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种问题怎么被贺崤问出口的。
这气氛确实挺符合。
但是,谁要跟他偷情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贺崤的脸,陌生感被加速的心跳取代。
莫名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毕竟,贺崤的脸确实非常具有迷惑性。
迷惑得他都主动摘掉了口罩,然后,在贺崤一点都不正经的笑容里,主动亲了上去。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亲吻。
贺崤还有工作在身,来医院也是担心贺老爷子身体真出了什么毛病,现在见到贺老爷子生龙活虎,自然放下心来,还得继续回去工作。
回去工作前,还挤出时间,跟怀栖偷了个情。
怀栖:……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真的在偷情。
本来以为贺崤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就是真的亲了一会儿就走了。
甚至,怕被人拍到,两人还是分批离开。
不过还好没一起离开。
贺崤进出医院的事情果然被不知道哪个狗仔拍到,发到了网上。
虽然他裹得严严实实,光看照片都看不出是男是女。
贺崤被拍很正常,但怀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被拍了。
就是相比贺崤挂在热搜上的高热度,他的词条下,除了粉丝根本无人问津。
粉丝只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根本没人往“他跟贺崤是一起出现在医院”这方面去想。
连狗仔都懒得造谣。
怀栖:……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真的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为什么有种莫名的不爽。
他跟贺崤看起来,就这么毫无瓜葛吗?
不管看起来有没有瓜葛,避免粉丝担心,怀栖还是听了闻华的建议,发了条微博解释,说是家中有长辈住院,让大家不要担心。
本来只是报平安的微博,下面评论却逐渐有点变味。
「我记得这是本市最大的私立医院吧,之前我妈身体不舒服我看这家医院医生很好,就带着她去了,结果那个费用差点没把我吓死(连夜带妈出逃.jpg)」
「一个十八线这么有钱?」
「这谁知道呢~~十八线没钱,但十八线背后的人有钱啊~」
卢乐发完这句话,就等着这群人看清怀栖背后的真面目。
然而再一刷新,评论区居然还是出奇的和谐。
「难怪都说当明星挣钱,十八线都能挣这么多啊」
「看到栖崽有钱妈妈就欣慰了,虽然妈妈很想看你哭穷的样子,但还是有钱更好」
「有没有想过长辈有钱但栖崽没钱呢QAQ好心疼哦」
「老婆缺钱吗呜呜呜可以开点橱窗卖东西啊!老婆能不能别演那些丑了吧唧的剧了,拍点代言广告吧」
卢乐:……
这就是糊的好处吗!
再说这群粉丝是有多天真!真以为十八线能赚这么多吗!知不知道这家私立医院挂在商家名下,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院,能去看病的人非富即贵啊!
就怀栖这种级别的,如果背后没有人,怎么可能看得起病!
他说是长辈就是长辈吗!
正当卢乐还想引导一下这群蠢粉丝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回复他了:「带节奏前能先把自己主页那些东西删了吗,你以为谁都跟你正主一样喜欢卖屁股啊,你家卢乐老了是兜不住屎的!」
老了兜不住屎的卢乐本人:……
卢乐气得脸都白了。
怀栖粉丝怎么跟怀栖这个人一样表里不一前后还不是一副嘴脸!
但他现在没有经纪人管,做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咬咬牙狠狠心看了看自己刚从老头那儿拿来的钱,直接找到了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个狗仔。
他就不信自己拍不到什么证据!
正在跟贺崤视频的怀栖莫名打了个喷嚏。
然后,眯了眯眼抬起头,丝毫不讲理地开始质问:“贺崤,是不是你在骂我。”
贺崤完全没有被突然质问的懵逼,只轻轻啊了声,“骂你倒是没有。”
然后慢慢勾起唇角,“想你倒是有的。”
怀栖:“……”
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
而且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视频的。
难道不是白天才见过。
怀栖板着脸,“你能不能闭嘴,你打扰我看书了。”
怀栖膝盖上摆着一本天文学相关的书,在和贺崤打视频之前他确实看得非常认真。
但是和贺崤视频之后,这本书连一页纸都没动过。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开着视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的行为,根本没办法做到好吗。
虽然上学时候,他确实能做到心无旁骛地学习,就算有人在他旁边打架他都不会在意。
但现在,手机对面的人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点。
而且。
现在这种和贺崤开着视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样子,真的很诡异。
也很奇怪。
就好像,他们是什么一天不见就会如隔三秋的情侣。
偏偏贺崤本人还一点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挑了挑眉,单手托着下巴拉长了语调问:“怀小少爷,难道我没有书好看吗。”
“原来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吗。”怀栖懒得理他,但是又忍不住理他。
理完之后,就选择立马闭嘴。
但贺崤一副不想放过他的样子,唔了声,“但我觉得,怀小少爷比我的电脑好看。”
“怎么办。”
“看见怀小少爷我就无心工作。”
“想回家,想抱着怀小少爷睡觉,想在怀小少爷身上留下——”
“贺崤!”眼看着这人越说越离谱,怀栖顶着逐渐变红的耳根打断他,瞪着手机威胁,“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挂了。”
这样的威胁好像确实有用。
贺崤果然安静了。
就是,安静归安静,贺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扰得人心烦意乱。
就在怀栖被他笑得忍不住想挂断视频的时候,贺崤终于不装哑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要出国几天。”
拿手机的动作一顿,怀栖莫名其妙看他,“所以呢。”
这种事,有必要摆出这副“我有天大的事情要说”的表情吗。
与此同时心里又有微妙的失落。
他还以为,贺崤跟自己视频,真的是因为想见自己。
毕竟,在医院匆匆那一面,也就,几分钟吧。
但是有什么好失落的。
贺崤这人说话本来就一点都不正经。
下一秒,怀栖就听见贺崤慢吞吞地问:“所以——我出国这几天,怀小少爷见不到我,会不会想我想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下次再见面会不会就像今天在医院里见面,怀小少爷因为太想我变得这么热情主动——”
谁。
谁热情主动。
怀栖:?
这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似乎又见长了。
怀栖瞬间咬牙。
颠倒是非黑白结束,贺崤还来了句:“怀小少爷,我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冒出来的火瞬间熄灭。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情话。
怀栖眨了眨眼,故作镇静地问:“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贺崤正在认真地看着镜头。
或者说是,在看着镜头里的他。
似乎在验证自己说的,还没走就开始想他了。
但是。
以前又不是没这样。
甚至,以前两人一年到头根本见不到面。
现在只是几天不能见而已,就摆出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
总不能。
贺崤真的喜欢自己吧。
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怀栖慢吞吞哦了声,清了清嗓子,非常矜持地说:“那你想着吧。”
不管贺崤有没有真的想着,这段时间,怀栖都天天往医院跑。
贺老爷子精神和体力都逐渐恢复,现在都已经能下地打太极了。
连住了这么多天医院,平日里生活丰富的贺老爷子实在受不了住院的无聊,已经在准备出院了。
出院当天,怀栖还是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贺老爷子正在收拾东西。
贴身助理人不在,病房里很空荡。
见到怀栖,贺老爷子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怪他天天往自己这跑,反正都些互相关心的话,怀栖也早就习惯了,陪着他聊了几句。
最后,贺老爷子看着窗外,话锋一转,神色落寞地问:“怀栖,你老实告诉爷爷,你跟贺崤怎么样了?”
