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弟弟可以,哥哥也可以(二更)◎
“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小白, 你最近没和人结仇吧?”
这已经是司云落第三次这样问了。
两人离开瓦子,走在去鼎味居的路上,准备去到那里饱餐一顿。
路上人流如织, 也无人特别注意他们二人,可司云落的直觉就是在提醒她, 有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方既白环顾四周, 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可疑的人啊,落落不必担心, 在潭州城的地界,没有人敢对别雁楼的人出手的。”
好吧, 原来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一个人。
那如果, 盯着她的就是别雁楼的人呢?
司云落又向前走了几步,猛然回过头去, 在距离他们数十步远的人群之中, 发现了陆星衍的存在。
虽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也丝毫不吝于释放周身的压迫感。
被她发现了也不慌不忙, 轻轻挑了下眉, 面上依然覆着一层寒霜, 完全没有一丝慌乱。
呵,还真的有人跟踪别人还理直气壮的?
不是说不会派人跟着吗?原来是打算亲自跟着。
司云落冷脸看着他走近, 小白注意到她的异样,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也看到了陆星衍。
他完全没有被打扰的不悦,挥手喊他:“二哥!”
陆星衍走到面前, 对他略略颔首, 才把目光落到司云落身上。
“江小姐也在。”
“陆公子。”
司云落不情不愿地同他打招呼, 说完后就把脸扭向一边, 不想和他多说半句。
方既白却道:“你们两个如此拘谨做什么?公子小姐的,听着倒比陌生人还客气。”
司云落只是冷笑,怎么,不客气点的话,难道还要叫他哥哥不成?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陆星衍倒是从善如流,重新叫她:“落落。”
这下轮到司云落心里别扭了。无论是慕星衍还是慕容星衍,都极少唤她落落,只有在情动之时会叫上一两次,过后就死不认账了。
只是他这样叫也无可厚非,她无法反驳,便只是勉强应道:“二哥。”
方既白这才满意,热情地招呼陆星衍。
“二哥,我和落落要去用晚饭,你吃过没有?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按照陆星衍的性格,他有很大概率会拒绝。
司云落正在祈祷他千万不要跟着一起去,就听他和颜悦色地开口了。
“好啊。”他难得露出了微笑,故意瞥了她一眼,“落落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司云落:淦。
司云落(假笑版):“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二哥肯赏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她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他应该很受用吧!这个超级大bking!
陆星衍果然笑得很夸张,心情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到了鼎味居的雅间之中,司云落特意点了一堆爆辣的菜肴。
她记得慕星衍口味清淡,小样儿,这还辣不死你!
可是她失算了,在这一世中,陆星衍是土生土长的潭州人,无论吃到多辣的东西,看上去依然相当淡定,只是耳根和脖颈会有些红。
反观她自己,倒是被辣得不轻,眼泪都要到处乱飞,挂在通红的鼻尖上,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方既白见状有些心疼,便夹了一个鸡腿到她碗里。
“落落,吃鸡腿,这是蒸鸡,不会辣的。”
司云落红着眼眶,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恶狠狠地撕扯着碗中的鸡腿。
可转眼一看,又一只鸡腿空降到了她的碗里,这次却是陆星衍的手笔。
他毫不掩饰面上的揶揄:“既然落落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就多吃个鸡腿好了。”
那样子仿佛在嘲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也懒得装了,用力吸着鼻子,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鸡腿之上。
三人也可算得上其乐融融,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到了回去的路上,方既白便不敢再去牵她的手了,一是因为在陆星衍面前,会有几分尴尬,二来陆星衍强烈要求司云落一视同仁,弟弟可以,哥哥也可以。
到头来就演变成了,司云落一手牵着一个,走在正中间,只觉得生无可恋。
是把她当三岁小孩了吗?!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她夹在二人中间自桥上走过,原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却忽然听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对娘亲说话。
“娘亲,那个姐姐好有福气,可以同时嫁给两位那么帅气的郎君,小花长大也可以吗?”
那被叫作“娘亲”的女子看了她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急匆匆抱着小姑娘走了。
“女孩子家家的,成天说些什么胡话?不许在外面和人学坏。”
司云落当场石化。
那个……现在追上去解释,两位都只是她的好哥哥,有人会信吗?
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又不忍伤害方既白,只能都怪罪到陆星衍头上。
偏偏这罪魁祸首毫无所觉,不轻不重地将她的手捏在手心把玩,下意识一寸寸捏过她的指节,是他从前经常会有的动作。
司云落还没来得及发火,却有人穿过人群来到他们面前,看服制是别雁楼的人。
陆星衍当即松了手,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样子,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那人行了礼,禀道:“副楼主,楼主方才突然毒发,已然晕厥,楼内郎中正在全力救治,还请您速归,主持大局!”
陆星衍当即抬腿便走,司云落和方既白紧随其后。
待回到别雁楼,进门之前,方既白仍是担忧:“二哥!”
陆星衍回过身,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别担心,有我在呢。”
几人进了乔如默的房间,室内常年缭绕着清苦药香,正是乔如默身上的味道。
而他正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双目紧闭,看上去神色痛苦。
郎中正在一旁诊脉,见陆星衍到了,也只是摇了摇头。
“楼主这毒来势汹汹,先前也只是依靠功力压制,辅以药物,并无他法。为今之计,需要有人帮助楼主压制毒性,将部分毒性转嫁到他人身上。”
可就连司云落都知道,七步引若种下,要想解毒,只能以全身功力作为代价,不然就只能缠绵病榻,随时面对毒发的风险。
但乔如默的毒若是今夜不解,只怕寿元将尽,这一世也就直接失败了。
可这一世的难度看上去比上一世要小得多,司云落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小白,心中仍是不甘。
陆星衍寒着一张脸,扫视在场众人,准备在其中挑选七步引的受体。
那些手下自然不愿,也是人之常情,互相交换眼神后,选择将矛头对准陆星衍。
“陆星衍!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楼里谁不知道,你心中不服楼主,总想取而代之!搞不好楼主毒发,与你脱不了干系!”
“就是!楼主若是遭遇不测,你便可以顺理成章接管别雁楼!只可惜,咱们兄弟已经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绝对不会服你这种人!”
方既白闻言便为陆星衍打抱不平。
“怎么可能是二哥下的手!二哥一直同我和落落在一起,完全没有时间!”
那些人又道:“三堂主,人心隔肚皮,你拿他当兄弟,他拿你当什么?你还是趁早看清他的真面目,与他划清界限的好!”
方既白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陆星衍拦在身后。
他已经抽出了剑,也不给旁人反应的时间,寒光一闪,方才对他出言不逊的人已经被割掉了舌头,口中鲜血狂喷。
而他提着沾了血迹的剑,依次指过在场每个人。
“我说过,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也要看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若是对我动口,我便割了他的舌头;若是对我动手,我便废了他的双手。有不服的,尽管可以来试试看,到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跑得快。”
现场鸦雀无声,显然是被其狠厉所慑,谈笑间眨眼出剑,玉面修罗也不过如是。
陆星衍顿了顿,继续道:“我虽不服乔如默稳坐楼主之位,却也是要正大光明与其相争,绝不会做那种趁人之危的勾当!”
一番话说得众人不敢言语,弹压的目的已经达到,七步引的受体却仍没着落。
方既白心中焦急,见无人愿意便自告奋勇。
“二哥,不如将毒引到我身上吧!反正我武功不高,即使废了一身功力也不可惜。”
他仰起头,面上是释然的笑意。
“我总是依靠你们,从来没有真正长大过,这一次,就让我来做英雄吧。”
陆星衍自然是直接反对,双方争执不下之时,角落里却悄悄举起了一只手。
在二人惊异的目光中,司云落试探着开口问道:“要不,我来试试?”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破坏了老婆难得的约会的龙龙
2.师兄坏坏哦,毒是他自己激发的,想试探一下大家对他的忠心而已
3.落落没有武功,把毒引过来也不会有事,不过还有其他办法捏
4.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xx不行!他不能捐”这个梗
5.可恶,怎么都不评论!(怒吼)(变成猴子)(飞进原始森林)(荡树藤)(创飞路过吃香蕉的猴子)
第102章 第102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更)◎
“不行!”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只是出发点似乎不太一样。
陆星衍:“这是别雁楼内务,你添什么乱!”
方既白:“落落,怎么好把你也牵扯进来?”
司云落又不傻, 自然不可能将毒引到自己身上,舍己为人也没有这么送人头的。
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或者这具柔弱的身体承受不住猛烈的毒性, 那她可能会比乔如默先去见阎王。
她也不欲过多解释,从袖中取出一方精致匣子, 在众人面前打开。
匣子内雾气缭绕,寒意逼人, 仅仅是打开它, 就让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
而匣子正中央趴着一只体型不大的雪蟾,乍然见了如此多的人, 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才“呱”了一声。
像是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方既白眨了眨眼, 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蟾蜍?”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碰, 雪蟾受了惊吓, 吐出一口寒气, 险些冻伤了他的手指。
“小心!”
司云落迅速将匣子移开,雪蟾在她手中倒是格外乖巧, 大气也不敢出。
“此乃我雪霁门至宝, 天山雪蟾, 可以吞噬百毒。”
既然如此,对付七步引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乔如默常年浸淫于此毒之中, 毒入脏腑, 纵使将毒性转移到雪蟾身上, 也不能保证他恢复如初。
司云落没有告诉他们的是, 雪蟾用于解毒后,需要精心喂养数十年,待其体内毒性自行消解后,方可再度使用。
并且,此物其实是便宜爹让她带来的嫁妆,原本是打算留给未婚夫婿作为定情信物的。
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事急从权,她决定把这事偷偷瞒下,永远烂在肚子里。
闲杂人等被逐出了房间,仅余司云落等三人及郎中在内。
她先以烧过的银匕划破乔如默手腕,才驱动雪蟾去吸取他体内的毒血。
雪蟾不情不愿,但迫于主人的淫威,不得不乖乖照办,只是不停“呱呱”叫着,做着徒劳无功的抗议。
随着毒血不断被吸出,乔如默的脸色越发苍白,与之相对的,雪蟾的身体迅速膨胀,原本近乎透明的白色渐渐变成了妖异的粉红。
呃……粉红蟾蜍?好像确实有点难评……
眼看雪蟾因为不加节制,几乎要撑破肚皮,司云落及时捏住它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放回匣子里。
雪蟾还对乔如默的手腕恋恋不舍,吸附在伤口之上不肯下来,被她强行扯下来的时候,打了一个清晰可闻的饱嗝。
啧……好丢人……
虽然只是顶替了江云落的身份,司云落还是没忍住为雪霁门感到丢脸。
接下来便是郎中为乔如默施针止血,三人不便打扰,就依次退了出去。
司云落排在最后,忽然又想起什么,隔着一扇朦胧的屏风,向病床之上的乔如默望了一眼。
衣衫半褪的右肩之上,赫然是一点嫣红小痣。
司云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为什么陆星衍和乔如默,右肩之上会有相同的红痣?
