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谨记外表看似硬汉,实则半个软蛋……


    禅院惠这一哭,就如同大坝决堤,滔滔不止。


    以至于原本累得不行想要离开的风祭居云都将已经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只因为他清楚,孩子如果哭的时间够长的话,那么很可能会牵扯出身体毛病。


    而他对禅院甚尔能够短时间内哄好他完全不抱有任何期望。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侧面证明了他的判断准确。


    几乎是在禅院惠哭出声的那一刻,禅院甚尔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他张口欲言,但最终又止,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抚吗?他唯一能软和态度的时候,却是在不堪入目的时候;至于道歉,则更加不可能了,禅院甚尔其实内心中也有着东亚这边家庭男性的坏习惯,那就是自傲。


    对于自己的孩子,他实在拉不下脸来,道歉两个字在他心中仿若是重如千钧一样。


    以至于他最后开口说出的,就只是一句干巴巴:“我最终这也不是没打算把你丢了吗?”


    一旁的风祭居云忍不住扶额,因为惨不忍睹。


    这不就是间接说明了你打算将他丢了吗?哪怕是撒个谎都比这样说要好啊?


    禅院甚尔他脑子里面装的难道都是浆糊吗?


    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智并没有成熟,然而,他们在感情方面的感知,却是比一些成年人还要敏锐。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只因为他们正是需要关怀与爱的时候。


    风祭居云有很多的槽要吐,然而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没有插足的机会,毕竟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可是心里一片清明,但看着禅院惠在禅院甚尔那个猪头蠢蛋的发言下哭的两眼通红,他还是生出了一丝丝不忍。


    终究跟着他待了十天,因为有着不同于其他孩子的乖巧懂事,还是得到了风祭居云一些偏爱。


    “别哭了,你在哭我真的就不要……”


    所以在禅院甚尔又要说出一同混账话的时候,风祭居云直接强势地打断:“禅院甚尔,你刚刚说的要我带小惠是什么意思?”


    这名以上是质问禅院甚尔,实则是转圜了一圈,间接地引导着禅院甚尔解释他最后的决定。


    禅院甚尔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明白风祭居云的意思,甚至不想说——因为当事人禅院惠在场。


    然而,风祭居云正因为禅院惠所以才倘这趟浑水,又怎么可能放任他继续当哑巴?


    他干脆直接抬起手,强势地逼迫道:“不说干脆就杀了你这个混蛋算了,反正你那么讨人嫌。”


    嗡。


    诛灭无声发动,地上裂开了一道鸿沟,风祭居云亲身证明他不是在说笑。


    以至于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就连禅院惠的哭声都停止了一瞬,眨巴着水雾的碧绿眼睛,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乞求。


    那像是在说,不要这样做。


    这也让原本决定涉足别人家事而感到膈应的风祭居云心境缓和了不少,他再度投给了禅院甚尔一个眼神。


    这一次,万幸的是禅院甚尔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那像是被焊起来的唇瓣终于缓缓开合。


    只是第一句却并不匹配主题,甚至让风祭居云又有一些手痒。


    “你还真是没有福气啊……明明风祭这个小鬼,当爹可比我出色多了,结果你却一点非要执拗地选择我……”


    忍住,现在拧下他头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风祭居云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这才将额头上蹦出来的青筋按了下去。


    “我可是个人渣啊。”


    禅院惠的抽泣声逐渐变得细小,他看着禅院甚尔,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但他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以至于禅院甚尔一眼勘破,并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我不是一个好爹,也学不会怎么去做。”


    至于原因是因为没有人教导过他这一点,则被他试图隐去。


    就应了之前所说,禅院甚尔无法完全拉下脸,将自己年轻时候遭受到的苦难跟外人提及,那有撒娇的嫌隙。


    更何况,这个人体内留着他的血脉,是他的延伸……


    但即便掩藏事实的手段多优秀,却架不住有风祭居云在这里——他虽然不是侦探,但是观察的敏锐程度却无限高于侦探。


    毕竟世界上再厉害的侦探,可无法通过探索逐步开发、最后逼得那股力量主动服软让他掌控。


    风祭居云通过之前的对战已经对禅院甚尔的能力摸得七七八八,也通过他的姓氏猜到了他的出身,而他,恰好曾经跟作为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打过交道,对他的行事有所了解。


    于是在这一刻,推断完成了闭环——


    风祭居云笑了,却是不可多得的嘲讽,且毫不客气:“禅院甚尔,你在我面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在这方面就拿不起人渣的态度了?”


    “出生在古板的家族、没有咒力跟术,被他们当成废物,大概率还被同辈、长辈公开羞辱……那又怎么样?”


    “该生气生气、该厌恶就厌恶,就算你是怂得被规则驯化,成为那古板的规则中其中一员,我都不会说你。”


    因为那样的他连进入自己眼前的资格都没有。


    风祭居云这次是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你明明他妈的都跑出来了,挣脱看了那个恶臭的枷锁,却为什么还要活在他们的阴影中、在意他们的看法,甘愿被他们的思想束缚干什么?”


    “没有咒术就低人一等?相似的话我听得多了,甚至他们将我当成器物一般随意使唤,但是后来呢?”


    风祭居云平静地说出一个令人心神巨震的事实:


    “在我对能力完成掌控与开发之后,诛灭覆身,将僭越挑衅者绞成飞灰后,警察、大臣、首相、异能者、咒术师、谁人不躬身诚心以礼迎我?”


