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晚餐很简单,是a市很有名的一家烤全羊,俩人哼哧哼哧坐那吃了俩小时,走的时候还打包带走了三只烤全羊,几大盒烤羊肉串。
全都老规矩,一离开别人的视线就扔到空间里。
回程,开车的人自然而然地换成了江述,开车的目的地不是回家,而是往郊区的方向。
周惟静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窗外不断滑过的景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来道,“我都忘记和你说了!”
“我这两天在北云那边租了个仓库,到时候买的东西可以都让他们先送到仓库,到时候我再一起取走。”
“你之后啥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去批发市场走一圈买点东西,要是你没空也没关系,我到时候直接去买。”
江述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
“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
周惟静一愣,这才抬起头看向他,年轻男人俊秀的轮廓在车里若隐若现的灯光下像一蜿蜒起伏的小山,漂亮中带着丝委屈的味道。
她一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偶尔也会因为楚楚可怜的美人动摇一下,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这说得多么善解人意,这又怎么了?
“我语气太硬了?对不起嘛!”
“不,”江述叹了口气,装可怜,“去买物资这么需要我参与的事情,你居然对我这么客气,这么疏离,居然说我去不去都可以,诶,我好难过。”
“我觉得你回国之后就太不重视我这个队友了,天天都见不到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
周惟静这下明白了,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打扰你吃喝玩乐谈恋爱还不好啊?行吧,那你明天什么都别干,就跟我出去买东西吧!”
江述这下开心了,“得嘞!”
“不过你说我吃喝玩乐谈恋爱就错了,下车!给你看看我这两天的成果!”
车灯一闪,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件仓库门口,江述打开仓库的卷帘门,又打开灯,献宝道,“当当当当!”
一辆军绿色的巨型卡车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周惟静睁大眼睛,围着这辆卡车转了一圈,发现这体型巨大的车居然不是卡车,而是一辆房车。
“乌尼莫克,”江述介绍道,“号称陆地诺亚方舟的重卡房车,能适应各种地形,我托朋友找来一辆从里到外都改装好的,怎么样!”
这种好东西,周惟静当然是花式彩虹屁吹得江述屁颠颠地又点了点边上的一大堆包装好的纸箱。
“这边是发电机,那边是大型超滤膜净水处理器,还有那边是空气净化器,但凡是我能弄来的机械,全都弄来了一份。”
这一个仓库,周惟静都震撼了,这么多的机械,从农业的播种机、收割机、脱粒机到医学的ct、x光、超声连血液透析器都有!
江述还嫌不够,拉着她去看层层器械外她看不到的,比如能容纳四个人巨型逃生舱,一架架崭新包装好的直升机。
她震撼到后来,都麻木了。
感觉要是末日有结束的一天,这个仓库里的东西都够进行一个人类文明集合展了。
周惟静木木地想,有了这些,如果连他们都活不下来,人类应该都灭绝了。
看完这一圈,她情不自禁地给了江述一个由衷的熊抱,“老公大人!您这是真牛啊!”
仔细看眼底两条青黑的江述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我就说我这几天是去干正事的吧!”
这么多器械,显而易见不是全从正规渠道里弄到的,周惟静乐完了,又开始忧心,“这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吧,你手上哪来这么多现金?你不会是掏的你爸妈公司的帐吧?”
她睁大眼睛,“你爸妈真的会告你的!现在末世还没来呢!”
江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啦,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合法合规地搞到这么多钱的,放心吧,我就是把我手上的股份这些全卖给我爸妈了。”
“你别在末世开始前被抓紧去就行——什么!你把股份全卖了!?”
周惟静顿时懵了,抓住江述的手再次反问道,“你怎么能把你的股份卖掉呢?”
江述还是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是啊,反正末世要来了,卖给我爸妈换一大笔钱亏的也是他们。”
“可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周惟静可太知道这些股份对江述的意义了。
江爷爷是江家白手起家第一代,一手扶起了儿子和儿媳,家产越做越大,儿子和儿媳的矛盾却越来越无法调和,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他心一横,干脆利落地让两人立下股权信托,各自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分出一半,在江述成年后解冻。
后来江爷爷去世,江述的父母离婚又飞快各自再婚生子,对他既不关心也不在意,几次想要买他手里的股份,结果也只是让亲子关系更不愉快。
这些股份在江述心里代表的不仅是这些年和父母之间抗争的那口心气,也是爷爷给他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述脑海中闪过这些天,从刚回国时父母对他在美国是否遭遇了什么好不关心,只对他随便处理了一批货物便怒不可遏的脸,到听到他打算卖掉手上股份时霎时变得和蔼虚伪的脸。
他微笑着扔出最后一句话,“那我就等你们竞价,只要钱给够,全卖给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当时那对曾经的怨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兴奋和嫌恶混杂的复杂表情,然后眼也不眨地开始抛出一个个天价。
毕竟,他们都太想要这可以让自己上升一个台阶又同时能拿捏住对方命脉的机会了。
为了这些股份,几乎抽干了他们手上现有的现金。
双方都觉得赚到了。
“没事,”江述弯了弯嘴角,“只要我活得比他们长,那就还是我赢了,爷爷会支持我们的。”-
8.9日,天刚蒙蒙亮。
江述和周惟静起了个大早驱车前往a市最大的农贸市场,两人穿着普通的短袖防晒衣,头上戴着遮阳帽和防晒口罩,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完美融入市场上脚步匆匆进货的货主们。
“这个青菜多少钱?是今早刚运来的吧?便宜点!你家番茄豆角我也包了!”
“诶!老板!你这葡萄怎么卖?便宜点你手里有多少我都买了!”
……
青菜、白菜、娃娃菜、黄瓜、番茄、土豆、洋葱、卷心菜、豌豆、香菇、生菜、山药、莲藕、玉米、菠菜、胡萝卜、毛豆、冬瓜、茄子……
西瓜、香瓜、哈密瓜、橙子、苹果、青枣、蓝莓、桑葚、李子、火龙果、葡萄、提子、油桃、石榴、猕猴桃、香蕉、榴莲、山竹、黄皮、释迦、莲雾、柚子……
各种蔬菜,各种水果,但凡是这个季节市场上售卖的,她全都择优承包一个摊位。
粮油调料干货也没少买,盐买了一车约有6吨,酱油、醋、香油、耗油、香油、豆瓣酱、辣椒酱……这些在国外难买的调味料以箱为单位,各买一百箱。
孜然、八角、香叶、花椒、丁香、豆蔻、甘草……这些香辛料都以最大包装买了上百斤,当然,腐竹、豆皮、木耳、粉丝这些干货也没少买。
江家这些年涉猎广泛,刚好今年新开了三家预制菜工厂,厂房已经全都建造完毕,就等九月份验收之后开业,他们借口为工厂采购食材,名正言顺地大肆采买一通。
不仅是今天,还向档口老板们预订了未来一周的量,每天货一到就送到他们指定的出货地点。
周惟静也算是体会了一次砍价砍到爽,小手一挥,一大框一大框的新鲜蔬菜就流水似的装车给她送去。
唯一算得上遗憾得是,囤货的品类受到季节限定,很多这个季节没有的东西像她最爱的草莓、车厘子,现在是拿着钱也买不到。
但没关系!
买不到可以买它妈!
农贸市场边上就是一个大型花鸟市场,天热,老板们都懒洋洋地坐在摊位边上吹着风扇有一搭每一搭的聊着天。
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一上来就问,“老板,你们这儿果树品种有多少?”
老板摇着蒲扇,还以为这是来做什么社会调查的大学生,伸出一根手指笑呵呵道,“粗略算算我们基地几百种是有的,你瞧,我们这连无花果都有几十个品种嘞!”
周惟静看这个老板摊位上的果树叶子最精神,看着质量就很不错,爽快道,“老板,那就你们有的都给我来上三棵!”
“多少?!”老板惊呆了,生怕自己听错了。
“各来三棵,只要你们这有,钱先付你们一半,晚上我们自己带人开车去取!到时候交完货付尾款!”周惟静已经习惯这种震惊,笑吟吟道,“可千万给我们选品相好的哦。”
老板手上的蒲扇都掉地上了,他几十年都没碰上这么大方的客户,惊得话都说不明白了,“真……真……真要这么多,不是骗我的吧?你要干啥啊?”
她说可以提前付一半当订金,这事就真了一大半了,老板乐得像朵花,当下拿起他们基地的品类单,又掏出计算器开始算钱。
周惟静他们要的全是栽下去第二年就能结果的大苗,一笔单子超过二十万,老板也大气,打了个八折还抹了个零只要十六万。
江述转了八万当订金,又跟老板打听认不认识卖草莓苗的,老板乐得嘴都合不拢,对自己的大客户快速点头道,“有有有!就是我自家妹夫,我也不跟您吹!他那质量杠杠的,我们a市周边一半以上的草莓园都是他那供的苗!”
正巧草莓育苗基地正在老板家果树基地附近,现在预订付了定金,晚上可以一块儿去拿。
两人付完钱,又顺路在边上的种子店买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种子各几十斤,化肥营养土也买了几车。
路过卖家禽幼崽的档口,她买了几百颗鸡、鸭、鹅、鹌鹑受精蛋,还买了三台大型家用孵化器。
钱花得像流水一般,她也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对钱麻木的感觉。
正当她拿着车钥匙,打算去买肉时,江述忽然凑到她耳边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啥?”周惟静平静中透着一丝疲惫。
“趁着末世还没来,我们飞去全国转一圈,顺便囤点东西吧!”
第22章
这可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
“好啊!”周惟静眼睛亮亮地和他击掌,“刚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出去旅游过,趁着现在,用我们的眼睛纪录一下!”
当然,在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实时之前,首先需要将最基本的问题解决,一个是他们需要接收预订的各种物资,另一个更重要的就是,他们需要加固他们未来在天灾中的住所。
按照系统给他们的天灾序列,台风和洪涝需要一个地势较高且较为坚固的住所,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符合条件。
“但出现瘟疫的话,最好能住在离人群远一点的地方。”
江述思忖道,“我名下有套别墅,在钟山那边,位置在山顶,你觉得那边怎么样”
钟山别墅在a市很有名,特点是地段昂贵容积率小,未来即便是瘟疫到来,只要守好门,也传不到他们家里来。
且钟山本就在a市地势较高的位置,这栋别墅还在山顶,受洪涝台风的影响也有限。
周惟静想了想说好。
两人先去了一趟预制菜工厂,现在不过七点整,装满蔬菜瓜果的货车正停在仓库门口,几个工人师傅和司机正在整齐往下搬货。
其实物资放在车上还是放在仓库,她收进空间里都是一样,但为了保险一点,只能辛苦一下工人师傅们了。
仓库早就被打扫干净,冒着冷气,搬货的师傅们热得满身都是汗,江述让守门的保安区给师傅们准备常温的盐水,卸完货各包了一个大红包。
师傅们受到奖励,干活更卖力,不到一个钟头,买的各式东西已经全都卸货完毕。
站在满满当当的仓库里,周惟静将东西收进空间一半,剩下一半今天就会被用掉。
既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之后两个不咋会做饭的厨房小白能吃上好吃的饭,两人花了重金请了大厨们来早已布置好厂房做饭。
设施齐全,食材充裕,地方还够大。
就是带着全套装备打算来江少爷家里好好露一手的大厨们,下车看到一个大大的‘预制菜厂’招牌,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堂堂大厨,居然被拉来做预制菜!
有没有把他们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清高孤傲一道青菜能卖1000当家主厨们气笑了,纷纷有骨气地表示自己只做有价值有温度的美食!
手头非常宽裕的江少爷只是默默掏出了一块大金砖,“做?”
