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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行侠仗义


    三个人, 三匹马,外加一只鸟和一只狐狸,在天色彻底黑透之前, 晃晃悠悠地混进了一个叫三河村的地方。


    村口的牌坊已经塌了一半, 大概是年久失修,中间那个“河”字掉了下来, 摔在地上成了两截, 导致这村子现在叫“三村”。


    少了一个字, 村子似乎也少了几分生气,村里的房子大多破败不堪, 墙上的土坯都裂开了。


    最奇怪的是, 这么大的村子, 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啾啾啾!”


    这地方怎么这么破?


    云真缩在江止的领口里, 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用那短得可怜的翅膀指指点点。


    师父眯着眼打量四周:“不应该啊, 此地离洛阳不远, 怎么这么荒凉?路上连条狗都没有。”


    “也许是被吃了吧。”萧逢之懒洋洋地趴在师父肩上,那条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扫得师父鼻子发痒,“盛世的狗看门, 乱世的狗上桌,你们人不就是这样?今天还是宠物,明天就是食物,灵活得很。”


    温婉觉得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是闹瘟疫了吧?”


    “不像。”师父摇头,“闹瘟疫的话,应该有股腐臭味。”


    “啾。”云真叫了一声。


    他怀疑这是鬼村。话本里都这么写, 月黑风高,全村消失,然后从井里爬出来一个白衣女鬼。


    “你见过我的头吗?”


    想到这里,鸟头一凉,他赶紧把头也缩进去。


    温婉皱眉:“要不我们绕道走吧,我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话音刚落,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喊,夹杂着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云真耳朵一竖:“啾!”


    他们循声而去,越往里走,越觉得诡异。这个村子不是没有人,而是所有人都躲起来了,那些破败的窗户后面,有很多双眼睛在偷偷张望。


    村子中央有个晒谷场,此刻围了一大圈人,人群里面站着七八个衙役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一脸横肉。


    一个妇人死死抱着差役的大腿,哭得声嘶力竭:“官爷!行行好!我家娃儿才一岁啊!还没断奶啊!求求你们了!”


    那差役一脸不耐烦,一脚将妇人踹开。


    妇人摔在地上,却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哀求。


    差役头子拿出一本名册,用手指沾了沾唾沫,翻了一页,拿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那个圆圈画得很圆,显然平时没少画。


    “别嚎了,国师说了,需要九十九个纯阳童子入宫,这是你家娃儿的福气!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你这刁妇,不识抬举!别人想送还没门路呢!”


    人群里有个老人小声嗫嚅:“上次隔壁村的孩子进了宫,就再也没回来了……”


    差役头子冷笑一声,“回来跟你们一样种地?那是去伺候皇上,是他的造化!”


    云真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皇帝老儿这是想长生想疯了,拿童子当药引?陆家是用动物,皇帝直接用人,可见在变态这条赛道上,皇家永远领先民间一步。


    温婉看不下去了,她向来心软,尤其见不得妇孺受苦,正要冲上去,就被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死死缠住。


    萧逢之拖住她:“师妹,别冲动,那是官差,民不与官斗,咱们刚超度了武林盟主,现在要是再惹了官府,这通缉令怕是要贴到大漠去了,咱们就只能去波斯卖羊肉串了。”


    “官差就能随便抢人吗?”温婉气不过,眼睛都红了。


    “能啊。”师父在旁边凉凉地接了一句,“怎么不能?只要他们穿着那身皮。”


    师父叹了口气,拉着缰绳准备调头:“走吧走吧,徒儿们,咱们去下一个村里投宿,这种闲事管不完的。”


    “啾!”


    云真从江止怀里挣脱出来,飞到师父的头上,对着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就是一顿乱啄。


    “哎哟!哎哟!孽徒!松口!”师父疼得龇牙咧嘴,“这是欺师灭祖!”


