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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第30章老流氓!


    “哦。”清沅皱了皱眉,有些好奇了。


    柯弈抬了抬手:“清沅,你看,前面有黄梅。”


    “瞧见了。”清沅走近,仰头嗅了嗅,“挺香的。”


    “要不要移植几棵回家?”


    “不了。”她摇了摇头,“移植回去,就只有我一个人看了。”


    柯弈顿了顿:“清沅,我以后会按时归家的。”


    “嗯。”她清楚无比,等柯弈上任,便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可她还是忍不住贪念现下的温存。


    “要折几枝吗?”


    “好。”


    她折了便放去柯弈怀里,黄梅绿梅交叠着,放了一满怀,配上柯弈杜鹃色的大氅,的确是花哨。


    “笑什么?”柯弈看她。


    “你喜欢这样鲜艳花哨的?”


    “嗯。你还年轻,要这样活泼才好,我不想你嫁给我了就要跟我一样。清沅,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开朗小姑娘,你这样活泼开朗就好。”


    他每回说这种话的时候便极其认真,认真得叫清沅不知如何应对。


    柯弈也不在意,掐了几朵小花插在她发间,笑着道:“很好看。”


    她看他一会儿,牵着他往回走,忽然道:“那天,大公主说,我没什么特别之处,配不上你。”


    “你不需要有什么特别之处,你是你自己就好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你这样好,年轻有为,龙章凤姿,我有时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古板无趣,不善表达,疏于照顾家中事务。”


    上辈子成婚后几年,母亲将家中事务交给了清沅打理,清沅总照顾得井井有条,他不喜铺张浪费,清沅便勤俭持家,他厌恶私相授受,清沅便把持分寸从不私收礼品,那么多年,朝中各种攻讦,却从有人能未抓到柯家后宅的短处。清沅做得很好,是他,他没有尽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我不觉得你配不上我,有时我会觉得是我配不上你。清沅,不要听旁人的那些话,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清沅垂着眼,没有说话。


    柯弈也未再多说,又问:“这些够了吗?不如让小厮抱回车上,我们再走走?这会儿日头还不错。”


    “好。”她被牵着,随意跟着漫步。


    这会儿日头的确不错,日光暖而不燥,缓缓洒落,晒得梅花幽香满布,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她在棠梨花树下偷看柯弈的时候。


    “你十三岁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躲在棠梨花树下偷偷瞧我。你那时候太小了,我不能私自见你,不能对你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那个时候只觉得,那个场景十分美好。”


    “我以为你还在想政务上的事。”


    “清沅,我也时常想你,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年轻大了,你又还小,总羞于说这些。”


    清沅垂了垂眼,低声应:“嗯,太阳进去了,我们回吧。”


    “好,回去将梅花插起来。”


    “给祖母和母亲送一些去吧。”


    “明早去送,天晚了,等回去天就要黑了。”


    清沅瞥他一眼,想起昨夜,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晚上不会又要同房吧?


    “怎么了?”他发觉了。


    清沅别开眼:“没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晚上睡时,柯弈从身后将她抱住。


    她浑身一紧。


    “又紧张了?”柯弈垂首问。


    “嗯。”


    “为何紧张?是不习惯我,还是不习惯我这样抱着你。”


    “不习惯你这样抱着我。”


    “嗯,我们的确还不算太熟悉。”柯弈收紧双臂,“清沅,我是不是太急色了些?我该跟你先说说话的。”


    清沅掀眼,对上他温润的眼眸:“你不觉得自己很罪恶吗?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可你现下已经长大了。”他仔细辨认,未见她脸上有嫌恶的神色,又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拜过堂成了亲,是夫妻了,我想要你也是自


    然,我唯一担心你不愿意。清沅,你愿意吗?你和我说实话。”


    “以前不愿意。”


    “为何?”


    “害怕,怕你弄疼我。”


    “我说过,你疼了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强来,你喜欢什么样也可以跟我说,我会为你做。清沅,我待你,没有用复杂的心思,是什么便与你说什么了,你不用将我想得太过复杂。”


    清沅微微垂眼,盯着手边晃动的烛光,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这话若是上辈子说的该多好,她会有多开心,会高兴地昏过去吧?会笑着抱住他脖颈,会跟他撒娇,会主动亲吻他……


    可现下,看着腰前那双手,青筋满布的那双手,她很喜欢的,可她做不到和他那样亲近。


    “嗯,我知晓。”


    “清沅,你若是不想,今晚可以不同房,能和这样搂着说话,我也很开心。”柯弈搂着她躺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实在不知要说什么,蹦出一句,“清沅,你手很小。”


    她忍住笑出声:“你不要没话找话。”


    柯弈听见她嗓音里的笑意,不觉也笑起来:“清沅,等我要做的事做完了,我们便退隐山林可好?”


