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第 71 章


    姜菱没忍住拍了下自己的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喜欢瞎说话的嘴。


    陈向阳十分配合地跟丁艳挥挥手,“姐姐再见。”


    “表哥,表嫂,咱们快走吧,我想回家了。”


    丁艳脸上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也是不容易,赶紧走完亲戚带着孩子回家去吧。”


    姜菱也是很无语,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李桂家离丁艳家不远,只要五分钟的自行车车程。


    李桂家上午的时候去拜年,下午全家坐在电视机前看热闹。


    宋观书敲门的时候,是李桂妻子开的门。


    见到不认识的年轻人,李桂妻子便喊客厅中的丈夫,“老李,快出来。”


    李桂见到几人便笑,“呦,我这掐指一算,就知道是你们来了,快进来。”


    李桂挨个给妻子介绍面前这三人的身份。


    介绍到姜菱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犹豫地说,“这是小宋的爱人。”


    两人曾经在家里有过一面之缘,他是认识姜菱的。


    李桂妻子亲亲热热地拉着姜菱去沙发上坐下,推着在一旁看电视的俩孩子回屋写作业。


    北城也只有这一家日化厂,他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姜菱笑眯眯地夸了句真乖,掏出了两个红包送给他们。


    过年是炫耀的节日,许久不见的亲戚们终于能够凑到一块,要证明自己这一年过得不错,炫耀自己比拼孩子。


    恒久厂的几位创始人尚且不知孩子被人给惦记上了,几人正坐在李桂家沙发上聊给陈向阳找对象的事儿。


    听到他的话,赵家其他家庭成员脸上的表情各异,有人不屑,也有人无所谓。


    北城日化厂没有擦脸油的产品,家里这些女人都说卖得好,既然销量高,证明市场大有可为,能赚钱的事情,咱们北城日化厂也能做嘛。


    就像十年前的时候,当时的所有人包括他,都不敢想象现在的市场会是这个样子。


    就忍不住问姜菱,“听说小姜在财务科工作,厂里现在情况怎么样呀。”


    宋观书面色如常地点头,“是的,你这个年龄还不成家立业,家里人要担心的。”


    三伯回头瞪了她一眼,可别火上浇油了。


    俩男孩子显然被父母教过,家里来了客人要跟客人拜年。


    她拿出来一份新春礼盒,没有开封过,本来准备过几天去室友家拜年的时候带给室友。


    毕竟今天过年,如果过年谈工作,那跟平常日子还有什么区别。


    她的婚姻是家里的老大难,提起这件事,赵广平的大伯母大伯母就发愁,总感觉闺女不结婚就低人一等。


    这应当是默许了吧,他不确定地想。


    与李桂家里一样,赵广平一家也在聊北城日化厂。


    “从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个恒久厂。”


    说起来,就算他爸妈想要炫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在伯伯伯母和堂兄姐们面前说的。


    两人推让了几个环节后,李桂发话,“行啦,弟妹的一份心,就收下吧。”


    作为被骂的当事人,赵广平可没感觉到幽默,他只觉得难堪至极。


    接下来便是不可避免的推让环节,“他俩都是大孩子了,用不着红包,你别这样。”


    赵静雪说,“其实日化厂前段时间出的洗发水还蛮好用的,虽然价格贵了一点,我们学校的很多女老师都喜欢用。”


    日化厂那个泥潭,可不是年纪小就能摆弄开的。


    当然了,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即便是炫耀,也不会太过直白。


    赵家又有能耐得很,万一赵广平商战打不过,去找伯伯爸爸帮忙,这让他们这种本就低人一等,还没有身份背景的私营企业怎么办。


    说是聊家常,李桂问了两句三人父母的情况。


    不光是家里不能失去这个亲人,也是不能失去这一把大伞,他人活着和人不在的差别很大。


    私营小厂本就生存不易,尽管现在恒久厂是挂在纺织厂的名下,只要上头有人想要找麻烦,总归能够找到。


    赵广平不敢在家里人面前说要证明自己,免得惹了笑话,他小声说,“北城日化厂濒临倒闭,我也想出一份力。”


    三伯母捂住嘴笑道,“难不成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哈。”


    “抱歉,爷爷,我会改的,来年我一定努力。”


    赵二伯母得到肯定,便继续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广平是日化厂的厂长,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年前市场上有一款叫恒久的面霜销售得特别好。”


    赵广平难看了一天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


    老爷子是气他太蠢,既然濒临破产,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个烂摊子不去跳,怎么老四和广平就看不出来,走后门也要跳。


    独赵广平还没有太大的成就,他才毕业没多久,没有多少能耐,年前不久才接手了北城日化厂这个破厂子,如今日化厂还没有起色。


    赵广平的二伯母说,“广平啊,我觉得你做厂长首先得改进一下厂里的产品嘛,你们日化厂常年就生产那几种产品,什么牙膏、洗发水、肥皂,哎哟喂,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就这几种产品,快三十年过去了,还是这几种,你说不是你们厂倒闭,还能哪个厂倒闭。”


    恒久厂最先推出了面霜,这也是李桂的策略,不能生产洗发水、牙膏、香皂等北城日化厂原先有的产品,让两家成为对手。


    赵广平父亲知道这件事之后,只思考了几分钟,就帮他儿子把尾巴收拾得很干净,确保不会留下一些程序上的问题。


    一家子亲戚凑在一起,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都要提起这件事。


    虽然双方家庭匹配,学历不相上下,可她就是看不中对方。


    老爷子关心家里的每一个孩子,他问道,“不是毕业后进了你爸的单位工作,怎么又去了日化厂。”


    姜菱:“不管多大的孩子,都要给红包,没有多少钱,孩子拿着,去买零嘴儿吃,买鞭炮放。”


    赵家老四以为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结果等了半天,先听到了老爷子震天响的鼾声。


    赵广平的母亲不敢说话,他爸开口替儿子辩解,也是替他自己解释,“日化厂快要倒闭,厂长和书记因为贪污被抓了起来,如今没有人肯接手,广平他想要去试一试。”


    李桂媳妇没忍住拍了一下丈夫,“恒久厂跟日化厂可是竞争对手,你这么问,让小姜怎么回答啊。”


    二伯母是好心,只是说话难听了一点。


    他闭了闭眼,“老四,你怎么说?”


    这小子也是混帐,给他安排了个有能耐的帮手,没到俩月,他把人给开除了,据说骂得很难听。


    工作之后,困扰他的问题并未得到改变,他的兄姐们的事业在家族的帮扶之下,一如学习的时候那般顺利。


    财务状况不好,这也是有迹可寻,下半年日化厂也研究了两款新品,投入市场之后,没有掀起水花,跟他们厂的保湿面霜压根没法比。


    没有成就能够炫耀,赵广平在一众叽叽喳喳的家人中,显得格外寡言。


    李桂的策略就是,做北城日化厂没有的产品,先慢慢发展,将来政策肯定要放开的。


    对于赵静雪获得的奖励,做母亲的如数家珍。


    老爷子急得都想说脏话,孙贼,这事不是努力就行的,不适合做这一行,再努力也没用。


    然而事不与愿为,赵广平的三伯母家的儿子前段时间跟门当户对的女友分手了,她心气儿不顺,自然要从其他人身上找找心理平衡。


    “我没事。”枪林弹雨走过的人,总不会这点小事都接受不了,不过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从前赵广平就不喜欢过年,每次过年的时候,在兄姐们的衬托下,显得他格外废物。


    他早先看马哲的时候说过,事物总在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尽管中间或许会有下落,但从长久来看,是上升,在前进。


    “要是北城的厂,那就好办多了。”


    女儿不结婚她虽然着急,但是也为着有这么个优秀的女儿而骄傲。


    对于得罪了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没有翻身之地。


    去北城日化厂当厂长,虽然他已经干了半年,却不敢跟老爷子说这件事,生怕被老爷子一拐棍敲死。


    却又听这个令人厌恶的大堂姐提出建议,“我觉得二婶说得有道理,是应该多搞一些产品,试着研发一些保湿面霜,或者是其他的产品。”


    赵二伯母说,“小雪是不是想说恒久面霜呀。”


    三伯母插话道,“销售量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我舅舅在供销社当主任,给我们家的人留了几盒,根本买不到的,我们单位年轻小姑娘早上五点就去供销社前排队都买不到。”


    老爷子心脏不好,家里人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他为了儿子在日化厂大展宏图,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他不愿意放弃。


    总的来说,就是非常的好用。


    他吃了两颗大孙女递来的药,问道,“你调去当了多久的厂长,都干出了什么名堂出来?”


    陈向阳不会怀疑是宋观书心怀叵测,他想着哥肯定是为了他好。


    老爷子继续问道,“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去北城日化厂从事了什么岗位?”


    老爷子这人,他也有老革命家们该有的艰苦朴素精神,同时呢他也十分的爱惜羽毛,认为家里帮扶孩子是应该的,但是做的程度不能被人诟病。


    赵广平不敢回答,他的堂哥姐还有伯伯伯母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恨不得在老爷子面前给多上眼药。


    老爷子老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锐利,“你是说广平在日化厂当厂长。”


    赵广平三伯母便主动提起,“我听说,广平调到了报纸上报道的北城日化厂做厂长,你爸爸为了你付出太多了,顶着多大的压力呀。”


    “真是北城的。”


    俩男孩子跟爸妈说了一声,没等到同意呢,就蹦蹦跳跳下楼去了。


    家里几个用过面霜的女人都没注意到这家厂的厂址在哪里,谁买护肤品还要特意去看一眼是哪个地方生产,只有一个选择,好用就行。


    除却四房一家的其余三房人偷笑,老爷子有时候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平常李桂和宋观书坐在一起,大家聊的都是厂里的事情,未来的发展、下一个做什么样的产品等等。


    开除他不符合程序,但是他还是被开除了,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他对小孙子的能力是有了解的,没啥能耐,在他爸的手底下混日子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李桂妻子不肯收,是想着人家小年轻没孩子,他们是占了人家的便宜。


    赵老四看向盒子外包装上的配料表,“不就这些原材料吗,回去叫你们厂的技术员研究去。”


    方才挑起这个话题的三伯母在一旁补充道,“听说是八九月的时候调过去的,如今也有了半年。”


    面前的黑白电视上正在放映前一天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李桂媳妇给姜菱扒了个橘子,“这是南方的品种,咱们吃的橘子罐头就是用这个做的,味儿可甜了。”


    然后姜菱就把红包塞到了俩小男孩的兜里,“出去买鞭炮玩吧,不过要注意安全。”


    “你们不知道,她年末的时候还被学院授予优秀教师。”


    他一直在关注着相关的动态,尽管政策在不断地锁紧、放开、再锁紧、再放开,但他能够确定,未来对于私有企业是极为有利的。


    赵家是个大家族,家里一共五个孩子,赵广平父亲排老四,上面三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


    人家说见笑了,三人必不能应和,夸人家的孩子活泼懂事就够了。


    “对,爷爷。”赵广平站起身恭敬回答道,“不过还没有被破产清算,只是警告而已。”


    这种事被接二连三地提起,赵静雪的脸色很差劲,赵静雪母亲看不得女儿受委屈,也怕这孩子当场掀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原本赵家二伯母想要给他支个招,最后却聊起了恒久保湿面霜的功效。


    赵静雪扶住老爷子,“爷爷您别生气,先吃两粒药,压一压。”


    价格高,所以面向高端市场,大学里的女老师工资高,讲求生活情调,能够接受这个价格的洗发水。


    赵老四赔着笑脸,“父亲,广平年纪还小,再给他一个机会。”


    “见笑了。”


    赵广平最受不得质疑,可说这话的人是老爷子,他不满却也不敢反驳。


    李桂媳妇听说要给单身汉介绍对象,顿时来了兴趣,询问陈向阳想要个啥样的女朋友。


    他跟赵广平两父子拿着盒子比画,“这好看吗,这也不好看啊,就为了这盒子,多花几块钱。”


    最下方写着厂址,其他几人闻言凑过来一起看。


    赵广平是男人,他又不像女人那样擦面霜,更对于市场没有过了解,自然没有注意到恒久保湿面霜。


    于是她便岔开话题,“这丫头主意大着呢,总跟我们说先立业再成家,我们做父母的支持他的想法,想着现在也不是旧社会那阵子了,女同志也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就想着随她吧。”


    他说,“我感觉我还年轻,不急着找对象。”


    赵家老爷子早年干过革命,极其注重家庭氛围,过年时除了嫁出去的小女儿外,剩下的四个儿子都要带着家眷们来老爷子家里拜年团聚。


    对方可以不要,姜菱不能不给啊,两封红包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钱,却会让对方感觉到重视。


    赵静雪大方地说,“四婶,您也拿回家去试一试。”


    赵老四问了价格,得知只是多了个盒子,价格就翻了一半,他忍不住咋舌,“女人的钱就是好赚。”


    他气不过,拿起拐棍在老四的胸膛上使劲戳了两下,“你是不是蠢啊。”


    赵静雪微笑着点点头,她的五官普通,算不上大美人,只是久读诗书气自华,笑起来的时候气质迷人。


    赵广平不耐烦地听着家里女人们叽叽喳喳,聊着没有意义的事情,什么润肤效果好,不皴脸,也不像传统地擦脸油那么厚重,擦到脸上跟涂了一层猪油似的。


    姜菱笑了笑,“没啥不能说的,跟半年前的情况差不多。”


    赵广平点点头,就听他爸又说,“这厂子是北城的呀。”


    老爷子见这爷俩是铁了心,也没必要再劝,孩子得多吃亏才能长大。他拦着是好意,人家爷俩反倒把他当成了恶人。


    女人们在一起聊化妆品、衣服、首饰,能够越聊越起劲。


    这个时候的孩子,家长虽然重视,却没有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情况。


    “咱们广平可是出息得很呢,别看年纪不大,现在可是日化厂的一把手。”


    不是对方没看中她,是她没瞧上对方。


    李桂媳妇没忍住骂了一句,“这俩臭小子。”


    老爷子怀疑道,“你?行吗?”


    不过,家里再富裕一些的女同志,便会选择国外进口的洗发水。


    新年这一天,除了被老爷子骂了一顿,他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听说了被家里所有女人都夸好用的牌子。


    赵广平低下头为自己辩解,“我调到日化厂的时间尚短,还没来得及做出成效。”


    赵广平的其余几位伯母也不甘示弱,在老爷子面前说起自家儿女去年的成就。


    “你都调过去了半年,还没有干出名堂来,你等着什么时候干,日化厂倒闭以后吗?”


    不用宋观书再劝,李桂老婆摆手,“不小了,我跟你讲现在年轻还能挑,等再过两年,成了老光棍,只能被人家挑了。我当年就是眼光高,挑来挑去最后挑剩下,只能跟他凑合过。”


    小时候想着,长大之后不比拼学习成绩,那个时候他便能够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比兄姐们差。


    从来没有想过找对象的陈向阳:我?


    “李桂哥人很好啊,有上进心,脑袋还灵活。”陈向阳奉承说道。


    他只盼着能够降低存在感,不要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


    就连赵广平的妈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他年前回家的时候太过匆忙,家里人只来得及了解他这段时间忙什么,至于说他的人生大事,还真没有人催过。


    虽然一瓶恒久面霜不便宜,赵静雪却不是小气的人。


    赵广平父亲这个人身份的领导,自然不可能丢掉面子把人给请回来,况且他儿子已经把人给得罪死了,就算把人给请回来,也不会尽心尽力地辅助他儿子。


    赵广平大堂姐二十七岁还没有结婚,比她小的堂弟堂妹都已经结了婚,年前参加了几场相亲,都没看中。


    没有直接驳了李桂的面子,但是也没有透露太多。


    而他呢,没有从家族中获得太大的帮扶,他爸是个正直的人,跟他的那些伯伯们不同。


    赵家老大跟老爷子住在一起,赵老四听说大侄女用过这款面霜,就让她拿出来给大家试一试。


    老爷子有看报纸的习惯,他问,“是报纸上去年说过的,破产清算的日化厂?”


    陈向阳偶尔会跟李桂一起出差,两人之间很熟悉了,在这里他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表弟。


    他当初不是自己主动离职的,是赵厂长把他给开除了。


    她没有记错,而且已经事先说了抱歉,就是赵广平的爸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嫂子。


    算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少管闲事。


    李桂一直心存芥蒂,知道前单位过得不好,他的心里就舒服了。


    赵广平的爹努力把儿子调到日化厂,肯定不能去待了半年啥也没干成就回原单位,说出去要叫人笑话的。


    赵广平父亲的暗中操作,没有告诉家里人,但是都是一个系统里的人,压根瞒不住,小辈们都知道,独老爷子不知道这件事。


    他以为老爷子气他滥用职权,其实不止如此。


    李桂老婆笑着点头,一脸幸福,“现在看来是没有挑错,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可穷了,穷得叮当响,当时是真的没有看上他,也就是我那时候年龄太大,找不着合适的对象。”


    她问:“向阳,你想找啥样的对象,跟嫂子说,嫂子认识的姑娘多。”


    陈向阳羞红了一张脸,“我也不是特别想找对象,要是有那种文静一点的姑娘,性格好、脾气好,不能动手打我,其他方面都好说。”


    李桂老婆觉得他这要求提得怪,“现在的姑娘都可温柔了,哪有人会随便打自家丈夫啊。”


    陈向阳想起了在宋观书身上看见的血红牙印,心道您还是太单纯了,在您面前不就有一位吗。


    第 72 章   第 72 章


    从李桂家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只能等第二天再去姜菱那俩姐姐家去拜年了。


    初二的时候,陈向阳没有从早饭开始粘着他俩。


    吃完早饭后,姜菱和宋观书要去拜年走亲戚,陈向阳躺在炕上指着二郎腿听收音机,“你们去吧,我替你们看家。”


    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反常态没有跟着一起出门。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姜菱抻着脖子问宋观书,“是不是昨天跟艳姐说他智力有问题,他记仇了不愿意跟咱一起出来。”


    宋观书:“他不会生气。”


    “也不能这么说,他也是人,是人就会伤心难过。”


    宋观书停了下来。他一腿支地,回过头去看姜菱,“我是说,他今天早上来家里吃饭,记仇的可能性不大,大概是终于长了脑子,觉得跟咱俩一起去拜年不大合适。”


    他的语气有些欣慰。


    按照远近,两人先去了姜菱大姐家去拜年。


    今天是初二,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姜莲的小姑子回娘家,姜莲要忙着招待小姑子一家。


    姜菱和宋观书没有多待,跟姜莲的公婆问了声好。


    偷偷往俩外甥女兜里塞了红包,让她们藏好不用跟长辈说,留着以后上学买零食吃。


    姜莲一直留意着客厅的动静,听见妹妹说要回家,她手里还拿着锅铲,“别走啊,留下中午一起吃顿饭,知道你爱吃肉,我特意多切了两块肉。”


    “好了,不闹你了,快睡觉吧。”