主厨们瞬间掏出剔骨刀,挽起袖子麻溜干活。
咳……不是钱的问题,是江少爷诚恳的态度打动了他们。
主厨们哪怕身在流水线,做出来的美食也依然一丝不苟,他们最后的倔强就是摆盘,起码不能再他们面前装进真空袋。
周惟静乐得如此,每做好一批就用大餐车运出去,然后她连盘子带车装进空间,回头用冷藏箱装几箱冰块去机场绕一圈,也能解释做出来的成品去向到哪。
短短一周下来,她空间的两个仓库容量直接从22.5%和1%飙升到50%和60%。
期间她时不时会抽空回一趟家属院监督一下施工进度,江述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了改造别墅,整天不是在和设计师商量施工方案就是在亲子监工。
令人欣慰的是,在她的再三洗脑下,隔壁乔家也开始动工了,和她家一模一样,怎么牢固怎么来,防盗窗,加厚玻璃,装甲门……样样俱全。
周惟静借口放不下,从空间里选了各种能用得上的物资装箱存在了乔安家。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时间悄然来到了8月20。
周惟静的空间也在他们的努力下,容量到达了70%和70%。
剩下的部分,他们打算在全国巡回囤。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周惟静看了一眼天灾加载进度,22%。吧
逛全国计划第一站内孟大草原,牛羊肉天花板,两人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狂奔,体会了一把当牛马的快感,晚上带着几百头新鲜宰杀的牛羊和几十吨新鲜牛奶飞到了新江。
八月正是瓜果收获的季节。两人在夜市里喝着甜滋滋的牛奶鸡蛋醪糟,抿了一口能将牙都甜化了的老汉瓜,看着舞台上富有民族特色的表演,惬意地赞叹新江美人能歌善舞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天一早装着各式各样甜到心坎里的新鲜水果和果干点心,两人吃了一顿地道大盘鸡后赶往辽阔的东北,香喷喷地煎饼、可以当水果的大葱、烧烤盒饭烤鸡架、锅包肉地锅鸡溜肉段全都上百份的买,晚上就到达了承都。
周惟静在小巷子里的火锅店和老食客们举着豆奶干杯,江述在街头不起眼的麻辣烫店被辣得涕泗横流还不肯放下筷子,抄手、小面、蹄花汤、凉虾、凉粉、冒烤鸭统统热腾腾放进空间。
海囝的热带水果海鲜清补凉,云蓝的饵丝米线鲜花饼,广东的生腌早茶牛肉丸,江溪的小炒瓦罐盐水眼,姜浙的汤包火腿和烧鸭……
这趟行程之前,周惟静向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江述也将自己在公司里的资料全都扔给了下一个接任者。
这一趟末日前的狂欢,本该酣畅淋漓轻松解压,他们出行有私人飞机,在当地吃喝玩乐一条龙,可以说是旅游界的天花板。
开头确实是心情格外愉悦,可随着时间推移,看过的风景越多,两人的脸上的笑就越来越勉强。
这种沉重的心情在从系安坐上回程的飞机时达到了顶峰。
“你说,末日之后兵马俑还会存在吗?”
看着飞机舷窗外银河般璀璨的灯河,周惟静失落道。
今日的美好热闹,明日的崩坏废墟。
如果不曾见识过多姿多彩的美好,那知道美好终将被残酷的天灾拆碎踩烂的遗憾就不会这么深刻。
江述的双眸也看着窗外依然静谧美好的风景,沉默了许久,才失落道,“只要人类还存在,一切文明都会再有的。”
8月26日。
周惟静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唤醒的。
“恭喜主人,达成第二个隐藏任务‘强化家园’!奖励稍后发放,请注意邮箱!”
隐藏任务?
周惟静立马来精神了,仔细看了眼邮箱栏的奖励,顿时睡不着去敲江述的门。
关于她在末世的家园。
家属院顶楼的装修基本完成,隔壁乔家作为监工也已完成。
全屋重新做了防水和隔音,每一处门窗都用了最严密安全的材料,门换成了安全系数高的装甲门,门内还隔了一道门,双重防护。
期间蒋文璐曾几次尝试用曾经的锁开她家的门,未果后甚至还叫来了开锁匠,被乔安正好撞见,气得差点以非法入室的名义送蒋文璐一副银手镯。
蒋文璐气得面红耳赤,翻来覆去的拿着‘这是我家的,周惟静这个杂种怎么敢反悔!’在楼道骂街。
见骂不来周惟静,只能缩回自家六十平的老房子继续对着自家老公埋怨。
江述耗费了巨大心血改造的别墅也进入最后验收阶段。
将庞大的别墅楼群拆掉一大半,只留下最高的主体和地下室,楼顶上用镀晶玻璃建了一层阳光房。
在别墅两千多平的花园内部隔出一道围墙,五米高,一米厚,环绕着主楼,留下一百多平的内部花园,围墙表面打磨光滑刷上特制清漆,顶上安装监狱同款防攀爬电网。
门也换成国外银行同款重型装甲门。
两人支开了正要给他们介绍这款重型装甲门有多么优秀的工头,按捺着内心雀跃地对视一眼。
确认不会被人看见后,周惟静深呼一口气,手掌贴在装甲门上。
系统面板上浮现一个弹窗。
[是否使用‘强化门’?]
她点击了确定。
微弱的白光一闪而过,没有引起除他们以外任何的任何人。
关于这扇门,系统的介绍文字是:
[强化门:可融入现实世界任何一扇门(也可单独使用),坚固无法破坏,除非将门连带整体一齐破坏。注:可拆除收回。]
这就意味着,除非这一米厚的围墙被一整个掀飞,那这扇门就无法被打开,再搭配上后面布置的陷阱,有效防止任何图谋不轨的人。
安全,这是别墅改建的核心。
江述甚至还从国外请了专业团队设计了别墅安全屋,一个利用房屋结构和空间设置出一个错层的巧妙空间,只在别墅内部的行走的话,几乎无法察觉这里还有个房间。
建完了就包机把人请回了国,断绝未来别人知道秘密空间的隐患。
为了留一条后路,他甚至还丧心病狂地悄悄花重金让外国团队挖了条地道,通往别墅后山的一个植物博物馆的不开放区域。
当然,周惟静听他洋洋洒洒说完的时候,下意识也问了一个问题:
“你这些合法吗?”
江述很淡定,“有的合法,有的不合法。”
他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去参观别墅新改建的地下室,扬起声线道,”
反正我暂时瞒得很好,物业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别说别人了,等有人发现,天灾也来了。”
钟山别墅的一大卖点就是自由度高,业主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一部分改建,他这一通忙活,虽然有些辣眼睛,但明面上的工程也不算显眼。
再加上他们的房子作为山顶楼王,不仅是金钱也是身份的象征,物业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收走仓库里新送来的日用品,周惟静去自己曾经的母校静静坐了会儿,吃完食堂里熟悉的饭菜,她恋恋不舍地回望图书馆前熟悉的雕像。
江述优哉游哉地跟着她走出食堂,“不打包带点回去?”
正沉浸在伤感里的周惟静白了这个煞风景的家伙一眼。
恶声恶气道,“食堂这种东西,怀旧的时候吃一下就行了。”
天天吃,是消磨她对母校的感情。
8月30日。
周惟静和江述搬入改造完毕的别墅,临睡前她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加载进度,31%。
仓库的容量已经达到了百分之89%和92%。
静谧的夜晚,在人声渐渐安静下来的深夜。
细密的雨丝缓缓从各个城市的上空落下。
第23章
雨缠缠绵绵地下了一个礼拜,城市里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道路积水和下水道反水的情况。
社畜们照样在上班,淋着雨踩着水骂着资本家们剥削,孩子们在凉爽下来的天气中欢快地跑来跑去。
新闻里时不时地播放着国外天灾频出的报道,阿美莉卡出现了特大地震,城市内部出现巨大地裂死亡人数超过百万;某太频洋小国因为特大海啸,一夜之间整个国家都从卫星显示中消失……
相关评论区下有人感慨生命的脆弱,有人幸灾乐祸说这是上天的惩罚,也有少数的人在开玩笑说天灾要来了,赶快囤物资,更多的人是看一眼就从页面划走。
没人会觉得这是某种信号,更没人会觉得灾难也会波及到自己。
九点半,气象台发布了一条天气预测。
标题为:十三级台风‘苏梅’即将来袭,请市民们做好准备!
周惟静懒洋洋地躺在别墅地下室的大沙发,刷着手机,一看到这条推文,立马转发给乔安,并叮嘱她这段时间多买点吃的放家里看住叔叔阿姨都少出门。
侧着头想了想,她又在外卖下单了几箱瓦斯、挂面、纯净水并一套太阳能发电板到乔安家,拜托她过几天送给三楼的邹爷爷老两口。
邹爷爷退休前位高权重,一家子一直秉持着深居简出,不常与家属院中人多来往,极少接受别人拜访。
家属院中常有人背地里说他们家架子大不近人情,但她心中清楚,邹家都是好人。
当年外婆生病后,她被刘文明一家子欺负得饭都吃不饱,心软的邹奶奶经常悄悄给她煮糖滚蛋补身体,后来也是邹爷爷给她主持公道,刘文明才彻底没了脸。
这些帮助对他们一家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恩情她不能忘记。
江述从楼上下来,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
“吃点水果?”
周惟静仰面躺在沙发上,自从江述将这个地下室改造成了一个大型影音室,宽阔的空间里铺了毛茸茸的地毯,订制的连体沙发又软又弹,陷进去了就容易爬不起来,因为太舒服了。
她眯着眼浏览网上的消息,江述坐到她放了一部最近很火的电视剧,顺手叉了一块西瓜塞进她嘴里。
手机的右上角显示着9月1日。
是各大中小学开学的日子。
“我刚听物业的管家说钟山路淹了,好几个要送孩子去报道的业主正着急上火,物业要开橡皮艇送业主出去,还问我们有没有需要采购的东西,可以一并带回来。”
“物业还挺人性化的。”周惟静赞了一句。
“人家是要赚钱,”江述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吐槽道,“他们就打着中饱私囊的主意呢,昨天还在跟我打听为啥把家里改造得像个监狱。”
“你怎么说,总不能是说最近得上被害妄想症了吧?”
江述白皙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你猜对了’的笑,“我就说我去美国遇到了点事,回国吓得半死,物业那还有最近打算卖房子的业主投诉我们,说我们改造得太丑影响房价。”
周惟静哼了一声,放下手机,“等过几天他们就知道坚固的才是最好的!”
吃了一顿早午餐,两人照例是要进空间用掉今天的3个小时。
空间的3/24,每天零点准时刷新,无法积累只能打卡式用完,天灾即将来临,两人在阿美莉卡被天灾追在屁股后头式的狂轰滥炸整出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这回说什么也不出门。
闲暇时间太无聊怎么办?当然是来干活。
她在刚回国时就从货架公司采购了一批能存放大量货物的货架,现在正是将杂乱的物资进行分门别类收纳整理的好时候。
普通仓库里按照不同的用途分类,分成生活区,器械工具区,汽车汽油区,武器区,建材区。
生活区里放着家具,分季节分性别分种类叠好放进箱子的各种衣物鞋袜,家具家电上她额外放了几套厚衣服和备用衣服,意外情况下可以随时取出来使用,还有纸巾、餐具、书籍等。
器械工具区,主要是在港口收回来的几集装箱的汽车零件,后来收集的维修工具,备用的大型机械,医疗器械等等。
汽车汽油区最好收拾,她一开始收汽油柴油、汽车、游艇、直升机和逃生舱进来的时候就扔在了这一块,现在只需要推推挤挤,努力让这块区域看起来整齐一点。
武器区紧靠着保鲜仓库的边缘,摆着各式各样的枪支和他们扫荡来的200万发子弹,容易发生意外的手榴弹等炸药她放在了定格保鲜那边。照例放了两把装满子弹上了膛的备用。
建材区里塞了杂七杂八的各种物资,有从港口装进来的漆布、篷布、玻璃、钢筋等,也有后来回国后买来备用的砖头沙子水泥等建材。
中心还有一个江述恶趣味搭出来的黄金屋,纯黄金,他一度邀请周惟静走进去看看他的小巧思,被怕被金砖砸死的周惟静连连拒绝。
空间够大,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让她这个强迫症看起来非常的舒适。
定格保鲜区还没收拾完,暂定按照菜系和生熟等分类。
放眼望去这边是一排排热气腾腾的各式菜品,那边是水灵灵的蔬菜瓜果,另一边是鲜肉鸡蛋牛奶类,再另一边则是粮油酱料零食泡面。
这些够他们两人活几辈子的物资,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幸福和安全。
啊,如果空间能呆的时间能更久一点,就更幸福了。
周惟静虔诚许愿。
从空间里出来,两人累得够呛,周惟静洗完澡才看手机,看到乔安发来一条新消息。
[静,我们局里有个领导家属是气象局的,说这回的台风有增强的趋势估计马上要发新通知了,你最近也要小心。]
周惟静心里一暖,回她:
[台风来了你还要上班吗?恐怕不安全。]
叮咚一声。
[上啊(托腮惆怅.jpg)上头不放假,我们就得到岗,但你放心,我申请了年假就等批准,正好在家陪陪我爸妈。]
周惟静不放心,又叮嘱她在家多备些乔叔常吃的药。
两人互相关心了一顿,才彼此都放了心。
雨越来越大,浓重的乌云渐渐将整片天空都笼罩在下,墨色翻滚,仿佛正在低头打量思索着从哪里开始破坏的恶劣儿童。
低沉的气压沉沉地压在这片大地,闷热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搞的,下雨还这么闷热!”年轻的女人烦躁地打开了窗户透气,同时空调也在呼呼地加速运转,传送着冷气。
沉闷的热像是即将被引燃的炸弹。
一直到九月四号,断断续续的热雨停了下来。
网上有人在嘲讽气象台这次天气预测又预测错误,也有人在嚎叫台风到底什么时候来,给他一个痛快的放假吧!
