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她破例什么时候结束,他说了算……
苏宛从来没见过韩娆这么得意过。
她今天只是画了个淡妆,她眉尾上挑,眼角弯弯,明明是一副不谙世故的表情,却让苏宛跟着心尖一颤。
苏宛和她对视片刻,大概是因为心虚,不由自主地敛眸。
一旁苏宛的经纪人李梦阳见状,在桌子底下轻推了推她的手。
苏宛立刻会意,再次抬眸看向韩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用打量着的眼神看着她,脖子上的吊坠在灯光下泛着银光,特别耀眼。
“韩老师,这次请您过来,是想郑重地和您道一声歉。”苏宛弯腰拿起刚刚醒好的红酒,倒进高脚杯中。
她的神经似乎有些紧张,左手妥协右手,来抑制住她的颤抖。
韩娆盯着她的动作,耳朵里还回荡着刚刚她那个“您”字,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敬称有些折寿,
按照年龄算,苏宛还比她大上将近两岁。
苏宛倒了三杯酒,起身,将第一杯递给赵继川。
男人没吭声,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眸中却有说不出的意味。
他一动不动,反倒让室内的气温降了两度。
苏宛摸不准他的脾气,只知道他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人。不然李梦阳断然不会发了通脾气之后,压着她过来和韩娆赔礼道歉。
苏宛双手端着那杯酒,“赵总,我敬您。”
赵继川依旧岿然不动,反倒是他身旁的韩娆露出一个笑。
那抹笑挺刺眼的,似乎写着“风水轮路转”。苏宛和韩娆在剧组相处三个月,即使李梦阳叮嘱过她韩娆这人心思深,可她依旧觉得韩娆是个挺“老实”的人。
韩娆在剧组虽然性格偏孤僻,习惯独来独往,除了工作上的事不和人有太深的交流。可她脾气挺好的,会习惯性把“谢谢”挂在嘴边,有时候最后一场拍完收工还会顺手帮道具老师收道路,和大家相处起来都和和气气的,几乎没露过任何锋芒。
正是这样,苏宛才笃定她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苏宛看向韩娆,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有所作为,不让气氛弄的这么尴尬。
而韩娆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就是笑盈盈地看向她,一言不发。
眼见着室内的气温结了冰,李梦阳坐不住了。
她露出一个圆滑世故的笑,对苏宛说:“瞅瞅你这两天愧疚得都糊涂了,你惹了韩老师,自然是应该跟韩老师赔不是。”
李梦阳瞥了苏宛一眼,只觉得头大。
网友调侃苏宛是“笨蛋美人”,这话她特别认同。说通俗点,苏宛这人挺蠢的,涉事没那么深,入圈以来一路顺风顺水也没长什么见识。起初李梦阳觉得带苏宛这种人比带韩娆这种人容易多了,因为她没思想,所以经纪公司好拿捏。赚钱的工具嘛,肯定是越能握在自己手里赚钱越好。
现在看来,人太
蠢也不是件好事,因为做起事来是真不过脑子。
但凡苏宛有一点脑子,也不至于在片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NG。
偏偏她演技还那么烂。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腌臜事儿,娱乐圈新人被欺负被轻视是常有的事,正像有位前辈在采访里说过,成名以后,“现在身边都是好人。”
可像苏宛这样,把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还是头一回见。
苏宛听见李梦阳的话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越过赵继川,走到韩娆身边,“韩老师,我敬您一杯,就当是跟您赔不是。在片场的时候,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希望把这场戏演好,所以才忽略了你的感受……”
苏宛话说到结尾,居然染上了哭腔。
韩娆看着她举着的那杯红酒,她的手还在抖,就液在杯壁上轻轻旋转,看上去格外诱人。
韩娆又看了眼李梦阳,瞬间明白了,这是来之前统一好口径了。道歉可以,倒是必须要咬死苏宛不是故意打韩娆这件事。
韩娆坦荡地接过被子,轻轻捏住杯脚,大幅度的晃了晃,红酒顷刻间摇曳起来。
而她,一脸惬意享受的模样。
苏宛以为她会喝这杯酒,喝了就代表接受道歉。
可过了两秒,韩娆才启唇,“抱歉,我不习惯应酬,也不敢在酒局上喝酒,总怕喝醉意识不清醒,万一再出点什么事,腿都控制不了。”
她抬眸看向李梦阳,后者心虚地低头。
韩娆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杯中的酒水因为动作过大溅出来两滴。
气氛又一度陷入了僵局。
饶是苏宛再笨也想明白了,今天要她道歉是假,羞辱她才是真的。
可她不好反抗,只好死死咬住嘴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她恨死韩娆了,更恨死她自己了。
赵继川见状,攥住韩娆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都是我惯的,不让她喝酒。”他抬眼看向苏宛,“既然如此,苏老师的好意我们也不好不收,这样吧,你喝就好,韩娆这儿我做主了,你喝了,这事就翻篇。”
苏宛立刻举起那杯就一饮而尽,她喝的太急,脸咳嗽两声后殷切地看向赵继川。
男人勾唇,“继续。”
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倦。
苏宛如坠冰窟,不可置信地看了李梦阳一眼,后者对她抬了抬下巴。
苏宛又仰头喝了一杯。
“继续。”
韩娆听着男人冷漠的声音,看了眼苏宛,她眼圈红了。
苏宛攥紧酒杯,又一饮而尽。
这一次,赵继川不做声了,脸色依旧沉的厉害。
苏宛知道,这是要继续的意思。
她拿过酒杯,夹杂着泪水,又倒了一杯酒,喝光,然后继续。
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很快那瓶酒就见了底。
赵继川似乎还没有作罢的意思,倒是李梦阳坐不住了,“赵总,这样下去会要人命的。”
“她酒精过敏?还是有胃癌?”赵继川开口问。
韩娆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想不到赵继川还有点儿幽默的天赋。
李梦阳被噎了一下,“这样吧,我替她喝。”
“韩娆那天怎么不见你替她喝?是觉得她价值不够,还是价值太足?”
李梦阳哑口无声,想不到那么久远的事赵继川还记得。
他本以为赵继川这号人早就把酒局上那匆匆一面给忘了,却没想到她记得这么牢,甚至还清楚记得她就是韩娆的前经纪人。
赵继川叫应侍生又上了一瓶酒,骨节轻轻敲打着桌子,“既然你愿意喝,那就喝,酒水管够。”
李梦阳脸色彻底绷不住了,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赵继川要求苏宛的经纪人也到场。
韩娆解约的时候,李梦阳一直纳闷她哪来的那么多钱赔偿。
今天倒是解开了这个谜团。
也算不枉此行。
李梦阳毕竟老练成熟,不如苏宛那么磨磨唧唧。她懂,赵继川这次是有意维护韩娆,新帐旧帐一起算。
她与其磨磨唧唧地替自己辩解,还不如痛快一些,至少不会惹人厌。
李梦阳那瓶酒只喝了一半,就被韩娆叫止了,她说:“行了,别喝了,就到这吧。”
韩娆脸上挂着一烦躁,本来看苏宛被灌酒她挺痛快的,可到了李梦阳,她感情挺复杂的。李梦阳这个人,她又感激她,又恨透了她。
还不如现在就一笔勾销算了,以后见面就当陌生人。
“就这样吧,我累了。”韩娆看向赵继川,“想回家了。”
赵继川起身,似有深意地看了苏宛和李梦阳一眼,拉着她的手走了。
两人一出门,苏宛挂着泪堆坐在了椅子上,委屈地说:“梦阳姐。”
李梦阳轻哂一声,暗骂了句“废物”。
“你动手的时候那个嚣张劲儿呢?”当李梦阳得知苏宛打的人是韩娆,就劈头盖脸的骂了她一通。她最讨厌这种仗着自己资历深欺负人的事了。
“现在该怎么办啊,梦阳姐?”
李梦阳没说话,她知道,赵继川不会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苏宛的职业生涯大概是要葬送了-
韩娆面色沉沉地和赵继川出来,天色渐暗,昏昏沉沉地压了下来。
韩娆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乌云,总觉得这种怪天气大概是要下雨。
她跟着赵继川上了车,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明明报仇了,很痛快,特别爽。
可现在心里竟然有一丝堵得慌。
她忍不住了,又睁开眼问赵继川:“你经常用这种手段吗?”
大概是她的语气有些生硬,男人眉头微蹙,“嗯?”
韩娆大抵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又呼了口气,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身上。
“赵继川,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替我报仇。”
本来是有快感的,可她难免胡思乱想,越想心越寒。今天苏宛被羞辱成这样,是因为她欺负了自己。可若是有一天她也不知死活地惹他生气呢,他又会怎么对她呢?
以前韩娆不觉得赵继川可怕,即使第一天和他进了酒店,她也没心慌到这个份上。
可今天,她习惯性地胡思乱想,大概真是脑子蒙圈了吧。
赵继川抬起她的下巴,瞬间捕捉到她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怕我?”
他语气也凌厉三分。
韩娆又摇头,她手攀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顿了两秒说:“现在不怕了。”
她想,她大概也是个变态,居然在触碰到他温热的唇畔的时候,理智分崩离析。
她不怕他,她一点儿都不怕他。
反而,她更想征服这样的他,于是便去吻他的喉结、下巴、耳廓。
赵继川制止住她的动作,箍住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眸子,轻哂一声,“韩娆,我不屑为难女人的。”
他说的是实话,他真不屑和女人斤斤计较,大概是刻板印象,总觉得女子和小人难养,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他也不喜欢在酒局上为难女人,搞劝酒陪酒那一套。有什么事是清醒的时候谈不了,非得和两杯就能茅塞顿开的?赵继川觉得,在酒局上灌女人酒,百分之百就是为了占人便宜。
可把人灌醉占便宜又没有君子风度,搞得不情不愿的也没有意思。
他更喜欢他和韩娆这样的相处模式,谈明白了,把交易说清楚了,再上床,这样也算堂堂正正,不会有愧疚。
赵继川揉了揉她的耳垂,“要不是为你,我不会这样。”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
为了你,破例。
韩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她有些恍惚,明明她今晚上滴酒没沾,怎么就血液沸腾,精神得不成样子。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赵继川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低头咬上了她的唇。
韩娆呜咽着挣扎,挣脱出他的束缚,把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拉下,直勾勾地撞上他的眸子,“赵继川,我承认,我刚刚就是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这样对我。”
她挺了挺胸脯,又逼近一步,“你会吗?”
男人手插进她的发丝,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他这话好像也在问自己。
韩娆:“不会。”
掷地有声。
赵继川似乎在那一刻得到了答案,轻嗯一声,“确实不会。”
他说:“韩娆,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们分开,我不会像这样为难你分毫。”
韩娆鼻子一酸,闭上了眼。
赵继川给了她当头一棒,告诉她,他们有一天会分开的。
搞得她这两天心里滋生的粉红泡泡就像黄粱一梦,都是假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分开呢?”她睁开眼追问,故意戏谑着说,带着点儿混不吝的意味。
赵继川眸色渐深,似乎是认真思考起了这个话题,他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反问她:“你觉得呢?”
“我当初和星云签了三年的合约。”她说。
她想,大概拟订合同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他们这段关系加上了一个期限。
不然,按着一般的公司,合约签的大概都五年、八年、十年。
她的为什么是三年?
三年相比之下,实在是太短了。
三年,这是最高期限,还是最低期限?
她不得而知,似乎也没权利知道。
赵继川蹙眉看她,可她不显山不露水,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或者失望的情绪。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依旧弄不懂她的情绪,索性转移了话题,“我临时有事,明早飞上海,你在剧组好好的,有什么事联系我。”
韩娆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庆幸他不回答,还是遗憾他不回答那个敏感的问题。
“嗯,那明天我送你吧,我这脸还得两天才能拍戏呢,闲着也没事。”
“行。”他应下。
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韩娆打了个瞌睡,靠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今天他们做了一上午,她刚刚又牵扯苏宛这事,挺废精力的。她宁愿让自己大脑宕机,什么都不再思考。因为思考就会痛苦。
韩娆再睁眼,已经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
赵继川轻吻了下她的唇,把她垂落的那缕头发塞到耳后,特别霸道地说:“韩娆,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吗?
韩娆刚睡醒,睡眼惺忪,脑子反应迟钝。
可她还是听懂了,他在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他们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这事儿,他说了算。
第32章 失联不是担心你
韩娆自己消化了他话里的信息,回了他一个吻,又缱绻着扎在他怀里,深深地嗅他身上的沉香味。
她其实蛮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浓郁。偶尔抽一支烟,夹杂着淡淡的烟味,也让人不反感。
赵继川拢了拢她的头发,“怎么了?”
他以为她打算就这个期限问题和他争论一番,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梦,告诉她,他确实是宠着她,但不至于把她宠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可她没有,她仿佛一念之间就接受了这个信息,下巴埋在他的肩窝,鼻子不时擦过他的耳廓。
“赵继川。”她叫他的名字。
“嗯。”
“没事,就是想说谢谢你。”
谢谢你今晚替我出头。
韩娆其实知道,经过今晚这事,大概以后不会有人在剧组欺负她了。
他们至少知道她欺负不得。
赵继川彻底被她逗笑了,拍了下她的后腰,敦促着她快点儿起来吧,早点儿休息,明天他还要起早。
韩娆鼓着嘴巴说:“我有点儿饿。”
刚刚那一桌子山珍海味她一直没心情消化,光欣赏苏宛喝酒时丰富的面部表情了。
“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弄点儿。”
韩娆摇了摇头,“点外卖吧,附近有家焖饼做的挺好吃的。”
她不愿意麻烦人,大晚上折折腾腾的送一些不容易消化还极易长胖的饭。
还不如点外卖,半个小时就能到。
那家焖饼她挺喜欢吃的,店家给的分量也特别实惠。她和Vivi饭量都不大,两人吃一份正合适。
“行,你随意。”
他没多说,反正他也不会吃,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赵继川又拢了拢她的头发,“走吧,先上去。”
韩娆跟着赵继川上楼,没一会儿外卖就到了。她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赵继川突然提议让她没事儿先回去吧。
韩娆懵了,条件反射地问:“回哪?”
“能回哪?回你那里,赖在我这儿不走了?”他笑说。
韩娆嘴瘪了一下,她还以为今晚要发生点儿什么。
“不是说我明早要去送你吗?”
“不用。”他帮她把垃圾袋系上,“明早得起早,不折腾你了,你好好休息。走吧,现在送你回去。”
韩娆觉得他今晚太体贴人了,有点儿不像他。
但她也没拒绝,说行,反正住在他这儿,她大概也睡不好。
赵继川开车给她送到了剧组所在的酒店。
这里人多眼杂,他大概怕人看见,所以没下车,和她摆了摆手。
韩娆和他说了句晚安就云里雾里地离开了。
赵继川没走,看着韩娆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堂里,他默默点燃一支烟,看了眼腕上的表,静静等待。
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大堂出来。
Vivi出了自动门就眯着眼睛找手机上发的那个车牌号,然后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深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车门。
车窗降下,赵继川邀请她进来说。
Vivi咽了咽唾沫,迟钝地说:“这样不好吧。”
其实她是害怕,赵继川浑身一股压迫感,从她见他的第一面她就害怕,觉得他瘆得慌,不好相处。
结果哪料到今天下午赵继川的助理突然找到了她,孙昊叮嘱她,说以后剧组里有什么事儿麻烦她告诉自己一声,他可以再给她开一份工资。
Vivi怕赵继川,但是不怕孙昊。
她觉得孙昊的要求不就是让她监视韩娆吗,还报告她的行踪,这不是限制韩娆的自由?
这么背信弃义的事她是断然不会做的,于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自己绝对不为五斗米折腰。
孙昊又好言相劝了两句,结果被Vivi赶走了。
孙昊难得吃瘪,事儿没做好。
没办法,赵继川只好亲自请Vivi出来了。
赵继川看着Vivi的怂样,觉得孙昊工作不力,这么怂包的一个姑娘还搞不定?
“那你就站在外面吹风就行。”
赵继川也没强硬要求她进来,本来就是客套话,也没几分真心。
Vivi垂眸,“赵总,你找我什么事啊?”
她其实猜到了,现在想装傻保命。
赵继川给了她一记眼神,Vivi立刻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五月的风还是有些凉的,身上冷飕飕的。
“那个姐夫,我不是要拒绝孙助理的好意的,关键是这不相当于背叛我姐吗,多少有些不讲义气了,您说是不是?”