    姜菱软了腰肢,吓得赶紧抽回脚。


    “前一阵子她来找我借钱,孩子病了,她婆婆不给钱带孩子去医院,我估计着是嫌弃女孩子累赘,想要拖着拖着把人给拖没。”


    姜菱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这不奇怪,可是她怀里怎么还抱着个纸箱子。


    在她面前告状,这其实也是亲近的表现。


    姜莲婆婆嘴硬得很,“你知道就好。”


    宋观书怕她会从自行车车座上掉下来,叫姜菱搂住他的腰。


    要么是要求高价彩礼贴补弟弟,要么是身体有一些小缺陷,要么是性格古怪,要么是家里的父亲好赌欠了一屁股饥荒……


    都跟她说过了想要改变现状,只有离婚或者是搬出这套房子,她两个都不选,愿意继续当包子,姜菱有什么办法。


    他做事素来激进,不会考虑后果,更不会反省自己。


    陈向阳这样子,就不像个正经人。


    哎呀,这怎么又气上了。


    他长得凶神恶煞,偶尔露出个莫名的笑容,可把北城日化厂的几个谈判人员吓个够呛。


    好歹也是嫂子的娘家人,平常日子她欺负人也就算了。


    都是嫡亲的外甥女,她稀罕得很。


    说完她就自问自答,“她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


    “怎么了?我跟哥的脸一样英俊潇洒。”


    宋观书不死心,“其实还有个办法。”


    把人给得罪了的下场,就是宋观书连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睡在姜菱的被窝里。


    虽然他租的房子就在附近,陈向阳还是更喜欢待在别人家里,哪怕这家里除他以外没有人。


    这丫头明显是生气了,如果今晚硬要同她睡在一起,她肯定会更加生气。


    姜菱戳了戳宋观书,他顿时心领神会。


    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就连宋观书都向后退了两步,他知道自己媳妇的审美,他的脸不能跟陈向阳一样,会被姜菱嫌弃的。


    姜莲小姑子不赞成地喊,“妈~”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十二月之前。


    “她说不敢来找你借钱,自己思虑不当说错话,把你给得罪了,没脸来找你。”俩姐姐闹掰,她只能从中调解,可不能让俩人的关系更坏了。


    过了很久,他凑上来要亲姜菱。


    能看出来,姜荷对大姐的意见很大。


    回娘家的日子,姜莲和姜荷都没有回娘家。


    “谢谢二姐夫。”


    姜菱笑了,“还是你了解大姐,她那时候在厨房做饭,应该没有听见。”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小姑娘长大了,不能一分零花钱都没有。


    听见她这么说,姜莲婆婆眼角眉梢顿时染上得意神色,还算这死丫头知情识趣,知道这个家里不欢迎她。


    姜菱把他和宋观书一起按在镜子前,让他认真看镜子里的两张脸,“答案全在这里面了。”


    姜菱不信他,过了半晌,听见洗洗涮涮的上炕声音,他应当是爬进了自己的被窝,然后灯灭了,她的头才钻出被窝。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笑,装出知识分子的人模狗样来。


    “还生气?”


    她只在妹妹和妹夫进门的时候说了两句话,便匆匆地回到了厨房。


    陈向阳没有早早就来报到,估计是去相亲了,这真是太好了,他哄姜菱而不会被打扰。


    想起大姐曾经说过,她因为说了姜荷两句,就被记仇了。


    “城里有不少人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想要招赘一个上门女婿。”


    儿媳妇跟家里妹妹聊家常的时候,都不忘夸他们老两口,这儿媳妇属实不错。


    他从炕上爬起来,不顾刚睡醒,就跑到外面,“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而且,你帮过我,我再帮你。”他歪头看着姜菱笑,这是她非常喜欢做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观书学会了,“也算是礼尚往来。”


    姜菱作为朋友都看不下去了,能怪谁呢,只能怪陈向阳在相亲市场上条件太差。


    而是陈向阳身份特殊,虽然说现在户籍系统不联网,却怕他通过特殊关系查到陈向阳,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北城日化厂联系到厂里,想要谈收购厂子,或者是购买日化厂的配方。


    赵广平对从小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一个院子里的叔叔伯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


    姜菱:“嗯?”


    “耳东陈,至于名字,家里人不希望我透露。”


    男人不去相亲市场上走一遭,是不会明白自己的真实样貌没有那么帅。


    这个人,有完没完,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话拿出来说。


    “听口音不像是咱北城的人。”


    姜菱发现了,只要提起她大姐,就会让二姐生气,还是别说了。


    “毕竟我是个丫头片子,就连桃酥都不配吃,更何况是吃肉了。”


    “正月里还有供销社开门吗?”陈向阳问,“再说了,你昨天还特意跟我说,没有过初五不能往外花钱,不许我往出花钱,你自己却去买饼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姜荷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小脸,吩咐她男人,“拿两块饼干来。”


    赵广平也不好说。


    这也是姜菱教给他装腔作势的方法,倒不是硬要装成有家族底蕴的人家。


    大宝是她的宝贝大孙子,也是唯一的男丁。


    听着对方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就让人十分恼火了,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不耐。


    姜菱气得手痒,想扇他,又怕他会舔她手心。


    陈向阳瞪大眼睛,“你们两口子太过分了!哥这个样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恶心!”


    就是说这个对象也不是要非找不可,还是得看缘分。


    下一秒,姜菱的呼吸一滞。


    “厂长,您说会不会是京城那家的小少爷过来体验生活呀。”


    离开了大姐婆家,两人直奔二姐家。


    按照正常人来说,会是这样。


    宋观书经常说些言不由衷、黑白颠倒的话,但现在他给姜菱使了个眼神:媳妇,你来。


    他还有脸问!


    牛不喝水没有强摁头的道理。


    姜菱举着无力的胳膊,将他的头推远,“脏,走开。”


    从姜荷家出来的时候,姜菱和宋观书最终还是扛了一箱子的饼干回家。


    睡午觉的时候,听见丁零零的开门声,紧接着是开锁的动静。


    年后厂里复工,赵广平便让技术科的干事按照恒久面霜的配料表研究,争取将面霜的配料表攻克。


    副厂长跟他一起分析,“你看他这个坐姿,像不像……对吧。”


    姜荷公婆为了跟姜莲的婆婆区分开,证明自己是个好婆婆,说什么都要让姜菱把饼干带回家。


    男人嘛,天生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即便是跟宋观书的脸摆在一起,陈向阳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差了。


    那个时候,是他叫她帮忙。


    随她吧。


    姜菱笑着说,“还是不要打扰你们了。”


    别管是什么原因,姜荷都很生气。


    “倒也没有太蠢。”姜荷有些怒其不争地说。


    姜荷婆婆是个强势的人,在姜荷面前特别的“乖巧”“懂事”。


    副厂长是赵广平的爸又给他搞来的下属,他吸取了前一任的经验,让这位少爷高兴就行,不该管的不要管。


    厂里工人不多,能被委以重任的只有陈向阳。


    经此一事,李桂进行了深切的反省,厂里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人才更是少之又少,他应当去物色各类的人才。


    陈向阳立马说,“我懂,就像哥那样。”


    一样的意思,不过对方说得更文雅。


    李桂和宋观书都是北城日化厂出来的,为了不刺激到赵厂长敏感脆弱的心,俩人派了陈向阳出去谈判。


    宋观书只在她的脸上亲了两下,姜菱气得把头往被子里钻。


    姜菱捂嘴笑,“对,就像他那样。”


    人都爱听夸自己的话,姜荷公婆跟姜菱的接触不多,她怎么能知道他们是好人,那肯定是姜荷跟自己妹妹说的。


    宋观书也不恼,笑了笑爬下炕去。


    晚上,姜菱不用他铺被褥。


    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共进早晚餐,却不会有更加亲密的行为。


    姜荷的鼻子灵敏,姜菱才进门,她在姜菱身上嗅来嗅去,“你刚才是不是去了大姐婆家。”


    从前总是他说两句好话,或者是坚决不肯走,姜菱就同意他留下一起睡了。


    “不客气,你跟妹夫回家的时候把这一箱饼干带回家去。”


    还是得解释一下的,怕姜荷挑理见怪。


    在家听收音机的陈向阳午饭随便热了一点剩菜,吃完饭就躺着炕上睡觉。


    姜荷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她对大姐有意见,可对大姐家的俩孩子没有。


    姜菱是事后越想越觉得尴尬,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不如先冷着一段时间,就当没有发生过一连串的事情。


    姜莲的婆婆跟姜菱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她不待见姜菱,故意想叫她闹个没脸。


    “大姐小姑让小诗给我拿块饼干,你知道那个死老太婆说什么吗,她说丫头片子没有资格吃饼干。”


    要是一定要个结果,就告诉对方,得回去跟合伙人商量。


    “你怎么知道的。”姜荷惊诧地问。


    姜菱没想到,姜荷婆婆跟姜荷的性格一样,都有超强的好胜心。


    姜莲的小姑子开口,“我妈她老糊涂了,小菱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姜莲的婆婆连两块饼干都不许姜菱吃,他们可不一样,不仅饼干畅吃,吃不完还能够带回家。


    听见这话,姜莲婆婆的脸拉了老长,大儿媳妇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都嫁进了他们家,还想着给娘家人。


    “瞧我这猪脑子,是我记错了。”姜菱说,“其实大姐不是没脸找你借钱,是我说让她找你帮忙找个工作,她说没脸着急。”


    一个是忙着招待小姑子,姜荷却是因为年前跟娘家闹了不愉快,她心里头不痛快,所以不回娘家。


    姜荷婆家都以她马首是瞻,尤其她现在能赚钱了,跟财神爷似的被供起来。


    姜莲小姑子觉得母亲将客人晾在一旁的举动着实有些无礼,她不好意思地说,“诗儿,小姑拿回来的包裹里有桃酥,去拿两块给你三姨和三姨父吃。”


    不过二姐夫既然搬来了一箱子的饼干,姜菱给面子的拿出两块,自己一块,宋观书一块。


    这怎么能,哪有去别人家拜年反带着东西回家,这不成打秋风的吗。


    不是家里的方言,就会觉得更加高档。


    赵广平没去过其他的地方,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地方的口音,但是跟电视上主持人说话的口音很像。


    姜莲的婆婆跟刘老太有一拼,都是顶顶不讲理的老太婆,“丫头片子吃什么吃,好东西都留给我大宝。”


    要是这么说,陈向阳就懂了。


    不等姜菱想到个推辞的好办法,姜荷问她,“那死老太婆说这话的时候,大姐是什么反应,她没有出来骂她婆婆?”


    他离开之后,赵广平跟副厂长研究这人的身份。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姜菱有话直说,“对,她婆家更顺路,我就先去了她家。”


    “哎哟,这个小可怜儿,连块饼干都没吃上。”


    尤其他一身腱子肉,明明像个混混,却硬要学的宋观书在凳子上坐着的时候腰板很直,与会的其他人已经忍不住放松了,陈向阳想起宋观书的形态,一点都不敢垮。


    赵广平看他这个模样,怀疑他还有别的背景。


    似是看出姜菱心中所想,他说,“我能感觉到你想。”


    李桂媳妇给陈向阳介绍的女同志多是婚姻老大难,既然没能结婚,就有不同的理由。


    这能一样吗!


    要说真是姐俩命不同,姜莲在厨房苦哈哈炒菜的同时,姜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明显是反话,陈向阳反而在认真思考。


    姜菱没有推开他的头,他轻声说,“你说过的,我们是有结婚证的夫妻,做这些事很正常的。”


    姜莲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灶上的火还开着,不能离人。


    不得已,姜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箱子饼干被夹在她和宋观书中间。


    不用他提醒,姜菱比任何人都惜命,她搂的特别紧。


    而昨晚,姜菱可没有要他帮忙。


    女羞夫婿薄,客耻主人贱。


    姜莲不敢忤逆婆婆,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她拿着锅铲尴尬地笑。


    “对啊,大姐怕孩子有个好歹。”


    攻克别人厂的核心机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第二天,姜菱早起以后就不理他。


    现在虽然赚得不少,可毕竟没有编制,说不定哪一天就赚不到了呢。


    连着研究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进展,就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姜莲的婆婆只顾着跟回娘家的女儿外孙说话,把姜菱和宋观书给晾在一旁。


    姜菱才不管呢,让他自己臭美去吧。


    姜菱又说,“下次不去了。”


    能感觉到他的温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身上,因为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她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姜菱没有想要替姜莲出头的想法,毕竟她自己都没有意见。


    结束第一次协商,陈向阳如愿说出了姜菱和宋观书交给他的那句话,“我回去认真思考一下。”


    姜菱没啥顾忌直接问,“大姐是不是因为那件事说过你。”


    陈向阳生的五大三粗,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他按照宋观书和姜菱交给他的,能不回答就不回答,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对方问你答复,就说要回去认真考虑。


    宋观书每一天都在后悔,姜菱当时没有表现出抵抗的情绪,他以为后面的事情会顺理成章。


    姜荷撇撇嘴,她才不信呢。


    他摸着下巴,仔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嘛,我奶一直说我是公社最好看的小伙子。”


    姜菱摸了摸俩外甥女的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留这儿吃饭要给亲家太太添不痛快。”


    赵广平小的时候,家里的老爷子就经常说过,叫他不要仗着老子的身份在外炫耀,给家里惹祸。


    “不不不,我不及你多矣。”


    按理说,商业谈判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应该派个聪明人去的。


    “没关系,你二姐年前的时候买了不少,我们家也吃不完。”姜荷的婆婆说道。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姜莲的弟媳妇一家自然也要回娘家,家里就只有因为负责做饭走不开不能回娘家的姜莲,还有带着孩子回娘家的小姑子。


    然而这人顺着她的脚踝,一路亲到了大腿内侧,松松垮垮的睡裤被他推到了大腿根。


    现在姜菱是铁了心不跟他睡在一起,任他好话说尽,都没有用。


    这也是姜菱教给陈向阳的,说普通话,不要让对方知道你老家是哪儿的人。他一共才说几句话,经常听收音机,对他来说不难。


    姜菱不是馋的非要吃那一口饼干,只是想要在背后说两句那个死老太婆的坏话。


    陈向阳这条件拿到城里来说,那真是算不上好,农村户口,没有正式工作。


    “怪不得你身上有一股子死老太婆的味道。”姜荷轻笑一声,“先去谁家都一样,你不用解释。”


    李桂媳妇是个麻利人,过年期间给陈向阳安排了几场相亲。


    她铺好了两床被褥,自己率先钻进被窝里,被子的边边角角都被她压在身下,像是个大蚕蛹,不留给宋观书任何的可乘之机。


    姜菱都懒得骂他这是馊主意了,她一脚踢了过去。


    “大姐还能这么说。”当了快三十年的姐妹,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姜荷显然不相信这话。想想她又很气,“事关孩子的生死,她这个时候倒有了骨气,我是他们的亲姨妈,怎么能看着孩子去死。”


    他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姜菱被恶心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一个大男人,做出这个样的表情。”


    宋观书:


    姜荷挑眉,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上,示意她继续说。


    他长成这样,哪有人敢逼他啊。


    “罪魁祸首还是大姐夫和大姐夫的爸妈,大姐是受害者,她没有嫁进这样的人家,现在也不会过着现在的日子。”姜菱贬低了姜莲婆家的同时,笑眯眯地把二姐婆家人夸了一遍,“还是二姐有福气,你看我二姐夫对你多好,大叔大婶也都是好人。”


    宋观书一手握住她的脚,低下头在她的脚踝上亲了亲。


    她气得骂了两句死老婆子,“她没有钱,所以来找你借?”


    “宋观书,你……”


    两人同时站起身告辞,“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他像是在沙漠中渴了很久的旅人,渴望水源。


    她这个脾气受不得委屈,最看不上她大姐在婆家当牛做马不反抗。


    年后恒久厂开始忙碌起来,倒不是生产上的事儿。


    其他人连连点头,“行行行,都听您的。”


    这位二姐夫也是有意思,直接搬来一箱子的饼干,“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个人不笑的时候,身上的气势有一点像他们家老爷子。


    但是大院里没有个二十来岁姓陈的人,那就只能是外地来的了。


    赵广平觉得副厂长说得有道理,瞧这人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京城哪家的太子过来体验生活。


    那就得认真对待了。


    第 73 章   第 73 章


    陈向阳离开后,就回去找他的军师,他不确定今天表现得是否合格。


    同时李桂和宋观书也在厂里等着他回来,等他把今天会议上发生的事情转达给两人。


    李桂非常不放心陈向阳,“你说他能行吗?”


    没办法,陈向阳留给他的缺心眼印象太过深入人心,要不是厂里实在是没人,他不可能让陈向阳代表他们。


    眼看到了中午,宋观书在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吃午饭,李桂寝食难安无心用饭。


    “怎么还不回来呀?”


    “是不是被赵广平给发现了,然后扣在了厂里?”


    “早知道就不叫向阳去了,他还是个孩子呢,哪能处理得了这种复杂的情况。”


    虽然姜菱和宋观书总说陈向阳智力存在缺陷,他俩却从没有怀疑过陈向阳不能胜任。


    终于在窗前看见了那个昼思夜想的身影,李桂激动地喊,“观书,陈向阳他回来了,没有缺胳膊少腿。”


    走近听见这句话的陈向阳:“桂哥,我为什么会缺胳膊少腿。”


    李桂赶紧拉着他坐下,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赵广平都说了什么,找你去做什么?”


    把听到的大致内容传达,这对陈向阳来说不是难事,“也没说啥,有些东西我都听不懂,说他们厂一年生产多少块香皂,卖往全国各地,领导人都用过梅花香皂。”


    叫陈向阳传达场面话,这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姜菱聪明,对你不难。”


    宋观书的眼睛果真一眨不眨,认真观察姜菱手上的动作,似乎想要找出魔术的漏洞。


    宋观书微笑地看她,“你忘记了?”


    他不敢把话给说死了。


    李桂的情商高,总不会直接跟陈向阳说这些没有根据的猜测。


    陈向阳没带饭,他不嫌弃李桂的饭盒,“桂哥你还吃饭不,我饿了。”


    她可以毫不留情地脱身离开,但是他不能。


    姜菱摊开双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我给你变个魔术,把礼物给变出来。”


    姜菱:???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一瞬,姜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李桂听着直摇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说什么不收管理费,就是想要一分钱不花,把咱变成北城日化城的一部分,等咱挂靠在日化厂的下面,捏扁搓圆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宋观书嘴角要翘起,又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住,他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惯会说些甜言蜜语骗人。”


    李桂问,“表演学院?咱这没有,那得挺远的吧。”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由此可见,纺织厂如今的经济状况。


    轻工行业相关厂子最近都不好过,纺织厂虽然没有在报纸上被破产警告,工人已经在发不出工资的边缘了。


    “四月中旬。”


    饭后,宋观书跟她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不一会儿,他趴在桌子上睡着,李桂是听见他那震天响的呼噜声,才意识到这小子睡着了。


    姜菱捂脸害羞状,“哎呀,我是个女同志,非让我说这种事,怪难为情的。”


    陈向阳嘿嘿笑,“我这不是怕得罪人。”


    宋观书选择了最不可能出错的一句话。


    看见他满满的诚意,让她这个只送了一捧空气的行为显得十分离谱,再往后几十年,发到互联网上,她得是跟拉菲草哥起名的空气姐。


    “我都是按照你们交给我的,要回去考虑一下。”他虽然想要拒绝,不清楚宋观书和李桂的想法,万一他们愿意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那么远啊。”这是李桂说的。


    宋观书是很喜欢姜菱,却不至于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难道让她说一句结婚纪念日,她就会害羞吗。


    “哦,出高价收购恒久面霜的配方。”陈向阳挠挠头,“说是出高价,却没有告诉我多高的价格。”


    姜菱反将他一军,“只有爱我的人才能看见,请问宋观书同志,你看见了吗?”


