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赞助(捉虫) 看着眼前这三样……
看着眼前这三样御赐之物, 贾琏摇头笑道:“晚哥儿好手段啊,连皇上都应了你。”
叶向晚将那幅画卷好放进木盒里,“这也是因为皇上手头有些紧, 不然也不会答应。”
他将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贾琏, “这是我准备要拍卖的物品,你瞧瞧。”
贾琏看着上面寥寥几样的物品, 皱起了眉头,“就这么几样也不够。去掉皇上给的那三样做压轴之物, 你也就往上添了那么两样,一个怀表,一株两百年的人参······人参?还是两百年?”
叶向晚小心看着他:“是人参年份太长了吗?”
贾琏看着他艰涩地咽了口口水,“两百年的人参不常见,百年的就已经很珍贵了, 若不然你再换一个?”
叶向晚拧着眉心将人参给涂黑, “可不拿人参顶着,难道我就拿一个怀表出来?”
贾琏给他出主意:“你办这个扑买会本就是为了售卖你的怀表,你只拿这一种又如何?你若是嫌拍品太少, 那就去收集消息,看看谁家有珍贵东西想要来扑买会售卖。到时你只收一些辛苦费就是。”
“你说的我已经想到了,我只是觉得我就拿出来这么一种是不是不太好?”叶向晚摇头,“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拿怀表这一种。哎,你说我要不要请老太太去参加扑买会?”
贾琏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晚哥儿你聪慧,知道打老太太的主意。”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场扑买会咱俩说着是为了卖我的怀表,但实际上一旦皇上插手进来, 性质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儿。扑买会被冠上慈善的名义,你说,那些官家太太们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给家里划拉一下好名声?毕竟虽然花了钱,但也没有让他们空着手不是。”
说到这里叶向晚的眼睛一亮,“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说我到时候给那些官宦人家都下个帖子,就以赈灾的名头希望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拿出来一样东西作为拍卖品,所得的银钱都捐给国库,怎么样?”
贾琏摇了摇头,对这个法子很不看好,“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白白将东西送出去?之前皇上收缴国库欠银一个个哭穷哭得恨不得砸锅卖铁。如今你让他们拿出珍贵之物义卖,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个风口顶着上?”
叶向晚哼了一声,“不上就不上!反正我本也没有指望着那些人。最关键的还是那些有钱的商户。”
贾琏安慰道:“放心吧,说不定到时候自会有人拿着家传宝物换口饭吃。有的是东西让你卖。”
“走。”他将叶向晚从椅子上拉起来。
叶向晚疑惑地抬头看他:“去哪儿?”
贾琏笑道:“去老太太那儿。”
刚走了一步,就停下,“你的请帖可是做好?”
叶向晚点头:“刚做好了几张,时间我定在下个月月底,你看可行?”
贾琏接过一张写好的帖子看了看,点头道:“可行,算算时间,也算是宽裕。”
他拿起毛笔将请帖补充完整,牵着叶向晚的手就往外走。
到了荣国府,贾母正吩咐人摆膳,见他们过来很是高兴,忙要他们入座用膳。
叶向晚和贾琏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扑买会的事情,只陪着贾母用膳,说话。
等吃了饭,众人撤了膳桌喝着解腻茶,贾宝玉就问:“二嫂嫂这些日子可是很忙?都不见你来。”
叶向晚笑道:“最近两日确实有些忙,这不,有了时间就忙过来瞧瞧老太太。”
贾母笑道:“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可瞧的,不误了你们的事就好。”
贾琏道:“再是忙碌也不能忘了老太太,是要时常回来看看。”
贾母闻言欢愉地笑起来,“知道你们孝顺,如今瞧着你们好好的就好,我也不求什么。”
“琏二哥可是害苦了我。”贾宝玉无奈又苦恼地看着贾琏。
贾琏不解:“宝兄弟这话从何说起啊?”
林黛玉笑道:“琏二哥不知,原是学堂新来的师长过于严苛了些,宝玉便是想要偷懒请假,却也要二舅舅的签名才可放假。”
贾琏哭笑不得,“宝玉啊宝玉,你这可怪不得我,你想偷懒,师长定然是要罚的。若想顺当,何不苦读研读一番?等你学而有成,便可脱离苦海。“”琏哥说的轻巧,你是不用再回学堂苦读,自然不懂弟弟我的难处。“
贾琏笑道:”你二哥我虽早早就学成出了学堂,不用再去学堂辛苦,但当年我也是苦过的,说起来我倒是你比你还强些。”
贾宝玉叹了声气,“还是我们小辈最辛苦,如今换了严厉的师长,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他本就不喜读书,如今被逼着上进,真真是难挨,度日如年。
贾母揽着他安抚着:“你这猴儿,也该定定心收收性子。”
看着贾宝玉皱成一块儿的脸,众人不由又笑了起来。
又说了会儿话,见贾宝玉他们这些孩子都有些困倦,贾母就让他们散了回去休息。只余叶向晚和贾琏二人。
贾琏笑着从袖子里掏出那张请帖,“今儿孙儿来除了来探望老太太,还有一事想请老太太赏个脸。”
贾母就知道他们来是有事,接过帖子打开,又找出自己的眼镜戴上才细细观看着。
“慈善扑买会?”贾母讶异地看向贾琏。
贾琏又将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此次扑买会压轴的物品。”
贾母接过去,一瞧那上面写着的三样物品就楞住了,能和圣上御笔亲写的题字一同做压轴,可见那玉壶和烟雨图也不是普通人所出。
她记得,老国公还在世时曾说起过,前朝大家慕清居士的烟雨图挂在圣上的御书房里,这些年也不曾听说过有哪家得了这个赏赐。
由此,这幅烟雨图所出何处不言而喻。既然烟雨图都是圣上出的,那么那盏玉壶也定然是了。
贾琏又说了这次慈善扑买会所得的银钱会全都捐给国库做以赈灾之用,贾母立时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贾母摘下眼镜,对叶向晚笑道:“此次扑买会是晚哥儿第一次举办,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不支持。我这有一套黄杨木套杯,虽值不得几个钱,却也可做抛砖引玉之用。”
贾琏一听忙道:“这可是老祖宗您的收藏之物,怎可就这样给了我们?”
要知道这黄杨木套杯便是贾母也是不常拿出来用的,没想到竟会这样给了他们。
贾母笑道:“不过一件死物,能帮了你们就好。我这儿好东西还有呢,不缺这个。”
贾琏和叶向晚对视一眼,忙对贾母施了一礼:“既如此,那就多谢老太太了。到时老太太可要去?”
贾母拒绝了,“人老了,不想凑那些热闹,到时让你老爷、二叔,珍哥儿和宝玉他们去瞧瞧就好,我就不去了。回头你们将热闹说给我听听也就罢了。”
“是,到时孙儿定会将其热闹说给您听。”贾琏忙笑着应下。
眼看着时间晚了,贾琏和叶向晚就向贾母告辞。
坐在马车上,看着盒子里盛装的黄杨木套杯,叶向晚不由连连感叹:“老太太还真是舍得,这样珍贵的东西都舍得拿出来。”
这套杯子一共十个大套杯,挨次大小,上面更是雕刻着一色山水树木人家,并有字迹和图印。不说其黄杨木本身的价值,只说工艺就是大家所做。
贾琏叹了一声,“圣上都拿出来烟雨图了,老太太瞧见,自然不会放过跟随圣上脚步走得机会。”
回了府,林管家就迎了上来,“侯爷,您吩咐的那件事已经办好,这是回客居掌柜的凭单。”
叶向晚接过林管家递来的单子,满意地点头,“不错,你做的很好。这件事至关重要,到时候你要亲自把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小事。”
林管家闻言心头就是一凛,“是,谨遵侯爷之令,到时小的定会谨慎小心。”
“嗯,我相信你。”叶向晚收好单子就和贾琏回了后院。
休息时,就听叶向晚唉声叹气。
贾琏问道:“在担心?”
“不是。”叶向晚侧身看着他,“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发现人也是一样。自李海他们走后,我发现自己手底下的人太少了不够用。”
贾琏道:“回头再找些合适的,你要做的事情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人手是要备足。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你这个侯爷亲自去做。”
“是啊。”叶向晚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不想了,明天再说,睡觉。”
贾琏悄悄攥住他的手,“累了就休息,什么事明儿再想也来得及。”
叶向晚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贾琏侧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将人抱入怀中,又亲了亲,占了个够够的便宜。
忽然他就听见叶向晚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你又占我便宜,王八蛋。”
贾琏笑道:“就算我是王八蛋,也是你的王八蛋,你这辈子都丢不掉我。”
“早晚让你做我的小媳妇儿······”
贾琏心道:看来我的练功进度不能丢下,要努力。力气不够上技巧,说不定还有一争之力。
朝廷新贵安佑侯要开扑买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与此同时流传出去的还有扑买会上的物品乃是世所罕见之珍宝,绝对物超所值!
没过几天,就又传出消息,扑买会上有皇上御赐之物。
有官员弹劾叶向晚售卖御赐之物,结果却得到皇帝承认乃是为了支持安佑侯的善举特意赐下,准其售卖。
这个消息一出,疯狂的人不仅那些官宦之家,更有富商,有些家底子的人都想求得一张安佑侯扑买会的请帖。
趁此机会,叶向晚将帖子卖了出去,毕竟他办的这个扑买会也不是普通拍卖会,要有一定资产才能进来。不然让一些普通人进来看热闹吗?
取决于叶向晚银子的超能力,这个消息很快流传出了京城,往各个城镇流传。
第92章 扑买会(捉虫) 近些日子,京……
近些日子, 京城很是热闹,每天都有许多商户拖家带口来京城,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扑买会。
侯府
叶向晚正数着银子呲着大牙乐, “真是发财了。”
贾琏适时地给他泼了碗冷水, “这些钱还不是你的,只有怀表钱才是你的。”
“多嘴!”叶向晚瞪了他一眼, 随手捡了粒银子扔向贾琏,“用得着你说!就不能让我开心会儿!”
贾琏伸手接住飞来的银子, 笑呵呵地往怀里塞:“多谢晚哥儿的银子。”
叶向晚见贾琏的伸手较之当初敏捷了许多,不由挑眉道:“哟,几日没瞧着,进步许多啊。”
贾琏展开折扇悠悠扇着,笑道:“那是, 力气不如你, 总要从地方补一补才与你相配。”
如今已经五月多了,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身上的厚裳也都换了薄衫。
贾琏瞧着叶向晚数银子兴奋的劲儿, 提醒道:“你再这样用银票兑换现银,人家钱庄迟早将你拒之门外。”
叶向晚哼了一声,“嘁,他们是开钱庄的,我的银票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人家的存银。你知道什么是存银吗?别人只是暂时存在他们钱庄,难不成时间久了,还真把别人的钱当做自己的?”
“要我说,咱们皇上就该建造一个属于大周朝廷的钱庄,朝廷的信誉应该比那些商户的信誉来得更让百姓信任吧?”
贾琏摇头, 笑道:“国不与民争利,如果什么生意都由朝廷插一脚,还要什么商户?当然那些盐、铁、茶等物,自然不在其中。”
他合起手里的折扇,指着叶向晚笑道:“你啊,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有些主意虽然很好,但不是一说出来就能成功。就如这一国钱庄,你焉知背后没有皇家之人?”
“随便说说罢了。”叶向晚将那些银子都装进箱子里封好入库,“我又不傻,也只在家里和你说说。”
贾琏闻言心里美滋滋儿的,晚哥儿还是很信任我的。
“如今来京的人不少,巡查也严苛了许多。”
叶向晚道:“正常,万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潜进来一个别有用心之人可就遭了。”
贾琏展开手里的折扇给叶向晚扇着清风,笑道:“这次的扑买会,因你放在晚上进行,圣上便说到了那一日,夜间宵禁的时间会往后延长些许。”
叶向晚想了想,道:“大老爷可会鉴定古玩珍宝?”
他虽然有探测仪在手,可也不想总是用探测仪探测辨别古玩珍宝。因为他本身就不会古玩鉴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漏了怯,可就不好说了。
贾琏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想让他帮忙鉴定?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我那老子我最是了解,遇见自己的心水之物,定会私下里接触主家,威逼利诱着捞进自己口袋里。你若是缺鉴定古玩之人,京城有一当铺叫客似云来,里面有一位姓古的师傅,眼光独到,鉴定古玩珍宝从未打眼过。你可以聘请此人一段时日。”
若不是前世荣国府里青黄不接,需典当老太太的东西换钱使,他也不会知道这个当铺。
“小北,将管家叫来。”叶向晚闻言扬声喊了一句,小北就跑出去找林管家。
不多会儿,林管家就来了,“侯爷,二爷。”
叶向晚道:“林管家,你去一家叫客似云来的当铺找一位古师傅,请他来侯府帮本侯鉴定古玩珍宝直到扑买会结束。告诉他银钱不会少了他的。”
林管家忙应下,出了府就去客似云来当铺找人去了。
与此同时,有那想要寄卖珍宝古玩之人也都拿着东西来安佑侯府求见叶向晚。
侯府门前,不少人都抱着木盒子警惕地看着对方,似乎眼前之人都是来和自己抢生意的。
叶向晚直接让人将他们都请了大堂上茶招待着,等候林管家将人古师傅请来。
过了两刻钟,林管家终于将人给请了回来。还没等古师傅歇口气儿,就开始上岗工作。
别看古师傅头发花白,但东西一上手,心里立马就有了数儿。
眼看着事情步入正轨,叶向晚就给古师傅特地准备了一间工作室。所有来寄卖古玩珍宝的人都去哪儿找古师傅鉴定。然后就开条子做凭单,签好契约等着扑买会结束来拿钱。
叶向晚瞧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不禁摇头感叹:“没想到这些人穿着不怎么样,还真有些家底子。”
贾琏道:“不过是祖上富过的。”
就如前世的荣国府一般,后世子孙不孝,可不得卖田卖地讨生活。
不过也不是没有浑水摸鱼的,后面被叶向晚着人打了一顿板子,才刹住了来胡闹的人。
这日,贾琏休沐,贾珍就来了。
“琏二,你可真是不够意思。”他一来就怨怪着贾琏。
贾琏一头雾水:“珍大哥此言何意啊?”
贾珍哼了一声,“到底是两家子,也和我这个当哥哥的生分了。我问你,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贾琏和叶向晚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贾珍是什么意思。
贾珍见状就直接说了:“老太太都捐了一套黄杨木套杯,我这个做族长的岂能落老太太一步?”
他伸手,身后站着的小厮将手里捧着的木盒子放到桌子上。
贾珍将盒子推到贾琏面前,“别说做哥哥的不支持你们,这可是哥哥精挑细选之物。”
贾琏打开盒子,立时就愣住了,“这······”
明亮的光线下,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对透明的血色琥珀杯子,杯身是一只鲤鱼,一憨态可掬的童子抱着这条锦鲤做了底托。
此杯雕工细腻,栩栩如生,让叶向晚瞧着都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瞧着,“这是什么杯子?”
