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她转业退役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吴文峰说完看着周晚风,新闻联播上不在播报靖巴三艘货轮的后续事情,主要出自现实情况考虑。


    三艘货轮全部船员遇难,调査组手里有了新的线索,靖巴态度不在强硬,国际大事天天有,焦点如今全部转移到南苏丹国际维和部队。


    新闻上不报道,可不代表没事了。


    周晚风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看完把文件递过去,眉眼上挑嗤笑一声,“这事没那么简单。”


    吴文峰放回抽屉,端正身形,“这话怎么讲?”


    “靖巴现在正想办法剿灭恐怖分子,不过是迫于国内外压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原民主共和党那波武装分子就是靖巴政府吃不下的大鱼,除非他们敢举全国之力,以及扼腕断臂的决心。不过就我了解靖巴上头那位是个保守派,吃不下大鱼,又对外放了狠话,就只能对准可以吃得下的小鱼小虾,一来对国民有个交代,二来也想以此警告原民主共和党那波人,行动收敛些,别太放肆。所以,边境闹腾的绝没这么单纯,我反而担心靖巴会趁此时机,故意挑事。”


    周晚风看到吴文峰眼里闪着疑惑,似乎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缘由。


    “我们这次在靖巴行动中,炸了他们的船,也干掉他们不少士兵。估计靖巴首都派遣过去的调查官已经搞明白当时发生的事。不会怨恨自己勾结恐怖分子,反而会痛恨我们杀了他们的人,连长,这事提醒下边防部队一声吧。”


    吴文峰先是瞪着眼,表情惊愕*的模样,随后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周晚风,过了得有十几秒,先是往门外看了眼,见没人才伸手狠狠指了指,压低嗓音道:“你发什么彪,我问你这次行动了吗?这事能随便就说出口?回来没交代你们保密?”


    “说了,不让对外说,不让私下谈论。”周晚风完全不以为然,眉眼淡淡道:“你是我连长,又不是外人,我也没和你讨论,我就单方便告诉你。”


    “保密就是除自己之外谁都不能说。”


    “你只要不说,谁知道我泄露了?当然,你要向上汇报告发我,我就说是你逼我说的。反正你是连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周晚风自己说完,看着连长吴文峰冷沉一张脸,又笑笑道:“开玩笑的,主要是连长你是自己人,加上这不是和边境冲突有联系吗?难道让我发现问题不汇报?”


    吴文峰瞪着周晚风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以后我不问,你也别给我说,直接说结论就成。”


    周晚风准们出去,临走又转过身,“连长,你也别说漏嘴了啊。”


    “走走走,忙你的去吧,我还用你交代。”


    人一走,吴文峰立马打电话向上级汇报,这事要是别人说的,他可能会寻思寻思,但这事从周晚风嘴里说出来,他信八分。


    周晚风的判断力和警觉性都非常高,他也不是蠢笨之人,无缘无故的给他说这些,哎呦,这心眼使得。


    *


    晚上,营盘一片寂静,忽的一道急促哨声响起,


    “特战三连,全体集合。”随着值班员一嗓子,只不过十几秒时间,哗啦啦的脚步声宿舍方向出来,边跑边整理腰带,领口。直到站在自己班的位置上站定。


    全员迅速集合完毕。


    张国安并排站在周晚风旁边,目视前方紧盯着连长的神色,小声猜测到:“我昨天还和司务长闲聊呢,说保不准明天他们就得闲,边境不稳定,之前才调那点兵力过去,这会肯定出事了。”


    “刚刚得到信息,靖巴军队在边境西段地区强行越境,言行挑衅说我放故意包庇法犯罪分子,我边防部队边防团长率众和对方交涉,却惨遭对方伏击,军区要求我们立即前往支援不得有误。”连长吴文峰面对三连战士,长话短说,留下值班看守的,立即赶往边境支援。


    像这样紧急支援边境,每年都有几回。


    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当成一次夜训。


    汽车兵驾驶的路上,后车厢的士兵一个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问候前面驾车兵。


    “前头坐驾驶座的是谁啊,这一路一个坑没错过啊。”


    车速很快,颠晃的厉害。


    在部队里汽车兵都是专门受过训练的,驾驶技术都是一等一。


    “你没和汽车班的聊过天吧,据他们自己说,最害怕车上装炸弹,会爆炸。也害怕装运生活物资,白菜土豆颠碎司务长骂起人吐沫星子能洗脸,一听说拉战友一个个眉开眼笑抢着干,知道为什么不?”


    “我知道我知道,运猪掉下去找不回来,可战友颠掉了会自己追上来,哈哈哈哈哈。”


    “能颠掉他们还会鄙视你一眼,怪你自己没抓住护栏”


    “我曾经在车上原地起飞半米多高,这给我颠的。”


    “才半米高,我撞到过车顶,下一秒啪摔下来,再下一秒咣又起飞,可比坐过山车刺激。”


    “那可不,过山车有护具,咱们就纯靠自己一身力气。”


    “看见我牙没?有回训练太累了,睡着了,原来平坦路开始进入山区,咣当一下换路了,我这牙给磕掉一块。”


    车厢里的人咣咣起伏,靠着意志力抓紧护栏,生怕一不小心颠掉了,可后车尾的士兵,双手抓牢,双脚用力瞪着,龇牙咧嘴示意大家往后看,“咱这辆是头车吧?出发前还能看到后面跟的车,现在连个影都没了?”


    往后根本看不到任何车辆的影子。


    “我去,我说这回颠这么狂放呢,敢情速度提上来了,谁开车的啊,可以啊,把后面直接甩飞了,估计这会后面的油门踩到底了。”


    “不知道,没注意啊”话音刚落,一个巨大起伏所有人先是往上,接着往下,又轰的往前疾冲,啪的一下又往后倒撞。


    “奶奶滴,进部队这么久,今天这车开的刺激,还没到边境,没打小靖巴,脑袋先肿一个,回头下车都别拦着,我得踹驾驶兵一脚子,飞他个五米。”


    “六子,你趴那看一眼驾驶舱里谁握的方向盘。”


    名唤六子的兵,实际在班上年龄排名第六,这会死死扒着,不敢大幅度起身,深怕一个坑,他能飞出去,只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前凑一眼。


    只看到副驾驶坐的是他们一排长,目光往左边,看到握方向盘的人了,其实只看到一半侧脸和半个后背影。


    六子咧嘴嘿嘿笑,“我赌你下车看到驾驶人屁都不放一个。”


    “谁啊?”这么一说反倒是把车厢里士兵好奇心点燃了。


    面对一众好奇,六子故意卖官司不说。


    “到底谁啊。”


    “那个我大概知道,我看到咱排长钻进驾驶舱里,那个时候汽车班的小马还在驾驶座上,等我再回头小马捂着肚子往厕所跑,然后我就看到排长下车,没几分钟带着三排长过来”


    想要下车踹人的兵撇撇嘴,“咱排长的话,那就算了。”


    “哈哈哈你耳聋了,要是咱排长开,他还下去干嘛,没听到三排长过来了,咱这车铁定三排长开的,是不是六子?”


    六子嘿嘿直点头,“是周排长在开。”


    “不对啊,周排长有驾驶证吗?”


    “没听说啊。”


    “怕什么,你们忘了去年救灾周排长在洪水里都能开卡车,这路地也就几个坑,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周排长不是咱排长喊来的?说明咱排长信任周排长。肯定不会翻车的,放心好了咣”


    前头驾驶舱里,张国安的双手没闲着,死死抓着,“要不等等后面,后头车厢都颠成一锅粥了。”


    “没事等下去缓和两分钟就好,咱们连队的士兵个个都有钢铁般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周晚风眉眼冷静犀利,目视着前方。


    “我觉得这次冲突和以前不一样,别忘了蒲兰卡的事,按照我的逻辑,蒲兰卡恐怖分子吃瘪,靖巴政府死了人,双方都憋着一口气呢,靖巴国内刚平复一些,边境就起冲突,你觉得偶然?还是故意做局?”


    “你是说对方估计设下埋伏?”


    “很大可能,这不过这次顺序变了,恐怖分子在前面,吸引我们边防人员的注意,靖巴的军队谋划个大的。”


    周晚风车速很快,快的后面跟车的一个个踩足油门也没看到前方的影。


    “连长,前头车太快了,没影了。”


    “我知道,你们周排长开的车,恨不能在车上插翅膀飞起来,叮嘱各驾驶员,稳定开,保证速度,也要保证人车安全。”出发前,周晚风和张国安过来。


    汽车班驾驶员小马拉肚子,请示一下让周排长开。


    但周排长会开车没驾照啊,这关键时刻,前头不知道什么情况,上头吩咐紧急过去支援。


    还好,周晚风驾驶那辆车拉的都是一排的兵,一群大老爷们不怕颠。


    只不过,出发才多久,前头就没影了。


    第二辆驾驶员以为自己速度慢,狠狠提速,油门踩到底了,实在提不了速了。


    一辆看一辆,车速赶着,超着上去,不光他,其他战士也发现这次特别颠簸。


    都以为前头局势严峻,原本还有说话声,后来全都一个个闭嘴沉默,眉眼神色严肃起来。


    *


    周晚风,张国安,带着特战三连一排的兵,率先赶到边境西段。


    情况比预想的要更恶劣。


    边防团的团长重伤,坚持不开第一枪,积极促进交涉谈判,是边防部队遵守的第一守则。


    边防士兵二十多人前去交涉,却被靖巴二百多人围困。


    “我们刚到那边,他们人忽然冲过来,根本没有要交涉谈和想法,除了没用枪,其他可以当做武器的都被他们找来了,我们一看不对想撤,后路也被堵上了。”


    平躺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脑袋,额头上几个触目惊心伤口,深到见骨,赶来的医疗队缠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止不住血,已经叫担架准备抬走送医院。


    士兵却挺着脖子不动,气的咬牙切齿,“靖巴的士兵只敢仗着人多抡拳头,但是恐怖分子在背后放冷枪,好多战友根本没防备”说着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一排的兵们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响,其他受伤的士兵也是咬牙忍着。


    同属于一个战区,但是编制结构原因,边防部队隶属南部战区陆军管辖,独立成军。


    但在这一刻,属于军人的血性一同被点燃。


    “战士们的尸体呢?”周晚风看了一眼。


    说到这个,一个受伤严重的战士,强撑着想要站起身,却根本起来,只勉强用手肘撑着,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只能用下巴对准一个方位,“我们撑到支援军过来,他们看到人,全都撤了,撤退中还把尸体带走了。”


    “妈的,靖巴这狗日子,公然违反国际法,现代战争和军事冲突,交战国或者冲突方都要尊重战死遗体,他们竟然敢带走我们的战士遗体。”一排战士有人大骂。


    “即使是靖巴士兵干的,他们也不会承认的,有那么好的背锅理由,傻子才不用。”周晚风已经能想到这事惊动联合国,最国际诸多势力调和中,只能不了了之。


    “支援的兵呢?”


    “一部分巡逻站哨,一部分寻找恐怖分子踪迹,还有营长带领一部分士兵追上去。”


    张国安看眼一排的兵,直接按班分配任务。


    周晚风皱眉瞅了他一眼。


    这一眼,张国安已经有经验了,靖巴借人渔船就是这个眼神,忽的话题一转,“你当时借人渔船说的话,后来怎么兑现的。”张国安心知肚明,刚刚自己分配下去的任务,周晚风不太满意。


    “在领事馆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帮忙私下处理。”至于钱,周晚风准备自己出,不过,辛宁听到后表示这事他来办,让她不要操心。


    说完,周晚风继续看着张国安,眉心蹙着,目光冷峻犀利。


    “你你想干什么总要等连长过来说一声吧。”张国安叹口气,“说吧,你到底啥想法,别这么看着我,你那眼神盯谁,搁谁都心里发毛。”


    “靖巴部队带走战士遗体没用,违反国际法不说,国际声誉还会受损。营长带人追上去交涉也要不回来。我猜这会战士的遗体已经落在民主共和党那帮杂粹手里了。”周晚风声音十分平静,但张国安就是能看出来,周晚风瞳孔里正隐隐窜出一股火苗。


    “只有他们需要拿对方尸体立威,震慑,以此来巩固他们内部的秩序,惩罚和暴力是他们维持下去手段,尤其喜欢当众做这些,因为效果最好。”当然,也不吝啬对外展示残暴,并以此为乐。


    张国安往后看了眼后面站着没动一排三个班的战士,一个个站的笔直,全都竖着耳朵,一眼不盯着视线哗啦全部偷瞄过来。


    “一班长!”