赵继川挑眉,这个“姐夫”称呼取悦到了他。
那一瞬,他觉得,这个简历烂的不行的小助理还是有几分过人之处的。
至少,很识时务。
韩娆还是很有眼光的。
赵继川轻“嗯”一声,淡定地解释:“不是背叛,也没有让你监督汇报她行踪的意思。只是担心她像这次这样,又受欺负,还不吭声。这次我能凑巧知道,不代表我下次还能凑巧知道。我没有精力持续关注着网络动态,关注她。邬小姐,你陪她的时间比我长,所以劳烦你照顾她,顺便把她的行程报备给我。”
赵继川知道,他不要求,韩娆是不会主动和他说的。
他如果刻意要求,又显得他过度关心她了,没必要。
见男人温润如玉的模样,Vivi舔了舔唇,“这样啊,那是我多想了。”
Vivi原来以为,赵继川是占有欲控制欲太强了,她怕这样对韩娆不利。
赵继川笑了笑,“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每月的工资孙昊
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Vivi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这么简单就赚两份工资了?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谢谢姐夫。”Vivi笑嘻嘻地说,和他说了再见就回酒店了。
到了酒店,Vivi直奔韩娆房间,气喘吁吁地把孙昊和赵继川找她的事说给韩娆听。
“姐,我真不是叛徒啊,我也不是屈服了啊,我是真觉得赵总是担心你,所以就答应了。”
韩娆笑了,她在心里感慨自己运气真是不错,碰到Vivi这么好的助理,还实在。
否则,若是Vivi自己把这事瞒下来,背刺她,她也未必能知道。
“没事儿,也挺好,有钱不要白不要。”韩娆对Vivi眨了眨眼睛,“他有钱,愿意给,你就收着。”
Vivi眼睛亮了,“谢谢姐。”顺带着对空气说了声,“谢谢赵总。”
韩娆看她那个兴奋劲儿,也跟着笑了,觉得Vivi真是个容易开心的人。
不过她当然不知道,Vivi虽然心向着她,但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Vivi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赵总”,可到了赵继川那儿,就迫于赵继川的威慑力,喊他“姐夫”。
即使她觉得韩娆并不想让她认这个姐夫-
韩娆正式杀青是在半个月后。
按照计划,本来她再拍一个星期就可以杀青,结果因为她脸肿耽误了两天工期。
她脸好了之后,苏宛状态不好了。苏宛据说是受了惊吓,心情不好,发了场高烧。
于是剧组的工作就这么耽搁了。
杀青后,韩娆和Vivi拉着行李离开剧组。
韩娆让Vivi直接回家,就当休息两天,于是Vivi直接买了飞哈尔滨的机票,说回家陪两天老妈,顺便陪她过个生日。
韩娆没打算回苏州,她过阵子还得接其他工作,于是直接飞北城,径直回了出租屋。
韩娆习惯性把行李箱扔在客厅,接着跟家里人报了平安说自己到家了要睡觉,让他们不要打扰她,顺便把手机静音了。
韩娆扔掉手机,简单给自己做了点儿饭,又洗个澡,然后把遮光帘一拉,裹着被子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韩娆觉得老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比起酒店,还是自己家舒服自在,门一关,这个小世界就完全属于她了。
这其实是韩娆的习惯,杀青之后躺在床上睡一大觉,一直睡到自然醒。
一是可以休息一下,毕竟临杀青,剧组一直在赶工期,一天三个拍摄组同时进行,每天要拍好几场戏。二是韩娆想依赖睡眠来戒断,每次她杀青都迟迟出不了戏,总会把自己代入角色,莫名其妙地触景生情。
韩娆有时候觉得当演员就是一个把自己反复充盈再慢慢掏空的一个过程。
刚接触一个角色的时候,她和她还不熟,便在日积月累中慢慢了解她,成为她,让她充盈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可当戏杀青,却是一个骤然抽离的过程。好像就在打板的那一刹,这个灵魂登时掏空,她与她全然分离。
韩娆每次都做不到潇洒出戏,但她又告诉自己该出戏了。
索性就靠睡觉来做一个缓冲,顺便放松身体和精神。
韩娆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反正她没定闹钟。醒来时,抬手拉开窗帘,天已经黑的彻底了。
韩娆揉了揉眼睛,又听见了毫无节奏的敲门声,皱了皱眉。
她刚刚在睡梦中就隐约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在做梦,现在看来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韩娆觉没睡够,自然有点儿起床气,便耷拉着眼皮去开门。
她甚至都忘记了看一眼猫眼,径直把门拉开了。
赵继川浑身裹挟着一股初夏的和煦,紧紧将她包围。
韩娆怔了一下,惊讶得嘴巴张开,“你怎么来了”这话还没说出口,赵继川就抬腿进来了。他眉头紧蹙着,脸上写着“不爽”。
韩娆想问他怎么了,结果他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韩娆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急切,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便循着本能环住了他的腰,温柔地回应他。
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已经与他半个月没见了,确实有些想念他的身体。
她探出舌尖,细细地吮吻他的唇,手不老实地去拽他的衬衫,将衣摆从皮带下抽出来。
赵继川感受到她的主动,突然结束了这个吻,他睁眼看着她绯红的脸,她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双手又圈住他的后背,仰着头问他:“怎么了?”
赵继川轻哂一声,转过身把门关上,“砰”的一声,把韩娆吓了一大跳。
她是看出来了,他今天气有些不顺,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惹到他了?
反正不是她。她想。
他们没见面的时候都没咋联系,她连惹他生气地机会都没有。
“韩娆,你是闲着没事儿吗?平白无故装消失?”他压低声音问,语气夹杂着寒冰。
“我怎么装消失了?”她蹙眉,一脸“你胡说”的表情。
赵继川顶了顶后槽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界面给她看。见她一怔,他又不甘心,又打开了微信页面,把两人的聊天记录拿到他面前。
他从不发长消息,习惯性用祈使句和语气词。可这次,疑问句却占据了将近一个页面,几乎没隔一小时,他就问一次。
韩娆心一提,瞬间被罪恶感裹挟,她扯着嘴角说:“对不起啊,我手机静音了,我刚刚在睡觉着。”
赵继川轻哂一声,似乎是不信她的鬼话,“一直睡?”
韩娆特别不淡定地“嗯”了一声,“这是我的习惯。”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话说的有些心虚。
她的这个习惯,她家里人都知道,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Vivi也不知道,因为还没有机会告诉她。
“我太累了,这几天一直在连轴转,需要休息,怕被打扰,所以就把手机关网静音了。”她解释。
说完这话,她反应了过来,赵继川是因为她不接电话所以在担心她?
他生气也是因为她不接电话装消失?
他因为记挂着她,所以不远万里亲自来她家里找她?
猜测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涌起。
最后一阵波浪拍在她的心头,她几乎笃定了这些猜测。
韩娆语塞,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一滞。
如果说上次苏宛那事是他嫌她被欺负丢脸,所以替她出气,是巧合,是意外。
那这次呢,真的是因为关心了。
韩娆看他,男人的眸色依旧幽深,仿佛在思索怎么和她算这笔账。
可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她只觉得,拿捏他,被他关心的感觉很好,好到人像是翘起了尾巴,有些飘飘然的。
赵继川保持着沉默,等着她再解释两句,哪料她没了声音。
他的火一下子就烧了上来,觉得自己的良心喂了狗。
男人思索的片刻,只看到女人把他手里的手机夺走扔在一旁。
她勾了勾唇角,再次环住了他的腰,还有些赖皮,硬是死死抱着他,将下巴贴在他的胸膛。
“赵继川,你在担心我对吗?”说完,她挑逗似的,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喉结,又吻了下他
的下巴。
赵继川睨了她一眼,说她自作多情。
他当然不愿意说实话,说他在Vivi那知道她今天回北城,于是估计着她到家了便给她打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他以为她只是单纯没听见,可能在洗澡,也可能是在做饭,于是隔了一个小时又给她打了过去。
依旧没人接。
赵继川有些着急了,怕她路上出什么事儿,又或者航班延迟还没下飞机,也可能又被人欺负了。于是试着联系了Vivi一下。
Vivi电话接的倒是痛快,说韩娆已经回北城了。
赵继川想让Vivi去韩娆家看看她,但Vivi说自己人刚落地哈尔滨。
于是,赵继川放心不下,会议结束之后就立刻开车过来,亲自来找她。
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等红灯的时候就在想,要是在她家看到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定掐死她。
现在,掐死她是断然舍不得,但赵继川见她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
他突然提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随之大踏步扔在了卧室床上。
韩娆身体陷入温暖的床畔,手还没抬起来,就见他解开了皮带,流畅地抽出。
男人箍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叠在一起,黑色的皮带缠在了她的腕上,收紧。
韩娆这一刻是有些懵了,她攥紧拳头又张开掌心,挣脱不得,“赵继川,你干嘛啊,松开我。”
男人粗鲁地扯下她真丝睡裙的吊带,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随之向下,衔住。
韩娆缩了一下,头皮发麻,听见他说:“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想干/你。”
“干/死你。”
第33章 弥补空虚“赵继川,其实我真的很喜欢……
男人斯文的面具彻底被揭开,暴露出最原始的欲望、最丑陋的本能,他眸中闪耀着欲/火,舌尖依旧不停地打转,逗弄。
韩娆瑟瑟发抖,双手失去自由,没有任何攀附的东西,只好攥紧拳头又张开双手来借力。
她听见他的话,猛地一下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甚至都忽略掉他手上的动作,静静消磨他话里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得意一些,还是该失落一些。
她相信,占据在上方的这个男人没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他这么粗鲁、极致、疯狂的一面,他的这些或放纵或坦诚在她这是独一份。
可她又觉得心脏骤缩,几乎滞停。他在细细吮咬她敏感的那块肌肤,连带着整颗心都感到肿胀酸涩。他直白地否定了对她的关心,把他的一些行为归咎于想和她做/爱。
言外之意,她大抵可以理解为,他爱她的身体,却不爱她。
韩娆只觉得恍惚,头顶的灯光特别刺眼,晃的人眼睛要瞎了,她闭上眼睛。只是在她迷迷糊糊考他话里的意思之时,睡裙早已经堆在了腰间。
晚风顺着窗户溜进来,韩娆只觉得浑身冰凉,风吹的她像坠入了冰窖。而男人的吻!却是火热的、滚烫的,似乎要将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烧起来。
冷暖相交,苦的是韩娆。
她想推开他,一用力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早已经失去自由。
“你松开我!混蛋!”
她又想起了抗拒,便扯着喉咙骂他。毫不留情。
她一点儿也不想当待宰的羔羊。
赵继川一边吻上她的唇,把她的话吞进自己的口中,一边钳制住她的手,压在头顶箍住。
男女力量太过悬殊,韩娆反抗无效,还被他挑逗得并上了膝盖。
她想,他后半句话大概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想弄死她。
上一秒让她升仙,下一秒把她拉下炼狱。
待两人都呼吸困难的时候,赵继川才结束这个漫长的吻,他摸了摸她绯红的小脸。韩娆察觉到他的动作,又睁开了眼,眼中盈着一层雾水,让她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
赵继川径直起身,一回生二回熟,在床边的抽屉第二层里面找到了一枚银色材质包装。
他弄好一切,再次逼近她,带着一股强烈的无法忽视的掠夺性。
似爱抚,又像惩罚。
韩娆闭上了眼,充盈的泪水顺着眼尾滴落,落在浅蓝色的床单上,晕开一朵花。
赵继川吻干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不成样子,可动作却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手上的动作似按摩,声音喑哑地问她:“舒不舒服?喜不喜欢?还敢不敢不接电话玩儿失踪。”
她说:“不敢了。”
对前两个问题避而不答。
她就是故意跟他作对,扭着劲儿,就不想衬他的心意。
她也是有脾气的,凭什么被绑住手的是她?
按理说他的性质更恶劣,为什么被绑住的不是他?
他说不关心她不在乎她,那为什么要问她喜不喜欢舒不舒服呢。
她是喜欢的,舒服的。
但她就是不想承认。
赵继川似乎能窥探到她的心思,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抱在自己怀里,他叫她:“娆娆。”
韩娆有些懵,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脚趾蜷缩在一起。
“你家里人是这么叫你吗?”他突然问。
韩娆想摇头,最后又附和着点头。
其实徐恋秋和苏芝玉还是喜欢叫她“盈盈”或者“阿盈”,若不是当初上学改名太费劲,她现在很有可能叫“韩盈”。
这些,韩娆都懒得和他交代,也不愿意让他和自己的家里牵扯太多,索性就撒谎,反正他也不知道真假,也没机会知道真假。
赵继川似乎很喜欢这个叠字的称呼,轻咬着她的耳垂,反反复复地叫她“娆娆”。
大概是他叫的次数太多了,这个名字她居然也觉得意外地顺口。
明明以前,她觉得“娆”这个字是拗口的。
韩娆胡思乱想,身上也没了什么力气,任由他带着她排山倒海一般颠覆,她伏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胸膛上。
大概是身体太过愉悦,通透得很,连带着她这颗心都渐渐清明起来。
那一刹,她觉得也许担不担心、在不在意这种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她和赵继川在一起,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图,没人有资格向对方索要太多。
只需要爽就够了。
而且,她发现,赵继川这人还有一份于她而言独一无二的价值。他能让她出戏,无论是做/爱,还是日常相处,他的存在,总能时时刻刻提醒她这是真实的生活,而不是演戏。她正在经历的是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某个角色的人生。
很久之后,有人问韩娆真正爱上赵继川的是源于哪件事或者他的哪个举动、哪句话。她思考了半天,摇摇头说都不是。她说她爱赵继川,爱的是一种感觉,又痛苦又迷恋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能让她从戏中出来。
韩娆的呼吸渐渐紊乱,她双手别扭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了推他。
“赵继川,可不可以松开我?”
她直视他的眼睛,小声说:“我想抱抱你。”
赵继川喉结滚动,心软的一塌糊涂,几乎没带任何思考,抬手把皮带解开,顺便帮她揉了揉手腕。
他绑的时候没弄太紧,可她细皮嫩肉的,腕上还是有勒痕,淡淡的粉色,和她的颜色一样美,只是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褪去。
韩娆双手重获自由,立刻环住了他的脖子,低着头去吻他的唇瓣。
她喜欢这样抱着他,滚烫的肌肤相贴,有安全感。她就像是一叶扁舟,在黑夜的汪洋中飘荡,他就是桅杆,能掌握她的方向,甚至决定她的生死。
赵继川手插进她的发丝,两人身上的汗水融合在一起,他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颊、额头、脖颈,又问她:“喜不喜欢?”
他总是无端地执拗一些问题。
韩娆依旧拒绝回答。
喜不喜欢?
喜不喜欢的是什么?
他这个人?
还是和他做/爱这个行为?
赵继川闷笑一声,只见她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看着他。
赵继川攥住她那双重回自由的手,扯着往下拉。
“感觉到我了吗?”
他掌心的温度特别高,烫的她想收回,他却不允许。
他一向这么霸道,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要逼她顺从。
很清晰,很明了。
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
韩娆咬住了他的肩膀,
学着他那般霸道无理地用力咬,仿佛不见到血誓不罢休。
过了十多秒,她才渐渐回过神,牙齿缓缓松开,只见他的肩膀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似乎只要在用力一分,就真能见血。
“疼不疼?”她用手碰了碰,在心里骂他,要不是他太用力,她也不至于这么用力。
“不疼,不许说疼。”她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跋扈至极,不让他说疼。
赵继川察觉到她的目光,抬手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攥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圆润的指甲,“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在你身上留痕迹你就和我闹,你这么用力咬我却不许我说个疼字。”
韩娆被他逗笑了,用指尖戳他的肩膀,温存的很。
赵继川突然想到些什么,把她抱下来问她:“项链呢?”
韩娆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解释说:“因为要拍戏,不方便,所以就摘了收了起来。”
“嗯。”赵继川没多追究,只是说,“戴着吧,挺衬你的。”
韩娆没说话,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赵继川起来去找烟。
她趴在床上给他指了指门旁边的书架上,他看到上面放了一包女士烟和打火机。
她说:“对付着抽吧。”
赵继川磕出来一支,叼在嘴里,“啪嗒”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接着把那支烟递给她。韩娆手支着床,张开嘴衔住。
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抽完了这支烟。
这烟劲儿不大,赵继川觉得却挺有韵味的。
就像韩娆这个人,他本以为只是见色起意想玩一玩人心,却在日常相处中感受到了她的魅力。
最终打破平静的是韩娆的肚子叫声。
她饿了。
她睡太久了,一日三餐都给扔在梦里了。
赵继川听见声音,无言地看着她笑。
韩娆扁了扁嘴,似乎有些窘迫,抬手捡起堆在床尾的睡衣套上,“我要去做饭,好久没吃饭了,饿了。”
结果她人一下地,突然有些脑供血不足,眼前闪着白光,腿不争气地软了一下,恰好被他看到。
赵继川满脸春风得意地看着她笑。
韩娆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轻跺了下脚,不想搭理他。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笑?
路过他的时候,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开口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韩娆挑眉,“你会做饭?你不会想把我家厨房炸了吧!”
赵继川懒得和她斗嘴,只说让她等着。
韩娆真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了,她拿到手机打开网,顺便处理一下乱糟糟的消息,多数都是Vivi还有胡胜楠发来的,Vivi主要和她说赵继川打听她行踪的事,而胡胜楠却问她会不会骑马。
韩娆看着胡胜楠的消息,隐约猜到了她下一部戏的角色类型。
她坦言自己不会骑马,但表示自己可以提前学。
其实现在大多数影视剧骑马的领头都是后期剪辑,实景拍摄的很少。毕竟骑马镜头安全隐患大,再加上演员本身不会骑马,剧组又不愿意费时间集训培养演员这项技能。
可韩娆不想应付。
她的理念是,导演可以权衡多方面因素不用实景拍摄,这一点她无法左右,只能尊重。但她不能不会这项技能,她对自己的要求极其严格。心想万一有实景的机会,她就得拼命抓住了,毕竟实景远比后期特效剪辑更有感染力,也更能体现出一个职业演员的素养。
胡胜楠赞同她的想法,说找个老师学学骑马也可以,毕竟这东西其实和开车一样,是一项终身的技能。即使这次用不上,以后也总能有一天用得上。
胡胜楠和韩娆说,公司现在只是有这个项目,是一个古代权谋剧,前阵子刚买了小说版权。至于究竟什么时候启动项目,她还不知道,也说了不算。不过她相中一个女刺客的角色,觉得很适合韩娆。胡胜楠说,如果项目启动,她会尽量帮韩娆争取到这个角色的。
韩娆和她道谢,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学骑马,还得学好学精。
赵继川端着碗出来的时候,韩娆刚回完消息,把手机扔在一旁,抱着双腿窝在沙发上,看状态似乎是在等吃完这碗饭再去洗澡。
赵继川弯腰把那碗面放在茶几上,韩娆立刻缩着找了个坐垫坐在了地毯上。
她看了眼这碗挂面,在心里评价面相还不错。于是拿着筷子挑起几根,吹了吹就吸溜进去。
“好吃。”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赵继川说:“好吃的话就多吃一些。”
“你会做饭怎么不早说?”她边吃边问。
他会做饭那还装什装?