    不会有那一日的,柯弈永远都放不下那些,不是放不下功名利禄,是放不下天下百姓。


    大兄是如此,柯弈也是如此,大兄尚且能力不足,可柯弈,他有这个能力,他如何能甘愿放下?


    “嗯。”要她还是要天下众人,这种问题太过矫情,也太过没理,清沅不想回答,也不想发问。


    “清沅,到时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这一回他会照顾好他们。


    原来他也是想要孩子的。


    清沅看着他的眼眸,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睡吧。”


    “好。”柯弈没瞧出什么不对,仍旧搂着她,一直到睡醒都未松手。


    侍女们进门将床帐收起,低声传话:“老夫人那边派人来说是今日太医会来,叫郎君和夫人过去请平安脉。”


    “好,我知晓了,你去回话,说我们用完早膳就去。”柯弈吩咐完,朝身旁的人解释,“早就说要请太医来看看了,大抵是现下才请到,一会儿去看看也好。”


    清沅心中一紧,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哪儿不舒服吗?”柯弈偏头看她。


    她立即垂眼:“没。”


    柯弈握握她的手:“是害怕看大夫?莫担忧,只是请平安脉罢了,一会儿我会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嗯。”她只是有些慌,怕太医瞧出她用避子汤的事。


    堂中,老夫人袁夫人都在,清沅与她们说了会儿话,太医才来,从老夫人开始依次请脉。


    清沅瞧着两人看完,心中越发慌乱起来,低声道:“你先看吧。”


    柯弈拍拍她的手:“莫怕,你先看就是。”


    她咽了口唾液,将手腕伸出去,太医指尖隔着手帕落到她手腕的那一刻,她甚至抖了抖。


    柯弈又拍拍她的肩,以作安抚。


    “夫人莫担忧。”太医也瞧出来,语气十分温和,“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寒,不知是不是从前未曾保养得当的缘故。”


    她松了一大口气:“兴许是。”


    太医微微点头:“那就是了,夫人还年轻,往后多记着些,少用性寒之物,如螃蟹如冷饮,便不必吃药了。”


    “多谢您。”


    “夫人不必客气。”太医又去给柯弈摸脉,稍顿片刻,笑道,“大人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大人切记,太过刚直只会伤及自身。”


    “多谢太医,我还有些话想与您私下说,不知是否便宜?”


    “大人客气,大人若有事,移步便是。”


    柯弈微微颔首,朝清沅解释一句,伸手邀请太医往外去。


    清沅想了一圈,也未能想到柯弈能有什么私事,唯一的可能便是询问子嗣的事,此事不仅柯弈急,祖母和母亲也急,拉着她说了一堆注意的事,又说要给她送些补药吃。


    她一一应下,看五妹来了,便借口出了门。


    柯弈还站在廊下和太医说话,不知说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严肃。


    她悄声走近,竖着耳朵往前凑了凑。


    “大人放心,夫人的身子无碍,只是有些体寒罢了。”


    “我知晓,我只是想跟您确认内子能不能长命百岁?”


    “这、这……您这就有些为难下官了,下官只能看病,不能算命……”


    问这个做什么?他要害她?


    清沅正稀奇着,忽然肩头落下轻轻一个巴掌,她惊得一抖,显些掉下台阶。


    “大嫂嫂,你在偷听大兄和太医说话吗?”


    清沅吐出一口浊气,稳了稳心神:“五妹不是在与祖母母亲说话吗?”


    “方才说完了,正好出来透透气。”柯槿灿然一笑,“所以,大嫂嫂是在偷听吗?”