    “到。”被张国安点名的老班长出列,大声应到。


    “听到周排长的话没,等会原封不动的重复给连长学一遍。”张国安没得办法,就算连长在这,估计也拦不住。说完话已经开始动手丛林迷彩外套,“我上辈子说不定欠了你,说吧,你想怎么干。”


    周晚轻哼,“放心,我保证你上辈子不欠我。”看到张国安脱衣服,忍不住笑出声,张国安脑子转的不慢,她具体要做什么还没说,他都已经猜到了。


    张国安是没得办法,连长不在,他责任大。


    “报告排长,能不能让二班长替我,我想和排长一起执行任务。”


    被一班长点名的二班长急了,他刚要举手表态,竟然被一班长抢了先。


    二班长大声表示,他也想去。


    “去什么去?知道干什么去的吗?”


    “知道。”


    “知道还去。”


    周晚风却无视一排长,直接点了几个兵,没被点到名脸上明显挂着遗憾表情,只能看着他们另一边走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油门踩到底已经比预想时间提前很多赶来的特战三连,连长吴文峰下车看到一排班长站那等着,同时旁边石头上放了一堆衣服,扫了一眼,直接招呼人,“说吧,人呢。”


    一班长按照原话重复一遍。


    吴文峰绷着脸气的要骂人,“这个周晚风,就没有安稳的时候。”说完带人去支援岗哨和巡逻。


    至于周晚风要干什么,吴文峰很清楚,这个事是个人都忍不住,但是真的敢去做的也只能是周晚风。


    *


    但吴文峰以为,周晚风目标只是恐怖分子。


    直到边防营长气的脸色铁青过来,“你的兵,你自己管。好赖话说透了,鸟都不鸟你,脾气这么大军官我还是第一次见,持枪械斗的恐怖分子杀了我没话说,可已经投降俘虏她也要杀。”


    周晚风,张国安一行人出去没多久,就注意到草丛生的血迹,一路跟上去,很快碰上边防部队,双方交涉失败,因为之前死伤,双方再次发生激烈的肢体碰撞。


    但这次人多势众,靖巴士兵没有反手之力。


    可战士们的遗体并不在这里。


    靖巴其中的一名指挥官说被恐怖分子带走了。


    “他们在什么位置?”


    “我的肩膀打斗正扭到了,现在疼的厉害,我听闻你们那里民间有正骨的手法可以帮人减轻痛苦,可以帮帮我吗?我愿意说出恐怖分子逃去的位置,在这附近有个山洞,他们就躲在那里,打算天黑的时候溜走。”


    吴文峰一听到周晚风要杀俘虏,眉头锁死。听到是周晚风帮一名靖巴指挥官正骨,对方身上却藏了一把手枪,趁对方拉拽胳膊之际,反手就是一枪。


    可给他正骨的不是别人,是周晚风,反应速度之快,就势拉拽,枪走火打空靖巴那名指挥官见势把枪扔了,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状,还边用靖巴语说到:“你们不能伤害我,我投降了,而且没有武器,在国际上属于没有战斗力的人员。”


    吴文峰心里咒骂一声,换他都想崩这人,狗东西。


    等赶到,就看到张国安和一排两个士兵拦住周晚风。


    “周晚风,你是军校毕业的,你应该明白国际战争法。”吴文峰走过去让人松开,可下一秒,周晚风直冲过去。


    好在张国安和一排两个兵就在旁边,根本没开真的撒开手。


    “你要干什么?你是军人,不是恐怖分子。”吴文峰气的大声呵斥。


    周晚风目光阴冷,目光对上吴文峰的双眼,“连长,我们边防战士死了好几个,十几个伤势惨重的,我们刚下车就看到他们一排排躺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这帮子人在明吸引我们边防战士,恐怖分子在暗放冷枪,他们就是一伙的,我们战士死了,这些人也得死。”


    话音一落,现场很多边防战士狠狠咬紧牙,如果能杀,他们早就冲上去杀个千八百遍,为牺牲战友报仇。


    周晚风说完,越过去。


    吴文峰脸色铁青,整个人挡在前面,双眼直直瞪着周晚风,呼吸之间喘着粗气,“周晚风,你要违抗命令吗?”


    周晚风眼神冰冷,手上带着血,目光根本不在跟前的连长吴文峰身上,依然死死锁定在靖巴指挥官身上,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连长的话,只看到靖巴指挥官有恃无恐的嘴脸,甚至还冲着笑,好像明白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嘴巴里突突突冒着靖巴语,“嘿,你杀不了我,我不是普通的士兵,过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去”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张国安一脚踹倒,“闭嘴吧你,谁管你是什么东西。”


    这一脚踢的,靖巴的指挥官大呼小叫起来,“我是俘虏,我会告到联合国说你们虐待俘虏,你们公然违反国际法,有这么多靖巴士兵给我作证,你们虐待俘虏。”


    周晚风越过吴文峰,走到叫嚣着的靖巴指挥官跟前,眼神阴鸷狠厉,“你刚才准备开枪?”用靖巴语说的。


    靖巴的指挥官用嘴巴做出开枪声音,“砰,砰砰。”


    “周晚风。”


    吴文峰冷沉一张脸。


    “连长,这家伙之前举手投降表示不打了,却趁人不备偷偷放枪?这人不该死吗?”


    “他是俘虏。”吴文峰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他明白周晚风的愤怒,却只能咬着牙,再次重重强调一遍,“他是俘虏。”


    “你要知道,故意杀害俘虏是战争罪,一旦证据收集,责任认定,是要判刑的。”


    “不会有证据,我会很小心,处理干净的。”


    “周晚风,你疯了。”吴文峰隐隐觉得不对。


    就只看到周晚风走过去,把人拉拽起来,用着靖巴语说到:“就像你说的,你是俘虏,不管是两国国防部协商,还是军长会晤反正俘虏都会安全送回去,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张国安听得懂靖巴语,上前一把摁住,“他是俘虏,不能放。”


    “愣着干什么把人全部拉走,集中看管。”


    谁料那名靖巴指挥官却忽然对着周晚风笑了,“我听说你们会优待俘虏,我想问一下你们那的伙食好吗?我有点挑食。”


    目光冰冷的周晚风,沉默之后,嘴角慢慢扬起,看了眼被拉走的靖巴士兵,直到走远,视线才落在靖巴的指挥官身上,依然用的靖巴语,“你很懂国际战争罪啊,但是你知不知道国际法的执行机制存在缺陷啊,安理会机构性失衡,五大常任理事国都有一票否决权。以及国际刑事法院存在严重的局限性,调查周期长,且缺乏强制执行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一个靖巴军官未受邀而站在我们国家土地上,还带有武器,这叫入侵,侵犯他国领土,导致边防士兵死亡构成战争罪的是你,而你就在刚刚,试图抢走掉落在地上手枪,准备对就近的我方战士开枪射击,我抬腿一扫,把手枪踢高,接住对准,我想让你抱头蹲下不要动,但,枪自己走火射击”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俘虏,我是俘虏,我是”


    砰的一声,硝烟味起。


    现场一片寂静,


    稍后几秒,只听到一声,“连长,恐怖分子恐怕就在附近,我申请带队过去。”周晚风眼神示意张国安带上地上尸体一并过去。


    张国安无奈扛起。


    “报告,我申请参加。”


    “我也是。”


    边防部队的士兵,一排的兵,呼啦一下全站到周晚风身后,人人一副拼死战斗模样。


    “去吧,主意安全。”


    第一百三十二章番外故人之子


    周晚风三十七岁的时候,正式递交了转业申请,正团职军官两杠三星,少有的驻地边防团女团长。


    还没到服役最高年龄,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体能最佳年龄已经过去了。


    周晚风的名声在边境很大,是南部战区军报上边界线上最坚固的防护墙,同时也是南部军区最有名的“刺头。”


    本身毕业于高等军校,不管在校成绩,还是在部队的各种表现,所有人都对她期望有加。


    下连队第二年,年底评选优秀,升到副连级。


    次年跨连队调整,周晚风调到兄弟连担任排长,一年期后表现突出被调到营部机关担任参谋。


    可一个月都不到,周晚风就以不愿意脱离基层部队为由,申请调岗。


    申请要去的地方还是条件最艰苦的边防团。


    申请审核没通过。


    甚至还有旅里政委,政治部主任等接连找到人谈心,交流,做周晚风的心理工作。希望她改变主意。


    周晚风以前有过进维和部队的念头,但是一次边境冲突,让她改变了想法,她要留下来守卫自己国家边境的和平。


    她的调岗申请,迟迟不给审核批复,本人又直接递交了转业申请。大有调岗不成,就转业。


    当时事情闹的,还打了感情牌,曾经的老连长吴文峰已经是副团级,特意来做思想工作。


    可吴文峰是谁?


    周晚风下连队时的老连长,可以说他对周晚风实在太了解了。


    就有那么一种人,不图名,不图利,不图升官发财,哪里有危险冲第一个,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吴文峰帮着周晚风和上面沟通。


    最终军区下发调令,周晚风如愿调到边防部队。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晚风像是消失一样,在听不到她的一些事迹,直到震惊世界的边境混战,周晚风的名字再次被提及。


    靖巴,开金,南莱以及受邀的其他几个国家举行丛林军事演习。


    对方跨越边线进入境内,驱逐不成,竟公然实弹攻击。


    边防战士一声明枪之后,迅速上弹反击,四个多小时的战斗,之前叫嚣挑衅的人,死的死,活的全部被折断左手臂,极个别想要逃跑的硬是被追回来,直接砸断脚裸。


    据军区传闻,援军距离赶到还有一公里,就听到各种语言聚集的鬼哭狼嚎。


    等赶到反而一个个老实的不得了,咬牙强忍,浑身疼的颤栗,满头大汗都不敢出声。


    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以往边境冲突,都会交涉,交涉,对方挑衅,先动手,先开枪在给予激烈反击。


    很多时候对方挑衅一下,然后缩回去,你根本拿对方没办法,你越境追上去?反而成了过错方,对方大肆渲染造谣,然后国际被声讨。


    直到周晚风申调到边防,最头疼的反而是她的边防团长。


    边防部队出老兵,尤其是偏僻艰苦的地区,任务的特殊性,以及专业性,十年以上的兵一大把。


    边境需要有经验的老兵来驻守,他们熟悉地形,气候和边境动态。遇到问题能有效迅速的处理。


    所以经常能从军报上看到几十年如一日守卫边境的老兵。


    这些老兵积攒的不光是经验,还有看人的毒辣眼光。


    周晚风来到边防连队集中营,眉眼犀利睿智,任谁看都是眼睛一转八百个心眼子乱飞那种。她那过人且丰富的档案很多人都以为她过来就是想走捷径的。甚至一开始,有大家对她都有些误解,客客气气,却不亲近。


