第20章 临时标记 想要你标记我
“啪——”
调查员打开角落的落地灯, 漆黑无窗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纪云被这刺眼的灯光照着,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正对面那张长方形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后方架着一台高清摄像机,红灯亮着。
“纪云。”调查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接下来我向你提出的所有问题, 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纪云点点头, 肩膀几不可察地轻颤两下。
他唇色浅淡, 裸露在外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冷淡的瓷白,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手腕很细, 腕骨突出, 非常紧张的样子。
他穿着一件面料轻柔的浅色毛衣,这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柔弱无害。
纪云直勾勾地盯着正对着他的那台摄像机, 没说话。
调查员注意到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才说:“全程录像是联邦调查局的规定, 我们只是根据规定办事,你别怕。”
纪云深呼吸一口:“……好的。”
“那我们开始。”调查员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稿纸,问:“你认识林跃然吗?”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纪云听到这个问题, 脸色更苍白了几分:“认识。”
短短两个字,他却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情绪立刻变得萎靡。
调查员:“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随着纪云的开口,房间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开始记录:“我和他不熟。”
“你看过几个月前论坛里关于林跃然的那篇爆料贴吗?”
纪云的大脑飞速运转, 思考着怎么回答才算符合逻辑:“我看过。”
调查员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是有人发给你,还是你自己刷到的。”
纪云心脏狂跳,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 他总觉得调查员在说到“有人”这两个字时可以加重了语气,他舔舔嘴唇,强忍着避开调查员视线的冲动:“是我自己上网查资料时刷到的。”
“那你看到那篇帖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纪云呼吸一滞,像是无法理解这个问题一样,反问道:“……什么意思?”
轻柔的嗓音经由设备压缩,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闻以川坐在电脑前,认真地观看着直播,他的目光在纪云脸上停留很久。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在这个荏弱的Omega身上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闻以川侧头看了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在发呆的霍起行一眼,扯扯嘴角,对着话筒说:“你告诉他,林跃然已经被判处二十年监禁,让他放心大胆地说。”
调查员换了个话术:“你当时看到他被曝光时有没有觉得开心,或者轻松?”
这个问题带有明显的诱导性质,纪云思索片刻,还是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纪云欲言又止,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调查员咳嗽一声,用手在桌面上轻敲几下:“你不用害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林跃然已经被判处了二十年监禁期。”
二十年监禁?
纪云愣了两秒,然后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这个判决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他忽然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四肢发凉,整个人晕晕乎乎像踩在云里。
纪云垂下眼帘,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掐了一下手心里的软肉,想以此他抑制过分激动的情绪。
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弧度,他却非要违心地压下去,因此脸上的表情显得分外诡异和矛盾。
“他有问题。”
闻以川一直认真观察着纪云的表情,几乎是片刻,他就得出结论。
霍起行回过神,目光不甚在意地往电脑屏幕上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致地问:“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闻以川纠结了一下措辞:“纪云可能就是爆料林跃然的那个人,或者说,他给那个‘爆料人’提供了很多灵感。”
霍起行沉着脸,心情复杂。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心中的那个猜想了。
霍起行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不冷不热:“那又如何?强行标记未成年Omega,违规操作入学,林跃然犯罪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们局长给你的指示到底是重判他还是给他脱罪?”
闻以川摸摸鼻子,讪讪低下头:“重判他和揪出匿名发帖人又不冲突,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行为也算引导煽动舆论吧。”
霍起行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纪云缓过那阵突如其来的狂喜后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僵。
他每天都会在网上搜索这起案件的进度……判决结果应该还没有出来,这些人是在诈他。
纪云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怯生生地抬起头,泫然欲泣的样子:“因为林跃然从入学开始就一直欺负我。”
他已经想明白漏洞在哪里了。
当初写那个爆料贴时,并非出于他本心,而是人体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自动屏蔽了那些可能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记忆,所以对于林跃然霸凌他的那段经历,纪云几乎一笔带过。
长久以来被他避之不及的伤痕在此刻居然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联邦调查局的人甚至专门来问自己,看来林跃然已经全部承认了,甚至比他当初爆料的还要多。
纪云忍不住想冷笑,这个色厉内荏的废物。
出于人道主义,调查员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会勾起受害者痛苦的回忆,但还原案情细节也是他们的工作职责之一。
于是他刻意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地,含含糊糊地问:“他怎么欺负你的?他为什么要欺负你?”