    现在即将三月,也就是说,她学习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


    “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全是按照姜菱教我的。”教学现场宋观书也在,陈向阳询问他自己的表现如何。


    “我最讨厌念书了。”这是陈向阳。


    他期待地看着姜菱,“是什么特殊日子?”


    没有像以往那样,总想着使坏。


    他正襟危坐,时而点头,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李桂看得一愣一愣的。


    李桂想不通赵广平为什么会转了性,难道是看陈向阳五大三粗不好惹,看来叫他过去谈判,还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不知道。


    他曾经替宋观书卖过配方,还算了解配方的价值,还想等对方报出价格来,跟海城小厂给出的价格相对比。


    宋观书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去柜子里翻出结婚证,给她看上面的日期。


    大家都善意地没有戳穿她,在上班时间,尽量为她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


    厂子甚至将一部分用不到的边缘仓库对外出租,这个出租的边缘仓库,如今正是恒久厂的厂房。


    “跟我说希望我能够好好考虑一下,他好像知道厂挂靠在纺织厂,跟我说北城日化厂跟恒久同为日化厂,挂靠在同类型的厂子底下,对于咱们来说更有好处,北城日化厂愿意不收咱们的管理费,甚至免费提供场地。”


    跟李桂私下里跟宋观书估计的差不多,他们厂如今只有这个恒久的面霜最有名,能被惦记上的也只有这面霜。


    宋观书扒开挡在姜菱面上的手,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


    “一月份就报名,应该很早就截止报名了,你又是怎么在二月末插上了队,使用了钞能力?”


    陈向阳哇了一声,“那能带我吗?”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宋观书给予了最高的认可。“你很有天赋,听说电影学院恢复招生,送你去学表演吧。”


    放包的动作一顿,姜菱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她应该记住吗?


    他跟着赵广平的时间不长,却也算是看透了对方,他觉得打着这个主意。


    姜菱下班回家的时候,家里被布置得大为不同。


    宋观书和李桂都是聪明人,既然明确赵广平的谋算,就必然不能同意,叫他得逞。


    “你说过想去读书,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份礼物。”


    姜菱参加自考,那必然不是说说而已,她拿出了决心来。


    她搂住了宋观书的腰,拉着他一起走到了日历前,姜菱重复了一遍今天的日期,“今天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上班以后很少遇见需要急智的情况,姜菱感觉自己大脑在逐步退化。


    “别气了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她岔开话题,“今天晚上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让我来瞧瞧。”


    李桂捂住了陈向阳的嘴,“别听这臭小子瞎说。”哪有人结婚纪念日带上朋友,两口子的结婚纪念日,连家里的孩子都不应该带。


    他笑了笑,“吃饭吧。”


    在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夸饭菜好吃。


    等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怪不得姜菱和宋观书要给陈向阳介绍对象呢,原来是嫌弃他碍事。


    姜菱说,“既然花了钱,总不能浪费,也是你的一份心意,我试着学一学吧,考不上也不能怪我。”


    姜菱挎他的手臂时,宋观书躲了两下没躲过去,最终还是被姜菱挎上。


    她把手凑近让宋观书仔细看,“是对你满满的爱呀。”


    即便如今挂靠在纺织厂,不完全算是私营企业,但只要对方存心针对,就能够找到无数个漏洞。


    宋观书他急着离开,不愿意为了勾心斗角的事情在办公室耗着,他说,“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多给北城纺织厂让利五个点,叫他去跟日化厂争。”


    她打着学习财务专业知识,更好为厂子里工作为理由,在上班期间正大光明地学习专业课。


    自己当老板就是这样,忙的时候真是忙,要是闲下来了,不来厂里上班都行。


    “今天去谈判的时候,除了想要买配方,还跟你说了什么?”


    可若是回答看不见,会不会让姜菱误会他呢。


    宋观书报出了一个数字,倒是不贵。


    宋观书似笑非笑地看她,将这个问题抛回她的身上,“你想让我看见吗?”


    时过境迁,她现在靠着北城晚报的稿费,完全能够养活自己,就没有想过去摆摊或者是去读书。


    “报名费花了多少钱?”


    “给我报了哪所学校。”


    宋观书探头去看,“什么都没有。”


    “比丁艳带你去的国际饭店还好吃吗?”


    现在又轮到宋观书道歉了。


    他有点恼了,“你骗我。”语气中更多的是委屈。


    这简直太冤枉了,姜菱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我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李桂夸了一句宋观书,便迫不及待地去找纺织厂的黄厂长。


    竟然是忘记了结婚纪念日,宋观书认真对待,却被她给忘记了,她真不是个东西啊。


    宋观书没忍住转回头看了姜菱两眼,“你准备礼物,我不信。”


    毕竟是谈判,李桂也怕陈向阳在席上的贪图不够得体,毕竟曾经见过对方最邋遢的一面。


    李桂松开了他的嘴,“懂点事,别总去打扰人家小两口。”


    若即若离。


    李桂气地敲桌子。


    “你还记得。”


    当然了,闲下来的时间不多。


    同事们一两天没有看出问题来,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发现不对劲。


    李桂经常开会,知道这是大家的老毛病了,“记不住的内容你不用说,你就捡记住的说。”


    李桂曾经给领导写过稿子,文采不错,很会讲大道理,陈向阳听得困了。


    陈向阳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老师,下课了吗?”


    李桂像是哄孩子似的,“没关系,你记不住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内容。”


    “陈向阳,你跟我一起去。”李桂都快离开了,还不忘把陈向阳这个电灯泡带走。


    姜菱的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最终摊在宋观书的面前。


    “我当然记得了。”姜菱记得个鬼,完全没有印象好不好。


    很遗憾,他注定是找不到的。


    “观书啊,这边没事了,你回家忙你的事情去吧。”


    赵广平是关系户。


    他想,回家以后得催着媳妇继续跟陈向阳介绍对象了,这傻小子有了对象,就不会一直跟着人家小两口了。


    “我当然不会忘记了。”姜菱清了清嗓子,“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陈向阳吃饭不像宋观书那样慢条斯理,张开血盆大口,两三口就将饭盒中的饭菜扒拉干净。


    宋观书半信半疑问道,“那你说是什么日子?”


    宋观书他确实是好心,姜菱随便翻了两下,“几月份考试啊。”


    姜菱哪里像是业余时间学习财务知识,分明像是要准备考试。


    “呦,今儿是啥特殊日子呀,家里搞得这么好看。”她进门后,没忍住夸了一句。


    哪有送学习资料做礼物的。


    他是个不敢承认爱的胆小鬼,怕吓跑姜菱。


    李桂冷笑一声,“他可真敢想,产品配方乃是咱们厂生产的根本,如果他们厂也有了配方,咱们厂还能靠什么赚钱?”


    财务科里的工作也尽量不叫姜菱沾手,让她安心学习。


    “有威胁恐吓你吗?”


    他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瞬,姜菱想让他看见,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他们说的那些我记不住。”


    怎么能把他跟这些人放在一起呢。


    “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其实是个胆小鬼,有些话只敢在心底问。


    宋观书太了解姜菱了,正是了解,才知道她根本不会害羞。


    李桂可听不得有孩子说自己不喜欢读书,他是穷苦人家出身,靠着读书改变了命运,虽然到头来赶不上有个好爹。


    至少读书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不然他现在还像父辈那样在土里刨食,不仅累而且穷。


    “这学校也太离谱了,怎么能只给学生一个月的学习时间,不想要自考生可以直说。”姜菱忍不住抱怨。


    “哥,我……”


    姜菱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宋观书点头,“当然不能怪你,都怪我记性差。”


    他小声嘀咕,“别说,向阳这样子,还真有一点唬人。”


    “不是的,一月看见自考信息我就去报名了。”他含笑看着姜菱,笑容中全是心虚。


    姜菱确实是说过,那阵子总怀疑日化厂要倒闭,她想过离开日化厂的出路,去摆摊赚钱,或者是读书提高学历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宋观书当然知道是在骗他,他哼了一声,他才不是那么好哄的。


    纺织厂的厂长书记混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一点人脉都没有。


    陈向阳唔唔了两声,不跟着一起去了还不行吗?


    宋观书已经吃完中午饭,他盖上饭盒,“先吃饭。”


    “你别急呀,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经常昨天做过的事情,今天就忘记了。”


    宋观书表情愉快,“结婚周年纪念。”


    姜菱打了个哈欠,“好饿啊,咱们还不吃饭吗?”


    陈向阳看向宋观书,交给他做主。


    “过年太忙,我忘记了。”白天的时候,提起叫陈向阳去电影学院学习,他才想起了这件事。


    宋观书要提前下班,自然要控制小会的走向,不偏到奇怪的地方。


    姜菱瞪他,“你还真敢想。”


    他心里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因着牢记姜菱曾经叮嘱过他的,多听多看少说话,不敢问也不能问。


    “一月份报的名,你现在才来告诉我。”姜菱无语,“你咋不等考试那天,把准考证和文具递给我,直接通知去考试了。”


    在看见礼物之前,姜菱的愧疚心达到空前的程度。


    “没有吧,他们还挺客气的。”


    怎么又说起了这件事。


    “那是当然,那种地方就是看着高档,厨艺没办法跟你相比,在艳姐面前,我没办法这样跟你说。”


    宋观书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她有没有撒谎,“为什么?”


    宋观书没说好不好,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手。


    “我怎么会忘记结婚纪念日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刚才我就是逗一逗你。”姜菱笑着看他,“你看你,真不经逗,小心眼,这就生气了。”


    宋观书颔首,“在首都。”


    陈向阳可怜巴巴地问,“哥,你急着回家是什么事啊,能带我一起吗。”


    不可以的。


    看见一摞子书,姜菱愣住了,“这是什么?”


    这厮帅不过三秒,像是椅子上长了刺,立刻弹跳起来。


    姜菱内心发笑,这还真是个小闷骚。


    “哦。”


    “不要眨眼。千万不要眨眼,见证奇迹的时刻。”


    听姜菱提起我们,宋观书以为她没有忘记。


    “不想去考也没关系,万一你哪一天想考,能够有备无患。”


    去年的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姜菱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也没见他害羞。


    宋观书礼貌敲敲面前桌子,“我今天要提前回家,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我甚至准备了结婚纪念日的礼物,你想看吗?”她神秘兮兮地说。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宋观书很不甘心,但他心知这种事急不来,应该徐徐图之,不能把姜菱逼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


    李桂和陈向眼同时发出感叹。


    这似乎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若是回答能看见,岂不是在跟姜菱表白说爱她。


    “面对这种不要脸的人,你就应该大嘴巴子甩上去。”


    “我给你报名了自考,这是学习材料。”


    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对她来说,他跟陈向阳、佟婉月、谢朗这些朋友一样。


    她急得团团转,“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你告诉我,我一定记在心里,绝对不忘记,好不好?”


    姜菱才重复了一遍今天是几月几号,对于这结婚证上的日子她自然不陌生。


    光靠嘴巴,他描述得不清楚,吃完饭以后把饭盒往边上一推,兴致勃勃地表演起了他的表现。


    宋观书看向斜前方地面,“不是的,一月份报名,其实有四个月的学习时间。”


    “好不好?”


    他眼神落寞,“你果然不记得。”


    恒久厂的营业额高,拿钱能解决的都不算问题。


    李桂哪还有心思吃饭啊,他摆摆手,“你吃吧。”


    公共科目对她来说难度不大,难得只是专业知识。


    他蛮佩服这俩年轻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思吃饭。


    为着结婚纪念日,他准备了十分丰盛的饭菜,全是姜菱喜欢吃的。


    姜菱挎住了他的手臂,试图用甜言蜜语让他忘记刚才的一切,“我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在喳喳叫,原来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瞅瞅我这脑子,怎么能够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呢。”


    宋观书他不光准备了晚餐,还给有礼物送给她。


    姜菱捧住他的脸亲了两口,“早上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哪里注意到喜鹊说了什么话?”


    魏明就像是个搅屎棍,自打他离开了财务科,陆建军都安分了许多。


    姜菱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想了。”


    他试图从姜菱的话里,找寻被爱的证据。


    “不是下课了,是上课了。”


    聪明的姜菱噘嘴,“还是要低调一点的。”


    他眼巴巴瞅着李桂还没有动筷的饭盒,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你要是不饿,我就吃了。


    姜菱惊讶说道,“怎么会?”


    高兴的时候说好听话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他就像陌生人。


    “那你怎么回他的?”李桂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陈向阳的答案。


    “北城大学。”他曾经读过书的地方。


    人家小两口新婚宴尔,回家以后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你个没有对象的单身汉掺和什么。


    宋观书侧过身,不理她,“喜鹊喳喳叫的时候,难道没有提醒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桂像是训自己儿子那样,教育他读书改变命运。


    都是从刚结婚那段日子过来的,李桂自认为很了解宋观书。


    李桂觉得宋观书这个主意不错,纺织厂的领导应当很想要这笔额外的盈利,五个点足够棉纺厂不为员工的工资发愁。


    姜菱随手翻了两下制定的教材,是会计相关内容,跟她现在的工作有关联。


    哄人的语气堪称温柔。


    北城大学是省内最好的学校,报名人数肯定很多。


    只是赵广平毕竟有个好爹,背后有家里给他撑腰,要是这件事没有叫他如意,保不齐又要生出事端来。


    姜菱在上班时间认真学习专业课,回家以后复习公共课。


    公共课对她来说虽然不难,却也要认真。


    两人自打结婚纪念日之后,关系得到了缓和。


    宋观书躺在她的被窝里,喊正在看书的她上炕睡觉。


    姜菱连头都不抬,“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书。”


    第 74 章   第 74 章


    学习的时间珍贵,一分都不能被浪费。


    现在上炕睡觉太早了。


    姜菱背对着宋观书,因此没有看到被子外的某人露出了光洁性感的锁骨。


    房间内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尽管上面的知识曾经学过一遍,因着过去的时间太长,对她来说着实有些陌生。


    姜菱才入神看了不久的书,身后宋观书又开口打断道。


    他自以为贴心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灯下看书伤眼睛,熬得太久对身体不好。”


    姜菱终于回头看他了,但她脸上的表情有点生气,“我要专心学习,你不要总跟我说话,再影响我学习,你就搬到西屋去。”


    学习压力大,她的脾气不太好。


    为了不被赶出房间,宋观书闭上了嘴。


    他想等姜菱一起睡觉,等着等着不小心睡着了。


    姜菱准备睡觉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周围这一片只有他们家还开着灯。


    看宋观书已经睡着,为了不打扰他睡觉,姜菱另铺了一床被子躺下。


    隔天早上,宋观书睁开眼的时候,怀里空落落,应该睡在他怀里的人此刻正躺在他身旁的被窝里。


    宋观书他也不问,就直直地盯着卷在姜菱身上的被子。


    不过呢,这人是个有梦想就去勇于实践的人,说去开拓市场,就拉着陈向阳还有两个业务员出差跑市场。


    姜菱搂着宋观书的腰,头靠在他的后背上,听他语调平缓地叙述厂里的事情,她舒服地睡着了。


    至于现在,虽然厂子少,同品类的竞争少。


    能感觉到这人的行为非常不单纯,姜菱反手在他小腹上轻轻拍了一下。


    姜菱嘿嘿笑了两声,“咱俩想到一个地方去了。”


    他没忍住,轻轻地闷哼一声。


    猜测陈向阳的身份与众不同后,赵广平不敢采取激进措施进行逼迫,万一把人给得罪了,对方搬出来头更大的老子,他家老爷子大义灭亲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姜菱觉得太麻烦了,没有必要,她坐公交车也能回家。


    春天干燥,就应该喝一点滋润脾胃的汤汤水水。


    他跟赵广平相处也有一段时间,就没有听说过他还有这个毛病。


    姜菱以为会吓到宋观书,让他安分一点赶紧睡觉,谁能想到这人却说,“是我惹出来的事端,如果这能够让你放松,我没关系的。”


    这个理想,即便是放在几十年以后,都不太可能完成。


    等不到宋观书的答案,姜菱默默回忆,到底是从哪一句开始惹了他生气。


    宋观书坐在前面,看不到姜菱的状态,只能感觉到姜菱一直紧紧搂着她,脸一直贴着他的后背。


    “没摸到啊,哪里疼啊?”


    他拍拍陈向阳的肩膀,“既然如此,更不能跟赵广平一同出去吃饭了。”


    宋观书好像懂了,她大概是学疯了。


    他不应该端着的,是不是早些出声,姜菱就不会离开他了。


    家里交给宋观书,让他有空就来厂里看看,实在没空就在家里专心伺候姜菱考试。


    天地良心。


    宋观书打了个哈欠,“找不到就算了,时间不早,明天还得上班,快睡吧。”


    他还先委屈上了,“你那样子,我会有反应也是理所应当的。”


    怕被赶出房间,宋观书特别安静。


    姜菱的确是很困了,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块,没啥好矫情的地方。


    恒久保湿面霜价格不便宜,主要目标客户是城里中高收入人群。


    李桂彻底无语了,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宋观书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地上看书很冷吧,我看别人家里都有炕桌,我明天去买个炕桌,以后你还是在炕上学习。”


    姜菱主动问起,回家的路上,宋观书捡了大概的事情跟她说了说。


    一样的柔软。


    说的时候,宋观书他答应得很好,下班的时候姜菱刚走出厂门,就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他。


    第二天早上,她也没有找到另一床被子,直到宋观书叠完被子,堆放被子的炕柜上无端出现了两床被褥。


    这家里一共俩人,难道能有鬼不成,每天晚上鬼也要盖被子?


    似乎是那句说从他身上下来以后,就因为说他被鬼附身,所以不开心。


    一定要说的话,也确实是有一点凸起,但那是人体的正常组织呀。


    北城的三月份,天气已经转暖了,风吹在身上时柔和的。


    宋观书轻轻叹口气,“是你说手凉,想要用我暖手。”


    她想,明天一定得记住了,学习的时候要远离宋观书。


    赵广平只是想多认识一条人脉,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在陈向阳的口中,变成了馋他的身子。


    “不打扰的。”


    冰凉的触感,令他瞬间惊醒。


    宋观书突然意识到,或许姜菱在找被子。


    她没有要离开,是睡觉的时候找不到被褥。


    钱?