深夜,江述睡前再看一眼别墅周围的监控,正准备睡觉,短信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他点开看了一眼,兀地笑了。
只是这笑宛如开了刃的薄刀,又冷又厉。
短信上只有寥寥两行字。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应该也会替我感到开心的吧?]
配图是一张股权转让合同和格子窗前精美的生日蛋糕。
江述闭了闭眼,回忆被迫涌上他的脑海。
也是这扇格子窗。
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一直以为父母是像爷爷说的那样,爱他只是因为忙所以很少见他。
他在冬天偷偷溜出爷爷家,悄悄前往从爷爷短信里抄来的地址,他去找他的母亲,本以为会得到妈妈惊喜的拥抱和怜爱的抚摸。
可得到的只有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质问。
那栋精美的洋房有漂亮的格子窗,窗外有繁茂的梧桐树,房子里响起了别的男人的脚步声,就在那扇格子窗前,他被要求站在格子窗外的花架上反省。
木质花架下是两层楼高的悬空,底下是冰冷坚硬的石板,漆成白色的花架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胡桃木窗平整光滑,光影幢幢,窗帘里勾勒出两个相拥的影子。
年幼的江述偷跑出来时没穿厚实的外套,羊绒毛衣抵挡不了凌冽的寒风,他害怕地攀着窗缘,被冻得嘴唇发紫,时刻记着自己是在受罚,不能发出声音。
被爷爷找到时,他被遗忘在窗外,吹了几个小时的寒风,浑身滚烫差点冻死,也正是那件事,爷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勒令两人签好股份信托合同,马上离婚。
看着这张照片。
江述嘲讽地想,她的孩子又用这种小心思来刺激他,不知道他的好妈妈跟小儿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用了多少理由来美化自己的丑恶呢?
面无表情地将这个新号码拉入黑名单,江述闭上眼,却怎么都无法入睡,黑影在眼前摇晃,梦里又出现了那扇窗户。
沉在梦里时像是被强行按住了开关,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他是被一双手拍醒的。
微弱的亮光闪了闪,露出一张皱着眉的小脸,是周惟静,“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脸色好白,还一直在出虚汗,发烧了?”
她的手又贴上他的额头,冰凉的,周惟静收回手又摸摸自己的脑门,对比一下,“好像是有点凉。”
“没事……”
江述坐起身,低着头借着擦汗的动作将眼角的湿润一同抹去,“你怎么醒了?”
周惟静抱着枕头,示意他看向窗外,“你听到外面的风声了吗?”
江述的脑仁在突突直跳,听了她的话才注意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天气,剧烈的风声像是女妖的尖叫,被钉死的窗随着风的呼号声发出微弱的响动。
和前些天的小打小闹截然不同。
“台风来了”
周惟静点了点头,有些尴尬道,“风太大了,我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说完小心地偏过头看他的表情。
她是被风声吹醒的,她的房间就在隔壁,床头不远处就是大大的窗户,尽管窗户早就加了厚实的封条钉死,但她感觉到窗户玻璃的嗡鸣时还是害怕。
一闭上眼就出现窗户被打碎,她整个人被风吸出去飞到半空中的场景,然后就睡不着了。
江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换了床床单被套,然后抬手示意她滚到里面去。
一夜好梦。
第24章
9月5日,凌晨00:12。
小周是一枚996社畜,照例是加班的日子,她深夜结束公司新项目的企划书,拖着疲惫的身体扫开一辆共享单车。
在骑车回租房之前,她擦了一把因为被闷热的天气蒸出来的汗,点开微信看一眼妈妈几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囡啊,这两天要刮台风,你自己一个人在a市要注意安全,家里备点吃的知道没!”
台风要来了和她这个苦命的打工人有什么关系,反正老板又不放假,就是水淹了a市,老板也会命令他们拆下门板划来公司。
但想到明天是周日,母亲可能会打视频电话检查她有没有在家里备食物,小周叹了口气,还是在小区楼下24小时营业的超市门口停下了车。
边上的烧烤店、炸串店、奶茶店都还在营业,不少年轻人正结伴吃喝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是一种独属于大城市的深夜安全感。
进门时有几滴雨掉在了她的头顶,她也没在意,最近天气异常,总时不时就下一场小雨,这么热的天雨打在身上都是热乎的,她习惯到忽略了。
一进门,她脚步匆匆直接往粮油区走去,随手拿了两袋挂面,又拿了几袋方便面,正准备区自助结账,才像想起来似的,转身回去拿了几颗卤蛋和香肠。
她黑眼圈浓重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这些吃不完还能当她的早饭和夜宵。
她戴了蓝牙耳机里面放着音乐,没有听到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号声。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
是什么东西?撞车了?
她正以为是深夜有酒鬼找死开车撞到柱子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透明的玻璃门外一辆三轮车悬空撞了过来!
卧槽!
小周下意识地蹲下身,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更大的响声,那辆三轮车撞开了玻璃大门,轰的一声撞开了一片货架,随之肆虐而来的就是让人无法呼吸的狂风。
小周的脑袋被身后砸下来的饮料瓶砸出了一个包,她睁不开眼睛,求生欲让她下意识握着边上收银台抽屉,这才没被狂风吹走。
超市里沉重的货架在狂风下移位翻滚,各种商品噼里啪啦地掉落又被卷起重重砸到地上墙上,像被扔到搅拌机里的苹果。
在混乱的声音里人受伤惊恐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而在这面墙之外,狂风夹杂着雨像是一柄重锤,猝不及防地狠狠朝这个城市砸了下来。
所到之处掀起一片棚顶房瓦,路边半人粗的大树顷刻被连根拔起,摩托电动车连人带车一起在天上飞。
这个小区是回迁房,密密麻麻的楼栋之间住的都是在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人口十分密集,小区的施工质量很一般。
当狂风猝然降临的时候,一扇扇窗户和大门就像快递包装的泡泡纸一样,噗呲一声一个个爆开,里面的人就像连成串的蚂蚁一样在尖叫声中被气压吸力挤出来,卷入半空。
而在灾难来临之前正好在户外的人则更倒霉,或许只是出门拿个外卖的功夫,下一秒就被狂风吹走,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屋檐,砸出一道刺眼的血花,再也醒不过来。
……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树倒山塌,没有任何征兆,无数正在睡梦中的人被狂风砸烂了家门吞走了性命,也有许许多多人侥幸留下一条命,却只能包着伤口躲在变得破破烂烂的家里等待救援。
钟山别墅因为大多都改建过,且距狂风爆发的核心地带较远,受灾程度较小,有少数人员受伤,几乎没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死亡。
除了一户,这户人家阳光房被狂风砸烂,儿童房正好就在阳光房的旁边,被倒塌的钢架砸烂了玻璃。
年仅五岁的儿子被狂风卷走,下落不明。
育儿保姆早晨和敷面膜的孩子妈妈寒暄了几句昨晚的狂风,照例打算叫醒睡梦中的孩子去上学。
一开门,她看到满屋的狼藉和破开的窗户时吓了一跳,慌忙中发现孩子居然不在这个屋里!
保姆白着脸慌慌张张跑下楼说了这件事,整个家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四处找孩子。
从一开始心怀侥幸地在家里各个角落找,到后来双眼发红地在花园在墙角找,最后孩子妈都崩溃了,鞋也没穿跑出别墅在整个小区找。
周惟静和江述睡醒时,正好听见物业在按他们家的门铃。
听见物业解释说是16栋业主家的孩子昨晚被风吹走了,现在在整个小区里找还没找到,想来他们院子里也找找。
江述立马答应,套上外套亲自给物业开门。
周惟静听见动静也皱了皱眉,“现在风停了,等会儿换个衣服我们也一起去帮忙找找吧。”
出门之前,她又拿出了在他们家的功臣——吸附手套,一人一只套在放水手套的内侧。
今天在天灾进度日历中标记为绿色,象征着今天不会出现天灾,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带上了吸附手套,哪怕狂风再来,也不怕被吹走。
物业的人手持网兜和长杆,不止检查墙角草丛池塘,还检查大树树顶和屋顶,周惟静两人就跟着物业,时不时帮点忙。
他们家改装成迷宫样的院子里也没发现小男孩的踪影,他们就慢慢的从山顶往下找。
小区里绿化很好,经过昨晚的狂风之后,路面上到处都是被吹断的大树枝干和掀开的草坪,各种从房子院子里吹出来的杂物碎片都还躺在路面上。
物业们和许多业主们都帮着找孩子,暂时分不出空余人手来清理路面。
周惟静和江述走到小区中间段一个小广场时,就听到两个手里拿着扑扇的老太太正结伴坐在石椅上说风凉话。
一个说:“昨晚上风那么大,一个小孩子被吹走了还有什么好找的,肯定死掉了,有这个功夫找还不如快点把路清清干净,我儿子回来车都开不进来,真是烦得要死。”
另一个附和道,“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家里人是怎么看的小孩,小孩被风吹走了早上才发现,要我是那个孩子奶奶,我非得把这个儿媳妇撕了不可!这种媳妇自杀给孩子赔命都不为过!”
小广场上还有其他人,有人也听见这两个老太太的刻薄话了,正要冷声阻止,边上忽然窜出一个光着脚的女人,猛地扑上去扇了最先说话的那老太太一个耳光。
尖叫着大喊,“我儿子还没找到你就在这咒他死,你怀的什么心啊!我儿子的命还没你儿子的车金贵是吧!我让你乱说!我让你乱说!”
两个老太嘴巴贱体格可不弱,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挨了两巴掌,随后两个人对一个,抓头发掐脖子瞪着浑浊的老眼,其中一个还满肚子坏心地想扯女人裙子。
周惟静两步上前,一边嘴上说着,“都是邻居这是干什么,大家冷静冷静!”手上却只去抓那两个老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的叫你管闲事!”老人叫嚣着,想连她一起打,江述就在边上,怎么可能看着她们动手,钳制住手腕反向一拉,从背后交叉,人的力气就泄了一半,痛得吱哇乱叫。
哐哐挨了女人几拳头的俩老太气急败坏,“你们这些吃猪食的,这女的殴打老人都没人管管啊!我——噗!”
这是被女人一圈打到了嘴,舌头磕到牙齿,痛得老太开始爆哭。
等到物业保安急匆匆赶来把几人分开的时候,从边上看着的人七嘴八舌的指责中都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俩老太坐在湿漉漉的石板上,鼻青脸肿的,一边用方言脏话叽里咕噜地骂街,一边不肯起来撒泼打滚要保安把这几个人抓走赶出去。
两边都是业主,一个孩子下落不明,一个疑似精神有点问题在家搞什么秘密实验,他们哪里得罪的起。
点头哈腰地哄着老人站起来,先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郝景芳是谁啊,是丧夫后一个年轻寡妇不仅能拉扯大三个孩子,还能在村里横行霸道连吃带拿的恶霸,在她眼里,她说的那不叫刻薄话,妨碍她的人死也给她死远点,受气?那是肯定咽不下去的。
当下就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死也不肯站起来,瞪着眼指着周惟静,“你完蛋了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在公安局有关系的!你识相点现在自己扇自己耳光扇到我满意为止,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周惟静不屑垂眸,“你报警啊,我又没有打你,我看见邻居发生矛盾拦着你们打架而已,警察来了也要给我颁个锦旗。”
“要不是你抓着我,老娘能被打?”