他年后的时候差遣她做饭,偶尔还说她做的饭差点儿意思,这不就是故意的吗?
韩娆觉得他是只老狐狸,是赵扒皮。
她又吃了一口面,觉得他是厨艺还不错的老狐狸。
“不想说。”他说。
韩娆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对他表示无语。
赵继川弯腰捏了捏她的鼻子,“再骂别吃了。”
到嘴的饭哪有吐出去的道理?
韩娆立刻护住碗,小口小口地吃,嘴巴鼓鼓的,像河豚一样。
他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吃完这碗面,也跟着笑了。
其实要不是他家的食材有限,这碗面大概还能更好吃一些。
韩娆三个月不在家,家里连个新鲜菜叶都没有。他翻了半天,才看到两包挂面,一包白面的,一包荞面的。
他顺手选了那包荞面的,烧开水,随意下了一碗面给她。
本意是让她充饥就行,却没想到她还真挺爱吃的。
他想:不挑食,倒也是个好习惯。
这碗面很快就下肚,韩娆去洗碗的功夫,赵继川倒是先她一步去洗澡了。
走进她略显逼仄的浴室,男人抬眼看了下她的热水器,顺手帮她把热水烧上,自己反而冲冷水澡。
他洗过澡出来,拿过她给的浴巾裹上,问她有没有水,他觉得有些口渴。
韩娆翻弄半天,拿出了一个新杯子,粉色的陶瓷杯,和她常用的那个蓝色的一看就是情侣款。
这对杯子是韩娆上次逛宜家的时候买的,杯子上的kitty猫图案太可爱了,她忍不住,管它是一只还是一对,就全收入囊中了。
因为她更喜欢蓝色的那个,所以把粉色的收了起来。
韩娆抬头看了赵继川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猜测他应该也不喜欢粉色,于是用手指了指蓝色的那只,“要不然你用这个?但是我用过了。”
“嗯。”他轻哼一声,也不嫌弃,让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赵继川坐在沙发上喝水,韩娆进浴室洗澡。她习惯先刷牙,刷牙的时候站着洗漱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一脸得到过滋润的样子,脸色特别好,脸颊处带着淡粉色。
看着看着,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刚刚杀青的角色。
她虽然是个第三者,但是也和寻常女孩儿一样爱美,习惯随身携带一个小镜子,那个小镜子不是那个年代大陆流行的那种后面挂着一层美女的镜子,而是类似于现在的那种折叠镜,是她委托表哥从香港带回来的。
韩娆有些恍惚,直到口中的牙膏沫快要溢出来,她才大梦初醒一般。
原来她已经杀青了。
韩娆低头漱口,随意擦擦嘴巴,脱掉衣服准备洗澡,才想起自己忘了提前烧水。
她一抬头,忽然看到热水器上面红色的字体显示七十三度,便明白,赵继川已经帮她把水烧好了。
韩娆心里涌上一股酸涩感。
她推开浴室的门,看到赵继川还坐在沙发上
看手机。
她蹬掉拖鞋,一把扎进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赵继川,可以再做一次吗?”
她从来没提过这样的要求。
以前她爽归爽,但做几次都是听他的,或者两人一拍即合,她从来没像这样询问过他。
她唇畔还挂着水珠,垂眸看着他,风情万种。
赵继川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做。”她说着,就低下头去强吻他。
赵继川有些招架不住小狼一般的她,扣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质问她:“到底怎么了?”
韩娆抿着唇摇头,而后哽咽着说:“我难受。”
她断断续续又说了一堆,他才渐渐反应过来,她说的都是拍戏的东西。
赵继川懂了她的需求,手隔着真丝睡裙握住她的盈盈细腰。
他声音沙哑地问她:“这样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说不了。
赵继川似乎有些无奈,抱着她回到了床上,顺手拉开了窗帘,吻住她的唇瓣。
他一边挥洒着汗水,一边看着窗外那轮月亮渐渐西沉。
最后把精疲力尽的她搂在怀里。
韩娆闭上了眼,她觉得杀青的过程就是饰演的角色抽离她灵魂的过程。
她本空虚,需要其他的东西来弥补,却还患得患失,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直到赵继川进来,她又感受到那股力量,那份悸动,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知道,她再次圆满了,严丝合缝的,像极了窗外的月亮。
韩娆累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赵继川故意逗她,用手去挑她的睫毛。
韩娆一把拍开他的手,轻轻地喘息着,靠在他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儿。
室内很安静,空气中还夹杂着旖旎的味道。
她隐约能听清楚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赵继川摸了摸她的头发,问她要不要去洗个澡再睡,这样会舒服一些。
韩娆没动,连胳膊都没抬。
她真的太累的,往他怀里蹭了蹭,手揽住他的腰,一动不动,呼吸渐渐均匀。
过了一会儿,赵继川觉得她大概是睡着了,想抽出他的手,却被她紧紧攥住。
她说:“别走。”
赵继川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似调侃:“睡着了也不让人走?还是压根没睡着?”
他和她挨得很近,听见她用气力答非所问地说:“赵继川,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轰”的一声,男人只觉得心里封印的那寸冰河坍塌了。
彻彻底底的坍塌了。
第34章 家“搬去我那吧”
韩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仅凭借着刚刚两人残留的温存,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明明是最讨厌这些话的。
女人果然是感性的动物,总是容易被男人的一点温柔打动到,骗得鬼迷心窍。
韩娆依旧闭着眼,极力克制着呼吸,也许是装作睡着了。可是她的心却紧提着,甚至有些期待着他的反应和回答。
她想,既然都说出了口,那就坦坦荡荡地接受自己已经将心里话说出口的事实。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
赵继川一言不发,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这张小脸,似乎在消化她这句话,辨别她说这句话的企图。
他其实不太擅长骗自己,他能感觉到他对韩娆的感情很不一样,他知道在听到她的告白之后,有过心动。
可他又很清醒,他和她终究是段露水情缘,寻求一晌贪欢就好了,掺杂上了“爱”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染上了杂质。
他们明明可以拥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关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搞这些情情爱爱?
赵继川用指腹刮了刮她的小脸,叫她:“韩娆。”
韩娆轻轻抿住唇,只觉得时光被拉的漫长,等待他说话的过程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可他只是温柔地叫她的名字,再也没说其他。大概是真觉得她是在做梦,净说一些梦话。
他的反应像给她施以极刑,韩娆只觉得心碎了。
她宁愿他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告诉她别再痴心妄想,或者温柔地说他也很喜欢她很爱她。
这样都可以,可他为什么偏偏是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在她看来就是真的不在乎,甚至觉得她的话是个儿戏,不值得回答。
哀莫大于心死。
韩娆像是被扔在了大海里,海水淹没了抠鼻,有一种濒死的麻木感。
她懂了。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韩娆忍不住了,骤然睁开眼,拽着他的手,起身把他压在身下,用力去撕咬他的唇畔。
她执意要把他咬出血,他却也不反抗,任由她撕扯,温柔地喊她“娆娆”。
韩娆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看着他的眸子,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笑意挂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悲哀。
她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我?”
她最擅长演戏了,瞬间又是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韩娆。
韩娆亲了亲他的喉结,自顾自地说:“赵继川,我其实真的很喜欢你操/我。”
她话说的铿锵有力,让他觉得可能这句话才是她的本心。
赵继川抬手去摸她的头发,眼神冷静得可怕,他问她:“韩娆,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他的语气像极了在警告她,但似乎又有些无奈。
韩娆看了他两秒,垂眸,扯了扯唇角,混不吝地说了句:“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有人给她钱给她资源,这人的床上服务还不错,怎么不好?
最关键的是,她知道,她现在的实力还离不开他。
她得为了她的职业生涯苟延残喘,否则一定立刻一脚踢了他泄愤。
韩娆轻哂一声,从他身上翻下来,顺手裹上睡衣,光脚踩在地毯上,把烟和打火机扔给他,自己转身去浴室洗澡。
本来她累的要死,他的态度像是给她打了一针迷药,吊的她现在精神着呢,神经绷的紧紧的,难受的要死。
韩娆直接打开花洒,滚烫的水冲刷在身体上,冲走了她身上的粘液,也冲走了她的狼狈与不堪。
她仰着头去洗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没人知道这水究竟咸不咸。
后来韩娆想想,她在这段感情中一共做过两件愚蠢至极的事。
今天这是第一件,她鬼使神差地和他表白,直接把自己的心剖开给他看。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她无可救药地爱他,所以后来才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欺辱她。
韩娆洗完澡出来,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样,她慢悠悠地吹头发,还哼了两句歌,似乎没被他影响到一点儿情绪。
等她收拾完,擦完身体乳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他静静地靠在床边抽了四五支烟。
她进来的时候,男人正好在揩灭最后一支烟,他喉结滚动着将烟头碾在烟灰缸里的样子性感又疏离。
韩娆抿了下唇,弯腰把烟盒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烟都被他抽光了。
他其实是个克制的人,对烟的需求不大,不想别的烟民一天能抽一包。他多数抽的烟都是事后烟,起了个调情的作用。韩娆也把这事后一支烟当做了两人后戏的一部分,她喜欢他抽烟时的性感姿态。
可今天,他明显有些反常。
韩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烟灰缸拿开,问他要不要去洗澡。
男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睡觉吧。”
韩娆就这么的被他抱在怀里,背对着他。她看着窗外,心想,大概天要亮了,因为这个角度在卧室已经看不到月亮了。
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上,韩娆竟然也慢慢习惯,闭上了眼,再也抑制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赵继川今天反倒没睡着,她身上挂着淡淡的沐浴露味,有股橘子的香气,一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贪婪地嗅她的气味,甚至想把她弄醒在折腾一番,可又没舍得真叫醒她。
过了很久,赵继川捏了捏她的耳垂,轻声叹气:“韩娆,你要的我给不起。”
所以我们最好都明智点儿,就像当初约定的那样,谁也别爱上谁。
次日一早,韩娆是被赵继川起床的动作弄醒的。
她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抓了抓头发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问他几点了。
赵继川:“七点三十二,我今天还要去公司开会,你再睡会儿。”
韩娆挑眉,突然露出一个坏笑,拽着他的胳膊跨坐在他的腿上,压住他,然后去拽他的领带。
“赵总就穿这身衣服去公司吗?昨天和今天穿同一件衣服出现,就不怕别人想点儿什么吗?”
他这身衣服其实挺干净的,不像她那条睡裙被压的皱皱巴。
赵继川看了眼她,知道昨晚她口不择言的那句话又在两人这自然而然地翻篇了。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水深火热的感情吧,全靠理智和演技来撑着。
他锢着她的腰要把她抱下来,“再睡会儿吧,不是说累了吗?”
韩娆非要和他唱反调,故意说:“我不让你走。”
赵继川觉得自己挺昏庸的,问她:“不让我走你想做什么?”
韩娆盈然一笑,指了指桌子上没拆封的那个大盒子,“陪我拼拼图吧。”
这拼图她买了有一阵了,一直放在角落没机会拼。
“清明上河图,一千块,拼完了就放你走。”她说。
赵继川打远看了一眼,盒子上还真是清明上河图的图案,看这个包装这么大,一千块也可能是真的。
他不知道她搞这么多块的拼图干嘛。
韩娆说拼好了裱起来邮回家,让外婆挂在墙上。
“我外婆岁数大了,眼神不太好,清明上河图的十字绣是绣不了了,给她弄个假的裱上,留着等老太太出门遛弯儿去和人吹牛。”
赵继川笑着听她讲,顺口问她外婆多大岁数了,身体怎么样。
韩娆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随口搪塞着说:“就七十多呗,身体挺好的。”
“对了,你还走不走啊。”她开始转移话题,又撵他走。
他挺喜欢她这个刁蛮劲儿的,“你不是说不拼完不放我走?”
韩娆突然心生一计,她撒娇说:“赵继川,你叫我一声祖宗吧,叫了我就让你走。你们北城人不是都喜欢这样说话吗?管心肝宝贝叫小祖宗。”
可她这么说,纯属是作死想占他的便宜。
心肝宝贝不宝贝不知道,祖宗的辈分是真大。
再者,其实她想试试他的底线,看他能纵容她到什么份上。
反正昨晚她和他表白,他都没掐死她。
她大概真是最近活的太滋润了,想找点儿刺激,于是去太岁头上动土。
赵继川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又亲了下她的唇瓣,“小祖宗,放我走行不行?”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磁性,温柔又性感,韩娆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他真会这么叫她,这感觉挺奇妙的,仿佛她真的是他的心肝宝贝。
“嗯,娆娆?”
韩娆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笑盈盈地说:“行了,路上小心哦。”
待男人真离开,韩娆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臊的慌。
有病吧他,还真叫-
韩娆杀青之后彻彻底底休息了几天,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胡胜楠给她接了一个表演类的真人秀,恰好不撞档期。这部综艺是个香饽饽,第一季反响不错,很多经纪人都想让自家艺人进去磨练磨练演技,顺便盘一盘路人缘。
韩娆其实不喜欢真人秀类的节目,除了有剧本太假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自认为性格不好,不适合参加这种东西。而且,她还是持那个观点,演员不能过度曝光,要保持神秘感,这样塑造出的角色才能给观众新鲜感。
在现在这个网络发达的社会,如果她把真实的生活事无巨细的曝光在网上,那估计观众看什么戏都会想到真实的她,挺出戏的。
但这个真人秀韩娆却挺期待的,因为里面有很多圈里演技精湛的前辈作导师进行指导,甚至还有一些香港TVB的老前辈。
她从小就喜欢香港电影,要是真能见到这些人,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毕业之后,韩娆几乎再也没上过类似的表演课,都是在实践中摸索。又加上这两年拍戏的机会少得可怜,所以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到了什么份上,应该怎样进一步提高。
所以,综合考虑各种原因,韩娆还是接下了这部真人秀。
于是,韩娆每周两天飞杭州萧山,工作完再回北城学骑马。
前阵子她和赵继川提了一嘴自己要学骑马,他便帮忙给她找了个靠谱的教练,韩娆学的挺快的,也挺爱骑马的,索性闲着没事就去马场玩儿。
六月中旬的时候,韩娆更忙了起来。她拍的那部《高台之下》正式开播了,每晚七点,一天两集。
她饰演的月洋公主也算是主演阵容之一,便跟着剧组一起扫楼宣发、直播营业什么的。
胡胜楠预料的不错,月洋公主这个角色的确很出圈,她骨子里的恶劣和凶狠引起网友的一阵模仿,月洋又疯又坏,让人又爱又恨。这一点被韩娆诠释得淋漓尽致。后来“晋江式演技”这个梗火遍全网的时候,韩娆饰演的月洋公主也被网友排列在内。
韩娆因为这个角色成功回归到了大众视野,再加上之前有“苏宛欺负新人”这波热度在,韩娆微博的粉丝涨了不少。
这个周末,韩娆录完真人秀,和Vivi坐飞机落地北城的时候,居然还有粉丝来接机。
那个粉丝年龄不大,有二十出头,看上去还像在上学。她送了韩娆一捧花,是特意包装好的向日葵,又送了韩娆她的手写信和一个kitty猫的玩偶。
韩娆喜出望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粉丝接机,收到礼物后连连跟粉丝道谢。
小粉丝笑盈盈地跟着她,合过照要过签名之后,小粉丝还说了不少鼓励她的话。
韩娆特别感动,上车的时候和Vivi说:“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喜欢我,还给我送花写信。”
Vivi嘿嘿一笑,说:“姐,以后你的粉丝多着呢,能把机场围的水泄不通。”
韩娆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抱着这捧花和玩偶回家。
回家之后,她才想到家里没有花瓶,就顺手拿了个高一点儿的杯子把花插上,修剪一下好生养着,她觉得这花能活上一星期。
收拾好,韩娆便窝在沙发上读那封信。
那是一封很长很长的手写信,用彩底的带图画的纸写的,写信人的字迹工整,洋洋洒洒写了两页半。
韩娆读着读着,就鼻子酸了,她其实是个特别感性的人。
小粉丝说自己从《初恋的海》那部电影就开始喜欢她,到现在,已经整整喜欢她五年了。她甚至还在信中说了很多她演过的小角色,有的小到都没有名字。
那封信,韩娆那天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甚至对一些话都烂熟于心。
她情绪挺复杂的,有感激有庆幸,有苦尽甘来,可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凭什么让别人这么喜欢自己呢。
正在韩娆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的时候,赵继川不合时宜地来了。
她家,他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前几天还顺走了她一把钥匙。
韩娆听见开门声,立刻抹眼泪,偏过头不说话。
赵继川见她这样,蹙了蹙眉,抬腿走进来,问她:“怎么哭了?谁又欺负你了?”
他以前不觉得韩娆这么爱哭,见她又掉大珍珠,心一提,以为哪又来一个苏宛呢。
韩娆吸了吸鼻子,把那封信折起来收到信封里,解释说:“没什么,就是单纯看粉丝的信看感动了。”
赵继川不理解这么诡异的行为,看一封信还能给自己看哭了。
但他尊重,没再说话,直接过去给她倒一杯水,调侃着说:“几天不见,都有粉丝啦。”
韩娆
白了他一眼,让他帮忙再往水里再加点蜂蜜。
赵继川拉开冰箱去拿蜂蜜,结果一眼就看见那捧向日葵。本来没觉得奇怪,结果他视线往下一扫,眯了眯眼,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蜂蜜水递给她,又给她抽了两张纸。
韩娆说了句谢谢,说自己喝完水收拾一下就和他走。
她知道,他是特意来接她的。但她也记不清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亲自过来接她。
韩娆吹了吹蜂蜜水,仰头去喝。
结果她一口温水刚进嘴,还没品出蜂蜜的甜味呢,直接呛了出来,连连咳嗽。
因为她听见他说:“韩娆,你当我死了?”