    姜菱像是中学期间,喜欢逗弄漂亮小姑娘的男孩子。


    姜菱竟然觉得他的声音好听极了。


    厂里不急着更新换代或者是生产上市新产品,一招鲜吃遍天。


    “刚才去市场看见排骨新鲜,我买了两根,回家给你煲汤喝。”


    可是姜菱她能找什么呢?


    “向阳啊,不是哥说你,做人不能没有自信,也不能太有自信,你说对不对。”


    对于姜菱来说,这就像听故事似的,靠着宋观书说的这些厂里事情放松心情。


    整颗心都放在了学习上,她无暇思考被子为什么会在晚上的时候消失,难道是她灯下黑,忽略了被褥就被放在了炕柜上。


    下一秒,宋观书已经卷进了被子里。


    姜菱为自己地没有出息而愤怒,她说,“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宋观书轻声问,“真的吗?”


    她伸手揉了两下,没有摸到肿块。


    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诉宋观书不急着来厂里,反正厂里没啥要忙的,等姜菱结束考试他再回厂里上班也不迟。


    没有错,归根结底都是宋观书的错。


    无论姜菱怎样对他,他都能接受,可他不能把他当成别人。


    姜菱低头看了眼正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所以呢,我把手收回来,你就不疼了。”


    内心起伏很大,不太适合去学习,姜菱准备收拾收拾睡觉了。


    赵广平是很奇怪,虽然没有要答复,却以个人的名义邀请过他几次出去玩。


    陈向阳觉得自己是个正经不错的小伙子,他听不懂李桂的内涵。


    “你有。”否则怎么会半夜把他叫醒。


    姜菱趴在枕头上,笑眯眯地哄他,“你跟我说,哪里惹你生气,我们以后改好不好?”


    “就算你脱光了躺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对你做任何出格的行为,我只会关心你冷不冷。”姜菱信誓旦旦地保证,“抱歉,伤害你的事情我做不到。”


    学习会让人变态,这话说得没有错。


    没等到接下来的解释,反而听见了她离开的脚步声。


    终于回到了这个话题,姜菱叉腰理直气壮说道,“还不是你给我报名了自考,却忘记通知我,让我在临近考试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女娲补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现在熬夜,我又怎么会手凉需要暖手。”


    他开口询问,“又找不到被褥了吗?”


    这个认知,让他身心愉悦。


    她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


    他尽可能把身体暴露在姜菱面前,小腹上一道清晰可见的红印子,是姜菱刚才留下的,“没关系的,如果心里有火,全撒在我身上吧。”


    再长的路程都有尽头,到了家门口时,他从自行车上下来,连带着搂着他的姜菱一起下了车。


    其实是有,而且有很多,赵广平前段时间想要恒久面霜的配方,以为这人铁了心想要配方改变厂里现状,陈向阳才去跟他沟通了一次,赵广平竟然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有让人来找陈向阳要答复。


    她没有在炕上看到另一床被褥,心头疑惑,昨天还在的,今天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姜菱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哪里生气,哄到一半等着人家原谅。


    被子从他身上缓缓滑落,露出肌肉结实的上半身。


    更像是在找什么?


    虽然宋观书说不打扰,姜菱却不能没有自觉,睡到一半被人吵醒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顺着宋观书的视线看下去,她这下知道哪里肿了。


    “没事,反正也只有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如果是像高中生那样辛苦三年,她才是真的来不了。


    宋观书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顺路的情况下,早晚来回要浪费很多时间。


    后世的护肤品品类繁多,可选择的种类多,再大的公司都不一定敢说出这种话。


    他讨好似的握住了姜菱的手,放在了他的块垒分明的小腹上,“想要暖手的话,这里更暖和。”


    宋观书最初以为姜菱要离开了,她翻箱倒柜,是找行李带走。


    他坦坦荡荡地回望过去,眼中全是理所应当,“你刚才不是嫌手太凉,想要用我的身体暖手?”


    去菜市场买了菜,又来厂子门口接媳妇,俨然是个没有工作的家庭煮夫。


    那就解释吧,“咱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这人嘴里没几句实话,是开玩笑的,你想啊,你身上要是有鬼,只要灵魂不是你,我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向阳的身份有猫腻,他肯定不能答应跟赵广平的邀约。


    抬头看见是姜菱,此刻她的手还放在他的胸口处。


    因着姜菱在准备考试,非常辛苦,宋观书的后勤工作做得极好,每天变着花样做菜,家里几乎没有需要姜菱操心的地方。


    姜菱搓了搓手,“既然被你发现,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现在只有欲火。”


    姜菱叫他指路,宋观书却拉着姜菱的手放在了另一侧。


    还是什么?


    宋观书他说,“姜菱,我的胸口好疼。”


    他在想,怎样把姜菱留下来。


    “你们小两口的关系可真好,小宋天天特意跑过来接你。”


    “对啊,桂哥,我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有时候就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自信。”


    姜菱接受着身边同事们的打趣。


    在看不穿衣服的年轻小伙子,和看枯燥乏味的知识之间,姜菱艰难地做着二选一。


    “真的生气了?”


    他坐起来,露出了大片赤裸的胸膛,“在找什么?”


    李桂知道姜菱即将面临考试,作为孩子的家长,他最能理解宋观书此刻的心情。


    李桂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的理想是让华国百分之五十的百姓都用上恒久保湿面霜。


    “不要那么小心眼嘛,跟你开个玩笑。”


    奇怪了,白天的时候还看到了两床被褥,怎么每次到了晚上炕上就只剩下了一床。


    李桂和陈向阳连着半个月去外地出差,恒久保湿面霜仅在北城以及周边县市销售,外地还有广阔市场在向他们招手。


    她又在屋里屋外找了几遍,依旧没有找到被褥。


    他的声音中带着恼怒,“你看清楚,我不是别人。”


    相处久了,能够心领神会,姜菱说,“我怕打扰到你睡眠。”


    她的手还放在那饱满的胸口上,这句话似乎不太有力度。


    非得贱兮兮地把人家给逗生气了,巴巴地过去哄人,似乎不管是把人给逗生气了,还是哄人的过程,都能获得莫大的满足感。


    他恨不得回家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姜菱前几次摸的时候怎么没有注意到,感觉很软和啊。


    用完晚饭,姜菱又投入到紧张刺激的学习当中。


    方才在宋观书身上暖了半天,姜菱已经不觉得冻手了。


    姜菱这几天一直想问他,走出厂区附近,周围没有同事,她才敢问,“你这几天好像很清闲,厂里没有事情要忙吗?”


    你是没关系了,姜菱有关系啊。


    学习的时间线拉长就容易懈怠,她学习的时候要把书桌给搬到西屋去,屋子里只要有个会喘气儿的人在,她就容易跑神。


    李桂被吓了一跳,主要是吃惊于陈向阳的奇思妙想。


    宋观书眼神茫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有什么问题不会吗?”


    才把人给惹急了,姜菱不好意思打搅他。


    他心头一喜,难道是姜菱学习学累了,想要放松一下?


    姜菱为吵醒他而感到愧疚,“我想找被褥,没有找到放在哪里。”


    按照李桂和宋观书年前商量好的规划来,先将恒久保湿面霜销往全国,打开知名度以后,再生产其他的产品。


    不行,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她。


    疑惑地问他,“是你把被子给收起来了吗?”


    不知为何,姜菱总觉得他的声音鬼气森森。


    宋观书心凉了大半截,是没有等到他的答复,而厌倦了他吗?


    姜菱否定了他的提议,“还是算了吧,炕上太暖和,在炕上学习总想睡觉,开春以后温度越来越高,在地上学习不会觉得冷。”


    宋观书忙着在家里当牛做马,陈向阳就只能跟李桂吐槽这件事,把他的猜测说给李桂听。


    姜菱正在做梦呢,差点摔在地上。


    在看见这具身体之前,姜菱处于清心寡欲,没有一丝世俗欲望的状态。


    对着一张睡眼惺忪的精致面庞,很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那是自然。”她是什么人,意志力比钢铁还要强大。


    宋观书他闭着眼睛,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可是他只听见翻箱子的声音,没有听见装行李的声音,这就不像是要离开家的样子。


    宋观书闭上眼睛不去看姜菱,颇有些眼不见为净的味道。


    他还有脸问,姜菱掷地有声地回答,“当然是起床学习,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


    甚至姜菱上下班的时候,宋观书都来厂里接送。


    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有点累,回家以后,她不急着去看书,宋观书在厨房剁排骨,她就在旁边看着,“我感觉同事们好像猜到了我在准备考试,这段时间都没有给我派活。”


    这人太过于不要脸,李桂不得不说实话打击他,“弟啊,要是你长成观书那个小模样,被人惦记还差不多,你这应该不能。”


    “没关系的,是谁都不重要。”姜菱笑眯眯地说。


    “这里不舒服你不早点说。”搞得她在另一边摸了半天,像是个变态。


    宋观书白天的时候还会去厂里上班,只是说相对从前变得迟到早退而已。


    骗子,宋观书内心无声地骂了一句。


    “不睡觉,我应该做什么?”


    “那你您你你你……”姜菱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人竟然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胸口上。


    她熬夜学习,罪魁祸首却躺在炕上睡觉,越想越不平衡,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冰凉的小手伸进了被子里,正贴着宋观书的肌肤。


    有肿块吗?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点叫他生气的地方。


    反而因为对方的高傲,越发笃定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毕竟他曾经有过被男人惦记的经历,陈向阳怀疑赵广平也看中了他的美貌。


    说完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叫姜菱过来睡。


    国内还有一部分的百姓正在温饱线上挣扎,他们没有闲钱购买面霜这种堪称奢侈的商品。


    多亏宋观书反应得不算太慢,将她捞进了怀里。


    从前宋观书会跟姜菱主动提起厂里的事情,如今看她备考辛苦,怕让她分心,就没有跟她说。


    连他灵魂的样子都能记住吗?


    “你是说,我被鬼上身了吗?”


    姜菱等他不要再生气了,而宋观书也在等,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行了,彻底将人惹恼了。


    她想要抽出手,却被宋观书摁了回去,手深深地陷在了柔软当中。


    “不是,我这你这……”姜菱欲言又止,“我心里没有火。”


    姜菱当然知道他没有被鬼上身,就是觉得宋观书晚上的行为举止跟平常不一样。


    陈向阳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哥,你不知道,在他们那个群体中,我比他吃香。”


    姜菱感觉宋观书这个样子很奇怪,他莫不是有什么抖啥的隐形爱好吧。


    一直没有等到答案,她想,宋观书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


    姜菱学得累了,心气儿不顺,她如今这么辛苦学习,全都怪宋观书。


    周围人多且密集,自行车没办法骑,宋观书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她姜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在家里家外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宋观书反倒是被她走路的声音给吵醒。


    不过,姜菱也没有在这一侧摸到异样。


    他垂眸看着被子,“我看书上说,疼痛可能是因为有肿块,揉散了就不会疼了。”


    真没有,如果一定要有的话。


    “到家了。”宋观书将她扶稳,“如果太累,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为什么是谁都不重要。


    “生气了?”


    没有吓到宋观书,让他安分睡觉,反而吓到了姜菱。


    陈向阳苦恼极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广平总想请他一起出去吃饭。


    姜菱差点被气笑了,“那不是你让我摸的吗?”


    他握住了姜菱即将抽出的手,“为什么,你要去找别人吗?”


    宋观书腰间围着围裙,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手起刀落,一条排骨被切成长短均匀的小段。


    “到家了?”姜菱揉揉眼睛。


    李桂:够了,你已经足够自信了,真的,给别人留一点吧。


    是错觉吗?


    买不起,也不舍得买。


    “现在不管是谁在宋观书身上,请你立刻下来!”


    姜菱揉了揉刚才被宋观书掐住的腰,这厮力气太大。


    清心寡欲,或色欲熏心。


    “等你考试结束,买一些礼品带到办公室去感谢他们。”


    姜菱做事认真,她上下左右都揉了一通,还是软的,跟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跟同事们挥手道别,姜菱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姜菱洗漱完回到卧室,还是没有找到另一床被褥。


    哪怕被拒绝,赵广平也不觉得没面子,毕竟那是京城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儿,身份不同,看不上他这个小地方的人。


    李桂想要国内半数百姓用上恒久保湿面霜,这个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认真复习过的人都知道,压力大的时候会走向两种极端。


    就这么被戳穿,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装作特别忙碌。


    姜菱干笑两声,“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每次白天出现,晚上消失。”


    宋观书邀请她,“一起睡吧,被子很大。”


    “不是我把被子藏起来的。”躺下之前,姜菱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宋观书善解人意地说道,“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第 75 章   第 75 章


    按照习惯,早上通常是宋观书负责叠被子。


    姜菱主动说,“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做家务,这不公平,既然你负责早饭,就让我来叠被子吧。”


    宋观书可是个爱干活的好男人,他说,“你每日学习辛苦,这些我力所能及的小事不应该让你劳心。”


    对上姜菱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试探问道,“你发现了?”


    姜菱翻了个白眼,“拜托,身下的褥子明显厚了一层,我一晚上没有发现,难道还会一直发现不了?”


    前两晚,被窝里多了个人,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昨天夜里关灯以后,姜菱躺在被窝里就想,被子它到底是去哪里了?


    家里一共就俩人,不是她做的,那肯定跟宋观书有关。


    翻来覆去思考的时候,意识到身底下的褥子格外的厚实。


    她推开搂在腰上的手臂,将手探出被子外面,去摸了摸褥子的厚度。


    这一模可不得了,她差点气笑了,宋观书也是有能耐,失踪的那一床被褥就被压在身下。


    想起刚才关灯之前,他还装得像模像样,仿佛与他无关。


    忍住冲动,没有立刻把他摇起来。


    宋观书脸上没有被戳穿的窘迫,一脸淡然,“好奇怪,被褥怎么会都压在这下面呢。”


    姜菱:“宋观书同志,你的演技很好,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宋观书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移开视线,“你猜。”


    有宋观书在的情况下,陈向阳一般都会喊李桂为桂哥。


    姜菱眨了眨眼,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为什么好端端地将我的被褥给藏起来呀?”


    恶毒继子将有孕继母推倒,致使同父异母的弟弟流产……


    大家点点头,没有再问,毕竟只是同事,怕问得多了惹了姜菱生厌。


    李春娇问,“你要离开咱厂了?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吗?”


    陈向阳没有这个思考能力,不管谁说啥,他都觉得有道理。


    也不知道刘建设是怎么想的,离婚以后觉得韩瑞雪是清白的,毕竟她没有立刻搬进供销社主任家里,反而住在了他们家附近,这证明她是舍不得他的。


    韩瑞雪最初不想出去工作,毕竟她什么都不做,这不耽误她花钱。


    赚钱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宋观书贴在姜菱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上,“排名很靠前。”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该出轨的人即便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会耽误他出轨,不要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听见佟婉月这个名字,宋观书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他毫不犹豫地说,“去吃。”


    “别卖关子,快说。”


    姜菱胡说八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陈向阳看向宋观书,“哥,管管你媳妇啊。”


    “韩瑞雪,她好像谈恋爱了。”


    在姜菱备考期间消失了一个多月的陈向阳,在她正式考完之后,又来家里蹭饭了。


    他觉得这位姐姐很符合对售货员的要求,上门游说了韩瑞雪好几次。


    有一些简单的问题能够指导姜菱。


    姜菱从包里抽出一本书,“那当然是,经过我一晚上的冥思苦想,弄懂了一道难题。”


    自己出去工作之后才知道,手心朝上跟人要钱的滋味不好受。


    不过嘛,刘建设人到中年力不从心,小妻子却青春靓丽,她在外工作赚钱,依靠他的地方越来越少。


    原本大家都以为她在准备参加什么考试,姜菱这样一番话说完,就误以为她这段时间在准备招工考试。


    宋观书不在的时候,他有时候喊哥,有时候喊桂哥。


    姜菱放开了他的脸,宋观书拉住了即将离开的手,“我,承认。”


    要不怎么说他是刘老太的儿子呢,解决问题的方法跟她妈是一脉相承的阴损。


    本就有所怀疑,挑拨离间的话听得多了,刘建设果真怀疑韩瑞雪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一早上格外的忙乱,姜菱到了办公室的时候脸上却带着笑容。


    刘建设在韩瑞雪身边搜索符合条件的男性,还真让他找见一个。


    大男人扭扭捏捏得很难看,姜菱这个急脾气最看不得这个。


    不是娇气,“是说你像娇花。”


    像是屁股上长了钉子,担心会扎坏凳子,他坐一会儿就换个方向,“是有一点事,我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跟所有人一样,姜菱结束考试之后,就将书本彻底扔在一旁,发誓要将这段时间错过的所有休闲娱乐活动都给补回来。


    “好了,别生气了宋娇娇。”


    李春娇听着直摇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求知欲,蛮好的,就应该在年轻的时候多学一些知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不是不愿意学,实在是脑子笨,学不动。”


    这是一群渴望且追求知识的人,姜菱乐在其中,被深深感染着。


    她故意在一个月这三个字上加重音量。


    这种无中生有的造谣,可把韩瑞雪给气坏了,气得她出去找招待所住了几晚。


    她的脸更凑近了宋观书一些,“想跟我一块睡觉?”


    她的变化太大,前几天上班的时候还认认真真地看书,不过是放了个假,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陈向阳不明白售货员大姐的意思,把这事当八卦听。


    “那就借您吉言了。”


    突然带着礼物分给同事们,还说感谢的话。


    姜菱前段时间忙着考试,上班看书回家也在看书,对于邻居们的动态几乎一无所知。


    条件啥的都能对上,于是刘建设去供销社闹。


    听了她这话,陈向阳差点从凳子上跳下来,“可不敢这么瞎说。”


    跟全是十七八岁高中生参加考试的高考不同,参加自考的年龄段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不等。


    眼看到了快要上班的时间,来不及吃早饭,也来不及再哄他了,“我要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


    姜菱听宋观书说,陈向阳这段时间跟李桂去外地,就问起他出差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效。


    “考得怎么样呀?”


    他轻轻点头,“忘记了,我的记性不好,想不起刚才说了什么。”


    真是会睁眼说瞎话。


    宋观书瞳孔瞪大,显然被这个名字给惊到了,他不可置信问,“你觉得我娇气?”