    “永远拘泥于旁人制定的规则之中,你注定无法超脱与凌驾与规则之上——”


    说这些时,风祭居云是真的真情实感,以至于干脆不等到禅院甚尔开口,而是直接看向禅院惠,对他教导道:


    “小惠,你可千万不要学你那没用的老爹,记好一个道理。”


    全然也不管他究竟是听得听不懂,风祭居云直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规则,叫做弱肉强食。”


    “遵循规则是强者的恩裳,而非约束。”


    等将这一长段话说完后,风祭居云已经感到一阵口渴,也因此变得愈发不耐烦。


    所以也不想耗下去了,见到禅院甚尔那有着疤痕的唇角静默地抿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禅院惠虽然做不到完全理解其中含义,却因为风祭居云说这话时,有着跟他年龄完全不符合的霸气,被深深震撼。


    于是即便拼着艰难,却依旧在想办法将这段话铭记于心后——风祭居云烦躁的不行,直接将自己最初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念头直接打消。


    他不仅趟了浑水,还直接在这浑水里面洗了个澡。


    他直接勘破了这大小两个闷罐子胆小鬼的心声,并直接当众播报了出来——


    风祭居云先对禅院惠解释:“就是你老爹会变的混蛋,是因为他家里人对他就是这么混蛋,他不变得混蛋别说活到今天,甚至活不到长大。”


    “而他也不是一直这么混蛋,在他长大后,他遇到了你的妈妈。他被她的爱意感化,爱意压过了心底床上的疼痛,他开始逐步地变得好转,不然他也不会给你取名为恩惠。”


    “只是他的病症尚未痊愈,你妈妈就离开了他。”


    “失去了良药后,可不是回到原点那么简单,得到后再失去,痛苦会变得变本加厉——”


    “就像小惠一直给你吃甜蜜蜜的糖水,直到有一天全部换回了白水,你回埋怨、心底的所求也再难平息。”


    “你老爹是个外表看似硬汉,实则半个软蛋的小垃圾,他被这种痛苦折磨的不行,于是就想要找个方法麻痹自己。”


    “而他的体质决定他不能买醉,于是就想要放任自己堕落社会最底层的泥泞,做个无恶不作的混蛋,迂回地醉生梦死。”


    “但是他还是放不下你,或许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骨子里的那点父子亲情终归还是没断,又或许是因为你妈妈的缘故,不想让她在地下失望。于是他就一直在做内心的挣扎,想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平衡。”


    “但是他想到的最好方法,竟然是给你找个良善的后妈,把照顾你的责任完全丢给她。”


    “滑稽吧?但他却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呢!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终归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代入了私人恩怨:“因为你老爹他是个文盲,那点子机灵全部点在怎么膈应人上,阅历为0!”


    “然后就是那句老话,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会,当亲自看到这种方法存在巨大隐患后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方法,真是可喜可贺呵呵呵呵……”


    “所以他又闭关了一阵子,也就是之前消失那几天。”


    风祭居云很不客气地剐了禅院甚尔一眼,质问:“讲讲吧,你又开动了你那聪明但贫瘠的脑瓜,想出了什么天才的方法?”


    被贬的一无是处、仿佛呼吸都是一种错误的禅院甚尔:“……”


    第177章 领路我讨厌强行甜蜜的童话式结尾。……


    然而禅院甚尔的沉默却更令风祭居云感到不爽,他费心费力地在给你们父子捋线条,结果你不配合就算了,还在这里拖后腿捣乱?


    于是又一个眼刀丢过去:“你不说我来说。”


    “可别怪我没给你在你儿子面前给你留面子——哦对,那东西你就压根没有了!”


    “那正好让他知道你这个人渣还能无下限到那种地步……”


    风祭居云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口,而这时,沉默了大半集的禅院甚尔终于开口。


    “我现在站在这里,其实已经证明了我最后的选择……”


    这是一个孩子能够听懂的吗?


    该矜持的时候你浪荡,现在该坦荡的时候你反倒是又拐弯抹角起来了。


    风祭居云的拳头又痒了。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禅院甚尔已经转头看向了禅院惠。


    经过先前风祭居云那一桶海量情报的狂轰乱炸,人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睫通红,还有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显得可怜巴巴。


    这令禅院甚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因为恍惚间,想起了禅院惠早逝的母亲……


    那个温柔的女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伤心,然而,她大概率不会怪罪他,只会想尽办法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生出的嫌隙……


    禅院甚尔这个干了数不胜数混账事的人渣,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懊悔的滋味。


    然后他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去试着修复关系吧?哪怕,只是让去了天国的妻子看到了,多一分欣慰……也好。


    这个念头浮现的那一刹那,禅院甚尔的唯一念头竟然是不可置信。


    原来我还是有着良心的啊……真是可笑啊,就连想做人渣都这么失败。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在自怨自艾,因为来不及。


    风祭居云的话仿佛余音还没有消散,在他脑海中回荡传扬——遵个屁的规则,在意个屁的看法……


    话糙理不糙的粗鄙之语掷地有声,震碎了一切能对他的决策产生动摇的犹疑。


    禅院甚尔于是间隔许久,第一次说了一句人话:“我不会将你丢掉,因为……终归还是放不下。”


    “之所以会找上风祭,请他看顾你,只是你体内留着血来自禅院家那个腐朽的棺材板家族,而那个家族,盛传术士……”


    “我在你出生的时候做过详细的检查,你并不是跟我一样天生的0咒力,而且,我也不认为留着有着你妈妈血脉的你,会泯然众人矣。”


    “你日后会成为一名术士,绝对。”


    正应了那句老话,万事开头难。


    当闸门放开后,沉寂许久的语言宣泄,就是再天经地义的事情。


    禅院甚尔将自己的决定一一道出:“而身为天与咒缚的我对你无法引导、教习,甚至是提供任何帮助……而风祭不同。”