    但巡逻,训练都做的极好,能吃苦,忍受得了孤独,大家熟悉的同时越发了解。


    一次小规模冲突,双方都各喊各比划,守边境时间久了对方极个别骂人的话都会,骂架的时候不输阵。


    对方骂急眼动手,搞突然偷袭。


    只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去,砰砰,几秒之间哀嚎一声背摔在地,惊讶于反应迅速和身手敏捷,下一秒就看到拽肘反拧,噶擦一声,瞬间杀猪一样惨叫声响起。


    “出手真利索。”


    等第二次,抄起西瓜大的石头直愣愣往脑袋上砸,吓得战友急忙喊停,才咣一声砸在对方肩膀上。


    在边境涉及领土问题,就不可能没有摩擦,冲突不断,但有个漏洞一样点,械斗实弹枪战这种级别足以上报到联合国,引起国际注意。


    只要不动枪。


    “真敢下死手。”


    老兵们私下聊天,说起周晚风是真敢拼命,“上次要不是我硬拽着她,她都冲过去了。对方吓得啊呜啊呜的屁溜溜的跑回去了。”


    胆大的总比胆小的强。


    直到边境混战,对方实弹落在边防一个执勤点附近,震惊世界的边防混战就是周晚风带头的。


    死伤惨重,被俘虏的一个个断手断脚,国际交涉一个多月,各种唇枪舌战,军区发言人,外交部发言人,以及国防交涉,军区军长会晤谈判,拉扯三个月。对方对虐待和侮辱俘虏等行为大讲是不符合国际法和人道主义原则的。


    “马戏团的老虎都是敲掉牙齿的,在自己领土乖乖待着谁也虐待,羞辱不了。跑到别人家门口张牙舞爪,能活着就感恩吧,踏足别人的领地就是入侵,就要做好死的觉悟。下次不会有警告预警,只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是周晚风的原话,一字不差的登在军报上。


    边防部队的团长,营长,甚至到旅,到师部,私下让周晚风继续巡逻,继续训练,其他事不用关心。


    周晚风在边境十几年,正式向党委,旅政治部递交转业申请,初步审核之后,再向上师部,军区政治部上交总审核。


    周晚风的职级,军衔,立功档案还让一众部门开了会议讨论,这样资历,学历放到地方上实在屈才,周晚风的军事素质,专业技能多次受到军区表彰,如果不是当初她执意申调,如今应该在部队机关担任要职。


    经过反复讨论,周晚风的实战经验,以及资历更适合军校□□工作。


    第二年的一月份,正式等到转业批复,三月份的时候周晚风带着简单的行李,去特战学校任教。


    离开部队那天,集中营的全体士兵欢迎她转业。


    没错,周晚风转业安置地点,就是特战学院。


    *


    “听说我们这学期要换□□了?”


    “知道是谁吗?从个部队转业下来的”学员兵私下相互议论,新学期刚开始,课程表上的□□名字换了。


    “指导员说是从边防部队退下来的。”


    “边防部队?不对吧,边防部队转业过来怎么会安排到我们学校任教?听我爸说边防转业的都是去公安,移民管理局,海关这些。”


    “我也正纳闷呢,就算来咱们这,也应该是野战部队才对啊。”


    “切,这有什么好猜测的,找人了呗,这社会都是人情世故,一辈子的人脉交情,都是使在这次上了。”


    “别乱说,没真本事光有人情也没用。”


    “那倒也是。”


    一帮子主战类专业的学员兵,下午训练的课程是学习格斗技术,主要是实战搏击和擒拿术。


    室内的格斗场不受天气影响,还有专业格斗设备,因此近年来军校尖兵精武的格斗项目比赛地点都会选择在特战学院。


    2300平米,实战训练和格斗教学,还设有标准的擂台和裁判席。


    四周墙面上设有橱窗,摆放着特战学院格斗方面取得成绩,十分醒目亮眼,基本上每年刚入校的学员兵踏进这里,都会绕着圈看一遍,每一个学员兵脸上都洋溢着骄傲和荣誉。


    甚至对过去辉煌战绩倒背如流。


    格斗训练中间休息,负责训练的□□看着粗喘如牛的学员兵们,“知道你们要有新□□的事了吗?”


    “知道,还知道是边防部队那边转业过来的,张□□认识我们新□□?”有学员躺平问道。


    “我知道她,她不认识我”


    一众学员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还有他们张□□不认识的人,“谁啊,说说呗张□□,人怎么样,严不严格?厉害吗?”


    张□□盘腿坐着,手指着一帮学员兵,“厉害吗?教你们都屈才。”


    “切,”一帮学员兵嘘声四起,摆明不信。


    张□□笑笑,手指着四周墙面,“你们天天看,就没发现点啥?”


    “我知道,第1X届国防生“尖刀精武”军事竞技,墙上缺了这一年的。”


    “这一届我在图书馆上看到过,咱们射击和格斗优势项目都被科技学院拿到第一。”


    “可我听说,那一届是因为科技学院上的都是部队兵,才会让他们拿到第一。”


    张□□伸手制止放开讨论的一众学员兵,“射击项目我不好说,但光格斗这一项,人家科技学院可是实打实赢咱们得。”


    “既然实打实这么厉害,怎么就只有这一届,你看后面”尖刀精武"还不是咱们特战学院拿的第一,只拿一次说明是偶然性的,运气好。能一直拿才是凭真本事。”


    “说的也不算错,那一届男子格斗项目咱学院拿到第一,但是女子组和男女混合组都输了,所以那一届就没挂在这墙上。之所以1X届科技学院能拿第一,是因为那年他们有个厉害一年级生,格斗比赛女子组第一,混合赛接连干掉步兵学院和咱们学院的参赛选手,尤其到最后一人单挑二人赢下比赛,这实力不恐怖?”


    “我知道,这人叫周晚风,图书馆的资料库写了这一年的第一名。”


    “家里面有军校毕业的吗?下次回去问问,这人在军校*期间就获得二等功,当时各大军校通报表彰,是个牛逼轰轰厉害人物。”张□□知道一些,提前给这帮学员兵透透气。


    新来的周□□,可不好糊弄。


    *


    周晚风任教第一次带学员兵上课,拿着花名册点名的时候,“张强军?”


    “到。”学员队里有个男学员应声,声音洪亮有力。


    张强军大着胆子抬眼,直接和新来的周□□对上眼,对方看了他几眼,“好名字,家里谁当兵?”


    “报告□□,是我爸爸,不过他已经转业到地方了。”


    “是吗,有机会帮我问候一声。”像是随口致敬老兵的语气,然后继续点名。


    张强军有点疑惑,一直到点完名,周□□也没问其他人,怎么就在喊他名字的时候,问候家里一句啊,奇奇怪怪的,摸不准头脑。


    张强军没往心里去,只当自己这名字起的好。


    可之后的训练学习的日子里,所有人先体会到周□□的能力,其次就是严格。


    上课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眉眼有棱有角,眯起的眼眸好似在对每一个不合格的学员发起质问。


    学员兵不服,可人家实力碾压,不服不行,只能拼死学,拼死的努力。


    自尊心和自信心完全没有,碾压的只剩下渣滓。


    而他们的周□□的确强的可怕。


    *


    张强军和家里通电话,一般都瞅准他妈在家的时候打,和妈妈有说不完的话题,和老爸说两句就呛声,高考让他努力考科技学院,他那成绩再给一年时间他也考不上。


    和妈妈聊了一会,家里学校的事。


    “军军,你等等别动挂电话,你爸正好在家,你和你爸爸说说话。”


    电话那头换人了,明显呼吸气息变了。


    “爸。”


    “嗯。”


    “”张强军想挂电话了,但是明显听到电话里她妈小声的说话声,“你就嗯一声啊,是你儿子电话,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的。你和他说说聊一聊,问问他学校里事情,同学都好吗?寝室住的习惯吗?学习训练跟得上吗?这不都是话啊,光看你和战友打电话一打一个多小时,怎么跟儿子一点话没有。”


    “行了行了,你做饭去吧。”嘀嘀咕咕声完,听到一阵咳嗽声,“学校还适应吗?”


    “还行,就是有时候训练有点累。”


    “就你们学校那点训练量累什么,等到部队你就知道一天到晚都是训练。”


    “爸,你和我们刚来的□□说的话怎么一模一样。”张强军笑了声。


    “从部队转业过去的都知道,别怕苦也别怕累,记住一条现在磨炼的都是你今后活命技能,也是救人技能。”


    “嗯嗯,我知道,对了爸,你认识一个名字叫周晚风的吗?”


    “”电话那头愣了下,忽的一下声音拔高了,“谁,你刚才说谁?周什么?”


    “就是我们新来的□□,刚第一天点名的时候问我家里是不是有当兵的,还说什么问候”


    “等下等下,你们新来的□□,女的?姓周,叫周晚风?是不是瘦高个,眼神深邃锋利,抿嘴皱眉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能吃人?”


    “爸,你认识啊,我们周□□皱眉看人的时候,感觉空气都变冷了,说她凶倒也不是,严格是挺严格的,说话不急不慢,浑身上下有一股气势在,反正我们学员队上下没一个敢和她斗嘴皮的,私下都有点怵她。”


    过了得有半分钟,张强军就听到电话里一阵阵压抑不住笑声传来。


    “哈哈哈,好家伙,周晚风给我儿子当□□去了。”


    “爸,你真和我们□□认识啊?”


    “岂止认识,在边南部队我们俩一个连队的,一起救过灾,还一起出过任务。说起来当年我这条命还是因为她,要不然你三岁那年就没爸了,哎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国安忍不住唏嘘两声,完事不忘记叮嘱儿子张强军,“你记住啊,别说我没告诉你,好好听她的话,她要怎么训,你就跟着学,她指东,你撒丫子只管往东跑。其他学员要是对□□有意见,听爸的话,你占□□这边不吃亏。千万别和□□对着干,旁人我不敢说,可你们这个周□□我可太了解了,你们这帮子学员全部加起来使得心眼都不够看的。”


    谈起熟人,张国安变得话痨起来。


    原来都在特战三连,后来纷纷调走了,再后来听说她去了边防部队。


    张国安大概知道为什么。


    那一年靖巴冲突,如果不是连长拦着,她能追到靖巴境内,把人全杀了。


    其实,张国安熟悉的是周晚风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但这个人他摸不透,很多次冲锋在最危险的关头,根本不惧怕死。


    他曾好奇过,周晚风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明明有光明的康庄大道不走,却要走一条所有人都不理解的路。


    以致于后来,他和曾经指导员聊过,周晚风更侧重精神追求,一种十分纯碎,理想化的精神,常常会让她打破现有的一些规则和制度。


    “过段时间,我去看看你。”


    张强军哦了一声,当谁听不出来,这摆明就是来看战友的。


    有了张国安另一面介绍,张强军似乎能看到别人眼里周□□的另一面。


    当周□□眉眼淡淡的时候,大抵心情是不错的。


    “周□□,那个刚开学那会,您是不是知道我爸是张国安啊。”张强军一直好奇这个问题来着。


    周晚风瞅着张强军那张和张国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轻笑一声,“没人说过你和你爸长得像吗?”