这个问题可不是他让问的!
闻以川眉心一跳,感觉周身的温度都下降好几度。
霍起行坐在他旁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阴郁得像是要去杀人。
纪云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大概率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事已至此,他剩下的武器只有一个。
纪云伸着脖子,异常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单薄的肩膀抖如筛糠:“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欺负我……”
“突然有一天下午,他就把我堵在自习室里,骂我贱,骂我是小三,说我这样的低等omega生来就是被他们那种Alpha玩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泣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根本不认识他。”
“每次我快到发情期的时候,他都会把我拉到没人的角落,故意释放信息素诱导我发情,然后抢走我的抑制剂,再把我摁进凉水里,说让我‘冷静冷静’。”
林跃然是天生的坏种,他从小学起就是任谁见了都会头疼的那种问题学生。
从小到大,他欺负过的人太多了。
纪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发泄的人肉沙包,看见了就会辱骂嘲讽两句,心情再差一点就揍一顿。
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堵过纪云,他不屑,用林跃然自己的话说,别的软柿子他可能还会主动想着捡起来捏两下,但纪云太弱了,稍微一用劲儿就可能被捏烂,然后汁液沾他一手,恶心。
纪云说的全部是事实,但他非常巧妙地用时间差修改了林跃然的动机和行为逻辑,将他的每一次作恶都变成蓄谋。
纪云抬起手搭在自己另外一侧的肩膀上,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像是想要以此来安慰自己:“他带着别人一起欺负我,有时候也会打我,比如扇巴掌,拽头发之类的。”
他眨眨眼,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整个人委屈到极致:“所以我再看到那篇帖子的时候真的非常高兴,我特别希望他被抓走,永远都不要回来,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呜呜呜。”
牙齿被他咬得发酸,霍起行深呼吸两口,还是很难压制住体内不断翻涌的戾气。
“无耻。”他动动唇,阴狠地吐出两个字。
闻以川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听着受害者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但是,既然林跃然欺负纪云欺负得那么狠,那篇帖子为什么没有提到呢?
“等一下。”霍起行凉凉地看着他,闻以川硬着头皮站起来,快步走到旁边,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说了几句。
调查员沉默地站起来,走到纪云身边,递给他几张纸巾。
调查员看着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才问:“那你有想过报复他吗?”
还不够,林跃然那个废物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纪云眼神一凛,把脸埋在手心里,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深呼吸一口,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指尖颤抖着,缓缓抚上左侧肩膀,拽住衣服狠狠向下一扯。
方领毛衣版型宽松,非常容易就被他扯落,露出一大片细腻柔润的肩头,他手指着肩膀下方那一块皮肤,刚止住的眼泪立刻簌簌往下落,比之前还要凶涌和猛烈。
那片皮肤上赫然烙着两枚拇指盖大小的烟疤,深红色的凸起印在他洁白如玉的皮肤上,突兀又刺眼。
看着这两枚丑陋的疤痕,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伤疤的主人在之前遭受了怎么样的虐待。
“我当然想报复他,但我不敢。”纪云哭的一抽一抽:“我做梦都想让他去死,但我太害怕他了。”
纪云疯狂地摇头,鼻尖和眼角都变得通红,泪痕凌乱错落地印在他苍白的脸上:“我从来没给别人说过这些事,我不敢,我怕他哪天又发疯在我另外一边肩膀上也烫一下。”
哭泣和抽噎的声音经久不断地在狭小密闭的空间内回荡。
霍起行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过分粗暴的动作怼得后移一大截。
他死死握住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咙一阵干涩发紧。
闻以川也被眼前的场景惊的说不出话,他紧紧抿着嘴,眼神发直,像是看到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又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可以了吧?”霍起行语气不善地问。
闻以川这才反应过来,他垂眸盯着脚尖,语气很轻地发出命令:“今天到此结束,纪云可以走了。”
停顿一下,他又说:“好好安慰他,如果需要的话,你把他送回去。”
闻以川关掉电脑,飞快地和霍起行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闻以川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不屑地说:“我呸,林跃然这个贱人太恶心了。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他有家教吗!”