她觉得自己要精神错乱了,甚至怀疑小白是不是也有。
司云落面上神色变幻,没能逃过陆星衍的眼睛。
她亦能感觉到有道视线长久而无言地落在她的身上,抬眼一看便发现陆星衍正盯着她,表情有几许复杂。
……不会是偷看乔如默被他发现了吧?那他现在岂不是认为她是个十成十的变态?
不过还好对方是陆星衍,而不是小白,让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开了。
假如陆星衍非要问起,那她就大方承认好了,吓不死他!
她仿佛可以想象到陆星衍咬着牙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她就是变态!怎样!来咬她啊!
陆星衍看着她又忽然得意起来,默默别过脸去,心中有了主意。
天色已晚,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都兴致缺缺。
方既白送司云落回了房,嘴上依然在自我检讨,总觉得对她照顾不周,让这一天没有画上完美的句号,听得她耳根都要起茧了。
于是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过身来。
少女衣袂翩飞,恰似被晚风拂过的粼粼荷塘。
她倚在门边冲他挥手告别,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以及上面的翠色玉镯。
“我今日很开心,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说得诚恳,句句发自肺腑,“若你还有遗憾,那我们下次再补上就是。”
这话像是一个信号,重新点燃了方既白眸中的亮色。
他背过手去,用鞋尖轻轻踢着地面上并不存在的石子,完全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那……那下次我们再……”
司云落点了点头,止住了他未能说出口的话,目送他的身影远去之后,正想向屋内走去,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按理说小圆应该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才是,怎么不见人?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一下将门完全推开,就见室内已经点了烛火,小圆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而陆星衍依旧坐在昨夜的位置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又来……没完没了是吧?
司云落时刻牢记自己是个柔弱的大家闺秀,压下了心头的无名之火,对小圆道:“我饿了,你去小厨房取些宵夜过来吧。”
小圆应声去了,可算是夺路而逃,因为走得太急,险些撞到门框上。
冒冒失失的,可见她有多么畏惧陆星衍。
司云落阖上门,走到陆星衍旁边,毫不客气地挖苦他。
“看来陆公子是改不了这翻窗的毛病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陆公子再度深夜造访,莫非是对我今日的表现不满意?”
既然陆星衍亲自跟着他们,想必从她和小白出了别雁楼,一切就尽在他的监视之中。
但她扪心自问,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陆星衍半途突然加入进来,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可陆星衍却忽然出手了。
他并未出剑,仅仅五指成爪袭了过来,目标是她脆弱的脖颈。
这家伙上瘾了是吧!
可惜她不再是手无寸铁的小皇后司空云落了,作为武林门派的大小姐,都是有些暗器傍身的……
等等!暗器呢?!
司云落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为了玩得尽兴,她轻装简行,将所有暗器都卸了下来。
……
她闪身避过,从袖中随便摸了个东西扔出去,正巧落在他的掌心里。
气劲之下,碎屑横飞,匣子裂成几截,只余一只粉色蟾蜍与陆星衍大眼瞪小眼。
与此同时,有什么自司云落怀里掉了出来,在落到地上之前,被她眼疾手快及时接住。
赫然是陆星衍用来支付报酬的那块玉佩。
而陆星衍一见那块玉佩,便喊道:“将玉佩还给我!”
司云落看了看他,又将玉佩拿远了些。
“不还!给了旁人的东西,焉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陆星衍急中生智,以两指捏起那圆胖的雪蟾,试图威胁司云落。
“你不还的话,我现在就掐死它!”
雪蟾:呱呱呱?
司云落:。
她原本不想理会的,但在雪蟾幽怨的叫声中,只能敷衍道:“你敢掐死它,我就摔碎这玉佩!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星衍不敢轻举妄动了,司云落这才得以和他好好说话。
“你发什么疯!阳奉阴违,恩将仇报,难道这就是别雁楼的待客之道吗?”
陆星衍却嗤笑了一声。
“恩?那也是对乔如默的恩,和我有什么干系?”
“我截杀雷火堂之时,半路遇上伏击,怎么就那么巧合会遇上了你,还被你趁机救下?”
“乔如默剧毒缠身,多年来安然无恙,偏偏就在你出现的第二日,便突然毒发,性命垂危?”
司云落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解毒一事心怀不忿,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这脑补程度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她气性上来,说话越发不客气。
“陆星衍,若我与乔如默串通,里应外合只为打压你在别雁楼的势力,那你可就想太多了。”
“不论你信与不信,郊外相遇时,我的确是没有认出你的身份。若我对你确有歹意,你此刻应该在城外乱葬岗,而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对我说这种诛心之语!”
见陆星衍沉默不语,显然是被她一番有理有据的辩驳所说服,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拉带拽将他推了出去,再将门狠狠甩上。
小圆回来时,陆星衍仍站在屋外不肯离开,手中还捧着那只模样无辜的雪蟾。
“咦?这不是小姐的嫁妆吗?”
陆星衍不明就里:“嫁妆?什么嫁妆?”
小圆连忙解释道:“是老门主的意思,小姐若是选中了哪位公子,便将这价值千金的雪蟾赠予他,以示心意。”
这倒是陆星衍没有想到的,他又看了房门一眼,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不是已经和她说明白了么?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江云落倾心于他,他一早便知情,只是在夺回别雁楼之前,不愿考虑儿女情长罢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玉佩也就不急着拿回来了,虽然那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
他也不再坚持,转身离开时,与小圆擦肩而过,破天荒地补了一句:“照顾好你家小姐。”
小圆愣愣地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是要照顾好小姐的呀。
乔公子宽和,方公子讨喜,唯有这位陆公子,性格古怪不说,小姐还偏心于他,甚至将雪蟾都拱手送人了,也不怕他不肯履行婚约。
她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去问司云落。
哪想到司云落忿忿道:“我那是在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依然很狗但开始自我攻略的龙龙
2.但其实老婆只是骂他是癞蛤蟆而已
3.龙龙:呱?
4.那个红痣其实三个人都有,用途非常好笑,猜猜看嘛~
第103章 第103章
◎“你现在可以亲我了”(二更)◎
乔如默翌日便苏醒过来, 只是身体仍然虚弱,不方便见人。
司云落闻讯也松了口气,只要乔如默活着, 就意味着还有希望,她可以继续想办法, 问出小白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她安分守己待了几日, 乔如默却主动派人来请她了,想来是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司云落有了预判, 跟随侍从到了乔如默所居的院内,就见他正独自立于树下, 抬头望着枝叶缝隙间落下的光影,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天气热起来,可谓一日赛过一日, 可乔如默依旧披着他的裘袄, 并没有脱下的意思。
司云落的心仍是沉了一沉, 看来乔如默的病想要好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楼主, 江小姐到了。”
乔如默转过身来, 病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招手唤她:“落落,过来。”
他这副样子, 总让她忆起与司空如默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 几乎是下意识就走到了他身边去。
乔如默顺势执起她的手, 带她向屋内走去。
待两人坐定,乔如默从怀里取出一个细长木盒, 推到司云落手边。
“那日的事我听说了, 你肯拿天山雪蟾这等宝物救我, 我亦无以为报, 只能略备薄礼,以表心意。”
司云落打开一看,却是一股金钗。
她并不缺珠玉首饰,但眼下这金钗似乎并不是哪位能工巧匠的得意之作,反倒连嵌在钗头的红宝石都有些歪歪扭扭。
乔如默适时地补充道:“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儿,原本想着作为见面礼,不料因为病得重了,日前才完工,看看可还合你的心意?”
他既然这样说了,司云落便不好再拒绝,将盒子收了起来,冲他甜甜一笑:“多谢默哥哥。”
乔如默略略颔首,又饮了一口茶,忽然问道:“选婿之事,落落考虑得如何了?”
司云落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告诉他人选,就听他继续开口。
“叔父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是要借别雁楼之声威来巩固雪霁门的江湖地位。”
嗯……完全被看穿了呢。
这实在是不怪乔如默,实在是便宜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珠子都要崩人脸上了。
司云落想着,他不会是要下逐客令吧?
可乔如默只是道:“若两家联手,能够帮到如今的雪霁门,我身为楼主,自然是义不容辞。落落,站在你的立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才是对你最有利的,不是么?”
等等……对她最有利的?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见她似是悟了,乔如默点了点头。
“不错。你若成为楼主夫人,自然无人再敢轻视。我想,这也是叔父让你前来的用意。”
依照乔如默的看法,成为楼主夫人,顺理成章留在别雁楼,才是她的最优选择。
可事实并非如此。
老门主之所以坚持要司云落带着人回去继承雪霁门,便是怕雪霁门被别雁楼吞并,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若这是第一世,她或许还会好好考虑这个提议。
但现在她已经明了,岑如默并不是阵眼,因此也不会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于是她只是推脱道:“……再等等吧,我还没想好。”
不知是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敷衍,还是被她伪装出来的小女儿情态所骗过,乔如默也没再追究,只是向她承诺。
“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任何时候,你需要帮助,我总是在的。”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司云落听着都有些感动了,如果他没有多说上一句的话。
“对了,仅作为我个人的忠告,落落还是不要选二弟的好。”
*
司云落只当是二人的斗争进入白热化,根本没往心里去,毕竟陆星衍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小白不知成日里在忙些什么,她自己待着也无聊,索性去问乔如默,能不能派个人教她剑术。
她原本就是会的,只是太久没有拿剑,怕自己生疏了而已。
乔如默答应得痛快,说明日就派人过来。
司云落整个人都迫不及待,一大早就坐在窗前等呀等。
可等了老半天,都日上三竿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不应该啊……
司云落始终记着,乔如默御下甚严,断然不会出现此等纰漏。
直到一身玄衣走了进来,她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胆敢无视乔如默的命令,刻意姗姗来迟。
“怎么是你?”
或许是她的脸垮得太过迅速,明显到让人难以忽略,陆星衍的面上竟然难得露出了局促的神情。
“为何不能是我?”