    “说过。”张强军现在佩服死自己□□了,每周末打电话他最喜欢听老爸讲以前的事。


    像带着后勤兵,逼停装甲车提前结束军事演习。


    代表连队参加军事知识竞赛。


    抗灾的时候没驾照就敢开车堵上豁口,可以为全连士兵谋福利,把连队霍霍一遍。


    也是一个为了战友活命,可以拿自己命不当回事,遇到危险总是冲在第一个。


    “你们周□□就是科技学院的高材生,高分考进去,优秀毕业的。你这样考都考不进去的别和她比智力,明显秀自己短板。当初在连队,我们老连长都说她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


    “对了,你们周□□成家了没?有对象没?你私下等没人的时候你问一句。”张国安单纯关心战友,可对面“咔嚓。”一声,电话挂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番外她退役了


    云海市南湖公馆,不管过去多少年,这地方依然寸土寸金,风景秀丽,依然被标榜富人区,出门散步都是五A级风景区。


    南湖公馆还在,可住在里面的人早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很多彼此都不熟悉。时代更替,有人破产,有人暴富,还有人富上加富,换到大一线城市,南湖公馆就空着了,不卖,不租,每年还要投入一笔钱修缮。


    云家这些年越发冷清,张婆子脑梗中风,被家里人接回去了,杨艺君大方的给了一笔钱,还叮嘱要好好善待。


    结果张婆子回去不到半年,人没挺过去。


    听说死的时候浑身臭气熏天,屎啊尿啊没人收拾,都糟蹋烂了,死的时候只剩一把骨头,旁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不过消息穿到杨艺君这,又大方一回,给了不少治丧费。


    老董身体硬朗,就是这些年爬高踩底的活干不了了,多是从外面找来过来干。


    云承彬考上大学后,家里更冷清了,一年到头除了过节有点人气,其他时间都静悄悄的。


    云海生生过一次大病,后来就不太管事了,没事就拉上弟弟云陆生出去钓鱼,弟媳妇刁玉凤有时候会跟过去,这些事杨艺君不爱参与,尤其又刁玉凤的场合,她更不愿意去。


    可云海生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国内医院看了,国外的专家也请回来,医生的回复大同小异,就是到年纪了,得养着。


    死的时候不算受罪,人是睡觉里去的,早上没醒来。


    丧礼办的不算隆重,很多都是过来补个礼,就走了。


    究其原因,还是当年被翻出来涉嫌受贿罪,杨艺君和周志儒一并被查了。


    事情一爆出来,杨艺君气血攻心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手发抖,连棋子都拿不住。


    周志儒倒是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两人情况特殊,监外执行,监视居住几年,


    基本上算是和外界隔离了。


    杨艺君老年期间不知道是沉默还是失语症,总之不说话,手抖的毛病落下了,一辈子重视名誉,却被围棋协会除名。这对杨艺君来说才是最致命的一击,精气神没了,只剩下一副驱壳。


    *


    每年高中同学聚会都少人,就没有到齐过的,孔晓旭,王菲丽,丁艳华,李珊珊,吴俊峰,江臣这些人每年都会想法子见见。


    江臣现在是一所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几个人见面聊的最多的就是云靖雅和周晚风。


    云靖雅有王菲丽在,消息一直没断过。


    反倒是周晚风,失联一样。


    偶尔从云靖雅嘴里探听到一点信息,人在部队,升职了当团长了,这事最后知道的消息。


    江易留在了大学任职,谁都没想到众人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会是他,媳妇还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力气很大,两人认识也很有意思,路上有一滩水,江易脑子正在思考一道数学题,没注意,一脚准备踩上去的时候,侧面一股巨力直接把人推飞出去。


    脑袋撞石堆子上,还缝了两针。


    江臣给别人说两人就这么认识,后来领证。


    “陆清呢?也单着呢?”


    高中初恋那点事,已经没人在意了。陆清喜欢周晚风,都知道。


    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见过面吗?说过话吗?都是不可能的事,年龄一长,看问题就理智多了。


    这两人天南海北,南极北极,根本不可能。


    云靖雅毕业留学回来,认识不少优秀的男士,但都没感觉。


    王菲丽就说她之前是温柔高雅的公主,高不可攀。这几年越发有女王范了,没点家底,没点能力都不好意思往她跟前凑。


    云靖雅不似明星,却风头很盛,甚至本人比明星都好看,但人家不是花瓶,有学历有能力,高情商,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


    曾被记者追着问,想找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


    她笑着面对闪烁镁光灯,“我喜欢比我聪明的,遇到危险会保护我的,话不能多,最好是沉稳内敛型的,我家里有人喜静,不喜欢人聒噪,我还喜欢比较能打,有点功夫底子的,我觉得很帅。”


    江臣就曾白了一眼说过,但凡有个周晚风性转的男生,云靖雅说不定都能倒追上去。


    倒是他兄弟陆清,常年不是在大草原记录动物迁徙,就是记录动物繁衍生子。要不就跑去沙漠里怕沙子。


    这次回来一趟胡子没刮,还专门跑到医院挂了他的号。


    简直像个非洲土著。


    “还这么四处跑,没想着安定下来?”作为兄弟,忍不住问一句。


    “你懂个屁啊,趁现在能跑就多跑跑,以后年龄大了想跑跑不动,不想安稳都不行。”陆清似乎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江臣就好奇他拍狮子是不是也这拽样子?那狮子就没给他一嗓子,一爪子。


    想看屁滚尿流吓的摄像机扔了的画面。


    “以前可没看出来你会是这样,我都以为你会是个躺平的富二代,游手好闲,手里拎着车钥匙,走街串巷,天天在大学门口招惹女大学生的败类。你过生日我都送你什么?贵的吓死人的摄影设备,你呢不知道哪里捡的烂石头,破草,我亏大了都。”


    本来,江臣也不在意这些,可谁让云靖雅说漏嘴,陆清给周晚风送过礼物,一打听,不对劲啊。


    回家一翻,妈的,狗东西。


    说什么自己打磨穿孔的白贝壳珠子,什么大海保佑,这穿孔穿歪的残次品可不都是练手用的,穿孔穿裂的也给他。


    还有这一撮臭不哄的草,他放阳台晒了好几个太阳还是有股子味道,搞半天狮子趴窝屁股底下薅了一把给他,


    可真行啊,送给周晚风都是细致认真的成品,到他都是剩下的残次品。


    “那你现在胳膊腿跑不动了?怎么回来了?”江臣决定回去就把那些破石头,破草扔垃圾桶,然后改天偷摸去陆清家,挑几个他没用的大牌拿回来,权当弥补这些年的损失。


    “我妈身体不舒服,让我回来看看。”陆清这话编的,江臣忍不住翻白眼。


    “我前几天在商场还见到大哥,他让我帮忙联系,给阿姨做个全面体检。人都是我带到科室的,检查报告都是我第一个看的,说吧,不年不节的你回来干啥。”总之就是一个不正常。


    见陆清岔开话题,转头研究一盆绿植。


    江臣直接拨打云靖雅办公室电话,“你,除了我,就和云靖雅联系了。”


    陆清一看,上前一把摁住,“江小臣,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什么意思?”


    “她转业这事你不知道?”


    “谁?什么转业?”推开手,还想打电话,下一秒,江臣整个站起身,瞪着眼睛,“周晚风转业了?什么时候?”


    江臣一直觉得周晚风脑袋和常人不一样,高中的时候不漏声色的报考了军校。


    军校毕业不选东部战区,偏去南部战区。


    以为会=今后会像军旅电视剧一样,排长,副连,连长参谋结果她又去了边防部队当了团长。


    听云靖雅说那地方条件艰苦,常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他觉得这是周晚风能干出来的事。


    结果现在她转业了?


    “不对啊,她转业,你回国?”


    “嗯,她转业,我回来了。”陆清眉眼笑眯眯,脸色在外面晒得有点黑,但是江臣知道,陆清铁随他妈,在家憋个把月,肤色就能捂回来。


    “你回来干嘛?”


    “你说我能干嘛。”


    “兄弟,你给个准话行吗?还喜欢呢?”江臣问的仔细,又小心,说实话他不太信,但是又不得不信。


    “一直都喜欢啊。”


    “喜欢你这些年干什么去了?”江臣觉得问题最大可能是眼前这个,脑子也不正常。


    “她干她喜欢的事,我做我喜欢的事,她在部队我也见不着啊,而且你不知道现役军人结婚需要政审吗?我出国留过学光这一条政审就过不去。”说完这句,陆清咧开嘴露出雪白的门牙,“现在不一样,她转业就不是现役军人,她退役了,结婚不需要政审,不用申请打报告,可以直奔民政局领证。”


    陆清笑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甚至在江臣注视下越扬越高。


    “你不会就盼着这天的吧。”


    “比我预想的要提前,江小臣,兄弟一场,你帮我个忙呗。我先准备准备,她时间安排你问云靖雅,到时你帮我凑个局,然后我隆重出场。”


    “我天天忙的很,你现在又没工作你自己来,再说搞这些不麻烦啊,把人约出来直接吃个饭,直接问。”


    “你懂个屁,怪不得江易老婆孩子都有了,你还是个光棍。”陆清忽然觉得找江臣就是个错误,他应该去找云靖雅帮忙。


    “你有脸说我,你自己不也是。”


    “咱俩情况不一样,我送周晚风的东西从来没被退回来。”


    江臣差点噎死,她想退也找不到你人啊。


    陆清挥挥手走了,江小臣靠不住,得找云靖雅,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打理一下自己。以前在国外,他长得好总招人,拒绝起来太麻烦,索性不修边幅起来,胡子邋遢也不讲究穿,头发也不修剪。


    现在回来,可得好好整整捯饬一下,谈恋爱男人长得好是占优势的。


    第132章 (番外前世篇)三十五是个坎


    第一百三十二章(前世篇)三十五是个坎


    三十三中学在全市都享有盛名,虽然不及掐尖的市一中,以及私立老牌神马路中学,可依然是众多初中生想要考取的好学校。


    收到通知书的人家,也会通知亲朋好友在酒店摆上几桌庆祝庆祝的。


    周晚风去年考上的,除了大姨过来一趟,偷摸的往她手里塞了二百块钱,“好孩子好好学,学好了今后才有出息。钱藏好,别让你那个爸看到了。你妈养你不容易,多体谅她点。要是要是你爸再发狗疯,你记得带着你妈跑外面去躲躲,拳脚落身上不疼啊?你妈就是傻,没说什么打死一了百了,晚风啊,你得向着你妈,好好学习,将来才有出息,你妈以后就指望你了。”


    这些话,打她记事起开始,她姥姥拉着她的手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说,一说就是好多年,听到耳朵长茧子,到后来躺在病床上,干扁的嘴唇,抖动着再也抬不起的枯枝手指,周晚风只看一眼,便知道她死前还想说一遍


    姥爷只会发泄痛骂,说什么自己做的孽自己受,有本事就去死,别连累家里。


    周晚风没上过兴趣班,没上过补习班,因为没钱。


    放学之后,永远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老旧掉漆的木桌子上摊开作业本,没人叫她,就可以一直写,一直写。


    等锈迹斑驳的防盗门咣当一声,臭烘烘酒气先一步挤进来,随后各种难以启齿的,龌龊的叫骂声再狭窄的客厅里漫延。


    一家三口,一个可以躲在厨房待上一整天,一个在客厅砸砸骂骂,直到精疲力尽躺倒睡着,一个可以把英文所有单词抄上好几遍。


    直到客厅传来沉睡的打鼾声,周晚风才会起身敲厨房的门,“妈,他睡了。”


    在昏暗潮湿的厨房吃饭,摆不下饭桌,只有一个高点凳子充当。


    “你回卧室吧,有我在。”周晚风盯着陈琴苍白的脸,三十六的年龄,要比她的同学父母年轻得多,可她眼睛是胆怯的,凄苦的,甚至已经很久没敢抬起头正视过自己女儿的脸。


    周晚风知道自己长得像外面那个人渣。


    从她长满一嘴牙,咬得第一口肉就是外面那让人渣的胳膊,哪怕被一脚踹在墙上,还是站起来继续冲过去咬。


    她得保护她妈,姥姥说的,大姨也说。


    她的爸爸是个混蛋,是个人渣,是个畜生,他不是人,这是姥姥嘴里话。她妈可怜,年轻不懂事,看走眼毁了一辈子。


    “晚风啊,你妈都是为了你,她有机会跑的,她都是为了你活成这样的,你可得好好孝顺你妈,多听她的话”