霍起行的脸色同样难看,他冷哼一声,点燃一支烟,又给闻以川递过去一根:“还怀疑他吗?”
“怀不怀疑都不重要了。”闻以川吐出一口烟,笑了一下:“就算真是纪云爆料的,我也只会觉得大快人心。这种败类,判他十年监禁都算轻了,就应该直接赏他一颗枪子,或者在他清醒状态下把他的腺体挖出来。”
霍起行眼皮抽搐着,忍不住联想了一下Alpha被残忍挖掉腺体后的狼狈样子,后颈一寒,感觉既痛快又恐怖。
他一哂,眉头稍微舒展开,打趣道:“你也太狠了,等你以后当了联邦委员长,估计整个联邦的犯罪率都会大大降低。”
“切。”闻以川半躺在椅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说:“真想不到林跃然这样的Alpha也有坠入爱河的一天。还是网恋,这年头了还有人网恋!我的天哪,他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
霍起行心情刚好了一点,冷不丁听他提到这茬,更烦了。
他踩灭烟头,然后弯腰捡起来,异常冷漠地朝门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闻以川咳嗽两声,连忙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喂!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说请我吃个饭?”
“你就欠这一顿饭?”霍起行头也不回:“等过段时间吧,我马上要去第二区出任务,到时候再请你。”
闻以川可不是真的为了吃饭:“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纪云是什么关系呢?”
霍起行脚步一顿,垂着腿边的手不自觉蜷了一下:“没关系。”
“那你……”闻以川还想再说,却被霍起行开门的动作打断了,紧接着就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这么关心他。”闻以川看着霍起行离开的方向自顾自把话说完,然后勾起唇角,若有所思的样子:“有点意思。”
纪云拒绝了调查员的好意,一个人慢慢朝外走。
他能感觉身后那道背影一直落在他身上,因此神经一直紧绷着,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时刻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纪云的眼睛还是很红,刚刚哭了一场,体内的发情热似乎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
他一手抓着书包带,低着头快步走在校园里。
他们信了吗?
纪云思忖着方才送他离开时调查员的态度,怀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愧疚。
应该……信了吧?
纪云想到去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Alpha,那应该是联邦调查局的领导。
而他跟霍起行认识。
审讯的时候,调查员按了好几次耳机,应该是有人在远程指挥他。
他们在另外一个房间观看他受审。
霍起行也看到了吗?
纪云脚步放缓,把书包带子揪得更紧了些。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呼吸在此刻都变得异常费力。
纪云身体不舒服极了,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宿舍,走到宿舍楼下却又掉头拐了出来。
热浪悄无声息地席卷至他全身,纪云耳边一阵嗡鸣,腺体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发情期马上就要到了!
纪云吸吸鼻子,拿出手机申请了生理假,决定趁着最后一点空当去超市囤物资。
后颈很烫,纪云抬手摸了一下,有些庆幸自己今天出门时打了抑制剂。
不然这会儿,信息素一定已经溢出来了。
纪云吃力地推着手里的推车,走几步就要歇一会儿,挑挑拣拣地买了很多食物、水、还有营养补剂,足够他对付完这次发/情期。
他把东西抱在怀里,慢吞吞地往回挪。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寒风凛凛。
纪云被室外的冷风冻得一哆嗦,吹在身上的寒风和体内不断翻涌的情/热折磨得他险些站不住。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往回走。
路过一栋教学楼时,纪云突然浑身一软,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身子一歪狠狠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霍起行最近看方问一越发的不顺眼。
他回宿舍取了东西,就准备开车回家住。
霍起行面无表情地走在校园里,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满了,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眼前的路却被一大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人堵住了。
霍起行刚要绕过他们,突然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非常亲切,似乎想念已久的味道。
心脏在胸腔狠狠一撞,霍起行浑身触电一般生出一种异样的快感。
是他。
“他晕倒了,我们要叫救护车吗?”
“天哪这是什么味道啊,他的信息素吗?”
“他发情了吗?这可怎么办!”