    云真一边啄一边比划:把我变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师父捂着脑袋,实在受不了这只疯鸟的攻击:“变变变!这就变!别啄了,再啄就真秃了。”


    他手掐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一阵白雾过后,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少年凭空出现在街道中央。


    云真落地不稳,踉跄了一下,手还做着翅膀扇动的动作。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那身红在灰扑扑的人群中格外扎眼。


    村民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师父,你怕事,我不怕。”云真冷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差役头子斜着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红衣少年。细皮嫩肉的,手里也没拿兵器,看起来就是个不知道哪家跑出来的傻少爷,大概是迷路了,或者是脑子不太好使。


    “官府办事,闲杂人等滚开!”差役头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识相的赶紧回家,别在这里碍事,要不然连你一起抓了,让你爹拿银子来赎人。”


    云真笑了笑,带着几分他以前做江南阔少时的纨绔气。


    “光天化日抢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差役头子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小子,你几岁了?皇上就是王法!别说要个童子,就是要你全家的命,那也是皇恩浩荡,你还得谢主隆恩呢!”


    他说到这里,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别说你一个毛头小子,就是武林盟主来了,这事也管不了!”


    云真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


    武林盟主?那个已经被他二师兄戳了个对穿的陆霆?


    “武林盟主确实管不了。”云真认真地说,“因为他最近比较忙,正忙着投胎。”


    “什么?”差役头子愣了一下,没听懂。


    “没什么,我是说,武林盟主离这里很远,管不到这里。”云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管不了,我管得了。”


    “你?”差役头子上下打量着云真,眼神里满是轻蔑,“就凭你?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云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他得想办法。


    他想起了那些话本里的桥段。通常这种时候,主角会说一句特别霸气的话,然后亮出身份,把所有人都吓得屁滚尿流。


    但问题是,他没有什么能亮的身份。


    云真想了想,决定随便编一个。


    “我乃……”他清了清嗓子,背过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下巴抬高四十五度,“我乃当今圣上钦点的……”


    云真脑子飞速运转,想找一个既唬人又不容易被戳穿的官职。


    “钦点的……采风使,奉皇上之命,巡查各地风土人情,专门负责监督各地官员是否……是否随地大小便,以及是否胡作非为。”


    “采风使?”差役头子狐疑地看着他,“还有这官?怎么没听说过?几品的?”


    “大胆!这种机密也是你能打听的?”云真厉声道,“皇上为了微服私访设立的暗职,要是让你知道了,那还叫暗职吗?你是不是想刺探军情?想造反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差役头子也有点懵。这小子说得一套一套的,万一真是个什么微服私访的王爷世子……


    “你有凭证吗?”差役头子虽然读书少,但混迹官场多年,也不是好忽悠的,“拿出来看看,要是拿不出来,那就是冒充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杀头的,我看你这头长得不错,砍下来当球踢挺好。”


    云真心里暗骂:这差役还挺难缠,他摸了摸身上,除了刚才那根掉下来的鸟毛,什么都没有。


    “凭证……”云真眼珠一转,忽然灵机一动,“我的凭证就是这个!”


    他指向江止:“他就是我的凭证!”


    差役头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骑在马上,腰间挂着一把剑,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差役头子皱眉,“他算什么凭证?一个人?”


    “放肆!他不是人!”云真大喝一声。


    江止:“……”


    “他是我的带刀侍卫!”


    云真越说越顺口,“我告诉你,我这个侍卫,可是大内训练出来的绝世高手,代号黑猫,杀人不眨眼,吃鱼不吐刺,最喜欢削别人的耳朵下酒,他这把剑,上斩昏君……不对,上斩贪官,下斩刁民!”


    江止:“……”


    差役头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江止,那个黑衣人确实看起来不好惹,而且腰间那把剑,看起来就不是凡品。


    “就算你是钦差,那又怎么样?”差役头子色厉内荏地说,“我们是奉国师之命来抓童子的,这是皇上的旨意,你管得着吗?”


    “国师?”云真冷笑一声,“哪个国师?现在这年头,会变两个戏法就敢自称国师了?我看是哪来的妖魔鬼怪还没现出原形吧?”


    这话一出,差役头子脸色大变:“大胆,国师岂容你诋毁!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个冒充钦差的小白脸抓起来!”


    几个差役立刻扑了上来,手里的刀高高举起。


    江止眼神一凛,刚要动,却被师父按住了。


    师父看着云真,眼神有些沉:“那些喽啰真儿应付得了,让他自己来。”


    “二师兄,借剑一用!”云真大喊一声,伸出手。


    覆舟连鞘带剑,飞向云真。


    云真伸手接住。


    入手那一刻,他的胳膊猛地往下一沉。


    好重!