    周晚风觉得只要自己大了,日子就会好起来,就像现在,人渣发疯踹出的脚只会被她狠狠踢回去。


    也坚信,总有一天会带着她妈走出这里。


    *


    快要月考,周晚风年级排名一直在一百名附近上下游动。放假前班主任私下叮嘱她,让她假期使使劲多复习,这次考试把名次往前冲一冲。


    沿着巷子路拐进一片低矮楼房,和旁边干净明亮大楼比起来,这里像是被人遗落的角落,违章乱建,堵塞后下水道溢出的黑色污水漫延整个路面,谁家喝的中药渣滓倒在路中间,一楼居住户又把洗菜水往路面泼,一边骂着楼上不要脸的往下扔垃圾,一边往下水道里扫。


    住在这里人,都在等市政的信号,日日夜夜都想着拆迁发财的梦。


    等了一年,又一年,到处高楼建起来,这边依然没动静,狭窄阴暗的居住环境,让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充斥着一股焦躁。尤其是四十多岁,一家五口,六口老老小小挤在一梯三户,二室一厅的鸟笼子里。每天都能听到婆媳吵架,夫妻对骂,打孩子,砸东西声音。因为楼梯谁家多放了点东西,对门吵起来动手的,基本上就是这里日常。


    周晚风踩着楼梯,二楼又把小孩的自行车放楼道,对门故意报复也放了纸箱子,终于上到四楼,入眼就看到铁锈的防盗门上一把黄铜大锁。


    锁是后加的,防盗门自带的锁被打坏了。


    钥匙她身上有,只是没怎么用过,她放学,一般她妈都会在家。


    今天学校有事,提前半天放假。


    周晚风开门进去,中间户采光不好,大白天屋里也很暗,进门左手边就是厨房,只有一点点大,地上三四个土豆,辣椒和圆葱躺地上,红色塑料袋烂了一个口子扔在边上


    多看两眼,走进去捡起地上东西放在蓝色塑料筐里,随后进卧室开灯,打开书包学习。


    大概一个半小时,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


    周晚风知道人回来了。


    起身站到门口,一眼就看到蹑手蹑脚,神色有点慌乱的陈琴,手里抓着一个帆布包。


    “妈,你出去了?”


    “哦嗯,去去你大姨家一趟,有点事。”半低着头,一双手不自觉的往后拢额前的碎发,一下,二下归到耳后,可蓬松顺滑的头发一遍遍垂落下来,竟惊奇勾勒出下颚轮廓,柔弱的像个胆小兔子。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下午没课。”眼神移开了。


    周晚风嘴角往上勾,“嗯,学校有事提早放学了,妈,快月考了我去学习,你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还没吃饭呢。”


    “对对,学习重要,你去学习,我去做饭。”像是听到特赦令一样,陈琴催促晚风学习,一边推开主卧室的门换身衣服。


    周晚风重新坐在桌子前,听到厨房水龙哗哗声的洗菜声,手里的圆珠笔顿了下,本该写下的数字变成一个沉重的黑点。


    她妈脚上穿着大姨送的二手浅跟皮鞋,身上素色裙子也是表姐淘汰不要的,前年大姨大包小包的拎过来,说都是好好的,没怎么穿,扔了怪浪费的。


    尤其素色裙子,大姨当时兴冲冲掏出来在她身上比划两下,“这裙子版型好看,布料也好,放两年不过时的,等晚风上大学也能穿,高中可不许穿啊,影响学习,高中生穿校服就行。”


    周晚风记忆力很好,很清楚当时那一包二手鞋服,在大姨走后,被她妈陈琴一股脑的塞到床底下,


    往年也会送旧衣服,基本上待不了多久,就会在楼下灰黑色大垃圾桶里看到,甚至大姨惯会系的死扣结都在。


    *


    周晚风月考考进全年级前九十,班主任班会上狠狠夸赞了一番,并让再接再厉,争取下次排名还有突破。


    老破小小区里上年龄的老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小小的巷子路三天两头能看到摆放着一排排白色花圈。


    大白天的时候小区老头老太太扎堆的在一两个地方聚集,这家的,那家的破事都知道。


    周晚风远处走过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扇子虚晃一下,旁边几个视线一致看过来。


    这小区都知道最西头七栋楼三单元四楼中间那户,家里男的不当人,赌博喝酒发酒疯整天见不着人,女的死气沉沉偶尔碰到去买个菜回来,招呼不知道打一声。


    这家女孩倒是挺争气,穿着三十三中校服,白天中午经常见着回家吃饭。


    别人家中午都在学校吃,她自己回来。


    男的混,抡拳头往死里打,小的这个常常冷着个脸,笑模样都没有。一楼几个骂街厉害的,见到这家老的,小的都得闭嘴歇口气。


    老的是杀千刀的,小的也是面冷心狠的,老的小的打起来全是动真格的,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老的有次喝晕头故意找事,把媳妇后脑砸个口子出来,老的床上呼呼睡觉呢,这小的进门看到她妈样子,直接冲进厨房灶上正烧的热水,直接泼过去,哎呦,当时杀猪一样惨叫声,大中午我午睡呢吓我一跳。”


    “喝醉呼呼的,胳膊腿没小的利索,连滚带爬躲进楼下人家,小的后脚进去,在人家客厅里直接给她老子脑袋开了大瓢,血水溜了一地板,可把人吓死了,这不没几天楼下租户搬家了,可把房东给气死了。”


    “气死都没用谁敢登那家门啊。”


    “你们不知道,这几年好多了,都不怎打了,早些年打的才狠,救护车和警车一块在楼下。


    这小的,没到成人大腿高的时候就会护她妈。被她爸打的鼻子嘴巴全是血,还挡她妈跟前。


    不过这家女的也算熬出头了,孩子一心向着她,考上三十三中学习努力只靠考上大学,以后全是福气。”


    “怎么不离呢?带着孩子自己过呗。”


    “男的混啊,就是不离,有回男的喝醉酒手里持刀呢,要去老丈人家砍人。这谁敢离啊,神经病一个。”


    “摊上这样的,真是倒了大霉。”


    “小的现在长大了,老的收敛多了。只不过我总瞅着这孩子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不太一样,阴沉沉的。”


    “你可真会说实话,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一样。”


    几个人嘀咕着,看着穿着一身校服的女孩拐进小区里,声音才越说越大,“这孩子五官”


    “不像她妈,她妈细看长得挺好,前几天我见着收拾过了,穿着裙子和小皮鞋,皮肤白就是显得年轻,人也精神了。这日子有盼头就是不一样。”


    “人家孩子争气啊。”


    “就是说啊,过两年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娘俩换个地,这日子不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


    白天7栋楼三单元很安静,成年人在外面,小孩上学的上学,老的都在外面扎堆坐着说闲话,


    日常安静楼梯里忽的传来砰砰咣咣声音,以及野兽一般怒吼声时,周晚风直接迈开腿往上冲。


    踢开家里防盗门,入眼就看到厨房乱作一团,男的压在女人身上,拽着头发咣咣一拳接着一拳砸下去,


    切菜板打翻在地,切碎的菜叶撒的到处都是。


    砰,“你个臭不要脸的烂娘们”粗吼的骂声中,刚扬起拳头还没落下去,就被后面一脚踹翻。


    周晚风书包砸过去,一脚踢踹,捡起地上厚菜板二话不说,对着脑袋,头咣咣就是砸。


    “要死是不是,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外面那多河,怎么不去跳一下。”


    臭烘烘的酒气在逼仄厨房里漫延,男人半趴着举着胳膊护着头站起身,摸到水池里碗盘子带着水就往身后砸。


    噼里啪啦落地。


    周晚风菜板挡住头没砸到,在入眼就看到她妈依着橱柜边上,头发扯得挡住半张脸,看不清眼里神色。


    拱着腰背男人喘口气恶狠狠抬腿,爆火脾气却冲着地上女人发火:“你他妈骨头轻,你个烂女人,你他妈让老子被人看笑话,我今个就打死你,省的给老子丢人现眼。”


    嘭一声,一脚揣在肚子上。


    女人闷哼一声歪过身子,痛的咳嗽,下一秒,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住额前头发上半身半立着。


    脑袋锤子一样咣当砸在橱柜上。


    周晚风冲上去抡着菜盘砸过去,“放开我妈。”


    “你个小杂种,你知道个屁,你妈她欠收拾,就是个烂的,骨子轻的发贱,你妈做的好事,今个她就得死,你在拦着我连你一块收拾。”


    “说那个人是谁,住哪,老子一定活宰了他。”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女人摇头声嘶力竭喊着。


    “还敢撒谎,你妈的”


    周晚风扔了菜盘,捡起地上书包,直接裹上男人的头,使劲往后拉拽,咬牙狠狠道,“你他妈先去死吧。”


    男人眼睛被罩着看不见,双手却精准掐住女人脖子,脖子上,手臂上青筋像是蚯蚓一样鼓动着,“你不说老子也能找到,老子骟了他,牙全砸掉,眼睛戳瞎,腿打断,老子要杀他全家,一把火全烧了,有一人算一人,全他妈死光。”


    “胡说,我没有,我没有,你吓编排你就是想打人呃,咳咳,咳咳。”


    陈琴呃呃呃呃几声,脸色发紫几乎窒息,手脚拼命挣扎着


    周晚风眼角瞥到架子上的剪刀,松开手抄起来对准男人手臂连刺几下,眨眼血水呼呼往外淌。


    “啊,你个狗娘养的。”男人抽回手臂捂着看着上面口子,气的眼睛圆瞪,恨不得咬死周晚风。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陈琴趴地上咳嗽不止。


    “呼呼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我先去弄死那个龟儿子,再来收拾你。”男人喘着粗气,踉跄着要想外面走,谁料下一秒,地上咳嗽的女人,一下子爬起来。


    周晚风看到的就是陈琴一头撞过去,她刚要伸手拦。


    就听*到噗的一声。


    短促冲击声,是金属和□□碰撞的声响。


    陈琴颤颤巍巍往后倒步,额前零碎的发丝下面是惊慌失措的眼,手指颤动着,一直往后躲。直到靠在橱柜上,勉强撑着的身体像是一下抽掉所有力气,疲软着倒在地上,神情惊恐无比,瞪着大眼睛,像一条上了岸张着嘴巴等死的鱼。


    滴滴哒哒,血水落到地上。


    男人低头看到胸口没入的半截刀子,似乎不敢置信,下一秒暴怒,额角青筋鼓起,猩红的眼睛能看到血丝一点点灌入瞳孔。


    瞬间狂风骤雨。


    男人发疯的野兽一样扑上。


    拳打脚踢。


    陈琴抱着头瑟瑟发抖,根本没有反抗。


    周晚风介入拉扯,挡在陈琴跟前才看清楚男人胸口的刀子,前胸一片血红,顺着衣服落在地上。


    “你敢捅我,贱女人你给我去死,去死,呼呼呼呼,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弄死你,弄死那个王八蛋”


    “妈,起来啊,赶紧起来,你真想死在这吗?”