    柜台前会有供销社的售货员,这些售货员的服务态度不是太好,年前那段时间销量特别好,只有供销社的售货员压根忙不过来,于是厂里临时找了几个爱美的女同志,在柜台里帮忙销售。


    他轻轻抚上姜菱方才留下的痕迹,姜菱她不是薄情人,她不会的。


    好大一把年纪,搞什么追妻火葬场。


    说起这个,陈向阳就来了劲头,“去了几个地方,跟当地的百货商店和供销社谈销售,不是特别顺利,跟在北城没法比。”


    虽然大家没有念过大学,但也从事了这么多年的财会工作,从实践当中得到了许多的经验。


    宋观书给姜菱报名的只是夜校,在后世那叫非全日制。


    姜菱对着李春娇笑弯了眼睛,“我也喜欢李姐。”


    “晚上见。”


    刘建设不想跟媳妇离婚,他的想法是,闹到单位去,让周围人都知道,虽然他们不能承认奸情,只要能给他们两个搅和黄了,最好能让韩瑞雪被厂里开除,失去工作她不能出去勾三搭四,只能回归家庭。


    他每个月的工资没有她高,钢铁厂时不时就发不出工资来。


    考试难度低,再加上姜菱上辈子的底子在,虽然觉得自己学得不太行,可等上了考场上,面对试卷时,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差劲。


    宋观书说,“怪你没有把话说清楚,叫她误会了。”


    姜菱不耐烦听第二遍,坐在能够晒到太阳的台阶上等他。


    被姜菱这一通夸奖,几位大姐的心情好极了。


    听到刘建设叫她辞职,韩瑞雪差点以为这人脑子有问题,把这个工作辞掉,难道他刘建设能够每个月给她百八十块钱的仅作为零花钱吗。


    韩瑞雪不在供销社工作,她是恒久厂的销售员,因为恒久面霜的销量好,供销社特意给恒久厂拨了一个小柜台,专门售卖恒久保湿面霜。


    售货员大姐跟陈向阳的关系好,想着得提醒他韩瑞雪跟供销社主任的事情,不能让事情闹大,会对厂里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


    自恋的人遗憾地叹口气,“那好吧,是我想太多,你不想跟我一起睡觉,今晚咱们还是不要睡在一起打扰彼此,希望你可不要再不小心我的被子给藏起来了。”


    供销社里的其他人不知道内情,刘建设来闹了一次,就都在传韩瑞雪跟供销社的主任有一腿。


    她这话没说几天,就听说刘建设跟韩瑞雪离婚了。


    她都怀疑前两年的时候,自己的审美有问题,她一年轻的黄花闺女,怎么能看中刘建设这个二婚男人。


    小两口这一个多月几乎处于个半封闭的状态,不了解身边邻居的风吹草动。


    全都怪他,这真的好吗?


    宋观书处了在家给姜菱做做饭,接她上下班,就盯着厂子里。


    同时又很愧疚,觉得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介绍韩瑞雪出门工作,可能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了。


    姜菱嗳了一声,打开书继续看。


    姜菱已经跑远了,压根没听见。


    宋观书匆匆追出去,“我送你去上班。”


    要不然姜菱想不出,陈向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李春娇笑着说,“行了,别贫嘴了,赶紧看书去。”


    李桂要找售货员的时候,陈向阳一下子想到了韩瑞雪。


    刘建设认为媳妇大晚上的不回家,肯定是去找野男人了。


    姜菱不敢妄下论断,不过她非常不喜欢刘建设,“既然怀疑,不如离婚。”


    “因为晚上想跟你一起睡。”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上班,他老娘刘老太又不是个善茬,每天在他耳边嘀咕韩瑞雪在外面有情况。


    姜菱不太认可李桂的想法,“这样的话,成本就会提高,如果每去到一个新城市就要在当地的媒体投放广告,成本将达到一个无法估量的数额。到头来可能没少投广告,达到的效果却不一定好。就像大家说的那样,窝窝囊囊地花了很多钱。”


    “也好,咱厂眼瞅着就要倒闭,你还年轻,应该去外面找找出路。”


    不出意外地在考上的名单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周围人群异常吵闹,考上的在尖叫,没有考中的在丧气。


    刘建设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子,她的工资仅养活她和弟弟就够了,余下的钱购买衣服鞋子化妆品,日子简直不要太潇洒。


    老唐呵呵笑着道,“你不知道,你李姐最喜欢你了。”


    本着权衡利弊的考量,只要韩瑞雪愿意回心转意,他可以不离婚的。


    有什么不懂的内容,就问问身边的几位大姐。


    尤其是姜菱还给每位同事都送了一小包的糕点,说,“这段时间多谢大家照顾我。”


    这速度也太快了。


    想想就觉得晦气,韩瑞雪只把这房子作为过渡,不想要长期居住。


    韩瑞雪可被他恶心得够呛,再怎么装深情都是个半老头子。


    昨晚看完书,没有将书本装进包里,姜菱急着收拾上班的东西,就把他扔在一遍。


    刘老太听见陈向阳和韩瑞雪的对话,哪怕韩瑞雪还没有同意,认为韩瑞雪即将要给她儿子戴绿帽子了,坚定地反对韩瑞雪出去工作。


    半百老人诞下婴孩,满月时被发现在猪圈里……


    他坐在凳子上,十分局促的样子,很明显出了什么事,等着姜菱和宋观书发问。


    刘建设想让她辞职回家继续当家庭主妇,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吃完晚饭,陈向阳不像往常那样急着回家。


    但是她可不一样,她们厂每月按时发工资,从来不会迟到。


    姜菱摇摇头,“国营饭店做的饭菜这么多年都是那个味,不好吃,我听婉月姐说她们局附近有一家西北人开的面馆,味道非常不错,咱们去尝尝。”


    而宋观书他一向独来独往,如果没有姜菱在中间,他不愿意跟邻居们有更多的来往。


    等她考完试,就带着她回家。


    当然了,即便是跟邻居们有着密切的来往,也未必能知道这一件事。


    那时候,邻居们都在她背后说她运气好,说她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遇到了刘科长这样的好丈夫。


    认为一切问题来源于这个工作,刘建设想叫韩瑞雪辞掉这个工作。


    办公室的几位大姐一年到头都在织毛衣,不是说他们家里人多,对毛衣毛裤的需求量大。


    或许听见了,但也只当没听见,公交车比宋观书快。


    姜菱嘿嘿笑了两声,跟在他的身后。


    邻居们拿着刘建设的笑话当下酒菜,跟着看了几天的笑话,姜菱的考试成绩出来了。


    姜菱考试的时候,宋观书一直在考点外等着她。


    他愤愤说道,“姜菱,你真的很自恋。”


    已经听老师说了一遍,他还要再听。


    毕竟年纪不小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他要是离婚肯定找不到像韩瑞雪这么漂亮又读过书的媳妇。


    她催促道,“赶快说,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别说了。”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姜菱赶紧解释,“不是啊,我不是要离开厂子,就是想感谢大家这一个月对我的照顾。”


    从看成绩的人群中挤出来,宋观书去问招生老师有关入学事项。


    姜菱想听八卦,催着陈向阳赶紧说。


    她跟宋观书一起去查分。


    手就这么被拉住,一时之间离开不能,姜菱回过头笑着看他,“你承认什么?”


    姜菱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听了半天,就为了这个?


    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承认是我将你的被褥给藏了起来。”


    “千万不要告诉外人,我是这段时间去供销社的时候,售货员大姐跟我说的。”


    “怎么会呢,姐你别谦虚了,你那脑子比一般人好使多了。”姜菱指着李春娇手上正在织的毛线,“就说织毛衣吧,我去年买了两卷毛线,现在还是两卷毛线。姐姐们心灵手巧,我就不行,学不会织毛衣。”


    姜菱觉得没啥难度,不过她不敢把话说死,“不知道,一切得等成绩出来才知道。”


    韩瑞雪是已婚人士,说她在谈恋爱,那就是说她有情况呗。


    “姜菱这丫头学习认真,肯定能行。”


    多付出一些成本,或许只需要投放一个广告,比费尽心思在各个地方媒体上投放广告更好的效果。


    同事们心中了然,想必是考完试了。


    还以为这小丫头要离开日化厂,办公室要少了许多的快乐,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姜菱用眼神上下打量他,仿佛在说,还装。


    他刚才还问了姜菱是不是发现了,有本事就不要漏出口风嘛,现在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姜菱傻了才会相信他。


    宋观书心中赞成姜菱这句话,他还加了一句,“不想说,就回去。”


    这还不都一样。


    宋观书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是误会吧,可能是我铺被子的时候,不小心压在了身下。”


    宋观书手脚冰凉,从前他生气的时候,姜菱不管时间多么紧急,都不会把他丢在一旁。


    韩瑞雪迅速搬离了刘家,不过没有住进那位离异的供销社主任家,而是租了孙老头家的西厢房,住进了刘老太和刘磊刘彤祖孙三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宋观书想要赶快将陈向阳给打发了,于是问他,“出了什么事,有话直说。”


    姜菱挺佩服陈向阳这一点,这人跟大姐大姨的人缘特别好,大姐大姨们是新鲜八卦的持有者,因此陈向阳知道特别多的八卦。


    姜菱提出的建议,宋观书从来就没有反对过,


    明明家里没有外人,陈向阳却像是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一圈。


    姜菱不太在意究竟考了第几名,对她来说只要能考上,无论第几名都行。


    宋观书对于姜菱的想法表示认可,“先不急,慢慢来,可以投广告,尝试在更加权威的平台上投放广告作为宣传。”


    供销社的主任,丧偶带着个女儿。


    姜菱哪知道这人一瞬间想了那么多,不过她还急的宋观书气性大,离开前不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而是他们几个人都靠着织毛衣赚钱补贴家用,按照难易程度补贴家用。


    叫陈向阳回去跟厂里商量,看是把韩瑞雪调到别的地方,还是给直接开除了。


    果然,人又被姜菱给逗恼了。


    宋观书没有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很红,一定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只有含羞带怯这个词了。


    尤其是她下一句又说了,“婉月姐说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带我去吃。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我现在就想吃了。”


    “你吓死李姐了。”


    “售货员大姐说,我不去出差的这段时间,刘建设刘科长总来供销社找韩姐,好像是怀疑她跟供销社的主任有一腿。”


    姜菱固定住宋观书的头,叫他直视自己,“如果呢,某人告诉我,他是因为晚上的时候想跟我一起睡觉,所以才将被褥藏了起来,那我呢就愿意让他梦想成真。”


    她是想要离那糟心的一家子远一点,短时间内找不到空房子,韩瑞雪最终选择在她前夫的前妻住过的地方。


    李春娇看见她之后忍不住打趣道,“什么事儿呀,这么高兴。”


    是不是确定了他的心意,就觉得他可以被敷衍了。


    没关系,姜菱更好奇别的问题,“可是你为什么在睡觉的时候,把我的被褥压在身下,害得我在睡前找不到被子。”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姜菱啧啧两声,“你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桂哥考虑说,在当地的电台报纸投放广告,就像是在北城那样。”


    好吧,怪他,全怪他。


    终于考完了所有科目,宋观书笑着同她说,“晚上去国营饭店吃饭?”


    住在独门独院,又不主动向外社交。


    看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回到家以后,即便是婆婆闹事,她也不屑于跟对方一般见识。


    不如全日制更有含金量,同时考试的难度也比全日制的低。


    不敢问姜菱考得好不好,生怕考得不好影响她下一场的发挥。


    “我感觉韩姐不是那种人。”陈向阳没有一味相信传言,他有自己的判断。


    韩瑞雪出于跟婆婆作对的目的,答应了陈向阳去做售货员。


    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晚上不可能陪她,唯一可能性就是这男人目前单身,包括还没结婚、离异以及丧偶三种可能性。


    这前后院发生的事情,哪一件不比丈夫怀疑媳妇出轨更炸裂。


    “哎哟,这小嘴儿真甜。”李春娇只恨姜菱的工位不在她的身边,否则就能立刻捏捏她的小脸。


    姜菱没忍住问道,“跟你谈的?”


    她工作得不错,每月底薪加提成数量很高,比刘建设这个保卫科科长的工作还要高。


    李桂带着陈向阳去出差,家里就只剩下他,事关能给姜菱买多少条漂亮裙子,他得上点心。


    提出的建议被一口回绝,刘建设越发相信他妈刘老太说的话,怀疑韩瑞雪不是不舍得工作,她是不舍得外面的野男人。


    四月份考试,五月份才会出成绩。


    在家做家庭主妇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日子还有这样过的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观书终于出来了


    姜菱晒了许久的太阳,眯着眼睛看他,“都听完了?”


    “嗯。”


    懒得自己站起来,她伸出手叫宋观书拉她。


    “回家。”


    第 76 章   第 76 章


    回家?


    宋观书想起了离开厂里去接姜菱之前,陈向阳说过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他伸手把姜菱拉起来,不动声色问,“这段时间辛苦了,出去撮一顿?”


    姜菱也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回家吃饭虽然省钱,却需要宋观书忙前忙后,于他而言很累,不如出去吃更省事。


    “好啊,不过今天我请客。”


    宋观书不跟姜菱争这个,反正他的钱全是姜菱的,谁付钱都一样。


    宋观书曾经在北城大学读了四年书,对学校内部倒是熟悉。


    对学校的周边就不是很熟悉了现在跟几年前大有不同,他读书的时候学校周边哪有那么多卖东西的小摊子。


    时过境迁,宋观书只能算半个校外人,压根不清楚学校周边有哪些小餐馆,就更不知道哪一家更好吃。


    最后没能在学校附近吃成,宋观书带着姜菱回了纺织厂附近吃东西,是去了他和李桂偶然来的一家饭馆,味道还不错,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感觉这味道姜菱会喜欢,想跟她一起来吃,总是没有找到机会。


    姜菱果然喜欢,一共吃了两碗米饭。


    酒足饭饱去结账的时候,宋观书还没忘等着他们一起回去吃饭的陈向阳,让店家把桌上没有吃完的饭菜给打包好。


    两人每次出来吃饭,只要桌上有剩饭就会打包带回家,这次姜菱也没有意外,以为是跟往常一样。


    姜菱和宋观书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天擦黑,家门口蹲着个人。


    看那个大体格子,一眼就能认出是陈向阳。


    “不舒服。”


    他没有从姜菱口中得到过正向的反馈,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会让没有安全感的人信心全无。


    姜菱不是傻子,能感觉到他今天的问题在试探什么,她心里觉得好笑,捏了捏他的脸,“傻不傻啊。”


    装可怜的时候,宋观书会希望能寻求到姜菱的怜惜。


    姜菱伸出手,理所应当享受着他的照顾。


    宋观书很有求生欲,“没有,我偶尔跟他们一起吃,不经常不出去吃。”


    至于说,他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有反应,难受的又不是她,是他非要跟她一起睡。


    姜菱都无所谓,“行吧行吧,快一点。”


    心底涌起丝丝缕缕的甜蜜滋味,不光如此,姜菱在许久之前,对待他就与别人不同。


    刚说完,她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


    宋观书不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宋观书擅长归纳总结,他将第一次的失败归结为太舒服导致轻松大意。


    宋观书直勾勾地看着姜菱,“你更喜欢他,更喜欢佟婉月。”


    她早上睡得太沉,不知道宋观书什么时候起来煮的粥。


    这简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对待陈向阳比对你更有耐心了,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我哄你的时候难道不是更有耐心吗,你这人难哄得很,要哄好久才能哄好。陈向阳那个傻子,说两句好听话,他就被哄好了。”


    如果陈向阳对于他来说跟陌生人一样,宋观书就不会在寒冷的冬天把人从河里捞出来。


    撒娇似的呢喃在她耳边响起,“很快的,很快就不疼了。”


    难道就因为这个,就让宋观书感觉到了不舒服。


    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很难打破那层隔膜,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他的身体。


    顺着锁骨一路向下,许是过于激动,他的吻时重时轻,他咬重了的时候,姜菱不会忍着,一巴掌拍过去,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血红的巴掌印,看起来像是被家暴了。


    不安慰还好,安慰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更绷不住了。


    是不是第一次的时候表现得太差,让她失望了。


    姜菱催着宋观书赶紧去开门,把他陈向阳带进家里。


    毛巾虽然不算小,围在他的胯间,那真是还不如不遮。


    姜菱皱着眉说,“你找一条毛巾遮一下嘛。”


    宋观书时刻注意着卧室的动静,听见轻微的响声就凑在门边看一眼。


    陈向阳狠狠捶了好几下胸口,才将那口饭咽下去。


    拉着她的手去脱衣服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他想她是愿意了。


    知道姜菱油嘴滑舌,宋观书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她,他认真思考,如果是跟陈向阳受了委屈要牵手拥抱,姜菱会一巴掌把他扇在地上。


    许是春天到了,许是今晚的气氛很好,许是宋观书喘得很好听。


    她觉得没有啊。


    心中好像有烟花炸开,语气却愈加的可怜,“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不欺负他了?


    在心上人面前,结果


    “什么你们吃饭了!”


    陈向阳很委屈,“我下午的时候还跟哥说了,说等你查完成绩,咱们一起吃饭。”


    “为什么会这么说?”


    拿着饭勺的某人原以为经过昨晚,两人能够更近一步,结果姜菱却说他……


    姜菱自然知道第一次的话,比较快正常。


    “对呀。”


    不光是男性自尊,还有事关有没有下次的问题。


    宋观书把脸放在姜菱的手上,仰头看她,将自己摆在了示弱的位置上,“你不喜欢我。”


    面对宋观书的指责,姜菱只能遗憾地表示,“我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结合宋观书刚才的问题,难道他是吃醋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含金量不高,叫他一惊一乍,就觉得这是个很牛的学历。


    姜菱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对陈向阳没有什么耐心,两句说不清楚,就要开始嘲讽,或者吼他。


    这说得好像是姜菱会在拈酸吃醋,是在乎他,宋观书心里受用极了,却跟姜菱告状,“姜菱,他在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姜菱把玩着她的精致面庞,这么好看的脸,是怎么长出来的呢。


    出去吃饭还是宋观书提出的建议,姜菱一想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人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这个时候,他一句安慰的话都听不得。


    在与姜菱的目光相对中,宋观书很快败下阵来,他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盆里,“要我帮忙吗?”


    这副表情出现在别人脸上,姜菱只会觉得丑陋恶心,可宋观书他不一样。


    姜菱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啊。”


    姜菱又问了他一遍,“吃饭了吗?”


    姜菱懒得再赶他了,把宋观书当成个大娃娃,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他,有利于快速入眠。


    本来想要落井下石两句,但是宋观书的样子太可怜,她便安慰道,“第一次嘛,很正常。”


    “行啊。”他搞出来的东西,理应他来收拾。


    这人身下某物存在感极强,分明已经两次了,还是很有活力。


    被顶出个不同寻常的弧度,就很……糜乱。


    姜菱耸肩,“证明你也知道我对你更好啊。”


    姜菱爬起来穿衣服,错过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神色,等她穿完衣服转回头时,宋观书脸上又挂上了如常的笑容。


    她怎样对待他们?


    他问的时候没想到姜菱会同意。


    他的脑回路难以被理解,不过姜菱还是想要试着弄清楚。


    虽然看他生气,有时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他像是在撒娇,实际上却是试探。


    他这个态度,姜菱很满意。


    视线在他小腹上扫过,宋观书顿时心领神会。


    这人还没完了,看在脸的份上,她忍。


    得亏宋观书在外没有光膀子的爱好,要是叫外人看见,这还真是说不清了。


    他委屈巴巴地说,“你总是欺负我。”


    口水都吃了,也不差这个了。


    所以说,他的确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这么想呢?”