“那你就说,我打你了没有”周惟静摊手露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气得老太假心梗都快要变成真心梗了。
看见老太在那按手机,昂着脑袋口齿不清地说要报警。
边上那个头发乱糟糟,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年轻女人红着眼向两人道谢。
“我叫吴清雅,是赵元元的妈妈,多谢你们帮忙!之后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女人这副心神憔悴的样子看得人实在不忍,周惟静干巴巴地安慰道,“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两个老太上午报得警,警察下午才姗姗来迟敲响他们别墅的大门。
江述简单的讲了遍当时的经过,着重把当时两个老太的刻薄话复述了一遍,听得两个警察都紧皱眉头。
大致了解的事情经过,确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点点头示意这次问询结束。
站在大门口,警察们都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指了指里面突兀的第二层围墙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的?”
周惟静连忙解释,“自家院子,不是违建!”
她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人亲自在他们家里面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人家是怀疑他们在家搞d品……
狂风像是个昼伏夜出的怪物,等到天一擦黑,感觉到外面的风声越来越打,两人一齐抱着被子钻去了地下室。
一边刷着手机。
一则帖子以三级跳的速度火速登上热门——
《我爷爷被蛇咬了,有人认识这是什么蛇吗?》
第25章
帖子的内容很普通,楼主简单介绍了一下爷爷是去街上买米路上被下水道冲出来蛇咬的,被咬当天自我感觉没事就没同家里人讲,谁知当天夜里就昏迷了,第二天早上送到医院才知道是蛇咬中毒。
但很奇怪的是,医生说这种蛇类毒素他从没见过,应该说他们这个地域都从没出现过。
楼主当即去调爷爷去街上经过路段的监控,正好找到了蛇从下水道窜出来的片段,贴图问网上有没有好心人知道这是什么蛇。
配图是一张监控截图。
清晰的拍出了长蛇灰蓝色的鳞片和一圈圈黑色的花纹,蛇头的鳞片泛着黄色,尾巴末端呈现桨装的扁平形。
底下评论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蛇的种类,有人说是裂颊海蛇,也有人说是灰蓝扁尾海蛇。
总之就是剧毒
如果只是热心网友互相帮助的故事,这个帖子也不会这么快成为热帖,这里面诡异的就在。
这蛇确定是剧毒海蛇,而楼主ip所在地是完全接触不到海洋的内陆地区,这蛇还是从下水道里冲出来的。
而且按照海蛇本该有的毒性,楼主的爷爷被咬一口,绝对不会等到第二天才发作且只是昏迷不醒。
底下有人在说这个帖子只是在编故事,也有人说不会是物种变异了吧,海蛇都能在淡水里生活并且毒性退化了。
而看到这个帖子的周惟静和江述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蛇……
他们在希雅土机场里见过。当时看到这花纹他们就知道这蛇肯定是剧毒,所以一直很小心避开,但他们也看到有人被这蛇咬了之后没有立即毒发还能逃窜到别的登机口。
不会是从当时希雅土起飞的飞机上带进来的吧?
这蛇不会也是天灾的一部分吧……周惟静想起那场恶心的蛇灾,她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拉着江述冒着雨将别墅外一圈内外都撒上驱虫药、雄黄和生石灰,昨晚的狂风更厉害了,将加固后的别墅都吹走了一块墙皮。
这场怪异的台风,夜晚的狂风堪称毁灭式狂卷,可一切动静一到黎明就像遇水的棉花糖,瞬间消失殆尽。
a市城东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公安和消防单位忙得团团转抽调人手想尽各种办法救人,争分夺秒地转移民众到安全的住所。
据气象局发布的公告,晚上的风力已经达到了13级以上,要是到了晚上还没躲进牢固的避难所,人根本活不下来。
不止是民众的生命,被肆虐的台风毁坏了基础设施,断掉了生活所需物资的来源。
道路被破坏,路面有积水,外卖和送货山门服务停摆。
台风影响下,停工停课,老老小小都呆在家里。
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吃饭喝水,想要食物就要冒着风险出门去买,泡面矿泉水的价格已经翻了几十倍依然供不应求。
钟山别墅在城西,背山面水,只受到了灾难的余波,因此显得格外平静。
别墅区都是些不差钱的主,能让人代劳花点钱都是小事。
在物业再次上门来统计是否需要代买物资的时候周惟静照例拒绝,家里囤的东西还有,没必要花这多余的钱。
人不能一直困在家里,之后的几天,两人除了那三个小时的照例劳动,也会挑个上午的时间出门转一转。
别墅区像个定时刷新的伊甸园,早晨起床时看到的漫天杂物和树叶树枝,吃完早饭就被物业拖走收拾干净。
不断有神通广大的业主从外面运进来施工队来加固院墙和房屋,但也仅限于加固。
绝大部分业主并不把全国各地的灾情当回事,受灾严重的区域只是少部分,现在依然觉得台风很快就会过去,像楼顶别墅一样把房子改造得丑不拉几像个监狱是脑子有问题。
江述没有告诉她的是,当时他改造别墅的时候,不止是通过物业投诉,那家人家的女主人甚至带着保镖亲自来敲门。
叉着腰内涵他不愧是泥腿子出身,把好好的房子搞成这个鬼样子,品味低也就算了,还要影响他们小区的房价和名声。
江述也不是个好惹的,当时就故作惊讶道,“房子是什么金贵东西吗,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家这点都承受不起啊?”
当场把人气够呛,指着他的鼻子让他等着。
下午出门,还能看见保姆和老人带着没上学的孩子在外聊天说笑,事不关己地聊着外面的社会新闻,偶尔会谈及那个在台风中半夜失踪的孩子。
听说孩子找到了,小小的尸体泡在后山的一个泥潭里,找到时连鼻孔眼珠里在往外溢泥巴,孩子妈妈哭得肝肠寸断,走近16栋,都能听到那家人做法事时的哭声。
和这里的暂时平静相比,外面的世界残酷而绝望。
沿海的风,中部平原的涝,山区的泥石流,灾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网络上不断冒出一个个求救视频,每过一天,就有新的地方因为房屋倒塌被困或者亲人失踪而上新闻头条。
雨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不少地势较低的公路和房屋都被淹没,大批大批的受灾群众涌入政府临时征用的体育馆、商场。
在国家不惜一切的维护下,电力和自来水还有网络都没停,哪怕断电也很快就被修复好,但民众的恐慌依然与日俱增。
周惟静在6号白天和江述坐着橡皮艇出去过一次,超市里空空荡荡,连调味料都被抢完了,只剩下一些玩具、洗护用品和家电。
超市门口坐着许多虎视眈眈等着的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穿着红马甲的超市内部人员,就等着食物新上架。
两人经过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确认他们什么也没买到后,又移开视线。
大街上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人,社会秩序断开,除了相关政府机关,所有的公司和学校都放了假,没有损毁的公司大楼成了灾民们的落脚点,透过走廊露台,全是一张张绝望焦急的脸。
七号,肆虐了一整晚的狂风第一次延续到了清晨,一直到午后,狂风夹着暴雨将一座座仅剩的完整房屋捶打破碎。
钟山别墅第一次出现了被掀开房顶整个吹烂的房子,炸开的碎片砸到别的房子,很快也出现了裂口。
别墅里的人运气好的能躲到地下室,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风卷走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了下午,狂风才慢慢减缓。
周惟静和江述透过房子四周安装的监控,看到了外面的惨状,顿时决定从今天开始就不出门了。
狂风从夜晚开始向白天入侵,以后只会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看了一眼已经到达39%的天灾加载进度条,明天就是9月8日,红色,注定是个无法安宁的日子。
反正也不能出门,两人就在地下室一边看提前下载好的电视剧,一边削水果,苹果去皮切块,橘子扒皮,荔枝扒壳,西瓜榨汁,攒够一小盆周惟静就收进空间,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大容器里。
空间里原材料很多,两人也不是没尝试过自己做饭存起来,但咳咳……他们这厨艺只能做点泡面和半成品。
在这期间物业的那个笑眯眯的王经理又来敲了门,许是看他们之前参与过找16栋小男孩的事,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23栋的救人活动。
话里话外提到了2栋的蒋氏夫妇,4栋的江先生,8栋的刘小姐,听到消息都立刻拿起工具参与救援,在小区里风评大好。
小区里的风向很容易察觉,从业主群里谁发言底下一堆人奉承就能察觉,2栋的蒋氏夫妇现在隐隐是小区领头人。
这对夫妻周惟静也知道,知名企业家,家中长辈是华国第一代企业家,资产丰厚,性格古板自傲。
因为晚了一步错过了山顶楼王,当年还曾私下联络过江家换房给补贴,被想也不想的拒绝,关系就一直僵着。
这种风评,他们不需要,天灾当头,还是自己活下来最重要,周惟静选择拒绝。
王经理脸上露出几分遗憾,再次抬起脸时脸上依然挂着诚恳的笑,“我家亲戚在a市郊区种地,菜地没被淹,在这个困难关头正好能给业主们提供最新鲜的蔬菜,请问您家有需要吗?”
早先的拒绝还可以用家里有囤粮为借口,可蔬菜这种需要新鲜的食品现在再拒绝就有些显眼。
为了省事,周惟静点了点头,“那给我们家也送一份吧。”
小区里永远不缺卧虎藏龙的业主,每天靠直升机运新鲜水果和牛奶,但大部分人在外面道路不通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接受物业的推销。
一百块一颗卷心菜,两百块四颗苹果,三百块一兜小青菜,逆天的价格。
周惟静戳了戳焉哒哒的卷心菜,皱眉道,“这是在糊弄我们呢还是他们给谁都是这个质量?”
江述耸了耸肩,“说不定他那个亲戚都是编的,就是为了坑业主们一把。”
二人也不缺这点瓜果,空间里水灵灵的青菜,鲜嫩嫩的水果多得是,也就没放在心上,眼下更重要的是天灾。
红色标记的8号,会发生什么?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周惟静看了眼手机,不是正常日落的时间,而是乌云盖住了天空导致像黑夜。
17:23。
两人心里都有些慌,随便从空间里拿了两碗意面配芝士焗虾对付了一顿,躲在地下室宽大的沙发听着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
18:55。
透过固定在室外的摄像头,看到了被风卷到她家门口的家具和金属支架。
20:00。
别墅门口的百年大树被风吹倒,高大的枝桠被风吹倒,重重砸在第一道院墙,厚实砖块堆砌成的院墙顿时塌掉一块。
幸好,摄像头的位置没有被砸到。
22:00。
小区群里出现了一段混乱的视频,有业主家里的房子被狂风吹烂,满脸是血的女人披头散发被压在石板下面,对着手机镜头哭着大喊物业快来救她。
从背景音里能听得出风已经大到了大声喊都快要听不见的程度。
23:00
在群里求救的业主只持续了几分钟,尔后就消失了痕迹,哪怕群里不断有人追问也一直未曾回复。
雨在狂风下拍打到墙上玻璃上速度强度不亚于发射的弹珠,小区里别墅密集的半山腰玻璃碎裂的清脆声连成一片,人的尖叫声在肆虐的天灾中只能持续几秒。
鲜红的血汇聚成水潭,被雨水冲刷流淌,若是此时有人此时能从半空中往下望,就能看到无比恐怖的一幕。
山体道路间,流淌的是一条条血河。
山像是在流着血泪的石像。
第26章
24:00。
周惟静似有所感,下意识的睁开眼,刻意摆在客厅的巨大时钟在黑暗中散发着荧光,纤细的秒针正好‘滴答’一声越过顶端。
心口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让她的情绪无端焦躁起来,她抓了抓头发从沙发坐起来,摸出手机。
锁屏页面只有几条新消息,有监控自动发送的一串画面变动提示,有乔安发来的关心,还有国家气象台和当地气象台发来的异常天气预警短信,还有物业群的一堆折叠消息。
她点开乔安的信息再次叮嘱她千万别出门。
她又点开了门口的监控看了一眼,外面依然是狂风呼啸,装在家属院房子门口的监控也依然平静。
心头的烦躁依然挥之不去。
躺在她另一边沙发上的江述睡得也浅,感觉到她的动静揉揉眼睛也坐起来。
“怎么了?”