    已经疯了,周晚风拼了力气护着,挡着,摁住男人的手臂。


    陈琴哆哆嗦嗦的从后面起身,看到地上的血,又看到面目狰狞仿佛要吃她的男人,吓得又一下子瘫倒在地。


    捅刀子那一刻力气全没了,只剩下慌乱。


    直到男人摸到铁锅一下子扣下来。


    陈琴尖叫着护着头,爬到另一边去,急的扶着墙壁站起身,“我我去我去叫叫人等等我。”说完,踉跄的往外跑,哒哒楼梯声直到消失听不见。


    “贱女人,你去哪你给我回来,咳咳咳我弄死你”


    周晚风死死拽住男人,随着地上血越来越多,男人粗喘的厉害,却依然固执的要去追上去。


    眼看人跑了,爆发出来,直接一脚踹在周晚风胸口。


    周晚风人往后撞在橱柜上,闷哼一声,疼的皱眉,眯起的眼睛看着男人使劲之后,脚步虚软的往后踉跄两步,弓着腰手捂着胸口,疼的五官拧巴在一起,眼睛眯着粗喘着气,手摸刀把手,来不及迈步,湿滑的血迹让人咣一声倒地。


    地板震动,人直直倒跟前,几滴血溅出来。


    周晚风靠着橱柜,她能看到男人手指在地板上抓挠,呜呜的呼吸声像是嘴巴里噎了棉花,


    常年生活在一起,周晚风很清楚男人恶性,他说弄死你,老子要杀了你这个贱货,剁了你。


    周晚风起身,把男人翻过来,也看清楚男人嘴脸,同时也看到对方眼里闪着最恶毒的凶光


    手伸出去,捂住沾满血的刀柄,眼神冷着。


    扑哧,刀子毫不犹豫拔出,带出的血溅在校服上,脸上,手上,还是温的。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血从咕咕往外冒,整间厨房都是血水味挣扎着,如同陷在泥沼里,恐惧在眼睛里满满聚集,呃呃发不出声喉咙,寒冷让男人胆怯了,害怕了。


    生物课,周晚风学的最好,下刀位置,出血量,男人活不了了。


    *


    周晚风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她妈陈琴回来,又一夜过去,厨房血迹早已凝固,污秽的颜色就像下水道里溢出来的。


    打110报警之前,周晚风先给大姨家打了电话。


    她妈没去那。


    *


    老破小出人命了,七栋楼三单元四楼,小的把老的给捅了,人给逮起来了。


    “还是三十三的学生,这下前途全毁了,没点指望了。”


    “那孩子身上有股戾气,眼神又冷,斜眼看人的时候我都打怵,我给你讲这都早晚的事,命里注定的。”


    “孩子妈呢?出事的时候去哪了?”


    “吓跑了,找不着了,男的要掐死她,砍了她,吓得跑走了,留下小的在家,这不出事了。”


    “我家还有警察上门问话呢,我实话实说,老天作证我可没一句瞎话,小的狠起来六亲不认的,老的发起疯真敢弄死个把人。”


    *


    大姨陈慧,眼睛哭的通红,来拘留所给送衣服,案子还在审。


    “晚风啊”陈慧就是哭。


    “大姨,我妈在你那吗?”陈慧捂着嘴哭,直到会面时间要结束了,这才抬起头看向穿着橘黄色监禁服的外甥女。


    “晚风啊,警察从刀把上提出你的指纹了,你”


    “我妈是不是躲起来了?”


    “你今年才刚十六岁”


    “让我妈过来。”


    “大姨会出钱给你找律师帮你辩护的,你爸就是个人渣,死了活该,没人怨你的,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


    “”周晚风抬起眼,眉眼很冷,陈慧对上一眼立马移开视线,“晚风,大姨会找最好的律师帮你”


    “我未成年,我捅的判刑少,她捅的,十年往上?无期徒刑?或死刑是吗?是这意思吗?”周晚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张嘴说道:“大姨,你让她过来和我说,我要见她人。”


    “我我不知道她躲在哪,你妈太害怕了,害怕被找到一定会被你爸弄死,当然,你妈可能也不知道人死了这事。”


    *


    “你知道近年社会上一直在加大对未成年犯罪的惩罚力度,甚至很多人呼吁对恶劣的事件,哪怕对方是未成年也要求判处死刑,现在只要满十四周岁也要应负刑事责任。”


    “周晚风,你母亲陈琴已经向我们讲述事发当天的所有经过。她说只看到你用剪刀刺伤你父亲胳膊后面刀子捅人的事她不知道。”


    “你故意错过黄金急救时间,涉嫌恶意杀人。”


    “我可以见见我妈吗?”


    “你母亲陈琴拒绝见你,这是法律赋予她的权利,我们没有办法强制。”


    “那让我见见陈慧吧。”


    *


    “晚风,我找律师问过了,六七年很快就过去了,前两年会在少管所,等你成年会被转移到监另一个地方。只要在里面好好表现就能早点出来。你姨夫的堂哥在南边开了厂子,到时候出来就去那边帮忙,工作不用愁的。我也问过了,档案什么的一般人看不到也不会知道。”


    周晚风面无表情,眼睛垂着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嘴角微微扯动,“判决书下来了。”


    “判决书,对,还有判决书,别担心,大姨会帮你继续上诉的,也会帮你找人疏通疏通,晚风啊还有机会的,到时候你在好好变现,两三年的事就出来了,你爸也死了,等出来上学,还是工作都行,没了你爸拖累,你和你妈都是好日子,是不是?


    陈慧的声音很虚,以前只发现周晚风这孩子说话少,脸上没什么表情,总是让人猜不透,只当家庭环境不好,孩子过得苦。


    可现在,陈慧似乎更明白一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种生什么孩子。


    尤其侧脸抬眼斜撇过来的神情,冷冷的审视,也不说话,


    陈慧已经有几分害怕这样的外甥女了。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么久,就连拘留所的人都说她的情绪太平了,这很不对劲。


    越是安静,越是不安。


    “不用麻烦了,人是我害死的,不用上诉了。”周晚风的脸十分苍白,鼻梁很高,下颚线骨线分明,并不属于长相柔美的女孩。反而整个眉宇轮廓都是干净清爽,狭长的眼角让人猜不透。


    会面室内安静异常,陈慧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周晚风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忽然吭哧一声笑出来,笑完静静地注视着陈慧,缓缓张开嘴道:“她”顿了下,眉眼染上一丝伤,“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的像个笑话。”


    说完咬着嘴唇,“曾经姥爷骂的那些话,我现在才明白。”


    “我什么都不是,我为了她为了她哈哈哈哈哈哈。”周晚风低下头肩膀忍不住抖动,双手捂着嘴巴,“我竟然还等了她一天,还以为最终她会来看我哈哈哈阿呼啊哈哈,我活成了一个笑话。大姨,我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我小学想过多少次杀人,趁他睡觉的时候,喝醉的时候,那么多次机会,她忍下了。现在哈哈哈哈,我到底算什么啊。”


    周晚风双手撑着额头,眉宇间不在平静,厌恶和恨意一点点在汇聚,眼眸全是愤恨之色,“死掉的要是她,我或许都比现在要好。”


    “晚风,那那是你妈妈啊。”陈慧神色惊恐,只感觉眼前这个孩子疯了,不正常了。


    *


    周晚风再少管所待了两年,两年后成年被转移到监狱接受改造,但年纪不大却喜怒不定,多次致人轻伤,扰乱秩序,殴打他人,破坏监管秩序,虽然经过核查多次都是因为他人寻衅滋事在先,可动手打人伤残事实,也多次关禁闭,加刑期。


    等到服刑结束,人已经二十三岁了,同年龄的不是上大学,就是考研,参加工作。


    周晚风做过服务员,进过厂,可因为暴烈的性格,总是和周围格格不入,浑噩的过了两年,房租交不起被撵出来时,曾经住在一个监房的大姐找到她。


    “妹妹,人这一辈子其实贼他妈简单,不看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本质就是,钱,权,名。”


    “像咱们在里面待过的,和普通不一样,走的路也不一样,你非要砸破头往前走,混上饱饭没?只有先吃饱饭,才能想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跟着大姐干,别的不敢保证,钱这方面不会亏待你。”


    *


    “虹姐从哪旮旯角扒出这号人的,是个厉害的,业绩不错。”会所包厢里,灯红酒绿。


    “上次进去里面认识的妹妹,怎么样?人还行吧,没惹什么麻烦吧,我先说好啊,这人性子狠,惹急眼我可不敢保证的哦。”周晚风底,虹姐早就摸清楚了,进去三个月她就知道有这号人。


    看着就像一头失去方向,失去目标的,横冲直撞的劣马,十分恶劣。可虹姐一眼就相中了。恶劣本质之下,却有千里马的潜质,只要稍稍引导,驱赶,谁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错不错,先说好虹姐,这人放我这几年帮帮我,我手里头能用的人没几个,催债,找人要账这一块的业务手下猴精那些人直接躲开,避开。这可这块业务也不能丢了,总的有人捡起来,你别说,这个周晚风年纪不大,办事手段倒是沉稳。”


    “哈哈哈哈,旁的不敢说,对付那帮子下九流,周晚风就是把最锋利的刀。”


    “是吗,这里面有什么说头?”


    “你猜她年纪轻轻怎么进去的?”


    “你不是犯了命案吗?”


    “是命案,她杀了自己亲爹,赌博,烂酒,还打人家暴人渣,她骨子里就憎恨这样的人,那些赌博借贷,抢劫,偷鸡摸狗的人渣畜生交给她,她有法子帮你要来钱的。”


    “照你这么说还是啊,别人收不来的账目,她都收回来,我都头疼的人物,也不知道她怎么干的。聪明,脑袋瓜顶顶的,怪不得大企业都愿意招手高学历的人,脑子好,闻一知十,事办的漂亮,多久个像周晚风这样的我可轻松多了。”


    “就这一个,先放你那历练历练,先看看再说。”


    “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是我亲自找来的,我肯定知道她的厉害,但不怕你笑话,这个人会不会和我们走到底,我看不透。对我们来说最好掌控的人,欲望重些,想要钱,想往上爬怎么都好,只要有想要的东西,而我们又给得起,就能拴住她。但周晚风,想要什么,我没摸清楚。她有给你提过涨钱吗?”


    对面那人摇头,“没提过,我派了两个人过去给她帮忙,都快成她迷弟了。闲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师傅,租了仓库练身手呢。你别说,我还挺佩服这种人的,就身上有种别人没有的劲。对了,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妈,在她进去半年,再婚了,如今一儿一女,活的挺好。”


    “母女关系如何?”


    “我知道你想问啥,没用,套不住她的。从她进去这些年,对方一次都没去过。”


    *


    周晚风入行来就没挪过窝,一干就是好几年,很多人替她不值。甭管手下有多少个人,还是催账,收费的,普通人眼里就是个下三滥,正经人没几个干这一行的。


    信贷,催账收费免不了打架斗殴,还有同行。一个泼皮老赖私人借了好几方的贷,冲突上来就是群殴,进派出所,进小诊所都家常便饭。


    更别说,还有到期不还跑了的,就得千里迢迢追过去找人。


    有那老不死躲深山老家的,没死就得把人找出来。


    山里公路蜿蜒曲折,周晚风一行四人坐在汽车里,这会堵路上,说前方当地下大雨,导致山体滑坡,泥石流封堵。


    瘦子从前面看过回来,打开副驾驶座,“前面路堵死了,好几辆车被埋在里面,走不了退不了,有人想救人,前头哗啦啦一阵碎石,一股泥石流砸下来,一不注意就埋进去。看看前头都弃车掉头往回走了。”


    “周姐,咱咋办啊,头顶这块瞅着我心里直晃晃,总觉得下一秒有石头砸下来。”


    “我也是,周姐,要不咱也下去往后走走?”


    话没说完,后方传来惊呼之声,“快下车,快下车,滑坡了,滑坡了。”


    只看到后方二十米,斜坡上树皮植被像是一块毛毯子从上面脱落下来,


    下方公路上人,惊慌失措的从车里下来,就往前面跑。


    眨眼之间,轰轰隆隆的声音淹没众人喊叫声。


    数十人被堵在中间进退两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泥石淹没,


    “打过救援电话吗?”