韩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顺口说:“你有病吧,吓我干嘛。”
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儿也不怕他了,因为她知道,他只是脾气差,但不会真伤害她。
而她,恰好脸皮厚,看着他发脾气还能拍手助威的那种。
赵继川黑着脸,眼神落在了那束向日葵上。
韩娆蹙起眉头,解释说这话的也是粉丝送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花粉过敏呀你?”
赵继川觉得她在装傻,可看她那模样又挺无辜的,他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觉得,不要和她这种人轻易生气。因为不管你气成什么样,她都特别无辜,根本不懂你生气的点。
于是,赵继川就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无奈地说:“韩娆,那是我的杯子。”
她是真当他死了吗?拿他的杯子插花当花瓶。
他还是要喝水的。
韩娆被噎了一下,“我那不是没花瓶嘛。再说了,你也不常在我这,要杯子的用途也不大。”
她看了他一眼,男人一脸寒光,韩娆立刻闭嘴,换了个借口:“那家里太小了,也放不开。”
韩娆确实觉得家里有些小了,现在她有工作了,能赚钱了,还是想换一个大房子的,至少要有一间舞蹈房,一面大镜子,她平时没事是要跳舞的。
舞蹈她从小学到大,不能扔。
于是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韩娆难得多和赵继川说了几句对家的设想。
赵继川揉了揉她的耳垂,深思了两秒,突然开口:“韩娆,搬去我那吧,和我住。”
第35章 嫉妒“我从不和前任纠缠,也不吃回头……
男人的提议显得那么水到渠成,她嫌家里小要搬家,而他恰好有大房子,无论是舞蹈室还是衣帽间,都能帮她安排得头头是道。而且,搬到一起之后,还有一个好处,他们见起面来会更方便,至少不用他两头跑了。
赵继川本以为这是一个极佳的提议,他甚至都没细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夹杂着私心,只想帮她解决问题。
可被韩娆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附身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说:“算了。”
韩娆对家的依赖程度很高,甚至占有欲很强,以前的她是不会带任何人回家的。她能允许赵继川随时来她家,甚至愿意给他一把钥匙,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和退步了。
如果两人真搬到一起住,那就意味着,她再也没有私人空间,她和他彻彻底底地掺和在一起了。
况且,韩娆这个人的想法比较悲观和极端,或者说比较明智,思虑比较周全。
在听到赵继川让她搬过去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以后他们吵架,吵得水火不容,她连个住所都没有,万一到时候他们像上次那样吵起来,吵得天翻地覆,她被扫地出门,那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她不允许自己没有退路,真的傻到完完全全都依附于他。
赵继川这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好,他蹲下来,又抽了一张纸给她擦了擦脸上即将干涸的泪痕,“为什么算了?搬到一起,你不用总往我那折腾,我也不用总往你这跑,不好吗?”
“娆娆,每次见面,我们俩都能横跨大半个北城,你不觉得远吗累吗?”
韩娆抿了下唇,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可她依旧不愿意搬到他那。
“你要是觉得远,那我下一套房子租的离你近一点儿总可以了吧。”
“还有,你让我搬到你那儿做什么,连双拖鞋都不给我准备,难不成要我做你家阿姨,帮你做饭拖地洗碗?”她玩笑着说,斤斤计较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是自己带的,离开的时候也尽数拿走。
“赵继川,洗碗做饭这种事我也懒得做,我也不想成为什么样的贤妻良母,我也不想要别人的夸奖和赞美。我工作的性质你也知道,注定要飞来飞去,长时间离家。即使以后我要结婚,我也不会为了家庭退步分毫。”
在她眼中,工作最大,其他的都得往后排。
也可能是今天情绪激动,提起这个话茬儿就接二连三地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话扯得太远了,居然都说到了结婚。
赵继川看着她的小脸,眼神坚定得不成样子,瞬间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他说:“住在一起也不会让你做饭拖地洗碗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在不同时期,观念总有所不同。他认为今非昔比,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韩娆自然信他现在话里的含金量,因为自从上次豁开了口子,她总是缠着他给她做饭,而他我愿意宠着她。
可她仍坚定地说:“还是算了。”
男人有些烦躁,随口说:“那你看看哪处的房子喜欢,我送给你。”
韩娆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这房子还有段时间才到期呢,现在住着也不错。”
她从沙发上起来,光脚踩在地毯上,顺手把粉丝送的信拿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不是说今晚范梈要请吃烤全羊,我还挺期待的。还有啊,明天我没有工作,想喝几杯酒,你不要管我啊。”
赵继川轻“嗯”一声,看着她起身回到卧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把那封信放进去,扣好盒子又放到了原处。
他离得远,隐约看到她那个盒子里装了不少东西,大概都是些信件。
他猜测,这些信应该都是这些年来粉丝陆陆续续写给她的。
他忽然觉得,她其实是一个比什么都真的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璞玉,晶莹剔透,纯真光滑。
韩娆把东西收好,又拿起粉饼轻轻补补妆,然后和赵继川下楼。
已进入夏了,一出门扑面而来就涌上一股燥热。
韩娆不太喜欢夏天,天气热得跟了个蒸炉似的,风吹在身上总是有股粘腻感,披头散发得搅得整个人都有些烦躁。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大发圈,随手把包递给赵继川。
男人接过包,看到她四五秒就扎好了一个低丸子头。
丸子头是随意扎的,凌乱但是很美。因为上次拍戏把头发剪短了,现在还没长多少,所以那个丸子头有些松散,发丝七零八碎地落了下来,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赵继川视线往下移,她穿了件浅蓝色的宽松衬衫,领口的那两颗纽扣没系上。
而他送她的那个项链,就坠在她的天鹅颈上,隐隐约约浮在她的事业线上。
珠宝养人,人也养珠宝。
赵继川觉得,把这个项链送给她实在是一个明智之举。
他突然用空闲的那只手覆上她的脖颈,向上,帮她把垂落的那绺发丝塞到耳后,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瓣贴在一起,韩娆攥紧他的
衣角,男人突然闷笑一声,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他立刻松开了她。
小区里的路灯亮了起来,韩娆抬眸看他,男人又是那副清风霁月的姿态,平淡得激不起一丝涟漪。
韩娆甚至觉得刚刚那个吻是错觉,又摸了摸自己的唇畔,还是隐约觉得自己的妆花了。
赵继川把包还给她,拉着她的手上车。
韩娆坐在副驾驶,又掏出口红补妆,她一边照镜子,一边和他说:“以后不要随便亲我了,我口红总是花。”
赵继川拧着眉头看她,他让她扪心自问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连亲都不让亲了。
韩娆抿唇一笑,随口胡扯:“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在古代有一种刺杀的手段,女刺客专门往嘴唇上抹毒药,然后去色/诱要被刺杀的对象。只要他一图色亲了女刺客的唇,那他就一命呜呼了。”
赵继川问她:“那女刺客自己不得先死?”
韩娆:“那她每天都往自己嘴唇上涂毒药,久而久之肯定就有抗药性咯。”
“哦。”
韩娆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顺着她的话茬儿问像是在敷衍小孩儿。
怪没意思的。
韩娆于是不再理他,摸到手机拿出来玩,打开短视频平台还没刷几个视频,就看到了谢遥辰痛哭的直播切片。
韩娆顺手想点个“不感兴趣”然后滑走,结果听见男人在直播间说他母亲检查出来得了癌症,肺癌晚期,医生建议回家养着,说时日不多了。
韩娆不知道谢遥辰在直播间说这事有没有炒作的成分,但看他痛哭流涕的模样还是心一颤。她知道他是个孝顺的人,不可能拿他母亲的生命健康开玩笑。
这事大概是真的。
韩娆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感慨生命无常,世事无常。
她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楚谢遥辰母亲的样子,毕竟好多年没见过了。
可在她的记忆里,谢遥辰的母亲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比徐恋秋还要温柔。徐恋秋的温柔是多年沉浸在书卷中养成的,而谢遥辰的母亲却是透在骨子里的温柔。
韩娆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身上带着不属于这个社会的原始古朴的气息,淳朴又赤诚,让人很想亲近。
她听谢遥辰说过,他母亲没什么大文化,在那个年代刚刚初中毕业。可因为儿子喜欢音乐,于是力排众议给他买了一架钢琴,甚至愿意坐下来陪着儿子从头学习钢琴。
韩娆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好母亲。
她还特别明事理,对韩娆特别好,拿她当自己亲女儿宠,总是喜欢“阿盈”“阿盈”地叫她,每次回学校都要让谢遥辰给她带家里的特产。
韩娆那时候最喜欢她做的咸菜丝,和大米粥简直就是绝配。咸菜丝不容易坏,一小罐能吃一个多月。
视频里,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说了些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话,还说自己拼了命挣钱就是希望给妈妈买大房子。
韩娆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她对谢遥辰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却真的很遗憾他妈妈那么好的人得了肺癌。
她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林思梁那事之后,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恐惧之中,精神状态特别差,还不敢告诉父母和外婆。那时候,是谢遥辰的母亲充当了母亲的角色,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说:“好孩子,不哭,都过去了,就当忘了吧。”
可能是她专注的时间太长了,赵继川察觉出她状态的反常,攥住她的手,问她在看些什么。
韩娆把屏幕熄掉,摘下耳机,闭上眼缓和两秒,叹了一口气,坦白地说:“谢遥辰他妈得了癌症晚期,挺好的一个人,就是觉得有点儿唏嘘。”
赵继川记得这个名字,“你前男友?”
“嗯。”她坦坦荡荡的,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这些事他都知道,她也不在乎。
男人看着她有些失落的神态,不懂谢遥辰那么个渣男怎么就这么值得她留念,他母亲生病,他当儿子的难受是应该的,韩娆这个前女友瞎掺和些什么?
“你和他见过家长了?”
赵继川突然问,语气有些生冷,他实在是没想到韩娆和她前任牵扯得这么深。
男人的手轻轻敲了两下方向盘,甚至觉得有些嫉妒,因为她十八九岁的那段青春年华曾经被另一个人填补过。
他怎么会不知道韩娆的态度?韩娆有意和他家里隐瞒关于她的一切,甚至不愿意和他提自己的家庭状况。
可她却曾经毫无保留地真诚地对待过一个劈腿的人渣,甚至同情他即将失去母亲的遭遇。
韩娆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哂一声,“年少无知而已。”
那时候她应该是十八,周末没课,于是和谢遥辰翘了两节周五的课,在周四晚上买了火车票出去玩儿,去了长沙,他的家乡。结果在一家小餐馆吃早点的时候,敲好撞到了谢遥辰的母亲,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见了家长。
若是给韩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不后悔和谢遥辰谈恋爱,但一定不会那么小就和他见过家长了。
以至于让谢遥辰误以为,她这辈子注定是要嫁给他的人了,渐渐不再珍惜她。
韩娆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继川讲着,她突然偏过头看向他,挑眉问:“一天天的都是你在套我的话,你呢?讲讲你的前女友。”
她故意这么说,想掩饰掉自己为谢遥辰母亲难过的情绪。
可赵继川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随口说:“忘了。”
“我从不和前任纠缠,也从不吃回头草。”
韩娆扁了扁唇,他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阴阳她?
她懒得和他斤斤计较,毕竟她难过的情绪是真的,也没精力和他扯来扯去。至于他的前女友,不说就不说呗,她也没心思听,更不感兴趣。
“我也从不和前任纠缠,也不吃回头草。”
她和他观点一致,语气有些得意。
韩娆低头整理衬衫上的纽扣,再抬头,却见到车已经停在了路边的路灯下,打着双闪。
韩娆偏过头想问他停车干什么,男人突然解开安全带凑近她,他的眸色比夜色还深沉。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命令着说:“韩娆,过来吻我。”
韩娆心一颤,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还不明就里。
他又突然间抽什么疯?
男人大概嫌她反应迟钝,眨眼间他已经附身压了上来,把她钉在椅背上,咬上她的唇。
韩娆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扣住,压在胸膛上。
他细细地吮咬她的唇,撬开她的唇瓣,和她舌尖相抵,津液交融。
她根本不知道,他也不压根不愿意承认,他就是嫉妒了,嫉妒得快要疯了。
第36章 项链“我男朋友”
赵继川终于如愿堵上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嘴,用自己的气息强势地占有她。
他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分手了挺洒脱可以,这精神值得提倡。
可洒脱到和现任提及与前任的恋爱细节就是有些犯蠢了。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又不是苦行憎?
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韩娆还是不够了解男人。
但她已经早就习惯赵继川这样突然的举动,他总是做一些她摸不到厘头的事。
不过此刻激烈又具有侵略性的吻,她恰恰喜欢。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唇齿相碰的时候,细腻,潮湿,润滑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韩娆不再挣扎,闭上眼感受他,任由他搅乱自己的呼吸。她脑海中还冒出一个想法,在车里激吻会不会被狗仔拍到?可下一秒,她就彻底沉溺在他给的情/欲之中了,拍到就拍到吧,人这一生总要有一些疯狂的时刻。
这个吻持续了挺久的,结束的时候,韩娆刚刚补好的口红再次花掉。
她恢复了冷静,后背冒出一堆冷汗,一
边幽怨地看着他,一边伸手去摸他剧烈滚动的喉结,“赵继川,以后我们得注意一点儿,我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被人拍到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又不能公开,随便任人猜疑吗?
真要如此,恐怕陷入舆论风波的只有她。
男人擅长掩盖情绪,眸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指尖上的余温划过他最敏感的地方。
突然,他攥住她的手,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便起身坐好,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
“我们娆娆多了两个粉丝就开始有偶像包袱了?”他说。
韩娆扁了扁嘴,从包里翻出口红,“那我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不能刚一出道就满地废墟啊。”
赵继川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他觉得还是亲吻这种事凑效比较快,就像是一颗灵丹妙药,动动嘴皮子能迅速提醒她她现在的男人是谁。
他偏过头看向她,她现在注意力全都放在和他接吻这件事上,早就把谢遥辰和他母亲生病的事抛到了脑后。
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灯光掠成一道道彩色的剪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范梈闲来无事开的一家温泉度假民宿,坐落在长城脚下,据说冬天来的客人特别多,若是赶上三九天,既可以看长城雪景又可以泡温泉,特别舒服。夏天的时候,院子内的景色不错,倒也是个赏月看星星的好地方。
这家民宿范梈开了挺多年的,就是图一个乐子,只是最近两年才火了起来,成为一个比较有标志性的网红打卡点,因为能出美照。
下车之后,韩娆跟着赵继川踩着鹅卵石小路来到院子里,还没见到人影,就听见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好不热闹。
韩娆问赵继川,范梈怎么想起来在这种地方搞party了。在她的印象中,范梈的party应该开在高档酒店或者游艇之上,然后身边揽着一堆美女。
这才是风流倜傥的范梈。
赵继川低声告诉她,这是因为有人喜欢这地方。他说的神神秘秘,故弄玄虚,她也就懒得再追问。
等真正见到人的时候韩娆才知道,赵继川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原来今天范梈把大家聚在这儿,主要目的是为了取悦他的未婚妻——黎晚小姐。
那是韩娆第一次见到黎晚,她的直觉就是黎晚和范梈一点儿都不般配,明明就是天差地别、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搅在一起?
范梈人比较逍遥自在,玩儿心很重,讲究一个片叶不留身。
而黎晚这个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股安静淡然让人不好接近的隔离感。女人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盖了条灰色的毛毯。她慢悠悠地晃动着手上的红酒,周身带着一股凛然之风,有股秋天的气息。
还是范梈见到赵继川和韩娆过来,挑眉给他们介绍自己的未婚妻,黎晚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笑着和他们寒暄。
韩娆和赵继川坐在一旁,他帮她拿了一杯酒,韩娆好奇心重,忍不住压低声音伏在赵继川耳边,“怎么就成未婚妻了?什么时候订婚的,怎么都没听到消息?”
她其实想说的是,明明去年范梈过生日的时候,身边站的还不是这位黎晚小姐。
可喉咙一哽,就把话咽下去了。
她大概有点儿懂了。
赵继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没订婚。若是真有一天能订婚,你有时间,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韩娆耸了耸肩,没答应也没拒绝。她是看透了,赵继川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太多秘密,或者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
她不太想费精力弄懂或者融入。
反正他也不喜欢她,搞一些有的没的也挺无聊的。
她现在只想享受当下。
韩娆又抬头看了看天,觉得今晚的月色真好,月色配红酒,很惬意。
结果韩娆刚抿了一口红酒进唇,就看到一个小月亮叽叽喳喳地跑了过来。
赵霁月一来,气氛直接上升一个度,她笑呵呵地说:“烤全羊的味道可真香,方圆十里之内都能闻到诶,是不是内蒙古运来的羊?”
烤肉的人点了点头。
赵霁月盈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来晚啦,范梈哥。”她又看了眼黎晚,随之叫了声“黎晚姐”。
韩娆看到黎晚笑着对她举了举酒杯。
赵霁月挑了挑眉,一偏过身子就看到了赵继川和韩娆。
她立刻走了过来,“哥,嫂子,你们居然比我来的还早?”