“等会儿,这个人我好像认识。”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从人群中挤出来,是苏崇。
苏崇拨开人群走到最前头,终于看清地上躺着那人的脸:“诶,这不是……”
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可比平时无意识露出的那一点要浓郁多了。
苏崇吸进去一点,就感觉一阵头晕。
他连忙抬手捂住鼻子,走近两步想把人扶起来,却又有些犹豫和嫌弃的样子:“靠!你这信息素味道太冲了。”
肩膀忽然搭上一只大手,带着雷霆万钧誓要把他骨头捏碎的力道。
苏崇肩膀一缩,痛苦地嚎叫出声。
“让开。”身后那人将他狠狠往旁边一搡,苏崇跌跌撞撞推开几步才站稳。
他疼得龇牙咧嘴,正准备骂几句,一抬头却看见霍起行风尘仆仆地从他身旁经过,径直走向晕倒在地上的纪云。
霍起行面色阴森得犹如地狱最凶狠的恶鬼,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弯下腰。
纪云额头浮着一层冷汗,刘海凌乱的垂直眉梢,脸颊是病态的嫣红,看上去虚弱极了。
他的身边是散落一地零食和水。
霍起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纪云这是发/情了。
他磨了下犬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
快发情了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还参加审讯?
真是找死。
霍起行冷着脸,俯身想要将纪云抱起来,手臂刚刚穿过他的腿弯,就感到怀里这具单薄的狠狠一颤。
纪云浑身发着抖,把脸靠近他的胸膛,嘴里咕哝着说:“疼……”
霍起行眼皮一跳,捡起地上的包,犹豫片刻,抱着纪云转身进了教学楼。
苏崇全程呆若木鸡,直到两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不敢置信地发出疑问:“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是……霍起行?”
纪云被烧得只剩一点微弱的意识,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抱着轻轻的摇,就好像小的时候妈妈带他坐的摇摇车。
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纪云太热了,四肢百骸都快被燃烧殆尽。
抱着他的人浑身冷飕飕的,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一下一下在他侧脸上撞着。
是霍起行的大衣纽扣。
纪云迷迷糊糊地追逐着那一点凉意,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又蹭。
霍起行脚步倏的停住,额角突突地跳,他难耐地吐出一口气,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一字一顿道:“别发/烧。”
纪云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好热……”
霍起行垂眸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抿抿嘴唇,终于找到一间没有人的教室。
他抱着纪云进去,同时不忘锁上门。
霍起行抬起一只胳膊,把讲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把纪云放上去,然后开始在纪云的包里翻找。
金属材质的讲桌宽敞冰冷,纪云躺在上边却觉得远远没有在刚才那个怀抱里舒服。
他紧紧闭着眼,嘴唇红得快要滴血,扭动挣扎着,抽抽噎噎发出几声哭噎:“呜呜呜我难受。”
霍起行没有在纪云的包里找到抑制剂,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
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呼吸变得很重,目光沉沉地看着躺在讲桌上的纪云。
明知一点用都没有,霍起行却还是暴躁地调节着手环,清甜的Omega信息素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他甚至无法大口呼吸。
纪云知道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是Alpha,刚刚抱着他的时候,纪云闻到了他身上非常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
纪云难受得快死了,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腺体抽搐着疼,脑袋一阵尖锐的刺痛。
好想被他标记。
纪云纤细的手指在光滑的桌板上无助地划了几下,他想坐起来,却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纪云委屈极了,止不住的掉眼泪,背部靠在桌面上用力地扭着,衣摆被撩起,露出一截莹白柔韧的腰。
“难受……”纪云虚弱的说几个字就必须停下来缓一缓:“想要你……标记我。”
汗水不断流进眼睛里,霍起行擦了又擦,直至睫毛都被打湿黏成一片。
尽管明知纪云是被发/情热折磨得说胡话,但他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口腔里的软肉几乎要被尖利的犬齿咬破。
纪云是在勾引他吧?