这几天贺老爷子都没和怀栖聊过贺崤的话题。
现在突然聊起,怀栖下意识回答:“很好。”
以前说很好是装的。
但现在。
应该算是,真的?
虽然,贺崤出国后因为时差和工作忙碌,两人没什么时间联系,但是,肯定有什么变了。
怀栖还是第一次回得这么有底气。
就是贺老爷子看着不怎么相信,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被电话给打断了。
应该是什么重要电话,贺老爷子去了隔间接电话,留下怀栖一个人站在窗边。
大概是因为突然提起贺崤,怀栖突然也有点,想起了贺崤。
于是趁着贺老爷子去接电话的功夫,他登上微博看了眼。
贺崤在国外参加活动,一般这种活动都会有路透照片流出来。
怀栖本意只是想稍微看一眼活动照。
结果。
打开微博,看见的压根不是什么活动照,而是一连串贺崤相关的热搜词条。
什么“贺崤海外私会”。
什么“贺崤隐婚对象疑似被拍”。
还有什么“贺崤恋情曝光”等等。
相关词条。
全都指向了一个话题,就是贺崤在国外和人约会被拍到了。
大脑突然嗡了一下,连心脏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下,又酸又胀又疼。
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但很快,怀栖就又反应过来。
虽然这些词条里指的约会对象肯定不是他,但也不一定是真的约会对象。
毕竟贺崤这样体量的影帝,被狗仔盯得这么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甚至胡乱捏造事实。
很正常。
就像之前,仅仅只是因为贺崤手上的戒指,营销号就疯狂传播他已婚的消息。
虽然确实是真的,但仅从一枚戒指就胡乱猜测,非常符合这些人喜欢造谣的本质。
更何况,贺崤总不可能,为了去私会情人,特意跑去参加海外的活动。
他要真想干这种事,完全可以做到不被人拍到。
怀栖缓缓眨了眨眼,点进了“贺崤海外私会”的词条。
然后,就看见一张略微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贺崤和一个稍微比他矮一点的男人靠在一起。
看不见对方的脸。
但看着,关系不错。
也只是不错而已,肯定还没到那种私会的地步,也不是什么抱在一起的照片,不是什么接吻照,更不是什么床照。
也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
但还是,有点生气。
贺崤也没说过,他还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好到都能在国外偷偷幽会的程度。
怀栖眯了眯眼,刚准备点开大图仔细看看对方到底是谁,贺老爷子就接完电话回来了。
避免被贺老爷子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怀栖连忙关了手机。
但又突然想起贺老爷子去电话前,神色落寞地问自己的那句话。
突然,大脑又懵了下。
右眼皮也开始不停地跳。
似乎在提醒他,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件事,还跟贺崤有关。
总不可能,贺老爷子已经先他一步看见了这些热搜?
但以贺老爷子的阅历,应该不至于会把这种东西当真。
在怀栖的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贺老爷子突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慢吞吞地用苍老的声音说:“当年你愿意跟贺崤结婚,我们都很高兴,我到现在都觉得,这段婚姻,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贺崤这人不顾家,性子又跳脱,按道理来说也不是什么良配。”
没料到他突然聊起这个,怀栖愣了下。
倒是突然想起,当年去贺家过年那次,贺老爷子在书房里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婚姻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很不公平。”贺老爷子说着笑了下,慈爱地看着怀栖:“当然我知道你懂事听话,你们结婚后你老跟我说你俩很好很好。”
贺老爷子是老油条,他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来怀栖到底是不是装的。
就是不忍心戳穿他。
更何况,这种貌合神离的婚姻状况在他们这种圈子里也不少见。
但怀栖年纪毕竟还小。
再者,贺家这几年也没少得到联姻带来的红利。
贺老爷子想起助理跟自己复述的,两人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的场面,还是忍痛说:“马上你们结婚就要三年,当年你姐也跟我们说过,她不想看你不开心,所以给了你三年的期限。”
什么三年期限。
怀栖猛地抬起头。
为什么贺老爷子会知道这件事。
他以为这是他跟他姐之间的约定。
如果不是贺老爷子突然提起,他甚至都忘了这件事了。
突然有更加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入心间,压得怀栖喘不过气。
下一秒,预感成真。
贺老爷子慈爱地摸了摸怀栖的脑袋,“怀栖,没必要为了家里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你的父母、你姐姐,从来没要求过你要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三年,你也已经做到了商家少爷该做的,不论是贺家,还是你家,得到的利益都已经足够多了。”
言外之意。
三年到了,该做的都做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
他可以离婚了。
突然有种,被人逼着离婚的错觉。
就,很奇怪。
但是,也不意外。
贺老爷子这番话,是真的在关心他。
怀栖甚至能猜到,这些话,应该是由贺老爷子和他姐商瑜商议之后的结果。
就是,他其实早就把三年后离婚的事情忘了。
毕竟今非昔比。
换成几个月前,也许他还真的会考虑这件事,他为这个家牺牲自己的婚姻,当然也不是会无条件一直牺牲的,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如果贺崤一直是那副各过各的状态,他一定会真的考虑要不要离婚。
但是现在,贺崤的态度也还可以——
等等。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怀栖张了张嘴,慢慢问:“爷爷,贺崤他也知道三年之约的事情吗?”-
怀栖没跟贺老爷子一起出医院,目标太大容易被拍。
离开医院的时候是正午。
阳光非常热烈。
他下午还约了表演课,司机在医院门口等着接他,上车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亮起的相机。
不远处的车上,穿着黑衣服的狗仔立马把今天拍到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雇主,“今天还是一个人出来的,不过看着心情不太好啊,老板你看他这个眼睛是不是红了?”
那头收到照片的卢乐:……
卢乐点开照片看了眼。
这狗仔的拍照技术非常不错,离那么远还能把脸拍的那么清晰,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但怀栖那双标志性的眼睛非常明显。
就是,今天这双眼睛,确实看着有点红?
不是。
这关他们什么事!
卢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还有心思关心他心情好不好,拿了我那么多钱,这么多天了,我让你拍的你拍到了吗!”
狗仔拍照技术好有什么用。
让他跟着怀栖这么多天了,除了天天出入公司宿舍就是天天跑医院,这破医院进出居然还要身份证明,狗仔根本进不去!