“我们从不迟到。”赵继川故意逗自己妹妹,似乎真默认了让赵霁月管韩娆叫嫂子。
韩娆索性也不再争论这事,名称而已,不计较就无伤大雅。
赵霁月抬了抬下巴,可得意了,说:“那可真荣幸啊,我是今晚唯一一个迟到的人,谁都别和我抢。”
赵继川看了眼韩娆,伏在她耳边低声和她说:“这姑娘就是脸皮厚。”
像极了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说悄悄话,动作间是说不出的暧昧亲昵。
韩娆跟着一笑,她其实能明显感觉到这次赵继川在对待赵霁月的问题上和上次的差别。
就好像,真把她当成了赵霁月的嫂子,两人偷偷嘀咕自家的妹妹。
韩娆心头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她连忙又喝了一大口酒。琼浆玉液尽数入口,才把这种情绪压制下去。
赵霁月看了他们俩一眼,“下次蛐蛐我能再大点儿声不?”
赵继川笑了,让开一点儿让她过来坐。
赵霁月义正言辞地拒绝,“谁要坐呀?我一会儿要吃第一口烤全羊。”
说完,小姑娘就离开了。
晚上,风有些大,赵继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条毛毯,和黎晚那条同款,给韩娆盖在腿上。她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赵继川难得今天兴致足,多给她说了两句星云娱乐的“发家史”。
“当年范梈不务正业,放着好好的家族产业不做,沉迷于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于是非要经营娱乐公司拍电影,他老子气得恨不得拿着笤帚在背后揍他。结果人有骨气,转身潇洒地把公司的股份给抛了,弄了点儿钱就开起了星云。”他抬抬下巴,示意她看黎晚,“当年黎家还投资了不少。”
“当时所有人都等着看范梈的笑话,尤其是他家里那些哥哥姐姐。结果当时正赶上娱乐产业的风口,范梈的公司就这么立住了。你别看他看上去不着四六,但娱乐公司这一块只有陈家能和他媲美。”
赵继川轻轻捏着她的耳垂,“所以,把你交给他公司,我很放心。”
韩娆抬眸,她没想到赵继川还有这方面的思虑。她单纯以为,因为他和范梈关系不错,所以才把她扔到范梈那借一个顺水人情。
可为什么,星云这么好,这么适合她,她和星云的合同就签了三年呢?
她满肚子疑问。
突然,赵继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给她扯了扯毛毯起身去接电话。韩娆就一个人坐在角落品酒,这葡萄酒是八二年的,一口下去,甘醇入味,余韵缠绕。
另一边,第一只羊大概是烤好了,一群人围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韩娆看到赵霁月举着一个银色的托盘过来了,盘子里放着烤好的肉。
赵霁月坐下,递给韩娆两只手套,“嫂子你尝尝。”
韩娆和她道谢,也不矫情,戴上手套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赵霁月说:“我觉得还是直接从羊身上把肉撕下来就入口好吃。不过我猜到了你肯定不会过去,就给你送了一些来。”
韩娆受宠若惊,连忙跟她道谢。
赵霁月摇摇头,“不用谢啦。上次害得你和我哥吵架,怪不好意思的。”
韩娆摇摇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
赵霁月叹了口气,和她告状说:“那天你走之后,我哥黑脸黑了一晚上,我酒喝多了胃里难受他也不管我,指着马桶让我自己去吐。有这么当哥哥的吗?我那天还不如跟我二
哥走。”
赵霁月撇了撇嘴,又补充说:“嫂子你不用多想,我就是在给我哥穿小鞋。”
韩娆被她逗笑了,上次觉得赵霁月有点儿刁蛮跋扈,这次却觉得她特别可爱。
赵霁月托着下巴看着她,“嫂子,你以后要是火了,可不可以帮我要哥哥的签名呀?”
“谁的?”
赵霁月掰着手指列举了一大堆名单,大多都是圈内顶流。
韩娆舔了下唇,以她现在的咖位,这堆人她都望尘莫及,于是只好说:“我记着这件事,如果以后有机会能合作,我就帮你要他们的签名。”
赵霁月比较博爱,嘿嘿一笑,“说其他的她合作的帅哥也行。”
韩娆跟着笑了,点头应下,这种顺手就能做的事也没什么大困难。更何况,她能有拍戏的机会,本来就是赵霁月的亲哥给的。
赵霁月点点头,起身决定再去弄些烤肉,一低头突然看到了韩娆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那个吊坠。
女孩儿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摘掉手套扔到垃圾桶里,“我能看看你的项链吗?”
韩娆把项链挑出来给她看,“怎么了?”
赵霁月皱了皱鼻子,问她:“这条项链你哪来的?”
韩娆:“你哥送的。”
“我就知道,这条项链不是丢了!”
韩娆听赵霁月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条项链本来是赵霁月先看中的,让赵继川买下来带给她,结果被他转手送给了自己,还骗赵霁月说项链丢了。
韩娆抬手去摘项链,“那我还给你吧。”她本来也不太喜欢珠宝。
赵霁月大手一挥,“算了算了,既然给你了你就戴着呗。”
赵霁月离开之后,韩娆看着脖子上的吊坠发呆,她想知道,赵继川整这一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继川还没回来,估计是有什么棘手的事。韩娆喝着酒,突然想到些什么,犹豫再三,她又看了眼下周的行程,决定从杭州录制完真人秀还是去长沙一趟。
那天晚上韩娆喝了不少酒,已经濒临她喝醉的阈值了。
回房间之后,她头脑渐渐不清醒,脸色绯红,眯着一双眼特别勾人,于是被赵继川压着跪在温泉边的瓷砖上。
她反过手去抱他,问她为什么要把这条项链送给她,她说她都知道了,这本来应该是他妹妹的东西,戴在她的脖子上怪尴尬的。
赵继川吻上她的脖颈,温柔且无理地说:“我花钱买的就是我的。我想送你就送你了。”
“那我可以不要吗?”总觉得这东西不该是她的。
她作势要去摘项链,却被赵继川箍住手,反剪在身后。
他加大力道,威胁她说:“你敢!”
韩娆欲哭无泪,“可你送我东西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送给我呢?别人不要的,给我了,你当我是垃圾桶吗?”
赵继川掰过她的脸,“娆娆,你讲些道理,赵霁月的东西你觉得能是不好的东西吗?不好的东西你觉得我能送你吗?”
“啊?”
他箍住她的腰,手渐渐往上,攥住她的心脏,声音低沉地说:“是因为觉得你被欺负了心情不好,想送一些东西哄你开心,恰好又觉得这东西衬你。”
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女孩子都喜欢珍贵的珠宝。更何况韩娆,还是个爱美的女明星。
结果哪料到,她对这东西的兴趣比白开水都淡。
韩娆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了一下,那条项链随着激烈的动作颠簸着,连带着她那颗心,也跟着一颤-
韩娆下周一整周都在忙,周日,从杭州录制完真人秀抽出空来,她选择直接飞长沙。
Vivi不知道她去长沙做什么,韩娆笑着和她坦白说:“我前男友他妈妈得了肺癌,晚期,估计没多久的日子了,我想去看看。”
Vivi就跟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震惊得合不拢嘴,她根本不知道韩娆以前还谈过男朋友。
韩娆耸耸肩,解释说:“当初他妈妈对我挺好的,人生病了,我不去看看我心里过意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她看了Vivi一眼,“这两天你在杭州玩儿还是回北城都可以,赵继川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还在录节目就行。”
Vivi轻“嗯”了一声,不放心她自己过去,因为她觉得和前任见面想想就头大,于是说:“姐,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撞到你前男友尴尬,我还能帮你说说话。”
韩娆看了她一眼,“也行。”
就这样,两人一起在长沙入住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
韩娆不愿意联系谢遥辰,懒得和他有纠葛,甚至都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过来,所以废了好大的力气跟谢遥辰以前的朋友打听才知道,谢遥辰的母亲刚从医院化疗了两个疗程,人平时住在家里。
于是,韩娆循着记忆,选择直接提着物品去谢母家看她。
四五年没来过长沙,这座城市的变化还挺大的,所幸,谢遥辰家的小区没什么大的变化。那几年房地产业发达,估计因为这是老式小区,钉子户比较多,也没什么拆迁的价值,所以才得以保留。
出租车停下的时候,Vivi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跟韩娆感慨说:“姐,你记性真好,这要是我,估计早就忘了哪家哪户了。”
韩娆笑了笑没说话,和Vivi一起从后备箱上把东西卸下来,两人爬楼梯上楼。
到了四楼之后,韩娆敲了两下门,来开门的人是谢遥辰的父亲。他看到韩娆和Vivi觉得眼生,但想了想她俩的年龄,问:“你们是阿辰的朋友吧,阿辰不在家,出门买东西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韩娆一听谢遥辰不在家,觉得还挺好,她其实真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他。
“叔叔,那我们进去看看阿姨。”
谢父立刻让他们进来,说不用换鞋了。
韩娆踏进客厅,看到电视柜前面对方了不少物品,估计都是最近来看谢母的人买的。她和Vivi也顺手把东西放在那,然后走进卧室,谢母正坐在阳台上的摇摇椅上晒太阳。
多年不见,韩娆觉得谢母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特别明显。大概是疾病折磨,她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人也消瘦很多。
韩娆凑近她,还没开口,谢母一眼就认出了她,抬着手招呼她过来,叫她“阿盈”。
韩娆鼻子一酸,凑过去蹲在她身边,掏出提前包好的红包塞进她手里,“阿姨,我来看看您,您好好治疗。”
谢母抬手摸了摸韩娆的小脸,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看阿姨了呢。”
“哪有?我这两年工作忙,没时间。”韩娆说。
谢母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和阿辰分手了,从你不来之后我就知道了。可阿辰一直不愿意告诉我,我一提你,他就搪塞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
韩娆有些震惊,没想到谢遥辰居然一直没和谢母说两人分手的事。她想起在范梈的生日宴上两人见面那次,当时他说他妈妈经常念叨她,她还觉得他是在胡扯。
但她不知道,都这么久了,谢遥辰还瞒着是图些什么。想和她破镜重圆吗?根本不可能。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掺合不了,也不想管了。”谢母攥住韩娆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但你能记着阿姨,愿意来看阿姨,阿姨真的很开心。前几天阿姨还看了你演的电视剧了,演得真好……”
后面的话韩娆已经听不清了,她觉得自己近乎耳鸣,满脑子都是这么好的人即将离开了。
她知道,这大概是她和谢母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感情泛滥。
韩娆临走之前还掉了一滴泪,出乎她想象的一滴泪。
她和Vivi一起下楼梯,看着楼道墙上乱糟糟的涂鸦,倏地想起很多年前,她和谢母说她以后想当大明星。谢遥辰给她泼冷水说班里的谁谁谁是童星,人家现在都没啥戏拍呢。
可谢母却说相信她,相信她一定能成为大明星的。
这一晃,就过了好多年,谢遥辰一语成谶,她依旧浑浑噩噩,无戏可拍多年。
韩娆扯了扯唇角,把那滴泪抹掉,调整好情绪问Vivi晚上要不要去小吃街看看,尝尝这里的臭豆腐。
Vivi皱着鼻子摇头,“我接受不了那东西,一闻就想吐。”
韩娆其实也接受不了,故意逗她:“尝一尝吧,不然都白来一趟了。”
Vivi捂着耳朵,“不听不听,别劝我。”
两人出了楼门,恰好撞到谢遥辰骑电动车回来,他买了两袋子东西,放在车筐里。
看到韩娆那一刻,他立刻扔下那堆东西,走了过来,扯住她的手腕,“盈盈,我就知道你会来。”
韩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甩开他的手,
和他拉开距离,“我来看阿姨,和你没关系。”
阳光太刺眼,谢遥辰眯了眯眼,他一脸憔悴,胡茬泛青,堵住她的路,和她说:“我妈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分手了,我和她说我们会结婚的,她最喜欢你了……”
韩娆觉得他是疯了,瞪着眼睛打断他:“上回那一巴掌你是不长记性是吗?”
“我……”
突然,韩娆的电话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赵继川。
也许是太想摆脱谢遥辰的纠缠了,也许是前几天和赵霁月见面她一口一个“嫂子”让她入戏太深了。
韩娆把手机屏幕立到他面前,轻飘飘地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的电话。”
第37章 生日泡汤踢了他胸膛一脚
韩娆和Vivi落地北城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Vivi提前叫了车,两人出了机场一到停车场,Vivi就拉开车门让韩娆先走。
韩娆也没推脱,和她说到家了发个微信就步履匆匆地上车了。
出租车从停车场驶离,穿梭在街道上,放眼望去,北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繁华得不成样子。韩娆坐在后座,头靠在窗户上,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催促着说:“师傅,麻烦您稍微快一些,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我想快点儿赶回去。”
师傅应了句“行嘞”,又往下压了压油门。
韩娆就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本想趁机休息一会儿,毕竟待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可一闭上眼,下午的情景便像放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放映。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她和赵继川这段关系的重大失误。
反正是真心觉得有时候自己这个情人确实做得不太到位,居然忙工作、担心前男友的母亲,把金主的生日都抛到了脑后。
今天下午在长沙,韩娆刚从谢遥辰家里出来就接到了赵继川的电话,她一出声男人就径直问她在哪,没带任何犹豫。
韩娆大概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觉得心虚,条件反射地扯谎,说:“我在工作,录真人秀。”
赵继川轻哂一声,声音顺着手机穿进了她的耳畔,让她从头到脚起了一身冷汗。
他语气声硬地问:“韩娆,你是觉得我好骗吗?”
韩娆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但就是想不通怎么就那么赶巧,她只是收工了就飞长沙,前前后后不过耽误了半天而已,怎么么就让他知道了呢?
另一边,男人似乎能猜到她的反应和心里的疑问,说:“我现在在杭州。”
“你来杭州做什么?”她问。
男人冷笑一声,径直把电话挂了。
韩娆有些摸不到头脑,想再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结果一看到手机上的日期,心立刻沉了下来。
七月七日,是他的生日。
她不仅把他的生日忙忘了,还在他生日这天飞来长沙看谢母。
韩娆心凉了半截,盯着手机上的日期久久不能回神,她缓缓咬住了唇,攥着手机的力道却越来越大。烈日当头,韩娆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坠下一滴又一滴冷汗。
有些记忆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在脑海中复苏,她控制不住地去想。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谢遥辰追了上来,他扯住韩娆的手腕,“盈盈。”
刚刚韩娆把手机立起来给他看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他没想到韩娆已经有了男朋友,却庆幸一扫而过的那一眼,手机上的备注姓“赵”而不是“林”。
他怕死了她口中的男朋友是林思梁。
温热泛着一层汗水的掌心贴在手腕上,韩娆立刻清醒过来,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谢遥辰扯皮。
谢遥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脚步反而顿住了。韩娆眼中有种藐视一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粒渺小的尘埃,压根不配进入她的眼睛。
韩娆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拉着Vivi边走,边给赵继川打了个电话。
她以为这通电话会是徒劳,赵继川大概不会再接。
却没想到,不出三秒,电话就接通了,“滴”的一声之后是长久的沉默。男人缄默不言,似乎在等待着她主动开口。
韩娆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轻,嗫嚅着唇说:“赵继川,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杭州找你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她猜到了,大概是因为恰好赶上他生日,所以他才来杭州找她。
结果扑了一场空。
她愿意认错,这事的确是她不对。是她心理有问题,刻意模糊掉了他的生日。
男人沉默两秒,说:“我下午回北城有事要谈。”
语气中的拒绝之意都已经溢了出来。
还没等韩娆问大约几点结束,他就把电话撂了。
韩娆没敢再打过去,站在路边一边拦出租车,一边让Vivi看最快飞北城的机票。
“姐,赵总今天生日啊?”Vivi问她。
韩娆轻“嗯”一声。
“那你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韩娆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他要是问你,你别说我来长沙做什么。”
“行。”
订好票,两人立刻回酒店收拾东西。韩娆想着一落地就直接去找赵继川,怕时间来不及,于是在酒店就挑了条裙子换上,然后直奔机场。
这一下午,就像是在赶投胎,韩娆累得不成样子。
此刻,她忧心忡忡睡不着,又睁开眼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给赵继川打个电话。
不出意外,男人依旧没接,也不知道是在和她生气,还是在忙工作。
韩娆叹了口气,把手机屏幕熄掉,又跟司机催促两声,让他快一些。
“姑娘,这已经够快了,再快就超速了。”
说着,车子又缓缓停下,又红灯了。
越过前面那几辆车,韩娆看着红绿灯,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也不见开始倒计时,那抹红特别刺眼,就那么钉在那一动不动,催促得人心里特别着急。
韩娆忽然想到刚来北城上学的时候,和室友们一起出来玩儿,晚上在后海酒吧听歌凑热闹忘了时间,错过了晚班地铁,四个人只好打车回学校。那时候他们边唱歌边和司机唠嗑,从没觉得四九城的红灯这么漫长过。
不知道是时间太久变了交通规则,还是变得是人的心境。
韩娆只觉得时光匆匆,又闭上了眼睛,索性不再胡思乱想了。
有这伤春悲秋的时间,她还不如想一想回去怎么应付赵继川。
他真挺生气的。
她能感觉到,即使他在电话里没多说一句重话。
车子缓缓驶进高档小区,临下车的时候,司机突然问韩娆:“你长得好像个演员,叫什么着?”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给忘了,就什么高台,前两天我还和我媳妇儿看那个电视剧着。”
若是平时,韩娆心里会很高兴,至少她的角色能给人留下印象了。
可今天,她一点儿心情都没有,挤出一个笑说:“您大概是认错人了。”
司机摇摇头没再多言,打开后备箱帮韩娆把行李箱取下来。
韩娆和他道谢之后,就心事重重地上楼了。临进楼门之前,她仰着头看了看天空,墨蓝色的苍穹压了一层乌云,估计今晚可能有一场狂风暴雨。
到家,韩娆用指纹开锁,推开门,只有玄关处开了灯,家里冷冷清清的,看样子赵继川是没回来。
韩娆把行李箱扔在一旁,换好拖鞋,把客厅的灯打开,扫了眼鱼缸里的小红鱼,就上楼了。
卧室、浴室、书房她都扫了一眼,确定赵继川没在家,人反而松了口气。她摸出手机点外卖给他买了个蛋糕,转身又给他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韩娆没再自讨没趣,她知道今天打破砂锅恐怕他也不会接她的电话了,于是自己先去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又换了条红色的包臀裙,然后重新画了个妆。
收拾完,已经十一点了,赵继川依旧没回来。
韩娆打了个瞌睡,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蛋糕,拍了张照片又给赵
继川发了个条微信。
这条消息不出意外依旧石沉大海,韩娆把手机扔在一旁,把灯光调暗了一些,身上盖了条毛毯就偎在沙发上等他。
无论如何,她就算是装也得装出认错的态度,等他回来。
结果她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隐约觉得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做起了梦。
韩娆从小到大的梦都是天马行空的、乱七八糟的,每次醒来之后她都感慨要是把这些梦整理整理写成一本小说,没准也有人看。
这次韩娆也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东西,她好像是置身于一片丛林之中,万籁俱寂,四周空无一人,光线顺着高大的树叶缝隙穿透进来。她抬头望去,觉得那光线特别刺眼,骤然闭上眼,一片漆黑,却忽然起了一身冷汗,觉得在这片丛林中有人在盯着她,而她看不到那人。
猛的一下,韩娆从梦中惊醒。
抬眼,只见赵继川安静地坐在沙发边上慢条斯理地解袖口,那双鹰隼般的漆黑眸子紧紧盯着她。
韩娆裹着毛毯往后缩了一下,缓过神儿来咽了咽唾沫,低声说:“你回来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继川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韩娆受刚刚那个梦影响,有些不喜欢现在昏暗的环境,于是掀开毛毯起身把灯光调亮。
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露出一个笑,蹲下来拆蛋糕,“几点了,应该还来得及吧。”
赵继川不回答,韩娆便自己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终究还是晚了。
她觉得有些尴尬,其实她挺怕他不说话的,但他不想说话,她又不能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
韩娆把手机扔在一旁,放弃了给他庆生这个念头,转过身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说:“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可以吗?”