是吧。
霍起行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里完全被情/欲占据了。
他走近两步,扶起纪云。
纪云非常乖顺地顺着力道倒在他怀里,脸上浮现出一种满足又委屈的表情。
霍起行的大脑一片混乱,耳边发出尖锐的警示音,他颤抖着,把手伸向纪云后颈的抑制贴。
刚刚挨上,霍起行就被烫的缩回手。
他舔舔嘴唇,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再次把手伸向纪云后颈。
抑制贴的粘性在汗水的不断浸透下已经变弱很多,抑制贴非常容易地就被他撕开一个角,比之前浓烈十倍不止的信息素立刻整脱束缚,铺天盖地蔓延至这间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霍起行在这种剧烈冲击之下觉得浑身每一个关节都像被人敲碎再重组一遍。
他笑笑,俯身,嘴唇刚要碰上纪云的后颈,忽然身体一顿,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霍起行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睫毛阴郁地垂着,完全遮盖住眼眸中翻涌的情绪。
霍起行死死地攥着拳头,脖子僵硬的梗着。
他在干什么。
趁人之危?助人为乐?
对纪云?
疯了吗?霍起行在心里问自己。
就在两个月前,纪云在他心里还是一个没有分寸感的,对插足别人感情毫无羞耻之心的劣等Omega。
两个小时前,他亲眼目睹纪云怎么靠装委屈卖惨从调查员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脱。
甚至就在刚刚,他还在怀疑纪云是那个热衷于在网络上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
这样的人……
霍起行扯扯嘴角,眼眸漆黑幽深。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得震,带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一个硕大的“方”字在屏幕上跳跃闪动。
是纪云的手机。
呵。
霍起行盯着屏幕上那个方子看了半晌,伸出手,指尖轻巧地在屏幕上一滑。
“纪云!”方问一语气急切,甚至等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开口说话,就急急问道:“我听苏崇说你发情期到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
霍起行咬着牙,一股无名火顺着胸口往上窜。
他感觉自己被一只怎么也打不死的苍蝇缠上了。
烦躁。
恶心。
旧而薄的门板被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不断撞击着,发出阵阵晃动。
霍起行不用看,也知道此刻门口一定围了一群人在偷听。
“纪云?你说话!”电话那头的方问一得不到回应,语气也变得横冲。
霍起行扭扭脖子,走近两步,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木门被这股大力踹得凹下去一大块,碎屑不断抖落。
“滚。”霍起行语气阴冷的说了一句。
他没有具体的指向,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手机里和门外的杂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起行不屑地笑了一声,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纪云已经难受得完全晕过去了。
他眉头紧蹙,浑身卸了力道,躺在那里软成一滩,胸膛非常微弱的起伏着,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好像别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霍起行站在纪云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气质异常冷峻。
他靠自己挣脱了信息素的控制。
现在是完全的,纯粹的清醒状态。
霍起行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凝在纪云的脸上,一寸寸滑落,到他平直的锁骨,单薄的胸膛,微红的指尖。
看上去多乖的一个人啊。
实际呢?
“纪云。”霍起行翻来覆去地念着这个名字,加诸于这两个字里的情绪一变再变。
真是个骗子。
霍起行哼笑一声,将纪云整个人抱在怀里,干脆利落地撕掉他后颈上的抑制贴,低下头,嘴唇在他腺体上暧昧地摩擦着。
霍起行没怎么接触过Omega,但他也能感觉到嘴唇覆盖着的腺体触感有些奇怪。
月光柔柔漏进窗外。
霍起行离远了一点,撩开纪云的头发想把那片皮肤看得更加清楚。
突然,他动作一顿。
纪云的腺体比正常的Omega都要更小,更平,上面还印着一道深深的伤痕。
霍起行的瞳孔骤然紧缩,抱着纪云的动作猛地收紧。
身体被他勒得有些痛,纪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红着眼圈,目光呆滞地与抱着他的人对视几秒,然后眉眼弯弯地笑了,“霍起行……”
心跳蓦然漏了一拍,霍起行一怔,纪云认出他了。
纪云费劲儿地抬起手臂,轻轻撩开后颈上碎发,侧过脸,将自己最脆弱最私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在霍起行眼皮子底下。
“标记我吧。”纪云吸吸鼻子,扁扁嘴巴,看上去有些孩子气:“我不难闻……霍起行,想要你标记我。”
霍起行像是冰天雪地里被人狠狠丢进一汪温热的泉水里。
脑海中时刻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再也撑不住。
“啪”的一声,彻底断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