    在特务科偷翻到记载的情报上,有关于他人生轨迹的详细记录在眼前闪过。


    禅院甚尔很少对一个人表明佩服,而风祭居云则用实力表明了他值得占据他倾佩的一个名额。


    “身为异能者的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也是顶尖的强者。”


    禅院甚尔又想起了他刚刚那振聋发聩的讲述,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绝佳的领路人。”


    “如果你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对你未来要走的路大有裨益,日后不说凌驾于整个国家之上,但做到掌控自己的命运这并不难……”


    说到这里,禅院甚尔停顿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夺舍还是脑子忽然坏掉了,竟然肯定了刚刚风祭居云对他的评价:


    “阅历贫瘠、做了个蠢计划却以为是万无一失在那沾沾自喜,说是废物,其实也真的不为过?”


    这番话说完后四周安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


    风祭居云脸上带着诡异的欣慰,一边拍手,一边在那感叹:“禅院甚尔,你既然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那就证明你其实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的。”


    “不枉我在这里白费一番口舌。”


    这不就是在说你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傻子了?


    被这么一调侃的禅院甚尔嘴角没忍住抽搐,差一点就要破功变回之前那个混蛋。


    至于为什么没成?则是因为风祭居云观察细致入微,在将要坏事之前,直接接管了正常谈话,引导着话题开启了下一个进程。


    他看向禅院惠,说道:“小惠,虽然你老爹之前总是谎话连篇,但这一次他还真的从良了一次,说的都是内心的话。”


    “虽然依旧人渣,但总归还是有所好转了。”


    禅院惠心念一动,急切地张开了唇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久久却都没有声音吐出来。


    显然是因为种种顾虑,可能是不好意思,可能是仍旧心存芥蒂……


    风祭居云并没有相识对待禅院甚尔那样,把他整个人剖析的明明白白后全部结露出来。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乖孩子在他那里是有这优待的。


    他只是说:“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让你就此原谅他。”


    “经历了种种磨难还要强行握手和好一起去吃爆米花,这种童话式结尾我厌恶地直想吐。”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风祭居云的错觉,他竟然看到禅院惠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眼中原本的迷茫一扫而空。


    他像是接触到了新大陆,显然是惊喜。


    像是在问,还有这样吗?


    风祭居云短暂惊讶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原因,禅院惠这个年纪还正是出于依赖父母的时候,也没有接受过其他的教育,顶多就是看了几部动画片跟早教资料——


    那里可不像是风祭居云,会教导弱肉强食、以血还血、僭越者必诛这种残忍的道理。


    不过对于让禅院惠得知这一点,风祭居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本来就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不用他说,禅院惠之后也一定会接触到的;


    且就算知道了,其实也不堪大用,想要支持自己如此洒脱,需要足够的实力。


    就连自称是制霸横滨的庞大实力,港口黑手党的老大也只敢在背地里说特务科的坏话,表面还得维持恭敬。


    真要在面前,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至少将特务科的脸狠狠踩在脚下,还能安然无恙的,这一百年来就出了风祭居云这一个。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刚刚禅院甚尔亲口夸赞了自己天资卓绝,能够教出同样优秀的人。


    只是这对于风祭居云的决定影响程度十分微不足道就是了。


    既然要教,那就定然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提前教学又有什么关系?


    风祭居云很快就将这些顾忌全部抛之脑后,继续补充道:“孩子向往自己的双亲,这是天性无可厚非。”


    “然而当这个亲人实在过于混账的时候,你完全不需要勉强自己硬要去忍受痛苦、去接纳他,他不配,也会让你伤到。”


    “作为孩子,你的主要工作就是享受童年,然后安稳、健康地长大,直到成人。”


    “这样你才能够有着足够坚毅的心性,支撑你在这个钢筋水泥制成的冰冷森林中站稳脚跟位置。”


    风祭居云走上前,摸了摸禅院惠的脑袋安慰完后,伸出手指轻轻地擦过他的眼眶,手指所过之处,通红的泪痕消散不见。


    “当然,现在说这个也太远了一点。”


    风祭居云简化了说法,以让禅院惠能够听得懂:“你老爹对你不好,虽然事出有因,现在也回心转意,但也只是情有可原。”


    “你就判这个臭爹一个死缓,观察他后续的表现,如果他对你好,你自然会心甘情愿地跟他亲近。”


    “如果他对你不好……”


    禅院惠睁大眼,期待着他的回答。显然,他也认为后者的概率更大。


    于是风祭居云又丢给了禅院甚尔一个眼神,无声地挖苦道,看,这就是口碑。


    挖苦完后,说话也依旧不算客气:“呵呵,你就当这个爹噶了,从此之后没这个爹吧。”


    禅院甚尔:“……”


    如果是换做之前,禅院甚尔完全不会在意这一点,甚至以为禅院惠看开了而高兴。


    但在现在,被风祭居云几乎架着迈出算是从良第一步后的他,心底就觉得一丝丝不爽了。


    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俗话还说,回头是岸,自己难得老实了,就连一个好脸色都不能给吗?


    风祭居云这行事怕不是太无情了一点?


    事实证明,他还是没有完全看懂风祭居云,他的无情还不止于此。


    “谢谢,风祭哥哥……”


    场地内传来了禅院惠柔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会好好观察的!”


    不等禅院甚尔发表自己的抗议,风祭居云已经给予了夸赞:“小惠领悟了,真聪明!”