“没事……”周惟静眉毛微微蹙起,“就是感觉有点——”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声“噶哒”声。
手机的监控画面一瞬间黑屏,wifi信号消失,电器滴的一声跳停,电力和通讯都断了。
两人都听到了重物猛烈撞击墙壁的声音,“嗙—嗙—嗙—”
正在这时,天灾空间系统熟悉的电子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恭喜完成天灾一进度40%,惊喜盲盒奖励+1,积分+1。”
往常让他们兴奋的奖励现在她已无暇顾及,按照一贯规律,惊喜盲盒的解锁条件是天灾进入某个节点。
第一次是在枪击案,第二次是在雷暴开始,第三次是海啸来临时,第四次又会发生什么?
后半夜,两人都没敢睡,听着外面碰撞的声音,背靠地下室墙壁甚至还能感觉到震颤,可想而知风有多大!
时间在格外漫长的折磨中缓缓过去,周惟静几次试着闭眼眯一会儿,很快又被重响吓清醒。
整整两日两夜。
两人都没有忘记在阿美莉卡时拔地而起的大楼,防备着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最坏情况,为了保存体力,只能强行逼着自己睡,一个人睡,另一个人就守着,期间为了转移注意力,依然保持着进空间整理物资的习惯。
看到货架上整齐充盈的食物,让人感到格外的心安,被狂风折磨到麻木的内心,瞬间感觉被抚慰。
睡不好,只能从吃这方面补足。
每一顿没一口,两人都抱着可能是最后一口的心态去享受美食。
烫火锅,拿上最鲜嫩的青菜,甜丝丝的娃娃菜,先涮两盘胸口油,端上几盘鲜切吊龙,再扔几颗筋道的手打牛肉丸,在浓郁的沙茶酱里一裹,就是地道的潮汕风味。
他们在光东进货的时候,都是直接扫荡屠宰场,让经验老道的师傅现场按部位片好切好,再整齐的以十斤为单位码进保鲜盒里。
牛肉丸也是,高价请来当地小有名气的师傅们现场做,煮一锅拿一锅,捞完丸子的牛肉汤也没放过,统统倒进大保温桶塞进空间,留着以后煮面煮汤的时候用。
在光东呆三天,累瘫一条供应链。
熬了一宿,再尝尝大厨炖了十几个小时的玉竹排骨护肝汤。
嘴里寡淡就吸溜一口麻辣鲜香的滑肉麻辣米线。
口渴了再来上两颗新鲜冰镇椰子,冰冰凉凉的椰子水顺着喉管滑下去,熬红的眼睛都清明了几分。
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也不妄她次次来回开货车假装运去机场。
地下室的采光口早就被江述用钢板水泥封严实,阻隔地下室与地上空间的衔接被改造,只要盖上,底下就是可以抵挡炸弹的防空洞。
他们看不到天光,电力被切断之后连灯也被切断,他们就在需要的时候用户外电源,其他时候只用一盏充电小台灯照明。
期间她也尝试过上网,但网络信号也断开,与外界断联,手机只能充当一个查看时间的工具。
她一直等到天灾日历表上写着绿色的10号,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再激烈后,才和江述小心的揭开了地下室的盖子。
一打开,一股混着泥巴沙砾的脏水就滴了下来,爬上别墅一楼,台风风力太大,即便是加固钉死的窗户也被打碎卷走了,一楼的家具摆件也差不多被卷走了七七八八,现在躺在一堆脏水里的很多都是被风卷来的垃圾。
一楼便如此,可以想象二楼三楼的惨状了。
江述啧了一声,蹲下身挑起一块不知道哪飞来的衣服,想看看他心爱的游戏手办还在不在,摸到一手脏水还没找到心爱的手办,顿时嫌弃甩手。
“我们出去看看吧。”江述已经快受不了这家徒四壁的打击了。
这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改建的成果,本来还想着末日后能过上舒坦的生活,现在好了,地面上的房子都成破烂了。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两人穿上雨衣雨鞋戴上头盔慢慢往外走。
自家院子的第一道围墙已经支离破碎,原地只剩下断壁残垣,大门都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第二道围墙建得够厚,且在第一道和第二道之间留出了没有空地,被卷来的重物砸得坑坑洼洼,但总体还算完整。
山上的树都被风吹倒完了,让他们从山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了下面别墅的惨状。
大部分的楼房都被风卷烂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建筑垃圾,和横七竖八的各种杂物还有倒塌的树。
能看到黑色的人点子在一团团地围着建筑垃圾在翻找搜救底下的人。
在安全没有威胁的时候,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周惟静和江述也拿出了工具,下山去帮忙救人。
城市中大片的楼房倒塌,道路损毁,交通断绝,搜救的主力军只能依靠周边自行组织。
他们也没有特定的搜救对象,往下走,看到一处废墟周围蹲着搜找的人不多就停下来帮帮忙。
被掩埋的大多是别墅区部分没有挖地下室的业主,天灾来临狂风卷来的时候连躲都没地方躲。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有地下室,但排水没做好,地面房屋倒塌,地下被水淹没,活生生被淹死在里面。
他们在半山腰看到了一处废墟,边上只围了一个不停在哭的小姑娘,手都挖出血了还在不停地刨。
就在这处废墟的不远处,另外一处废墟则是聚了一堆人,带着工具的男人就有将近十个,正齐心协力地喊着口号想把一块大石头撬开。
“我们去帮帮那个小姑娘吧!”
小女孩看起来顶多是初中生,穿着白色的睡裙,因为下雨紧紧贴在身上,半透不透,她看起来慌张无措极了,看见有人来就眼含热泪可怜兮兮地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你。
“姐姐……求求你……呜呜呜……”
周惟静叹了口气,幸好她出门都习惯在厚雨衣外面再套一件宽大的雨衣,脱下来给小女孩披上。
看小孩手指头全是血也没找个木棍钢筋当工具,也知道这是个没啥生活经验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
应梦影感激的看着给她衣服的姐姐,抽泣着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姐姐,被埋在下面的是我姥姥和姥爷,在台风来的时候,我们都躲在地下室,后来……后来我听到外面的风声停了,就说要出来看看,呜——”
说着说着,小女孩眼泪就掉下来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说要出来看看,姥姥姥爷就不会被塌下来的房子压在下面了……”
而小女孩因为被两个老人身体挡住塞回了地下室,从另外的缝隙爬了出来才能幸免于难。
“那你还记得你姥姥姥爷的大概位置吗?”
“知道的知道的!”小女孩脸上挂着泪珠,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面前的方位说,“就是在这里!”
周惟静点了点头,温和道,“那姐姐和哥哥帮你一起挖。”
但依靠小女孩还是一个将近两天啥也没吃的小女孩干劳力是不可能的,江述在周惟静的勒令下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那份能量棒给小女孩,埋头挖楼板。
在这期间,不远处的那堆废墟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但他们没有动,只是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铁锹过来了。
“是4栋的江伟海,就是物业前两天跟我们吹嘘的那个‘大好人’,做餐饮生意的,和我爸关系还行。”
江述小声告诉她,当然,在他嘴里,能和他爸关系还行就意味着人品不咋地。
中年男人自然也认出了他,笑眯眯道,“是江述啊,我听王经理说你家那栋房子前段时间在改建,看来小伙子很有先见之明啊!”
眼镜地下的小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你爸和叔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你告诉叔也没关系,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部消息啊?”
说完他往前凑了几步,偏过头一副我们俩说点私密话的模样。
江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还带着笑,“您说的内部消息是啥?台风吗?这不是气象台早就说了。”
江伟海一副你小子跟我说瞎话的佯怒,“你小子要是不提前知道点消息,能把好好的房子改成那样?”
他凑近幽幽道,“还大费周折请了国外团队来,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释的吧?”
江伟海脸上挂着笑,眼睛却紧紧盯着江述年轻清俊的白皙面孔,企图从这张脸上找出破绽的痕迹。
他也是早先对江家小子乱改建房子嗤之以鼻的人之一,可等第一场狂风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不对劲。
他在商场上纵横几十年,靠得就是他敏锐的直觉,哪里连一个毛头小子都看不明白。
“你相信叔,叔和你爹这么多年的交情绝不可能坑你!这个秘密你知我知,以后住在一个小区里我们两家也好多互相帮助嘛!”
江述肩膀被搂住,笑得腼腆带着几丝傻气,“叔,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和静静不是刚从阿美莉卡回来吗,那里刚有一场飓风,我和静静还差点死在龙卷风里,这不,回来就吓得赶快改建房子,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江伟海失望的扭过头,看到面无表情帮忙挖碎石的周惟静冷着脸点了点头后,相信了一半。
他一拍江述的肩膀,“阿述啊,你带着静静先来你汪叔家帮忙,他家六口人还压在下边呢!”
看他们不动,知道他们是要帮那个小姑娘,他随意摆摆手道,“嗨呀,这小姑娘家里那两个老的被压在下面能撑多久,肯定——那啥了!咱还是先救可能活着的吧。”
“梦梦,等会儿上叔家住吧,等你爹妈找回来再住回来!”
应梦影瑟缩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望向了周惟静。
第27章
等到江伟海扛着铁锹又走回去了,小姑娘才像只温顺的小羊羔似的贴到她的手边,细声细气道,“姐姐……我不想去……”
然后又说了在他们来之前发生的事,应家父母在小区里人缘不错,原本帮她挖姥姥姥爷的人也不少,后来江伟海带着司机保镖来挖隔壁姓汪的朋友家。
江伟海是个钻营的好手,笑嘻嘻地上前攀了关系,然后说着等会儿住在钟山别墅东区的几个朋友也会过来,大伙儿守望相助互相帮忙。
那几个原本安慰着小姑娘答应了把人挖出来的,听到那边人多且话里话外都是结盟互助的意思,想法就松动了。
人家对自己的情谊再深,也比不过眼前的利益深,那些人假惺惺地同应梦影说了几句惋惜的话,拎起锄头就往那边走。
唯一留下的是32栋的一个年轻人,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黏在她身上,挖废墟的时候也非要跟着她,时而站在她背后让她蹲下,时而胳膊贴着她的。
她感觉不对劲,但又不敢说,还担心底下压在废墟地下的姥姥姥爷,就一边挖一边掉眼泪。
又没过多久,那个年轻人也被江伟海三言两语拉走了,这片沉重的废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江述听到这嘴角抽了抽,喃喃自语道,“死变态啊……”
刚才他粗略一眼看到人小姑娘穿得白衣服,下意识就挪开视线不敢盯着人家看。
这样对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女孩,实在是称得上一句变态。
周惟静斜他一眼,“你很闲的话能不能快点挖?”
大风大雨之后的清晨还有些冷,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随着渐渐从云层中露出来的太阳一起升高,在炽烈的阳光下还有些热合口干舌燥。
江述和周惟静两个人合作,甚至还悄悄用吸附手套做了隐蔽的弊,才勉强挖掉了一层,倒塌的房屋依靠仅有两个的人力,绝对是大工程。
和他们这边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隔壁不停含着口号的汪家别墅,已经露出了里面的钢筋,时不时有人探着脖子和废墟中还保持着清醒的人说话。
“你们这边需要帮助吗?”
周惟静转过身,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妻皱着眉带着一群人在朝这边走来,应梦影眼睛一脸,挥手高声道,“蒋阿姨!蒋叔叔!”
是2栋的蒋氏夫妇。
那些随蒋氏夫妇一同来的佣人保镖们已经拿着工具熟练开始挖了。
丈夫的肩膀上包着纱布,应该是被掉落的重物砸伤了,妻子的脸色不太好,但看到应梦影还是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梦梦,叔叔阿姨来晚了。”
“星星昨天晚上受了伤,我们急着把她送去治疗,就耽搁了一会儿时间,现在就帮你把姥姥姥爷救出来!”
蒋明月温柔地抚了抚应梦影的脑袋,在看到她身上雨衣的时候,目露一丝诧异,目光转向边上还在挖的周惟静两人。
“你们是山顶的?”