    柯弈这个五妹有些活泼顽皮,却没有什么坏心思,上辈子还总与她亲近,只是她总怕柯弈不喜欢这样不稳重的,只是面上与五妹客套几句,从未深交。


    “嗯,我看你大兄面色凝重,便想听听他与太医在说些什么。”


    “原是如此。大嫂嫂何不直接问我大兄?大兄对嫂嫂很是上心,若有事,定不会瞒着嫂嫂的。”


    她并不想在孩子跟前搬弄是非,只笑着道:“好。”


    “嫂嫂若是无事便来找我玩吧,二姐三姐都出嫁了,四哥年岁又大了,我在家里也没有能说话的人。”


    “好,你若无事来我院里玩也好。”她不想再管柯弈喜不喜欢了。


    柯槿有些为难:“嫂嫂,我不是不想去嫂嫂那里,只是大兄一向严肃,我有些怕他,还是避开他为好。”


    清沅忍不住露出些笑意。


    柯槿好奇看着她:“嫂嫂,我方才还瞧见大兄牵你的手了,你平时和大兄都是如何相处的呀?大兄待你是不是就特别温柔?”


    “不曾,他待谁都是一样的。”


    “大大大兄……”柯槿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战战兢兢抬起眼。


    清沅呼吸也是一紧,佯装镇定转身,对上眼前的人,却不敢抬眸,只盯着他的胸膛看:“郎君。”


    “嗯。”柯弈应一声,道,“太医走了,我们回去吧。”


    “是。”清沅说罢,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姑娘,“我得空了便去寻五妹玩。”


    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慌忙垂眼,胡乱点头:“好,大兄和嫂嫂慢走。”


    柯弈又应一声,抬步走在前面。


    出了老夫人院门,走入花坛深处,他忽然开口:“我是不是不够温柔?”


    清沅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你喜欢温柔一些的男子吗?”柯弈牵住她的手。


    她垂着头,眼神左撇右撇,盯着地上印着的花纹,脑袋都快昏了,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回答。


    柯弈没有再问:“我方才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没什么大碍,平日里多注意保养,不要吃性寒之物,不要碰冰水冷饮就好,你不用太过担忧。”


    “嗯。”


    “等过了年,我便要去上任了,不能时时在家,你去寻五妹玩玩也好,你与五妹差不了几岁,应当能和她说得上话的。”


    “嗯。”


    柯弈找不到话,只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刚跨进院门,候在堂中的太监便笑着迎了出来:“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不知公公寻我所为何事?”


    “这不快除夕了吗?陛下派小的来给大人传话,叫大人三十那日去参加宫宴。”


    “我恐怕不方便去。我已许多年未在家中过年,也想在祖母母亲跟前尽尽孝,还请公公帮我向陛下禀明。”


    “是是,小的一定向陛下说明,不过,至于上意如何,小的便不敢确认了。”


    “这个不影响,只是为难公公为我送话。”


    “您客气了。”


    去岁此时,宫中并未差人来请,但柯弈主动提起了,清沅未


    听他下话,便劝他去,他也便去了宫宴,深夜才归,如今想来,清沅也不知晓他是否真的想去,是否真为了尽孝。


    不想,柯弈跨进房门,开口便道:“平日处理政务便罢了,过年,我还是想与你在一块儿。”


    清沅愣了愣,小声道:“我方才听见了,你与公公说,你是为了尽孝才想留在家中。”


    “若是不这样说,旁人听闻或许会对你有意见。”


    “你不是不会说谎吗?”


    “从前是如此,但如今看来,有时候说谎未必是坏的。”


    “正反都是你有理。”


    柯弈双手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清沅,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哑口无言,也不是为了占尽上风,我只是想让你知晓我在想什么。我不善言辞,不会讨女子开心,我的许多话都是忍着羞意开口的,我时常想,若是你能来我心底里看一看就好了,或许就不会这样抗拒我了。”


    “我知晓。”她抽开手,往卧房里走,“你不是心里没有我,也不是心里有别人了,只是情爱在你心中只占那样大,我再如何都无法改变。可我不一样,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我……”柯弈忽然开不了口。


    清沅缓缓在罗汉床边坐下:“你总是冷静自持,即便你心里有我,你的心却不会为我有波澜,你总是知晓什么是对的,即便是我死了,也不会影响你什么。”


    “你是这样以为的吗?”