    平时看江止拿着跟玩似的,还以为这剑是纸糊的,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这么重,差点没把他这个神鸟大侠的腰给闪了。云真咬紧牙关,硬是装出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


    第一个差役冲了上来。


    云真慌忙举剑格挡,都忘了剑还在鞘里。


    “当!”


    大刀砸在剑鞘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差役虎口一震,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地看着云真。


    云真也很震惊。


    他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没想到能挡住。而且那差役看起来被震得不轻,难道这剑鞘也这么厉害?


    他不知道的是,差役之所以被震退,不是因为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云真握剑的姿势太奇怪了,导致刀接触到了剑鞘最硬的那个点,而且角度刁钻,正好震到了差役的麻筋。


    可以说,完全是歪打正着,瞎鸟碰上死耗子。


    其他几个差役看见同伴吃了亏,以为这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立刻一起围了上来。


    云真慌了,他的武功稀烂,是个半吊子功,对付一个还行,对付一群?那不是找死吗?


    他下意识地想要拔剑,但越是着急,手就越抖,那剑就像是生了锈一样,死活拔不出来。


    眼看着好几把刀就要砍到脑袋上,云真急中生智,干脆不拔了。


    他闭着眼睛,两只手死死抱着剑柄,然后运起全身力气,开始原地转圈。


    那几个差役根本没想到云真会用这种野路子,这哪里是剑法,这分明是大风车吱呀吱呀转。


    但这招虽然难看,却意外地有效。那把剑太重了,惯性极大,一旦转起来就停不下来。云真像个失控的陀螺,把围上来的差役全部抡飞了出去。


    三个差役惨叫着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云真转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摇摇晃晃地站稳,感觉天都在转。


    这……这就赢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颤抖的手,心想:莫非我是个被埋没的绝世天才?原来这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差役头子看傻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红衣少年,居然这么猛,这招式也是闻所未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差役头子结结巴巴地问,后退了两步。


    “刚才不是说了吗?”云真把剑往地上一竖,“我是钦差大臣,奉皇上之命,巡查各地,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欺压百姓的败类。”


    他冷冷地扫视着他们:“还不滚?想试试我的剑是不是比你们的头硬?”


    差役们被这“大风车剑法”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官兵跑了,孩子保住了。


    云真松了口气,胳膊都要断了,手也还在抖。他转过身,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准备迎接村民们的欢呼和感谢。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谦虚的台词:“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家不用太客气。”


    然而,并没有欢呼。


    更没有掌声。


    只有那个刚刚被救下孩子的妇人,抱着孩子朝他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嘴里念叨着“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但其他的村民,包括那些躲在门缝后面的人,则是用一种恐惧,甚至怨恨的眼神看着他,比刚才官差看他的眼神还要冷。


    “违抗皇命是要被杀头的……”


    “本来交了那孩子,还能留条命,现在全都要死……”


    “这人是哪里来的丧门星,这不是害我们吗?”


    “完了,完了,官差回去肯定会带兵来,我们快逃吧。”


    云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他想解释,“我是在救你们……”


    “救?”一个老汉颤巍巍地走出来,浑浊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看不见任何光亮,“皇上年年都要童子,今年不交,明年还要交,你把官差打了,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云真觉得手中的剑比刚才重了一千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摇摇头:“可是那个孩子……”


    “会有新的孩子。”老汉平静地说,那种平静让云真毛骨悚然,“只要还能生,就会有新的孩子。生了再交,交了再生,总有一天,皇上会死的,国师会死的,到那时候,或许就不用交了。”


    只要还能生,就会有新的孩子,庄稼收了一茬还有一茬。


    这句话重重地砸在云真的心上。


    温婉走过来,轻轻拉了拉云真的袖子,“真真,走了。”


    “师姐……”云真看着她,眼神有些迷茫,“我是不是做错了?”