    “根本没信号,前面大雨城镇都淹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有人开始着急,谁也不能保证头顶这一块什么时候塌掉。


    瘦子蹲着狠狠吸口烟,眉头皱呢,“早知道这趟就不来了,为了他妈一个狗东西,在这担惊受怕的。”


    “周姐,现在怎么办啊。”旁边个头不高,剃着光头的男子愁眉苦脸,乍一看凶神恶煞的,不像个好人。


    “这条是进出唯一的公路,城镇被淹一定会有支援救灾队伍,老实等着他们来通路。说话抱怨留点力,声大了说不定那棵树根松动,雪崩一样落下来,大家都得死。”


    周晚风办倚在车门前,说话声不大不小,却让聚集在一起又惊又吓,哭天抹泪的人一激灵,瞬间连哭都不敢了。


    雪崩的时候,没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原本哭泣的人捂着嘴,不时的抬头看向头顶,大气不敢喘,深怕自己会是最后一根压跨泥石流的稻草。


    生死面前,所有人不敢大意,个个经若寒蝉,若有哪一个说话声大了,都被惹来群体注视。


    前后路段不是滑落一股,中间不受波及的区域越来越小,眼看大家像是被收网的鱼,挤在一起的时候,后方终于传来喊话声。


    欣喜若狂之下,有人刚要大喊回应,倏地一股碎石滚落,吓得立马捂嘴。


    “这里有二十几个人被困住了,麻烦救我们出去。”周晚风无视众人注视,高声回答,并说明现在情况。


    一个多小时,身后方道路被清理干净,穿着迷彩作训服前来支援的队伍,灰头土脸,细看身上衣服全是湿的。


    周晚风听到当地消防救援队的人表示感谢的话后,才明白这些兵是从救灾现场撤退下来的,整整不停不歇参与救灾一天一夜,正准备去往另一个地点完成任务,半道上接到通知,过来疏通道路救助被困人员。


    周晚风一行人被安排在伤员卡车上,


    几个受伤的战士,腿脚受伤,一看就是只做了简单救治,行驶没多久,大家刚要喘口气,忽的前方驾驶舱的人,探头出来往外大声呼喊,“下车,快下车。”


    “怎么了,怎么了?”


    前方泥石流太急太凶,直接冲到眼前,整个车厢侧歪,眼看着要滚落下去,周晚风一行人眼疾手快,直接翻身跳下车。


    其他人车厢里哭哭喊喊,惊慌失措。


    所有人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卡车被泥石流冲着翻下公路,摔了下去


    “俺班长呢,俺班长呢。”


    一名受伤的战士没看到人,急的要哭,脏兮兮的脸上看的出来的年轻。


    “好像好像在驾驶座上没出来。”有人似乎看到了,颤颤说了一句。


    下一秒几个受伤战士,瘸着,拐着冲到路边,试图下去,被周围群众拦着,“小同志不能下去,你听我说,人肯定救不回来了。”


    “不能下去啊,太危险了。”


    噗通一声,脚受伤的战士,推开人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哎呀小心啊。”


    还没说完,旁边另一名战士又跳了下去,周围人急的不行,眼看第三个小战士就要往下跳,生生被人拉住了,“你胳膊都伤成这样,你下去干什么。”


    “我去。”一名三十岁的男人跳下去,“小心啊。”


    “想办法用衣服拧成一条绳出来。”周晚风对旁边的光头和瘦子说,也是对周围焦急群众说的,说完人跟着一并下去。


    “周姐,哎呀,周姐,你怎么也下去了啊,快上来,太危险了。”


    周晚风的身手一看就比较灵敏,能看到下方卡车被别在两颗树中间,暂时缓冲没有继续滚下去。


    受伤的战士扶着旁边树,藤蔓往下,险象环生差点摔下去。


    “别动,你们几个别动。”


    三十岁的拽着一根手腕粗细的石缝树不敢再往下了,


    再往下几名受伤战士像是攀登岩石的山羊,只要一脚落空,摔下去一定头破血流。


    周晚风摩挲着往下,越过受伤战士,一点点靠近卡车位置。


    “周姐,周姐,绳子拧好了”


    “扔下来。”


    可惜绳子短,够不到。下一秒有人跳下来,不够再下来一个人,直到周晚风够到绳子一头为止。


    当周晚风踩着两个石缝树,把人从驾驶仓拖出来,哗啦一下,整个卡车直接坠落下去。上面一声声惊呼,周晚风一脚踩着树,一脚踩着石缝,搀着陷入昏迷战士。


    “把手给我。”


    前方受伤战士稳住之后伸手拉拽。


    周晚风咬牙试着用力托举,只差一点点。


    “快,拽绳子,差一点,快拽绳子。”上头开始用力,希望把两人往上拉拽一点。


    却担心绳子会断开。


    周晚风踮起脚尖,高举胳膊,一点点碰到对方的手指。


    “快了,使劲往上拉。”有人接着跳下去,手拉着手往下拽人。


    “周姐,快上来。”


    当众人齐心协力把人救上来,才发现惊得一身汗。


    周晚风粗喘着气,平躺着歇息,直到头顶三名战士,这才坐起身。


    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小战士,因为用力,这会伤口上纱布脏了不说血又冒了出来。


    周晚风看着他们,


    只看到三人对视一眼之后,立正站直,郑重的举起右手,五指并拢伸直。


    “谢谢。”


    说完立正稍息,又向旁边的人敬礼。


    “不用不用,都是相互帮助,不用感谢。”


    “小战士你们过来,我这里有水,我给你洗洗伤口,被感染了。”


    瘦子和光头围了过来,“周姐没事吧。”


    “没事。”


    “吓我一跳,一眨眼人跳下去了,你看我手心全是汗啊。”


    ‘这人民+解++军就是不一样啊。”


    “你耳朵塞驴毛了吧,之前人家纠正过了,是武警,武警,不是++解++放+军。”


    “我哪知道这些,反正穿这身的都是当兵的。看到这些当兵的,瞅着灾害现场,人家撤退他们往前冲,真是不容易。这么危险情况下一个一个不要命的往下跳,不容易啊。”


    等到大部队过来,周晚风一伙人踏上另一辆车,其中一名受伤小战士凑了过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知道车子要开,才急急说到,“您好,可以把您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联系方式,方便说一下嘛。你救了我们班长,回头我们支队领导会联系”


    “不用。”周晚风直接拒绝,并用眼神扫射旁边不安分的瘦子和光头,说完扭头进入车厢最里头,拒绝再接触的意思明显。


    小战士往后看了眼队友,也是一脸没办法。


    瘦子和光头坐好在旁边小声嘀咕两句,“确实没办法说,做咱这一行的”


    *


    去找人路上遇到泥石流,回来后瘦子和光头没少吹嘘,因为多拿了不少补偿,高兴得很。


    周晚风还是做老本行,直到年终的时候,虹姐问她要不要换个岗。


    每年都会问一声。


    说实话刚好入行一年的,有点本事都换到别处去了。


    周晚风能力毋庸置疑,所有人都认可,可她自己不想换,别人也强迫不了。


    原以为今年还是老样子,没想到周晚风同意了。


    “想去哪?”


    “房地产或者建筑公司。”周晚风看着虹姐说。


    在这一行待得久了,很容易就能摸索出来,房地产,金融借贷,娱乐产业这些都是很隐蔽,也是能迅速发展起来且快速获得收益的领域。


    *


    北市,周晚风经营的建筑公司发展势头迅猛,就连北市市中心要建造的商业广场,业界都说块硬骨头,不好做,愣是被周晚风的业务团队拿下了。


    将近建造时间三年半,眼看竣工却出事了。


    北市市中心未来地标建筑烂尾了,延期一拖再拖,市政府施压介入。再然后爆出房地产有限公司委托合同造假,被检查机关起诉。


    后续又被人举报财务造假,金融诈骗,以及涉嫌贿赂等违法行为,检查机关准备调查取证,传唤房地产公司核心高管周晚风。


    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北市郊外废弃的棚户里发现一名死者,身份核实正是本市知名房地产公司高管,现年三十五岁的周晚风。


    经法医判定,胸口,腰腹正面中刀,切入要害,现场多人打斗痕迹很明,警方初步调查后,案件定性为谋杀。


    第133章 老同学见面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现在篇)


    干净明亮的玻璃大门推开,周晚风走进来,目光往大厅里一扫,云靖雅提着裙子哒哒哒跑过来,狠狠把人抱住,“晚风。”


    两人很久没见了,周晚风被云靖雅抱住时,大厅里坐的江臣和陆清也跟站起来。


    江臣一看脸上就挂着不乐意,可惜力气比不过旁边的陆清,愣是被人拽着,嘴巴一边小声嘟囔着,“你这几年吃牛排吃多了?什么力气啊。就这几步路,还都得站起来迎接,都是老同学没必要啊。”


    说归说,还是走过来,见到上身穿着黑色皮夹克,脚下一双系带靴子,人直溜溜站着的周晚风,江臣不免一愣。


    还以为人会穿着一身训练迷彩服过来。


    江臣笑笑打了招呼,反肘顶了旁边陆清一下,调侃道:“咋,还需要帮你介绍吗?”


    陆清肤色还没养回来。


    周晚风不管是在部队里,还是学院里,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色号。来之前,她想过陆清模样,能想到只有高中三年清俊白皙放大版。


    倒是没想到人会变成这样,想想周晚风率先冲着陆清说,“看的出来这几年过得很充实,礼物谢了。”


    陆清这肤色回国之后,他妈第一个嫌弃的,说什么没眼看,要不是五官硬撑住,就和动物园的大猩猩差不多。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一点没变,不像有些人模样变丑了不说,品德还丢了。”陆清笑着抬手挥挥,说到最后一句,斜眼瞥了一眼旁边笑的不怀好意的江臣和云靖雅。


    云靖雅挽着周晚风的胳膊不放,晚风转业退役,除了陆清高兴,也数她了。


    毕竟晚风部队的驻地太偏僻,条件艰苦不说,还那么危险。


    一年到头就几通电话,更是连人都见不到。


    曾经就有小半年断联,云靖雅那段时间最害怕某个区号号码打过来,害怕听到那个噩耗。


    很多次做梦吓醒。


    好在过了七个月,终于接到周晚风的电话,听到熟悉嗓音,人直接攥着电话哭了。


    “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打电话,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啊。”记忆里,这是云靖雅对周晚风第一次发火。


    从那次之后,基本上不会超过三个月,如果有特殊情况也会说明大概时间。


    云靖雅根本没在意陆清嘴里说的那号人还包括她,这会抓着晚风手,笑着看陆清和江臣打嘴仗,就像是回到高中时期一样。


    “好你个陆狗,你都心都被狗啃了,你把一个忙到没时间休息的三甲医院医生,使唤的像头骡子,感谢没一声,你还在这诋毁我?周晚风你给评评理,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吗?”


    江臣气的直接把陆清推开,指着眼底发黑发灰的肤色,“没良心,眼睛还瞎了,看到没?”