    清沅抬头,冲他笑了笑:“或许会影响一些吧,可只要天底下有哪个百姓谁需要你了,你会立即将痛苦放去脑后。你那日生气,气我说你死了我也不要为你伤心,气我说不爱你,可我只是想做到像你一样,即使痛苦,仍旧能活得好好儿的。”


    他回望,眼前有些模糊,轻声喃喃:“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不是吗?”清沅眼中忽然一热,皱着眉垂头,可来不及,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柯弈朝她走来,指腹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低声道:“你总将我想成神,可我不是,你说的这些,我亦无法做到。我也会痛苦,也会痛苦到失去求生的欲望,可我是个男人,是个年岁已长的男人,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这些,该与谁说这些。若有困难,我的确会首先想如何解决,可这天底下有也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有的是我解决不了的事。”


    她一听他说这些,鼻尖便忍不住泛酸,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全落在他掌心里,被他接住。


    “莫哭,莫哭。”柯弈抱住她,“我不知如何跟你形容,我每回看见你掉眼泪,心里便十分难受,我不太会哄人,几句说完还不见效,心里便会愈发着急,恨不得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也不愿你这样伤心难过。”


    清沅双手抓紧他的腰间的衣裳,抵在他腹上哭泣,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恨他。


    “清沅,你能告诉我吗?你想要我如何做,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做到。”


    “只要你能做到的?”清沅抬起泪眼,“你连哄人的话都说得这样保守,你留了这么多可以不遵守的余地,只要你能做得到的,你又能做得到几件呢?”


    “我没有想给自己留余地,可有些事我如何答应?譬如你要给我纳妾,你要我睡在厢房。”柯弈捧着她的脸,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我便是不想哄你,才说得如此谨慎,我知晓我也无法什么都能做到。你说我不是为你而生的,是,从前的确是如此,可现下我便是为你而生的。”


    他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他也想告诉她,他未曾不愿归家,他原就想好了,等她身子好了,能出远门了,便接她一起去并州,他早就计划好了的,他原本就打算过年回家接她去并州的,他不知晓她的病会突然不好,没有一个人与他说过,他真的不知晓。


    “清沅,你要我如何做,你直说,可好?”


    “你总是会有一大堆理由等着我,说了跟未说,有什么区别?”


    “我希望你说的是你真实的想法,不是在跟我赌气,就像你跟我说要隔一日让你单独待一日,我若还未反省,今日你还会理我吗?会跟我说这些吗?我在感情上愚钝甚至愚蠢,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求你包容我,只希望在我说错话后,你给我一个反应,哪怕是给我一巴掌,让我知晓自己做错了,让我能改正。”


    清沅斜眼与他对视片刻,咬着牙质问:“你方才与太医说什么私事?”


    “我只是想问问太医你有没有什么大碍,会不会影响寿数,太医说他只会看病,不会算命,只知晓你现下没有大碍。”


    清沅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抬手擦了擦眼泪,起身要走。


    他眉头紧了紧,双手环抱住她:“你心里有我,那日你喝醉了,一直喊我的名字,说爱我。”


    “没,你听错了。”


    “不会听错,你说了好多遍。”他收紧双臂,“你说爱我,还说要我抱,你喜欢我抱着你,是吗?你为何从前从未说过呢?是我太严肃了吗?”


    “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也不喜欢自作多情。”


    “这怎么能算是自作多情呢?我也喜欢与你亲近,可我毕竟这样大的岁数了,你想与我亲近是撒娇,我想与你亲近便有些急色了,上回你还说我下流不正经,甚至说我恶毒。”


    他语气里有些委屈,清沅听着气都消了不少。


    “我以后不要听你讲道理。”


    “清沅啊,我……”


    “你做不到就算了。”


    “没,我没做不到,我只是觉着有些时候总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所以在你心里,我永远是那个胡搅蛮缠的人,永远什么也不明白,永远不明事理,是吗?”


    “我……”柯弈噎住,沉默片刻,缓缓道,“是,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一向知书达礼,最识大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清沅抿了抿唇,垂下眼睫。


    “好,我答应你,往后不会跟你讲那些道理。”


    “嗯。”


    “清沅,也抱我。”


    清沅眼珠子动动,环抱住他的腰身,双手却握成了拳,似乎这样就不算是真的抱住他了。


    “过年你想如何过?想出去走走,还是在家中玩?我往常过年很少在家中,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过的。”


    “我都可以,看祖母她们如何说。”


    “清沅。”柯弈扶住她的后颈,垂首在她唇边碰了碰,“我看你先前准备的手暖做好了,是打算当做新年礼送给祖母和母亲吗?”