    睡前做了一会双人运动,姜菱晚上睡得很沉。


    姜菱问他,“吃完了没?”


    姜菱耸肩,“你很矛盾,我都说了不欺负你,你还不愿意了。”


    “你对他更像是亲人,对我不是的。”宋观书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姜菱跟他之间一直存在着一层隔膜,哪怕已经做过了十分亲密的事情,她还是时刻想要与他划清界限。


    最后一口饭噎在嗓子眼里下不来,不知道是被宋观书这句话给刺激的,还是饭菜太干,没有热汤溜缝导致。


    姜菱笑了笑,“抱他们,亲他们,还有……”


    “谁说我没有考上的,我可是姜菱,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道理。”


    姜菱帮宋观书解释,“你也知道你哥记性不好,下午的时候太过慌乱,忘记了这件事。”


    心头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姜菱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姜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宋观书不确定她的想法,怕那句话惹了她生气。


    第二次,确实比第一次的时间长了很多。


    姜菱没忍住笑了,“你是去饭馆吃饭,又不是去什么不正经的场所,你怕啥呀,不用故意解释。”


    宋观书眼神闪了闪,“你也喜欢吗?”


    宋观书他懂事地说,“你上次说不可以。”


    “如果我更喜欢陈向阳和婉月姐,那我为什么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们。”


    宋观书愣了愣,然后小心问道,“我帮你看一眼,有没有磨破?”


    笃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不喜欢我。”


    宋观书却不甘心,他缠着姜菱,“这次是意外,再试一次,我……”


    姜菱是真的想不通,怎么会因为吃醋,得出结论说他更喜欢佟婉月和陈向阳。


    不过她对待陈向阳这个傻子的态度更凶,是真的。


    “姜菱你考上了,我就知道你能行!”好像刚才那个安慰姜菱的人不是他。


    姜菱一贯以自己的状态为主,她没有感觉到书上说很舒服的感觉,反倒是弄得身上黏腻腻的。


    他急于解释,“姜菱,这次是意外,你知道的,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姜菱不是很能理解,陈向阳为什么会觉得她没有考上。


    姜菱感慨道,“长得这么好看的小脸,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他脸上出现脆弱的表情,她只会更加兴奋。


    可是宋观书跟陈向阳又不一样,对待傻子和正常人肯定不能用一种方法进行沟通啊。


    姜菱骄傲地点点头,“那当然了。”


    今天晚上是等不到了,姜菱拿出打包回来的饭菜,“我跟宋观书刚才吃过了,怕你现在没吃饭,特意给带了一些饭菜。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陈向阳没有心眼,姜菱说忘了,他就信了她的话,反而问她,“这家店的味道很好吃吧,我跟哥经常去吃。”


    姜菱差点气笑了,“你以为自己是带螺纹的吗,怎么可能磨破,想得倒是美,还不是你技术太差,不觉得舒服,只觉得疼。”


    想要岔开话题。


    陈向阳吃完饭以后就回了家,家里只剩下姜菱和宋观书两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家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开心了。


    “我送你去上班。”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希望姜菱可怜他,又不想让姜菱觉得他是真的没用。


    吻从眼尾慢慢地到了唇上,借着她的靠近,宋观书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帮忙一点点脱去外衣、裤子。


    姜菱那句不用还没说出,他就微笑看着姜菱。


    她很快就想不了那么多了,某人的尺寸犯规,她疼得想要踹他。


    陈向阳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你们怎么才回来?”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姜菱没考上。


    吃她的醋,还是吃陈向阳的醋?


    宋观书哦了一声,听话地去找毛巾了。


    陈向阳又不会跟宋观书生气,他嘿嘿笑了两下就好了。


    浑身像是散架了,姜菱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莫名感觉他有点可怜,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圣母心泛滥,姜菱咬牙切齿说道,“行。”


    陈向阳正在大脑中琢磨,应该怎样安慰姜菱呢,没听见她问的这句话。


    姜菱无奈笑了笑,“你觉得我更喜欢陈向阳,不喜欢你?”


    他吃了一筷子,尝出了熟悉的味道,“这个是不是翡翠街最里面的那家店?”


    “你怎么蹲在这儿啊!”


    可是她刚才又干什么了呢,问陈向阳吃不吃饭,在他差点噎死的时候给倒了一杯温水,还安慰了他一句。


    宋观书生了个跟外表不合的尺寸,他第一次又没有什么经验,虽然才两次,姜菱却感觉很难受。


    是很快。


    她对宋观书那可比陈向阳好多了。


    她很不耐烦处理这些问题,不过宋观书现在的模样,意外的可口。


    单纯看成绩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吗,很显然不需要。


    枉宋观书聪明一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姜菱具体说的是哪一种对待,他呆呆地问了出来。


    发现姜菱醒了,他才推门进来,“你先去洗个脸刷个牙,就能吃饭了。”


    光看他蹲在门口垂头丧气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现在吃没吃饭。


    他长得好,每天光是看见他温和有礼地笑,姜菱就很想看他流泪的样子。


    这人脸上的表情与平常无异,唇齿间溢出的闷哼暴露了他并非表现得那般轻松。


    她想说什么,还是算了。


    宋观书握住姜菱的手,“不,不行。”


    姜菱擦洗干净去穿睡衣,就看见洁癖很严重的宋观书正在用她用过的水擦洗。


    宋观书微微仰着头,能看到樱粉唇瓣越靠越近,落在他的眼角。


    也许是三者兼有之。


    怎么问的是喜欢陈向阳和佟婉月,现在就又跳到了不喜欢他的这个问题。


    对待他的态度对待陈向阳?宋观书想到了一些他和姜菱之间的亲密事,脱口而出,“不可以!”


    宋观书不甘心,“那不一样,你对我或许跟对他不同,但这不代表你更喜欢我。”


    他像是快要碎掉了,“抱歉,我会改进的。”


    “没考上也没有关系,下一次早做准备,我相信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考上。”


    这不一样。


    宋观书现在听不得跟快有关的词,他愤愤地在姜菱胸前咬了一口,没有用力,犬齿摩擦着皮肤,像是在磨牙。


    事实证明,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确实是很快,不过不是不疼了。


    面对着宋观书的控诉,姜菱也在反省自己,难道她把陈向阳当成亲人,没有把宋观书当成亲人。


    宋观书脸上难得出现呆愣神色,随即就是难以掩饰的羞愤欲死。


    他执拗地说,“再试一次。”


    “那你要是觉得我对他更有耐心,那我以后像对他一样对你,用对你的态度对他,这就行了吧。”


    所以这一次,他非常小心,尽管舒服得头皮发麻,也绝对不能放松。


    某人尚且不知喜好被精准把握,宋观书这副模样,她实在是喜欢。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姜菱出门前特意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脖子耳后,都没有被留下痕迹,她才放心地去上班。


    迅速察觉出姜菱这话的意思。


    他不安地想,还会有下次吗?


    姜菱给他递了一杯温水,就用陈向阳那个专属的杯子,“赶紧喝点水顺一顺,我知道你没有那意思,他误会你了。”


    姜菱没有在哄他。


    陈向阳的视线在姜菱和宋观书之间来回转,他一边吃饭,一边跟姜菱保证,“菱,我替你看着哥,保证不让他在外面乱来。”


    宋观书死死盯着黑色记号留下印记的玻璃杯,姜菱都没有这么哄过他。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姜菱能对他好一点。


    “你对他很有耐心,对我没有。”


    陈向阳不会怀疑姜菱和宋观书,虽然没能一块吃饭,看见带回来的菜色丰富,有菜还有肉,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陈向阳这个傻子,只靠着一面之缘就能够获得姜菱的青眼。


    姜菱刚才是说,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我要洗澡,睡觉。”


    她起床的时候,房间内已经飘满了米粥的香味。


    出了门,才发现宋观书是早有预谋,自行车的后座上被他绑上了个坐垫。


    陈向阳委屈巴巴地摇摇头,“等着你们一起吃呢。”


    看见姜菱脸色怪异,他赶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姜菱她没有拒绝,像是一层层的剥开笋衣,她的手轻轻拂过肌肉紧实的背部,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他抑制不住地颤抖。


    宋观书把水倒掉回来,非常自觉地爬进了姜菱的被窝里。


    就这?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似乎很难弄清楚宋观书的脑回路,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姜菱笑着说,“我以为你也挺喜欢他的。”


    仿佛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姜菱瞪他,他却神色如常,“上车,快迟到了。”


    不过,后座绑了个垫子,坐起来的确舒服。


    大概是说了他技术不好,深受打击,怕被抛弃,姜菱感觉宋观书最近,急于表现自己。


    还想缠着姜菱证明自己。


    第 77 章   第 77 章


    上次是因为荷尔蒙的冲动,没了那种环境,姜菱没有非常强烈的欲望,想到事后还得洗澡,尽管有人伺候她,还是觉得很麻烦。


    姜菱拒绝得也很干脆。


    宋观书确实是想要证明自己,嘴上偶尔跟姜菱说这个,心里不是特别急。


    一定得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万一没有把握好,以后姜菱不给他机会怎么办。


    姜菱不知道宋观书这个想法,这几天发生了件大事,她忙着看热闹呢。


    离了婚的刘建设忘不掉韩瑞雪,同时他觉得韩瑞雪没有搬离钢铁厂家属院是不舍得他。


    说离婚不过是女人要面子,想叫他说两句软和话。


    虽然男人的面子比天大,可是媳妇跑了,不哄不行,再找个媳妇要花费的成本比追回韩瑞雪的高。


    刘建设把过错都推到刘老太身上,是刘老太总在他耳边说韩瑞雪的坏话,也是刘老太撺掇他去韩瑞雪工作的单位去闹,一切都是他妈的错,跟他本人无关,他只是个被恶毒婆婆蒙蔽的可怜儿子罢了。


    离婚之前,韩瑞雪还有可能相信他这套说辞,她在外工作之后学精了,才不会被刘建设这些话给蒙骗了。


    前婆婆刘老太不是好人,刘建设是她儿子,那也不是个好玩意,娘俩没一个好东西。


    韩瑞雪好容易离开刘家,她绝对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刘建设也是个神人,为了表决心,甚至将刘老太给送回了村里,连带着刘磊刘彤一起。


    别管刘老太原本什么样的名声,刘建设为了追求前妻把母亲儿女送回农村,他现在的名声比刘老太的还坏。


    睡梦中突然被摸,她吓得以为有鬼,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


    临走前,姜菱还不忘安慰他,“没事啦,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经过姜菱的提醒,邻居们想起了刘老太还有刘磊的一系列壮举,刘老太是个坏老太太,刘磊是个心思恶毒的男孩子。


    “你们俩简直就是那西门庆与潘金莲,被我撞破奸情,去想要杀我灭口,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但刘建设最近因为把亲妈和亲儿女送回乡下,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大家都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身上都穿得格外清凉,顶着鸡窝头就出来了。


    陈向阳晚上睡得死,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他赶紧从炕上爬起来,来到了院子里。


    姜菱非常匆忙地出了家门,再不赶紧去,她怕人家都打完了。


    这声音虽然不陌生,但是大晚上出现在她家里,这狗男人打着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他大晚上出现在女同志家里,谁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隔着布料,跟它打了个招呼,刺激得宋观书身体一抖。


    “你再苦心钻研几天啊,过几天再找我。”


    已知亲妈和亲儿子都不是什么好货,难道他还能是好人?


    她忍不住感慨,“生儿子不如生叉烧。”


    真正动手的人是韩瑞雪,她手里拿着扫帚,像是打老鼠一样往他脸上拍。


    好容易得到许可,宋观书拉着姜菱的手帮他脱衣服,衣服都脱到一半了,房后传来了吵嚷声。


    要是放在以前,大家肯定无条相信刘建设的话,陈向阳和韩瑞雪被泼上一盆脏水也无从解释。


    俩人站在一块,陈向阳才更像是保卫科的。


    离谱中带着两分意料之中的感觉。


    姜菱坐在家里看见了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荒凉,虽然都是这老太太自己作的。


    “哎我草,你还真打啊。”


    偷着看书,这事说起来不光彩,宋观书没想叫姜菱知道,但是姜菱还是知道了,


    这跟她喜不喜欢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刘老太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她是真心疼刘建设这个儿子恶毒,被儿子送回村里是件丢人的事,为了刘建设的名声,她一句也没敢嚎,收拾了行李就带着孙子孙女坐上了回乡的客车。


    他本就因为这一举动,顶着巨大的压力,被同事邻居诟病,韩瑞雪不愿意跟他复婚就算了,还在外到处说他的坏话,刘建设甚至想出了一招险棋。


    有着丰富的爬墙经验,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进了院子。


    刘建设虽然是保卫科的科长,站在普通人面前很能唬人,但站在他面前的是身高一米九多,虎背熊腰的陈向阳。


    他打不过陈向阳,怕被那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打死,刘建设高声呼喊,“有没有人,来人啊,陈向阳要杀人了。”


    韩瑞雪跟刘建设离婚,刘老太婆孙三人只能算次要原因,根本原因在刘建设身上。


    韩瑞雪睡觉前把门和窗户都锁好了,她没有想过有人会进来。


    他拉住了姜菱的手,放在了已经兴奋的部位上。


    韩瑞雪被刘建设捂住嘴巴,再难喊人,挣扎中发出了一些响动,吸引了陈向阳。


    邻居们不可能冒着被韩瑞雪打的风险救他,就是保卫科的下属都不可能帮他。


    前夫把令人讨厌的前婆婆前继子送走,即便是刘建设到处宣传,这都是为了她,韩瑞雪却没啥感动的想法,就更不可能复合了。


    紧接着,姜菱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手。


    论年纪,陈向阳小刘建设十多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


    姜菱肯定要站陈向阳啊,她笑着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刘科长不愧是刘大妈的亲儿子,说起话来真是一模一样。”


    他心中迅速出现了个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姜菱整理了下衣服就要出门看热闹。


    “我也是。”


    “我说韩瑞雪怎么非要跟我离婚呢,离婚以后也不舍得搬出家属院,原来是跟你小子搞在了一起。”刘建设骂骂咧咧地对着陈向阳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在一起,如果不是我这次发现,要一直被你们蒙蔽。”


    陈向阳单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张脸涨红,“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半夜溜进韩姐的屋子,我以为进了坏人,才过去帮忙,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正房住着的孙老头一家子全是老弱病残,不会给刘建设出头。


    别看已经是晚上了,跑出来看热闹的邻居可真不少。


    “你怎么能帮着他打我,咱俩才是两口子,你是傻了吗,陈向阳是外人啊。”


    韩瑞雪挣扎得更加用力了。


    虽然都是在梦中被吵醒,却没有人有怨言,大家都长了一颗爱看热闹的心。


    他们一家子跟陈向阳相处得不错。


    这个季节,外面的猫都在叫春,更何况人呢。


    姜菱走近,发现陈向阳没有打人,他充其量起到一个控制犯人的作用,压住刘建设。


    在厂领导心中,刘建设原本只是男女关系混乱,管理不好家庭,现在好嘛,还多了个不孝顺母亲,对亲生儿女无能的印象。


    翠儿怕陈向阳做错事,打开大门放邻居进来。


    姜菱趴在后门的窗户上看,错过了宋观书接下来的那句呢喃。


    刘建设恼了,指着姜菱骂,“你一个已婚妇女,为什么护着他这个没结婚的小伙子,你俩是不是也有一腿。”


    “姜菱”


    刘建设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是我。”


    宋观书这下是真的没有脸再挽留姜菱了。


    这说的是宋观书背地里看小某书,意图通过书本上的知识指引实践一雪前耻。


    老话常说,夫妻过日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跟韩瑞雪睡上一觉,叫她回忆起他的厉害,说不定她就愿意跟他复婚了,而且也能解决他的某种需求。


    她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姜菱,像是看见了唯一能管熊孩子的家长,她赶紧说,“姜菱,你快进来管管向阳,我听着声音不对劲。”


    姜菱没打算拿着书去质问他,又将书放回了原处,她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宋观书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刘建设家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唯一能无条件护着他的人已经被他送回老家。


    见到有人来了,即便是被当老鼠打,他说话都有底气了。


    宋观书在炒菜,闻言放下锅铲,“你喜欢女儿?”


    刘建设嚎得很惨,不知情的人听见以为是出了人命。


    宋观书勾住了姜菱的小拇指,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监视陈向阳只是她的借口,想看热闹才是根本目的。


    晚上孤枕难眠,刘建设分外想念娇妻在旁的日子。


    说干就干,刘建设不是第一次爬孙老头家的墙了,从前经常晚上爬进去给李君和刘老太送钱。


    声音是从孙老头家院子里发出的,在街上就能听见刘科长破防地骂道,“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陈向阳你耗子多管闲事啊。”


    姜菱,“别闹,我好像听见陈向阳的声音。”得看着他,不能让他又出来惹事。


    她无意间翻到了宋观书看没看完藏在柜子里的书,简单翻了几页,在这个时代算是大胆黄暴,放在后世只能算是肉星子。


    逢人就说,刘建设这老登把刘老太和刘彤刘磊送回村里,是因为不愿意养活亲生儿女和亲娘,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轻易地抛开,这人太过无情无义。


    瞬间如遭雷劈,他瞳孔微微放大,姜菱她竟然知道。


    他一眼看见出现在门边的宋观书,大喊,“小宋,你一定得查清楚,不能像哥哥一样,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当了绿帽王八。”


    宋观书不放心姜菱,怕她被人给欺负了,穿上脱了一半的衣服,把门锁上,循着声音跟了过来。


    他竟然会跟来,姜菱很意外。


    她冲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问他,解决完了吗?


    “你来得还挺快呀。”


    宋观书:


    第 78 章   第 78 章


    宋观书气地捏了下姜菱的手,却不舍得用力,像是在揉。


    落在邻居眼中,跟调情似的。


    刘建设刚才信誓旦旦的偷情说,因着俩人亲近的举动不攻自破。


    姜菱耸肩,“看吧,我就说他跟刘大妈真的很像,难道大家没有被刘大妈用恶毒的揣测伤害过吗?”


    怎么会没有呢。


    在李君进局子之前,刘老太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别人家说闲话。


    一来可以占便宜,在人家家里吃点零食点心。


    二来嘛,谁家过得好,就会被她造谣。


    刘老太不是说这家的儿媳妇出去偷汉子,就说那家的儿子跟寡妇有一腿,就连没结婚的大姑娘也难逃她的编排。


    其实根本没那回事。


    经过姜菱的提醒,大家都想起来曾经被刘老太支配的痛苦。


    甚至对于刘建设说都跟陈向阳有奸情,那是百分百不相信。


    韩瑞雪也想起了婆婆说她不安分守不住,明明她跟供销社主任之间没说过两句话,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却去单位上闹,害得她差点丢掉工作。


    她不怕名声差,最怕失去工作。


    只要工作在,她就有独立的底气。


    姜菱虽然没有苗大嫂言语难听,但是她的话攻击性更强,更有逻辑,也更加刻薄。


    他不说,韩瑞雪都要忘记了刚才那一岔。


    他在厂里也算是个小领导,要让其他领导知道他说过这种话,那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走夜路不安全,容易遇见劫道的或者是鬼。


    今晚这群人中,有人想叫刘建设长记性,还有人想看热闹。


    刘建设: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刘建设是厂里的人啊,他十分激烈地反对。


    韩瑞雪转头看向厂长和书记,“您二位怎么看呢?”