    “你们别搭理他,年龄大不保养全是黑色素沉积,在医院领导跟前,问,那就是研究病例,写医学论文,这就是塑造他个人努力上进的心机手段,别被他骗了。”都快忘了陆清嘴毒特性了。


    江臣话都懒得解释,一手抓住陆清胳膊,一手去撕那张狗嘴,“来来,我看看有象牙没。”


    周晚风看到旁边服务员捂着嘴强忍着笑,想上前劝阻,又怕摁不住笑出来,这会正努力憋着。


    不管那两个见面就幼稚斗嘴家伙,转头看向云靖雅,“位置在哪,咱们先坐,让这俩这在丢人现眼。”


    云靖雅指了指大厅一张桌子,“陆清就是故意挤兑的,你没来之前就开始了,陆清让江小臣帮忙定位置,他给忙忘了,临时找的这,结果没包间了。”


    “那可怨不上江臣,我们这片就属这家味道好,上档次的酒店,包间甚至提前一个月订满了。”周晚风看到后面跟上来的两人,嘴角笑着。


    陆清特意梳的背头,直接让江臣给打乱了,这会边走边整理发型,同时朝着江臣解释,“你那黑眼圈我都没说你是肾虚,给你留面子呢,你还恩将仇报上了。”


    “我就是睡眠不足,缺觉造成的。”江臣咬牙切齿,“你还不如留在国外呢,你回来干啥?专门回来气我的吧。”


    “行行行,你睡眠不足,你缺觉,回头上菜你吃两口赶紧回去补觉去,你找个借口再把云”陆清江看了眼前面,敷衍着,凑近江臣耳边小声说出打算


    谁料江臣本来想要发火的,听到陆清后半句,忽的笑了,“吃两口就让我走?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以为我不在家睡觉跑这干嘛来的?多少年我就等这一天呢。”说完,拍拍陆清胳膊,人先一步跑回桌子找周晚风聊天去。


    笑话,后半辈子就指着今天笑话陆清呢,他能走?说什么他都要留到最后。


    江臣好奇,“周晚风,我还以为你会当一辈子兵呢,怎么想起转业了”


    陆清坐下就听到江臣问话,也好奇的看向旁边周晚风,他也想知道。


    同时也给江臣感激眼神,感谢周晚风旁边的椅子留给他了。


    这会两人靠着,陆清只要眼角微微往后,就能看到周晚风侧脸。


    面对面坐着,周晚风的目光一定敏锐的像闪电,她那么聪明,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会被收进眼底。偏她还会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这太狡猾了。


    服务员帮周晚风沏了一杯茉莉花茶。茶汤入口清爽,花香鲜活不沉闷,确实做到了香中有茶、茶中蕴香。


    “挺好喝的。”周晚风又喝了一口,做不来旁人品茶的姿态来,对她来说这就是一口带着点味道,可以解渴的水。


    “周晚风,你还没说怎么突然转业呢,别想糊弄过去啊,我可是真好奇。”江臣见周晚风茶杯见底,手疾眼快的又给蓄满。


    根本没注意旁边手伸慢了的陆清,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叉走。


    江臣碍事,还碍眼。


    周晚风扬起嘴角,“这有什么好奇的,年龄到了,身体各方面反应也不如二十岁那会儿,再继续部队待下去就害人害己,给部队领导添麻烦,索性递了转业申请出来吧。”


    略带调侃的话,云靖雅却莫名的听出一抹辛酸来,不由抓住周晚风的手,“不许你这么说,怎么能说害人害己这样的话。”


    “就说万一一次,我还以为自己像年轻那会,自己失误没关系,要是连累到其他人可不就害人害己,所以我也算是见好就收,留下个好名头。我离开营房的时候,多少人出来送我,哭的稀里哗啦的*,私藏的零食全都塞我包里留我火车上吃。”周晚风想起那一幕幕,眼神软下来。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退就退了,现在我觉得就挺好,在军校带学员兵。咱们几个偶尔还能凑个局见见。改天我喊上江易,让他带着孩子媳妇一起来,想不到吧,这家伙竟然是咱们当中最早结婚的,就是可惜他那脑子没传下去,他闺女不喜欢学习,尤其数学哈哈哈哈。”


    服务员开始上菜。


    各自边吃边聊,说起自己生活。


    陆清给周晚风夹菜,虾剥卡放餐盘里,周晚风夹得自然而然,吃完点评一句,虾不错。


    江臣和云靖雅递眼神,云靖雅当做看不到。


    她觉得陆清挺好的,这么多年下来,不过她不会插手,也不会帮忙,晚风一直都是积极的,想要什么根本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


    她想要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不想要的放到她眼前也会无视。


    她甚至想要提醒陆清一句,不用太着急。


    因为晚风要是认可你,她会有行动的,根本用不到旁人多事。


    相反,你越是积极,她反而会像个看客,看着你在一旁手忙脚乱,等你什么招数用完了,她才好像看明白点,给你点反应。


    这么多年的相处,云靖雅很清楚,晚风心底一直空着一块,甚至是她都没机会,也填补不了那股空缺。


    直到周晚风给她的那份信,信上写的地址和诀别一样的遗言。


    她想,大抵应该是和早逝没见过的母亲有关。


    晚风应该,很想见见她吧。


    江臣讲完江易一家,就开始说自己做牛做马,这辈子鬼迷心窍才想当医生。


    “实习的时候被病患和家属嫌弃没临床经验,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能干就滚蛋,可还得笑着脸解释。哎呦那个时候干劲十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我,江小臣,当初也是满满的救死扶伤,医德膨胀。现在,敬业乐业,天天给自己洗脑,做一行爱一行,咱要问心无愧”


    江臣唏嘘一声看向云靖雅,“还是你好啊。”


    “你是只看到光鲜亮丽的一面,就我,长得好看吧,学历也够,能力也不差,私底下眼红的人给我造谣,说我陪客户喝酒,更难听的话都有,有时候气的我都想把银行卡余额贴头上。


    就前几天,一个时尚庆典,我助理临时给的高跟鞋不合脚,差点摔倒,还好我撑住了,就这样旁边一个人模狗样的直接让我滚远点。穿着一身西装就来当人了,还警告我别耍花招。”


    云靖雅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直接手当扇子给自己降火。


    “长得别说没陆清一半好看,连江臣你都不如。"


    “停停,别带上我,你这样好像我差这狗一半似的,我们只是风格不一样,想当初医学院我也是数得上的。这货最大优点就是这张脸。”江臣觉得云靖雅的话有歧义,赶紧指正,同时伸手指了指旁边被人夸笑的开怀的陆清,“瞧瞧,唯一的优点也给折腾没了。”


    周晚风倒是听出兴趣来,“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我直接冷嘲热讽一顿,说他穿着复古,思想更古,更是路易十四附体,我说我怎么走的好好到这摔倒,因为有人太臭了,穿的掩饰原来是为了遮掩体臭啊。”云靖雅捂着嘴笑,“那人当时穿了一身复古的西装三件套,衣服材质版型都不错,可惜穿的人不对,那人当时脸都黑了,要不是顾忌场合,估计想给我一巴掌。这人不行,连他的姓都是,说出来你们可能都没听过,竟然还有人姓难,灾难的难,姓氏确读作nìng,古老的姓氏,人却整个古墓刚爬出来的封建思想,太吓人了。”


    云靖雅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式的人,真真长见识了。


    周晚风听到姓氏,却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云靖雅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笑了。


    “确实是个稀少的姓氏,倒是好记。”周晚风都快忘了,云靖雅人生中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露面。


    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难九如,好像是叫这个名。


    周晚风略一顿,就听到云靖雅有点惋惜说到:“可惜了他父母给他的起的好名,《诗经小雅天保》里那句如山如阜,如冈如陵,我高中上学就喜欢这篇,九如,真是承载了父母深切期望与美好祝愿,可惜好名没对上好人。”


    轮到陆清了,双手一摊,“你们要听动现场版动物世界吗?”


    “我想听你被豪猪追的事,重点讲怎么逃跑,还把腿给摔了的那段。”江臣是一点没打算放过陆清。


    陆清瞪一眼,起身给江臣茶杯倒水,“刚讲那么多话,渴了吧,喝点水歇歇。”


    正要堵上江臣的嘴,大厅里一角传来吵架声,四个人转身看过去。


    只看到另一边两桌客人争执起来。


    “我只是沟通,说我们这边有小孩,还不到二岁。本来这里就是大厅公共场所,您在这里吸烟本来就不太好。而且,你还把椅子往后靠这么多,好几次椅子背都撞到我们这边了。以及,桌上有烟灰缸,您好几次把烟头往身后弹,差点烫到人。我们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毕竟烫到人对人对您都不好,是不是。”说话的女士不卑不亢的解释,旁边的孩子可能被吓到了嗷嗷哭。


    旁边服务员试图劝说。


    却被对面的吸烟男人推开,“我吸我的烟,服务员都没制止,你算哪根葱啊。这里有标牌不让吸烟吗?我看就是你他妈事多,你不想闻烟味,你倒是起身走啊,凭什么让老子走。”


    “先生,先生我们这是有禁止吸烟的牌子的,确实不能吸烟。”女服务员出声,每一张桌子上都一个塑料牌子,写着禁止大厅吸烟,可桌上牌子被摁倒垫酒了。


    “老子没看到,而且这跟烟我点着了?怎么办让我扔?我这烟贵着呢,你们赔?”只看到男人直接吸口烟,直接对着后面的就餐的女士一家吐过去。


    烟雾呛的人咳嗽。


    对面人原本好声好气在说话,这下直接怒了,双方直接推搡起来,直接过来两个服务员劝阻拉架,却被男人同伙拽住。


    对面女士一桌没个男士,纯女士聚餐,根本不是对手,吸烟男的一手一推,把人推顶在餐桌上,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周晚风还没动,陆清已经起身冲过去了,抓起桌子上禁烟牌子,一把放在男人脸前。


    “人家服务员说话,你装听不到,这麽大禁烟牌子你看不到,现在看到了吗。”说完低头摸起餐桌上男人烟盒,嗤笑一声,“我当什么好烟呢,就这个,有什么赔不起的。真是烟瘾犯了出去抽一根,一桌男人欺负女士和孩子,要点脸不?”


    江臣一看这架势,立马起身,“我当这些年在国外,这脾气改了,怎么还这样。”说归说闹归闹,陆清是他兄,人直接跑过去了。


    云靖雅要起身过去帮忙,周晚风摁住,“你别过去了,乱糟糟的。”


    一群人拱在一起,服务员,男的那桌人,女的那桌人,加上跑过去的陆清和江臣,整个客厅轰轰响。


    周晚风抽上纸巾擦擦手,人堆里嗓门最大,蹦跳最高,不停往陆清身上撞的吸烟男,到跟前,从背后拽住后背衣服,往后一拉,单手曲臂勾住那人脖子,抬腿顶膝,直接让人半躺下状态。


    猝不及防一下,旁边同伙挥拳头要上,周晚风单掌拍开。


    陆琴江臣一看,立马上前拦住。


    被周晚风压制住的男人,使劲浑身力气,起,起不来,躺,也躺不下去,更发现自己挣脱不出来。


    脖子像是被钢筋勒着。


    “报警了吗?”周晚风看向服务员。


    “报了报了,已经报了。”服务员瞠目,惊吓表情中似乎不敢置信。


    周晚风扭头看向旁边一脸怒气的男人同桌,眼神平静问:“你们是现在付钱走人,还是等着警察来?”


    几个人气愤呼呼结账走人。


    被松开的吸烟男本来还想闹一下,结果拳头没出来,手臂先被人抓着翻拧差点折了。


    对方是个练家子,打不过,会灰溜溜走了。


    女士那一桌道谢,服务员收拾好桌子后,感谢送来一盘精致果盘。


    “谢谢啊。”其实刚才还没来得及报警。


    风波平息,刚坐下,江臣这会兴奋劲上头,还想说两句,却发现周晚风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


    周晚风笑着问,“你们俩吃饱了?”目光扫过愣住的云靖雅和江臣。


    “呃,什么啊怎么,呃,饱了吃饱了。”江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过来,等到腿被云靖雅踢一脚,又给他一记眼神,瞬间脑袋清明。


    眼睛刷的看向笑眯眯的周晚风,心里捶胸顿足,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是周晚风开口撵人。


    这是要主动和陆清聊一聊?


    好想留下来!


    江臣舍不得站起身,啊啊啊啊,他太想知道两人会聊什么了。


    慢腾腾的和云靖雅起身先走。


    陆清笑嘻嘻挥手,那副小人得志模样,愣是让江臣走了五米又跑回来给他一脚。


    不过,临走还是替兄弟说了好话,“周晚风,陆清一直没变。”


    江臣觉得周晚风一定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人走了,桌上就上下周晚风和陆清。


    “江臣说,我转业退役,你才回来的,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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