    温婉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她的手很暖,但云真觉得冷。


    他们离开了三河村。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是感谢,而是村民们商量着如何逃难,或者如何去别村偷个孩子来顶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去抢那个妇人手里的孩子,说是因为她才引来了这场祸事,把这个孩子献上去或许可以抵罪。


    “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不愿意交孩子,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云真被温婉拉着往回走,不敢回头看。


    夜里。


    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偶尔爆出一两颗火星,飞到空中,然后迅速熄灭。


    云真抱着膝盖,一个人坐在外边。


    他没吃饭,一言不发,大红色的衣服在夜色中暗淡无光,再也没有早上那般张扬。


    “皇上就是王法。”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


    他想起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灵兽,想起了三河村的村民,想起了那个老汉浑浊的眼睛。


    原来,这才是江湖。


    不是话本里写的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不是你打赢了坏人,世界就会变好。


    而是上位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梦,就可以把人碾进泥里,是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跪在地上,感谢那些拿着屠刀的人。


    苍生无言。


    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


    云真抬起头,看见江止拿着一个热过的包子。


    “二师兄。”云真叫了一声。


    “嗯。”江止在他身边坐下。


    云真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火苗:“以前我以为当大侠就是耍帅,在人前显摆,穿最好看的衣服,用最快的剑,让别人都崇拜我,那些招式只要好看就行,名字只要威风就行。”


    “我应该是没有多想当大侠的。”云真说,“所以练功不认真,偷奸耍滑。”


    江止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但现在我想学了。”云真抬起头,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跳动着,“我想学杀人的剑。”


    “我想有一天,可以杀掉那个想要长生不老的人。”


    “我想学杀人的剑,你教我。”


    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小师弟,好像突然长大了。即使这种长大很残忍,是用失望和痛苦浇灌出来的。


    “好。”他说。


    “吃东西。”江止把包子递到他嘴边,“不吃饱没力气杀人。”


    云真没动,只是看着那个包子。那是早上买的,现在皮有点硬了,也不那么白了,但冒着热气。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是不是很蠢?”云真一边哭一边问。


    “不蠢。”


    江止没有多说,他不会安慰人,语言系统里暂时还没有安慰这个选项,就像他的剑法没有那些花哨的招式一样。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云真脸上的泪痕,他的手指有些凉,有些粗糙,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刮在脸上有点疼。


    “别哭,云真。”


    他顿了顿,在大脑里搜索所有关于如何让云真停止哭泣的词汇,最后只憋出一句:


    “眼泪太咸,”江止一脸严肃地说,“包子会不好吃。”


    云真“噗嗤”一声笑了。


    “什么嘛……”云真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你会不会安慰人……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他接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咬碎吞下去。


    包子确实有点咸,不知道是盐放多了,还是真的混进了眼泪。云真一边嚼一边哭,结果越哭越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流,根本停不下来。


    江止放下剑,把哭得一抽一抽的云真揽进怀里。


    一个很笨拙的拥抱,但抱得很紧。


    云真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放声大哭,眼泪鼻涕全蹭在了江止那件干净的衣服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衣服脏了。”云真闷声说。


    江止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可以洗。”


    “洗不掉怎么办?”


    “扔了。”


    ……


    不远处的篝火旁。


    萧逢之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小师弟终于开窍了。”


    温婉说:“就是代价有点大。”


    师父没有说话,他看着云真的背影,眼神复杂,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


    “长大了啊。”师父低声说,“长大了好,长大了,才能活下去。”


    当大侠,是要付出代价的。


    受伤流血都是寻常事,可能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但总要有人去做。如果没人去做,这世道就真的没救了。


    师父摸了摸胡子,自言自语:“看来,我们流云宗还真的能出个像样的弟子了,祖师爷保佑,这棵独苗可别折了。”


    萧逢之笑道:“师父,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们都不像样似的。”


    “难道不是?”师父瞪了他一眼,“你整天勾三搭四,还要不要脸了?老二就知道练剑,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也就两个小的看着像话一点。”


    萧逢之不服气:“我牺牲自己的色相让那些人受情伤,从此无心作恶,这难道不是比直接杀了他们更高明?”


    师父懒得理他的歪理邪说。


    萧逢之沉默了片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看着火堆说:“师父,天下是不是又要乱了?”


    师父笑了:“我们是江湖人,江湖人只管江湖事,朝堂的事,自有朝堂的人去管,管不好,自然有别人来管。”


    “睡觉吧。”师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明天还要赶路呢,这世道再乱,咱们也得吃饭不是?”


    师父笑了一下,往后面瞟了一眼:“我看那只鸟和那只猫抱得可紧了,看来今晚也不用咱们守夜了。”


    夜风吹过,篝火渐熄,只剩下几点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云真终于哭累了,靠在江止肩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脸上还挂着泪痕,眉头也皱在一起,手还紧紧抓着江止的衣服。


    江止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夜都没有动——


    作者有话说:下次周四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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