    “又找我们、又伤心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很累了吧?走,我们这就回去睡觉,温泉明天再泡吧。”


    说着,直接长臂一捞,将人抱进了怀里。


    然后就朝着前方不远处明亮的酒店大堂方向走去。


    至于禅院甚尔?则像是被他直接当成了一个摆设,不存在的那种,直接从他身边略过。


    禅院甚尔没和他计较,因为没机会,他抬头风祭居云已经走远了,只能张开长腿想要跟上。


    然后就又被丢了个闭门羹。


    “我定的是双床房,没你的床,累了就自己去开间房睡去。”


    禅院甚尔没和他计较:“钱上次全转给你了。”


    “什么你的钱,那分明是我的钱!”


    风祭居云恶狠狠地强调完,毫不留情面地说:“没钱?那你滚去睡地板吧!”


    嘭。


    房门关上,禅院甚尔险些被门砸得换个次元继续做小白脸。


    第178章 交往图他人渣,图他手脚不干净,图他……


    房间内,风祭居云将禅院惠放在了床上,摸了下他的脑袋对他说道:“唔,温泉那边至少今天可能洗不了了,用浴缸里面凑合一下?”


    禅院惠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点头的模样显得乖巧。


    “好。”


    这个回答风祭居云其实早已经就能够猜到,却只所以还是要多此一举,只是因为……


    “小惠,没有什么别的要问我的么。”


    禅院惠眨着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却没有开口。


    风祭居云没忍住提点一下:“就比如,我跟你老爹的关系?”


    他向来将他人的看法当做放屁,只是,这档子事想要做到不在意,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本以为是专业的,于是风祭居云能够坦诚地顺从欲望,结果现在被告知禅院甚尔不仅有过妻子,还曾经有一个孩子……


    如果早早知道这件事,即便是再舒服,风祭居云也绝不可能会同意。


    只是……


    风祭居云仔细回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却发现,如果那会儿自己真的拒绝,禅院甚尔必然不会不要那袋子钱。


    但风祭居云可还没大度到能够容忍一个陌生人虎口夺食。


    他们会大打出手,且不同于洞爷湖上有所留手,而是会演变成你死我活也说不定。


    而最后的结果,禅院甚尔大概率会落败。


    只是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而按照禅院甚尔那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渣习性,大概率会在发现无法突破自己防线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之后,风祭居云会记住这个有意思的对手,下次或者是更久之后再见,或许他们会有缓和关系的机会,最终成为点头之交的关系也说不定……


    只是像是今天这样,共眠一张床榻,并且为了自己儿子的教育不惜用自己来交换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了。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结局,也有可能禅院甚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明知危险重重却依旧不管不顾地非要殊死一搏。


    那么风祭居云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会直接毫无不留地出动杀招,并且成为唯一站在战场上的人……


    而对于一个想要杀掉自己的对手,他不会分出、除了提防背后势力的寻仇外更多的在意,也就永远不可能会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弱小的孩子再也等不到自己的父亲回来……


    风祭居云沉默了,他怪诞地想道:这么说,他们睡了其实还是一件好事了?


    禅院惠的声音拉回了风祭居云的注意。


    “我……知道。”


    风祭居云没反应过来:“啊?”


    听到他的疑惑,禅院惠一股脑就说了:“知道你们在……交往。”


    “啊?!”


    是我想的那个交往吗?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


    禅院惠紧接着一句话击碎了他的侥幸:“风祭哥哥,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明明知道他是个混蛋……”


    风祭居云傻了。


    满脑子都是禅院惠怎么看出来的?


    大概是他过于震惊,以至于将心底的疑问直接写在了脸上,禅院惠读懂之后,解释了原因:“是因为电视……”


    “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让我看电视……”


    禅院甚尔为了不让他吵闹或者是乱跑,每次在出门的时候,都会将电视调到了播放动画片的频道,来给他打发时间。


    只是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电视频道不是CD机,可以连续播放一样节目。禅院惠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这种售卖个色样的东西,名为广告,并且经过一阵琢磨,就学会了怎么用遥控器去自己找有趣的东西看……


    众所周知,日本的电视产业极度发达……虽然因为深夜剧场的缘故,禅院惠没能看到少儿不宜的东西,但在白天傍晚这种黄金时段插播的偶像剧,却是也有看到。


    第一次看到两个人亲吻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其意,直到后来经过剧情地发展,男主角跟女主角的拉扯,聪颖的他立刻明白了情侣、夫妻、爸妈各自意味着什么。


    再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以及自己臭爹对他的态度,于是就不难得出结论了。


    听完他解释的风祭居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最后又在心底里骂了禅院甚尔这个渣爹后,开始纠正道:


    “不是的,小惠,我跟禅院甚尔不是……”


    他忽然卡壳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总结他们的关系——总不能跟禅院惠解释包养与交换的概念吧?


    说他们成年人关系其实不止污污的爱情,还有纯洁的金钱关系?


    他都能够预感到,自己把这番话说出来,一定能够给禅院惠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影响未来这个孩子的择偶观念……


    风祭居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长大版的禅院惠拿出一沓钞票霸道地索求……


    咦!


    风祭居云一阵恶寒,恍若恶疾发作。


    真要那样,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风祭居云到底是不及禅院甚尔那种混蛋,能够肆无忌惮地摧毁一个小孩子的赤诚之心……


    这样想的风祭居云一低头,就看到了禅院惠歪着头看着自己,脸上的疑惑像是在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风祭居云:“……”


    他险些没崩住,最后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维持住了表情管理,然后一脸正色地解释道:“我跟他,不是情侣……”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不爽极了,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地去思考,他都能够闭着眼睛说出禅院甚尔的七宗罪!