早些年的不愉快经历告诉她,山顶的那户人家既不讲理又趾高气昂,怎么现在还当起好人来了。
周惟静对蒋明月的印象也不好,当初别墅第一次装修刚完成时,他们按照当地习俗准备了暖居糕点分给邻居,结果去的第一户就是2幢。
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连大门都没让保姆开,淡淡地看着他们两个,眼神蔑视,只说了句,“这种东西我们家不吃的,不用送了。”
满满的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看到小姑娘亲昵地靠在蒋明月怀中哭泣,周惟静拉了拉江述,表情不变,“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和我丈夫就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需要帮助了。”
但他们还没转身,就被叫住了。
“等等——”
“两位,今天很感谢,”蒋明月清咳了一声,感激的话说得有些别扭,“如果……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我今晚代替梦梦父母请两位在我家别墅吃一顿简餐。”
周惟静:“不用了,现在不安全,不知道狂风什么时候还会来。”
就在周惟静和江述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女孩细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
周惟静错愕回头,小女孩眼眶通红,用全部力气大声宏亮地说了声,“谢谢!”
她的肉眼可见的涨红,望向她的目光却诚恳明亮。
让周惟静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挥了挥手道,“欢迎梦梦以后来山顶找姐姐玩!”
等到二人走后,方才一直没发声的蒋秋桥才开口,“听刚才江伟海那个老狐狸的话,那两个人是他那边的?”
蒋明月笑容一滞,“是又怎样,江家那老头和江伟海说是穿一条裤子的都行,人家好歹给了梦梦一条衣服穿,单凭这点就得替梦梦爸妈感谢人家。”
蒋氏夫妇和应家是世交,蒋明月和应梦影妈妈更是多年同窗,感情非同一般,早就把应梦影当做自家半个女儿。
现在应家夫妻俩被困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们就有责任照顾好好友家的孩子和亲人。
蒋秋桥低骂了声,“那个老东西成天在小区里拉帮结派的是要干什么!连物业姓王的那个现在都听他的话!”
“好了老桥!”蒋明月制止道,“不过就是个台风,等到这阵子过去,一切恢复正常,你看那个泥腿子能搞出什么大花头,我们顾好自己慢慢等就行了!”
蒋秋桥哼了一声,皱起眉头指挥保镖们快点挖。
周惟静两人从半山腰走之后,也没有再去找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他们的嘴和肚子暂时比较紧迫。
干了半天的苦力活,一口水也没喝,在帮第一户人家挖的时候,刚好物业经过,给帮忙救援的业主们分水。
用一次性纸杯装的,底部疑似有沙砾。
周惟静没敢喝,鬼知道他们的水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沾到什么东西。
废墟和杂草丛中不止有能当陷阱的钢筋和钉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吓你一跳的尸体。
尸体看得太多,已经从手忙脚乱到了麻木。
按照物业的嘱托,他们从腰上取下来一面颜色鲜艳的小旗,遇到一句尸体就在附近插一面,等待物业统一把人卷进床单里,再摆放在小广场,方便业主们认领。
回家后,江述先摸索着把家里的电路检查了一遍,他大学时学的专业是机械,非常叛逆。
在别墅改建的时候,他特意将电路做了改造,别墅各个部分的电路都可以独立,在专门的备电间启动发电机就可以自给自足。
试验过后,别墅一楼的灯就亮了。
一楼客厅的水晶灯只剩下一个圆盘状裸露的灯带,依然顽强地散发着明亮的光,他修完电路,周惟静也哐哐灌完了两瓶矿泉水。
江述擦了擦额上的汗,嘴唇都快干起褶了,看到周惟静又拧开一瓶水,累得都快在地上爬了,虚弱的坐在她脚边。
抬起头,伸出手,刻意睁大的眼睛写满‘不给我你还是个人吗?’
周惟静:“……你是没长手?”一箱刚打开的水就放在你的脚边。
手上刚拧开的水还是递给了戏很足的某人。
喝完水,两人又合作把别墅被风吹烂的窗户用厚实的钢板钉上,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好看美观,怎么结实怎么来。
刻意留了三楼的窗户没有封,这一层是被风吹得最严重的一层,屋子里的东西包括墙灰地板,已经全都被吹完了,只剩下湿漉漉的水泥板和叙利亚风的大洞。
给风一个穿过去的空间,反而能有效的减低风对房屋的影响。
忙碌完这个再洗个澡,两人才能在天黑之前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晚餐。
今天是用了大力气的,两人齐齐选择了麻辣爽口的湘菜,小炒黄牛肉、擂椒皮蛋、糟辣椒排骨、香辣小鱼仔再配一道清爽的清炒小青菜。
油亮的红辣椒配上滑嫩劲道的黄牛肉,和香喷喷的东北大米一起拌一拌,舀一勺不仅能吃到被肉汁浸泡的大米饭,还能吃到炸得酥脆的小鱼仔,口感极其丰富。
吃得江述辣得鼻尖都红了,还在往嘴里扒饭。
一定还要来一杯加满冰块的快乐水,滋溜一口充满气泡的冰凉饮料,爽得人浑身都软绵绵的。
吃完饭,周惟静盯着大时钟愣了几秒,忽然一拍大腿。
“嘶——”
江述痛得皱起眉头,不满斜眼,“你干嘛?”
俊秀漂亮的桃花眼因为辣,湿漉漉的,眼角微红,本来就薄的一张白皙面皮也泛着潮红,在灯光下,散发着让人想入非非的色气。
周惟静满脸懊悔地转过脸,却被冲进眼睛的美色晃了眼镜,她抬起的爪子又轻轻放了上去,又犹豫地揉了一下。
“这样不痛了吧?”
江述只以为她只是想打他一下的老毛病又犯了,哼了一声又躺回了沙发,仰起的下巴和喉结的轮廓像清秀的远山。
“说吧,你刚才又想到了啥?”
周惟静慢慢把脑袋转回去,双手环抱膝盖,像是把自己纷乱的思绪也塞回了肚子里。
“我们好像忘记囤点奶茶果茶了。”
说起这个她就懊悔,空间这么好的东西,她怎么就忘了买上几千杯奶茶囤着呢!
植脂末、糖浆、水果勾兑出来的美味,天灾以后哪里买得到!
江述吃饱了开始昏昏欲睡,“希望过段时间还能有奶茶店开门,这样……”
吃得溜圆的肚皮因为膝盖的挤压有些难受,她慢慢伸直腿,让自己的肚子舒展出来。
身边的人,已经陷入沉沉的梦乡。
第28章
9月11日,天灾日历显示红色,狂躁肆虐的风从黑夜一直横跨到上午,一直到中午才悻悻然退去。
9月12日,天灾日历显示红色,两人呆在地下室感受到碰撞和震颤感尤其的强烈,信号依然没有恢复。
9月13日,天灾日历显示橙色,地下室原本做采光用的天井钢板被吹开,滴滴答答往下漏水。两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填补。
9月14日,天灾日历显示黄色,外面的碰撞声从黎明开始缓缓回落,到十点钟左右彻底听不到。
这似乎是一个天灾减缓的预兆。
在这之后一周,都是象征着轻度外出风险的黄色。
在地下室安分待着的他们,也渐渐感受到外面动静不再明显。
天灾加载进度缓缓到43%,系统面板右上角的电量也随着天灾加载进度到了24%。
在不需要它的时候,系统安静地像空气,绝不浪费一点多余的电量。
在信号没有恢复的日子里,周惟静翻出了之前准备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也在实时报道这场肆虐的台风。
从各个地区的受灾情况,再到安全的避难所所在地,还有昨日解救的受灾人名数量,甚至还仔细说明了如今未收到重大损伤的道路,指引着不得不外出的公民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些内容,不管狂风多么肆虐,都会准点更新。
背后牺牲了多少人力物力,无法估量。
播报的最后,还有气象专家们对未来灾情的猜测,根据气旋和气压来预测明日的危险程度。
此处就不得不感慨专家们的神通广大,得出来的结果居然每次都和天灾日历给出的大差不差。
连日的躲藏带来的另外一个极大的问题就是食物和饮用水的短缺,现在天然气断掉,好在别墅区家家户户都存了些烧烤的无烟碳,还能勉强将不知道掺了多少细菌和杂质的生水煮开了喝。
水能喝雨水,但人不可能喝水就能饱。
困难不是问题,有钱有势都能想到办法,但狂风将交通都破坏殆尽,出个门一不小心就可能丢命的情况下,谁都不可能拿命冒险,只能窝在家里吃存粮。
除了周惟静和江述的山顶别墅,别的人家一户起码有两三个保姆佣人,再加上司机,还有自己家的老老小小,总计能有十几口人消耗存粮。
失去冰箱,蔬菜和肉类都无法久放,只能尽快吃掉,短暂的几天有肉有菜的快活日子过去之后,就只能吃白米粥配咸菜。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胃,每天吃白粥配米饭也受不住。
在21号的上午,就有一户人家敲响了山顶别墅的大门。
第二道围墙建造得太厚实,就是狂风断断续续地吹了几天都还保留着原有的形状,大门都还安然挺立。
听到动静,谨慎起见周惟静没有上去,江述往衣袖里揣了把枪才去开门。
等他再次回到地下室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周惟静立马上前递给他一块毛巾,“怎么了?”
江述一想到刚才在外面那个28栋的女人说的话,就忍不住有些无语,“江伟海在外边儿拉帮结派,拿我们的房子当大旗,说什么我们有内部消息,现在到处都在传我们和他是一伙儿的,他现在在小区里当土皇帝呢。”
“刚才28栋那人来,就是来找我们要吃的,说是什么江伟海说,盟友之间应该互相团结?”
周惟静震惊:“这脸皮是真够厚啊!”
不过这种只是传谣,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麻烦,江述不至于这么生气,她又问,“是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述给她递了一个‘你懂我’的眼色,“23栋的应梦影,就是之前姥姥姥爷被埋在废墟下,2栋来帮忙的那个小女孩,她出事了。”
“什么?!”周惟静皱眉,“她不是和2栋的蒋氏夫妻关系很好,现在住在2栋吗?”
2栋的蒋氏夫妇,都是厉害人物,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女孩都照顾不好。
“2栋他们的亲女儿之前台风刚来的时候受了伤,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孩子身上,据28栋的人说,她昨天出门之前说是要来我们家送点吃的,之后就再也没回去,现在2栋的人都找疯了。”
“现在找到了吗”
江述叹了口气,“……没有。”
“但这样一来,本来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情,反而变成我们有重大嫌疑了,就算明眼人都知道这小女孩失踪肯定不可能是我们下了黑手,但迁怒这种事情说不好。”
他最早开始接受家里的生意时,被分到最棘手的业务部门,他那个便宜爹就打着让他受气之后知难而退,乖乖退出对家里企业的管理层。
他来来回回负责各种各样的客户,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受气,受牵连,被拐弯抹角的当成欺软怕硬的那个软泄愤,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受连累简直是该死的熟悉。
如果小女孩最后找到了还能勉强算个皆大欢喜,如果小女孩没找到……那真是嘶——
“那我们也出去找找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说了这句话,互相愣了两秒,又默契地笑了。
“我也觉得,如果我们的安全能保证的话,尽力找找大家都能安心。”周惟静从空间里取出雨衣和头盔给自己套上,“今天是黄色,我们小心点。”
江述看着她的背影,顿了两秒,也跟了上去。
在两个人同时外出的情况下,为了防止有心人趁着他们都不在家想翻进来偷东西,他们在两道围墙之间做了陷阱。
用草皮掩盖住的深坑,坑里埋了钉板,扎穿人体任意部位都轻轻松松。
哪怕侥幸从陷阱之间跑到了第二道围墙处,又体能格外出众的能翻越五米高的围墙,那在围墙里侧,内嵌安装好的电网也已经连接好电路,围墙之下就是更深的铁钉不怀好意地等着全身麻痹的人坠落。
用江述的话来说就是,来了正好帮他试试效果怎么样。
周惟静就更淡定了,反正家里一切必需品都在她的空间里,打开门放小偷进来,也要被骂‘卧槽,这重重陷阱就为了保护两箱方便面?神经病吧!’的程度。
现在正是天光明亮的时候,头顶的乌云很少,意味着的狂风暴雨短时间内不会到来。
他们本来想和那些正在找应梦影的人通个气,多方尽量分散开来找更节省时间,可不曾想别人一听他们是一栋的就变了脸色。
满脸‘你们居然还敢问’的气愤,气得看他们一眼都嫌脏,别说跟他眼里的罪魁祸首交流情报了。
周惟静也没办法,拉着江述选了那个人的相反方向去找,按照之前找16栋小男孩的方式去找。
有的人家里已经被别人敲门搜找过了,他们就换一家,再翻翻那些能藏得了人的角落,三个小时下来,一无所获。
虽然那些和2栋交好的人拒绝和他们沟通,但看他们匆匆得奖脚步也能看得出来,人还没找到。
周惟静叹了口气,简单从反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两个密封包装面包和重新灌了纯净水的水瓶,就是他们俩的午饭了。
“咦!”