要知道他大清早就抱着剑守在院外,将乔如默派来的人全部揍了回去,没了后顾之忧才进来。
“……我找默哥哥去。”
司云落提起裙摆便向外走,被他扣住肩膀拉了回来。
他微蹙起眉,似乎只要听到乔如默的名字,就会影响他的心情。
“找他做什么?我的剑术与他不相上下,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
……就是说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她只是想随便找个陪练,而并不是想挨揍啊?
司云落不为所动,去掰他的手,他扣着她的力道不大,却让人难以挣脱。
陆星衍只是轻轻一转,就将她转了过来,迫使她不得不面对着他。
“该不会……你是有什么秘密怕我发现,才不敢同我一起练剑吧?”
司云落闻言勃然大怒:“练就练!”
“手要放平,姿势要端正……”
陆星衍干巴巴地讲着,司云落耐着性子,始终记得维持自己不会武的人设,以免被发现破绽。
但陆星衍真的是一个很差的老师,就好比现在他已经碎碎念好半天了,都没有允许她挥一下剑。
司云落觉得他可能是故意来为难她的,拳头硬了!
“所以你说完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陆星衍瞟了她一眼,有些讶然。
“握剑都没学会,就想着其他的?”他笑了一声,“还像小时候一样,以为自己是天才呢?”
可恶!她就是天才!从小到大谁敢质疑她的天赋!
司云落趁他不备,突然挥剑向他劈去,被他及时闪开,轻飘飘地向后跃出几丈。
“来追我。”
他面上似笑非笑,又说了一句什么,司云落没有听清。
呵,玩你追我赶这种弱智游戏是吧?
她今日要是追不到陆星衍,她就不姓司!
……反正她现在本来也不姓司。
明眼人都看得出,陆星衍是在逗她。常年习武之人,无论反应还是身法,都比身娇体弱的大小姐快得多。
偏偏他给足了耐心,每当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就会刻意放慢速度等着她追上来,让她总是抱着希望,却连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一炷香时间后,司云落大汗淋漓,觉得不耍赖大概是不行。
谁叫她想赢呢?
于是她把剑一丢,索性在原地坐下,把脸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了。
只是双肩抽动着,总是让人疑心她在哭。
陆星衍显然也是这样想,隔着一段安全距离看了她片刻,对她遥遥喊道:“别哭了,愿赌服输。”
司云落不理他,像是化成了石雕一般。
天气已经热起来,日光将地面的石头晒得有些烫。
司云落没想到会骑虎难下,但若是现在起身,便会功败垂成,被陆星衍发现她是装的,到时候还不一定会如何嘲笑她!
所幸她没有坚持多久,便听见头顶轻飘飘地传来一声叹息。
“起来吧,有什么好哭的?”
的确是没什么好哭的,因为——
她赢了。
在陆星衍的掌心踌躇着落下之前,司云落伸出手,悄悄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以为是求和之举,顿时心软下来,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随后他看见,司云落抬起头的瞬间,露出了明媚而狡黠的笑意。
“捉到你了。”她说。
陆星衍的双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不过相较于从前的撒泼哭闹,江云落变得更加聪明,也让他更加没办法。
于是,他只能向她伸出一只手,认命地把她从地上扶起。
“好吧,我认输了。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司云落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忙着拍打衣裙上的尘土,猛然听见这样一句,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陆星衍对她这样的反应却很是不满,掰过她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脸颊,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可以亲我了。”
司云落瞪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陆星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别过脸去。
“你从小不就喜欢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坐等老婆主动亲亲的龙龙
2.大小姐从小就追着龙龙跑,所以两个人的感情不对等,龙龙原本占据上风,觉得无所谓,但发现落落不会惯着他以后就,“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3.很快他就会发现,大小姐“移情别恋”啦哈哈哈哈哈,who are you
4.龙龙:你说假话,我不信,你的心里,还有我。发疯!发疯!
第104章 第104章
◎“你只能嫁给我”(一更)◎
司云落仍处在震惊之中,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力甩开他的手,一溜烟跑回房间里, 甩上了门。
关门声惊动了小圆,她出来看时, 发现司云落背靠在门板上, 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她正想问话,司云落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 自己悄悄挪到窗子旁,透过推开的一点缝隙向外看。
陆星衍在院中呆立了一会儿, 像是花费了很长时间, 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脸色一寸寸地冷下去。
他最后瞥了一眼未关严的窗子, 司云落顿时心虚起来, 自觉地闪到一边。
再去看时, 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开, 留给她一个略显寂寥的背影, 又消失在无边竹海之中。
她想, 或许明天他不会来了。
哼,不来才好呢!以后都不要来了!
一来就发疯, 怎么会有人长大了还会和小时候一样, 胡乱亲别人的!
他没长脑子的吗?
司云落有些忿忿的, 灌了一整杯冷茶下去,才浇灭了心火。
她忽然想到什么, 眯起眼睛看着小圆, 直看得小圆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小姐……”
司云落却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我小的时候, 经常去亲陆星衍吗?”
小圆猛点头, 磕磕绊绊地答道:“是……奴婢听说,您最喜欢跟在陆公子身边,把陆公子的脸都嘬红了……”
……这种奇怪的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啊喂!
小圆觑着她越来越可怕的神色,连忙找补。
“但是!如今小姐已经长大,自然是有重新选择的权利。依奴婢拙见,小姐每次在方公子身边的时候,看起来要更开心一些。”
对!小白!
司云落决定,尽快问出小白的心愿,不然不知道陆星衍什么时候就又会犯病了。
可还没等到她主动发起邀约,小白身边的侍从倒是递了消息过来,约她三日后的傍晚,在城中姻缘桥上见面。
搞什么嘛……明明住得这么近,还要故弄玄虚,避而不见。
司云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要问问他的行踪,侍从只是拱手告辞,并不回答,只说“大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小圆却难得机灵了一回,又不敢被司云落发现,只好心里偷偷高兴。
就是不知道方公子会准备怎样的惊喜了。
待到三日后,小圆帮司云落梳妆停当,挑了件最显肤白的衣裙换上,是这几日新购置来的。
往常生活在北地,夏日依然气候温凉,难得穿这样轻薄的衣饰,更是衬得她雪肤花貌,面若芙蕖。
司云落倒是没注意太多,她只想着见了小白以后,该如何探听出她关心的内容。
因是有人相约,司云落就不便带着小圆,独自出了门。
可今夜的潭州城却颇有不同,日头还未彻底落下,夜市便已悄悄兴起,连商贩都比平时来得早些。
夜幕真正降临时,街面上早已人流如织,灯火辉煌,直把夜间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潭州城地处内陆,却又有江河穿城而过,故而水陆便利,商贾云集,与先前在即墨城所见的海祭大相径庭。
司云落便上了渡船,请船家帮忙将她送到姻缘桥去。
船家捋着花白胡子,笑呵呵的,还不忘打趣她。
“姑娘可是去见心上人的?老夫今夜载的客人,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
司云落连连摆手:“老伯可莫要拿我寻开心了,赴朋友之约罢了。”
船家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起蒿离岸,那小船就如浮萍一般,在江心飘来荡去。
潭州二十八座桥,司云落也分不清姻缘桥是哪座,便坐在船头四处张望,伸出手在水中划过,搅碎了一池明月。
自桥洞下穿行而过时,却忽而看见桥头立着个人,一身白衣,面上覆了个狐狸面具。
船渐渐靠了岸,司云落付过酬劳,提起裙摆下了船。
与之前所经过的数座长桥相比,这一座看上去很是有些冷清。
莫非潭州城内不重姻缘?
她胡思乱想着,冲桥那端的人挥了挥手,而那人也看见了她,迟疑片刻后,才缓步向她走来。
不知怎的,虽然也是一袭白衣,但她总觉得与平时的小白不大一样,眼前这人总给她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让她想起了……
……不能吧?
司云落停了飞奔的脚步,看上去像是突然扭捏起来。
此刻她已经到了桥心,进退两难,而那人见她停步,反而有些急迫,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她的面前。
狐狸面具压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
在她的印象里,小白是不会这么做的,有这种小习惯的只会是……
司云落颤着手揭下了近在咫尺的面具,露出陆星衍神仪明秀的一张脸来。
她嗫嚅了半天,终于将“怎么是你”这句话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潭州城的姻缘桥,也是不止一座的。
陆星衍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很是冒出了几分傻气,不由得笑了一声,自她手中取过面具,随意挂在他的腰间。
“这就看傻了?”
他一笑,原本冷硬的轮廓线条就变得柔和,无端显出些潋滟多情来。
司云落撇撇嘴,默默心想,才不是看傻了,明明是被吓傻了。
但面对着陆星衍,她还是不敢说出实情,怕给小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一脸木然的样子,勾起了陆星衍的不满。他佯作生气地捏了两把她的脸颊,下手也没轻没重。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难得出来一回,你竟然还迟到。”
司云落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问他:“什么日子?”
她左思右想,十分确信自己从没收到过任何来自陆星衍的邀约。
如果她知道今夜来见的会是陆星衍,搞不好会直接装病躲在房间里。
可恶!他怎么只顾着捏她!一看就是上次被拒绝了,心里还憋着气吧!
事实上,司云落猜得一点没错。
自上次莫名其妙被拒之后,他原本是不打算让她好过的,只是她一出现,他便有些没来由的心软。
虽然不愿意亲他,但那大概也只是因为害羞罢了,不然也不会特意装扮一番,前来此处与他相会。
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
只是他却忽略了,即使过了时辰,也依然愿意等在桥上的那个人是他。
“是七夕啊。你过日子没点数吗?”他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再说了,你不会抬头看一眼星象么?”