贴近他,她才察觉到,他今晚喝酒了,领带有些歪。
韩娆故意抬手把裙摆扯开一些,露出白皙的大腿,大腿根上的鸢尾花纹身若隐若现。她扣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纹身处,然后低头去吻他的唇。
赵继川怎么可能看不透她的心思,故意穿了条高开叉的裙子,不就是打算色/诱他。
她有时候想法挺简单的,觉得性/爱就是两人之间的免死金牌,每次吵架,无论吵得再怎么凶,脱掉衣服酣畅淋漓地做一次,两人都能立刻和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次,她想故技重施。
但赵继川不想接受她的敷衍。
以前再吵,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今天不是插入了一个第三者吗?
女人的唇如同果冻般柔软,一下又一下碾压在他的唇畔,挑逗一般,没有深入。
他抬眸,她眼尾上挑,像只小狐狸,娇媚得不成样子。
赵继川握紧她的大腿,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腿上的嫩肉。他喉结滚动,眸色幽深,西装裤下包裹着一头野兽,他明显是动情了。
可男人的自制力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只是任由她胡闹,自己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进一步想法。
韩娆撬开他的唇齿,把自己的舌尖送进去,蜻蜓点水般去勾他的舌尖,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韩娆气急败坏,低眸看到他的凸起,轻哂一声,她觉得没有人比他更能装了,于是气喘吁吁地去扯他的衬衫。
她动作有些急,还不小心扫过他一下。
男人喉结滚动,忍无可忍,终于箍住了她乱动的手。
他讥笑一声,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小脸,决定和她算账,“娆娆,今天去哪了?”
韩娆顷刻间被泼了一桶冷水,她的热情被浇灭,动作顿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满是不可思议。
大概过了几秒,他听见她问:“你调查我?”
语气冷的不成样子,像是在指责他窥探她的隐私。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赵继川看着她像只刺猬一样浑身竖起刺的姿态,掰着她的下巴去吻她,却被她偏过头躲开。
那枚吻落在了她的耳廓上。
赵继川闷笑一声,笑声如同恶魔一般回荡在她的耳畔,他说:“娆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们娆娆真是越来越有出息,我以为你只是去医院叙叙旧,没想到直接上门去看人家。人家留没留你吃饭?”
韩娆神经立刻敏感了起来,想不通自己是被人给卖了,还是他的手段太高明,调查清楚她毫不费力。
“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韩娆胸口剧烈起伏,她以为他只是生气她没陪他过生日,却不曾想去长沙这事也被他知道了。
“我承认我确实去看了谢遥辰的妈妈,但这和谢遥辰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去看他妈妈,是因为她妈妈曾经帮过我。”
“帮过你什么?”他追问。
韩娆闭上了眼,眼圈有些红,“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赵继川轻哂一声,他真是越来越佩服她了。说要解释的是她,现在又矢口拒绝的也是她。
韩娆深吸了一口气,“赵继川,我去家里看她,是因为她没有住院,她只是定期去医院化疗而已。”
“你倒是挺了解人家的。”他讽刺着说。
韩娆觉得自己有股百口莫辩的感觉,她盯着男人的眸子,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可她别无他法。
韩娆亲了亲他的喉结,探出舌尖轻抵了一下,“赵继川,你能不能相信我,好好听我说话。”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在我生日这天抛下我去看你前男友生病的妈妈,是吗?娆娆?”
她舔了舔唇,又要去亲他,“对不起,我真的是忙忘了。”
她知道,今天的事是她理亏,她也不想和他吵架,只想解释清楚。
所以把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即使他故意曲解,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歉。
“是忙忘了,还是压根就懒得记?”他问。
韩娆就像是被他踩到敏感神经一般,立刻僵住了。
赵继川就知道,他猜对了,她就是懒得记。
她自始至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把野心和利益写在脸上,穷尽所有利用他。他心甘情愿让她利用,却换不来她的半分真心,惦记着前男友的妈妈,却不在乎他的生日。
狼心狗肺。
赵继川不由得想到就在前阵子,她还和他表白,说喜欢他。
若不是发生今天这事,他就要被她骗住了,居然蠢到真的要思考两人在一起的成本。
男人看着她,韩娆依旧没回答刚刚的问题。
她现在连骗他都懒得费心思了是吗?
赵继川勾了勾唇角,直接提着她的腰,把她压到了墙上。韩娆后背被撞了一下,只能闷吭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箍着腰转了个身。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韩娆重心不稳,立刻用双手攥着拳头撑在墙上。
下一秒,男人就贴在她的后背上,自下到上去撕她的裙子。
布帛碎裂的声音彻彻底底惊醒了她,他身上的酒气钻进她的鼻腔,藏在深处的记忆忽然破土而出。
韩娆像被海水淹没一般,立刻颤抖了起来,一边抓住他乱动的手,一边扭头去求他,“不要这样。”
她眼圈通红,发丝凌乱糊在脸上,表情中写满了不情愿和拒绝。
“刚刚不是还在勾/引我吗?现在又弄哪一套?”他低声问,“觉得玩儿我有意思是吗?”
韩娆眼中瞬间蓄满了泪,连连摇头,“赵继川,求求你不要这样,换一个姿势,我……”
她哽咽着,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继川看着她扫兴的表情,骤然兴致全无,立刻松开了她。她没了支撑,一个趔趄,差点儿堆坐在地上。
男人抽身之后,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整理褶皱的衬衫,“韩娆,现在我连碰你都不行了吗?”
他看了她一眼,扔下她径直上楼了。
韩娆蹲下身抱住自己,闭上眼缓了几秒,恢复了理智才站起身。
她看了眼茶几上拆到一半的蛋糕,慢悠悠地起身,顺手把蛋糕扔在了垃圾桶里。
蛋糕太大,垃圾桶装不下,奶油洒了一地,白花花的一片贴在透明塑料盒上,特别刺眼。
韩娆觉得碍眼,顺便又踢了一脚垃圾桶泄愤,转身上楼睡觉-
赵继川上楼之后直接去了浴室,甚至都没来得及脱掉衣服,他就把花洒打开。冰凉的水浇在衣服上,打湿了衬衫,衣服皱巴巴地贴在他的肌肤上。
男人仰起头,任由凉水冲刷脸颊,等待渐渐恢复理智,他才睁开眼拂开脸上的水,把花洒关掉。
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一直在回映着韩娆最后痛苦的面部表情。她从来没和他流露出这一面过,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真脆弱和装脆弱,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莫非真的是他冤枉了她?
可无论她有没有和谢遥辰藕断丝连的动机,赵继川认为,和前任纠缠不清这事本身就有问题。
全地球七十亿人口,怎么就差她一个人要去关心谢遥辰母亲?
况且,赵继川觉得,最可气的是,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比不过她渣男前男友的母亲。
这太可笑了。
比扇他两巴掌更能羞辱到他。
男人眯了眯眼,心想可无论如何,她这个人终究是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即使她的心没放在他身上,她这个人也属于他。两人的交易还没中断,她就没权利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于是赵继川收拾完,裹着浴袍下楼,本想看看她,以为她会傻乎乎地在楼下等着。结果一下楼,发现灯都熄了。他抬手把灯打开,没看到预想中那团小小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垃圾桶旁边那一片狼藉。
他的蛋糕被她亲手给扔了?
赵继川突然笑了出来,眯了眯眼,觉得她脾气真是够大的。
他再气也没把她买的蛋糕扔了,她倒是自己给踢了一脚。
这个驴脾气,越犟他倒是越来越喜欢了。
她不是心里没他?那他就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谁能决定她的生死。
赵继川收回视线,又关掉灯,默默地上楼,推开客房的门。
果不其然,他看到她侧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呈现出一个防御的姿态,藕白的胳膊还放在外面,不知道究竟睡没睡着。
赵继川放轻脚步凑近,坐在床边,盯着她那张小脸。
即使光线很暗,他也能看出她妆容的精致。想到她今晚特意化好妆等着他,他的心情又好上三分。
韩娆自然没睡着,她哪有心情睡?
可当听到赵继川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是闭上眼选择装睡。她不想看见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今晚上有意勾/引讨好他是事实,可“勾/引”这个词从他口中蹦出来她还是感觉被羞辱了。
他在讽刺她,又拿出两人刚在一起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本该习惯他这种态度,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么长时间,他待她这么好,宠着她,纵容她,让她产生一种被他“爱”的错觉,渐渐忘掉了两人本就不纯粹的关系。
韩娆不想搭理他,便使出浑身解数装睡。
她尽量装得像一些,可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赵继川一动不动,就静静地看着她,甚至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韩娆不知道他究竟在她身边呆了多久,反正熬到最后她是撑不住了。他在身边,总有股压迫的感觉。
于是韩娆假装打个瞌睡,睁开眼,状作惊讶地问他怎么在这儿。
赵继川一把把她捞了起来,圈在怀里,“我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韩娆抬手想推开他,不知怎么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瑟缩着收回手,心想幸好不是打在了脸上。
赵继川没和她计较,攥住她的手,问她:“蛋糕怎么扔了?”
“你又不吃,我扔掉怎么了?”她说得理直气壮,故意呛他,不想给他好脸色。
韩娆已经做好和他继续吵架的准备了,结果男人反倒没有生气,他扯掉她的肩带,低头埋进去,细细吮咬。
韩娆皱着眉头轻嘤一声,“你松开我。”
“真不让我碰,嗯?”他手覆在她的脖颈上,能感受到她的大动脉跳动。
韩娆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想法,是不是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下一秒就能掐死她。
“你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让你碰?”她瞪了他一眼,伶牙俐齿地说,“你不是觉得我偷偷背着你去见我前男友了吗?你不是认为我去他家里和他发生点儿什么了吗?那我就告诉你,你想的都对,你猜的一点儿都没错,我就是打算……”
韩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悉数吞没。
赵继川咬上她的唇,强势地剥夺她的呼吸,把她的双手扣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摆明了不安好心在刺激他。
“韩娆,你是会惹我生气的。”
韩娆红着眼看着他,破罐子破摔地说:“惹你生气怎么了?我就惹你了?你能打死我还是骂死我?”
赵继川怒火中烧,他是不舍得打她,也不舍得骂她,但他能把她弄死在床上。
男人拦腰把她抱起来,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架在盥洗台上。
白色的瓷砖冰得韩娆连连供着后背往后缩,一贴到镜子,她又不由得支起了腰,浑身颤抖得像筛子一样。
她想要跳下去,却被他箍住腰钉在那,他说:“凉也忍着,那是你活该。”
下一秒,赵继川就顶开了她的膝盖,摆明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这个姿势做。他喜欢那面镜子,方便他欣赏她的面部表情。
哪料韩娆也来了脾气,硬生生抬腿踢了大腿一脚,觉得快感刺激得头皮发麻。
比刚刚无意中打他那一巴掌还要有成就感。
韩娆气喘吁吁,挑衅似的看着他,见他没反应,还不打算松开她,于是又抬起脚,硬生生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踹了他一脚。
赵继川顶了顶后槽牙,她真是会蹬鼻子上脸,若是他不制止,恐怕下一脚就要在踢了他的下巴上。
他立刻抬手攥住她的脚腕往上抬,瞬间就钳制住了她,卸掉她所有的力气。她像是一块冰融化了一般,立刻颤巍巍地堆在了盥洗台上。
男人低眸,隔着层薄薄的布料,都能感觉到她的春意泛滥。
赵继川倏地笑出了声音,笑意中夹杂着愉悦。
他声音喑哑地评价:“娆娆,真是有本事。”
第38章 做恨“我他妈的折腾死你”
韩娆听见他的笑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腿部再次用力,想踢开他。可男人只是向前刺入一步,就彻彻底底征服了她。
韩娆如瀑的黑发铺落在盥洗台上,仰着头从双腿/间的缝隙看到男人英俊的脸。她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脾气也消了大半。她想,她大概真是外貌协会的,哪怕和他闹得再僵持,只要在上床的时候看到他这张脸和不错的身材,都能原谅这个世界一会儿。
赵继川见她不吭声了,抬手把她抱起来一些,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一边持续发力,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的面部表情。
视线之内,只见她眼圈泛红,泪眼朦胧,敌视地看向他。
他不喜欢她这种眼神,于是骤然抽身,转身离去。
韩娆搞不懂他的想法,以为是自己解放了,于是立刻手抻着盥洗台从上面跳了下来,她光脚踩在地上,红色的裙摆随着动作垂落。
韩娆一落地,她腿一软,扶了墙,理智告诉她跑为上计。
结果人还没碰到浴室的门把手,男人就回来了,手上拿了条东西。至
于是什么,韩娆没细看。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缩着脖子想从他和门的空隙中挤出去,男人却左移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娆娆。”
他的声音如同塞壬的歌,余音绕梁般环绕在她的耳畔。韩娆觉得自己被催眠了似的,浑身无力,一步都再也踏不出去。
赵继川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顺手拿了条白色的浴巾,铺在盥洗台上,然后将她压了上去。
韩娆重新失去自由才想起来要反抗,她不管不顾,手脚并上,也不知是在踢他还是在推他。
他堵在她身前任由她发泄,却在默不作声地时候重新顶开了她的膝盖。
折腾半天,韩娆累的不成样子,气喘吁吁地皱着鼻子看他。
她的眼尾是猩红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赵继川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抱在怀里,韩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心想怎么不咬死他,难伺候的龟毛男人。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掰了过来。
韩娆瞪着眼,即使身体早已如同汩汩泉水,依旧倔强地说:“不许碰我。”
赵继川只把她的话当作废话,或者算是一句调情的话。他捡起刚刚落在盥洗台上的蓝色丝巾,麻利地折了两折,蒙住了她的眼睛。
男人终于如愿遮住了那双对他满是敌意的眼睛,心情大好。
他不喜欢它那个眼神,不知道为什么。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失明却又没完全失明,模模糊糊的一层细纱盖在眼前,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忽远忽近的距离和头顶的白炽灯灯光。
韩娆抬手想去扯掉,却被男人攥住手腕威胁,他说:“要是摘掉,就把你的手也捆起来。”
果不其然,她看上去气势很足,一吓唬立刻就老实了,双手攥成拳头,一动不动。
韩娆记得上次,被束缚住双手的感觉真的不太好,想抱抱他都无能为力。
她有些诧异自己的想法,随后立即接受了这个现实,她面上抗拒,其实很喜欢和他做。
见她不再胡作非为,赵继川身体前倾,吻上她的唇,把残存的酒气尽数渡给她。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越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越是想欺负她。
她根本不知道她此刻有多美,那条蓝色的丝巾给她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韩娆不想让他亲自己,或者说,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
她不想表现出自己沉溺于他给的情爱之中,可身体又先于她的心灵一步屈服了。
赵继川抬手扣住她的脖颈,把她的下巴掰过来,感慨着说:“娆娆,有时候我是不应该和你废话的。”
和她讲道理,她脾气比谁都臭,一言不合就争执起来。
她最知道怎么气他了,三言两语就能将她激怒。
若是再有下次,他就应该像此时此刻一样,融入她的身体,侵略进她的血肉。
她的身体远比那张嘴巴要诚实。
韩娆瞪着眼看向他,面色绯红,眼神迷离。
她一边因为他的举动给愉悦得头皮发麻,一边又强迫自己去抗拒他。
韩娆抽出手,毫不留情地推搡着他的胸膛。若不是双腿被禁锢,她一定要踢死他。
赵继川扣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压在自己的腹肌上,上下蹂/躏。
他太过了解她了,几乎每次,她都要探出手碰一碰他的腹肌。
韩娆果真受了蛊惑一般,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很坚硬,块块分明。她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即使隔着一层丝巾,似乎也能看到他因为腰肢耸动而偾起的肌肉,看着他脉络清晰的血管和青筋。
她的脸红了,红得彻彻底底。
男人见状,扣着她的手往上探,压在他胸膛上的红痕上。他蛊惑着说:“看一看,这都是猫儿抓的。”
韩娆有些心虚,刚刚和他闹,她确实下手没轻没重,无意之中抓了他好几把。
“我看不见。”她给他泼冷水。
赵继川也不和她计较,趁她措不及防地加快频率,弯腰咬住她的耳垂,挑逗她,“是不是属猫的?”