蹲在墙角躲风的周惟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眼睛一亮,三两口把面包塞嘴里低声对江述说了声快走,就快步追了上去。
忙得焦头烂额,几乎两天都没睡的蒋明月正急匆匆地赶去东区另外一头的32栋,那栋别墅的现在主人是租户,更难搞的还是合租,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们进去搜查。
但梦梦会不会正好就被风刮到了那里?
她现在脑子在躺在病床上虚弱又一直为好朋友哭泣的女儿,和好友往日充满信赖的脸之间切换,她怎么能把好友心爱的小女儿弄丢了呢?
她当时为什么没想起来让梦梦等一会儿,让大人陪她一起去呢?
因为当时星星血压正好降低,她太着急了完全没心思分给梦梦。
满心懊悔和负罪感的蒋明月眼眶里都是红血丝,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32栋家门口。
正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一道女生不听地叫她等一下,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太久没睡了精神紧绷下的幻觉,那声音一直不断才确认是真的有人叫她。
蒋明月没什么好气地停下脚步,回头瞪着那个一脸无辜的年轻女人一眼,“是你?一栋的,你找我干什么!”
一想到梦梦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干系,蒋明月心头的火就腾腾往上冒,“你难不成现在还想拦着我去找梦梦吗?”
“麻烦蒋女士你控制一下情绪,”江述皱眉挡在周惟静面前,“应梦影不是我们弄丢的,也不是我们叫她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也只是想找到应梦影而已,请不要把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头上。”
蒋明月深呼一口气,用自己所有的素养道,“我现在要去32栋,如果你们是真心想帮忙找梦梦,有事就在路上跟我说吧!”
江述的眉头还蹙着,不开心,但现在这个关头确实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忍耐着站到周惟静的另一边。
周惟静快步跟着她走,边走边问:“梦梦是昨天上午不见的还是下午?”
蒋明月忍着怒气的眼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才硬邦邦回道,“上午。”
周惟静也没在意她的态度问题,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们家门口有个存卡式监控恰好没被大风吹走,我出门前取出了储存卡导出了里面的监控。”
听到这个,蒋明月的脚步顿住了,眼中散发出一股看到希望的激动,“你看到梦梦了吗,是被人绑走还是被风吹走的?哪个方向你看到了吗?”
果然,激动状态下的蒋明月才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真话。
她们同样怀疑,梦梦很可能不是被风吹走的。
第29章
32栋别墅门前,8栋的赵启凡摸了一把额上急出来的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条递过去,“这行不行?让我们进去找找,只要你们点个头,这块金条就是你们的!”
他出2栋别墅门前还拍着胸口保证说,“我也是泥腿子出身,那些小兔崽子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我简直不要太熟!交给我,保准可以!”
他为了能挤进a市的上层圈子,花了重金当了冤大头才接盘了8栋,就是为了离财神爷2栋近一点。
只要大名鼎鼎的蒋氏愿意搭把手,从指头缝里漏点下来也够他的公司上一个大台阶了。
这回就是一个和蒋家人拉近关系的天赐良机,不止蒋家记他一份情,应家更要将他当成恩人了。
走出2栋的时候,他都开始幻想自己和蒋家人称兄道弟,好项目拿到手软,大笔钱进账,但凡是个人都见到他都得低头哈腰叫声赵总,到时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贱货,哼哼……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可现在——
二十多分钟了,去别的地方找的蒋明月就该过来了,他们却连门都没能进去。
赵启凡汗流得更多了。
挡在门前的是一个一脸凶相的中年女人,顶着一头包租婆样式的乱糟糟羊毛卷,叉着腰拦着不让人进去。
“说进去搜就进去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江哥都和我们说了,小心莫名其妙想进你家的人,说不定就是进来小偷小摸的呢!”
“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们进去找找,你们也跟我们一起,不止这块金条,我另外再给你们两箱方便面行不行?”
吴美兰有些心动,但她也知道眼前的人是姓蒋那边的,不想得罪江哥,于是眼珠子转了转大声道,“怎么你们就找我们家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是租户,所以就专门怀疑我们!你们这是歧视!”
站在女人身后,32栋破破烂烂的庭院边有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年轻小情侣,年纪都不大,男生搂着女孩,不悦道。
“别墅里这么多人,什么动静大家都能听到,怎么可能有人被刮到里面?你们不就是怀疑我们有人手脚不干净搞绑架吗!太欺负人了!”
躲在他怀里的女孩抬起头,低声说了句就是,然后在赵启凡看过来的时候吓得浑身一抖,泫然欲泣。
“你干什么瞪我老婆,你有钱了不起是吧!有本事你多给点啊,羞辱人出手还不大方点!”男生搂着女朋友,也瞪了回去。
边上还有另外一户租客,虽然不敢这么说,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个见过应梦影的年轻男生孙庭宇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又看了一眼合租舍友,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
中年女子一把把自己儿子拉过来站到自己身后,赵启凡说什么都不让进。
赵启凡急得又在包里掏金条,人家铁了心就是不让进,他们也没办法来硬的。
年轻男生挠了挠头,忍不住在妈妈耳边提醒了一句。
吴美兰目光闪了闪,像是被赵启凡烦透了,一挥手不耐烦道,“既然你们都是大老板,也不在乎我们家里的那点不值钱的东西,那让你们进去找找也行!”
赵启凡顿时一喜。
“但我肯定也有要求,我们女人的房间只能女人进去,还有你们拿这种恶心的揣测来我们家,精神损失费要给的吧?”
吴美兰一把把他手上拿的金条夺了过去,狠狠咬了一口后嘿嘿笑了一声就把金子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这一个可不够!”
赵启凡明知这个乡下女人就是在狮子大开口,但是他再窝火也只能忍,“你放心,再给你一块,现在可以进了吧?”
边上另外两家没拿到金子,立马拦了上去,“这房子可是大伙儿的啊,她吴美兰一个人拿好处可不行!”
“行行行,都给都给,现在你们就给我让开!”
赵启凡没好气低声道,“一群没见识的刁民……”-
蒋明月和周惟静一起到的时候,正好和从别墅里面走出来的赵启凡几人碰了个面对面。
“怎么样?”蒋明月上前一步。
赵启凡表情有些遗憾,“没有。”
蒋明月顿时一脸失望,她从东区那边过来,那边也没找到,一个小女孩下落不明,拖得时间越久,找到的可能就越低。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现在已经距离小孩不见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该找的地方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只能扩大范围,往小区外和小区后面的山上找找了。
蒋明月硬撑着挤出一个笑,朝32栋的租户客气道,“打扰了,之后我们一定送上谢礼。”
“嗨呦,不愧是大老板,就是有礼貌!”吴美兰乐咧了嘴,捂着嘴笑道,“老板现在公司还招人不啦,我儿子也很优秀的,他可是211毕业的!要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儿子拉住了衣服,低眉顺眼地示意他妈别说了。
边上除了要黄金时开口,其余时间一直保持沉默的租户捧着金子一言不发。
抱着女朋友的男生在低声哄自己女朋友,隔了老远都能听到腻腻乎乎地‘老公老婆’、‘你要是不听我说话我晚上就把地下室的防水戳了’之类的调情。
周惟静也没掺和进蒋明月和其他人的说话,只是和江述站在一边观察着那个人。
刚才她在路上给蒋明月看了她家门口的监控,因为视角有限,只有围绕大门的一圈地方,但如果梦梦来找他们的话,一定会在大门处敲门。
她出门的时间是上午9:23。
从2栋到1栋走路也就几分钟,监控显示从9:23一直到9:50门口都没出现过梦梦的身影。
她就压根没走到她家门口就消失不见了。
蒋明月大失所望,线索又断开了,但好歹洗清了1栋两个人的嫌疑,她红着眼道了声‘抱歉’。
周惟静一到32栋就一直在看着那个眼熟的年轻男生,她认出了这是那天一直贴着梦梦的男生。
皮肤很白,像是很久没见过天日了,细胳膊细腿看着也没什么力气,留着中长发,厚实的刘海盖住了小半张脸,大大的黑框眼镜挡在眼睛前。
畏畏缩缩的,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抬起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回避。
确实看着就像个变态,还是那种刻板印象里会一边流泪道歉一边干坏事的变态。
就在蒋明月打算找人往外找找,一行人准备走了后,周惟静忽然抬高音量,指着那个男生道,“我们再去这个男生的房间里看看?”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
赵启凡有些迟疑,“他的房间我们都看过了,连衣柜和洗手间也仔细看过了……”
说完他打量了一眼旁边蒋明月的脸色,立马改口道,“确实!我们这几个大男人难免不太细心,而且蒋太这么负责的人,自己不看看肯定安不了心!”
蒋明月有些犹豫,但还是赞同她的提议。
刚扯着嗓子和人说了半天的吴美兰正好从围兜里拿出一瓶水,咕嘟灌了两口就听见那个1栋的小姑娘说要再搜搜看她儿子的房间。
立马把水瓶子一拧,“你这个小姑娘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对我儿子有什么意见啊!专门盯着他!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妈啊?”
她气势汹汹地冲到周惟静面前,想指着她的鼻子骂,被边上看着没说话的高大男生拦住了。
江述虽然长了一副小白脸样,但常年锻炼的体格还是很唬人的,低头冷眼道,“你想干什么?”
这下吴美兰不敢做过分的动作,一拍大腿就开始哭骂,“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有钱人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什么都盯着我们!”
周惟静不为所动,“当时在应家硬往人家女孩子身上贴的是你儿子吧,那可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怀疑你?”
低下头恰好看到她围裙兜里露出的半截饮料瓶,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她看清瓶身上面的文字,她目光顿了顿。
倏忽抬起头笑了,目光灼灼,看着她笃定道,“果然是你们!”
吴美兰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转头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刚才莫名其妙怀疑我儿子,现在就直接给我们定罪名了是吧!是不是脑子有病?!”
赵启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讪讪道,“……小周,知道你着急,这样吧,我们和蒋总一起再进去看一眼,大不了你赵哥再贡献点金条补偿一下!”
想到这个看起来永远气定神闲,说话却很有说服力的女孩几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刻,蒋明月下意识地相信了她的话。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孩漂亮的脸上显示出少有的尖锐,她指着中年女人兜里的那瓶饮料说,“这个牌子的饮料国内很少有,要有也是英文版的,但这是意大利语,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蒋总你家女儿很喜欢这个饮料吧?”
蒋明月看了过去,确实是自己女儿喜欢的,据她所说有股甜甜的汽油味,市面上很少见,为了女儿她家定期有负责采购的管家从当地空运一批回来。
但是……
“是,至少市内商场和超市里没有这个饮料,”蒋明月眸光一闪,配合道,“这个语言的只有当地超市才有的卖,我记得梦梦出门的时候就拿了这个饮料。”
话音一落,周遭的目光顿时就像针扎似的集中到那对母子身上。
那对紧紧搂抱着的小情侣,男生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搂着女朋友离他们远了点。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作为同处一室的合租舍友可太清楚了,这家人妈妈强势又抠门,儿子是个阴恻恻的妈宝男,会舍得买这么贵的饮料就有鬼了。
“难道意大利就许你们去了,我家也有亲戚去了然后给我们带回来的不行啊?”吴美兰梗着脖子喊道。
就算她们发觉了不对劲,但只是一瓶饮料而已,只要他们不承认,谁能说他们就一定和那个小姑娘失踪有关系?
“你确定你家亲戚去过意大利?”
“确定!”吴美兰叉着腰,很是为自己的机灵应变自豪,“不就是意大利么……之前还有个美国姑娘暗恋我们小宇呢!”
蒋明月和周惟静交换了一个眼神,冷声道,“这个瓶子上的字根本不是意大利语,德国产的饮料你们去意大利的亲戚怎么带来的?”