该怎么说……她确实把这些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何况她也没有想到,小白会在七夕这天约她出门啊。
就是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陆星衍才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很快就想好了“惩罚”她的方式。
“我回到桥头去,等下你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我就原谅你。”
司云落眼看他走回原位,转过身来,气定神闲地等着她。
她的手指捏紧了衣裙,又缓慢松开。
罢了,既然是误会一场,不如便将错就错下去。
值此良辰,见此良人。
她不知道慕星衍算不算得良人,但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而慕星衍与她遥遥相望,眼中是久违的温柔。
她忽然发觉,即使她再不想承认,但在这令人痛苦的轮回之中,她确实贪恋这种虚无缥缈的情爱。
以此为养分,从中汲取支撑下去的力量。
于是她选择顺从自己的心,只求此时此刻。
桥两旁的石柱之上,都摆放着小小的红色灯笼,看上去格外喜庆温馨,仿佛在替一双恋人向天地祈求。
司云落深吸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跑去。
一路都是下坡,并不很累,由此可见,他到底还是没能忍心欺负她。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悸动,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
陆星衍不自觉向她走了几步,看她踏过桥上的青石板,毫不犹豫地奔向他。
他张开双臂,在司云落撞到他怀里的同时,牢牢接住了她。
好像有什么自心脏中复苏,如藤蔓一般攀援而上,密不透风地缠绕住他。
他想,有些东西,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她就该是他的。
司云落靠在他怀里,鼻端被他的气息充盈占满,慢慢伸出手臂回拥住他。
而陆星衍埋在她的颈窝里,蹭着她的发丝说话,灼热喷洒在耳畔,有些痒。
“不许选别人,你我二人是有婚约的,你只能嫁给我。”
司云落闻言挣扎起来,仰起一张小脸看他。
就在他以为她感动得要哭时,司云落却翻了个白眼,尝试着推开他,但没能成功。
“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说过,绝不会履行婚约?”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的局促龙龙
2.没关系,他脸皮厚,他可以不承认
3.但老婆不能装作没听过啊(冷笑.gif)
4.小时候落落嘬龙龙,长大了就只能被嘬,可怜哪
第105章 第105章
◎“你们怎么在一起”(二更)◎
对此, 陆星衍相当淡定,强行否认。
“我没说过,你听错了。”
司云落才不会就此放过他, 要是以为这么轻松就能糊弄她,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她揪住陆星衍的耳朵向外拧, 口中道:“姓陆的, 你当姑奶奶是傻的?说出去的话还能不认?”
别说她了,乔如默和方既白也在场,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根本抵赖不得。
陆星衍拿开她的手, 故作无辜地问她。
“可是我已经收了你的嫁妆, 你也拿了我的聘礼,怎么办?”
嫁妆她知道, 雪蟾罢了, 在陆星衍手上也没什么用处。
可这聘礼究竟是?
陆星衍道:“不瞒你说, 你拿走的那块玉佩, 是我爹留给我的东西。”
司云落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那天夜里向她讨要, 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
她不愿吃亏,又不得不还, 咬牙切齿道:“怎么会有人拿亲爹遗物抵债的啊?!真不要脸!”
陆星衍无谓地耸了耸肩。
“小意思, 不用还了。一块玉佩换个老婆, 我爹不会说什么的。”
“……谁是你老婆?”
“好了。”他抱着司云落前后晃着,晃得她晕头转向, “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还不行吗?”
一番争执未果, 司云落决定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将重心放在今夜的玩乐上。
“哇!你快看,这些扇面都好好看喔!”
“闻着好香……各种酥糖,呸呸呸,这个怎么是辣的?”
司云落眼泪都呛出来了,还不忘踮起脚尖,塞了一块到陆星衍嘴里。
她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已经同他相处许久,并无半点生分之意。
他咳了几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任凭她四处乱跑,将他带到任何地方。
路过一处时,他心头一热,忽然顿住脚步揽过她的腰,在她的惊呼声中,带着她一同翻过院墙,落在那庭院之中。
司云落又惊又怒,用小拳头捶他。
“你疯了!”她特意压低了声音,“你这是私闯民宅!”
陆星衍不以为然。
“什么民宅,这是我的产业。只是平时不常过来罢了。”
没想到陆星衍如此冷漠喜静的一个人,竟然会在这闹市之中添置宅子,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也没带她进屋,许是因为久无人居住,室内没存烛火,不如外面的月光明亮。
司云落被他带着,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
长时间没有打扫,她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嫌弃,被眼尖的陆星衍发现,抱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带我在这里干坐着做什么?”
比起这种静谧幽暗的环境,司云落还是更向往一墙之隔的人间烟火。
他没有正面回答,极富耐心地捻起一缕她的长发,在指尖缠绕打圈。
“从前你还小的时候,也是像如今这样爱热闹,总是闲不住地向外跑。”
“我爹放心不下,就让我跟在后面,那时候我就想,干脆在最繁华的地方买间宅子,把你关在里面,让你看得到吃不到。”
司云落瞪大了双眼,怎么会有人这么对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啊!好狠的心!
她听了便要从他膝上跳下来,被他及时拦住,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所以我把这宅子买下来了。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三年以前,我爹意外去世……你爹差点退了婚。”
陆星衍掰过她的脸,一脸谴责地看着她。
“是你爹不讲信用在先!我一时负气,才会那样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况是便宜爹对不起他,又不是她本人。
她发现陆星衍这个人的特点就是,心眼小,还记仇。
男子汉大丈夫,不兴这么小肚鸡肠嗷。
司云落百无聊赖地听他絮絮低语,忽然想起七夕倒是有个风俗,坐在葡萄架下的话,可能会听到天上的神仙说悄悄话。
只是现在她根本听不见什么神仙说话,陆星衍在旁边一刻不停地碎碎念,说得她头都大了。
但在她尚未发觉之际,他的气息已经细密地包裹住她,让她完全忽略了潜在的危险。
“我现在明白了,你大抵是长大了,故而不喜欢主动。”
“既然你选择让我主动……那便不许拒绝,好好受着就是。”
因着距离极近,在司云落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低下头来,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颌。
轻柔的吻试探着印在唇角,又缓缓向中心移动,像是在小口品尝她的味道。
甜味叠加、爆开的瞬间,她大脑晕晕乎乎的,双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不对啊……她小时候应该亲的是脸吧?这厮又不讲武德了!
司云落终于重获自由时,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平复呼吸。
她被亲得有些喘,指尖触碰了下娇艳欲滴的唇瓣,发现已经红肿起来。
“你是变态吧!都被你嘬红了!”
她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更像一只小金鱼了。
陆星衍懒洋洋的,抬手就要抚过她的唇,被她及时闪避开去。
她可是真的怕了,不知道这家伙兴致上来,又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但陆星衍并不允许她逃离。
他只是转而扣住了她的后颈,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脸来,送到他的唇边。
“我可是很记仇的。”他故意轻飘飘地说道,“你从小怎么待我的?自己倒忘得一干二净。夸张的时候,我脸上好几个你嘬出来的红印子,忘了?”
……天地良心,她真不记得,也不知道啊!
但挣扎总还要挣扎一下的,司云落强行狡辩道:“那你……你也可以嘬脸,不许……亲那里。”
“哦……嘬脸……”
陆星衍若有所思,果然换了个位置,对她的脸颊又亲又咬。
呜呜呜呜呜感觉等下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毕竟这样子也没法出去见人啊!
陆星衍一边吻她,一边喃喃道:“这是你欠我的……就要做好偿还的准备……”
司云落生无可恋,问他:“那还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实在不行的话,一个月?三个月?”
见他默不作声,她警惕起来:“可不能再多了啊,得寸进尺,小心我缝住你的嘴!”
他俯下身来,将她抱得更紧,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司云落顿时小脸通黄,不说话了。
真是信了他的邪!这怎么能相抵的!
更何况她已经相当了解,慕星衍平时是一个极有自制力的人,唯独在这方面可以谈得上放纵,自制力基本为零。
一次还清?她才不信!怕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于是她咬咬牙:“我不干,你不如一剑捅死我。”
“由不得你。”他直起身子,颇有闲情逸致地与她温存,“等到拿回别雁楼,我就娶你过门。”
提到正事,司云落的心头便笼上一层阴霾。
若是陆星衍要强行登上楼主之位,少不得与乔如默斗个鱼死网破,这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
于是她主动捧起他的脸,眼神中含了几分认真。
“就不能不当这个楼主吗?你们兄弟三人还像从前一样。”
陆星衍眼里的光暗下来,神情也变得冷冰冰的。
“不可能。别雁楼是我爹几十年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人,我做不到。”
他冷笑着,似乎也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往。
“怎么可能还回到从前……”
自乔如默登位那一刻起,从前那个任劳任怨、爱护幼弟、会主动替他们背锅遮掩的大哥就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是被权力所裹挟、被欲望所侵蚀、对他除之而后快的陌生人。
从某种角度来看,落落和三弟有着如出一辙的天真。
他断然拒绝,司云落无法强求,手指捻着他的衣领揉搓。
她想起红痣的事情,便问他:“你右肩上有一颗红痣?我看乔如默也有。”
她特意替自己小小辩解了一下,她只是对红痣好奇,可不是什么变态!
哪想到陆星衍说起这件事,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三弟也有。”
这下轮到司云落摸不着头脑了,三个人都有,那只能是情报有误,她怕是没办法完成便宜爹的嘱托了。
“我爹的徒弟都有的……我爹说了,做人要守男德,所以破身之前,那颗痣都会在……别笑了!不许笑了!”
司云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这所谓的“红痣”,是类似守宫砂一样的东西?简直妙极了!
“我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噗嗤……好的这次我真的不笑了!你不要来捂我的嘴!”
看她强自镇定下来,陆星衍终于罢休,恨恨地把脸转开。
即使借着月光,也能将红得要滴血的耳根看个清楚。
鉴于司云落的脸上被嘬得不成样子,陆星衍只好把狐狸面具给了她。
她戴在脸上,整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生怕被人发现异常。
毕竟这大街上,戴面具的人也不多见。
走着走着,两人忽然走到了瓦子门口,如今里面正在上演的皮影戏,却是另一出了。
“青梅竹马,姻缘天定。要说这雪霁门的大小姐江云落,与别雁楼的乔楼主、陆副楼主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美人如花,倾国倾城。”
“可惜哪,两位英雄不爱美人爱江山,却有人怜香惜玉,特意嘱托小老儿,来为江大小姐演上一场,以博美人一笑。这剧目便是方堂主亲自排的一出,名唤青梅记。”
幕布之上,两个皮影小人站了起来,司云落只瞧了一眼,便知道是方既白的手笔。
陆星衍的神色冷下来,扯着她就要离开。
“不要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可恰在此时,方既白的身影自长街尽头出现,向两人的方向奔来。
“落落!二哥!你们怎么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被老婆疯狂嘲笑的男德龙龙
2.面对小白的问题,龙龙:你猜?
3.落宝马上要带着一脸红印见人了哦买噶,是想喊救命的节奏
4.一般来讲“等到xxx”就是立flag的节奏,讨老婆这种事,也能等么?
5.我预计明天就要强制爱了dbq,一个爱而不得的发疯龙,可能会把老婆给做掉
第106章 第106章
◎“你有没有可能选我?”(一更)◎
坏了!小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云落无暇顾及他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前来, 只想着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她脸上的痕迹!
于是她迅速往陆星衍身后躲了躲,趁机将面具系紧。
方既白到了两人面前,还没能摸到她一片衣角, 就被陆星衍伸手拦住。
他只能隔着陆星衍,去关心藏在他后面的司云落。
“落落, 你怎么了?”