    不把他踹死都算是风祭居云脾气好了,还跟他在一起?


    图啥?


    图他人渣,图他手脚不干净,图他不着家?


    看似风祭居云是在控诉,实则这就是真相,因为谁叫禅院甚尔虽然性格差得过分,却有着一副好身体。


    而且一个很难令人相信的事实,这个混蛋在床上的时候,却是以自己的体验为主。


    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柔,并不会为了自己满足就置风祭居云与不顾。


    甚至在风祭居云明确说不要了之后,即便是在兴头上,也会二话不说地就停下……


    也正是因为他在上班时极尽敬业、而下班时极尽人渣的反差,才令风祭居云会对他多了几分宽容与优待。


    成年人的身体是有需求,就算是风祭居云也不能免俗,但他没有跟人交往的心思。


    加上自己的特殊性从而招致一个国家觊觎的特殊身份,非普通人的禅院甚尔就是当之无愧地最好的选择。


    至于禅院甚尔小手不干净、贪财、还是个可怕的杀手,这对普通人来说是相处的大忌讳,但对于风祭居云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问题。


    是个人就会有所求,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可怕最难掌控的。


    再说了,这个国家目前头号通缉犯,不就是他吗?风祭居云会在意禅院甚尔杀手的身份,那才是真的叫人笑掉大牙。


    只是这话当然不能够对禅院惠直接说,风祭居云想了想,最后隐去了一些不能对小孩子启齿的事情后,对禅院惠说道: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勉强能算是朋友……”


    禅院惠点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可是你的表情完全不是这样说的啊!


    禅院惠那个表情如果用文字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庆幸。庆幸什么?庆幸天鹅没有被癞蛤蟆糟蹋。


    天鹅当然是照顾自己、带自己吃好吃的、悉心教育自己的风祭居云,那么癞蛤蟆是谁就很显而易见了。


    风祭居云终归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嗯,小惠说得对!”


    禅院惠乖巧地点头,并询问:“所以之后?”


    “继续喊我哥哥吧,虽然我比你大,但是总归还是没到被人喊叔叔的年纪?”


    辈分这东西,风祭居云从来没当过一回事。


    君不见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见了他都得行礼,恭敬地称呼一声神子大人?


    “风祭哥哥。”


    “嗯。”


    风祭居云又揉了揉禅院惠的脑袋,然后对他说道:“去泡澡吧。”


    “好。”


    目送着禅院惠进入了浴室之后,疲惫的不行的风祭居云也没有再撑下去,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调动异能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全部清理了一遍之后,就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浴衣闷头就睡。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后,酒店房间的客厅阳台上翻进了一个男人。


    能有这身手的人这间酒店里面很多,但是又这种胆子的,只有禅院甚尔——最舒服的总统套房都开好了,他为什么要睡走廊?这不是浪费钱吗?


    两张床三个人这也是小问题,他可以跟风祭居云挤一挤,毕竟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在他分辨那一间房是主卧的时候,一转头,就跟一双青翡眼瞳对上了视线。


    放好了浴缸水的禅院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带头巾,于是出门准备去取,没有想到就这么抓住了一个床铺小偷。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反应令禅院甚尔有些不爽,故意说:“来睡觉。”


    他的嘴瞬间就抿了起来:“我不准!”


    禅院甚尔如果真被唬住则就完全不是他了,对此,他直接摆手道:“我又不占你的床,你拒绝个什么劲?”


    结果没想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禅院惠声音更高了:“不准你打扰风祭哥哥!”


    “嘿,你小子管的还挺宽,我今天非要去呢?”


    他已经通过了禅院惠的反应判断出了主卧,于是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门,想要以此威胁。


    禅院惠见大门马上就要拉开,也知道光凭自己这小身板想要阻止他就是痴人说梦,但他实在不想风祭居云被打扰,于是心一横,直接自己从他手底下窜进了屋子,并直接反锁上门。


    “反正就是不准!”


    被关在门外的禅院甚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糟了亲生儿子的闭门羹,于是他被气笑了:“那你今天就打算在里面一晚上不出来了?”


    禅院惠咬牙:“不要你管!”


    禅院甚尔还想要说些什么,房间内响起了风祭居云疲倦的声音:“小惠今晚跟我睡,禅院甚尔你老实闭嘴滚去另一间房,再吵,信不信我把你头给拧下来?”


    一大一小这才老实下来。


    第179章 美妙“臭小子,你存心的吧?”


    “跟着我?”


    晨间,餐厅,风祭居云放下了用餐的筷子,讶异地看着面前的禅院甚尔。与他有着同种反应的人还有一旁的禅院惠。


    “你们不回东京么?”


    “又没有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既然都出来了,就顺带来逛逛呗。”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在餐桌上摊开,正是那份指引着他来到北海道的旅游宣传单,风祭居云在上面做好了后续的规划。


    神威岬观山、尻别岳泛舟、知床看鲸……


    “看照片,还挺有意思的。”


    禅院甚尔在说这话时,张大嘴将一块炸猪排三下五除二地咬碎,吞进腹中后又继续去夹风祭居云面前的蛋卷。


    他太过自然,以至于等到风祭居云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菜后,已经被吃尽了肚子里。


    风祭居云差点一个没控制住力道,就直接将喝茶的杯子捏的个粉碎。


    “禅院甚尔,我有说同意你加入了吗?”