贾琏道:“这是琥珀杯,雕工这般好的很是难得一见。最难得的是此杯乃是一对儿,雕工也一般无二,毫无瑕疵。”
叶向晚诧异地看向贾珍,没想到贾珍还挺大方,到底是勋贵人家,连这样难得的东西都不在意。
贾珍道:“如何?做哥哥的可够意思?”
贾琏忙拱手笑道:“还是珍大哥对弟弟好,哥哥放心,必不会没了你的好物件儿。”
贾珍闻言笑得欣喜,摸着下颌的短须连连点头。
东西送到,贾珍也没有多待,只道扑买会那天会准时到就告辞离去。
叶向晚小心地将那一对儿琥珀杯放进盒子里,将东西在记录本上记下,才道:“他还挺大方。”
贾琏笑道:“这可是为圣上办事儿,有机会可不得插一脚。”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心思。”
“那是你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皇上毕竟是皇上,这件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贾琏道,“你做那是你对皇上忠心,你主动说出去,那就是皇上觊觎臣子百姓的家财。”
叶向晚将盒子放好,闻言点头赞同贾琏的话,确实是这个理儿。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入京,时间也悄然来到了扑买会的这一天。
这日一大早,叶向晚就向府尹衙门借了人,加上侯府里的几个护卫,一同护送古玩珍宝去回客居。
回客居早在昨天就关门不再接待客人,只专注于今日的扑买会一事。
看着从上到下都焕然一新的回客居,叶向晚暗道:这个回客居的老板还挺有心思,将整个回客居都重新整理了一番。
但回客居的老板并未出现,来接待叶向晚的依然是回客居的掌柜。基于此,叶向晚心中猜测,也许这回客居的幕后老板也不是普通人。
“侯爷,您看可还满意?”掌柜笑着将他请进去。
叶向晚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很好,这楼上的雅间,莫要让一般人进去,非达官贵人不可上。至于那些商户,就在一楼入座。你做了这么多年掌柜,想来其中之意不必我说你也明白。”
掌柜陪笑道:“小的明白,您府上的林管家都和小的说了。侯爷放心,今儿晚上绝不会误了您的事儿,保管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叶向晚微微颔首,将人全都留下看护这些要寄卖的东西后就回了侯府。
一整个白天,整座回客居就关门避客,直到晚上戌时才灯火通明地开门迎客。
李涛带着人亲自站在门口检查请帖放人进去。
叶向晚则是和贾琏、贾赦、贾政、贾珍和贾宝玉一道来的,一同上了二楼雅间。
叶向晚和贾琏站在窗前往下看着,见不少人都被店小二引到二楼来,就道:“那些人嘴上弹劾我不停,可还不是诚实地过来参加扑买会。果然是圣上的名头好使,不知道等到最后,他们看见压台之物是圣上的亲笔题字,会不会疯狂?”
贾琏笑道:“足够他们疯狂。”只是不一定敢买。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沉闷的钟声响起。回客居内的嘈杂人声顿时安静下来。
房门被关上,即便是外面有人在呼喊着通融一下,李涛也没有将门打开。
扑买会有扑买会的规矩,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过时不候不是随便说说。若是谁都能通融,还要求时间做什么。
负责介绍、售卖的主持人是叶向晚从府里头找的,此人叫周平。别看名字普通,但嗓门颇高。闲暇时间喜欢去听说书,时间长了,也会一招二式,很会调动人的情绪。
这人还是林管家向叶向晚推荐的,叶向晚和他说了一遍流程,就让周平试了试。这一试,周平就通过考核,又练习了些日子就在今儿晚上正式上岗。
“在下周平,乃是安佑侯府之人,亦是这场扑买会负责介绍之人。大家手边都有此次扑买会上所有的扑买物品,诸位可以看看。若是遇见喜欢的,就举起手里的牌子出价······”周平丝毫不怯场,扬声侃侃而谈,很快就进入正题。
二楼雅间
贾珍看着手里的小册子,叹道:“今儿扑买之物当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就连我都有些心动。”
贾琏笑道:“珍大哥哥喜欢尽管买下就是,些许钱财还能难得倒你。”
贾珍讪讪一笑,“外面这些人一旦热血上头,可不是我的些许银子能拿得住的。”
外人不知,他自己却是知晓的。宁国府也不过是在贴着往日荣光罢了。荣国府好歹还有个贾琏在朝为官,自己这个宁国府却后继无人,只能吃祖宗剩余不多的基业了。
随着一件一件的古玩珍宝被卖出,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为了看客们想要买下圣上所赐下的物品,叶向晚将那冰心玉壶和烟雨图插入中间卖了出去。
一些客人认为圣上所赐下的物品已经全都卖了出去,便也都将心思放在别的东西上。但也有心思活络的,猜到最后压台的一定也是圣上所赐的东西,不然凭它是个什么东西,安敢压在御赐之物的头上做压台拍品。
而最主要的叶向晚的怀表,也都卖了出去,本来也没有几个,不过五六枚怀表。这可是稀罕物,有不少人都想要得一枚,到了后面都是一千两银子一加价。完全不拿钱当钱。
每喊一次,叶向晚的心就往上提一下,激动的心都在砰砰跳。
贾珍他们本来还想买一枚充充场面,但听着那报价全都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喝茶,研究册子的研究册子。
贾宝玉倒是有心想要说什么,只是顾忌着自己老子在这儿,也只能默默瞧着这份热闹。
最后,叶向晚的这几枚怀表一共卖得十五万八千两白银。他和贾琏对视一眼,这些人还真是有钱啊。
接下来是贾母的黄杨木套杯和贾珍的那对琥珀杯,也卖出了高价,一共卖得二十五万三千两白银。
接下来是皇帝的玻璃窑烧制出来的十二花神杯。
一开始皇帝派人将东西送来时,叶向晚也被惊艳到了,竟然十二花神杯!
他没想到宫廷师傅竟然将玻璃制品玩儿出花儿来了,不仅烧制出的花神杯造型栩栩如生,其色彩更是美丽。整体瞧着高雅又沁人心脾,仿佛真能闻到那或清雅、或浓郁的花香。
这套透明的玻璃十二花神杯一被送上来,就引起在场之人的惊叹。看着这套十二花神杯,又听周平说这套茶盏出自官窑,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买回去!
若不是系统商城里的玻璃制品应有尽有,就是叶向晚自己也想拍下来了,实在是太美太好看了。
“二十万两!”
“二十一万两!”
叶向晚摇了摇头,“这价格······也算是值得。”
毕竟现在的玻璃制品毕竟少见,但要不了多久,等玻璃大面积出现,价格就能掉下来。不过只要皇帝一直把持着方子,价格也不会降下来太多。到时候也许依旧是贵族才能用得起的东西。
最后这套十二花神杯在“二十三万两”的价格成交。
叶向晚微微蹙起了眉头,低声对贾琏道:“我怎么觉得今儿晚上扑买会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下面那些商人所买的。”
贾琏点头,“你没有感觉错。”
他对着墙壁示意了一眼,“二楼所坐的客人很少出价,也就是刚才扑买圣上所赐之物时出了些价。”
叶向晚闻言就摇头,“你曾说过,他们都对圣上装过穷。难不成到了压台之物,他们还敢叫价不成?”
贾琏皱起眉头,“不知,如果他们想要以低价扑买此物······”
“哼!”叶向晚冷笑一声,“这可是我第一次举办的扑买会,我绝不允许有人毁了它!”
贾琏沉声道:“说得对,阻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挡了圣上发财的路子,他们可禁不住上头故意给穿小鞋儿。”
“现在终于到了我们最期待的一场扑买,我也知晓诸位大忙人都是为了压台之物来的!废话不多说,来人,上最后一件商品:皇上的亲笔题字一幅!!”周平高昂着声音喊着。
随后,就有两个男子小心翼翼地各拉着横幅的一头,缓缓上了台。
只见那两个男子手里横拉着的一幅题字:慈善之家
字迹如铁画银钩,笔锋刚健,骨力遒劲!最后则是一方红艳艳的玺印,上印“永宁御笔之宝”几个大字。
“这幅题字乃是圣上亲笔书写,其上更印有圣上宝鉴,绝无虚假。”周平见所有人的脸上满是狂热,也不耽搁时间,“起买价一千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开始!”
“一万两!”
“五万两!”
“十万两!”
听着外面的叫价,叶向晚咽了口水,“他们······这么疯狂?”
贾琏端着茶盏的手也有些不稳,他忍不住大喝了一口茶水压压心里的惊,“这可是皇上亲笔墨宝,他们疯狂也正常。”
“十一万两!”这时二楼的一个雅间里忽然传出了声音。
叶向晚和贾琏推开窗户往那边瞧着,却只看见那边的窗户关着,似乎所有的雅间窗户都在关着,唯有他们这里是开着的。
“阁下远道而来,如今扑买到自己的心怡之物已是幸运。不知阁下可否将这最后一个机会让于我?就当我欠阁下一个人情如何?”
叶向晚往下瞧着刚才竞价之人,那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穿着富贵,此时正皱着眉头深思。能上二楼的客人都是官宦贵族,他一个商人便是身后有着靠山,也得仔细考量一番。
“叫价。”他用胳膊肘捣了下贾琏。
就算最后自己买回去,他也不能让圣上的墨宝砸在这个扑买会中。
贾琏会意点头,立刻举牌喊价:“十二万两!”
他的竞价让贾赦他们几个都震惊了一瞬,但随后似乎反应过来他这么做的用意,便也都住了嘴。
唯有贾宝玉在感叹,琏二哥真是有钱,一张口就是十二万两。
“不知阁下是谁,这话说得宛如砸场子一般。”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从另一间雅间里传出。
“难不成圣上的墨宝在你眼中就只值这十万两银子不成?”
第93章 给你一个五指山(捉虫) “我……
“我并无此意, 阁下不必这般曲解我的意思。”那人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意,“只不过是不忍圣上墨宝落入他人手中,这才想要将圣上的墨宝买下。不曾想却被阁下如此曲解我此举之意。”
“呵。”出言嘲讽的人根本不惧那人, 声音里满是嘲讽, “想要买下这幅墨宝之人哪个不是对圣上恭敬有加,仰慕圣上这才想要将这幅墨宝请回家中。偏偏你是特殊, 用一个不知能不能成的人情,就想让人家放弃这么大的荣耀。”
之前出言竞价的男子不觉赞同点头, 就是,只要得了圣上的这幅墨宝,谁还要你的人情!你的人情在圣上的墨宝下值几个钱儿?
叶向晚听着这话,就对周平使了个眼色,周平得到示意微微颔首, 笑容满面地看着眼前众位客人:“诸位, 既然来到我们扑买会,那便是我们的客人。既是客人,谁都有资格竞价购买台上之物。”
他伸手露出一旁的题字, 道:“圣上的墨宝,便是我们侯爷也只得了这一份,说不得便是今生仅此一份。诸位若是将墨宝请回家中,那所带来的荣耀将不可估量。”
“诸位可要想清楚了,此墨宝可是圣上的亲笔题字。”他敲了下手里的小锤子,扬声道:“现在十二万一次,还有谁想要竞价?”
之前竞价的男子举起牌子:“十三万两!”
其他人见他举牌便也回神一般地纷纷开口竞价。
直到价格一度飘升到三十万两之后,往后的加价则是一千两、一千两的往下加。
贾琏转身想要为叶向晚端杯茶来,就见贾赦和贾珍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贾政在边上默默听着。
而贾宝玉则是起身跑到叶向晚身边瞧着下面热闹的场景。
“怎么?老爷和珍大哥这是有意?”贾琏笑着打趣, “有意可以竞价,反正价高者得,并不拘泥于最后到了谁的手中。”
贾珍摇头一笑,“我还是罢了,家中御赐之物也不少,不缺这幅墨宝。”
贾赦和贾政亦是如此,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逢年过节都会得到宫里的赏赐。况且,老国公还在的时候,上皇御赐不少珍贵之物,所以他们确实不缺这些御赐之物。
说话间,外面的竞价就到了最后。
当价格飙升到三十万两时,二楼的达官贵人已经不再开口参与竞价。所以到了最后基本上就是那些富商的盘了。
“三十一万两一次!”周平举着手里的小锤子看向众人,“三十一万两两次!”
“还有没有竞价的?若是没有,我可就要落锤了。”周平巡视一圈,见不少人面露遗憾,心知没有再加价的了。
手里的小锤子在铜锣上一敲:“三十一万两三次!成交!恭喜这位老爷!”
拍下皇帝墨宝的商人还是之前第一次降价的男子,他站起身对着众人拱手笑道:“承让!承让!”
贾宝玉连连感叹道:“真是有钱。”
叶向晚笑道:“在这个世上,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贾宝玉咂摸着这句话,赞道:“二嫂嫂这话说得精妙,虽直白了些,却可为真理。”
叶向晚将手覆到他的肩膀上,挑眉道:“自然是真理。”
贾宝玉兀自想着那一套十二花神杯,喃喃道:“那套十二花神杯,若是林妹妹瞧见了,定然喜欢得紧。可惜了。”
可惜他没有钱,不能替林妹妹买回来。
叶向晚不知该怎么说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做安慰了。
这次的扑买会圆满成功,叶向晚将银子分出来装好,就带着一个大木箱子光明正大地进宫见皇帝了。
不一会儿,安佑侯将扑买会所得银钱全都捐献给圣上以做赈灾之用。
有那心思灵巧之人早就猜到此事,故而也不觉惊讶。有那不知的,则是在暗地里咒骂叶向晚谄媚君上!十足十的奸佞小人!
别人的想法叶向晚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此时正在御书房和皇帝汇报此次的扑买会。
“皇上,此次扑买会圆满成功,这是臣记录的单子。”
黄内侍将账册呈送到皇帝手上,皇帝翻开看着。贾母捐一套黄杨木套杯、贾珍捐一堆琥珀杯,看到这儿,他也不惊讶,既然将此事给叶向晚筹办,此事就当给他一个人情了。
叶向晚道:“那晚的扑买会,达官贵人都在二楼。但二楼上真正竞价扑买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皇帝嗤笑:“一群老狐狸。”
这事儿他自然知晓,扑买会结束的时候,他就知道会场上发生的事情。自然知道那些人为何少有出手之人,不过是不想引起他这个皇帝的注意罢了。
毕竟之前一直在哭穷,就算是还了欠银,也都说着典卖家业才凑齐。这个节骨眼儿,谁敢顶风上?
“九十万两······”皇帝也很惊讶,没想到一场扑买会竟然会进账这么多银子。
叶向晚解释道:“这其中还有别人寄卖古玩珍宝的分成,还有臣售卖扑买会的请帖所得银钱,都在此了。”
皇帝将账册放到御案上,看着叶向晚的眼神里满是温和的笑意:“爱卿真是朕的肱股之臣!爱卿忠心可嘉,一片丹心向朕,朕也不能寒了忠臣良将的心,来人,朕要好好赏赐叶爱卿。”
御笔一挥,宫廷珍宝就赏了下去。
叶向晚面带笑意地出了宫,身后是抱着赏赐送其回府的内侍,无视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回了府。
林管家熟门熟路的给了赏钱,将内侍恭敬送走,又熟练地让下人将赏赐的物品分门别类的登记入库。
叶向晚回了屋就躺在床上休息,这两天可是累坏了。他打算今儿什么都不做,就在家躺着休息。
贾琏下值回来,就道:“晚哥儿今儿可是好生出了一回风头。”
叶向晚抬眼看过去,“确定不是什么难听的话?”