见她不回答, 方既白便有些埋怨。
“二哥,你拦着我做什么?”
陆星衍用余光瞟了司云落一眼, 正要如实相告,却被她重重拧了一把后腰, 话到嘴边没能出口。
趁他忍痛的时候, 司云落解释道:“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脸上泛起了红, 见不得人。”
方既白闻言便要去拉她的手。
“吃坏东西可不是小事, 我们快点回去, 请郎中给你看看。”
司云落连忙婉拒, 她只是随口扯谎, 可不想被人发现。
陆星衍也蹙起了眉, 他本就身量颇高,只要往那里一站, 就能将司云落挡得严严实实。
“三弟, 你没看到她不愿意么?”
三人各怀心思, 拉拉扯扯,全然未曾注意到暗处的刀锋。
*
乔如默亦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 故而难得来了精神, 取了一卷书靠在榻上读。
自从中了七步引后, 他性子越发安静, 以免气血波动,加速毒入脏腑。
即使如今剧毒已解,长时间养成的习惯却也难以改变,就像是这三年来,物是人非的种种,共同形成了无法消弭的裂痕。
若是师父还在,他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乔如默是最早知道一切真相的。
小白是师父抱回来的孩子,对此他和陆星衍都见怪不怪。师父心善,捡人回来是常有的事,何况只是个婴孩。
但这一次不同。
种下红痣时,他问师父:“为什么?”
师父鬼扯了一堆守男德的理论,他自然是不信的。
直到他发现,三弟的右肩上,有一颗与生俱来的红痣。
他将此事记在心里,待到年岁长些,常年行走江湖,大大小小的传闻,自然也听过不少。
听闻雪霁门门主一直在私下寻找走失的儿子,乔如默是何等聪敏□□之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三弟确实与他们不同。
毕竟他的确没有展现出来什么武学天赋,却依然能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这件事就已经够让人惊奇了。
师父也从不拘着他,任他乱跑玩闹,在江湖上未有建树,楼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势力支持,也就无法构成威胁。
别雁楼虽与雪霁门并称双璧,但武林之大,江湖之险,无人不想争锋。
为了防止雪霁门渐渐壮大,师父选择从源头上消灭隐患。雪霁门没了继承人,只一个收养的大小姐,不得不与别雁楼结下姻亲,以维持表面和平。
这样一来,只要陆星衍与江云落成婚,别雁楼便可顺理成章吞并雪霁门。
即使有朝一日,三弟的身份被发现,被雪霁门认了回去,也早就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机,形同废人。
乔如默这才认识到,师父心思之深沉,远不是表面所展现出的谦谦君子模样。
只可惜,他这大弟子,将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也可谓学了个十成十。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时,就已经决意先下手为强。
别雁楼的一半江山是他打下,凭什么拱手相让?
故而他以亲生儿子的线索作为筹码,邀请雪霁门与他一同设局,完成对师父的暗杀。
这别雁楼存续数十年,楼主的位子坐得太安稳,也是时候该变天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雪霁门会趁乱给他种下七步引。
他功力大减,不过勉强支撑,与陆星衍分庭抗礼,于群雄环伺间对峙。
老东西留有后手,一来是怕他泄密,二来则是意图引发别雁楼内乱,好让其无法与雪霁门相争。
解药在雪霁门手里,乔如默无法轻举妄动,在得知江云落携天山雪蟾前来后,他故意催动毒发,让江云落动了恻隐之心,拿出雪蟾。
他明白老门主的意思,希望他看在江云落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高抬贵手饶她一命,顺利成婚后再放她离开。
可他偏不肯。
江云落和雪霁门,最终都会是他的。
只不过在这之前……
他还要做两件事。
屋外有人影闪过,在这暗夜之中如同鬼魅,转瞬便到了门口,隔着一道屏风向他汇报。
“楼主,如您所料,江小姐确实与副楼主在一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方堂主引去他二人所在之地。”
乔如默指尖翻过一页书,无奈地笑了一笑。
“继续按计划行事。”
那人应了声“是”,又如风一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真可惜,他已经给过机会,没想到江云落还是选了陆星衍。
但过了今夜,她很快就会发现,她看似有很多选择,但其实没得选择。
一个得知她是仇人之女的疯子,一个发现她与陆星衍有私的傻子,到头来都比不上他这个看似无害的病秧子。
*
变故总是突如其来。
发现有人偷袭时,司云落连忙闪身避过,毕竟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街上行人四散奔逃,哭喊着乱作一团,于一片混乱之中,陆星衍不慌不忙,拔出了剑。
如此良辰美景,却要滥造杀孽,实在不该。
但过了太久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也不会有太多意外。
但三人很快发现,这些人是冲着江云落来的。
司云落就没想明白,怎么有人寻仇会寻到她身上,柔弱大小姐不要说杀人了,就是只鸡都没杀过。
她被陆星衍和方既白围在中间,密不透风地保护着。
只是百密仍有一疏,当死士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时,包围圈被打开一个缺口,司云落第一次用上了随身携带的暗器——
那是个精巧的镯子,内里暗藏了一根毒针,因着淬过剧毒,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
毒针没入敌人的身体,止住了原本刚猛的刀势,陆星衍及时将她护到身后,却在瞧见那人心口的毒针时,神色微微一凝。
随后他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将前来偷袭之人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司云落及时喊道:“留活口!”
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可陆星衍却无视了她的提议,没能给她留出这样的机会。
或许他性格本就如此极端,绝对的傲慢和自信,让他认为不需要提防。又或者,在他心中,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声音变得低沉,背对着她擦拭着剑上的残血。
“三弟,先送落落回去。”
司云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凭借对他的了解,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
于是她扯了扯小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问。
回去的路上颇有些沉闷,司云落想着毕竟不是她主动爽约,没忍住开口询问。
“小白,我今夜去姻缘桥上赴约,你怎么不在?”
方既白亦是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忽然大笑起来。
司云落这才得知,原来是她跑错了地方,害人白白等了大半个时辰。
可恶……这也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那个船家!
方既白却宽宏大量地表示不要紧,又道:“无妨,我今夜约你出来,便是想……”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实在没能说出口,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想约你来看我新排的皮影戏,你路过瓦子的时候看见了吗?”
司云落点了点头:“可惜没看到结局呢。”
她觉得有些可惜,但很快又扬唇一笑,于清冷月色之下,依旧显得明媚动人。
“若有机会,你再给我演一遍吧,只演给我看就行。”
她只匆匆一瞥,看了开始,不会明白少年从前未说出口的话,都藏在这戏文里。
那些清澈的爱意,习惯被封缄于沉默之中,但终有一日会尽数迸发,赤诚热烈地宣之于口。
司云落仰望着空中那轮弯月,忆起了她原本的目的。
“小白,你可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么?”
方既白仿佛没往心里去,还有心情同她玩笑。
“唔……我们三兄弟永远情比金坚?互为依靠?”
唉……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云落兴致缺缺:“能换一个吗?……我是说,永远太遥远,何况眼下不正是如此么?”
方既白终于收敛了神色,平时一派风流散漫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认真。
“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实话实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问她:“我今夜约你出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可能选我?”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发现真相受了刺激的龙龙
2.现在三个人都问过了,所以落宝会选谁呢?
3.师兄下得一盘好棋,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嘛!
4.下章有强制爱情节,可以骂龙龙,不许骂作者呜呜
5.报了个征文活动,来点营养液嘛啾啾
第107章 第107章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二更)◎
司云落到底还是没有给出她的答案。
明明只要答应小白, 满足他成婚的心愿,就能够脱身轮回,可在做出决定之前, 司云落想到的是陆星衍的脸。
如果让他知道了,大概会发疯吧。
她将自己的踌躇归咎于此, 但她也并不知道, 应该如何向陆星衍事先解释。
或许等他外出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不让他直面这样的场景, 会好一些吗?
……也许不会。
别雁楼内但凡有喜事,陆星衍作为副楼主, 是不可能不到场的, 不然会伤了兄弟间的和气,遑论他对小白总还是有情分在的。
司云落想了半天, 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决定放弃。
果然退缩就是比解决问题要容易啊!要不再当两天摆烂大小姐好了!
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当司云落回到房间, 在自己的妆台前看到陆星衍的时候, 还是颇感意外。
他若是有事前来, 不是一向坐在外面么?
况且每次他深夜造访, 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司云落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今夜哪里惹到他了。
亲也亲了, 抱也抱了, 怎么看吃亏的都是她才对吧!
该不会……他还想继续……
司云落神思恍惚, 想起这家伙一向是喜欢摸到她房间里来的。正大光明不行,他偷偷摸摸也要来。
这种事情不要啊!
于是她就在房间门口停了步, 为了避免小圆发现, 还细心地将门掩好。
“这么晚了, 你怎么来了?”她故作困倦, 打了个哈欠,“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可陆星衍只是靠在桌旁一动不动,像是融入了黑暗中的寂静石雕。
他不肯理会,司云落也懒得同他计较,自顾自走到了妆台前,准备卸去发间的钗环。
“喂,麻烦让让。”
不久之前的亲密让她完全放松了警惕,忘记了陆星衍本身是个多么危险而疑心深重的人物。
于是她很快就为自己的轻信而付出了代价——
陆星衍抽出短匕,贴在了她的颈间。
刀锋寒凉彻骨,如嘶嘶吐信的毒蛇,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翻脸不认人是吧?
司云落还没来得及骂他,陆星衍却先开口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什么?”
司云落摸不着头脑,陆星衍却只认为她在装傻,从腰间取出一方丝绢来,里面包裹的赫然是她射出的那枚毒针。
“那这东西你应当认得了?”
这是她的暗器,她没必要不认。更何况即使她不承认,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怎么,现在大小姐行走江湖,是连用暗器都有错了么?
司云落点了点头,落在陆星衍的眼中,她的坦诚反倒更像是种挑衅,无情地嘲讽着他。
他背光而立,眼中意味幽暗不明,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几乎难以止息,声嘶力竭。
司云落这才想起,他原本就是不怕旁人发现的。
不远处忽然传来极轻的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小圆怯怯的声音。
“小姐……”
司云落现在对陆星衍要做什么完全没有把握,只得喝道:“去院内守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放人进来!”
小圆犹豫了片刻,还是听了她的话。
脚步声渐渐远去,司云落重新看向冷静下来的陆星衍,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
针尖淬着幽蓝色的光芒,距离她是那样的近,让她一时无法分清,毒针和短匕,究竟哪一个更具威胁。
“你知道针上的毒是什么吗?”