连那个所谓的长辈人影都没拍到!-
下午,怀栖照常去上了表演课,除了被表演课老师批评今天他有点心不在焉之外,也没出什么别的意外。
表演课结束,他久违地回了别墅。
也就是,他跟贺崤的家。
这段时间,因为公司宿舍离医院更近,怀栖选择了住在宿舍。
虽然,住着有点不舒服,他甚至还把宿舍的床和沙发全换了。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阿姨,家里一片漆黑。
进屋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怀栖也没去开灯。
他算不上怕黑。
至少,在这种没有人的时候,其实根本不会怕黑。
只会在像之前那种人太多的情况下,才会害怕。
摸黑窝到沙发上,怀栖先刷了刷微博。
一个下午过去,关于贺崤国外私会的词条,居然还在。
但怀栖似乎,已经没有勇气点进去看。
会控制不住自己乱想。
会委屈会难过。
会想,贺崤出国,是为了见这个人吗。
所以,贺崤出国前说的那些什么,会想自己的话,都是为了混淆视听?
又或者是为了,安抚自己,欺骗自己。
他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一次两次。
说什么不是会听家里人话的性格,说什么从来不会骗他,说什么心灵上的更近一步,说什么只想当他唯一的对象……
说那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
所以到头来,都只是因为,知道了三年之约吗。
知道了,三年一到,他们就会离婚吗。
所以到头来,只有他居然会把贺崤那些话当真,还误会贺崤喜欢自己。
怀栖抱着膝盖眨了眨眼,又摸出商瑜的电话。
商瑜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忙,但今天接电话接得很快。
没等商瑜问什么,怀栖就慢吞吞又很镇定地说:“姐,你让贺爷爷带的话我都知道了。”
商瑜愣了下,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栖崽,你……”
话没来得及说,怀栖就打断了她,“谢谢你,姐,我会尽快给出答复的。”
他知道那些话多半都是来自商瑜。
商瑜比谁都想让他自由。
但是,现在他好像没法自由了。
因为,好难受。
难受到喘不过气,难受到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难受。
又不是不知道他跟贺崤之间只是塑料婚姻。
就算贺崤是因为知道三年之约,为了不和他离婚而故意做出那些事又怎么样。
他不是早就知道这段婚姻是基于利益而存在的吗。
现在又在希望什么真情实感。
就算是演的那又怎样。
只不过就是突然发现自己被欺骗了而已。
也算不上什么欺骗。
毕竟贺崤从来没说过什么喜欢他的话,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怕被商瑜发现什么异样,怀栖率先挂断了电话。
留下电话那头的商瑜一头雾水,总觉得怀栖的反应不太正常。
大概是姐弟之间的心电感应,工作狂商瑜难得翻了翻网络,然后就看见贺崤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热搜。
不管会不会离婚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吧!
她就说当初她坚决发对贺崤和怀栖结婚是正确的!
商瑜直接一个电话让人把那些热搜全都撤了,连词条都删得干干净净,免得让怀栖看见坏了心情。
然后才给贺崤打了电话。
结果居然没打通。
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而另一边,怀栖冷静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按下了接听。
在贺崤的声音还没出现之前,怀栖就已经脱口而出:“贺崤,四个月前,你是不是知道我答应过我姐,三年后如果我跟你没有产生任何感情,我会单方面提出离婚。”
贺老爷子说,大概四个多月前,他在和贺崤谈话中无意间透露了这件事。
四个多月前。
差不多就是,他角色被抢的那段时间之前。
也是他去酒店和贺崤见面的那段时间之前。
也是,一切的一切发生之前。
那头贺崤难得愣了下,随后回了句:“是。”
得到了答案,怀栖突然有种“原来真的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我想太多,原来真的什么都没变”的念头。
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了。
“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故意接近我的吗?”他眨了眨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吃了什么。
却莫名透出不安。
像害怕听见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连呼吸都轻得听不见。
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贺崤还是如实回答:“对,但是怀小少爷用词是不是太准?我接近你的事情,怎么能叫故意接近?应该说是——”
蓄意而为?
然而最后四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突然被挂断,调侃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再打过去,就变成了被拉黑状态。
第42章
国外,颁奖典礼后台休息室。
贺崤又试图给怀栖发微信,打视频打语音,甚至连微博都试了。
消息发过去全都石沉大海,没得到一点回应。
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人,此刻脸上透露出难掩的烦躁。
难得见他吃瘪,一旁的陈淮波吹了个口哨幸灾乐祸,“你不是去跟小孩儿解释那照片是我吗,怎么还被拉黑了?”
陈淮波倒不是来参加活动,他陪女朋友出国玩,恰好贺崤在这边参加活动,两人就见了一面。
本来也是多年好友,又是在国外,也就没做那么多伪装,谁知道狗仔这么丧心病狂,在国外也拍就算了,居然还没认出他,还把他当成贺崤的情人。
有种被对家故意恶心恶意造黄/谣了的反胃感。
因为他的行程未公开,澄清也需要和国内的团队沟通好方案后才能发,避免被有心人扒到素人女友身上。
至于贺崤这边。
他刚从又臭又长的活动上下来,刚得知热搜的事情就火急火燎给怀栖打电话。
打是打通了,就是看这情况,不容乐观?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怎么也算是多年好友,陈淮波好心安抚:“往好处想,你家小孩儿还挺在意你的?还知道生气。”
“生气?”贺崤捞起脱下的外套,难得没跟陈淮波开玩笑,只重复了这两个字。
生气归生气。
怀栖也没少生他的气。
怀小少爷对外看着脾气好,温和谦逊,是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但对内,或者说独独对他,脾气不行,喜欢闹脾气,一说就炸毛。
这种对别人和对他的区别对待,怎么说,让人心痒又觉得可爱。
但怀小少爷闹脾气归闹脾气,顶多就是不搭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拉黑的行为。
尤其是他问的那个问题。
似乎有什么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陈淮波回了条女友的信息,抬头见贺崤人都到门口了,连忙阻止他,“不是,你不会现在准备回国吧?”
贺崤看了眼时间,“最好在我落地前你们工作室能把澄清发出去,没见过效率这么低的工作室。”
莫名其妙被攻击了的陈淮波:“……”
“你工作室效率很高吗都快一天了也没见下水军,怎么你不在他们就死了?干不了活了?”