贾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笑道:“谁敢说难听的话?不管心里怎么想,但面上他们就得夸,还得是笑容满面的夸。”
“那是,我可是将自己所得到的银钱都捐献给了朝廷,他们自然得感谢我。”叶向晚将贾琏的手从肩膀上抖下去,“说话就说话,别离这么近,咱俩现在得有些距离感。”
“为何?”贾琏展开折扇给他扇风,“嫌热?”
不该啊,晚哥儿现在有那个风铃玉串儿,还会嫌热?
叶向晚往边上挪了挪,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贾琏之间的距离,“这叫安全距离。”
天热,人就难免心中燥热,万一走火了谁负责?就算有恒温风铃玉串儿也不行啊。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和贾琏之间的关系在一步步靠近。以前他们相看两厌,自己也没有多喜欢他,自然没事。
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必须要为自己负责。万一燥热激动起来给贾琏硬上弓了,他还怎么拿捏此人?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是不能轻易做决定的。
贾琏眉头微挑,流转着纯情的桃花眼瞧瞧勾着叶向晚,“我觉得你我之间的距离就算是再近一点,依然是安全的。”
他说着就想往叶向晚那里挪一挪,就听见小北在外面回话:“侯爷,姑苏那边来信了。”
叶向晚看了贾琏一眼,就让小北进来。接过小北递过来的信拆开,就笑了:“乔翔已经到了姑苏,推广梅娘纺织机一事进行的很顺利,毕竟这架纺织机可以提升纺线速度。”
贾琏摆手让小北退下,笑道:“这是好事,你之前说将染布的工艺给了他,他这次来信可是说了这事?”
“说了,不过说染布事业刚开始,可能不会很快有进展。”
“正常。”贾琏拿过一个橘子开始剥,“姑苏正是以布料闻名,他一个新去的,就想要横插一杠从别人手里抢肉吃,自然不会顺利。”
他见叶向晚蹙起眉头,眼里有些担忧,就道:“不过也不必担心,有你的名头在,便是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坏不过是寸步难行,知难而退地回来罢了。”
贾琏将剥好的橘子喂到叶向晚嘴边,叶向晚此时正在想着他的话,也没有注意喂到嘴边的是什么,感觉到东西就下意识地张嘴吃下。
待到口中感到酸甜滋味儿时,才回了神,却是皱了眉道:“有些酸了。”
贾琏闻言自己吃了一瓣,也皱起了眉头,确实有些酸。他伸手将掌心送到叶向晚嘴边,“快吐出来,别倒了牙。”
叶向晚皱着眉将嘴里的果肉吐到他的掌心上,“下次要好好挑挑才是。”
贾琏擦了擦手,又忙给他倒了杯水,“漱漱口。”
叶向晚接过去,冲去了口中的酸味儿,“你现在是越来越贴心了。”
贾琏凑过去,笑道:“能得晚哥儿一句夸赞可不容易,可有奖励?”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给我吃酸橘子,奖励你一个五指山要不要?”
他伸出手对着贾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五指山”,贾琏笑眯眯地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五指山,朱唇一点桃花殷······”
指尖轻轻点在叶向晚的双唇上,意思不言而喻。
“你在调戏我?”叶向晚微微眯起眼眸。
第94章 回京(捉虫) 贾琏无奈摇头,……
贾琏无奈摇头, “我在夸赞你。”
他的晚哥儿还是如此的不解风情。
叶向晚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可不像你,异常解风情。”
“冤枉我了不是?”贾琏的手指扣住他的指缝中, 与他十指紧扣, “我可是很老实的。”
“你若是老实,这天底下可就没有老实人了。”叶向晚挣开手, “你这张嘴,说惯了甜言蜜语, 谁知是真是假。”
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贾琏忙跟着起身,“除了你,我还对谁说过甜言蜜语?”
为了防止叶向晚翻旧账,他忙给自己找补着:“以前的不算, 再说以前我也只是口花花, 现在可是很老实。”
叶向晚正在洗手,不想听他说这些,就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 林姑父还未回京?”
贾琏虽然无奈,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道:“算算时间,这两日就能到。”
叶向晚微微颔首,林如海若是回京,应该就要接林黛玉回自己家,那贾宝玉说不得还要闹上一通。
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不算什么大事。
过了三四日,林如海终于回京了,不过他要先进宫觐见皇帝。因此下了船,便直接进宫面圣。
叶向晚知道这个消息时, 林如海已经被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了,负责监察全国事物,地位与六部尚书相当,算是从一品的官职。
虽然知道林如海回京之后,定会高升,但很少有人猜测皇帝会直接让林如海空降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个职位。
要知道,这个位置,非帝王心腹不可轻易任之,没想到皇帝竟会如此信任林如海。
到了荣国府,叶向晚直接去了贾母那儿。
贾宝玉、林黛玉等人都在,林黛玉更是双眼通红,泪中带笑。
“这下老太太可是放心了,林姑父安全回京。”叶向晚笑着在椅子上坐下。
贾母笑道:“是啊,如今他回了京,我这心呐才算是落了地。”
她将林黛玉揽入怀中,“我这个玉儿也不必整日里挂念她父亲。”
叶向晚含笑点头,垂眸一看就见贾宝玉似乎有些不开心,“今儿宝玉没去学堂?”
贾宝玉闷闷道:“今日学堂休沐。”
“往日里学堂休沐你最是高兴,怎么今儿这般不乐?”叶向晚好奇地问道。
贾宝玉看了眼林黛玉,失落道:“姑父回来,林妹妹就要家去了。林妹妹,我们一道处着玩着多开心,你就在这里住着可好?林妹妹就这样住着多好······”
他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发直,看着林黛玉就那样怔愣着落了泪。
贾母忙道:“你林妹妹不走,宝玉莫要胡思乱想,回头我和你姑父说说,让你林妹妹多住些日子就是。”
王夫人在一边瞧着心里不大高兴,不过一个小丫头,整日里只知道哄着她的宝玉玩闹,到底是比不上宝钗稳重大方。
林黛玉瞧着有些无措,但她也确实思念父亲。如今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觉有些心伤。
叶向晚摇头道:“宝玉啊宝玉,往日瞧着你精明,怎么今儿愈发得泛起傻气来了。”
贾宝玉被他的话吸引,转头瞧着他,“二嫂嫂如何知晓我心中难过?我舍不得林妹妹。如今大家伙儿聚在一处热热闹闹的有何不好?纵使姑父回来,林妹妹回了家,家中也无兄弟姐妹相伴,岂有这里热闹?”
听了贾宝玉这话,林黛玉不由想起自己那个无福夭折的弟弟,若是幼弟还在,她也是有兄弟的。
瞧着林黛玉因贾宝玉这句话默默拭泪,叶向晚也是无奈了,贾宝玉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今姑父归京,已被圣上授官儿,日后定是要在京都久居。因此你和林妹妹不比之前路途遥远,常年不得见一面。待林妹妹回了家,隔三差五的老太太就能将林妹妹接过来小住。你实在不必做这副样子来惹林妹妹伤心。“
贾宝玉闻言看向林黛玉,却见林黛玉正低头拭泪,忙道:”林妹妹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你若是恼了只管打我骂我,可莫要暗自神伤苦了自个儿的身子。“
叶向晚眼角撇过王夫人,就见王夫人嘴角紧抿着,微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快。
贾母连连点头,“你二嫂嫂说得是。”
她将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搂入怀中,慈爱道:“玉儿丫头年幼,被接回家中我是不放心的,少不得多多接来日日看着才好。”
薛宝钗看着被拥在贾母怀里的林黛玉,心里满是羡慕,再想到自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难过。
邢夫人心中不屑,她是知道老太太的想法,可如今林黛玉可是一品大员的嫡女,哪里是宝玉这么草包可以配得上的。
她看了眼王夫人,见她神色漠然,心中冷笑,一个五品小官的儿子,还想着为他挑三拣四,真是不着四六!
因想着林如海许是会来拜见贾母,看望林黛玉,所以叶向晚也就没有走,干脆在贾母这里等着,省得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戌时,林如海来了,和贾琏一道进来,贾赦和贾政也都一起来了贾母这儿。
见了礼,众人落座,林黛玉就等不及地拜见自己父亲。父女俩两年未见,骤然相见便都红了眼睛。
林如海担忧林黛玉身子,就忍住心伤将林黛玉哄得止住了眼泪。
贾母仔细打量着林如海,叹道:“你瞧着憔悴许多,可是身子有恙?”
林如海道:“劳岳母挂念,只是一路奔波劳累,不碍事的。多谢岳母辛苦照料玉儿,如海感激不尽。”
“说这些客气话作甚?我是玉儿的亲外祖母,不疼我的玉儿又要去疼谁?我可怜的女儿只留下这么一个玉儿给我这个老婆子。”贾母想起早逝的女儿一时间不由悲从心来。
林如海闻声心中也是不好受,亦是红了眼圈。
叶向晚道:“老太太莫要伤心,您再伤心下去,只怕林妹妹又要为您担心了。”
贾母擦了擦眼泪就去瞧林黛玉,见她也是满脸泪水忙道:“瞧我,这样的喜事合该高兴才是。女婿如今回了京都将来的归处也算是有了落定。”
林如海点头,“岳母说得是,外人瞧着我这个巡盐御史风光,可其中的凶险又有谁能理解。好在如今我被调任回京,也算是有了盼头。”
他瞧见贾母身边站着一个钟灵毓秀的男孩一直往这里瞧着,略一思索就道:“可是宝玉?”
贾母忙推着贾宝玉过去,“宝玉,还不快去拜见你姑父。”
贾宝玉忙过去撩起衣摆对林如海跪下拜见:“侄儿宝玉见过姑父。”
“好孩子,快起来。”林如海上下瞧着贾宝玉,见其眉眼顾盼神飞,眉如墨画,不禁点头赞道:“二内兄此子钟灵毓秀,可见一斑。日后前途不可限也。”
贾宝玉含笑站在林如海面前,听到他的夸赞便笑着去瞧林黛玉,还调皮地挑了下眉头,林黛玉掩唇轻笑。
贾政心中高兴,面上却谦虚道:“不过是糊涂读书识得几个字罢了,也不求他出人头地,莫要辱没了门楣已是足够。”
贾母闻听林如海的夸赞,笑道:“这孩子惯会调皮,你可莫要再夸他,倒是将他夸得不知天高地厚。”
她指着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这是老大家的名唤迎春,这是老二家的探春,这是隔壁东府你那敬大哥的闺女惜春。”
三春忙去福身一礼拜见林如海,林如海忙虚扶一把:“快起来,不必多礼。”
他笑呵呵地捋着胡子,对贾母道:“还是岳母会教养孩子,一个个的皆是负气含灵之人,岳母当真是好福气啊。”
贾母满面笑意,“不过是瞧着可心。”
众人又说了会话,贾母就让人开始摆膳。男女分开入席,如今这里都是一家子,小的不过才十一二岁,也不必守那些规矩。
贾政和林如海倒是相谈甚欢,贾赦插不进嘴只能默默吃饭。瞧着贾政高兴的模样,贾赦心中不屑,老子有个做三品侍郎的儿子!你会读书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没用废物!哼!
叶向晚和贾琏对视一眼,谁也也没有插话。
安静得吃完了饭,众人又重新落座。
此时,王夫人和邢夫人、迎春等三春已告辞离去,只有贾宝玉和林黛玉还在贾母身边待着。
“如今回来可还习惯?”贾母押了口茶,问道。
林如海道:“岳母放心,一切都习惯。”
贾母点头,“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和老大老二家的说,他们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好歹也在京中几十年,对京城里的世家贵族也略知一二。便是他们不成,还有琏儿在。”
林如海拱手笑道:“多谢岳母挂念小婿,若有需要小婿定不会和您老客气。”
“还有一事,小婿此次回京,少不得要忙碌几日才可安顿好,因此还是要劳老太太多多照顾玉儿一段时日。”
贾母道:“放心,我巴不得玉儿一直留在我身边,定不会薄待了她。”
她安抚着焦急的贾宝玉,心里直叹气,之前不是说好,怎得这会子又痴了性儿?
既然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时辰不早,林如海就起身告辞。
林黛玉满目不舍,却知再过几日就可团聚,故而也不如之前心焦挂念。
叶向晚和贾琏也起身告辞,贾母让贾赦和贾政送一送林如海。几人就一道出了门。
到了门口,林如海抬手止住:“两位内兄留步,往后时日还长着,自有叙话之时。”
贾赦和贾政拱手送别,林如海坐上马车,叶向晚和贾琏也拱手相送:“姑父慢走。”
“回吧。”林如海放下马车帘子,马车很快就踢踢踏踏地离开了荣宁街。
等马车不见了影子,叶向晚和贾琏也坐上马车回了侯府。
“我瞧着老太太的意思一直都不曾变过。”叶向晚擦着有些湿润的发丝,走到床边坐下。
贾琏摇摇头,“宝玉和林妹妹······说实话,却是不相配的。宝玉虽聪慧却不喜读书,如今能老实坐在学堂也不过是强压着罢了。而姑父已是一品大员,林妹妹的身份只会越发水涨船高。如若宝玉不能上进,姑父是说什么也不会将他的宝贝闺女和宝玉定亲。”
“况且······”贾琏想起前世弹压不住二婶婶的老太太不得已同意了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事,对这件事更加不看好了,“况且二婶婶不喜林妹妹,相比之下她更中意薛家姑娘。”
叶向晚叹道:“宝玉不喜读书,若是不上进只能是个白身。等老太太去了,宝玉虽然能得老太太的体己,但他自小过惯了富贵日子,手一松这些体己钱又能支撑多久?少不得要为宝玉找个不愁吃穿的岳家。”
贾琏嗤笑:“不愁吃喝的岳家?她也是目光短浅了些。”
若是前世的情况这样自然可以,只是如今林姑父不仅无事还高升,很显然有个得力的岳家对宝玉来说更好。只不过日后她便是想要和林家定亲,只怕林姑父也看不上宝玉。
“薛蟠是个不成器的,手里的银钱如流水一般。薛姨妈纵然疼爱女儿,却也比不得撑门立户的儿子。”
除非薛蟠那个大傻子没了,到时候借助手里的权势,薛家那些家财说不得会落到谁的手中。
只是······贾琏皱眉沉思,二婶婶有那个脑子?他忽然想起王子腾,二婶婶没有这个脑子,算不到这一步,那王子腾呢?薛蟠的案子被判定,这其中究竟有没有王子腾的手笔?
如果真有他的手笔在,那他又是如何确定自己可以从这件事中摘出来而不沾身?还是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多想,薛蟠的判定只是贾雨村的自作主张?