    刘建设第一次开始思念起亲妈刘老太。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你老婆了!”


    如果说了可以,他们就怕刚才那位不知是谁的女同志第二天带人来厂里领工资。


    姜菱:“图他岁数大。”


    刘建设慌了,“书记,厂长……您不能。”


    观念不同,还真有人觉得刘建设的做法没错。


    韩瑞雪点头。


    被“领导”给批评教育,姜菱害怕极了,“我胆子小,您别吓我。”


    普通的一线工人,厂长书记记不住脸,刘建设可是保卫科科长,偶尔会一起开会,还是认识他的。


    一听到姜菱的部门,书记开始批评她,“你既然是财务科的员工,更应该清楚那句话的含义,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


    如果保住刘建设会让工人产生这么大的意见,那确实应该认真思考。


    什么是朋友?


    至于其他邻居虽然是厂里人,他们是看热闹的,又不是当事人,这事儿跟他们也没关系。


    邻居们:这很值得骄傲吗


    有外人在,还有这么多来看热闹的厂里工人和家属,这件事似乎不能轻易地私了。


    女人啊,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书记和厂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刘建设,太没有出息了,他们听说了许多有关刘建设的男女关系混乱的传闻,没听说过的恐怕还有更多。


    而且还误导他们等等她没说过,是他们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了。


    领导都在,那就更好了,韩瑞雪挨个去敲门。


    被苗大嫂数落的时候,他的脸还贴在地上,别提多狼狈了。


    虽然刘建设干了丢人的事情,传出去整个钢铁厂都得跟着颜面扫地。


    她不擅长吵架,尤其是在愤怒的状态,她求助地看向姜菱。


    眼见厂长和书记要被姜菱给说动了,刘建设气得破防大骂。“你又不是钢铁厂的工人,你在这添什么乱!”


    要在领导的位置上干长久,除了一些外在的能力外,家庭稳定幸福也在考量的范围内。


    领导家的媳妇以为是外面的来家里示威了,气得就要抽丈夫。


    他已经是颗废棋了。


    刘建设激动地大喊,“我没有说过,你别胡说。”


    韩瑞雪无心让人家两口子生出矛盾,她把大门打开,露出了二十多张陌生的脸庞,别说领导太太,就是领导都吓了一跳。


    韩瑞雪其实不会吵架,她不会胡搅蛮缠,也抓不住逻辑漏洞。


    在大是大非面前,除了小部分极为正直的领导外,其他领导都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于是厂长就想出个拖字诀,“今天很晚了,这样行不行,明天我们几个领导碰头开个小会,看怎么处理这件事?”


    可把钢铁厂的书记和领导给气的,你不是钢铁厂的员工,你来掺和个什么。


    这也是原则性问题,当然是不能了。


    论吵架还是得看中年妇女,跟韩瑞雪打过架的苗大嫂忍不住仗义执言,“你把孩子老婆送回农村老家,这是你做的选择,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小韩让你把人送农村。”


    匆匆打开门,发现门外面站着个漂亮女人。


    姜菱又不是钢铁厂的工人,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领导,您离过婚吗,还是有这个打算?”


    韩瑞雪感激地看了姜菱一眼,她嘴笨,经常因为不会骂人吃了很多亏。


    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骂了。


    其他邻居不觉得有什么,早就知道了,姜菱从始至终没说过她是钢铁厂的工人。


    “不许通知!”


    姜菱捂嘴狡黠地笑,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夫妻俩离了婚,男人还能罔顾前妻的意愿强迫她上床,这跟离职以后还去原单位领工资有什么区别呢?”


    刘建设:就你长嘴了


    吵架的时候被需要,姜菱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


    领退休金因为他们已经退休了,领工资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厂里的工人。


    韩瑞雪和气地笑了笑,“不算是厂里的事情,是一些个人问题,但跟厂里也有关系,不知道能找谁解惑,思来想去觉得您更合适。”


    做领导,最重要的是要有肚量。


    除了刘建设本人,大家都非常兴奋地要一起去找领导。


    大半夜来找男领导,这真的容易让人误会。


    书记确实是生气了,如果因为这种小事生气,这显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领导。


    韩瑞雪出来得匆忙,在睡衣外面披着件外套就出门了。


    厂长是个笑眯眯的老好人,他问,“这位女同志,刚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你想怎么办,厂里一定尽量满足。”


    姜菱兴致正浓,谁敢打扰?反正他不敢。


    书记和厂长对视一眼,“这样吧,明天上午我们班子碰头开个会,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最先去找的是厂里的蓝书记,跟蓝书记家隔了两间的是白厂长。


    还不待两位厂长和书记回答,他们的爱人先发声了,“当然不能,离了婚就是陌生人,跟前妻之间哪里还存在着夫妻义务呢。”


    刘老太回村里以后,刘科长失去了强大的后援团,战斗力直线下降。


    迎着周围人鄙视的目光,刘建设理直气壮说道,“她是我媳妇,我跟自己媳妇谁家有什么错。”


    姜菱理所当然点头,“对啊,我在财务科工作,只是不在钢铁厂的财务科。”


    问了他的部门,似乎下一步就要通知部门领导给她穿小鞋了。


    刘建设家里的那点破事早就传遍整个钢铁厂了,韩瑞雪从前就在家里待着,后来去上班,除了邻居,就没有人知道她长啥样。


    他一个大男人,晚上摸进人家女同志家里,即便韩瑞雪不说,周围人也能猜到刘建设没憋好屁。


    书记更生气了,却不能表现出来。


    “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你想跟人家复婚,把拖油瓶送回了老家,好赖话全让你给说了,她还敢有什么不满意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招笑呢。”


    宋观书无奈地叹口气,今晚可能要在外奔波很久了。


    韩瑞雪越听越气,“当初还没结婚的时候,你跟我说的,结婚以后不用我干半点活,要不然我凭啥嫁给你一个二婚的。”


    “当然不能了,你这个女同志的思想有很大的问题啊,工资是工人工作的劳动报酬,没有参与到工作中来,厂里自然不能给你发工资。”


    “各位邻居们都能给我做证的!”


    刘建设当然不肯去,但他的意见最不重要。


    刘建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从前不知道,韩瑞雪胆子这么大。


    没有人为他发声。


    但是绝对不能回答可以。


    书记严厉地问道,“你这个小同事是哪个部门的,真是胡搅蛮缠。”


    现在还陷入强奸前妻的风波当中,他想要保住保卫科科长的位置都很难了。


    钢铁厂没有辞退工人,但是有已经退休了的工人。


    姜菱这话说完,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了。


    越想越气,韩瑞雪又拿着扫帚使劲拍了他两下。


    不知道他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姜菱兴奋表示,“太好了,被辞退的工人、退休的工人明天都能来厂里领工资了。”


    眼前的女同志过于油盐不进,很难糊弄过去。


    厂领导就算想要穿小鞋,也穿不到他们头上啊。


    朋友是陈向阳在被书记抓住偷笑的时候,姜菱看到他的窘迫样子,也忍不住憋笑。


    “我没离过婚。”


    “只要我不愿意,你就永远都是我老婆!”


    韩瑞雪恨不得能立刻跟刘建设划清界限,在要开口的时候,突然被姜菱打断。


    姜菱挠头,“离了婚还能想要跟前妻睡觉,要是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被原单位开除以后还能去厂里领工资?”


    另一个宋观书吹上线,“我哥比你好一万倍。”


    姜菱惊喜地看向周围的邻居,“同志们,我觉得刘科长说得非常有道理,大家以后不用怕厂里会开除工人了。保卫科的刘科长说了,厂里和领导们的意志不重要,只要咱们工人不愿意,就永远是厂里的工人,就永远能去厂里领工资。”


    厂长一旁打哈哈,“毕竟他们从前是两口子,不是陌生人,说强奸就太牵强了。”


    刘建设一副管家不严,让领导见笑了的惭愧表情,可把韩瑞雪给恶心得够呛。


    “不是她想怎么办,是厂里认为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呢?”姜菱还在憋不住地笑,“她跟保卫科科长刘建设同志已经离婚,有了离婚证,现在就是陌生人,厂领导认为半夜强奸未遂,这应该怎么处理呢。”


    姜菱在一旁看着的都着急。


    本就十分恼怒,结果他说话的时候,有人在下面偷笑,感觉到自己作为书记的尊严被挑衅。


    才听姜菱说自己比陈向阳重要,所以即便这两人一起神经兮兮地笑,宋观书却没有恼。


    “这位女同志是你爱人?”


    “我已经把他们送到了农村老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差点从刘建设的批斗大会,变成宋观书的表彰现场。


    如果退休的工人不仅要领退休金,还要领工资,那厂里将会非常非常的麻烦。


    他极为严肃地说道,“那个小同志,你在笑什么!”


    不确定这回答是否有坑,他们不想回答。


    “这是两码事!”


    “同志啊,小刘他也是一时糊涂嘛,能不能看在你们是夫妻的份上,这次放他一马。”


    姜菱提建议道,“韩姐,咱们跟刘科长一起去问问厂领导,已经离了婚的男人半夜跑到前妻家要上床这是什么行为吧,我也很想知道,离职的工人能否去厂里继续领工资。”


    陈向阳怕忍不住笑,悄悄低下了头,可是他个子高,存在感极强,低下头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的,书记一眼就看到了。


    厂领导被姜菱笑得心里发毛,妈的,半夜三更这女同志别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刘建设他行凶未遂,即便是送到派出所,他咬死了没有别的想法,估计也就关上几天,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出来以后继续美滋滋当领导。


    姜菱也不想笑,她是因为看见朋友笑,发自肺腑地跟着一起笑。


    姜菱握拳点头,她指了指身后一起来看热闹的围观邻居,“厂里的工人相信厂领导做出的决定,相信领导一定不会徇私包庇,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让坏人在领导的位置上待着,这对于普通工人来说,是一种灾难。保卫科啊,多么重要的一个部门,让一个品德败坏的人做保卫科的领导,这跟将牛羊付与豺狼牧又有什么区别。”


    厂长书记脱离一线太久,就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样,他们不在意百姓的感受,却害怕民声沸腾怨声载道。


    “你们还有完没完啊!”


    大家都不像刘建设这般不爱惜羽毛,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保卫科科长的位置,有很大的概率能够再进一步,只是他的两段婚姻都弄得一地鸡毛,关于他的传闻满厂皆知。


    不愧是厂领导,脑子就是快,结合两个问题,厂长问,“你跟小刘离婚了?”


    这说得好像她来找厂领导,是为了拿好处,韩瑞雪被气得浑身发抖。


    陈向阳骄傲地仰起头,那是他朋友。


    姜菱说她胆子小,这真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了。


    他无奈地提醒道,“别笑了,书记要生气了。”


    尤其是刘建设,吵架到一半,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除了刘建设之外,大家都兴奋地想要去找厂领导“指点指点”。


    厂长遗憾地摇了摇头,“建设啊建设,你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姜菱哦了一声,示意韩瑞雪可以继续问了,韩瑞雪不傻,她学着姜菱的语气问道,“两位领导,请问,夫妻离婚之后,男方可以强迫前妻履行所谓的夫妻义务吗?”


    刘建设可听不得这话,谁不知道他是这个钢铁厂最好的男人,甚至为了老婆抛妈弃子。


    刘建设能感觉到,书记和厂长都想要包庇他,瞬间他不惶恐了,反而得意地看了一眼韩瑞雪和姜菱。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姜菱没有任何畏惧,坦坦荡荡道,“我是财务科的。”日化厂财务科的。


    姜菱说话难听且不留情面,她笑着说,“您这么包庇他,我还以为您也有这个打算呢!”


    “我没生气。”


    准备给姜菱穿小鞋的书记一脸震惊,“你刚才说你是财务科的,怎么现在又不是厂里的工人?”


    姜菱含笑问,“两位领导您好,我这边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叫姜菱这么一说,这件事立刻上纲上线了。


    二十多个人一起走夜路,更危险的是对方。


    宋观书悄悄勾起唇角,享受老婆的夸奖。


    姜菱长得好看,即便突然开口,也不会惹人生厌。


    同住在家属区,厂领导虽然不跟普通工人住在一块,但距离并不远,步行不足十分钟。


    “我娶了你才是倒霉,你一个女人从来不做家务,懒得要死,我一个男人不光赚钱养家糊口,回了家还得做饭伺候你。你问问,在场那个老娘们,舍得让自家爷们干这么多活。”


    能在钢铁厂给她穿小鞋,算他牛。


    “你那时候说了,俩孩子跟着前妻,你把他们带回家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无理取闹,两位领导看姜菱,已经觉得她非常的不懂事了。


    这女人虽然漂亮,跟自己没关系,当然不能承认。


    俩厂领导家前后脚在半夜被敲响大门,差点吓死了,以为厂里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是厂房着火?还是发生了其他的大事?


    “是厂里出了什么事吗?”


    “我想问,工人离职后,还能否向要求厂里给发工资。”


    同理,韩瑞雪也不是,她自然也没在怕的。


    她跟周围邻居大声揭发刘建设的罪证,“刘建设他这个不要脸的,半夜趁我睡着偷偷溜进我家,他想对我做那种事情,多亏我反应快。”


    宋观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


    刘建设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强奸未遂被抓起来了,他笑得十分尴尬,“都是自家娘儿们不懂事,打扰书记和厂长休息了。”


    她紧紧握住宋观书的手,十分激动,“太好了,这个月我们北城日化厂发工资,你也能去领工资了,并且应该把你离职的这几个月工资补发给你,发财了发财了。”


    “刘建设,你怎么在这?”


    姜菱和陈向阳因为对视,又憋不住笑了,好像在嘲笑他说自己没有生气。


    很可惜,他很难再进一步了。


    姜菱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是不是钢铁厂的工人重要吗,您二位倒是钢铁厂的厂长,您有为厂里工人考虑过吗?”


    姜菱骄傲地举起手,“我们家宋观书,做饭洗衣服什么都干,重点是他没有个会挑拨离间的妈。”


    “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虽然媳妇不镇定,宋观书不会像姜菱和陈向阳一样笑的形象全无。


    陈向阳是个实心眼,哪怕已经有很多邻居在身边,他还是保持将刘建设给摁在地上的状态,坚决不肯将人给放开。


    当领导时间长了,他极为敏锐,从姜菱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嘲讽感觉。


    刘建设激动得语无伦次,“那当然不一样了!”


    姜菱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为什么?离了婚的前夫都能强迫前妻上床,凭什么离职的工人不配去原单位领工资?”


    忙碌了一晚上,姜菱睡得可沉了。


    宋观书与姜菱不同,这一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稳。


    他的额头被冷汗打湿,艰难地摆脱噩梦,他大口喘着粗气。


    难得狼狈,他来不及整理,摸向姜菱的腿。


    是一双有弹性的、健康的腿,宋观书松了一口气。


    第 79 章   第 79 章


    姜菱又不是死人,哪怕是睡熟了,腿一直被人摸来摸去,她也是有反应的。


    不久之前刚经历了韩瑞雪被半夜溜进家的变态摸,吓得她以为自己也遇见了变态,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意识回笼,能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腿上捏捏摁摁。


    要说是骚扰,那也算不上,骚扰的话,不是这个力度的。


    宋观书这个力度,她也说不清是按摩还是医生做康复训练。


    “你有毛病吧,半夜不睡觉,摸我的腿干嘛。”


    姜菱觉得自己真的很宠宋观书了,这人半夜做莫名其妙的事情把她给吵醒,她竟然能忍住不去踹他,只是骂他两句。


    “腿疼吗,能走路吗?”


    但是宋观书问的这个问题,姜菱很难忍住不去踢他。


    好端端地问她能不能走路,像是在咒她。


    姜菱,“不仅能走路,还能一脚把你踹到隔壁。”


    宋观书竟然对她的提议产生了浓厚兴趣,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似乎想让姜菱踢他一脚。


    “可以的,没关系。”


    姜菱,“你可以,我不可以。”


    宋观书上下班要去接送姜菱,跟李桂和陈向阳的时间错开。


    宋观书原本是蹲在地上捏腿的状态,突然被他给抱住,这个姿势非常尴尬,姜菱浑身一僵。


    解决完这件事,姜菱、韩瑞雪一行人能够回家,刘建设却不能,他还得上班呢,要去面对曾经的下属,如今的同事。


    最早要出差的时候,宋观书就说过当天去当天回可以,出差时间太长不行。


    陈向阳记住了李桂的叮嘱,不能总去打扰新婚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其实他偶尔不在家,姜菱还更自在。


    早起的时候,姜菱能感觉到宋观书怪怪的,一直盯着姜菱的腿。


    李桂知道宋观书不放心家里,很少带他一块出差。


    怕吓到姜菱,他不敢把那个梦境告诉她。


    “我这叫乐于助人,这是非常好的品德,怎么能说它是毛病呢。”


    知道宋观书在气头上,姜菱不去招惹他,他说什么是什么。


    也怕叫姜菱知道他做了那种晦气的梦,觉得他在诅咒她。


    从前相处不太好的两个人,如今竟然也能和平坐在一处聊天。


    他想,自己才是受害者吧,为什么宋观书要这么看他,搞得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现在好歹工作了几个月,不是从前没有防人之心的傻子了。


    一直被人盯着,她差点不会走路,左腿绊右腿摔在地上。


    他摘下腰间围裙,“我跟你一起去。”


    姜菱伸出胳膊肘拐了拐他,别说了,让宋观书把气撒出来就成,你越顶嘴他越生气。


    保卫科主任的职位,由原来的副科长顶上。


    乍然被降职,心里除了震惊没有别的想法,他暂时没有想到要去报复谁。


    明明跟往常没区别,刘建设这心里就是觉得怪瘆人的。


    是姜菱晚上睡觉的时候,惯常使用的睡姿。


    更要感谢跟刘建设前妻一起争取的邻居们,正因为他们的坚守,才有他现在的美好生活。


    谁能想到刘建设自己作死,晚上去骚扰已经离了婚的前妻,就这么把位置给空了出来。


    能把刘建设从保卫科科长的位置上撸下来,这是韩瑞雪做梦都没想到的结果。


    陈向阳没想到,这怎么还能赖上他呢。


    李桂顾家程度不如宋观书,跟家里人一起吃饭行,跟朋友一起吃饭也成。


    还要感谢刘建设的前妻,那位不知道名字的英雄。


    说起来,也像宋观书能干出来的事情。


    姜菱弱弱辩解,“其实,我觉得刘建设跟刘老太一样,都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惧。”


    钢铁厂领导班子开了个小会,商量了一下,他被降职为保卫科的普通工人。


    就像是改天一起吃饭,但凡没有说到具体日期,一律当作客套话。


    苗大嫂跟她曾经因为孩子的事情打过一架,那一阵子闹得很难看。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主动带着礼物上门感谢,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请她进来坐。


    当事人之一的刘建设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件小事,他会被降职。


    可是她很难将事情妥善处理。


    能够顺利升职,他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刘建设,感谢他的灵机一动。


    这是昨晚回家之前就约好的事情。


    过了这段时间就把他给升上去,那要过多久呢。


    脸侧就是姜菱手心,宋观书习惯性地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像小动物撒娇似的,姜菱摸了摸他的头,“好乖,告诉我为什么?”