“周松,听见了吗,陈淮波问你们是不是干不了活了。”贺崤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说,语气没一点波澜。
他这次出国只带了造型团队,其他人都留在了国内。
还是头一次被老板骂这么狠的周松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们从发现热搜开始已经在联系对方。”
“删词条这么难?”贺崤平时对自己的工作人员一向宽容,也一向信任。
也觉得他们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周松沉默了一会儿,“老板,工作室账户里没有足够删词条的资金……那个,那个,您前段时间把流动资金拿去给怀少爷买项链和手表了……其他钱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也动不了。”
贺崤:“……”
合着还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我刚刚发现词条已经全面被删除,我们这边也已经和陈淮波工作室做好了对接,马上就可以发澄清。”
听见“词条被删除”的时候,贺崤眯了眯眼。
这事儿不可能是陈淮波干的,陈淮波舍不得那点钱。
除了他们,能干出这种事的,应该只有商家那边了。
他家从不插手他在娱乐圈内的事,按照道理商家也不会插手,但这种特殊状况,再加上怀栖的态度,让贺崤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怀栖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如果抛开他在梦里追着变成怪兽的贺崤打了一整个晚上的话,确实睡得很好。
起床的时候,早就收到通知的厨师已经赶来做完了早午饭。
今天做的是韩料。
这个厨师团队是怀栖之前去国外玩的时候从一家本土店挖回来的,从食材和手艺方面都堪称一流。
只不过大概是已经吃过一次,再次第二次,就觉得不怎么符合自己的胃口。
怀小少爷只尝了个味道就没再吃,把那几个厨师急得团团转,在那飙外文问是不是做得不好吃,生怕被辞退。
毕竟拿着那么高工资又不怎么需要干活的工作,这辈子可遇不可求。
怀栖宽慰他们,是自己口味的问题。
他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昨晚睡前联系了不少人,今天会有人设计师上门来跟他商议别墅改装的事情。
很多家具都要换掉,设计师需要给出一份新的设计图。
在这方面,怀栖有自己的喜好和想法,所以需要全程跟设计师沟通。
先从楼上开始。
别墅的顶层是露天泳池,基本上没用过,但怀栖也不准备改。
往下是游戏房、家庭影院、家庭图书馆、收藏室等等都要重新设计。
到了二楼。
“收藏室全部搬到三楼,剩下的全改成衣帽间。”
“商少爷,那这间呢?”设计师做着记录,停在了一间游戏房前。
准确来说已经不是游戏房了。
而是一间次卧。
次卧的门关着,看不到里面什么状况。
怀栖脚步一顿,在门口站了许久。
最后,淡声:“先放着不管。”
下楼的时候设计师把初步规划出来的设计图给怀栖过目。
不过这别墅装修才不过两年时间,实在无法理解有钱人的想法。
怀栖指出了几个不喜欢的地方,提出了修改意见:“电梯我更喜欢隐藏式的,能看得见不管做成什么样都影响美观。”
过了楼梯拐角,怀栖的声音随着脚步一并停止。
设计师点点头加上了这条意见,“我知道了商少爷,我这边会在五个工作日内给出具体版的设计方案,您意下如何?”
“商少爷?”
见怀栖一直没给出反应,设计师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过去。
目光触及到楼下站着那位身高腿长且面熟的男人的时候,设计师突然有点,后颈发凉?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这栋别墅的第二位主人贺崤吧?
就是,对方看他的眼神,怎么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但也可能是眼花了。
毕竟,贺崤只看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笑意,然后就跟打招呼似的,朝他点头示意,继而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怀栖身上。
大概过去了一分多钟,怀栖才有了点反应,像是没发现贺崤一般收回目光,“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有点分神了没听清。”
设计师:“……”
为什么这两人看着,貌合神离?
也不能说是貌合神离。
看起来更像是,有什么战争要一触即发。
两年前这栋别墅的设计师就是他,当时跟他对接的也只有怀栖一人。
作为业内人士,设计师也知道有些事必须得当不知道,该装瞎就装瞎。
把话重复了一遍,得到了怀栖肯定的回答之后,设计师连忙以回去工作为理由,远离了是非之地。
送走设计师,怀栖目不斜视从贺崤身边走过。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然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越是淡然,贺崤心中那股不妙的念头就越重。
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他跟在怀栖身后,亦步亦趋。
怀栖进了茶水间,他就跟进去。
怀栖倒了杯牛奶,他就跟着倒了杯牛奶。
怀栖把牛奶喝了,他就跟着把牛奶喝了。
怀栖扭头看了他一眼。
贺崤突然就站直了手脚并用地恨不得立个军姿。
怀栖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贺崤你学我干什么。”
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但是。
又陷入了另一种沉默。
怀小少爷冷静得不像是他。
贺崤心脏发酸,狠狠吐出一口气,“国外被拍那个人是陈淮波。”
安分正经的语气也不像是贺崤本人。
怀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看见陈老师的微博了。”
早上陈淮波方就发了澄清微博,和澄清微博一起来的还有贺崤工作室发出来的告造谣生事的营销号的声明。
看着,还挺严重。
不过,怀栖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这种事在娱乐圈常有,只不过很少有明星会因为这种事就去告工作室告狗仔而已。
这是个大工程。
他说着顿了顿,“正好你回来了,我已经联系商家的律师团队,他们会在一周之内拟出离婚协议,如果你到时候没时间,我会让人将协议送去你的工作室。”他安安静静地看着贺崤的脸,又突然想起什么,“按照婚前协议,你名下的资产都将转移到我名下,但我对部分内容并不感兴趣,会选择性挑选一些资产,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明明说得非常冷静淡然,却有种窒息感。
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令人呼吸困难。
也许是因为茶水间空气不流通。
怀栖试图推开茶水间的门。
下一秒。
手被人从背后抓住。
贺崤站在他身后,几乎将他从背后圈进怀里。
怀栖微微一愣,也没有挣扎,由着贺崤阻止自己开门的行为。
“为什么要离婚。”贺崤手上力道不深,问话的声音却深。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问的。
怀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下,盯着茶水间透明的玻璃门。
玻璃门上能看见贺崤的身影。
他像是一道阴影般笼罩在怀栖身上。
“你不是很清楚吗贺崤。”怀栖低下头,有种不敢再看的感觉,怕自己再多看,可能会无法保持冷静,“你不是知道吗,三年之约,马上就三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觉得在纪念日离婚算不上什么好事。”
“所以为了不离婚……”
贺崤的话说了一半,怀栖突然转过身来,昂起下巴面对他,“我不需要,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联姻该给的利益都已经给了,贺家得到的已经不少了,贺谦哥前段时间的项目,商家已经给出了援助,就算你不这么做,商家也不会放着多年合作的伙伴不管。”
他已经了解到,四个多月前,贺家公司一个项目遭遇变故,合作方出事,背后是贺家其他旁支在搞事,他们不愿意让贺谦这么轻而易举接手贺家。
贺谦曾经向商瑜求助。
商瑜也看在两家情面上,给予了相应的帮助。
贺崤大概也曾经为了这件事奔波过。
不论如何,贺崤都是贺家人,他始终支持贺谦接手贺家产业。
“我从来不管家里的生意,但是你放心,我们离婚之后,商贺两家的合作不会中断,对两家来说,我们是和平离婚,没有任何过节,商氏也不会把你们当仇人看待,我也不会把你当仇人看待,也请贺先生不要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怀栖眼神闪了闪,感觉胸口闷得要命,尤其是在贺崤保持沉默的状态下。
似乎默认了一切。
他拼命屏住呼吸,想把眼里的湿意憋回去,但脑海里紧绷的那根线依然有断掉的趋势,摇摇欲坠,晃得他头晕恶心想吐,连眼前都出现了重影,模糊不清。
但最终还是冷静的意志力处于上风,让他把最后的话说完整了。
“如果你在意的是那些会被我拿走的财产,我也没有那么狠心,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他一只手被压着,后背靠在玻璃门上,神色倔强,像在努力掩饰平静的外表下汹涌的情绪。
少有的在面对贺崤时候的平静。
怀小少爷平时一直冷静自持,面对长辈亲人是体贴的好孩子,面对不熟悉的陌生人是不易接近且疏离的冷漠。
哪怕在被人抢走角色、被人言语攻击的时候,也不过是平淡的情绪起伏。
只有在面对贺崤的时候,才会生出独特的、异样的情感,甚至是别扭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占有欲。
会委屈,会难过,会怀疑,会希望得到主动的解释。
现在,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这份情感。
因为他是怀栖。
是商家二少爷。
他要什么没有。
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而闹脾气。
那样岂不是太掉身价,太辜负这么多年以来他接受的良好的教育和栽培。
甚至,这个男人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
就这么像被戳穿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怀栖说完,拍了拍贺崤的手,冷静地问:“请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贺崤跟没听见似的,只眼珠子动了动。
表示他还活着。
怀栖想伸脚踩他。
伸了一半,又立马收了回去。
然后。
就听见还活着的贺崤突然问:“那么,这个婚前协议中,有没有提过,我也算是婚前财产?”