“在想什么?”叶向晚见他眉头紧拧着,也不说话,不由推了推他的胳膊,“叫你都不吭声。”
贾琏回了神,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主要还是要看姑父怎么想。”
叶向晚点头,“也对。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
贾琏笑道:“今年又能大赚一笔,晚哥儿可要奖励奖励我。”
叶向晚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奖励?我可还没有忘记你欺骗我说是找了一个不问朝堂的皇室子弟做靠山,结果呢?”
贾琏握住他捏住自己下颌的手,讨好笑道:“那时你我又没有多么信任彼此,我自然是要留个心眼儿。后来你我关系更近一步,便将此事给忘了。”
他是真的给忘记了,当初因为这件事,他可没少吃排头。
“当初你都罚过我了,现在还翻这些旧账做什么?”
叶向晚松开他的下颌,将擦干的发丝用发带绑起来,“不做什么,只是告诉你,功过相抵了。”
“别人都是功是功,过是过,您倒好,功过相抵了。”贾琏摇头感叹着,脸上却不见半点儿郁闷,只笑着凑过去,“功过相抵便功过相抵了,那我的苦劳总得算一算。”
叶向晚绑好头发跪坐在床上,闻言就看了过去,对着他勾了勾手。
贾琏屁颠屁颠凑过去,刚要说话就被叶向晚捧住了脸庞,随后眼前一暗,唇上就印上一道温暖柔软的触感。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晚哥儿······主动亲我了?
他不可置信地瞧着近在咫尺的卷翘眼睫,还有那一双隐含笑意的漆黑凤眸。
不等他反应过来,叶向晚已经直起身子挑眉瞧着他:“行了,睡吧,再啰嗦小心我揍你!”
说完他自己先躺下背对着贾琏睡好。
贾琏摸着被亲的双唇嘿嘿直乐,晚哥儿亲我了,主动亲的······
他的脑子里被这两句话刷屏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柔软温暖的触感。
这是不是说他们的感情又近了一步?看来拿下晚哥儿的心指日可待啊!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贾琏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一整天下来,满脸都是欢喜的笑意。
别人只当他是因为姑父回来高升而高兴,唯有他的同僚万侍郎看出他那笑容下是欣喜的荡漾,猜出许是感情和顺所致。不由感叹还是年轻好啊,就是有精力,感情好。
叶向晚倒是不知道贾琏这边的事情,他现在正在田庄地头看他的玉米苗。
为了不耽搁秋季耕种,他给玉米苗上了激素化肥,可以让它快些生长,可以赶在七月之前结果。到时候再替换种子就是。
这次,他并没有找娴熟的农人伺弄这些玉米苗,免得被那些常年做活有经验的农民看出不对劲。
他种的是早熟产品,加上这些化肥,看着眼前已经抽杆的玉米苗,叶向晚很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是耽搁不了七月的秋季种植。
不过就是有些可惜,只有这么点玉米,便是想要加一些进去,也加不了多少。都怪那些可恶的野物,给他的玉米苗吃得只剩这么点儿。
田里的事情弄好,叶向晚就安心等着它们自行生长,只安排了人去灌溉、除草等杂事,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是相同的人去做。
这几日叶向晚一直都在费心田庄里的玉米一事,所以荣国府那边就没有多关注。等他弄好这一切,就得知林如海已经将林黛玉给接了回去。
为此贾宝玉还是闹出一场痴病来。
第95章 痴性子 叶向晚便去了荣国府去……
叶向晚便去了荣国府去探望贾宝玉, 进了房间就见贾宝玉躺在床上发着呆,贾母和王夫人都在床前陪着,眼圈红红的。
袭人等一众丫头也都红了眼睛, 担忧地瞧着不说话眼神发直的贾宝玉。
往日里热闹的院子, 此时竟安静得出奇。
贾母见贾宝玉这个样子是又气又急又担忧,“你个小孩子家家的, 何苦想着这许多?若是不舍你林妹妹,等过个两日我再将她接来, 你们就可又一处玩闹。”
王夫人哭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孽障,何苦来哉?家里的姐姐妹妹你都看不到眼中,也不为我这个做太太的想想,你若是这样下去,不如我先跟着你去了!”
贾母斥道:“你说这些作甚?吓着宝玉可怎么好?你是做太太的, 宝玉如今模样只可哄着就是, 其他的不必再说。”
叶向晚进了院子,袭人等丫头忙起身见礼。他微抬了抬手,就走道床前, 瞧着贾宝玉憔悴的神色,担忧问道:“老太太,宝玉如何?”
贾母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似乎有晶莹闪烁,“不碍事,不过是从胎里带出的痴性罢了。”
“宝玉。”叶向晚叫了他一声,“我今儿要烧烤,你去不去?叫上迎春妹妹她们,再叫上林妹妹可好?咱们一起热闹热闹?我还准备了些你从未吃过的美食,可好吃了, 你一定喜欢。”
贾宝玉听得迷迷糊糊的,倒是“林妹妹”三个字听得清楚明白。他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叶向晚,眼里也逐渐有了神采,“林妹妹也去?”
“林妹妹也去,若是她不去知道咱们吃独食不叫她,非生气说我小气不可。”
贾宝玉笑了:“林妹妹才不会说二嫂嫂小气,她一向最喜欢二嫂嫂。”
说着就要起身,贾母忙扶着他坐起来。见他有了精神,喜不自胜:“还是晚哥儿有法子。”
叶向晚笑道:“宝玉小孩心性,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好喝解决不了的。老太太可要一起去热闹热闹?”
贾母摇头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带着他们几个玩就好。”免得她这个老婆子去了都不自在。
王夫人拿起手帕拭泪,感激道:“晚哥儿,可是多亏了你。”
“二婶婶言重了。”叶向晚笑道:“宝玉也是我兄弟,自当来看看。”
袭人忙找来衣服给贾宝玉穿上,贾宝玉心里头高兴,忙让人去通知迎春她们去安佑侯府。
同时又忙着人去林府请林黛玉。
叶向晚按住他的手,无奈道:“你消停些吧,我来之前已经派人去请林妹妹了,说不定现在人已经到了府上,就等咱们回去了。”
他说请了林黛玉也不是欺骗贾宝玉,而是真的请了。并不是说他要撮合贾宝玉和林黛玉什么的,而是如果只请贾宝玉他们去不请她,只怕她要多思。
因此,叶向晚干脆也请了她,下次贾宝玉再出现痴性,就带着他去田庄里干活儿,保准没有力气再想其他的。
林府
林如海见是叶向晚派人来请,且还是自己见过多的李涛,便点头应下,让丫头去后院通知林黛玉。
等候林黛玉过来时,林如海顺嘴问了一句:“只玉儿一人?”
李涛笑着如实回答:“不只姑娘一人,还有荣国府里的三位姑娘,并宝二爷。”
“宝玉?”林如海挺惊讶,毕竟他并不知晓荣国府里的贾宝玉一直都很会凑女儿家的热闹。
李涛道:“不过能不能到我就不知了,这两日宝二爷似乎身子有些不适,听说是又犯了痴病。侯爷就想着带着宝二爷去侯府散散心。请了府里的三位姑娘一同去松快松快,便想着将姑娘也请去一块儿热闹热闹。”
林如海微微颔首,此时林黛玉也到了,身后还跟着紫娟、紫云两位丫头。至于雪雁则是因为年纪幼小,只在府中做林黛玉身边的小丫头,这样的场合也不带着她了。
林黛玉向林如海道了别,便上了马车去往侯府。同行的还有林府的管家,让他亲自送林黛玉过去。
林管家的儿子看着远去的马车,道:“姑娘和安佑侯的感情倒是很好。”
林如海笑道:“在老太太那儿常见到,感情自然处了出来。”
“老爷,此话本不该小的来说,只是······”林信欲言又止。
林如海叹了一声,道:“我知晓你的意思,玉儿来了京都两年,虽然和贾府里几位姑娘一道养在老太太跟前。但趁着年幼,还是要暂请一位西席教授学问。至于再大些······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倒不如寻圣上开个恩,求个宫里的嬷嬷教养着。”
林信笑道:“老爷英明,是小的多嘴了。”
“你也是为了玉儿着想。”林如海问道:“家中旧友可是一一送了帖子?”
“已经都送了,对方也都回了帖子,就等着老爷有空时上门。”林信迟疑道:“老爷可是要带着姑娘一同去?”
“先不急。”林如海转身往里走,“等宫里的嬷嬷来了之后,有机会再带着玉儿去拜访旧友。”
将林黛玉安全送到安佑伯府,林管家就要离去,却被林之孝拦下:“侯爷许是很快就要回来,这会子就别走了,省得你晚上还要来接。”
林管家闻言就要拒绝,却见林之孝松开他去门口迎人。
“侯爷。”
叶向晚和贾宝玉在门口下了马车,迎春她们下了马车就被婆子抬着小轿子进了府。
“这是送林姑娘来的林管家。”林之孝见叶向晚看向林管家忙解释了一句。
贾宝玉眼睛一亮,笑道:“林妹妹已经到了?”
他转头看了眼叶向晚撩起衣摆就往里跑,“二嫂嫂,我先进府里等你。”
叶向晚微微颔首,“既然来了林管家就招待着,也别回了,省得之后还要来一趟。”
林管家盛情难却只能应下,“多谢侯爷。”
“走吧,去我那儿,说起来咱老哥俩可是许多年没见了。”林之孝和林管家说说笑笑着进了府。
叶向晚到了后院的观景亭,就见迎春她们几个已经开始烧炭烤肉。贾宝玉好似个穿花蝴蝶一般,一会儿问林黛玉热不热,一会儿问她饿不饿。
林黛玉无奈瞧着他:“宝玉,你可是渴了?”
迎春和探春、惜春当即就笑了起来,笑得贾宝玉和林黛玉不明所以地瞧着她们。
迎春笑道:“林妹妹许是饿了,你还不快给她烤些肉来吃?”
贾宝玉闻言忙拿起一串铁签肉放到铁丝网上炙烤,“林妹妹,你且稍待,很快就好。”
“你们速度倒是快。”叶向晚慢悠悠走进去在凳子上坐下,拿起备好的鱼竿上好饵就将鱼钩甩进池塘里。
贾宝玉笑道:“来就是为了这口吃的,可不得快些。你这个主人家怎么就钓鱼去了?也不招待我们。”
叶向晚笑道:“你们随意就好,叫你们来本就是为了放松高兴,怎么高兴怎么来。”
红珠和清荷将点心和奶茶送了上来。
贾宝玉本不在意,只一抬眼却见桌子上的点心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他将铁丝网上的鸡翅翻了个面儿,问道:“二嫂嫂,这点心瞧着似乎有些不同。”
叶向晚挑眉,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绵软甜香的口感还是那个味儿,“这叫鸡蛋糕,软绵可口,都尝尝。”
虽然打发鸡蛋费事了些,但其味道还是值得麻烦一回的。
迎春她们来了兴趣,也忙拿了一个,吃了一口也都喜欢上了这个口感味道。
贾宝玉道:“口感绵软,吃着不费力,味道甜而不腻,老太太定会喜欢。”
“厨房里还有,一会儿走的时候带着些回去,也给老太太尝尝鲜。”叶向晚对于吃食一向很大方。
“那就多谢二嫂嫂了。”鸡蛋糕做的不大,小点心样式,贾宝玉两三口就吃完,而后就继续烤鸡翅。
既然说说笑笑吃了顿烧烤,然后喝了些消食茶,歇了一会儿到了下午凉爽些时,就开始各自活动起来。下棋的下棋,打球的打球,画画的画画,对诗的对诗。
听着林黛玉和迎春她们对着诗句,叶向晚深感自己没文化,连她们对的诗词都听不懂出自何处。
他坐在一边托腮发呆,八哥儿和猫爷不知从哪儿回来,一个落到他的肩膀上,一个跳到他的怀里。
【兄弟,想啥呢?】猫爷舔了舔爪子。
【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开心开心。】八哥儿嘎嘎笑着,声音很是难听,好在迎春她们都习惯了。
“猫爷回来了?”贾宝玉拿出一个烤好的鸡翅递到猫爷嘴边,“特意给你留的。”
猫爷给了贾宝玉一个“上道”的眼神,张口就将鸡翅给咬住,跳下叶向晚的膝盖到一边享用去了。
贾宝玉见状就感叹道:“有时候我真觉得猫爷是不是有灵性?总觉得它真能听懂我的话。”
叶向晚笑道:“许是因为猫爷有些灵性,所以你才会这样认为。其实这世间万物都有灵性,万事万物都以诚心相待,都该怀有敬畏之心才是。”
贾宝玉等人闻言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林管家就让人来问林黛玉是否要回府。
贾宝玉不舍,“林妹妹何时去看老太太?到时可要多住几日才是。”
林黛玉笑道:“过些日子就去,你且等着就好。”
贾宝玉笑了,“我定会等着林妹妹的。”
林黛玉向叶向晚道了别,叶向晚给她装了些点心带上,又给了她拿了一瓶养身丸,才命李涛驾着马车送林黛玉回家。
贾宝玉痴痴瞧着马车远走,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再无刚才的欢喜开心。
叶向晚就道:“我瞧着你也没心思留了,给你们装些点心回去带着。想来了,就派人来和我说,到时我再接你们来玩儿。”
又给了迎春她们三人一人一瓶养身丸,才着人送她们回荣国府。
林府
林黛玉在叶向晚那里吃喝都足,回了家便没有用多少晚膳。
林如海不放心,临睡前边去瞧了瞧她,就见她倒了一颗药丸吃下。
“人参养荣丸还有多少?若是不够我再着人配些。”林如海以为她吃的是人参养荣丸,便问道。
林黛玉笑道:“这是二嫂嫂给的糖丸,清清甜甜的,爹爹可要吃一颗?”
林如海闻言笑了:“原是如此,既是你二嫂嫂给的,那就留着你吃,爹爹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了。不过糖丸虽好吃,却也不好多吃,免得坏了牙齿。”
林黛玉将瓷瓶放好,“爹爹放心,二嫂嫂说了,一天只吃一颗就好。”
她看着林如海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女儿觉得自从吃了这糖丸,身体就舒服了很多。往常换季时易得的咳嗽都不再有过。”
林如海闻言就是一愣。
第96章 找人 林如海走过去将林黛玉手……
林如海走过去将林黛玉手里的瓷瓶拿过去, 从里面倒出一粒糖丸,糖丸不大,不过黄豆大小, 淡淡的青色。他将糖丸举到鼻尖轻嗅, 淡淡的清甜香味儿,但仔细嗅闻还是可以闻到一缕淡淡的药香。
“你二嫂嫂将这糖丸给你时可有说什么?”