    这已经不是自作多情的范畴了,这直接是脸皮厚比城墙。


    风祭居云原本是想将他一脚踹开,但随着一条短信发过来,风祭居云改变了主意-


    禅院混蛋:北海道还有一个别称,名为混乱的放逐之地-


    这里可是有不少的诅咒师跟高级的异能通缉犯,都实力高强,给你拿来练手正好。


    风祭居云面露犹疑,他在想禅院甚尔想表达的是不是自己猜的那个意思-


    所以?


    “这其中好些我都’很熟’,我带你去。”


    禅院甚尔这次没用邮件,他这样做,本来就只是为了不让禅院惠听到一些血腥的事实。


    这番话一说出来,令风祭居云看挂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大尾巴狼禅院甚尔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他咳了一声,道:“看在你能够带路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你吧。”


    禅院甚尔只当是没有听到听到他的迫不及待,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餐桌上,只是风祭居云面前的餐盘上剩下的是他最不喜欢吃的沙拉,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往另一边移动……


    才刚刚触及到卡哇伊的儿童餐盘,一双小手就直接捂了上来,禅院惠弯下身,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禅院甚尔,用身体力行表明了一件事——


    休想打我的注意!


    禅院甚尔忽然感到了一阵牙酸,于是故意刻薄地说:“没味儿的儿童套餐,你以为我稀罕吃么?”


    可任他说的多么伟光正,可惜禅院惠完全不信一个字,甚至直接拿起了卡通叉子,将餐盘里面剩下打算最后吃的肉送入嘴里。


    直到将自己两腮塞的鼓鼓囊囊,像是一只松鼠才肯坐直。


    一旁的风祭居云看完了明明是父子的两人,却活生生像是一对冤家的互动模式,笑得只想要捶桌。


    禅院甚尔不要脸惯了,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只是挽尊地嘟囔了一句:“这么护食干什么?我又没短过你吃的。”


    只是禅院惠理都没搭理他。


    “我去结账。”


    风祭居云擦完嘴后起身,他怕再看下去真憋不住笑。


    “多少钱?”


    只是他想付,然而店员却不敢收。


    “哈哈,不、不用了,您的莅临就是我们店内的最大荣幸……”


    看着面前抖若筛糠、跟服务生格格不入的壮汉,风祭居云后仰了身子,了然,道:“是么?那浴场那里也不用我赔了?”


    “当、当然……”


    “这么大度啊?”


    讨好的笑容在风祭居云故意拉长的感慨声中颤抖不止,他额头滑落了一滴汗,试探地说:“那您……”


    赔字还没说完,风祭居云就已然话锋一转:“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损失就由你们负责吧。”


    他加重了你们两个字,指的不是酒店,而是派他伪装侍应生的背后势力——特务科北海道分部。


    “这……”


    两百斤的壮汉在这一刻无助的像是一个宝宝,重建一座浴场少说也得三五百万日元,他能够预感到自己带着这份账单回去,他的抠门上司是什么反应了。


    定然会吃了自己的吧?


    “听着你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所以刚刚说的不用赔偿,其实是在骗我的?”


    风祭居云白灰色的异色瞳扫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壮汉将他跟昨日昨日调动湖水围殴禅院甚尔的杀神画上等号。


    很没骨气地直接滑跪了:“当、当然不是了。”


    风祭居云就这么盯着他,盯到他的身躯开始发颤、冷汗直流后才说了一句:“哦,那真是感谢贵方的慷慨解囊。”


    语调冷淡淡地,完全不像是在道谢,倒像是在故意在伤口上撒盐。


    侍应生看出来却不敢比比,甚至还要躬身送他离开。


    这实在警告他们不准在跟着的意思吧?一定是的吧?


    之后他一直心神不宁,直到目送着风祭居云退房后开车离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打死他也不出外勤了!他宁可在办公室看一辈子复印机也不想再次体会在死亡上走钢丝的紧张体验了。


    七天后,知床半岛。


    因为风祭居云说既然要玩儿就得玩个痛快、玩的舒服,所以他没有选择普通的客轮,而是直接大手一挥,包下了一艘游船。


    奢华的游轮上光是船组人员就有七位,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乘客比游轮还少的情况。


    只是同样新奇的,还有禅院惠。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海,所以难以安耐住心中的激动。


    如今的他正蹲在栏杆外,好奇地打量着辽阔的蔚蓝海域。与此同时,随着船只驶入渔业资源丰富的海域,在此捕鱼的海豚发现了船只,于是像往常那样凑过来绕着船身蹦跳游玩儿。


    浮游、冲刺、出水……


    就连成年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到惊喜,更别提之前只在电视上知道有海豚这种生物的禅院惠。


    “海豚、海豚!”


    他兴高采烈地数着,却在数到三之后就卡住了不知道下一个数额是多少,最后实在想不起来的他干脆不数了,直接抓住栏杆踮起脚,大力地伸出手朝它们打招呼。


    “海豚,你们好可爱……”


    孩童天真而稚嫩的声音是抚慰疲惫的绝佳治愈品。


    船尾的露台上,躺在遮阳伞下的沙发床上的风祭居云听见欢快的笑声,脸上也多了一抹放松的笑意,悠闲地喝着饮料享受着海风浴。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只有赤足能够做到这一点,而船上如此不讲究的人只有一个人。


    禅院甚尔直接在他身边空着的床铺上躺了下来,并且顺手将船员特地给风祭居云调的冷饮拿了一杯送到嘴边喝了。


    对于他这种不问自取的反应风祭居云这些天已经见惯不怪了,真要跟他计较才是如了他的意。


    风祭居云头也不回地就问:“怎么,特意找我,有什么事么?”


    禅院甚尔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玩过瘾了么?”