    她有些不习惯,下意识要躲:“嗯。”


    柯弈将她又搂进怀里:“我也想要一个,你若是有空,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个?”


    “我没空。”


    “没空,还是不想?”


    “不想。”


    “为何?”柯弈顿了顿,又道,“不想便不想吧,其实天暖了,也用不着手暖了。”


    清沅抬眸看他:“那你还要我给你做?你这不是故意给我找事做?”


    “我想要,你若是给我做了,我日日都会带着。”


    “真的?”


    “我……真的。”


    清沅斜他一眼,道:“好,那我给你做。”


    他弯起唇,见她不躲了,又仰着脖子看她:“清沅,你想要什么吗?”


    “我没什么想要的,家里什么都有。”


    他抚了抚她脸边的碎发,静静看着她。


    清沅被看得有些羞,往后挣了挣:“我想坐着。”


    “好。”柯弈牵着她坐下,忽然又道,“要手谈一局吗?”


    “我棋艺不精。”


    “你的话不能信。”柯弈起身,从抽屉拿出棋匣,缓步而来,“你大兄也曾说过你棋艺不精,但以伯惠一向自谦的脾性,能说一句你棋艺不精,想来你于对弈上还是精通一二的。”


    他揭开棋匣,又问:“你想要黑子还是白子?”


    “黑的。”棋子似乎是用竹子做成的,打磨得极好,圆润光滑,如玉一般,带着一股淡淡的竹香,隔很远都能闻见。


    柯弈将棋盘布


    好,在她对面坐下:“清沅,你先手吗?”


    她看他一眼,道:“你先。”


    “好。”柯弈看着她,落下一子。


    清沅跟上。如柯弈所言,她的确不算棋艺不精,甚至可以说是极好。


    乔家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父亲和大兄又极其清正,对子女姊妹要求甚高,便是因太过严厉,她有段日子被逼得逆反了,砸坏了好几个棋盘,被训了好几顿,还是二兄哄她,说柯弈棋艺精湛,要是她学会下棋,柯家郎君会更喜欢她。


    她那会儿就是孩子,说实在的,恐怕连什么是男女之情都不懂,她只知晓柯弈人品好家世好才学好,长得也好,旁人都羡慕她,她也越发骄傲起来。


    她到底是喜欢柯弈的这些头衔,还是喜欢柯弈这个人呢?


    她忽然对自己产生了疑问。


    她有些走神,柯弈没好到哪儿去,也在走神,一直看着她,自己手上的白棋快被杀光了也似乎未察觉。


    这不是柯弈的水准。


    清沅故意将棋子落得嘭得轻响。


    柯弈回神,看向棋盘,眉头皱了皱,神色终于认真几分。


    清沅也认真起来,日暮西垂,她放下棋盒:“我输了。”


    柯弈弄不明白她是否生气,有些懊悔方才没有留情,没有让让她:“清沅,我……”


    “我饿了,用膳。”她输了自然不开心,但也未想那样多,起身活动活动脖颈手臂,正要转身收棋盘,却瞧见柯弈无措的双眸。


    “清沅,抱歉,我方才该手下留情的。”


    “谁要你手下留情。”清沅瞅他一眼,收好棋盘,抱起收拾好的棋子,往柜子边走,“我又没叫你让着我。”


    他顿了顿,抬步跟上:“你未生气吗?”


    “我生气也是因我输了生气,又不是因你没让我。”


    “若是你赢了便不会生气了,是吗?”


    清沅深吸一口气,转头气道:“你这话是何意?故意羞辱我?”


    柯弈上前握住她的手:“未曾,我只是想哄你开心。”


    她咬了咬牙:“有你这样哄人的吗?你要让就偷偷地让,要不让就不让,你不让后又来问我是不是要让我,你这不是羞辱我是什么?”


    “是,你是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莫生气了。”柯弈抿了抿唇,双手环抱住她,“我会改正,不会再犯。”


    “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清沅避开眼:“没什么,用晚膳了。”


    要不是他才学好,出身名门,样貌好,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整日对牛弹琴?


    “好,用晚膳。”柯弈握握她的手,默默跟着她往前走,顺路朝侍女吩咐一声,“备好热水。”


    清沅余光扫他一眼,低着头当做未听见,待洗漱完,回到帐子里,她才问:“你需求这样旺盛,从前的通房呢?被你赶出府去了?”