林黛玉摇头, “未曾说什么,只说不要多吃, 一天一次就好。不单只给我一人,二姐姐她们也有。不过宝玉的和我不一样,吃起来味道和感觉都不同。”
林如海微微颔首,他瞧着掌心里的糖丸,想了想就吃了下去。糖丸一入喉就化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 就感觉一道轻微的暖流从喉间流淌至肚腹中。
他挣开眼睛,对林黛玉笑道:“既然你二嫂嫂这样说了,你就听你二嫂嫂的。”
说着林如海又倒了一粒用一方帕子包起来, 就把瓷瓶还给了林黛玉,“天色不早,早些歇息。”
“知道了爹爹。”林黛玉目送着林如海出门,这才将瓷瓶收好,在丫鬟的服侍下躺下安睡。
而林如海出了门则是命林管家立刻拿着那一粒糖丸去找大夫瞧瞧,等林管家回来的时间里,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若是真如自己猜测那般,那晚哥儿就是他林如海的大恩人!
不多时,林管家就回来了,“老爷, 老奴找大夫问过了,那大夫说这粒药丸乃是上好的补药,药性温和,谁都可以食用补身子。若是有那不足之症,用此药丸温补为最好。只要一直服用此药丸,定能与常人无异。”
“哦?”林如海闻言大喜,“果真?”
见林管家点头,林如海心中更是欢喜地忍不住笑起来,“好!好!好啊!”
他捋着胡子笑得畅快,身上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松了下来,就连眼中都隐隐沁出一丝晶莹。
林管家忙道:“老爷,不知此药丸要如何买到?姑娘身子不好,用此药温补岂不正合适?”
林如海笑道:“不急,如今玉儿已然吃着。”
林管家闻言这才放心,如此就好。
林如海在心中暗暗想着,库房里可以用来做酬谢之物。
侯府
贾琏见叶向晚在发呆,就问道:“在想什么?”
叶向晚摇头,“没想什么,就是在想,这玻璃的分成我能得多少?”
如今玻璃已经开始在贵族高官之间流行,不少贵族都定做了大片玻璃去装窗户,或者是玻璃杯盏等物。
虽然现在制作出玻璃,但玻璃依旧是稀罕物,所以价格不会太低。
叶向晚微微蹙起眉头,“当初皇上给了我四成,当时咱俩什么都没想就接受了,要是小钱儿也就算了。可若是赚了大钱儿,你说皇上会不会心疼当时给的太大方了?”
贾琏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瞧着盘膝而坐的叶向晚,昏暗的烛光给他的脸渡了一层润泽的光,本就精致的脸更是增添了一丝柔和,宛如月下幽昙。
叶向晚见他不说话,皱眉推了他一下,“说话啊。”
贾琏回了神,不知说什么,他刚才根本没有认真听。
叶向晚瞪了他一眼,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当时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想来就觉得有些烫手。”
贾琏道:“先不着急,等分成下来再说。若是多,你就说感慨皇上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愿为天下百姓献出自己手里的玻璃分成,希望自己的这份绵薄之力,能为天下百姓多买一口粮食。”
他看着叶向晚,继续道:“我当初没有阻止你接受这份分成,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只有当皇帝见到了玻璃庞大的利益,才会真切感受到你的大方。你还能收点辛苦费,不至于什么都捞不到,只捞到一点儿赏赐就没了。”
叶向晚闻言眉头就是一挑:“你就不担心皇上觉得咱俩真接着那份分成而不高兴?”
贾琏笑道:“等你的玉米一献上去,说不定到时候就算你将分成让出去,皇上也要你收着。”
“不着急,只要不是什么生死之事,都算不得大事。”
他对此深有感触。
叶向晚觉得他说得也不算错,那就到时候再做决定。
想明白之后,他就躺下安心睡觉。感觉到贾琏凑过来,他就伸手捏了下贾琏俊俏的脸蛋,“我觉得这几天,你愈发得得寸进尺了。”
贾琏握住他的手,脸上满是笑意:“就你这性子,我若是不得寸进尺,只怕你已往后退个好几尺。那咱俩的距离什么时候可以更近一步?”
他忽然叹了一下,“你这样的别扭性子,我前进你还能稍稍习惯些。我后退,你也后退,那我才是没了指望。”
叶向晚道:“这是人生大事,岂能随意定下?定是我觉得能行,可以了,那才是真的可以。”
“说得对。”贾琏又长叹了口气,“就只有我觉得煎熬,不过我甘之如饴。”
贾琏染上笑意的桃花眼中沁满了柔情和爱意,叶向晚一时瞧得呆了,忽然发现贾琏面上早前所带的轻浮已经消失不见。
怪不得都说相由心生,如今贾琏失去了那一层轻浮,整个人都变得稳重可靠起来。
“你现在变化可真大。”叶向晚不免感慨了一句。
贾琏笑了,“我变得不好?”
“好。”叶向晚也笑了,“来,先亲一个,再接再厉。”
贾琏一听整个人都来劲儿了,快速就亲了上去。
叶向晚敢说,他被狗撵都没这快!
贾琏好不容易得到他亲口允许可以亲一下,揽着人的腰就不松。
最后还是叶向晚将人推开,泛红的眼尾上挑着斜睨:“够了,你真拿我练习你那肺活量了。”
贾琏虽然不知什么是“肺活量”,但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此次亲亲已经结束。
他很遗憾,为何不能多亲一会儿?才刚入佳境就戛然而止,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贾琏仔细瞅着他,叶向晚被他瞧得直皱眉:“看什么?”
“晚哥儿······”贾琏笑得荡漾,“要不要帮忙?”
叶向晚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被子的双腿不由交叠在一起,“不用!咱俩各自自力更生吧。赶紧滚蛋!”
贾琏见他真的不打算用自己,只能无奈又失望地起身去了屏风后自力更生去了。
而叶向晚则是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争取一丝声音都泄露不出去。他如今年纪并不大,才刚成年,所以那方面的事儿倒也没有那么热衷,他更热衷于养身。不想自己小小年纪就纵容自己消耗过度导致那方面不行。
等贾琏整理好自己时,叶向晚已经整理好自己,“我说你也消停消停,那天真废了你就哭吧。”
贾琏得意一笑:“小爷我天赋异禀,废不了。”
不过晚哥儿这话也有道理,万一晚哥儿嫌弃自己太废怎么办?
叶向晚安心睡下,贾琏则是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叶向晚醒来,就听红珠说林府的管家送来谢礼,“说是谢侯爷这般照顾林姑娘。”
叶向晚吃着饭,闻言也是疑惑不已,多谢自己照顾林妹妹?
“林管家说多亏了侯爷时常接林姑娘过来松快,如今林姑娘不仅心情放松,就连身子都好了许多。”
听她这样说,叶向晚似乎明白了什么,八成是林如海知道了养身丸的事。林妹妹本就心思聪慧敏捷,就算是一开始看不出来,时日久了也能感觉出来。
如今林如海回京,又将林妹妹接回家,总能发现这一点的。
“既然送来那就按照规矩记册入库。”
“是。”红珠将米粥盛好放到叶向晚面前,就躬身一礼退了出去,和清荷将东西记册入库。
吃了饭,叶向晚又没事干了,只能闲在屋里长草。再加上天气开始炎热,他没事也不想出去。
“侯爷,清竹溪那边来消息了,要您快些过去看看。”李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叶向晚闻言忙扔了手里的话本子,提拉着鞋就出去了,“可有说是何事?”
李涛道:“说是童司匠造出来您要的那种纸。”
“当真!”叶向晚震惊不已,将鞋子穿上就往外走,“快备车。”
李涛快步跟上:“已经备好,正在府外等着。”
叶向晚坐上马车急匆匆往清竹溪赶。
到了清竹溪,刚进作坊就见童回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笑容,那笑就好似自己种的东西终于开花结果了一样兴奋,甚至是狂喜。
“听说你造出来了?”叶向晚迫不及待地问道。
童回不顾礼仪拉着叶向晚就往里走,“造出来了,只是不知可是符合侯爷心中所想的那种。故而请侯爷来瞧瞧。”
进了屋,就见桌子上放着一摞整齐的白纸。
童回拿了些白纸递到叶向晚面前,激动道:“侯爷请看。”
叶向晚接过去,一入手就觉得很软,颜色虽然不是后世那种纯白,但也已经很接近了。他揉了一张,很绵软。又撕了一张,柔韧度不错。又沾了些水,吸水性也不错。
“侯爷,如何?”童回见叶向晚脸上浮现出笑容,心里算是稳了。
叶向晚咧嘴笑道:“好!你做得很好!很符合我的预期!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他的那个造纸方子可还没有完全给他,没想到童回自己就能研制出来。果然是不能小瞧了老祖宗的智慧。不愧是宫廷御用的造纸师傅。
童回说到自己的老本行那是侃侃而谈,声音里充满了自信:“自从上次侯爷给我说了一个提议,我就······”
这期间当然也有失败的,但失败的多了,总能找出正确的法子。
叶向晚拍着童回的肩膀,感叹道:“童司匠,你可真是这个!”
他对童回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是太厉害了!”
童回谦虚笑笑:“侯爷谬赞了,都是他们配合得好。”
“童司匠就不要谦虚了。”叶向晚笑道:“若是没有童司匠,我还不知要多久才能造出来这样的纸。这样,我造纸也是为了售卖的,到时我给你一成的利。”
“这······”童回有些犹豫,当初皇上下令选人时,可并未说过此事。
叶向晚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就这样决定了,童司匠可莫要拒绝,这是你该得的。一会儿咱们就把契约给签了。”
“多谢侯爷,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童回拱手道谢。
“如今纸已经造出来,童司匠可还是要回去?”叶向晚想起童司匠还是宫廷师傅,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这个小作坊的。
童回道:“如今这等绵软纸张才刚刚步入正轨,总得将流程教会才能回去。不知侯爷什么时候派人过来管理这个作坊?”
“我先想想,会尽快把人派来的,这段时间还是要多辛苦童司匠了。”一时间叶向晚也想不到该派谁过来。
“侯爷言重了,这是下官该做之事。”
回到府中,叶向晚就开始思考要不要去买个人回来,但刚买回来的人只怕忠诚度不够。
他想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纸巾眼珠微转就想到了法子。他起身将纸巾放进盒子里盖好,就命人备车去林府。
今日没有什么大事,也不需林如海当值,所以下了朝林如海就回来了。
“晚哥儿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叶向晚笑道:“看来姑父这是明着敲打我过来的太少啊。”
林如海让他坐下,寒暄了两句就有丫鬟上了茶,“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没事儿宁愿坐在家中喂八哥儿都不出来,我还不知你。”
叶向晚闻言笑了,“还是姑父慧眼如炬,今儿来确有一事想请姑父帮忙。”
林如海押了口茶,惊讶地看过去:“找我帮忙?何事需找我帮忙?”
“姑父也知,我刚被圣上封为侯爷不久,府中人手不多,遇见事儿了就觉得捉襟见肘。”叶向晚叹气,“所以这才来请姑父引荐人才。”
他将带来的盒子打开,又将盒子推到林如海面前,“这是我那造纸作坊造出来的软纸,用来清洁最是适宜。但童司匠毕竟是宫廷师傅,如今纸巾造出自是还要回去。他一走,我那造纸作坊便少了管理之人,但想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人,这才来求姑父给推荐一二。”
林如海拿起那纸巾,也为它的柔软而惊讶,“竟如此柔软?”
怪不得说用来清洁最是适宜。
他想了想,沉吟道:“我这儿倒是有一人,回京时我将扬州的铺子卖了不少,有几个掌柜一同随我回了京。这几日我正筹备几间铺子,只是京都繁华,一时间铺子还真不好找,这才耽搁下来。”
“其中一人名唤范青,家中曾经办过造纸坊,只是家道中落这才入了我的门下,管着售卖文房四宝的铺子。既然你那儿也是造纸作坊,他也算是合适。”
叶向晚颔首道:“姑父说合适,那定然是合适的。”
林如海笑了:“合不合适的,也要先看看人再做决定。”
说着就让人将范青叫来。
等了一会儿,范青就到了,给他们二人见了礼就站在那儿任由叶向晚打量着。
瞧着年纪不算多大,许是二十多岁,给人的感觉很是稳重内敛。
叶向晚对林如海微微颔首,林如海便将造纸作坊的事和范青说了,“你可是愿意随安佑侯去?”
范青点头,“老爷对小的有恩,老爷让去小的就去,都听老爷的。”
林如海无奈,“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若是想去那就去,不想去那就不去,不必非得听我的。”
范青沉默了一下,抬眼就看见桌子上的那一叠白纸,“这纸······”
叶向晚很大方的给他拿过去仔细瞧,“新产品,软纸。”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清洁用的。”
刚想说“写字怕是不成”的范青卡了壳,若是清洁所用那倒是刚刚好。摸着柔软的纸张,他还真来了兴趣,不知这样的纸是如何做的?
“老爷,小的愿意随侯爷去。”
“行,那日后你就是安佑侯的人了。”林如海叮嘱着,“日后都听安佑侯的。”
林管家将拿来的范青的身契给了叶向晚,叶向晚接过去就打算告辞离去,“姑父,这些就留给您用。若是好用,随时欢迎您去订购,到时给您打八折。”
林如海笑了,“若是好用定会派人去订购。”
等范青收拾好,叶向晚就带着他向林如海道别离去。
看着马车远去,林如海笑道:“这个晚哥儿,真是巧思不尽。”
林管家赞同地点头,不然谁能想到要为那事专门造出清洁的纸张来。
叶向晚没有带范青回府,而是直接带他去了清竹溪。
许是家中曾经办过造纸坊,所以一来到这里,叶向晚就觉得范青的眼睛都亮了。见到了童回之后,那相谈甚欢的,堪称忘年交。
见状,叶向晚也没有打扰他们,只说范青就是来接替他的,然后就坐上马车回府了。
造纸作坊的事告一段落,叶向晚也卸去心头一件事,安心的宅在家中咸鱼躺。
这日傍晚,叶向晚正在吃冰碗,就见贾琏紧皱着眉头,眼中似带着怒火走进来。
第97章 海禁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叶向晚吃下一口冰果碎, 口齿不清地问着。
贾琏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津州传来消息, 那边儿的一个渔村被倭寇屠了, 死了两百多人。”
叶向晚手里的碗勺掉落在地,碎了一地的碎片, 鲜红的果粒藏在透明的碎冰沙里宛如一滴滴的殷红的血,“死了多少?”
“两百多人。”贾琏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叶向晚怒极, 抬手就在桌案上狠狠拍下,“难道就没有人管?!那里的官兵都在干什么!”
贾琏苦笑:“怎么没人管,只是靠近海边,他们杀了人抢了东西杀了人就走,等咱们的人过去, 他们早已经逃之夭夭, 怎么追?”
“咔嚓!”
贾琏刚将手放到桌子上,手下的桌子就四分五裂,上面的茶盏摔落地面, 碎了一地的残渣。
清荷和红珠听见动静进来,就见桌子、茶盏全都成了碎片,忙拿着扫帚将屋内的一片狼藉收拾好。
“侯爷,二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犯不着打砸东西。”
红珠还以为是叶向晚和贾琏一言不合打起来,还暗道:现在侯爷的脾气真是好多了,若是以前,说不得二爷脸上又要挂彩。
摆手让她们下去,叶向晚扶额靠在小榻的软枕上, 想起前世的种种,赤红的眼中充满了杀意。
“早晚有一天打进他们家门口,让他们亡国灭种!”