怀栖:“?”
“如果没有的话,怀小少爷介意我在离婚协议中加一条,离婚后,我也归属于怀小少爷名下吗。”
“性别男身高一米九左右体重一百六十斤左右身体状况良好名下资产暂无但能赚钱,属于高回报劳动力。”
贺崤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在谈什么过亿生意。
怀栖眼皮动了动,“人口买卖犯法,我也不需要……”
“我需要,我生是怀栖的人死是怀栖的魂甚至还能当怀栖的狗。”贺崤唔了声,“汪?”
绷紧的情绪突然崩塌。
怀栖:“……”
怀栖被这一声叫得猝不及防,没能彻底绷住,破口大骂:“贺崤你有病吗!”
“体检报告暂时没病。”贺崤正儿八经,“如果怀小少爷不想要我,那我极有可能犯上相思病,从而引发一系列躯体化症状——”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这样转移话题有意思吗!” 眼泪突然像决堤了一样涌出来,怀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像在发泄情绪一般试图推开贺崤,“这样耍我很好玩吗!你想要钱你可以直说,我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不需要任何感情!也没必要和我培养感情!”
他的拳头往贺崤身上落,没收劲。
贺崤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躲都没躲。
等他说完,才嗯了声,慢吞吞说:“怀小少爷结婚前跟我说,你是自愿跟我结婚的,也全都是出于商业联姻的目的。”
怀栖还保存理智,听见这话微微一顿,“不然呢。”
突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又是要干什么。
转移话题吗。
差点忘了转移话题是贺崤的强项。
“所以结婚后我一直不敢跟怀小少爷多说话多相处,生怕怀小少爷厌烦我,怕怀小少爷一个不顺心就立马把我休了另找佳婿,毕竟我年纪大又没那么有钱还不够沉稳,是怀小少爷最讨厌的人,怀小少爷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甚至在第一次去我家过年的时候就跟我爷爷讨论和我离婚的事情。”
贺崤永远记得那一天他推掉事后采访回家,听见离婚的字眼,又被怀栖拒绝送他回家,站在贺家大门口盯着怀栖坐车离去,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
像是,迟来的体验人生第一次失恋的感觉。
明明已经结婚,两人却相处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怀栖张了张嘴。
无法理解贺崤这话中的意思。
又开始怀疑贺崤是不是又在编造什么借口欺骗自己。
贺崤这番话像是少年时代遇到喜欢的人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时候的发言。
贺崤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喜欢上一个人自卑不是很正常吗。”
“怀小少爷年轻漂亮,而我一把年纪,能被选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只是年纪大了,但也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
怀栖彻底呆住。
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
然而贺崤还在喋喋不休,“虽然我没脸没皮,但也很害怕被怀小少爷嫌弃。”
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照片上的人出现在眼前。
贺崤很难解释当时的感受。
只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大概人生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婚姻这件事上。
然而在和怀栖的相处中,他像是每个情窦初开的人会体验到的感受,认为怀栖对他并不满意,并生怕怀栖会反悔。
他也曾经给过怀栖反悔的机会。
只不过那时候怀栖给出的答案依然是愿意和他结婚,虽然看着像是被迫屈服。
毕竟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权利,能自由恋爱的少之又少。
就连贺谦,都曾经因为联姻而被迫和女友分手。
虽然时间能抹掉一切,但心底终归会有抵触。
所以婚后贺崤也没有刻意去接近怀栖,甚至因为怕引起怀栖反感,尽量克制减少了二人相处机会。
他年长怀栖那么多,总不能干出什么禽兽事。
怀栖被贺崤这番话彻底震惊,愣愣地看着他,连眼泪都断了线,流不出来。
声音卡在喉咙口。
心烦意乱。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贺崤这番话。
又忍不住想去相信。
最后,憋出一句:“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那过去这两年你去做什么了。”
对。
明明过去这两年多时间,他们还是陌生人。
如果贺崤真的喜欢他,那怎么会无动于衷,甚至和他处成陌生人。
“我怕怀小少爷把我当成变态。”
怀栖:“?”