    “我与你说过的,未曾有过。”他耳尖微红,语气倒是镇定,手也松开她腰间的系带。


    清沅按住他的手:“那你从前是如何解决的?你不要告诉我,你就这样忍了二十几年。”


    尤其是上辈子,成亲后也不见他有多勤勉,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在外面有人?


    “手。”他含糊一句,垂首去吻她的唇。


    “什么?”清沅没听明白,仰身往后躲了躲。


    柯弈停住,双眸微垂着,眼睫遮住瞳孔,低声道:“我可以自己用手解决。”


    清沅一下愣住,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


    柯弈含住她的唇,顺手挥灭烛光。


    她推了推,没能推动,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等他亲完了,又问:“你第一回,是什么时候?”


    柯弈又堵住她的嘴,将毕生所学的技巧全用上。


    她有些喘不过气,眼前花白一片,没空闲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柯弈松了口气,撑起身看她:“清沅,为何不唤我?”


    她偏着头,似乎是失去意识了,凌乱的发丝被急促的气息吹得一会儿落下,一会儿又飞起。


    “清沅,唤我。”柯弈紧紧扣住她的腰。


    她难受,不得不回应:“唤你什么?”


    “唤我的名字。”


    她沉默一会儿,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声道:“柯弈。”


    柯弈垂首吻她:“再唤。”


    她咬了咬牙,一口咬在他肩上。


    “弄疼了吗?”轻微的刺痛感从肩上传来,他皱着眉偏头问。


    清沅抿了抿唇,抱住他的肩;“不疼。”


    “嗯。”柯弈眼眸微微弯起,也将她紧紧抱住。


    她累了,眼眸垂着,脸颊红扑扑的,被烛光映成晚霞一般的红,柯弈将她搂在怀里,指弯轻轻触碰她又软又弹的脸颊。


    “你第一回自己解决是几岁?想的是谁?”


    柯弈没想到她还会提起,怔愣一瞬,道:“不早了,不如早些睡吧?”


    她掀眼,酸软着手臂将他推开,背过身去。


    柯弈顿了顿,手轻轻放在她的腰间:“从前事务繁忙,没闲心想这些,也不曾接触过,也能忍得住。”


    她默默将他的手推开。


    “第一回是二十三岁时,我梦见我们成亲了……”


    “你确认那是我?”清沅扭头看他。


    “我唤的是你的名字。”


    “你二十三时,我可才十三岁。”


    “梦里的你已长大了。”


    清沅狐疑打量他几眼:“你如何确认?”


    他无意识垂眼:“胸。”


    清沅怔怔垂眸看一眼,握紧小衣,抬起拳头便往他肩上砸:“你老流氓!”


    他也不敢还手,只道:“我原不想说的,是你要问。”


    “你就是老流氓!还装作一副不喜欢的模样!”


    “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怕你觉着我轻浮。”


    他一直觉着事先问她的意见是尊重,他上辈子就是这样尊重清沅的。清沅说不要,他尊重她,清沅说不喜欢,他尊重她,清沅说不用他陪,他尊重她,可尊重到最后只剩相顾无言。


    “其实我很喜欢,清沅,你的身体很美,比世上任何一块上等的玉石都要美,我手抚过,总觉得是在抚摸一团流动汤泉水,想多停留,又怕弄伤你……”


    “你别说这些。”


    “你是讨厌,还是害羞?”


    清沅不知如何说他才好,为何在旁的事上那样聪敏,到了男女之情上便这样蠢笨了呢?难道这样的话是可以直接问出口的吗?


    “清沅,我没有想捉弄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每一处我都很喜欢,我只是怕冒犯你,你回答我,你讨不讨厌这样,你若是讨厌,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些。”


    “不讨厌。”含糊的一声。


    柯弈嘴角微扬,从她的衣角探上去:“很软。”


    她瞪他一眼:“你不是要睡吗?”


    “方才是推脱之词。”他垂首埋进温柔乡,含糊不清道,“很香。”


    “不要脸!”清沅没能推动他的头,只能在他肩上重重锤了几下泄愤,心中暗骂,从前也不见他这般。


    他总觉得清沅紧绷着,可上辈子的他又何曾不是紧绷着?他们从未这样坦诚相待过,他从前连脱她的衣裳都不敢,家中规矩严苛繁多,他得是一个君子,一个好人,得克己复礼,持节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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