他并没有期盼她会回答,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是七步引。”
司云落没有想到答案竟然会是七步引,心头浮起不好的猜想。
如果七步引来自于雪霁门,那么暗害乔如默的该不会是……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但若是只与乔如默有关,陆星衍绝不至于如此激动。
毕竟他还巴不得除掉乔如默,趁早拿回属于他的楼主之位。
“我爹去得突然,我赶回来的时候,尸首已经火化。乔如默告诉我,时值夏日,尸体难以保存,为了能让我带孝,才将我爹的骨灰留下。”
“我自然是不信的。乔如默此举,有毁尸灭迹之嫌,当时我便怀疑我爹生前是中毒而死。故而在下葬之前,我私自开了棺。”
开棺乃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之举,陆星衍他也真敢!
无视司云落眼中流露的诧异,他继续说道:“你猜怎么着,就是发现了这样一根小小的毒针,纵使尸骨烧化成灰,它也依然完好无损。”
“我永远记得这根针的样子,直到不久之后,我再次见到一模一样的毒针,却是在乔如默的身上。”
“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了这味毒药名为七步引。越是运功,毒药扩散越快。”
“乔如默比较幸运,有我前来解围。我爹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被几大门派的掌门围攻,他分身乏术,不得不全力对敌,七步引毒入心肺,暴毙而亡!”
“也正是因此,我虽从未打消过对乔如默的疑虑,但他毕竟也中了同样的毒,我便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暂且放他一马,将目光投向其他可疑的凶手。”
“自那时开始,我为了复仇,将参与围攻的门派尽数灭门,却始终没能找到下毒的真凶。”
“是你……原来是你……你我两家既是挚友,又是姻亲,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司云落真的无法辩解,毕竟事实大概就如陆星衍说的那般,一字不差。
她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因为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如果我说我毫不知情,你会相信吗?”
而陆星衍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表明了,显然不会。
他到底没用那根毒针,或许是染了其他人的血,他嫌脏,抑或许是因为司云落根本毫无武功,七步引对她用处不大。
短匕划破了她的肌肤,渗出一点殷红血珠。
司云落回忆起了他们这一世的初见,便是拔剑相对,不见血便不肯罢休。
就像她没看见皮影戏的结局一般,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又会回到开头。
司云落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若你想要杀我,我也只能悉听尊便。”
大不了下一世从头再来就是了。
她这副无谓的样子激怒了陆星衍,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连短匕都拿不稳,“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而掐住了她的伤处。
五指用力收拢,鲜血流得越发欢快,很快就将他的虎口处全部染红。
司云落咬着牙忍受连绵不绝的疼痛,觉得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你不怕死是吗?”他阴恻恻地问道,“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松了手,带了点怕被她发现下不了手的窘迫,以最快的速度掼着她,毫不怜惜地将她往床上一扔。
夏日的锦被垫得不够厚,床板硌得司云落生疼,身体几乎要被颠得散了架。
陆星衍的身子重重压上来,他先是吮着她血流不止的伤口,似乎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
司云落眼前渐渐失了焦,陆星衍故意不去看她盈满雾气的双眸,转而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唇。
血腥味在唇齿之间绽开,这滋味当然不好受,司云落不免挣扎起来,却被他将血尽数哺了进去。
唉……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闹到见血的地步呢?
哪有人是这样报复仇家的?她实在想不明白,又觉得陆星衍的想法不能以常理来论。
偏偏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这轮回之中,一切尽是虚无,若是他以为,她会为了贞洁而寻死觅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这样想着,目光中不免带了点怜悯和同情,被陆星衍全部看在眼里,于摇摇欲坠的情.欲之外,多了几分心如死灰的枯寂。
他是一团即将熄灭的寒火,可即使是化作灰烬,也一定要裹挟着她一起。
“耍人很好玩么?”
他的指节寸寸推进,不多时便带出了粘腻晶亮的水液,看上去倒与她面上划过的泪痕相差无几。
陆星衍一件件地脱去衣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似乎想在她眼中寻到一星半点恐惧和厌恶。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感到深深的疲惫,正如她一开始所说的,她很累了,只想睡觉。
可今夜注定不会安眠。
陆星衍掐着她的下颌,仍在重复着:“父债子偿……这是你欠我的……”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司云落欠他的?
还是只是为了一时冲动而寻找的借口?
司云落不想深究,即使倒了大霉,也只能当作被狗啃了一口。
就算她是无辜的,但这便是她作为雪霁门大小姐,不得不面对的处境。
但她坚持认为,耍人的不是她。
主动的人不是她,说要把人娶过门的也不是她。
细细想来,几个时辰前的亲密私语,就像是一场笑话。
床幔落下来,像是逼仄的囚笼,困住了两只兽。
他和她水火不容,不共戴天,却又无比契合。
当她看着陆星衍绝望中带着快意的神情,就会觉得他比她更像一只困兽。
无法打破笼子,于是选择和她卧在一处,只求共同沉沦。
纵使如此,她还是坚持问出了那个问题。
“陆星衍……你还会娶我吗?”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话,她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起来。
温热的触觉倏忽离开,身体重新变得空虚,陆星衍直起身子,贪婪而餍足地舔了舔唇。
司云落认命地闭上眼。
他没有回答,而这就是答案。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发疯强制老婆的龙龙
2.骨灰给他扬了(指指点点)火速安排老婆另嫁他人
3.大概这种偷偷摸摸还得持续一段时间的说
4.落落:哦,就当被狗咬了
5.龙龙:汪汪,哪有人用服务老婆实施报复的,我是头一个!
第108章 第108章
◎“都过去了”(一更)◎
不知过了多久, 帐中的风浪渐渐止歇。
陆星衍的呼吸很重,俯下身去向她索求一个吻。
一个因为专注欢爱,而被忘记的吻。
司云落迷迷糊糊的, 却在那热源靠近之时,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她不想再尝血的味道, 亦是不愿满足他的欲望。
纵使慷慨如她, 也有难得吝啬的时候。
陆星衍的气息骤然停住,悬在她的上方, 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久,再度向她压下来, 埋在她的颈窝里不说话, 环着她的双臂却越收越紧。
司云落只觉得又粘又热,为了防止小圆听见太多动静, 屋子里甚至连窗都没开。
她也再没了推开他的力气, 况且此时的挣扎大抵也没有什么作用。
很胀, 又不舒服, 隐隐有再度烧起来的趋势。
嗓子有些沙, 不知是被他掐的还是怎么, 即使如此,她也只能艰难地开口。
“滚。”
她吐字清晰, 毫无情绪起伏, 在这寂静的良夜之中, 格外刺耳。
话语落在他耳边,她知道他听得到的。
“你总不会还想留在这里过夜?和血仇之女……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司云落知道, 他听进去了。
没有人可以经受这样的羞辱, 而她现在只是单纯地不想好好说话而已。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疯。
天边泛起鱼肚白色, 许是受了困意的支配, 司云落开始胡思乱想。
想去沐浴……
这身衣裳还是新买的,可惜了,只怕如今扔在床下,早就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
罢了,撕坏了也无妨,反正她大概也不会再穿了。
大小姐阔气多金,再买就是。
小圆好像在外面待了一整夜……虽然已是夏日,但毕竟更深露重,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都怪她,虽然完全没有低估陆星衍的破坏力,保护了小圆纯洁而幼小的心灵,但就她对陆星衍的了解,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不会是最后一次,还是让小圆早作准备为好。
她恍惚想起,今夜还是七夕呢,算不算“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为着突然冒出来的幼稚想法,她自己都笑出了声,丝毫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或许先前和他在葡萄架下的那会儿,勉强算是的。
如今不算。
陆星衍对她无情,她也不快乐。
司云落也不管他是不是会错意了,反正她也不在乎,就当是在嘲笑他好了。
嘲笑他事到如今还莫名其妙下不了手,也嘲笑拼尽全力却总是把一切都搞砸的自己。
总而言之,结果还是如她所愿了。
陆星衍沉默着停了一会儿,缓缓退出来。
她顿时身体一松,疲惫感更重,好不容易翻了个身,来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似乎想直接抱起她,却又忍住了,一向冷硬惯了的腔调,竟也掺杂了些许柔和。
“我抱你去洗洗。”
“不必。”司云落哼哼着拒绝,“我要休息,你自便。”
说是困极累极,她却依然睡不着,感受到陆星衍的灼灼目光在面上划过,像是要将她盯出两个洞来。
他直起身子,略显粗粝的掌心停在她的颊边,又拂过颈间已经愈合的伤口。
司云落皱了皱眉,却听他问道:“你方才……可有一刻是在真正想我?”
怎么说?每时每刻都想掐死你?将一切回报在你身上?
她不会恨陆星衍,那对于两个人而言都太轻易了。
她太了解他了,真正令人崩溃的,从来都是平凡无声,毫不在意,轻轻揭过。
如果陆星衍想让她恨他,以此来让他心里好受一些,那她更不会让他如愿。
她不过是个代为受过的假千金而已,凭什么要陪他玩这种相爱相杀的游戏?
于是她一言不发。
很多时候,沉默都比答案更为好用。
耐心终于耗尽,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掀开眼皮看他,发现他背过身去,正往身上套着衣服。
后背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旧伤,多了几道新鲜的抓痕,看着模样有些骇人,司云落当即决定,将指甲继续留长,打死也不会剪掉!
而原本在右肩之上的那颗红痣,果然已经消失无踪。
……在这件事上,陆星衍还当真没有骗她。
那丁点可怜的余韵散尽后,他的声音重又恢复了冷静,只是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别以为我会这样就放过你。”
骗子。
当时在葡萄架下,都说好了一次还清的。
“我说过,你就该是我的。即使要下地狱,你也要和我绑在一起,一同腐朽化灰。”
司云落听着,只觉得好不吉利啊。有没有人来管管他,不要再发表这种土尬土尬的宣言了?
她既不想下地狱,也不想腐朽化灰,更不想和他绑在一起啊喂!
何况是连一点名分都没有。
她重新闭上眼装死,陆星衍穿戴整齐,还要凑过来亲一下她的脸才肯罢休。
窗子被推开,新鲜的晨风灌进来,吹散了一室的旖旎氛围。
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跳窗……现在治他这臭毛病还来得及吗?