听出叶向晚话语中浓郁的恨意和杀意,贾琏也是心惊,但想到倭寇的所作所为,也不再觉得惊讶,“倭寇狼子野心,又凶残狠辣,这样的种族就像藏在阴暗中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咬你一口。”
“我不打算要我那四成玻璃分成的利润了,还不如都拿去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海军,将那些畜生全都赶回老家去!”叶向晚紧攥着双拳,胸腔里的恨意无处发泄,只觉得眼眸发晕。
贾琏见他脸色不好,忙坐过去揽住他,手放到他的背后为他顺着气:“何必这么大的气性,说实话,我也生气。但近海沿岸那边的倭寇和海盗由来已久,已经成了势,一时间根本解决不了。这事急不来。”
叶向晚靠在他身上,“我原以为咱们这儿已经够太平了,就算边境时有蛮人侵扰,可有边军在,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没想到那海边竟还有倭寇匪患之祸。”
“倭寇其实不难对付,只是你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在海上我们占不到优势,所以这才让他们逍遥至今。”
“呵!”叶向晚冷笑,“不难对付?你以为倭寇的人数是一成不变的?你觉得他们见过咱们大周的繁华之后会安心缩在那个屁大点儿的地方?也许这些人只是打着前锋站,一旦我们不敌,他们就会像苍蝇一样呼朋结伴,喊来他们的同类,一点一点将我们的骨血吸食殆尽!”
叶向晚可太知道那些倭寇的习性了,倭寇的残忍是不用说的,不过这海上的盗匪还不一定都是什么人组成的。
“大周疆域辽阔,但也不能忽略海上,海上的领土也是领土。不管如何,海军是一定要有的。那些洋人可都是漂洋过海来到大周的。”
“都是蛮夷,茹毛饮血之辈······”
贾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向晚瞪地咽了下去。
“蛮夷?倭寇不也是蛮夷?杀了那么多人可是逮到了?”叶向晚冷笑,“如今海禁这么多年,海外到底是什么情况,没人清楚。咱们就像是个睁眼瞎,万一某天······”
贾琏被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他的嘴:“晚哥儿,你又在说笑。海外蛮夷,不足为虑,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贾琏干笑着松开他的嘴,“咱们不是在说倭寇的事,怎么就说起这事儿了。”
见叶向晚不理他,贾琏就道:“其实圣上有意重开海禁,只不过海上的盗匪和倭寇总要清一清。只是这海禁是上皇所下的令,便是圣上有意,只怕那些和上皇站在一处的官员也不会赞成。”
“海上的商业可是很赚钱的,咱们的丝绸布匹、茶叶瓷器只要带过去就能带回大笔大笔的真金白银。若只是因为担心海盗倭寇就实行海禁,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这个道理谁不知晓?”贾琏道:“你可知当初上皇为何要下令海禁?”
不等叶向晚回答,他就道:“当初倭寇数次上岸杀人抢东西,海盗更是在海上劫掠商船,稍有不满就是杀人劫货夺船。便是出兵讨伐却也因为找不到方向和他们的老巢而作罢,反倒因为有些士兵不善水而水土不服损兵折将。再加上那时边境蛮人时常侵扰边境,周边小国又不安分,那个时候国库银钱不多,上皇精力不足,只能先下令海禁。”
“但海禁了又如何,依然抵不住偷偷入海的商户。谁都知道海上赚钱,出去一趟就能带回白花花的银子。海禁是禁了,但在那些官商勾结下,出海的照样出海。如若海禁一旦放开,岂不是有人要挤进去分一杯羹?你觉得那些老狐狸能愿意?”
叶向晚闻言抬起眼皮瞧他:“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贾琏笑道:“不过是听得多了就知道了。”
既然做了官儿,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瞎耳聋怎么做事?
叶向晚忽然想起一事,“你说皇上有没有私底下派人去走私海贸?”
贾琏无奈地看着他,“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这事儿我就不知了,不过我猜应该没有。皇上一直都在京都上皇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都瞒不过上皇。如今上位,国库里没钱皇上也是急了,正好玻璃也造出来了,出了海赚得银钱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扑买会上,那些还过欠银的人家放不开手买,就算如今订购了玻璃做窗户也没有买多少,不过是顶着孝顺的名头给家里长辈换张明亮的窗户罢了。
就这么点儿钱,一旦出了什么事,也是一把子都拿出去,剩不下多少。若是出了海就不同了。他们烧制得玻璃比海外做得还要好,还要通透,到时自会有贵族抢着要。
“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贾琏感叹了一句,谁不知道海贸赚钱?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开海禁罢了。
皇宫
皇帝翻开一个折子手里的朱笔就顿住了,片刻后满怀欣慰地道:“还是安佑侯知道为朕分忧,竟舍得将之前分给他的玻璃红利捐给国库,为解决倭寇尽一份心力。”
黄内侍笑道:“安佑侯一片忠心,不管何事都想着皇上呢。”
“是啊。”皇帝点头,不管是玻璃,还是水泥都想着他这个皇上,都想着大周。
“老五那边如何?”
黄内侍道:“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异样。”
皇帝冷笑:“他倒是沉得住气,传褚海。”
“是。”黄内侍急忙去传褚海。
很快褚海就到了,“臣参见皇上。”
皇帝抬手让他起身,“你祖上曾任过水军将领,你对此可有了解?”
褚海闻言心里有了些猜测,“臣略有了解。”
“依你之见,若是要组建一支水军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褚海思索着回道:“若是战船一艘大概需白银七八千两,再加上招募水军的粮草和他们的训练等,若是千人的水军人数,一月大概就要花费数万两银子。如若是招募当地渔民,许是花费能少些。”
皇帝皱眉,少些只怕也少不了多少。他算了一下,如果只是数千人目前他还是负担得起的。
“朕有意重开海禁,恢复两岸通商。你先招募水军,朕有大用。”皇帝看着褚海的眼神很是锐利,“这件事朕交给你办,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朕唯你是问!”
“是!”褚海忙跪下郑重道:“臣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皇帝摆手让他退下,看着手里的奏折想了想还是将其放下,起身出了御书房往上皇处去。
上皇知道他的来意后就将他训斥一通,海外蛮夷,如何与之为伍!
皇帝愤懑而去,满肚子怒火无耻发泄!
叶向晚都知道捐银子杀倭寇,自己这个老子可倒好,紧抓着手里的那点子权利不放,真是人越老越糊涂!
他才是皇帝,他说要开海禁,谁能拦着!谁都别想拦他开海禁!
如今满京城都在谈论着要开海禁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在家里咸鱼宅的叶向晚都听说了,看来皇上是真的要开海禁了。
只是很快他就得知,有不少官员都在皇宫跪着请皇帝收回成命,理由就是上皇还在,如何就此更改上皇的决策?
但皇帝理都没理,就任由他们跪着。市井中都说皇帝不孝,但大部分的人都在观望,观望着海禁是否能开,他们好进去分一杯羹。
毕竟如今私下海上商贸一直都被一些人把持着,他们就算是想分一杯羹也找不到门路。
这日,叶向晚外出逛街,走着走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李涛见他皱起眉头,问道:“侯爷,怎么了?”
叶向晚左右前后瞧了瞧,“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一样。”
李涛心中一凛,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人群来来往往,似乎并无异样。
第98章 抓人 李涛不信邪地仔细查看着……
李涛不信邪地仔细查看着身后周围的每一个人, 眉头紧皱着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很快就将视线落在两个身材矮小之人的身上。
他在战场厮杀多年,很容易就感觉到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通俗的来讲就是杀意。
叶向晚此时也注意到那两个身材矮小的人, 不为别的,只觉得那两人实在矮, 而且还长得很猥琐。
虽然也是黄皮肤,黑眼睛, 但!叶向晚直觉这俩不是什么大周人。而且他第一眼看到他们,脑子里就浮现倭寇人的模样。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长得个儿矮,还面容猥琐的人只有倭寇人。
“别看了。”叶向晚低声道。
李涛立时反应过来叶向晚也看了出来, 忙转过头:“侯爷?”
叶向晚转过身继续逛小摊子, 低声道:“我就没见过个儿矮成这样长得还异常猥琐之人,铁定不是什么大周人。一会儿你带人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跟着我是想做什么。”
“是。”李涛点头应下,原本他还不觉得,听叶向晚如今这么一说,还真觉得那俩人长得特别猥琐,还丑。
感受着身后的动静,李涛抽了抽嘴角,他们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察觉?还是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凝视的那几息?
叶向晚在街上逛了几分钟,就转身和李涛往侯府走。
离开热闹的街道,逐渐来到幽静的长街,这里附近都是高官贵族的府邸, 平日里并无平民百姓来这里。好在那俩人还知道避人,躲在拐角处瞧着叶向晚进了府,脸上满是懊恼。
一串叽里呱啦的声音就从口中吐出,满脸的愤然。
另一个似乎在安慰着,俩人不甘地看了眼安佑侯府才转身离去。
刚走没多远,李涛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
那俩人还挺警觉,不时往后瞧着,但每次都会被李涛躲过去。就这样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平民所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院子,就在街尾,看地形若是出了什么事,很容易就可以逃走。
那二人在门上敲了三下,又敲了两下,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男人。
李涛瞧着他的长相和那俩人一样,眼神锐利,其中自带一股狠劲儿和阴鸷。
他左右瞧了瞧,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墙角阴影处窝着一个小乞丐。他对着那个小乞丐招了招手。
小乞丐不解地拿着手里的破碗走过去,“大爷可是有事?”
李涛问道:“刚才进去那俩人你可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乞丐还真知道,他这两天一直都在这儿乞讨,所以对此很清楚。
“他们一共七个人,五天前来的。似乎是外地人,说得话我都听不懂。那个领头的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可吓人了。”
李涛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四五个铜板放到他的碗里,“你帮我盯着他们一会儿,等我回来之后我再另给你赏钱,你可愿意?”
小乞丐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李涛一会儿,“我不要赏钱,你能给我找个吃喝不愁,刮风下雨都淋不着的地方吗?”
他不想做乞丐了,饥一顿饱一顿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冻死、饿死在街头。他想有个吃喝不愁的地方,哪怕做个奴才都比小乞丐好。
李涛闻言笑了,“你还挺聪明,行,你帮我看着他们,等我回来我接你去个吃喝不愁的地方。”
“谢谢大爷。”许是知道不可喧哗,小乞丐就算是心里高兴也没有大声喊出来,“大爷,之前一共出去四个人,才回来俩,还有俩没回呢。”
“我知道了,你小心看着,不要被他们发现异样。”
小乞丐点头,“大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
李涛看了眼那座小院儿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侯府
叶向晚盘膝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平板上的画面赫然是李涛和那座小院!就连李涛和那个小乞丐的所有谈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小孩儿还挺机灵。”看到这个小孩,他忽然想到一事,等回头有时间开一座慈幼院吧。
叶向晚将这事放在了心里,就操纵着无人机飞到院子里。
院子里并没有人,而且屋子的门窗都紧闭着,他只能将无人机落到屋脊上,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
但已经足够,因为他听得出他们说的都是倭寇话。虽然他听不懂。
过了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打开,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还是之前那两个人,不过一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箱子。
叶向晚看着那两人出了门,犹豫了一下,操纵着无人机跟上他们一同出了门。到了长街,才发现他们进了锅底捞。
这个时节天气热,虽然店中有冰块供应,但白天没有多少客人,大部分人都在晚上去。
“侯爷。”李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叶向晚收好平板让他进来。
“侯爷,已经查清楚了。”李涛拱手道,“他们一共有七人,就居住在喜乐街老姜巷子里一座一进的院子里,属下回来时小乞丐说还有两人未曾回来。”
“侯爷,您看可要属下带人将他们抓回来?”
叶向晚沉思着,抓是要抓的,只是要怎么抓才能一击必中是个问题。府里人有些不够,都是一些小厮常随,顶不了什么大用,若是李海他们还在就不用这般愁了。
“你去府尹衙门,就说本侯身上一件价值连城的玉佩被偷儿给偷了。人已经找到了,但未免人跑不见,借他几个人使使。”
叶向晚看着李涛,“务必要一个不剩的抓住,本侯要知道他们来这儿的目的。”
他要借助这几个倭寇给皇帝定一定决心!只是还有两人没有回来?那他们去了哪儿?如果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应该可以得知他们的下落?
“是!”李涛刚要走,兴儿就跑了回来,“侯爷,不好了!”
叶向晚皱眉,“出了何事?这般焦急?”
兴儿喘了口气儿,道:“刚才店里来了两个人,要了一个包间。原本一切都好,只是那两位客人忽然就说咱们的锅子不干净有蟑螂。掌柜看出他们在找茬儿,本想着给他们免了银钱就是,谁知他们却不罢休,非要见您不可!还说侯爷若是不去就是仗势欺人,欺负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闻言,叶向晚眯起了眼睛,这么巧?早不干净晚不干净,那两个倭寇去吃饭就有不干净了。
“李涛,你先去借人堵着,一切听我命令。”
李涛点头应下,转身就出府去府尹那儿借人。
叶向晚则是和兴儿去了锅底捞,他倒要看看,那俩人执意要见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到了锅底捞,叶向晚就在兴儿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的包间。
两个矮矬子坐在椅子上,见叶向晚进来便起身拱手见礼。虽然有礼貌但不多,两只眼睛肆意打量着叶向晚,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兴儿上前一步,怒道:“大胆!竟敢这般注视侯爷!”
一个倭寇拱手道歉:“侯爷见谅,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不曾见过侯爷这样的富贵人,一时看呆了眼,还请侯爷见谅。”
叶向晚悠然展开折扇,唇角微勾着坐在椅子上,“就是你们说本侯的锅子不干净?”
犬养十四笑了:“侯爷见谅,我们有事求见侯爷,只能用这个法子才见到侯爷。”
叶向晚不屑地嗤笑:“想见本侯的人多了,你们算哪个排面的人?若不是你们用了这个下贱的法子,本侯也不会来见你们两个贱民。”
犬养十四和井边见二听懂了叶向晚的话,眼里闪过愤怒,但很快就压下,赔笑道:“侯爷说得是,说得是。”
“听你们口音,不是京都人,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叶向晚扇着扇子,语气有些不耐。
井边见二道:“不过一个小地方,侯爷也不知晓。我叫井二,他叫十四。其实我们二人来是有事要求侯爷。但侯府高门大户,我们求见无门,只能出此下策,还望侯爷见谅。”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听着他们的名字,叶向晚心中嗤笑,指尖摸着扇上的玉坠儿漫不经心地问着。
“这······”犬养十四看了眼兴儿,“还请侯爷屏退左右。”
叶向晚嗤笑:“无妨,他是本侯的心腹,让他听着也无妨。”
见他们还在犹豫,叶向晚皱眉不悦,“说不说?本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两个贱民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犬养十四从一边的椅子上将一个小箱子放到桌面上打开,露出里面的银光闪闪。
他将小箱子往叶向晚那边推了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侯爷笑纳。”
叶向晚看了一眼,眼睛瞬间就直了,里面除了银锭子,就是上等的珠宝首饰。
此时他的眼睛睁得圆溜溜儿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将贪财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说你们来就来了,怎还带着礼物呢?这多不好意思。”
叶向晚贪婪地看着那些珠宝金银,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陷在那些金银珠宝上拔都拔不出来,就连喉咙都忍不住滑动了一下,但嘴上却很正义凛然地拒绝。
兴儿虽然奇怪,但面上没有任何异色。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沉默,做好一个小厮该做的事儿,不给主子添乱就好。
犬养十四和井边见二见状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得意的笑和不屑的鄙夷。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位侯爷有多么霁月风光,没想到却是一个贪财的小人!