韩娆几乎都要脱口回应说:“你才是属猫的。”转念一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进了他的陷阱之中,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她明明还在和他置气。
韩娆偏过头不想理他,甚至故意瞪了他一眼,可惜他看不见。她细长的双腿悬在空中,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眼见着速度越来越快。
女人死死咬住了唇,想求饶,又不想服软,于是挺着肩膀倔强地又要抬腿去替他。
赵继川大掌覆在她的鸢尾花纹身上,箍住她的腿,把她往前拉,严丝合缝地嵌入。他不动了,和她鼻尖蹭鼻尖,滚烫又紊乱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他说:“宝贝,认不认错?”
韩娆全身像过了电流一般,脚趾蜷缩在一起,因为这个称呼。
她摇摇头,呜咽着说:“如果你气我忘了你的生日,那我和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平时也不爱过生日,没有过纪念日的习惯。如果你想过,我们可以明天补上,下次我一定会记住的。”
她说的是实话,高中那时候寄宿,她每年的生日都完美错开休息日,久而久之就不过生日了。上大学之后,和谢遥辰在一起,他比较重视仪式感,陪她过过生日。再后来,她一个人孤魂一样在北城飘着,早就把生日这码事忘光了。
“但是如果你气我去看谢遥辰的母亲,那我不觉得有什么错。我说过,她帮过我,她以前待我很好,我不想做狼心狗肺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看一眼的,但我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毕竟他妈妈时日也不多了。”
韩娆断断续续地把这些话说完,她反倒觉得一身轻。
赵继川知道她倔,从一年多以前,甚至更早,他就知道她倔。
最开始在一起,她吸引他的的的确确也是这种劲劲儿的感觉。可当时,他毕竟是局外人,摆着一个如同养宠物般玩弄的心态来看待的。
今非昔比,她潜移默化中渗入了他的生活,他不能像之前那样洒脱了。
赵继川找准她的敏感处,碾压,他声音喑哑地说:“那你为什么要瞒我?”
欺瞒代表着心虚。
她若是能像知道谢母生病那般坦坦荡荡地和他说,他未必会气到这份上。
“我只是觉得…觉得没必要。”
她受不住,仿佛心理防线的最后一道都被他全然攻破。她把下巴埋在他的肩窝里,闭上眼舒了口气。
赵继川觉得她这人变得比天气还快,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他解释,现在就又态度消极,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男人骤然抽离,压下去,仿佛摩擦挑逗,却不真正给她一个痛快。
韩娆只觉得如同蚂蚁啮食般痛苦,她的小腹一抽一抽的,双腿内侧被撞得通红。
“赵继川。”她咬住自己的唇,模糊不清地叫他的名字。
“怎么?”
“你混蛋!”
男人笑了出来,听着她骂他:“你等着,等老娘有钱那一天,我他妈的折腾死你。”
一定让他尝尝欲求不满、吊在空中半上半下的滋味。
他被骂得心情愉悦,一步丁页到底,附在她耳边说:“我等着那一天。”
窗外雷声轰鸣,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韩娆觉得她再也不是她自己了,她像是树上挂着的那一片叶子,在狂风骤雨的摧残下,摇摇欲坠。
风雨摇曳,电闪雷鸣,终于,她颠簸着飘落,感受着激烈的雨水喷洒在自己身上。
她落地了,平平安安地落地了。
韩娆后背贴在镜子上,镜面早已不再像刚刚那样彻骨的凉。
她小声喘息着,丝巾也松散下来。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韩娆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委屈地瘪了瘪嘴,她张开手,弓着腰缩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光洁的后背。
“赵继川,我恨死你了。”她用气力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话说着,她又赌气似的锤了两下他的后背。
她很痛苦,在两性关系中不被信任很痛苦。
她想知道,她是长了张红颜祸水的脸,还是有股狐狸精的气质?
为什么都不愿意相信她?
为什么都觉得她水性杨花?
赵继川把她的发丝塞到耳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抱到了床上。
借着室内的灯光,他才看清,她的腰肢两
侧和大腿内侧被弄的通红。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低头只见胸膛上一道又一道红痕,右手小臂上挂着一圈牙印。
韩娆一沾到床,立刻裹着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连带着头也给捂上。
赵继川随手找了身家居服穿上,然后坐到床边,扯开她的被子。
他叹了口气,拿出全部的耐心和她讲道理,“韩娆,你扪心自问你不觉得你今天这事做的不对吗?我昨天问你助理你的行程安排,她说你还要在杭州再录两天,你敢说不是你授意让她这样讲的吗?”
“从一开始你就心里清楚,这事不能让我知道,可你想没想你为什么会有瞒着我这个想法?”
他点了点她的胸膛,“那是因为你心虚。”
韩娆哑口无言,他都说对了。
可她真不是有什么和前男友旧情复燃这种想法,而是她知道,他一旦知道这事,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和他从始至终都像是隔着时差,压根不再一个频道上。他不懂她的行为动机,她也弄不清他的内心想法。
“韩娆,你人跟着我,总不能三心二意的,这样很没有契约精神。”他又恢复了往日清冷自持的样子,和刚刚那个发疯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我真没有别的想法。”她垂眸,“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清楚,我……”
她叹口气,“赵继川,在这段关系中,我坦坦荡荡,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只要在关系存续期间,我都不会做。”
其实她撒谎了,她早就不如最开始那么坦荡了。
因为她一度把这颗心也砸给了他。
可惜,他不需要。
他太霸道了,又不爱她,却又要求她忠诚,心里不能有别人。
她抬眸看向他,见他没有表示,便敛眸,又缩进被子里,“算了,睡觉吧。”
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消极姿态。
赵继川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他亲了下她的脖颈,总觉得有些东西在失控。以前的他不这样,吃醋、嫉妒这些情绪他从没有过。
男人觉得心里堵得慌,心情像雷雨天一样闷,也不知究竟因为她哪句话。
窗外的雨还在飘着,垂成丝丝细线,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
缓了很久,赵继川似乎是对自己妥协了,他说:“下不为例。”
韩娆知道,这话的意思是翻篇了。
她本应该讨好地亲一亲他或者抱一抱他,但又觉得没有力气,只是轻“嗯”一声。
她细细地听着窗外的雨声,感觉外面似乎还刮起了风。
她窝在被子里,在心里劝自己:再忍一忍吧,毕竟翅膀还没硬呢。
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愿意当他笼子里豢养的金丝雀,全都是为了她的前途、事业。她的事业刚有起色,她不能亲手将来之不易的东西埋葬。
韩娆闭上了眼,她以为做人情/妇很简单,只要床上功夫不算太孬就行,哪里想过要这么费神费力费心。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胡胜楠和她说过的话。
胡胜楠告诉她,男人只能是跳板,这条路,归根到底是要她自己走。
自己走。
自己走。
那是第一次,韩娆涌现了彻彻底底离开他的想法。
第39章 肿了羞耻死了
韩娆临天亮的时候发烧了。她整个人是被烧醒的。
韩娆其实体质不错,除了生理期会疼的死去活来,一年到头来也不爱生什么大病。
但她每次一病倒就是特别严重的那种,前前后后得折腾几天。
此刻,外面的细雨还在飘着,凉风顺着窗户飘进来,有些潮湿。
韩娆闭着眼,只觉得呼吸不畅,浑身跟一个火炉似的,风一吹在皮肤上,立刻打了个哆嗦。她人也就这么醒了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身体状态不对,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脖子,又捏了捏耳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她盘踞在床的一角,转过身发现男人躺在床的另一边,两人之间背对着背,仿佛隔了一道银河。
韩娆有些印象,半夜她热的可怕,于是掰开他的胳膊滚到了另一侧,离他远了一些。若是平时,他睡眠比较浅,大概会强势地把她捞回来。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睡得比较沉。
莫非是昨天折腾了一天,累着了?
韩娆收起内心的猜测,手撑着床想起身,结果刚坐起来,只觉得脑供血不足,头一阵眩晕。她闭上眼睛缓了两秒,也顾不得睡觉之前两人还针锋相对的状态,扯着喑哑的嗓音叫他:“赵继川。”
男人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呼唤,轻轻动了一下,又归于沉寂。突然,他好像是意识到什么,坐起来拧开台灯,睡眼惺忪。
“怎么了?”
嗓子怎么哑得这么厉害?
暗黄色的灯光晕染在整间卧室之中,他也看清了她蔫巴巴的小脸,她脸色属实不太好,眼底挂着一层深深的病态。头发也有些凌乱,有几缕头发零零散散覆在胸前。
赵继川心一颤,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之前也做过一次噩梦,被惊醒之后不敢睡,倚在床头瞪着眼发呆。当时他醒了还被她吓了一跳,追问之下才知道她被噩梦缠身了,梦到被鬼追了。那天晚上,他主动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半天人才睡着。
韩娆咳嗽一声,苦着脸说:“我好像发烧了,你能不能帮我找片药?”
嗓音比刚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低沉,尾音轰隆隆的,像卡着什么东西。
韩娆其实没烧到连自己下楼找片药的力气都没有,她自己坐起来那一刻,是想靠她自己的,毕竟这么多年孤身一人都已经习惯了。
可当她看到身边的男人,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之后,立刻变得矫情起来,四肢好像都变得懒惰。她不想自己起床,她想一脚把他踹醒,然后折腾他。
踹他一脚,她终究还是没敢,只不过是在心里过了把瘾。
毕竟她分得清做/爱时和不做/爱时的区别。她还没蠢到在老虎头上拔毛。
赵继川大概是因为刚醒,眼神比较纯粹,他抻了抻衣袖,盯她看了半天,在心底涌上一股愧疚之情。
这是昨晚折腾的时间太长了,给她折腾发烧了?
他现在也顾不得她惹他生气的事了,立刻把她抱在怀里,他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又向下,用唇畔碰了碰她的脖颈。
不用测体温也知道,她确实是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
赵继川立刻用被子把她裹好,转身去给她找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韩娆偏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雨还在飘着,北城几乎每年入夏都会有一场这样的连续阴雨天。雨下的不大,却有股江南那边绵绵细雨的忧郁感。
她突然有点儿想家了。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了整整半年,每周末去杭州录真人秀,录完之后,其实她大概有时间回趟家住一宿的,不知怎的,一直没回去。
大概人生病的时候就会脆弱,心思比之前更加敏感,思想的情绪更切。
男人随手给她挑了件白衬衫,娴熟地拔掉她身上的衣服,要套头给她穿上。衣摆攥在手心里,他才突然想起来,她还没穿内衣,于是又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白色内衣。
赵继川把她抱在怀里,架着她的胳膊,帮她把内衣穿上。她浑身软的像是一滩烂泥,害得他系搭扣的时候却废了半天力气。三排搭扣,前两排系上了,去系第三排的时候,第一排又被弄开了。
男人蹙了蹙眉头,这东西他只晓得怎么解开,随便一扯就能扯开。至于怎么系,以前他都是随缘,毫无章法地替她弄过两次。大概是今天有些心急,反复失败。
终于,最后一下,三排卡扣都搭上。男人见状,舒了一口气,立刻帮她穿上了衬衫。
整个过程,韩娆一直闭着眼,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身上,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般任他摆布。
男人掀开被子要帮她穿裤子,提起她的脚腕,韩娆这才睁开眼,她打了个喷嚏,警惕
得收回腿,声音沙哑地问他:“赵继川你干嘛啊?”
她都病成这样了,他不会还想那门事吧!这也太他妈的禽兽了。
韩娆抱着胳膊,随手推了他一下,跟挠痒痒一般,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带你去医院。”他言简意赅地说。没空理睬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龌/龊想法。
韩娆眉头蹙了起来,“我不去医院。”
她最讨厌去医院,讨厌白大褂,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而且他是听不懂人话吗?她要他帮忙找片退烧药,他却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还有那个破内衣要把她勒死了!
这件内衣她一般都要扣第二层扣才舒服,结果他硬生生给她勒到最里层了,她都要喘不过来气了,觉得胸都被勒小了。
韩娆烦躁地将双手从衣摆探进去,一把扯开拿出来扔在他脸上,又顺势躺在了床上,缩成一小团用被子把头蒙住。
她只是想要一片退烧药,现在她要怀疑他是不是想谋害她了。
赵继川真是被她气得没脾气了,他垂眸看着她,弯腰捡起她的内衣放在一旁,又去摸她的头发,强势地说:“起来,去医院。”
韩娆烦躁地拂开他的手,“你别管我了。”
他永远听不懂人话,她只想要一片药而已。
韩娆闭上眼,她现在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自生自灭,最好睡一觉一命呜呼。
赵继川不知道她这些想法,他要是知道她这样,肯定得指着她的额头笑话她,说她怂到这个份上,生个病就要生要死的。
男人顶了顶后槽牙,用了两秒时间说服自己不要和病号斤斤计较。而且,他觉得她突然发烧,很可能是昨晚做狠了,她小身板受不住。也可能是着凉了,毕竟最开始他把她放在盥洗台上,连条浴巾都没给她垫。
他被愧疚感裹挟,无论如何都气不起来,即使他知道他那种怀疑的可能性很小,却还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服自己勤勤恳恳地去照顾她。
赵继川直接下楼打开医药箱,医药箱里满满都是药,他一时不确定该给她吃什么药,便掏出手机给林匡打了个电话。
林匡和他父母是世交,按辈分他得喊一声“林叔”,这个半吊子时间打扰人家确实不太好。但他没有其他办法,楼上那位生个病脾气臭得厉害,她不想去医院,他总不能真把她捆过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若是真捆,估计明天能上新闻头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思来想去的功夫,那边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林叔,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您了。”
“没事,我在晨练,怎么了?”林匡习惯性早起在四合院里练八段锦。
赵继川径直问:“发烧了应该吃些什么药退烧?”
“烧到多少度?家里现在都有什么药?谁发烧了?你自己还是月月?”
一个一个问题顺着电话抛过来,赵继川突然有些觉得手足无措。他第一次面对长辈提起韩娆,却不知道如何介绍她的身份。
男人顿了两秒,“我女朋友。”
对面似乎也沉默了两秒,随即爽朗地笑了,“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改天有时间带来店里让林叔看看,林叔请你们吃火锅。”
林匡在颐和园附近开了家火锅店,纯经营着玩儿。
赵继川应下,又说:“我给她测一下温度,随后发给您,得麻烦您了。”
“嗯。”
赵继川拎着医药箱上楼,韩娆似乎又睡着了,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他把她蒙在头顶的被子掀开,只见她素着一张小脸,看上去脆弱极了。他想起昨晚他都要睡着了,她突然起床折腾着要去卸妆。他问她不卸不行吗,她说她还不想闷痘。
于是昨晚,他闭着眼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流声,听着她细细簌簌地护肤,最后蹑手蹑脚地上床。
他伸出长臂一把就把她抱到怀里,低头嗅她身上的清香,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赵继川用体温枪给她测了**温,三十九度一,烧得这么严重。他怕不准,因为上次韩娆和他抱怨过这东西是智商税,于是男人又取出体温计,抬起她的胳膊塞到腋下。
他想:一会儿先给她吃一片药看看吧,要是不退烧,还是要带她去医院打退烧针的。
等体温计的时间,他下楼给她冲了一杯蜂蜜水。
“娆娆。”
韩娆闭着眼,她困得厉害,可能是发烧引起的,特别嗜睡,压根不想睁开眼睛。她抬了抬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赵继川把她抱起来,让她拿着蜂蜜水,“喝点水儿,不然嗓子不舒服。”
韩娆张开手去接杯子,也不知道是她没攥住,还是他放手太快,杯子瞬间从掌心脱落,滑落在床边,滚到了地上,摔碎了。那杯水三分之一洒在了床上,三分之二撒在了地上。
赵继川穿着黑色的拖鞋,低头只见杯子四分五裂,大块玻璃落在了他的脚边。
“砰”的一声,很清脆。
韩娆人也清醒了过来,倏地睁大眼睛,她惹祸了?
她低头,因为隔了层被子,她身上没沾一滴水。倒是他,灰色的居家服晕上一片濡湿。
男人的脸色沉得可怕,他起身站起来,静静地看向她,那眼神大概比要杀人还瘆得慌。
韩娆缩了缩脖子,小幅度地往里挪了挪。
她在等着他发脾气,结果等了半天,男人开口来了句:“烫没烫到?”
烫肯定是没烫到,毕竟水不热。他怕她烫,特意接了五十度的水。
韩娆迟钝地摇摇头。
男人没来得及收拾地上的碎玻璃,又起身给她重新冲了一杯蜂蜜水,他说:“拿稳了。”
他脸上还挂着一丝倦意,倒是没有不耐烦。
韩娆挑眉看他,手攥着被子在想,他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是因为她生病了迁就她?还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为她降低了底线?