陆星衍一离开,司云落立刻彻底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她真的很累,却也睡得并不安稳,隐隐约约总是听见些幽幽哭声,像是女鬼在泣涕涟涟。
哪里来的女鬼……
等到苏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连午膳的时辰都过了。
司云落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小圆的脸又突如其来撞进她的视野里,两只眼睛肿得和桃子一般,看起来实在可怕。
司云落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弹起来,却因为身上酸涩难言,又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既然动不了,那就劝劝好了,谁知她一开口,嗓子就像个漏风的风箱,难听极了。
呃……明明昨夜还没这么严重……
眼看着这位祖宗又要放声大哭起来,司云落连忙用她的破锣嗓子提出要求:“我想喝点水。”
一有活干,小圆立刻就止住了哭声,忙不迭地倒水去了。
司云落却不知道,大小姐江云落从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小脸煞白,沾了汗的发丝粘在脸上,怎么看都像是被欺负得狠了,马上就要大病一场。
喝水熨过嗓子,又在小圆搀扶下,勉强起身去沐过浴,终于恢复了平时一半的精气神。
床铺已经重新打理好,司云落散着半干的长发靠在床边,叹道:“瞧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不是我,而是你。”
既然小圆多多少少听到了,这种事也就不必再瞒着她,不如摊开来讲,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小圆咬着嘴唇,圆圆的眸子里又迅速盛满了泪。
“奴婢是在为没能保护好小姐而伤心……若是老门主还在,看到他视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小姐被人这样欺负,不知道要有多痛心!”
提起这位便宜爹,司云落有些释然。
虽说她只是收养的,但毕竟占了个大小姐的名头,想想他作为养父,却也不比亲爹更差,如今替他背了这黑锅,就算还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不算亏。
她递过帕子给小圆,还要反过来安慰。
“说什么傻话呢,你年纪这么小,谈何保护我呢?何况陆星衍武功极高,就算我带十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小圆一边抹泪,一边愤愤不平。
“武功高了不起啊!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欺负人!您看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歹先前也是议过亲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如今这样私相授受,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是啊……婚约作废,他不愿意娶她,如今这般不清不楚,可不就是私相授受么?
换句话来讲,就算在进入轮回之前,她和慕星衍也算是私相授受呢。
见她神思不属,小圆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实话,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司云落收回思绪,面上漾开一丝笑意,竟然还能为陆星衍找补。
“不碍事……只是看着吓人,一两日便消下去了。第一次总是没个轻重,后面就好了。”
小圆几乎被吓傻了:“还有后面?一次还不够,到底是要怎样才肯罢休!”
司云落苦笑起来。是啊,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怎样才能罢休。
“不行!这样下去小姐怎么能受得住!万一有了小娃娃……那该如何是好呢?”
司云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跟小圆解释,她其实是不会有孕的。
但想了想,凡人的身体理应如此,她还是不要强行圆过去,引起小圆怀疑的好。
于是她只好柔声道:“那就麻烦你,去外面抓个方子,记住,回来煎药,药渣也要清理干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此事。”
小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司云落不欲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便随口扯道:“上午我睡过去的时候,可有人来问过么?”
小圆道:“有的。您没去花厅用午膳,另外两位公子都打发了人来问。方公子亲自来了一趟,说请了郎中来看。奴婢只好说您小日子到了,浑身惫懒不愿起身,闹了他一个大红脸才作罢。”
“唯独只有那位冤家,对您不闻不问,好似昨天夜里的事没发生过……依奴婢看,这是着急和您撇清关系呢!”
如此最好,司云落反倒松了口气。
夜里荒唐便罢了,白天在人前可不想与他再扯上关系。
“还是打小的情分呢!就这样冷待您……”小圆警惕地瞄了她一眼,“您不会还喜欢他吧?”
司云落失笑,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比风还轻。
“都过去了。”
从前对陆星衍死缠烂打的是江云落,至于现在还会不会喜欢,她也说不好。
“不喜欢就好……”
小圆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激动起来。
“要不您嫁人吧,方公子也成,乔公子也成,这样他就再也不敢来欺负您了!就算他来,也有人替您做主,您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继续向火葬场昂首阔步迈进的龙龙…
2.被老婆讨厌了,啧
3.今天突然想到怎么才能he,非常巧妙,等着我写!
4.为什么没人站师兄呢(点烟)现在不流行救赎反派了吗
第109章 第109章
◎“你不恭喜我吗?”(二更)◎
嫁人啊……似乎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司云落并不认为这法子能拦住陆星衍一二, 毕竟他看起来就像是会谋夺旁人妻子的。
正如他所言,不会放过她。
但只要和小白成婚,满足了阵眼的心愿, 她便可以顺利完成任务,脱出轮回, 眼前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到时候她要好好教训慕星衍一顿!将他的胳膊腿全部打折!
司云落的眸子亮起来, 真心实意地夸赞小圆。
“果真是个好法子!”她又故作苦恼,“那你觉得, 应该选谁好一些呢?”
其实她早已做了决定,但还是想听一听小圆的看法。
小圆果不其然站在了方既白这边。
“唔……依奴婢看来, 当然是选方公子了。乔公子的毒虽然解了, 可身子总归是伤了根基,看上去还是病怏怏的。”
“方公子就不一样了, 待人热情活泼不说, 还事事以您为先, 怎么看都是最为合适的良配。况且……他在别雁楼中只担个虚名, 肯定愿意跟着小姐回雪霁门去的。”
司云落笑了笑, 顺水推舟道:“你说得对。那就选小白吧。”
她有心去找小白旧事重提, 无奈实在是无力起身,抑或许, 她还在犹豫, 不肯放弃那点虚无缥缈的期待。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还未能安然入眠,就先被身边的动静惊醒。
小圆自然是拦不住陆星衍的, 因此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司云落拿话刺他:“你倒准时, 夜夜过来和点卯似的, 平时对待默哥哥也不见你这般殷勤……”
陆星衍一只手解着腰带,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两腮,让她只能嘟起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他说完这话,像是怕她还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干脆自暴自弃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日司云落甫一苏醒,便吩咐小圆将窗子钉起来,钉得死死的才好。
可是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对于陆星衍而言,破窗不过是小菜一碟。
只是他不光把窗子上钉的木条拆了下来,他将整扇窗子都卸了下来……
倒不是说卸下来会冷,而是这样一来,任何声音外面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司云落气得咬牙骂他:“你要不要脸!”
陆星衍反倒露出一副无奈表情,那样子仿佛在说“要不是你把窗子封上让我进不来我也不至于把它拆了。”
合着还怪罪到她头上来了是吧?
司云落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陆星衍只好敷衍道:“明日给你换扇新的。”
她其实想问,为何不能走门,但想想私相授受也就只配翻窗,又怎么敢正大光明走门,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新的窗子送过来的时候,敲敲打打的十分热闹,连方既白都跑过来看,问她怎么好端端的要换窗子。
司云落羞于启齿,只觉得脸热,不得不扯谎是窗子突然坏了。
方既白并未多想,只当是漪竹园久已无人居住,有些年久失修,便问她要不要换个住处。
司云落连忙拒绝,此地清幽,又有竹海掩映,就算陆星衍深夜造访,也不会有人发觉。若是换了别的地方,那可就不一定了。
方既白走后,小圆这才想起议亲的事情来,为错失良机而深感懊悔。
“小姐怎么就忘记了呢!”
司云落却只道:“不着急,再等等看。”
不过经此一事,她是再也不敢封窗了,这家伙巴不得动静闹大了人尽皆知,她偏不让他如愿。
来的次数多了,陆星衍也有些食髓知味,待她渐渐温柔起来,比初次的莽撞好上许多。
当然,温柔仅限于动作,在床笫之事上,两个人通常是不说话的。
偶尔也会听到他情难自禁,在耳边唤她“落落”。
司云落赌着气不愿理他,一丝声音都不肯泄出来,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激起陆星衍那该死的胜负欲。
“哑巴了吗?怎么不会叫?”
他捏开她的嘴,伸进一根手指在里面搅动,下面也故意发起狠来。
直到听见奶猫一般的微弱喘息,才肯罢手。
而作为报答,司云落又在他肩背上多留了几个牙印和抓痕。
他疼得微蹙起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慰。
妈的,变态!
这次结束后,陆星衍难得心情不错,任她如何驱赶也不肯离开,坚持要抱着她温存片刻。
她累得睁不开眼,连把他一巴掌拍开都做不到。
他俯首在她耳畔絮絮低语。
“我要出门一趟,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就回来。”
一两日,于她而言便足够了。
“暗害我爹的门派,这是倒数第二个。他们灭门之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司云落干巴巴地说道:“既然如此,回来以后,你就要把我解决掉了,对不对?”
陆星衍懒懒地摇头,笑容里多了嘲讽。
“不对。就这样死了,多便宜你啊。既然是罪魁祸首,就这样陪我一直玩下去吧。”
见她又不做声了,他把人翻了过来,按着又来了一次。
司云落咬着下唇,不愿意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总不会是对她有些许不舍吧?
只是他临走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陆星衍,你已经不爱我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纠缠下去,有意思吗?”
他侧过身,用手指扒住门框,半张脸都陷在暗夜的阴影里。
“我觉得有意思。”
他没有否认,不爱她这件事情。
或者说,他故意避开了这一点。
于是他离开的第二日,司云落立刻就去找了方既白。
她这段时日被折腾得不轻,甚少出门,连用膳都在漪竹园内,对外只好宣称天气炎热,胃口不好。
是以她主动寻来时,方既白既意外又惊喜。
司云落捧着热茶,掌心内却全是冷汗,强自镇定下来,鼓起勇气说道:
“上次那件事,我有答案了。”
方既白还在摸不着头脑。
“那件事?哪一件?”
小白的为人她清楚得很,绝不是故意装傻。
到了这紧要关头,司云落也顾不得姑娘家的脸面,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说,我同意嫁你了。”
方既白惊讶地张大了嘴,司云落有些忐忑,却还是被他的滑稽模样逗笑了,伸手把他的下巴往上推。
“等等……你同意了?”他说得很慢,像在自言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司云落佯装生气,起身就要走。
“做梦是吧?那你继续在这里,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方既白连忙将她拦下,想了想出于谨慎起见,还是要和她再确认一下。
“落落……你当真愿意放弃大哥和二哥,选择与我成婚吗?”
他又开始语无伦次了:“我武功一般,亦无建树,身世飘零,也没有银钱傍身,不能让你过富贵日子……”
司云落只是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双手,让他定下心来。
“但你也是很好的。没人比你更真心待我了。”
这话倒是实话,轻而易举就说服了方既白。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却是骄傲的,如同每一个被垂青的人,总以为自己是获得了命运的偏爱。
“产业、银钱、江湖地位,我们什么都不缺,依然可以好好过日子。只有一点,成婚之后,你要随我回到雪霁门。”
方既白回握住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随后他便要将这喜讯告知乔如默,拉着司云落就去见他,似乎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感情可以水滴石穿,他即将娶到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司云落任由他去,毕竟成婚是大事,还要乔如默帮忙通知别雁楼上下,早做安排。
乔如默听了这消息,神情有些许遗憾。
“落落可是做好决定了?”他半开玩笑道,“我还有机会吗?”