怀栖用一副你现在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看他。
贺崤咳了声,略显尴尬地将事实和盘托出:“如果没有你的三年之约,也许我们会一直保持在前两年的生活状态。”
“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你。”
“但我又不想跟你离婚,在听到三年之约的事情之后,只能尝试一下,能不能留住你。”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做得不好,让怀小少爷不满意或者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我都愿意改正并解释。”
贺崤说着说着,居然诡异地耳朵红了。
他之前确实想和怀栖保持着塑料婚姻关系,这样至少还有个婚姻关系存在,在明面上,怀栖还是属于他的。
只要不想着去彻底拥有怀栖,欲望也不会那么大那么强烈。
更何况那时候怀栖表现出来的,始终是更享受单独一人的生活状态,似乎没有他的存在,怀栖的生活会更好。
这让他更加不敢去打破怀栖的生活。
贺崤承认自己之前是个胆小鬼。
只是怀栖跟商瑜的三年之约让这种胆小鬼的做法无法再继续下去。
人都是自私的。
他想把怀栖留在身边。
虽然没有把握,也确实害怕会失败会失去,但这次不尝试,就彻底不会有机会了。
而接近怀栖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口子,欲望就会彻底收不住。
想拥有他,想让他爱上自己。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怀栖狐疑地上下扫视贺崤,最后目光落在贺崤通红的耳根上,“你把每天胡言乱语称为尝试留住我吗。”
虽然像是天方夜谭,但心底居然冒出来愉悦。
连带着之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怀栖:……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信了这人的鬼话。
如此不要脸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你”的离谱发言。
贺崤居然对他自己的个人魅力这么没信心吗。
当初如果不是看中贺崤外表和出色的演技,他也不会选择和贺崤结婚。
除去性格,贺崤在哪方面都非常有魅力。
当然在很多人眼中,贺崤的性格,应该也,挺有魅力?
虽然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但很多时候,还是,挺靠谱沉稳的。
但这种话,怀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口。
免得被贺崤扭曲成其他意思。
贺崤啊了声,“难道,怀小少爷看不出来,我一直在试图,勾引你吗?”
怀栖:……
四目相对。
面对贺崤那正儿八经询问的眼神,怀栖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些算是,勾引吗。
而且用勾引这个词,怎么这么羞耻。
他眨了眨眼,试图躲开贺崤的眼神,面无表情:“你能换个正经的词吗。”
“那就是试图向你示爱,传达我对你的心意,希望你能发现我的闪光点,能够爱上我……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在追求你?”
谁追求的时候,还和对方又亲又抱还睡一起?
怀栖哦了声,熟练地撩起贺崤的衣袖,一口咬住贺崤的胳膊,像是发泄情绪一般留下深深的牙印。
然后,红着脸,矜持又口齿不清地说:“那就看你表现吧。”
第43章
虽说是看贺崤表现,但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两人共处一室,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只要贺崤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怀栖就把他当成不存在,连看他都不看他。
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有脾气,还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
连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怀栖都不正眼看贺崤。
倒是贺崤,吃了饭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创口贴,当着怀栖的面贴在胳膊上的牙印上。
然后又跑去洗了个澡。
洗完,裸着上半身在怀栖面前晃。
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看手机。
看得出来,贺崤很忙。
临时从活动现场坐私人飞机赶回来,团队还被留在国外等通知,这会儿联系完国外的团队又开始联系周松。
幸亏周松在他离开现场后就得知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开始盯着各大媒体网络,生怕走漏一点风声。
否则说不定热搜标题就会变成“贺崤陪完情人回家哄正室”。
到时候他的工作估计都不保。
贺崤晃了好几圈,晃得怀栖眼睛痛,目光在贺崤身上停留片刻,眯了眯眼昂起下巴瞪他。
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但坚决不主动开口。
不是说看贺崤表现吗。
凭什么要让他主动开口。
而且他还没完全信任贺崤的话。
谁知道贺崤说的那些,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为了这段婚姻的价值。
就是这一眼,似乎打开了什么“可以沟通”的讯号。
原本在那“逛街”的贺崤,突然举起手机,蹲到怀栖面前问:“怀小少爷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表情可怜巴巴,语气委屈得要命。
怀栖丝毫不上当,板着脸凶巴巴:“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不能说那就别说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渣男,怎么好像,有点凶?
他眨了眨眼,贺崤却完全不在意,反而很突兀地,笑了声。
“你笑什么?”怀栖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贺崤勾着唇角顺势坐到怀栖边上,“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怀栖往边上挪了挪。
他一挪,贺崤就跟着挪过来。
那么大的沙发,似乎只有他边上能坐人似的。
再挪都快被挤下去了,怀栖干脆板着张脸不挪了,反过来去推贺崤。
手伸到贺崤身上才想起来,这人脸皮厚得没穿衣服。
就该把屋里暖气全关了。
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也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自卑。
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奇特。
但是,心跳又不受控制加快。
怀栖愣怔几秒,某个自卑的人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一边正儿八经说:“我说了,怀小少爷别生气?”
“我脾气那么差吗那么容易生气吗。”
也就稍微有一点吧?
至少,在贺崤面前确实是。
不信任他,误解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所以,贺崤喜欢自己什么。
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贺崤说那话,不就是觉得他脾气不好吗。
怀栖张了张嘴,突然就更加不信贺崤说的喜欢自己。
大家喜欢的,一直都是听话懂事乖巧成绩优异品行兼优的怀栖。
父母会宠爱他有部分原因是他乖巧懂事,不需要他们操心其他富二代会干的败家事,就算再宠,他也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怀栖也确实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也很少表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他希望父母安心,希望姐姐安心。
现在,又突然希望,贺崤也没见过自己那副模样。
但仔细一想,他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他在贺崤面前没好脾气,难道不是纯粹因为贺崤这人老喜欢惹他生气吗。
就像现在。
贺崤居然完全没有否认他的话不说,还单手托着下巴从下往上盯着他的脸看,笑眯眯地说:“就是觉得这样会生气的怀小少爷真可爱。”
差点被看得冒火的怀栖:“……”
瞬间哑火。
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一个声,只是脸和耳朵在慢腾腾变红。