    “没关系,咱们是邻居,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怕惹了姜菱不快,他挪动姜菱手臂的时候只敢做小幅度移动。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姜菱,似乎是埋怨她不讲义气。


    她善意提醒,“我跟刘建设相处的时间长,我知道他的心眼很小,你们这两天帮助我得罪了他,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要使绊子,一定要小心。”


    宋观书说接送她上下班,姜菱举双手双脚赞成。


    陈向阳这句出来,成功分去了姜菱头上的战火,他成为主要的被攻击对象。


    陈向阳离开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蔫巴的。


    刘建设被宋观书盯得心里发毛,回望过去,对方也不躲避,冲他微微颔首。


    “我等会儿要陪韩瑞雪去一趟钢铁厂,她和陈向阳啥都不是,叫人坑了都不知道,没有我不行,你自己在家玩,我很快就回来哈。”


    陈向阳那个傻子不会,别人却不一定。


    宋观书要是出差,家里就只有姜菱一个。


    “没什么。”


    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再请周围邻居吃饭,这太过张扬。


    有时候跟同学、前同事一起吃饭,也会带上陈向阳。


    在他快要结束的时候递上去,成功让陈向阳被骂的时间拉长。


    平白捡了个大漏,副科长的牙花子一直露在外面。


    见她摔了个踉跄,宋观书赶紧走过来问她腿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人生充满了意外。


    虽然领导私下里找他谈话了,说这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找理由再把他一点点升上去。


    他出差的时候,家里还有父母孩子陪着他老婆。


    可是宋观书他又开始紧张兮兮地捏她的腿,姜菱抚上他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性格偏文静,跟刘老太那个恶毒的婆婆相处,激发出她的一些血性,让她在遇见事情的时候不会闷不吭声地吃亏。


    姜菱被训地低下头,“这不是看韩瑞雪没有父母亲朋在身边,这时候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帮她,她得多可怜啊。”


    她在被批评这件事上,非常有经验。


    他俩私下里小聚,宋观书也很少会参与,带姜菱不方便,他又不舍得把姜菱一人扔在家里,多可怜啊。


    她重新躺回被窝,进行熟练的威胁,“再把我半夜吵醒,你就自己睡。”


    某些部位放得不够舒服,姜菱自己挪动了下,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怀里。


    骂他也是顺手的事儿,“姜菱从前没有爱管闲事的毛病,都是认识你以后,被你给带坏了。”


    他的头贴在姜菱小腹上,姜菱听出了撒娇一样的呢喃,“我想要找个借口亲近你。”


    回去以后,韩瑞雪真诚地跟姜菱和陈向阳道谢,“我能讨回公道,多亏有你们一直在帮助我,谢谢你们。”


    陈向阳看姜菱被训得可怜,替她辩解道,“其实菱也是好心。”


    刘建设当过小领导,明白领导是怕他干出激进的事情来,说这种话来稳着他。


    姜菱觉得,只要他收回过度关注,她的腿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菱不信,“啥都没有,你为什么做出这个样子。”


    宋观书挺生气的,“你爱看热闹我不管,我说过管闲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惹祸上身。”


    借着韩瑞雪曾经提醒过的话,宋观书郑重地跟姜菱说,“昨天在把刘建设拉下马的时候,你出力最多,难保不会被他给记恨上,这段时间出门要小心。”


    她本来想请昨晚上的各位邻居来家里吃顿饭,以此感谢大家帮助了她,顺便庆祝一下。


    梦中那张泪流满面的面孔换成了姜菱的脸,不管看谁,都觉得对方有可能会伤害姜菱。


    他一人又实在没意思,于是他就缠上了李桂。


    原本的副科长年龄比刘建设大很多,按照正常轨迹,他比刘建设早退休。他想要升职当上保卫科的主任,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刘建设高升,原来的位置空出来,他才能有机会上。


    目的达成,宋观书终于能够满意地闭上眼睛。


    像训儿子一样,姜菱怕宋观书口渴,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想了想,韩瑞雪就买了些糕点,给姜菱、陈向阳还有替她说话的苗大嫂各送了一份。


    宋观书乖乖躺下,一直没等到姜菱来抱他,他主动上手调整,把姜菱一只手放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前。


    跟姜菱起过冲突的被他作为重点怀疑对象,刘建设跟姜菱没有发生过直接矛盾,间接因为姜菱,他痛失无私奉献带孩子的前妻,失去了跟韩瑞雪重归于好的机会,甚至如今他也不再是保卫科的主任。


    听说机关大院那边新开了一家炖菜店,陈向阳拉着李桂还有醒来的秘书去尝鲜。


    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人——赵广平。


    李桂给赵广平做过副厂长,而陈向阳在赵广平面前的身份是恒久日化的厂长。


    还有个独属于赵广平才有的隐藏身份,京城来的小少爷。


    在他面前人模人样一身正气的小少爷,如今正笑得东倒西歪形象全无。


    第 80 章   第 80 章


    跟赵广平一块吃饭的人是从小一起在大院长大的哥们,一直追求他大堂姐赵静雪,赵静雪一直没有看中他。


    家世、学历、工作都匹配,没人知道赵静雪为什么没有看中丁刚。


    北城日化厂资金紧张,丁刚在银行工作,赵广平想让他看在大堂姐的面子上,给日化厂批点贷款,他想要进口两条国外的生产线。


    毕竟是未来小舅子,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但是工作上的事要走程序,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日化厂现在不好办,之前的贷款还没有还清,行里恐怕不会轻易通过申请。”


    赵广平敬了丁刚一杯酒,“听我爸说你现在已经是李主任了,这贷款申请,对你而言又不是难事。”


    “不管是主任还是科员,既然是为人民服务,就得按照规章程序来。”丁刚坚决不肯松口。


    赵广平还不知道对方是在拿乔,他使出了自己的王炸,招摇地让服务员加一双筷子,“挺长时间没见着我大姐了,就自作主张把我大姐也给叫来了,刚子哥你不会介意吧。”


    心上人能来一起吃饭,他偷着笑尚且来不起,怎么会介意呢。


    “哎呀,你小子。”丁刚笑着摇摇头,“现在是越来越会来事儿了。”


    突然被堂弟请去吃饭,赵静雪不明原因,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欣然应约,到了吃饭的地方才发现丁刚也在。


    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很不开心了,她就说没啥事赵广平不会请她吃饭。


    丁刚殷勤地给她拖凳子,喊服务员加两道女士菜。


    长久接收到的家教让她没有立刻甩袖离去,赵静雪沉默地坐下,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但凡赵广平的邀约,她一概不会参加。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同志,你一定不希望有姑娘像你一样吧。你一个勇敢的好同志,遇见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会有人指责你,该被指指点点唾弃的应该是那个混账。”


    没有料到这姑娘挣扎得这么激烈,赵静雪向着一旁倒去。


    赵静雪一眼就看到了从包里掏出饭盒打包饭菜的陈向阳,这位男同志虽然长得不像好人,却挺会过日子的。


    陈向阳个子高存在感强,站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赵静雪被感染,她松开了捏起的拳头,扶着这个姑娘站起来。


    两相对比,赵广平很不甘心,凭什么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没见到这个样子的李桂。


    陈向阳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掏出饭盒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可以当明天的早饭了。


    赵静雪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竟然不是因为被骗生气。


    蹲在地上的女同志哭得更惨了,她捂着衣服,无声地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去派出所。


    北城大学距离吃饭的地方不远,中间没有公交,她得步行过去。


    李桂是个聪明人,深知现在拔腿就跑更加引人怀疑。


    直到将丁刚喝醉,他也始终没有松口答应贷款,赵广平有些失望。


    他愤恨地说道,“你不要怕,我认识个非常厉害的公安姐姐,只要你把欺负了你的人大致样貌告诉她,她就能画出坏人的样子,将人绳之以法!”


    陈向阳的性子大大咧咧,他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李桂的照顾,没有半分的不安。


    陈向阳松开赵静雪想去追,怕这个姑娘想不开寻了短见。


    跟李桂和宋观书身后久了,但凡有个看起来聪明的人发号施令,他都会听话跟从。


    “那你们就放任这伙骗子继续害人吗?”陈向阳质问道。


    赵广平和李桂曾经共事过,他知道这是个高傲的下属,至少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李桂从未有过如此上赶着的举动。


    赵广平把丁刚架起来,丁刚不瘦,赵广平又疏于锻炼,光是走出店门恶毒这几步路,赵广平都走得歪歪扭扭。


    听到两人的报案内容,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就着远处昏黄的灯光,一闪而过看到这姑娘身上许多青青紫紫的伤痕。


    陈向阳不是因为性别不能理解,单纯因为他一根筋缺心眼。


    “不想报警是不是怕被邻居指点,怕被父母责怪?”


    但是看他现在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哪里像是大院子弟,更像是个市井小混混。


    看赵广平扶着个男同志离开,毫不犹豫地将桌上的女同志扔下,还以为他们不熟。


    对于这个曾经给宋观书下过药的人,别管她现在表现得多么诚挚,姜菱很难对她产生好感。


    此时,饭馆内剩下的食客已经不多了。


    今天那女同志的样貌他已经记住了,他明天去找佟婉月说这件事。


    小时候大院的孩子拉练,她曾跟着锻炼了一阵子。


    这女同志还是不肯说话,只是摇摇头,捂着衣服无声哭泣。


    最让他看不懂的是,曾经被他整得很惨的副厂长李桂跟他是认识。


    赵静雪走在半路上,听见一阵细弱的哭泣声,伴随着哭泣声还有男人的说话声。


    这也是跟姜菱学的,给人戴高帽。


    “利用人的善良做局,将来真的有人遇见危险,还有谁敢伸出援手!”陈向阳气坏了。


    已经走远了,赵静雪才说,“附近有个派出所,晚上肯定有人值班,咱们先去报警。”


    站在店门口,看见赵广平的第一眼,李桂就想逃。


    上当受骗,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大多数的受害者不会选择报警,只有少部分的受害者来派出所报警。


    赵广平跟丁刚说话的间隙,一直在偷瞄斜前方李桂那一桌,他看见李桂一直照顾陈向阳,而陈向阳十分坦然地接受着李桂的照顾。


    她自己也是孤身一人,不该去管闲事的,可长久以来接受过的家庭教育告诉她,她应该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保护弱者。


    赵静雪吃了两口饭,就借口有事想要先行离开。


    老人常说晚上要早点回家,不仅怕是怕见鬼,也怕晚上遇见坏人。


    众所周知,陈向阳是个不聪明的缺心眼,你不直说,他猜不到你的想法。


    至于说坐在他对面,这位不会看人眼色行事的大兄弟,他好言好语问道,“吃饱了没,没吃饱再让服务员加一道菜。”


    陈向阳脑子虽然笨,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


    与此同时,刚进办公室的姜菱,也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这种人的影响比杀人犯还要坏。


    丁刚立马站起来说,“静雪,我送给你回去。”


    国人讲究酒桌上好谈事儿,喝得越多诚意越多。


    曾经以为他也是大院子弟,还是京城来的,得罪不起。


    赵静雪脑子比陈向阳聪明,防备心也比他更重。


    赵广平忙着跟丁刚说好听话攀交情,这时候如果突然跟别人打招呼把丁刚晾在一旁,刚才所做努力将会全部付诸东流,还容易得罪对方。


    陈向阳无辜地说,“跟我无关,我路过听见有人哭,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


    毕竟是个女同志,陈向阳不方便上手将人拽去派出所报警。


    他很着急,他想这个时候要是姜菱在就好了,她脑子聪明又活泛,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办。


    赵静雪以为是被强迫的时候留下的,她脸上神色难看。


    一定要把这一伙人给抓起来。


    “上次多谢你提醒我,我前夫他的确不是因为投机倒把被抓起来。”说起来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是跟搞破鞋,被人家丈夫抓住,你知道的这个罪名现在很严重,要枪毙的,他爸妈为了让他能活命,把家里的钱全部搭了进去,还骗我说是投机倒把,让我四处筹钱。”


    赵静雪注意到了,但是她没有提醒赵广平。


    人已经说胡话了,很显然继续再喝也没有用。


    他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李桂的照顾,并不急着离开。


    “先出去。”


    李桂后背急出了一身热汗。


    “我们没事,那姑娘很可怜。”


    先感同身受,拉近彼此距离。


    陈向阳在外是日化厂的厂长,他处处以陈向阳为尊,态度十分谦卑,像极了个忠心的下属。


    在送心上人回家,跟坐在酒桌上讨论工作相比,傻子都知道要选择前者。


    今晚的事情透露着不对劲。


    看见陈向阳和李桂站在一起,在赵广平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有点搞不清楚恒久日化厂这位厂长的身份了。


    姜菱说这叫道德绑架,只对有道德的人管用。


    赵广平关注着陈向阳那桌动态的同时,李桂也在偷瞟赵广平那一桌。


    赵静雪晚上不回家,她要回学校宿舍,明天要给学生上早课,从家里到学校时间太赶,容易迟到。


    看这女同志的反应,就知道她肯定是遇见了那种事。


    闻着身边的酒味越来越重,赵静雪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赵静雪打算离开。


    赵静雪本打算离开了,这人不去报警,她留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得赶紧回宿舍,再晚就回不去了。


    派出所的值班公安睡得好好突然被吵醒,脾气不是很好。


    许是想到姜菱,经常被她的嘴炮耳濡目染。


    李桂在心里给他鼓了个掌,这真是个大大方方的好孩子。


    赵静雪转头额外多看了陈向阳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认识那么厉害的人。


    赵广平自然看到他了,也看到了站在陈向阳身边的李桂。


    “我不去派出所。”


    天色很暗,没有人注意到陈向阳的眼眶发红。


    于是他镇定自若地带着陈向阳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


    他急都要急死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带着这个女同志报警,抓住那个人渣。


    值班公安无奈说,“我也想除掉这群人,关键得听领导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丝毫不考虑她一个单身女性走夜路也不安全。


    更像是偶然遇见的。


    第二天,陈向阳就去分局去找佟婉月,把昨天晚上遇见的事情说给她听。


    没有人愿意被利用,尤其她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她自尊心格外强。


    看见他们桌上的有两人站了起来,他顿时心头一松,这明显是要散局的节奏。


    身边都是聪明人,很少遇见这么蠢的,赵静雪没有解释。


    大院长大的女孩子,身体素质比一般的女同志要好,轻易地就将这姑娘扶了起来。


    等不到赵广平离开,李桂只能寄希望于陈向阳赶快吃完。


    陈向阳觉得他找的这里有很没有道理,他不能逼着人家公安去工作。


    陈向阳这个脑子也学到了几招,他语重心长说道,“姑娘,我知道遇见这种情况你一定很难过很慌张。”


    那么,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是徐友兰,她来跟姜菱道谢。


    赵静雪自己有判断能力,自己几分钟前才见过他,他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成这种事。


    很明显的仙人跳,为了不成被当作强奸犯,只能花钱消灾。


    这姑娘抬起头看了他和赵静雪一眼,然后轻轻点点头。


    作为女同志,赵静雪能够理解她的心理,是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怕成为邻居议论的焦点。


    “你们俩都没事吧?”


    “没事吧。”


    听见陈向阳说还有更多女孩会被欺负,她最终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跟他离婚了,我要回老家,临走之前跟你说一声,很抱歉曾经给你和宋观书带来了困扰,希望你们能原谅。”


    这公安叹口气,“算你们运气好,我直接说了,那女人是个骗子,遇见男同志就会跳出来个表哥,说你欺负了她,要拿钱,不然就报公安。”


    她要是走了,陈向阳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赵静雪不喜欢丁刚,不愿意被他送回家,干脆就不回去了。


    既然是这个原因,陈向阳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那个坏人欺负了你,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他不会满足,他还要继续害人,还将会有更多像你一样可怜的姑娘被欺负。”


    赵静雪尊重这位女同志做的决定,她对陈向阳说,“这位同志应当有不能报警的原因,我尊重且理解你做的决定。”


    “男同志花钱,女同志就比较可怜,会被拖进巷子里,结果你们应该能猜到。”


    赵广平跟大堂姐打了个招呼,“已经买过单了,刚子哥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家。”


    蹲在地上的姑娘衣衫凌乱,这男人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位置。


    这个姑娘向着巷子深处跑了进去。


    盼望着,盼望着,那俩人又坐了下去,李桂的心碎了。


    赵静雪在北城大学做讲师的时候,就以严厉著称,她用上了最和缓的语气说,“同志,我想你应该是遇见了一些事情,附近的派出所夜间也有人执勤,我们带你去派出所吧,去了派出所把你遇到的事情告诉警察,好不好?”


    李桂给赵广平当下属的时间不长,不知道赵静雪是他的堂姐。


    “回老家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走歪门邪道了。”


    是外面的挫折让他变得更懂事了,还是说眼前这人的背景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可小觑。


    越是靠近,男人的说话声越发清晰,“姑娘,你被哭啊,你要是遇见事儿了,咱去派出所找公安。”


    率先等到赵广平离开,李桂心里感谢了一声喝醉了的那位大兄弟。


    要跟姜菱说这种丈夫背叛的丢人之事,徐友兰把姜菱叫出了办公室。


    他在胡思乱想,有几次丁刚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心不在焉,惹得丁刚十分不快。


    还没有成功搞到贷款,赵广平不可能放丁刚离开。


    原本如今舍得下馆子的人就不多,天黑后还不回家的人就更少了。


    陈向阳想不到那么多,他单纯问道,“那姑娘跑远了,咱也不知道欺负她的人长啥样,报警很难找到人。”


    在饭桌上听赵广平和丁刚讨论给日化厂申请贷款,赵静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赵广平这个堂弟是把她当作利益,想要跟丁刚交换。


    “你不是,刚才饭店里的哪个?”


    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久前才见过,陈向阳的身高和体形给她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赵静雪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确实曾经有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徐友兰承认,“抱歉,是我一时行差踏错,多亏没有酿成大错。”


    回想起曾经的行为,她自己都觉得十分羞愧。


    即便姜菱说的这话十分难听,她也接受了。


    “那个药,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以后不要下在人身上了。”其实姜菱还挺好奇她从哪儿搞来的这种药,光是闻一闻就行,这药效也太好了。


    徐友兰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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