方既白慌忙叫道:“大哥!”
司云落瞧了一眼方既白,暗暗握紧了他的手。
“默哥哥,我与小白……两情相悦,还望你成全。”
乔如默深深地叹了口气。
“罢了,都是我疼爱的弟妹,我又怎么会不成全。落落放心,为兄一定准备添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给你安排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至于婚期……”
司云落下定决心:“越快越好。”
他动作很快,当即便将婚讯传了下去,依据司云落的心愿,将婚期定在最近的吉日。
按照常理,新嫁娘没有这样急的,但她推说不习惯潭州的气候,想要在入冬之前返回北方,众人也都依她。
方既白并不是注重虚礼的人,心心念念想同她在一起,只有司云落自己心里明白个中缘由,不过是为了尽早解脱罢了。
婚讯传遍别雁楼的第二日,陆星衍回来了,鬼魅一般出现在她房内。
彼时司云落正面对着那碗苦涩汤药发愁,在想着怎样才能避开小圆,神不知鬼不觉将这药倒了。
药汁是现熬的,还冒着热气,司云落苦着一张脸,刚刚将它端起,就听见屋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
“你在喝什么药?”
没想到陆星衍这么快就回来了,幸好她要办的事已经办成,陆星衍出于兄弟情分,也无法阻挠她与小白的婚事。
她有了底气,胆子也大起来,便轻描淡写地开了口。
“避子汤。怎么,很意外吗?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愿意生下你的孩子?”
司云落转过身,面对着他铁青的脸色,不卑不亢得好似一株修竹。
她笑吟吟地立在那里,却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语。
“陆星衍,我要成婚了,你不恭喜我吗?”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被老婆背刺的龙龙…
2.写到最后的时候爽的嘞,活该没老婆,这不得气死他
3.捋一下目前复杂的人物关系:师兄主谋害死了龙龙的爹,小白的亲爹也有参与,但小白对龙龙会有夺妻之恨,且三个人都对落落是单箭头……就是说主打的一个恨海情天嘎嘎乱杀
4.如果觉得这part特别气人,是因为主题是怨憎会,没有人是不恨另一个人的,大家互相仇恨,来吧一起打起来!
第110章 第110章
◎“我给过你机会了”(一更)◎
陆星衍表面上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一言不发,大步走了过来,携着浑身的戾气和威压, 步步紧逼,仿若黑暗中窥伺猎物的猛兽。
司云落下意识退了一步, 后腰抵在桌旁时, 才发现根本没有必要紧张。
她和小白是正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道理会被陆星衍挑出错处。
可她忽略了, 陆星衍的精神状态与常人不同,他不分是非, 只凭喜恶。
于是他做的第一件事, 便是越过司云落,端起那碗浓黑的汤药, 眼也不眨就倒入了窗外的花盆里。
嗯……这结果倒也不算太坏, 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喝就是了。
可下一秒, 他的唇覆了下来, 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 像是恨不得将她拦腰折断。
他许久没有这样粗鲁过, 司云落很不适应,想起她已是待嫁之身, 便奋力挣扎起来, 推拒着他的胸膛。
反抗换来的是更加无情的对待, 他松了一只手,转而攥住她的腕子压在背后, 剥夺了她行动的自由。
牙齿和嘴唇互相磕碰着, 唇齿缠绵间, 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
司云落喘着气, 被迫维持着这个姿势,摇摇晃晃的被他压到床上。
离得近了,她能够闻到越发浓烈的血腥味,不像是单纯的舌尖血。
陆星衍受了不轻的伤。
几乎是在她走神的瞬间,他居高临下地掰过她的脸,带着一同毁灭的决意,狠狠地撞了进来。
陆星衍眼底遍布血丝,泛着不正常的红,让人分不清是因为暴怒还是悲伤。
“你怎么敢!”
他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可司云落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无助和哀戚。
“你怎么敢……”
怎么敢趁他不在的短短两日,就瞒着他另嫁他人!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不惜身受重伤赶回来见她,听到的却是她和三弟的婚讯!
真就这么无法忍受,连一两日都等不得,不惜代价想要摆脱他吗!
怎么敢就这样轻飘飘地抛弃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在这世上已经再无至亲至爱之人,唯有她一个,爱恨交织,连他自己也看不分明。
只是现在,连她也不要他了,他不知道前路还要如何支撑下去。
他的眸子渐渐黯淡,失了光彩,将一切理智焚烧殆尽之后,剩下的便是这样一抔余烬,风一吹就会散去。
司云落随着他颠簸起伏,却也不肯抓住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芙蓉帐暖,一室浓香。
这次的时间较以往更久,她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每每感到濒死之际,又被强行拉回世间,与他共同沉沦。
陆星衍好像对她的腰格外有意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被掐红了,她稍碰了碰他留在上面的指痕,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怎么,腰细难道也是罪过啊?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自背后抱住她,与她脸贴着脸,带着热意的掌心在她的小腹摩挲。
“给我生个孩子。”
她神志仍未回笼,乍然听见这么一句,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见她不为所动,他贴得更紧,细碎的吻落在发间,随后是颊边。
“我会对他好的,我们一家三口……”
“谁跟你是一家。”
司云落冷冷地打断了他,忍着难言的酸涩披衣起身。
方才事发突然,来不及关窗,司云落内心哀叹了一声,看似镇定地把窗子关上,去点室内的烛火。
陆星衍今夜来得早,现下也才戌时初,还没到睡下的时辰,她此举便是在刻意赶人了。
她吹了火折子,抱臂靠在妆台前,隔着一段距离看他。
陆星衍亦起了身,面沉如水,便要向她的方向而来。
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司云落便连忙出言阻拦。
“陆星衍,这种纠缠不清的暧昧游戏,你是还没有玩够吗?”
她面上缓缓浮现出冷笑:“可惜,我却是玩得够够的了。”
陆星衍只坚持道:“婚事照办,换个人。你不嫁他,嫁我。”
司云落忽然发觉,他竟然如此天真,天真到认为失去的还能追回,决定的亦能更改。
她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轻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不止一次。
可他都没能抓住。
如果不是还对他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她不会等到现在才选择小白。
她也不是没想过,万一慕星衍是阵眼呢?他所愿所求,究竟为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心中只有复仇,到了后来,更是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
她不想死,那就只有成婚这一条路可走。
司云落想到陆星衍的确全然失了记忆,对为何入阵毫不知情,心肠就有些软下来,好声好气地劝他。
“你我年少知交,不应落得这般狼狈的结局。”她的语气甚至显出几分恳求的意味,“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并非你我所愿。从前种种皆如逝水了无痕,你放过我,好不好?”
若不是还维持着一丝清明,他几乎要被她一双瞳眸中的盈盈秋水打动。
但是就此放下谈何容易。
父母之恩,兄弟之情,青梅之爱,他此生都曾短暂得到,却又永远地失去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自然无忧亦无惧,只知道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她,抓住他在这世间,唯一还有连结的爱人。
于是司云落看到他忽然惨笑起来。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啊?”
试图劝说他的那点飘渺希望顿时碎成齑粉,司云落失望地摇着头,眼中光芒如烛火飘摇。
陆星衍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目光凝聚在她的小腹之上。
她听见他喃喃自语,如同疯魔了一般。
“你今日没有吃药……若是有了身孕,难道三弟还会娶你么?”
怪不得方才他格外努力,原来是为了这个……
司云落只是一脸漠然。软的不行,她只能来硬的,说最难听的重话,直截了当地让他死心。
“我不会有你的孩子了,你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她闭了闭眼,强自说着违心的话,“往后我和小白才是一家人,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或许不止一个。”
最后这句话仿佛极大地刺激了他,陆星衍冲到她面前,急欲挣扎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话说不通,他亦无暇辩解,抱起她放在妆台上,借着还未彻底平息的余韵,顺利地没了进去。
司云落开始懊悔,刚刚为何要说那许多废话,直接赶他走不就成了?如今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落了下风。
她咬他踢他打他,却全都无济于事,妆台剧烈地摇晃着,总让她疑心下一刻就会散架。
她不禁骂他:“你真是疯了!”
陆星衍却也欣然接受,恨恨地咬了一口她圆润的肩头,动作的幅度更大。
“是,我是疯了!”
正激烈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小圆的声音。
“方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这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司云落浑身的血霎时都冷了下来,果然听见了方既白的声音。
“睡不着,今夜月色正好,想过来看看落落睡了没有。”
自定下婚期以后,方既白来得越发频繁,一天要往她这里跑上三五回。
有时是邀她一同用膳,有时是送她新鲜玩意儿,有时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陪她聊天,解闷逗趣。
不过他从不逾矩,这一点倒让司云落安心许多。
方既白瞧见屋内的灯光,便扬声问她:“落落,你睡了吗?”
小圆还在一旁劝解:“方公子,纵使您与我家小姐有婚约在身,毕竟还未成事,这么晚了前来相约,不太好吧?”
司云落一声也不敢出,心里寄希望于小圆可以顺利搞定。
方既白“哦”了一声,似是听进去了,回身欲走之时,却忽而闻见一股苦涩的药味。
“落落,你生病了吗?”
小圆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药,连忙道:“方公子,我家小姐晚膳后不大舒服,喝了药就先歇下了。”
方既白便隐隐有了责问之意。
“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请过郎中来看没有?”
小圆道:“小姐说不碍事,都是老毛病,叫奴婢按之前抓的方子煎了副药。”
“那怎么能行!”方既白有些不满,“不行,我要进去看看落落,才能放心。”
司云落屏住呼吸,看着方既白的影子在窗纸上乱晃。
隔着薄薄一层窗纸的距离,窗外的人一无所知,全然想不到里面会是怎样混乱的场面。
陆星衍趁势俯在她耳边:“你猜,如果三弟发现,他的未婚妻和他的二哥有私,表情会不会非常精彩?”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算了,骂他,不要骂蠢作者呜呜呜(顶锅盖)
2.这样对小白他能不疯吗能不疯吗能不疯吗!
3.所以这一part追妻追不到是必然的(骂骂咧咧)
4.可恶啊,难道他能比小皇帝慕容星衍还讨厌吗?上一part还没这么多人要求be【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