韩娆浑身热的厉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那一瞬间,她脑子清醒得厉害,内心的虚荣心和占有欲在作祟。
她很想知道,他能为她把底线退到什么份上。
韩娆抿了抿唇,看着那杯蜂蜜水,琥珀般的金黄闪烁着光泽。
她没接过来,而是娇气地说:“赵继川,我手上没力气。”
赵继川眯了眯眼,也不知道看没看穿她的把戏,他坐在床边,把她抱在怀里,抬起杯子送到她嘴边。
韩娆的嘴唇有些发干,她咽了咽唾沫,总觉得隐约间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味。她张开嘴,赵继川便又抬了抬胳膊。
就着这个姿势,赵继川喂韩娆喝了小半杯蜂蜜水。
她觉得这杯水像今天的凌晨一样,给她带来一片潮湿。
赵继川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估摸着体温也测好了。他抬起她的胳膊要去取体温计,却被她揪着衣领吻了上去。
女人的口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清香,眼神却格外勾人,她环住他的腰,想要用这枚吻来表达感谢。
赵继川想:若不是她生病了,恐怕今晚又不能消停了,因为她实在是太懂怎么勾起他的情/欲了。
一吻结束,男人的眸色没什么变化。他抽出体温计,看了眼体温,确实是三十九度一,便给林匡发了消息。
林匡回的倒是快,把吃什么药、吃多少、要是不退烧隔着几个小时吃一次尽数告诉了他,还说:“多喝点热水,盖好被子,不要吹空调,多捂一捂汗就能退烧了。”
男人道谢之后,立刻把手机扔在一旁,给韩娆喂药。她这次倒是识时务,吃药也不含糊,白色的药片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立刻就咽下去了。
吃过药,她又蔫巴巴的,往床上一窝,
蜷着腿,缩成一小团。她将被子盖到鼻子,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收拾地上那片狼藉。
赵继川手脚利索,很快收拾好,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换给她,然后上床把她搂在怀里。
她轻“嘶”一声,推了推他,“你压到我头发了。”
赵继川无奈起身,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发圈,给她拢了起来,接着继续把她搂在怀里。
韩娆睡意全无,甚至还有些兴奋,她抬手点了点他的下巴,又去摸了摸他的喉结。
男人攥住她的手,“烧退了?烧退了去做早饭吧。”
韩娆扁了扁嘴,她才不去呢。
赵继川把她按在怀里,说:“别闹了,再睡一会儿,睡一觉就退烧了。”
韩娆贴在他的怀里,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睫毛在他胳膊上扫来扫去的。
“赵继川,你现在是除了我爸之外,对我最好的男人。”她急着献殷勤。
“超越你前男友了?”他问。
韩娆捏住他的嘴巴,轻轻一笑,“你是在吃醋吗?”不然为什么要比来比去。
“或者说,你昨天和我生气也是因为吃醋吗?”她自己都没发现,其实她特别喜欢问他这种问题,就像十七八岁恋爱的少女一样。
赵继川懒得和她废话,有那闲心还不如养养她这破嗓子,难听死了。
“你要是精神得睡不着,我们可以考虑再做一次。换一个地方,浴缸你喜不喜欢?”
“不行的。”她脸埋在他怀里,耳朵红得彻底,半咬着唇小声说,“都肿了。”
赵继川警铃大作,掀开被子去扯她的脚腕,“我看看。”
韩娆心一提,她这是玩过头了?
“没肿,我开玩笑的。”她攥住他的手腕,坚定地摇头。
赵继川仿佛不信她的鬼话,她现在在他这信任透支了。男人半跪在床上,借着昏黄的灯光手覆盖在她的膝盖上,她的膝盖上还残留着录制真人秀不小心磕到的淤青。
他很心疼。
男人不垂眸,也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其他,她全身红得厉害,白皙的皮肤透着一层粉嫩,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坠坠欲滴。
男人的唇落在她的鸢尾花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下,环绕着移动。
她连连咳嗽,因为生病喉咙格外沙哑,问他看没看完。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给她冲蜂蜜水时的场景。他打开盖子,挖了半勺子蜂蜜,那是上等的纯蜂蜜,不是人工用糖浆兑的那种。蜂蜜从蜜罐里挖出来,给人一股香甜粘腻的感觉。
也就她这么爱喝甜的了,还打着美容美颜的借口。
“娆娆。”他叫她的名字。
随即得出结论。
她确实没事。
但玩火通常需要一些代价。
赵继川垂眸,觉得发烧的她大概是含羞草,一碰就骤然收起,激发一层保护模式。
他喉结滚动,只觉得她身上烫的可怕,又想她烧成这样,也不愿意去医院,真是个倔脾气。
不过他更好奇,这么烫,若是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他想,有机会确实要尝一尝她的蜂蜜水。
刚刚林匡在电话里说让她多喝些水,出点汗捂一捂就好。可比起喝水出汗,不是有另外一种方式更容易出汗,更能帮到她吗?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大概真是个禽兽、是个混蛋,也不冤枉她生气或者做/爱的时候这么骂他。
韩娆双肘撑在床上,耳根红得彻底。她想大概是因为她烧得厉害,把脑子烧坏了吧,否则,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有反应?
羞耻死了。
韩娆清了清嗓子,果断地并起膝盖,脚趾蜷在一起,顺手捡起一个枕头砸在他头上,“赵继川,你他妈的至于这么记仇?”
她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子,抿了抿唇,脸色黑成一道线,声音却越来越低,甚至有些发颤,“不会真想弄死我吧?”
第40章 讨价还价调情&吵架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大了起来,把窗户彻底吹开。
赵继川闷笑一声,就像是错过最佳良机一般,心绪有些波动。他自诩是一个极度高傲的人,甚至在初见之时,他认为她能随随便便碾死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想吻上去。
男人抬眸,见她小脸绯红,呼吸有些沉重。大概还是因为发烧嗓子不舒服。
他俯身将她扔过来的那个枕头放到原位,又捏了捏她的下颌,说:“我怎么舍得?”
他怎么舍得弄死她?
整天把“死”“活”挂在嘴边,男人觉得弄得跟个玩笑话似的。
说完,他就下床把窗户关上。也不知怎的,这个过程,身上竟沾上几滴雨水。他抬手擦了擦,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回到床上,把她抱在怀里,“还睡不睡?”
韩娆点头,弓起后背,把微凉的手贴在他的手臂上,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于是两人相拥而眠,还意外地很快睡着了。
后来自己孑然一身的时候,韩娆总会想到这个夜晚,细雨潺潺,雨打芭蕉,她身体滚烫,却又投入了一个更热烈的怀抱。
她想,也许这个时候,赵继川就已经开始真心实意地待她。
即使他不够爱她,不把她当女朋友,却真正拿出了宠女朋友的架势。
这份真挚和纯粹在他这是独一份的。
怎么会不值得留恋和怀念?
韩娆再醒来天已经亮了,但因为连绵的雨天,天空看上去好像蒙上一层雾面,发闷,发沉,犹如他指尖掸落的烟灰。
赵继川用体温枪给她测了下/体温,退了一些,但依旧三十八度多。她看上去面颊中心绯红,眼神浑浊发散,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男人问她去不去医院,又被她矢口拒绝了,这次还添上天气不好作为借口。
男人无奈,只好喂了她一片药,又去给林匡打电话询问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韩娆窝在被子里,呼吸间还掺杂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她看着他孤孑又忙碌的背影,无意间露出一个笑,伸出手摸到手机,便接到了Vivi的消息轰炸。Vivi提醒她明天的行程,还问今天用不用回家里接她。
按理来说,韩娆明天该进组了。这次她演得依旧是古偶,是个女二号。
据胡胜楠说原定的女二号因为和公司的纷争被换了下来,韩娆恰好有档期,就让她顶上了。
韩娆和Vivi说了不用了,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她今晚上应该能退烧了吧,明天还要进组,进组耽误不得。
韩娆是兢兢业业、从不懈怠工作的人,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没牌硬耍”,所以咬咬牙瞒着,没和Vivi说自己发烧的事,说了Vivi该劝她了,她觉得麻烦。
刚回完消息,赵继川那边也挂断了电话,他走过来,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问她想吃什么。
“阿姨做还是你做?”她问。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要是你做的话,我就吃的简单点。”她一副体贴人的模样,可一笑就流露出一股媚态,让人觉得她满肚子弯弯绕绕。
赵继川随手给她泼了桶冷水,“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你想吃什么告诉阿姨。”
韩娆瘪了瘪嘴,说那就随便做做吧,反正她也没什么胃口。她其实觉得自己输点儿营养液也行,维持生命体征,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吃饭。
当然,这个念头一瞬间就打消了,人还是要活着的,把身体养好了明天好进组。
趁阿姨做饭的功夫,韩娆突然想到些什么,又拿起手机操作一番,心满意足地抱着手机笑,甚至在幻想赵继川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惊喜吗?
还是会觉得她无聊?
没多久,阿姨就把饭做好了,满满的一桌子中式早点,都是超清淡的,根本看不见什么油水。韩娆嘴里本来就没味,清淡的食物入口更没有什么感觉,味如嚼蜡。她抬眼看了看赵继川,他倒是吃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韩娆想了想,那肯定还是她的问题,便什么都没说。
她想,打工人共情打工人,还是别鸡蛋里挑骨头给阿姨惹不痛快了。
于是,韩娆喝完一碗苹果红枣小米粥就把碗放下了,说自己吃饱了。
赵继川也没逼她,怕她吃不合适了再吐,毕竟她娇气着呢。他到现在都没想通,昨晚不过只做的狠了一些,怎么就把她弄发烧了?
还是说,她这两天本就有炎症,积攒到一起爆发了?
他现在就祈祷着她尽快退烧,好利索了,他好忙工作。
因为她一个人在家,他怕阿姨管不住她,毕竟她刚醒那会儿还念叨着想去泡澡。
饭吃完没多久,韩娆就收到一通电话,她兴致冲冲地说自己点了外卖,让阿姨辛苦一下帮忙拿。
赵继川说她:“饭不好好吃,敢情是藏着私货呢。”
韩娆裹了裹披肩,对他挑挑眉。
赵继川拿她没办法,心想看她拿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再决定让不让她吃,结果见阿姨进来的那一瞬,男人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她重新给他订了一个蛋糕。
韩娆见阿姨回来,立刻趿拉着拖鞋过去,兴冲冲地把蛋糕接过来,耐心地把上面的红色丝带给拆开。
她说:“和昨天那个一样,给你补一个吧,补了就不许再生气了哦。”
像哄孩子似的,他在心里轻笑一声。
其实赵继川也不爱过生日,和她一样,觉得这东西是可有可无的。前几年身边那些朋友爱玩,还撺掇着凑在一起热闹热闹,现在一个个都到了而立之年,成家立业,反而都渐渐收心了。
唯独浪荡的,恐怕只有范梈了。可赵继川又觉得,范梈和黎晚这事又没有那么草率,大概真会让他收着本性、夹着尾巴做人。
他看着韩娆把红丝带收起来,去开装蜡烛的盒子。
男人心头有股异样感。他承认,昨天确实是他故意借着生日这人借口为难她,试图掩饰他吃醋嫉妒的本质。
可今天,在见到这个蛋糕的一瞬,他心里的波荡被抚平了。
那一年他三十岁,在圈子里人人喊着该风流倜傥的三十岁,他却因为一个人动了心。
赵继川记得,那天的蛋糕甜的像蜜一样,她买的蛋糕不奢华,简简单单的,上面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明明是不起眼的东西,他却记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些本该清晰的记忆渐渐模糊掉。
他记得蛋糕上的图案,记得韩娆拍着脑袋说“忘了备注要30这个蜡烛”的表情,记得蛋糕含在嘴里化掉的感觉,更记得他强势地扣住她的后脖颈吻上她时,她的娇嗔。
她人其实挺坏的,接吻的时候攥着他胸前的布料索要更多,结束的时候却问他就不怕被她传染吗。
她说:“过年的时候照顾你,我就被你传染了,倒是没发烧,但是咳嗽了好几天,我弟还怀疑我是不是得肺炎了。”
赵继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吻上她的唇,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
他想,他其实也挺疯狂,挺极端的,为她-
上午的气氛很热烈,赵继川的脸上挂着笑,韩娆也乐呵呵的,感染得阿姨都沉浸在一片粉红泡泡之中。
结果晚上,两人就吵了起来。
韩娆睡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测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度八了。她觉得自己没事了,神清气爽的,到了明早铁定能退烧,于是下午四点就开始收拾行李箱,清点衣物,准备明天进组。
赵继川发现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正半跪在行李箱上,把装的满满的衣服压下去,拉上拉链。她见他进来,轻轻一笑,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我明天进组哦,这次没说谎,真是进组拍戏。”
赵继川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
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差不多了。”她说。
赵继川转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体温枪给她测了一下,“这叫退烧了?”
韩娆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这不是马上就退烧了吗?明早肯定能退烧。”
大概还是心虚,也可能是被他的眼神吓的,韩娆低头抠弄着行李箱拉链上的棕色小熊。
赵继川随手把体温枪扔在桌子上,俯身把她拉起来,箍着她的腰顺手将她抱到了梳妆台上。
动作有些大,不小心扫落了两个瓶瓶罐罐,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说她:“我看你是烧得脑子不好使了。”
生病不愿意去医院,他可以理解为是她害怕打针输液。可生着病不遵守医嘱,病没好利索就上赶着进组工作,纯属脑子有病。
韩娆眉头一拧,“我清醒着呢,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不就是发着烧进组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以前在剧组拍戏连轴转,病倒了,晚上收工之后李梦阳带着她去输液,第二天依然能早起拍戏。
只可惜,那部戏一直被压着。
当时韩娆确实叫苦连连,因为从来没受过那种罪。她虽然不是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可除了父母离婚这件事之外,她真没吃过什么苦。
可比起拍戏受罪,她现在更害怕无戏可拍。
说她急功近利也好,说她爱岗敬业也罢。她的的确确只有在剧组的时候,才有安全感,才觉得自己有价值。
从十九岁到二十三岁,她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被埋没了。
韩娆一直奉行“出名要趁早”,可事与愿违,她荒废了整整四年,去海选试戏跑剧组,最后颗粒无收。
她不想现在有了机会,因为一点儿小毛病就耽误进组。
不值当。
“你要做什么?发烧会反复的,你现在体温退一点儿就得瑟,保不准今晚就又会烧起来,等你烧到神志不清走路都费事的时候,看你还拍不拍戏。再说了,你演的又不是女一号,至于那么着急?”他语气刻薄,觉得她脑子有病。
冗长的一段话,也彻底打破了今天维持了一整天的和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她是不懂吗?
再说了,一部戏而已,她要是喜欢,他大可以千金博一笑,搞点投资哄她开心。
至于,为一个小配角这样?
他觉得她面上很成熟,其实幼稚至极,根本分不清孰轻孰重。
他关心的话化作一道利刃扎在她心头上。
什么叫“得瑟”?她那是工作,她爱工作在意工作,她有什么错?
像他这种一出生就身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概不懂她这种蝼蚁为了工作可以付出些什么。
他骨子里带着高傲,目空一切,用鄙视的眼光看待她的事业,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要咒我?”她想跳下去,又被他拦住。
韩娆对上他的眸子,“难道就因为不是女一号,我就可以敷衍、搪塞、随意晚去早退、在剧组混吃等死吗?”
她和他的价值观不同。
他做不到尊重理解她的工作,她也不能接受他因为关心她就要诋毁她的事业的方式。
韩娆觉得头疼,捂住脸思考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他们又吵起来了。
她原本不想这样的,她很喜欢今早的那个他,温柔得像是把她包裹在蜜罐里。
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赵继川似乎也有些无奈,她大抵就是个戏疯子,提别的她能唯唯诺诺地忍着,一提不让她演戏她就立刻炸了毛。
他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来,命令她说:“看着我。”
韩娆以为他这么说是打算两人各退一步,结果男人威胁着她说:“你明天要是敢跑,整部戏也别拍了。”
他知道,和她好声好气的商量没用,让她顺从,只能威逼利诱。
韩娆掀开眼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他妈的是人说出来的话?
她死死盯着他,仔细辨别他说这话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吓唬她。可男人脸上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让她摸不透 。
她知道硬碰硬不行了。
于是眨眨眼,低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赵继川,你别拿这事吓唬我行吗?”她撒娇说:“我现在难受的厉害。”
“哪难受?”他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温柔了很多。
韩娆抬起头,攥住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心脏位置,“这里。”她轻颤着睫毛看向他。
赵继川低头,一秒看透她的诡计,“说吧,想干什么,除了明天进组,别的都可以。”
韩娆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不是和没商量的时候没区别?
她偏过头,不想理他,对牛弹琴,没意思。
赵继川见她赌气不说话,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他拦腰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附身压上去吻她。
韩娆抬手盖在他的嘴巴上,不让他亲。
男人悻悻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她的行李箱拉到一边。
韩娆听着滚轮闷闷的滑动声,烦躁地踢了踢腿。
赵继川把东西放好,再次站在床前,她还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只不过用手把自己的脸盖住了。
赵继川觉得,有一些东西在渐渐失控,比如现在,她这个要死不活的态度,他竟然想不出办法解决。
若是以前,他大可以扯下领带或者抽出皮带把她的手腕捆上,或者把卧室门反锁把她关起来,让她知道犟来犟去的代价是什么。但现在,他不想也不屑这么做了。
比起身体上的服从,他更想让她在心里认同他。
就像那天她闭着眼说喜欢他那样。
“韩娆。”他叫她。
韩娆一动不动。
男人单腿跪在床上,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她推开他,挑衅地把手腕伸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绑就绑,随你便,反正你又不是没做过。”
这大概就是翻旧账的痛苦。
赵继川无奈地扯了下唇角,攥着她的胳膊,让她环住他的腰。他说:“我们各退一步,如果明早退烧了,我就让你走,要是没退烧,这事没得商量。”
他把指尖插/进她的发丝之中,“娆娆,别再和我讨价还价。”【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