怪不得一个男子愿意做别人的玩物,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就算是得到他们皇帝的嘉奖,也摆脱不了骨子里的那股穷酸和贪婪。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不贪财的人,如果没有,那一定是财给得不够厚!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用这样的法子引得侯爷烦扰而来,此物就当是我们给侯爷的赔礼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们还是要舔着一张笑脸巴结叶向晚。
“既如此,那本侯就不客气了。”叶向晚看着里面的金银珠宝脸上的笑意不见消散,小心地摸了又摸,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小木箱合上。
“不知你们来找本侯所为何事啊?”有了钱,他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犬养十四道:“我们来的地方小,土地贫瘠不堪,种出的粮食向来不够吃······”
“你们想托本侯给你们买粮?”叶向晚打断他们的话,“这事儿你们自己就能办,何苦还要来麻烦本侯。”
井边见二道:“不是买粮,听说京都出现一种新粮,似乎不挑田地,我们就想着······”
叶向晚抬手止住他们的话,转头对兴儿道:“兴儿,去告诉掌柜的,重新备一桌酒菜,再上一坛上好的迷云酒,本侯要和两位好好谈谈。”
兴儿看着叶向晚对自己打着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忙点头应下就走了出去。
下了楼,掌柜的就问:“上面情况怎么样?”
兴儿道:“侯爷让你备一桌酒菜,再上一坛上好的迷云酒。”
掌柜的不明所以:“咱们哪来的什么迷云酒?”
兴儿对他招手,附耳道:“迷云,迷晕,上好的蒙汗药下里面,不就是迷云酒。我还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劳掌柜你亲自送上去。”
说完兴儿就跑了出去,拿出十万火急的速度极速赶往喜乐街老姜巷子。
包间里,叶向晚还在和他们说着话,“你们是为了土豆?”
犬养十四眼睛一亮,“不错,不知侯爷手里可有?若是有,侯爷尽管开价!”
叶向晚沉默着,手里的折扇被合起轻轻敲打着掌心。
犬养十四和井边见二心中虽然着急,却也不敢打扰。
“如今土豆还未到收获的时候,且还被种植在皇庄,便是本侯也无法得到,怕是帮不了你们。”话虽然这样说着,但叶向晚却看向一边盛装着金银珠宝的木箱子。
犬养十四和井边见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土豆是他献上去的,若是别人恐怕还拿不出来,但若是其本人去向皇帝求得一些,根本不费力。
“我们所要不多,不过一石就好,若是侯爷能帮我们拿到,酬谢是大大的。”
听到这句话,叶向晚的眼神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只做垂眸考虑之态。
“私卖新粮可是触犯律法······”
犬养十四眼睛一亮,“此物本就是侯爷所献,侯爷不过是拿回自己所属之物,何来触犯律法?侯爷若是肯帮忙,我们定不会让侯爷白辛苦一场。”
只要能和这位朝中新贵搭上,日后便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及时知晓,也不必时时都被那些人拿捏着。
井边见二见叶向晚神色松动,忙道:“之前所赠送侯爷之物不过是见面礼,若侯爷肯交个朋友,将来每年都会有万万两银子敬上。”
叶向晚眼神一动,满意地勾唇笑起来,“阁下果然大气,不过是一石土豆,本侯应了就是。只是这······”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手下的木箱子,犬养十四及时道:“晚上就送上定金。”
“很好。”叶向晚欣喜地笑起来,这时,掌柜的也带着小二亲自送了酒菜上来。
“侯爷,这是您要的酒。”掌柜的将酒壶放到叶向晚面前,同时指尖在酒壶上敲了两下。
叶向晚摆手让他们下去,“莫要让无关之人打扰到本侯宴请好友。”
“是。”掌柜帮着摆好酒菜,就带着小二关门出去。
叶向晚拎起酒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此酒就当庆贺咱们合作愉快。”
犬养十四和井边见二见叶向晚也举起酒杯送到嘴边喝下,他们才放心地喝下去。
叶向晚瞧见他们的动作垂下眼眸,掩去眸子里的嘲讽,喝酒?谁会和他们喝酒,之前那酒液刚沾唇就被他给送到系统仓库里去了。
天衣无缝啊!
喜乐街老姜巷子
兴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就见李涛带着一众衙役躲在街角处往外瞧着。
李涛瞧见兴儿跑来,忙问道:“可是侯爷有事吩咐?”
兴儿弯着腰喘着气儿:“侯爷······说了,开始行动。”
“快!你们几个守住后边,你们几个守住门口,你们几个守墙边儿,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人给跑了!”李涛迅速指挥着衙役行动起来。
兴儿没有在这里多待,传完话就返回锅底捞,免得给李涛他们添麻烦。
锅底捞
“来人。”叶向晚一声令下,掌柜就推门走了进来。
“侯爷。”掌柜看着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两人,问道:“可是要将他们绑了?”
叶向晚颔首,“绑了,装麻袋里送回侯府,不要让人瞧见。”
掌柜一挥手,身后麻溜儿进来几个小二,手脚利落地将那两人给绑了装麻袋里,抬着从后头下了楼,抬上马车运送回侯府。
叶向晚没有在锅底捞等李涛的消息,而是回了侯府。
老姜巷子
李涛等人没有从门进,直接翻着墙头跳了进去。
他们的动静不算大,却还是被屋里的人听见,一个个的拿着兵器从房门、窗户里跳出来。
见到穿着衙门服饰的衙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领头的四处看着,砍翻一个衙役就往外面跑。
谁知刚跳下墙头兜头就是一个渔网裹身。下一刻,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刀锋就落到了脖子上。
领头之人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围着自己的衙役,真是一朝大意被犬欺!
李涛跟着跳出来就见到人已经被擒住,不禁笑起来:“多谢几位兄弟抓住恶贼!等我回了侯爷定不会忘了几位兄弟的辛苦。”
“李哥言重了,能帮到侯爷就好。”一个衙役拱手笑道。
李涛笑着回了一礼,“现在麻烦诸位兄弟帮帮忙。”
“好说。”一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侯爷的事儿自当尽心尽力。”
衙役人多,很快就将这三个人绑好。正当李涛要带着他们走时,小乞丐拦住了他,“大爷,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李涛还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小乞丐,笑道:“不会忘记你小子,跟我走吧。”
小乞丐乐呵呵地跟着李涛一起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两个衙役在这里看守着,毕竟还有两个人未曾回来。要将尾巴清扫干净,免得被那未回来的两人发现端倪。
叶向晚回了府,就将犬养十四和井边见二关入了地下牢房。这里还是上一任人家留下的,他一直都没有动用过,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能用上。
第99章 问 看着地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
看着地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两个人, 叶向晚冷笑着转身出了地牢,“好好看着,不要和他们说话, 也不要理会他们。”
“是。”看守地牢的常随腰间挂着一条绕成圈儿的鞭子, 恭敬地将叶向晚送出地牢。
在屋子里等了还没一刻钟,李涛就带着人回来了。
叶向晚让林管家给那些衙役送了封赏, 一个个的都是五十两的红封,领头的则是多了些, 六十两。
李涛道:“因还有两个人未曾回来,所以属下就请了两个衙役帮忙在那边看着。”
叶向晚闻言又将那两人的封赏给他,让他带过去。
“这个小孩怎么回事?”他见李涛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乞丐,好奇问道。
李涛道:“回侯爷,之前属下请他帮忙, 他不要银子, 说给他找个不愁吃喝,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地方。属下见他还算机灵,就将他给带回来了。”
他有些犹豫, 不知叶向晚会不会让人留下来,就道:“若是府里不方便,属下就将他带回去自己养。”
叶向晚笑了:“府里也不差这口饭,这孩子双目机灵,能抓住机会很是不错。你可有名字?”
他看向小乞丐,神色很是温和。
小乞丐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眼前这个温温和和又长得和仙君一样的贵人,他忽然生出一丝羞窘来,“我叫狗儿。”
“贱名好养活。”叶向晚笑了,却并无意思嘲笑之意, “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小乞丐连连点头,“谢贵人!”
叶向晚想了想,“你是李涛带回来的,那就以他的李为姓,叫李明义,希望日后你可以成为一个知礼明义之人。”
李明义跪下拜谢:“多谢贵人赐名。”
叶向晚让他起来,随后叫来管家将李明义带下去。
李涛道:“就让他和我住吧,我们也算是有缘。”
叶向晚同意了,这本就是一件小事。
李涛去老姜巷子里继续监视那两个没回来的人,叶向晚则是带着小北小南二人下了地牢。
一进去,就听见清脆的鞭响声,外加不时响起的惨叫声和闷哼声。
小北道:“侯爷,若不然您先上去?我们来拿口供就是。”
叶向晚抬手止住他的话,“不,我要亲自去。”
他还有事要做,他要将那件事从他们的“口中”拿到。
走进去,一排五个倭寇都成大字型被铁链绑在十字木桩上。听见脚步声,那个阴鸷男抬起头狠厉地看着叶向晚。
常随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大胆!竟敢这般看着侯爷!”
说着又是三两鞭甩下,阴鸷男的脸上瞬间鲜血淋漓。
但那阴鸷男依旧狠厉地紧盯着叶向晚,“阁下就是安佑侯?”
口音有些别扭,叶向晚一听见这样的声音,心里就有一股怒火直冲心底。
他走过去,手轻抬,常随就将手里的鞭子递到他的手上,随即躬身后退站在一边。
叶向晚摸着手里的鞭子,上好的牛皮鞭,又浸了盐水,这滋味儿可是再酸爽不过。
他看着眼前的阴鸷男,紧紧攥着鞭子,扬起鞭子就狠狠甩下。一鞭子,就让阴鸷男的胸前衣衫绽开,肌肤上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阴狠地瞪着叶向晚。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大,所以未免将人一鞭子抽死,他顾忌着力道鞭打,只是总觉得不畅快。他干脆停了下来。
“你们来京都是为了什么?土豆?”
阴鸷男嗤笑,露出一嘴红牙:“阁下何不自己去查。”
叶向晚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走到左边第一个犬养十四面前,“他不肯说,你呢?”
“你不守承诺!”犬养十四大喊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走眼,“你竟然敢欺骗我!你这个奸诈的小人!”
“太激动了。”叶向晚摇了摇头,随后看了眼常随,“教教他规矩,在本侯面前怎能这般大喊大叫。”
常随闻言随后就拿了墙壁上挂着一条鞭子,走上前用力鞭打着。
犬养十四本想忍住,却不知为何那疼痛仿佛疼到骨子里一样,忍不住惨叫出声。
这惨叫的声音让身边的人都不禁哆嗦了一下,除了那个阴鸷男,眼神冷冷地看着叶向晚,眼里满是杀意。
叶向晚坐靠在椅子上,微微阖上双眼,瞧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茶。
聆听着耳边悦耳的声音心情都好了几分,只是这好心情忽然就停了下来。
常随道:“侯爷,此人已晕厥。”
叶向晚不满地睁开眼睛,“泼醒。”
真是不中用,这才多久就晕了?
一盆盐水泼过去,犬养十四醒了过来,浑身都打着哆嗦,脸色更是苍白。
叶向晚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犬养十四面前,手里的鞭子抬起他的下颌,“谁是你们的老大?”
犬养十四微闭着眼睛,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对叶向晚的问话视而不见。
“你不说本侯也知道,是他吧?”叶向晚将他的头转向阴鸷男的方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你们从哪儿来?来京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犬养十四轻蔑一笑,“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半个字。”
紧接着他又叽里呱啦的说着倭寇话,叶向晚被气笑了,“听说皇宫有一诏狱,诏狱内都是行刑的好手,说剐你一千刀,就不会少一刀。说让你留千滴血,就不会让你百滴血死去。”
“每一个进诏狱的人,不被扒层皮可是出不来的。不过你很幸运,本侯身边这个常随就会这一招,扒了你的皮做灯笼不费事儿。”
常随适时地拿着一把匕首过来,“侯爷,要扒吗?”
叶向晚摆手,“哎,咱们是礼仪之邦,要先礼后兵。”
常随恭敬应是,站在叶向晚身边,默默翻转着手里闪着冷光的匕首。
“侯爷不知,许是这人不知流程,倒不如小的将流程给他介绍一下,也免得一会儿太过害怕耽搁事儿。”
“还是你想的周到。”叶向晚赞同地点头,“那你就和他说一说。”
小北和小南对视一眼,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冷傲地抬着下颌站在叶向晚身后,冷眼瞧着那些被绑的人。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这些人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一定不是中原人,说不得就是别国的探子。被绑也是活该!敢跟踪他们侯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常随上前一步,对犬养十四仔仔细细地介绍着该如何剐、该如何扒:“要说剐,那需要讲究的可就多了,但若是手艺娴熟的师傅,一刀下去,那是薄薄一层······”
随着常随的介绍,犬养十四的脸色煞白,看着常随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两条腿都在打颤。
其实不仅犬养十四双腿打颤,脸色煞白,就连其他三个都是如此。
阴鸷男看着犬养十四冷冷说着倭寇话,叶向晚听不懂,刚要开口,就听见犬养十四和阴鸷男用倭寇话吵了起来。
叶向晚挥手,小北拿过一个黑漆漆的麻布就塞进阴鸷男的口中,那些叽里呱啦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眼看着犬养十四就要破了心里防线,他可不能让阴鸷男给毁了。
阴鸷男瞪着叶向晚,挣扎着晃动着铁链,眼里的杀意和怒火恨不得将叶向晚剥皮抽筋。
叶向晚冷冷看了阴鸷男一眼,就转头看向犬养十四。
犬养十四虽然依旧很恐惧,但不管他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
叶向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不拘什么手段,给我撬开他的嘴。拎出一个做典型,炮烙、梳洗,都可以给他们试一试。对待倭寇,就不要把他们当人了。”
一听眼前这几个人都是倭寇,常随心中有了数,“侯爷,您放心,明儿就能有好消息。”
叶向晚将手里的鞭子扔给他,“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常随躬身应下,“侯爷还是先上去,这里脏污晦气,免得冲撞了侯爷。”
叶向晚微微点头,带着小北和小南出了地牢,将那些惨叫声抛在身后。
出了地牢,就见夕阳西下,以至傍晚了。
贾琏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一瞧见叶向晚脸上就扬起了好看的笑容。
“来接我?”