    北海道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但是逛完绝对不需要七天,之所以拖到现在才上船,全然是因为他们饶了很多远路——禅院甚尔罕有地没有哐人,领着他找了一个又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也正是看在他知趣的份上,不然风祭居云也不会对他有这么宽容。


    “嗯,还行。”


    风祭居云惬意地眯着眼,整个人懒洋洋的,单脚支起,整个人瘫在沙滩床上,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餍足。


    禅院甚尔原本只是过来询问北海道之行结束后,他的打算,见到这幅模样的风祭居云令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他。


    一句询问脱口而出:“咋不做了?腻了?”


    风祭居云倏然睁开眼,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禅院甚尔,他也毫不留情:“怎么,是担心我不收你的报酬,把你踹了?”


    禅院甚尔罕有地没呛声,却并不代表他老实,因为他直接掀开了身上的背心,将发达的肌肉展露在空气中。


    他的肌肤色泽比普通人深了一点,像是健康的小麦色,显得更加诱人。


    风祭居云只扫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眼了,因为令他想起了之前的几次……


    当察觉到食髓知味笼罩了全身后,风祭居云这才想起,这些天一直忙着疯玩儿跟到处找人打架,好像的确是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他手捂住唇,低吟道:“唔……”


    这时,禅院甚尔再次发出询问:“做么?”


    “……”


    到此,已经毋庸再考虑下去。


    两人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在之前有过舒爽的经历,在这燥热的夏天能够把持地下去那才是不正常。


    风祭居云顺从了渴望:“做,反正是你欠我的。”


    他站起身,禅院甚尔自然而然以为是他要上前,于是好心地伸手想要将他拉过来,却被一巴掌拍在掌背上。


    风祭居云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光天化日的,要点脸,这船上又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


    “去船舱。”


    “……”


    两个小时后,玩累的禅院惠这才想起自己这么久了,竟然一直没有见过风祭居云跟禅院甚尔。


    直觉不对的他一路找到了顶层的卧房,敲门没有反应后,他忽然发现门没有上锁,正准备拉门的时候。


    门被打开,只见只穿了一条裤衩、全身都是汗的禅院甚尔臭着一张脸走出来,咬牙切齿道:


    “臭小子,你存心的吧?”


    第180章 天光他终于找到了那一抹摇曳划过天幕……


    “?”


    禅院惠不明所以,也没有深想,直接略过他就想要进屋,结果自然是被拦住。


    “他现在不方便……”


    他原本不忿的小脸此刻更是直接垮了下来:“你欺负他了?”


    压根都不是询问,完全是笃定。


    禅院甚尔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敏锐,嘴角抽了抽,却依旧是不留情面地说:“他是我能欺负的样子么?”


    禅院惠于是想了想,就展开了紧蹙的眉头。


    这令禅院甚尔更加不爽了,这岂不是说自己就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他忽然坏心眼地想要打开门,让禅院惠看看如今风祭居云是何等模样……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敢想想,他但凡敢把门打开,风祭居云估计真的能够把他从这里踹下去,让他在海底表演一个自由漂流。


    禅院甚尔于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找他有什么事?”


    “……”


    禅院惠睁着青翡色的眼瞳瞪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跟他说。


    “不说就算了。”


    说罢,就要关门进屋。


    禅院惠到底是小孩子,不明白何为故意而为之,最终还是将自己来此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看到鲸鱼了,很多,很漂亮。”想让风祭哥哥一起来看……


    话音落下,屋内就传来了风祭居云的声音:“十分之一的概率竟然碰见了,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随即就是淅淅索索收拾的声音。


    不一会儿,原本只剩下一条门缝的大门被完全拉开,风祭居云走了出来。


    与禅院甚尔相比,有着异能的他直接扫清了周身的汗渍,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禅院甚尔原本因为他一脸轻松而感到略有不忿,直到他弯腰揉着禅院惠脑袋感谢他来提醒的时候,浴衣被下拉,露出后颈处一道深色的痕迹时,瞬间满意了……


    原来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一起去看吧。”


    风祭居云说着,已经一马当先地走了出来,欢快的步伐,比之跟在他身后的禅院惠玩心还重。


    而不在他受邀之列的禅院甚尔却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风祭居云发现了,但是没说。


    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已经面前的景色吸引了。


    橘红色的夕阳映照在海面上,因为海波显得波光粼粼,而在湖面下,鲸鱼海豚竟相逐游。


    天空上,海鸟在挥动着翅膀,动作悠哉并发出啼叫声,像是一座歌剧,是视觉跟挺绝的双重享受。


    风祭居云俯下身子,趴在栏杆上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美景。


    往日总是带着棘刺的脸上难得放松,单薄的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以至于衬得他本就优越的侧颜更加亮眼。


    海风微微吹拂起了他的长发与身上青色的宽大浴衣,竟令他也成为了这美景中的一员……


    办事到一般突然被打断、心底蕴藏着一股火气的禅院甚尔原本想要借机逼逼赖赖几句,然而看到这一幕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就站在落后风祭居云几步的甲板上,却并没有上前,而目光也迟迟没有落在海面上,只是一直注视着那道身影。


    也是在这个时候,禅院甚尔才发现风祭居云的身影虽然欣长,却是那样的瘦削,以及……原来他在不气人的时候,挺漂亮的。


    如此岁月静好,是两人都难能可贵的经验,以至于彼此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两分希望此刻能够得以定格的心愿。


    这注定难以达成。


    夕阳一点点变成残阳,影子也逐渐拉长,直到最后被黑暗融为一体,那场海与空的盛宴就此谢幕。


    风祭居云长舒了一口气,手背在身后,拉伸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倚靠有些酸痛的背脊,同时道:“该回去了。”