吴美兰愣住了,“我……我……”
支支吾吾改口,“哦!是我记错了,我那个亲戚是去德国玩了的!我……”
“没错,我们是买不起这么贵的饮料,但这个瓶子本身也不是我们买的,”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瘦弱男生攥紧拳头,从母亲身后站了出来,满脸涨红羞耻道,“这个饮料瓶子是我妈捡破烂捡的!”
他愤愤从母亲身后站出来,厚厚的反光镜片下狭长的眼睛通红,“对,我们是穷,但这不是你们随便给我们定罪的理由!我们穷,所以我妈趁你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翻小区里的垃圾桶,然后在悄悄运出去卖废品,偶尔碰到比较好的就会自己留下来用。”
“我们是捡你们扔掉垃圾的乞丐,满意了吗?”
气氛瞬时又一变。
赵启凡都忍不住捏住了手心,这种自尊又自卑,结果还要用自己血淋淋的羞耻心来给自己洗脱罪名的感觉……顿时看1栋的那对夫妻的眼神都不对了。
蒋明月扫了一眼正在捂着脸哭嚎的吴美兰,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就被年轻女孩淡淡的声音打断。
周惟静举起手里的内存卡,语气嘲讽,“那你的意思是我拍到的监控也是假的咯?”
“16号下午三点,六点,17号上午七点、十一点,十九号下午一点、四点,还有——昨天。”
随着周惟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一个个奇怪的时间点,孙庭宇的脸色霎时从苍白变成了灰白。
“你……你……你看到了……”
这个反应,被拉扯得两边倒的围观群众这回是真的确定了,居然真的是他干的!!
这个丧良心的!
蒋明月尖叫一声,瞬间扑上去,“人呢!!你把梦梦人绑到哪里去了?!”
她带来的保镖和想邀功的赵启凡顿时紧跟着扑上去,两个钳制住想逃跑的孙庭宇,一个和尖叫大喊‘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的吴美兰撕扯在一起。
周惟静这回是真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把随便从路边砸烂的监控里掏的sd卡扔到一边。
“要是这都还没把你们诈出来,我是真打算跟你们道歉了来着。”
正跟赵启凡扯头花扯得有来有回的赵美兰听见这混账话,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30章
周惟静在监控里确实看到了孙庭宇,这也是她为什么笃定他一定脱不了干系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不过因为监控的角度限制,她没有在昨天这最重要的一段监控里找到证据。
但孙庭宇根本不知道她这个监控在哪个角落,尤其是她接连说对他蹲守在1栋附近的时间后,心理防线崩溃后干脆就承认了。
结果这居然是她诈他的?!
他更崩溃了,在两个壮汉的钳制下胡乱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挣脱,涕泗横流地尖叫咒骂她。
蒋明月能坐稳现在这个位置,手段自然不一般,威逼利诱上武力,几下就把母子俩的老底都翻出来了。
孙庭宇哭着说自己听了江哥的话确实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他只是想趁着小区里监控都没了爽一把,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人。
对着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女孩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保镖假装不小心地狠狠一扭他的胳膊,在惨叫声中,孙庭宇一只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痛得倒在地上抽搐。
“那她现在在哪!!”
蒋明月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趁着现在台风把这个禽兽绑了扔出去得了。
孙庭宇痛得翻白眼,“我……我不知道。”
他当时在1栋附近蹲到手里拿了一大袋食物的应梦影,心中狂喜,家里的食物正好没什么了。
他蹲守了这么多天早就把周边的情况摸清楚了,1栋的那对夫妻能把家里弄成这样,江哥说的内部消息估计是真的!
1栋的那对夫妻很谨慎,从来不出来。
这附近的电线断了,监控摄像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也已经全都不在运转。
附近没有人会出来打搅,也没有监控能留下证据,简直是极佳的作案地点。
他躲在倒塌的枯树后边隐忍地注视着小姑娘雀跃的脚步,然后在她靠近的时候迅速伸出手将人拉过来。
即便他因为缺乏锻炼力气并不算大,但成年男性的力量依然不是应梦影这瘦弱的小女孩能抵挡的,她被捂住口鼻,极力挣扎也只能发出闷闷的‘唔……唔!’声。
女孩纤细的脖颈像一节白皙的嫩藕,脸上的皮肤温暖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孙庭宇已经默默盯了她几年,只可惜在灾难之前,他这种勉强租进东区的租户和西区别墅的大小姐之间的差距比人和薯片还大,他畏畏缩缩试图想尾随在她背后,却被接送她的司机发现打得半死。
但现在,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纯洁漂亮得像只小鸽子的大小姐现在他身下只要一只手就能按住。
孙庭宇全身的血液下涌,眼球都在止不住地兴奋颤抖,小女孩反抗要咬他的手,他就狠狠锤打她的头部,直到她无法挣扎为止,他的手正在扯小姑娘束在裙子里的上衣时,忽然一阵狂风卷来。
一片铁皮扎到了他的后背,不深,但足够把一个精/虫上脑的败类吓破胆子,孙庭宇手忙脚乱地趁着狂风来之前逃走,还没忘记把地上的那包零食带走。
“你说啊,梦梦呢!!”
被保镖两拳下去砸得口鼻流血眼冒金星的孙庭宇恍惚中回忆了一下,“……好像……好像被卷到山上去了……”-
得知了大概被风卷走的方向,蒋明月立即带人往小区背后的钟山方向区找。
即便现在的天灾狂风已经逐渐趋于稳定,可一旦入夜依然很危险,搜找工作刻不容缓。
周惟静和江述本想着和他们一同去,可走到一半,就看到上午曾来过她家的28栋女人来通知了他们一个不妙的消息。
“你们家门口出事了,现在江哥他们都在门口等你们,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我们家门口?”江述一脸问号,周惟静也没出来她家门口能出什么事
来传话的女人神情有些奇怪,只说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蒋明月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家里有事就先去!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差你们俩,明天给你们消息!”
28栋的女业主钱春爱丈夫是外企高管,在小区里资产地位就比租户好一个台阶,这也是她们一家投靠泥腿子出身的江伟海毫无心理负担的原因。
但指望这个松散脆弱的盟友有什么忠诚的概念是不可能的。
从东区到西区1栋的路上,江述不愧是曾经的业务部扛把子,用两包方便面和一把棒棒糖从这位28栋的钱春爱女士身上挖到了确切消息。
她家里有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正是嘴馋的年纪,因此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的盟友们卖了。
原来盯着1栋的人远远不止西区32栋那个变态一个,上午钱春爱从他们手里拿到了泡面的事儿很快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一堆家里存粮不多的人打起了上门借粮的打算。
他们出门不在家,等在门口的人自然不会这么安分,有人在门口对门锁跃跃欲试,也有身手不错的人试图想翻过门口的墙。
翻进去了外面的人就只听到一声惨叫,然后不超过五分钟,连惨叫都没了。后面有人不信邪,也翻了过去,结果是同样的几声惨叫。
后面的人这下不敢翻墙去偷东西了,叫来了大哥江伟海来主持公道,一群人围在门口不肯走了,口口声声要问他们要个说法。
“这不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周惟静都无语了,她们走之前可没忘在门口贴上一张‘翻墙盗窃后果自负’的标签纸。
哪有小偷翻墙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敢要说法的?
江伟海一群人当然知道是自己这方理亏,但现在,外面的世道乱得不成样子,路一时半会儿修不好,警察也来不到这边,还不是哪边人多就哪边占理?
周惟静两人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堆流里流气抱胸瞪着他们的壮年男人,看到他们来了,就气势汹汹地成堆挤过来。
钱春爱捂嘴小声说了句,“可比忘了把东西给我啊……”就悄悄闪到另外一边去了。
从钱春爱那里知道,江伟海这些天在小区里抱团结盟来者不拒,不止有那些被他条件打动了的业主,还有物业的工作人员、因为房屋破损被赶出来无家可归的司机厨师,甚至还有小区高层洋房门口被困住的商贩们。
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只要你们认江伟海这个大哥,就都是自己人。
但统一的特点就是,今天能上门来的都是一群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泼皮。
“这栋房子就是你们的是吧!?还不快点把门打开,我兄弟要是在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快点把门打开你们就是杀人犯,是犯法的!”
“快点!开门!江哥说你们家里有吃有喝还有房子住!快——呃!?”
一张张贪婪的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唯恐落于人后似的挤过来,然后在下一秒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齐齐停住了脚步。
顺着一道道惊恐的眼神。
江述冷笑着抖了抖右手袖子,露出了自己手里的枪,“哦?谁的兄弟,麻烦站出来让我看看呢?”
吵闹得菜市场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气焰全消齐齐咽了口口水。
那个一开始叫嚣得最响的人不敢出来了,鸦雀无声中,悄悄咽了口唾沫往回退了退。
这可是枪!
法治社会下,这些人靠着人多势众和蛮不讲理所向披靡,但混混归混混,人人都是肉体凡胎,一颗子弹过去都得去见太爷。
自己见太爷当然不如别人去见太爷,混混们齐刷刷的往后退了几步,把一开始躲在人群之后的江伟海露了出来。
“小江小江!”江伟海讪讪一笑,抬起双手慢慢走出来,眼神却一直盯着他手上的那柄黑色的手枪。
模型枪即便能做得和真家伙一模一样,但真家伙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伟海不确定他手上的是不是真的,但联想到江家老头子还有老头子亲手带出来的这个小的一贯作风,这狠人有枪是真敢开。
他心里骂了句脏话,嘴上换了套话术。
“小江你们回来了啊?应家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找到了没?”他笑呵呵地,在枪的压迫下语气温和地像个正常和蔼的长辈。
黑色的手枪在他手上转了转,漫不经心地转向江伟海,对方的脖子下意识一梗,举起的手都僵硬了。
“32栋姓孙的那个是你撺掇的吧?”
“什么姓孙的,我们联盟里姓孙的年轻人可太多了,呵呵呵,我们联盟奉行互相帮助的宗旨,我从来不撺掇别人干坏事,你可别冤枉江叔!”
江伟海当然不会承认。
他挺着啤酒肚,嘴角的笑微微僵硬,“你们俩小年轻在家应该不会备太多吃的吧?自己住也不安全,不如去江叔那边,起码有吃有喝,和大伙儿在一块儿也安全点。”
“不用。”
周惟静冷眼看着,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至臻化极。
“真的不用?之前江叔问你你也不肯说,你们是真的得到点消息了吧?不然你们怎么又修房子又囤吃的?”
“与其说我们得到内部消息,江总您一口一个内部消息的,真正知道点什么的是您吧?”
江述勾了勾嘴角,目光不怀好意地在他身后的那堆人身上转了转。
“江叔您不会是怕别人知道来抢你家囤粮,所以才一直想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们身上吧?”
江伟海脸色一冷,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你丫的要是真凑巧就怪了!
“我要是提前有消息我绝对把房子建得比你家的还坚固!哪里需要自己拿水泥缝缝补补!”
他气得脸都红了,良久叹了口气,“你这么不肯和江叔说实话真是太让江叔寒心了!”
这话周惟静和江述当然也是不信的,但他这番真情实感的演绎却安抚住了自己的盟友,是啊,江哥自家房子也破了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今天呢,江叔也不是来为难你的!”他大掌一挥,指了指缩在人堆里的一个卷发矮个子男,“这个人的哥哥,刚才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全,从大门爬进去,大家都听见惨叫了,估计摔得不清,看在江叔的面子上,你们开个门,拿间房间给人好好养养伤,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只要你愿意听两句江叔的话,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他已经知道江述是个绝对不会给他面子的刺头,转而把目光投向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的周惟静。
江家那个花天价买来的童养媳,这怎么看都像个软柿子。
“侄媳,你老公是个炮仗脾气,这可不好啊!你做老婆的,就该当好这个贤内助,和气生财这个道理你也应该知道的对不——”
“砰!”
一声枪响把他吓得抱头蹲下,“小……小江!你们干什么!你们真不要命了啊!”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这这这……这是真枪啊!
那个他眼中的软柿子微微一笑,漂亮得脸在他们眼中不亚于随时会索命的恶鬼,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拿出了一把枪。
“少烦,再不滚我就要开枪了。”
一群人来时气势汹汹,一声枪响一个个屁滚尿流跑得比谁都快,生怕自己当了别人的肉盾。
一个崭新的世界观在他们心中建立。
1栋是狗大户,男的吃了枪药,女的是枪药本枪。
惹不起啊惹不起。【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