叶向晚心情不是很好,睨了他一眼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刚从地牢出来。”
“地牢?”贾琏蹙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去了地牢?前任主家不知往那地牢塞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人,总归是不吉利。”
叶向晚和贾琏并肩而走,“今儿心血来潮出门逛逛,就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回了府让李涛反跟踪了过去······”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贾琏说了一遍,“所以人都在地牢关着呢,只等他们吐口。”
贾琏道:“既然抓了倭寇,倒不如禀报圣上将人转交,也免得你沾手。”
叶向晚摇头,“我有要这样做的原因,只要他们开了口,明儿我就去见皇上将人交上去。”
贾琏牵住他的手,却觉他手有些凉,忙担忧问道:“可是身子不适?手怎这般凉?”
“没事,就是被那几个倭寇气到了。”叶向晚一看见那几个倭寇就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
“他们现在落到你的手里,该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贾琏紧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且充满了肃杀之意:“只要有个活口随你折腾。”
叶向晚扯了扯唇角:“死了就不好玩了,要慢慢玩儿。”
贾琏轻抚着他的唇角:“不开心?我陪你去出出气?”
“不用。”叶向晚拉下他的手,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下,“只是累了,想歇歇。”
打得一点都不畅快,打一顿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说,他自己的心火也出不来,倒是将他给气得够呛!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贾琏会意地坐过去。
刚坐好就见叶向晚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
第100章 自己去 贾琏一下一下轻轻顺着……
贾琏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叶向晚的胳膊, “累了就歇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叶向晚闭着眼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你现在说好听的话是越来越顺溜了。”
贾琏笑道:“对着你, 我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看着你就觉得心里高兴。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这样瞧着你就安心。”
“不知道李涛能不能抓住那两个人。”叶向晚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外面微暗的天色, 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两个人,李涛应该能够抓住。”贾琏安慰着, 随后就起身让红珠和清荷准备晚膳,“在地牢辛苦了,先吃饭,也许等你用完晚膳,他们就开口了。”
叶向晚冷笑:“那几个畜生可不会这样轻易开口, 等着吧, 总要见了血才知道害怕。”
清荷和红珠带着人布膳,贾琏拉着叶向晚起身去净手,“只要是人就会有恐惧的时候, 开口也只是时间问题。放心。”
叶向晚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却觉得没有什么胃口。
贾琏见状给他盛了碗米粥,“没有胃口也要吃些,不然怎么有力气去问供?不若我喂你?”
叶向晚接过碗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吃,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贾琏摇头笑道:“哎呀呀,本想和晚哥儿多亲近一番,不想还是被晚哥儿你给看穿了。”
叶向晚被他这样一插科打诨,心里的烦躁也去了些,“少来, 快吃你的饭吧。”
贾琏笑了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饭。”
两人用过晚膳,喝了杯消食茶就打算洗漱。刚拿了衣衫就听见李涛在外面说话:“侯爷可是歇下?”
叶向晚当即就扬声道:“是李涛吗?进来。”
房门被推开,李涛走了进来,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眼里有着些惭愧:“侯爷,人跑了,没抓住。”
叶向晚闻言就皱了眉头,“你们几个人还抓不住那两个人?”
李涛低下了头,“那两个人很警觉,根本就没有到院门,只到了附近就发现不对转身就跑。我们去追,但那两人很快就跑进了人群,黑灯瞎火的不好分辨,就没抓住。”
“人跑可就不好找了。”叶向晚叹了一声,京都不小,居住人数也不少。真往哪儿个犄角旮旯里一缩,要往哪儿找?
贾琏沉吟道:“那两个人就请府尹大人继续派人去找,尤其是城门口要仔细盘查,确保明天早上时那两人不会出城。等明儿地牢里的那几个人开口,你就将人移交给圣上。到时圣上自会派人严格排查。”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叶向晚进了里间拿了令牌,对李涛道:“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见府尹大人,告诉他逃跑的是两个倭寇。倭寇刚在津州犯下滔天大案,这个时候来京都一定没有好事,要尽快将人抓到。”
“是。”李涛接过叶向晚给的令牌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李涛的背影,叶向晚叹了一声,贾琏安慰道:“此时城门已关,便是他们想出城都没有办法,唯一的法子就是等明天早上城门开时混在人群中出去。”
“况且······”他看向叶向晚,“如今你抓了其余倭寇,也许那两个人正在想办法救人。”
叶向晚道:“若是他们真来救人倒是好了,正好一锅端了。”
只希望那两人不是贪生怕死的,真来了才好。
翌日,贾琏早早的就去上朝,叶向晚被他的动静吵醒也是睡不着了。
“天色还早,再睡会儿。”贾琏边系着腰带边道。
叶向晚摇了摇头,“不了,心里有事睡不着。”
他也收拾着自己打算去地牢看看情况怎么样。
贾琏想起他昨天的模样,就劝道:“若是生气就发泄出来,莫要憋着,回头再伤了身子。”
“知道。”叶向晚摆手,洗漱了之后就往地牢走,小北和小南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贾琏皱眉默叹,若不是要赶着上朝,他也想去瞧瞧。
到了地牢,叶向晚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如何?可是开了口?”他皱着眉头抬袖掩鼻。
常随迎了上来,身上的衣服带着点点血迹,就连手上都染了血红,“侯爷,已经差不多了。”
叶向晚微微颔首,在常随的带领下往里走。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是浓郁。
到了里面,就见一排五个人,只有那个阴鸷男身上还好些,至于其他人与血葫芦无异,身上一块好皮肉都没。
其中一个的小腿上甚至露出森森白骨,可是将小北和小南吓得心骤停了一瞬,忙移开了视线看往别处。
叶向晚也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缓缓走近,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时候停下。
小北搬来一张椅子,叶向晚在椅子上坐下,“谁先说?”
“我说!”
“我说!”
四个人争先恐后地喊着,生怕晚了一瞬,常随又要对他们施以刑罚。
阴鸷男愤怒地吼着倭寇话,那四个人也不再退让,他们甚至比阴鸷男还要愤怒地大喊大叫着。
他们受了一夜的罪,偏偏他什么事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宁愿一死也不要活受罪!
小南拿过麻布再将阴鸷男的嘴巴给塞住,阴鸷男狠狠瞪了眼小南,小南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怒道:“看什么看!小心爷挖了你的眼睛!呸!什么东西!”
叶向晚随便指了个人,“你先说。”
犬养十四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虚弱道:“我叫犬养十四,我们是从津州来的。”
听见“津州”二字,叶向晚就皱起眉头,想起前段时间贾琏和他说的关于津州的屠村一事。
“和我一起去见你的是井边见二,另外两个一个叫田中一次,另一个叫田中二次,那个一直阻止我们开口的是我们的小首领叫武田川。我们来京城除了要得到土豆外,还想要搭上贵人的路子,为我们传递朝廷最新消息。”
叶向晚默默听着,“你们还有两个人,去了哪儿?”
犬养十四咽了口口水,对叶向晚清楚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很是惊讶,“他们去拜访司农,若是从你这边不能得手,就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边得到土豆。”
叶向晚摆手,“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问。”
常随和小北、小南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很是不放心叶向晚单独待在这里。
但叶向晚不容拒绝地让他们出去等着,他们也只能先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叶向晚走到阴鸷男武田川面前,伸手拿出他嘴里的抹布。
武田川冷冷地看着他,“我可不是懦夫,你休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事情。”
以为昨天晚上让他看了一夜他们受刑罚的样子就能吓住自己?做梦!他武田川是武士,不是一个胆小鬼!
叶向晚上下打量着武田川,没有理会他的叫嚣,据说武田氏最初是依附于贵族源氏,在倭寇那儿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家族。
倭寇应该开采过银矿,不然他们的银子哪儿来的?
“听闻你们倭寇很喜欢银子,既然认得银子,那想来你们老家也有银矿存在,有没有?”叶向晚紧盯着武田川,很明显地看见武田川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心里立时就有了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武田川冷冷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是有的。”叶向晚笑眯眯地转身走了出去。不管是不是那些银矿,只要他们开采过,那就是存在的。
武田川看着叶向晚的身影,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叶向晚出了地牢,就问:“李涛可是回来了。”
林管家道:“还未回来。”
“不等他了,备车,我要进宫一趟。”叶向晚快速换了件衣裳,就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这次又要借什么人?”皇帝无奈询问。
叶向晚笑道:“这次臣可是给您来送礼的。”
皇帝愣住了,“什么礼?”
“大礼。”叶向晚笑道,“臣昨儿抓了几个倭寇,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倭寇?”皇帝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惊讶,“倭寇怎么会来京城?”
叶向晚道:“昨儿臣出去逛街就发现有人在跟踪臣······”
他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和皇帝说了一遍,“臣已经问出来,他们是从津州来的,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土豆,外加搭上一个可以传递消息的贵人。皇上恕罪,昨天臣的护卫李涛带人去抓捕剩下的两人,却不幸被他们逃脱,如今还不见人影。”
皇帝转头对黄内侍道:“传令陈世,即刻封锁城门严查来往百姓,定要将那两个倭寇抓到。”
“是。”黄内侍急忙忙出了御书房让人去府衙传令。
很快,城门被守城的兵士关上,问就是城中出现盗贼,许进不许出。
百姓无奈也只能接受。
与此同时,皇帝又命木云派人去将安佑侯府里的倭寇带回来,还要查探昨日里司农那边究竟有谁见了陌生人。
“你刚才说有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皇帝将一系列命令发下去,才看向叶向晚,“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啊。”
叶向晚笑道:“银矿,不知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皇帝一听见这两个字,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银矿?哪里有银矿?”
“倭寇老家,有银矿。”
皇帝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叶向晚:“属实?”
“那个倭寇是这样说的,但是不是属实······”叶向晚没有将话说的太死,“臣就不能确定了,但臣觉得此事很有可能。”
皇帝微微蹙着眉心缓缓坐下,摇头道:“倭寇老家乃弹丸之地,岂会有什么银矿?许是那倭寇为了活命诓骗于你。”
叶向晚紧拧着眉头,神情很是纠结,半晌儿,他抬头看向皇帝:“臣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想啊,人家倭寇那边也是花银子的,那肯定是老家有产出银子的地方,有银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皇帝笑了,摇头道:“倭寇那边若是真有足够的银子,又何必千里迢迢来我大周行盗匪之事。便是有银矿想来也不过是弹丸小地,也许已经被他们给开采完了。”
“叶爱卿,朕知道你一心为大周想。不管如何,你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过来告知朕,朕要谢你。但倭寇那边有银矿一事恐怕是子虚乌有。”
叶向晚鼓起脸颊,显得很是不服气,“反正臣觉得不管有没有都要去去瞧瞧,万一真有,那可是银矿啊,好多好多钱的。”
皇帝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捐献玻璃分成之时也不见你这般喜爱钱财,如今怎的对此这般上心?”
“那不一样。”叶向晚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玻璃分成臣不要又有何妨?只要能帮百姓赶走倭寇和海盗,些许钱财都是值得的。可万一那边真有银矿,咱们对于银钱的压力就能缓解一二。”
“你啊只想其一不想其二。”皇帝无奈道:“便是真有,那也要组建大军前往征伐,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倭寇那边不过是弹丸之地,怎是我大周数十万大军的对手。”
皇帝道:“如今的情况,数十万大军不好调拨。”
哪儿哪儿都需要防护,便是抽调大军也不能随意。
“您真不信?”叶向晚又问了一遍。
皇帝无奈失笑,“只是随口一说如何能信?”
叶向晚沉思了好一会儿,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探查过后才能知道。臣打算派人去倭寇老家仔细查探,万一是真的自是不必说。若是假的,那便作罢,反正只是探查,也损失不了什么。”
皇帝见他是不查出个真假来不罢休,也只能点头,“既然你有此心,朕也不好阻拦。若是需要懂倭寇语言的,朕倒是可以给你拨一个得用的。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为大周,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朕自允你。”
“多谢皇上,臣确实需要会说倭寇语的人,再加上几个身手好的,臣打算组建一个商队掩人耳目。”叶向晚也不客气,开口就要了好几个人。
皇帝也不恼,更不觉得叶向晚僭越,将事情一一应下。同时也在心中暗叹,若是人人都像叶爱卿这般忠心爱国就好了。
叶向晚出宫的时候,还看见有几个官员跪在外面的石板地上,高声呼喊着让皇帝遵循上皇旨意,关闭海禁。
怎么没晒死这几个老东西!呸!叶向晚对他们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大踏步走了。
皇帝听着外面的喊声,端着茶盏押了口茶,“还在跪着?”
黄内侍:“还在跪着呢,冯大人已经晕了过去,您看?”
“既然晕了,想来是身子老迈,着人抬回去,好好养一养身子骨儿。告诉他朝堂之事不必他忧心,自有年轻力壮之人顶上。”
“是。”黄内侍应下,走出去就让人将晕过去的冯大人抬出了宫。
皇帝轻轻拨着茶盖,“父皇今儿身子如何?”
黄内侍道:“一切都好,刚才还给瑾王殿下赐了封赏,说、说是······”
他抬头小心看了眼皇帝,有些不甘说。
皇帝冷笑:“说朕不比他的五子孝顺可是?”
黄内侍低下头呐呐不敢言。
“父皇老了该颐养天年了,外头这些烦心事就不要让他知晓烦扰。”皇帝沉思许久,缓缓说道:“老了该躺着享享清福才是。”
黄内侍心中一凛,眼角扫了下皇帝的神色,当即就被皇帝冷峻的神情吓了一跳,“皇上所言极是,上皇身子骨不比以往,是该好好躺着享享清福了。”
“那就去办。”皇帝漆黑的眼中充满了冷凝,他已经受够了这样备受掣肘的日子!再不动手,难道要看着他将大周拖垮吗?
侯府
叶向晚看着手里关于倭寇那边银矿图,默默思索着,该选谁去倭寇那边?
这银矿图还是他从系统那儿买的,花了他老多货币。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地点都按照现在的位置给标志的清清楚楚,只要拿着这张地图去,就是傻子都能找到地方。
只是要派谁去是个问题,叶向晚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等晚上贾琏回来,叶向晚就将这件事和他说了。
贾琏道:“没想到你和皇上都这么坦白。”
“就是要直来直往。”叶向晚挑眉,“免得日后真的找到银矿心生嫌隙。我就是一个这般忠君爱国之人,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不顾一切去验证。”
“如今你身边就只有李涛还算得用,你要派他去吗?”
叶向晚叹了一声,“他可以说是我很信任的人,除了他我也不知要派谁去。”
“出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海上虽然收益高但危险也多。”贾琏靠在软枕上,“你已经和圣上借了人,到时候只出一个领头的就行。我觉得李涛就不错,回头你可以问问他要不要去。”
叶向晚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正说着,李涛回来了,神情有些憔悴,看来昨晚上一直在忙活抓人的事儿。
“侯爷,事情已经被府尹那边接过去了。属下回来时,那两个倭寇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