    是啊,这场盛大的出游,已经到达了结束的时候。


    只是在将要转身的时候,风祭居云忽然似有所感地抬头,就见夜幕之上,点点繁星亮起了灯。


    他想了想,挥手暂时关掉了甲板上的灯。


    自此,这一片天际下唯一的光源,只有他们头上的点点繁星,一闪一闪,虽然微弱,但是当汇聚的足够多之后,就成了各色的图案。


    “大熊座吗……倒的确有几份相像,再让我看看双子在哪儿……”


    风祭居云忽然不急着走了,环顾四周的甲板,没有见到床一类的东西,他干脆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支撑着身子微微后仰。


    没有束起的长发散落,因为过于长了,很多都拖拽到了地上,本就乌亮的发色因为夜色,倒像是披了一片夜锦。


    身旁忽然传来了沉闷的落地声,禅院惠已经被他们打发下去吃饭了,所以来人只能是禅院甚尔。


    或许是夜色太美丽,也或许是晚风太适宜,两人都收敛了争锋相对的心思,就这么静静坐着,谁都没有提及不愉快的事情。


    就这么持续了好久,直到风祭居云如愿找到双子,发出满足的一声感慨后,禅院甚尔开口了:


    “你还要继续去玩儿吗?”


    因为有着特务科的记载,所以即便之前并没有跟风祭居云认识,却依旧是能够对他的过去了解的七七八八。


    知道他如此热衷游走,只是被限制的太久后,报复疯玩的后遗症。


    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地会以为在北海道的行程告一段落之后,他还会前往其他的地方,例如九州岛、四国,甚至是国外。


    这方天地盛大,恐怕一个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彻底地丈量尽每一寸土地。


    但得到的答案令他感到意外。


    风祭居云说:“回东京,歇一段时间再说。”


    轰轰烈烈闹腾了这么久,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其实也有些累了。


    以至于本能地想要找个地方暂时歇脚,说来可笑的是,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东京……


    他在横滨长大,也因此憎恶横滨这个地方,北海道优美,但是也正因为他的空旷,只适合简短地旅居。


    而四国跟九州,他还没来得及涉足,因此没有半点偏心。


    这么算下来,在东京游玩的那段时间,勉强还算带给了他一些正面的反馈。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那里遇见禅院甚尔,并得到了不一样的体验,所额外附加了分数吧?


    说不清楚,也不想说。


    原因就这么被他藏在口中没有启齿,因为他们的关系还远没有足够亲近地剖心长谈。


    风祭居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去找家酒店……唔,既然要住的久一点,还是买一间房子吧。”


    他并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往日的酒店都会被他勒令尽可能使用新的床品,实在改不了的他会用异能扫一遍,只是,那样太烦了。


    “塔楼、独栋……买哪个呢?”


    风祭居云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脑子里列举来了它们的各色优点,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禅院甚尔也觉得无语:“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结什么?你反正有钱,直接两个全买了不就是了?”


    风祭居云茅塞顿开,看向禅院甚尔,投去了一个赞扬的眼神:“你总算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难得啊,难得。”


    “?”


    禅院甚尔回道:“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对人要求太高了吗?”


    风祭居云丝毫没有愧疚:“是吗?我不觉得,是你下限太低了吧?”


    禅院甚尔:“……”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风祭居云就已经把他的话给抢走了:“算了,不跟你吵,否则破坏了这么漂亮的景色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开恩?”


    刚刚还说要放他一马的风祭居云毫无停顿地接话道:“谢吧。”


    “风祭,你说我说不出人话,你自己倒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哦,所以呢?你不服?”


    大有敢点个头就打一架的意思。


    这次摆手的人换成了禅院甚尔:“算了,不跟你吵。”


    只是风祭居云忽然来劲了,他直起身子,看着眼前比自己略微高一些的男人:“咋,你还大度上了?”


    男人微微眯着眼,对他如同像是猫用爪子轻轻拨弄的挑衅触感好不予以理会,岿然不动的样子仿佛功法大成的法师,一切杂绪都无法入他的眼。


    “啧。”


    可偏生风祭居云知道他这幅老实面孔下究竟是个什么人渣本性,于是万万看不惯他摆出这副姿态。


    既然言语撩拨无果,他便直接伸手朝禅院甚尔抓去,似是意图乱他伪装。


    只是就连他使用了异能增幅力量也不会是禅院甚尔的对手,更别提随手一抓,禅院甚尔压根都没有用力气,就直接抓住了那只想要捣乱的手。


    虽然是虚抓,可风祭居云向来不爱受到掌控,这么一点也无法容忍,于是直接想要拽回来。


    甚至恶人先告状,恶狠狠地说:“松开我。”


    他颐指气使的模样被禅院甚尔看在眼里,如果是其他人这样理所当然地命令他,他定然会将那人的手掌撕下来。


    可对风祭居云,他却有另一种更好的惩治方法。


    他只是略微一用力,就将毫无防备的少年直接整个抓入了自己的怀中,几乎是立刻,之前那具活力十足的身躯陡然僵住。


    好一会儿后,回神过来的他就想要挣脱。


    反而腰被禅院甚尔伸出的大手环环扣住,挣脱不能。


    “再不放开,我开诛灭了……”


    威胁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说完整,风中传来了一个服务声惊讶的声音:“有流星!”


    他于是又立刻将注意力移开:“哪儿呢哪儿呢?”


    仰着修长的脖颈张望许久,他终于找到了那一抹摇曳划过天幕的光——在禅院甚尔的怀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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