最后,恼羞成怒推开贺崤,头也没回地往楼上跑了-
虽然贺崤得知三年之约后刻意接近自己的理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但别墅的装修约都约好了,也不会再改。
犹豫再三,怀栖临时给设计师发了个要求,让他扩大主卧的面积,直接扩大到次卧和主卧合并的程度,中间加扇门就行。
发完又觉得,毕竟贺崤也住这儿,要不要让贺崤也参与一下设计。
但又想起刚买别墅那会儿贺崤完全不管的样子。
那算哪门子喜欢他?明明就一点都不在意。
直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怀栖又去联系了商家的律师团队。
离婚协议也不是在唬贺崤,一大清早怀栖就让律师去拟了,结果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居然就要去取消。
怎么感觉把离婚这件事当成儿戏一样。
他在这种大事上一般都比较冷静自持,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
果然做事不能这么冲动。
还好只要他不在意,在意的就只会是别人。
非常冷漠地给律师发去取消离婚协议的消息后,怀栖也没好意思看对方回了什么。
虽然知道律师有职业操守,不会多过问,但是……就是觉得羞耻。
总不能告诉对方,因为贺崤向自己告白了。
那应该算是告白吧。
贺崤告白了也就算了,但他就这么容易熄火了。
明明早上还想着离婚后和贺崤分道扬镳,至于两家生意,他管不着也不会去管,怀栖不会把私人恩怨带进公事中。
律师的疑问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商瑜的电话。
这个时间商瑜还没休息也很正常,公司太忙了,父母退休,平时不是跑去参加各种活动就是跑去国外玩,前两年还会搭把手,现在已经不管了。
看见来电显示,怀栖没来由地有点心虚。
想到昨天自己在气头上给商瑜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处理好贺崤的事情,结果这么快就反悔。
都不太像他了。
但电话还是得接,总不能逃避。
商瑜打电话来也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怀栖一联系律师,她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商瑜担心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怀栖难得在商瑜面前支支吾吾,“暂时不想离婚了。”
“是不是贺崤威胁你了?我这边得到消息说他突然回国了,你现在人在哪儿?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商瑜对贺崤意见一向非常大,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怀栖连忙解释,“没有,他有什么能威胁我的。”
“就是突然不想离婚了。”他顿了顿,“姐,其实贺崤人挺好,跟他结婚一直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没觉得我选择错了,三年之约就作废吧。”
他一向有自己的主见。
除了在离婚这件事上反悔,其他决定了的事情基本就没反悔过。
商瑜没立马回答。
但怀栖知道她会给什么答案。
之前自己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包括在商瑜提出三年之约的时候他也没拒绝,也默认答应了商瑜提的这个要求。
他知道商瑜是为自己好,更何况那时候,他跟贺崤还算是陌生人,什么感情基础都没有,会答应也很正常。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至少跟那时候肯定不一样。
果然,沉默许久之后,商瑜笑了声,“你自己的选择我肯定支持你。”她话锋一转,“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就不对,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生弟弟,怀栖语气有什么不对劲,光靠听就能听出来。
“贺崤要是真欺负你,就让他净身出户,公司法务部随时等候。”之前联系贺老爷子,是因为商瑜以为怀栖至今对贺崤还没有感情。
她也不在乎贺崤对怀栖有没有感情,她只在乎自己弟弟喜不喜欢。
怀栖要是不喜欢,她断然不支持这段联姻。
但昨天怀栖那通电话,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怀栖对贺崤的在意。
既然怀栖在意,那她也就没了拆散他们的理由。
怀栖笑眯眯说了句谢谢姐,眨了眨眼,又突然想起什么,咳了声,看了眼卧室门,没什么动静,才又问,“姐,你对贺崤的过去了解吗?”
商瑜啧了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讨厌他,你还问我这个,是想让我今晚失眠吗。”
怀栖黏糊糊喊了句:“姐姐。”
商瑜受不了他撒娇,回想了下,“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一些小时候的经历之类的?比如有没有受过什么心理创伤?”怀栖想不明白,贺崤这种人怎么会在感情这方面自卑。
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以前经历过什么。
怀栖眯了眯眼,不怎么愉悦地又补充了一种可能性:“或者,情伤?”
虽然贺崤自诩没谈过,但谁知道以前是不是暗恋过。
“情伤我倒是不清楚,心理创伤,怎么,我就说他这个年纪不结婚的,多少有点心理变态。”
怀栖:“你不要骂自己。”
“而且他现在已经结婚了。”
商瑜:“……”
“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要说小时候经历,我那时候倒是听说贺崤小时候被管得很严,他从小就皮,小学那会儿跑去演戏,被打进了医院,还被关了一个多月禁闭。”
商瑜和贺崤差不多算是同龄人,知道的事也更多。
贺家家教一直很严,对两个孩子要求非常严格,出了贺崤这么个异类,自然要严加管教,又加上有贺谦这个优秀个例在前,他们对贺崤的要求便更高。
商瑜那会儿还听过学校里的老师提起贺崤的时候,都是拿贺谦弟弟指代。
就像始终笼罩在优秀的哥哥的阴影下。
“抛开年纪不谈,贺崤各方面都还不错。”
商瑜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怀栖哦了声。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毕竟年龄相差太多,他也不怎么了解贺家的情况。
让他自己去问贺崤,贺崤肯定又要乱说话曲解他的本意。
就是在再次听见贺崤被打进医院这件事之后,还是免不了心脏有点刺痛。
还一直笼罩在贺谦的阴影下。
明明,贺崤也很优秀啊。
商瑜嗤笑了声,“说起来前段时间贺崤还来问我你为什么会怕黑,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
怀栖愣了一会儿。
突然就对贺崤说的喜欢他有了点实质性感受。
不然,没事跑去问商瑜这种事干什么。
单纯八卦吗。
“但我怎么不知道你怕黑?”关于贺崤的问题,商瑜也没能给出答案,当然她也不是这么直截了当回答贺崤的,只是让贺崤亲自去问怀栖。
现在看来贺崤根本没问。
怀栖眨了眨眼,“也没有怕黑,是他太紧张我了。”
还好商瑜不在他对面,不然很容易就看出他在说谎。
但也不算完全说谎。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会怕黑。
就是这答案让商瑜心头一梗,噎了一会儿,又舍不得说怀栖恶心,只能自我消化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怀栖就急匆匆跟她道别,“我要睡觉了姐晚安!你也早点睡觉!不要熬夜加班会变老的!”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怀栖捧着手机回想了一下刚刚商瑜说的关于贺崤以前的事,犹豫了一会儿,把贺崤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不过微信什么的他都没拉黑。
早上也看见了贺崤给他发了消息,但是没点进去看。
现在一看,贺崤微信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不说,居然连微博都发了。
还拿大小号发。
刚戳进“怀栖老公天下第一棒棒”这个账号的私信界面,准备看看贺崤发了什么无效垃圾,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号id刷新,变成了“怀栖我喜欢你亲亲123”。
怀栖:……
好直白的id。
差点被恶心到。
耳根微微发烫,怀栖扣了个问号过去,就看见两人的私信对话里,一堆贺崤发来的他跟陈淮波的照片,和不顾陈淮波死活的解释。
怀栖我喜欢你亲亲123:[再怎么看我也不可能跟这种死直男像一对吧?狗仔该洗眼睛和脑子了]
怀栖我喜欢你亲亲123:[怀小少爷理理我#大哭#]
怀栖V:[?]
怀栖V:[你能把你这个id改了吗]
怀栖我喜欢你亲亲123:[#大哭#不加123有重名]
这是重点吗!
怀栖我喜欢你亲亲123:[还是怀小少爷更喜欢我喊你老公,怀栖老公我喜欢你亲亲也很不错#害羞#]
怀栖V:[好了你别改了]
怀栖我喜欢你亲亲123:[老公怎么还没睡#害羞#是没有我陪你一起睡不着吗]
怀栖:……
怎么办好想拉黑。
有点聊不下去了。
贺崤到底怎么做到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
这是那个说自己自卑的贺崤吗。
真的不是人格分裂吗。
怀栖:[你再多说一句就继续给你拉黑]
威胁起了作用,贺崤终于老实了,许久没了动静。
但怀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始终冒出贺崤说他自卑的事情。
怎么那么奇怪。
明明说喜欢的人是贺崤,为什么现在睡不着的人是他。
还是因为贺崤自卑的事情睡不着,不是因为贺崤喜欢自己的事情睡不着。
虽然有点关联,但并不多。
翻了翻手机,忍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把设计师发来的别墅草图发给贺崤。
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图发出去后,怀栖立马解释:“我准备把别墅重修一下,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修改意见。”
“当然是在不准动我东西的基础上。”
贺崤跟守着手机似的,秒回:“这别墅里有什么不属于怀小少爷的东西吗?”
听起来好像没毛病。
怀栖认真在设计图上翻了翻,感觉这个也不能动,那个也不能动,最后尴尬地咳了声,只找到了一个可以动的地方:“你的衣帽间。”
“那能和怀小少爷的放一起吗?我没什么要求,最好是早上起床能和怀小少爷在同一个空间换衣服,如果怀小少爷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替怀小少爷效劳。”
怀栖:“……”
他就知道不能给贺崤好脸色。
“你能不能正经点!”怀栖恶狠狠提醒,“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在追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要给出答案了。”
似乎这句话的作用强大,贺崤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
总不能,这么一说就放弃了吧,就,自卑吧?
怀栖茫然地眨了眨眼。
又有点后悔。
他好像是把话说得有点重了。
再说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他也已经把离婚剔除了考虑范围,哪有什么除了接受以外的答案。
就在他犹豫该不该稍微说点什么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了几下。
这栋别墅里除了他和贺崤,现在也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了。
立马装睡一般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只探出来半个脑袋看着门口,门口居然没什么动静。
隔了一会儿,门又被敲了敲。
总不能是,在等他答应吧?
贺崤之前可没这么征求过他的意见,总是把“这也是我的房间”挂在嘴边。
犹豫了一下,怀栖还是应了句进来。
当然也不是想让贺崤睡在这里。
毕竟今天刚闹过离婚,他还没正式和贺崤在一起呢,贺崤都说了在追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跟贺崤睡一起,那岂不是失去了追的意义。
就是单纯好奇贺崤大半夜想干什么。
贺崤这回出奇的有分寸,好好穿了衣服不说,进来后甚至还主动坐到了沙发上。
一副保持距离的样子。
都让怀栖有点不习惯了。
毕竟前几次见面,两人的距离几乎都为零。
就连刚刚在楼下,贺崤也是恨不得挨着他坐,现在摆出这副很有距离感的模样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被他的拒绝伤到了?
可是他不是还没拒绝吗?
要是这时候贺崤说什么放弃,说什么自卑的话,怀栖保证,自己肯定马上去联系律师。
就在他伸出脑袋狐疑张望的时候,贺崤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怀小少爷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
怀栖:“?”
怀栖被这问题问得懵了下。
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哪有人追人问别人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的?
“字面意思,就是想知道怀小少爷喜欢什么样的,我好去照着那方面去试着改一改。”贺崤这么正儿八经,都让怀栖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但这问题哪来答案。
“我不知道。”怀栖闭上眼,“那不是你要思考的事情吗。”
贺崤唔了声,“怀小少爷就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参考的案例?”
“什么案例?我又没谈过……”怀栖说着一顿,睁开眼眨了眨,猝不及防正好对上贺崤视线,突然产生一种贺崤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感觉,他连忙偏开视线,“虽然我没谈过但是被追的次数确实不少。”
贺崤眯了眯眼。
怀栖倒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反击点,还慢吞吞回忆了起来,“上学时候确实有很多人追我。”
“包括跟你结婚后其实也有。”
一边说一边去看贺崤表情。
见贺崤眉头越皱越深,心里一边高兴,一边又觉得不能玩得太过火。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他可没贺崤那么厚脸皮,拿这种事吹嘘,单纯就是想看看贺崤到底在意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居然连这种话都这么在意。
怀栖说着清了清嗓子,“你这副表情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问我有没有什么案例的吗。”
贺崤挤出一个笑,“那么怀小少爷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案例?”
声音干涩,挤得略显艰难。
甚至,还突然想起上次怀栖亲口承认的暗恋未遂的对象。
“喜欢的案例……”怀栖故意拉长了声音,在和贺崤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骤然把剩下的话吐出口:“没有。”
其实他都不记得了,有的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就是本来想再留点悬念,一看见贺崤的眼睛,就没忍住把实话说出了口。
跟有什么魔咒似的。
然后就见贺崤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意思是,我会是怀小少爷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我又没说我会喜欢你!而且我们在说的难道不是追人的方式吗!”这人怎么每次都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带!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贺崤挑了挑眉。
怀小少爷并没有拿那个暗恋的人否认,说明,至少现在不喜欢对方,或者,其实压根就不存在这么个人。
以怀栖的性格,多半是后者居多。
心底的不安减轻不少,贺崤眨了眨眼,“我会努力让怀小少爷喜欢上我的。”
“虽然我不是怀小少爷喜欢的类型还总是惹怀小少爷生气。”
怎么听起来那么可怜兮兮。
而且,贺崤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了。
许久,怀栖慢吞吞哦了声,“贺崤哥其实你某些方面还是很好的。”
他顿了顿,又超小声补充,“所以不要自卑了。”
第44章
怀栖说这话本意只是表面意思,让贺崤不要再自卑,跟喜欢自己这件事没任何关系。
但这么久了他还是低估了贺崤的厚脸皮程度,这人肯定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在卧室的沙发上躺下了。
难道忘了十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闹离婚的事情吗。
而且不是还在追自己吗。
谁追人会和对方睡一间卧室。
盯着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的贺崤看了一会儿,怀栖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关灯睡觉。
黑暗里,本该睡着的贺崤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床,看着床上缩在被子里鼓起的一团,一直没有合眼。
然后,就和怀栖在黑暗中突然四目相对了。
依然没有睡着甚至一点困意都没有,突然坐起来的怀栖:“……”
他就说感觉到有谁在盯着自己。
怀栖没什么好气地指责:“大半夜不睡觉是想故意吓我吗。”还好自己发现不对劲仔细辨认了一下,差点就下去给贺崤找被子了。
要是被贺崤发现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反而因为担心他而爬起来给他找被子,肯定又要让他高兴好久。
“怀小少爷不是也没睡着吗?”贺崤笑了声,“是和我一样孤枕难眠吗,如果怀小少爷要我陪寝的话……”
“你再多说一句话就从我的卧室出去。”怀栖毫不犹豫打断贺崤的话。
他记得自己是让贺崤别自卑,不是让贺崤别太要脸吧?
那句别自卑估计是真的起了作用,这样都没能威胁到贺崤,贺崤反而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不滚。”
没等怀栖说什么,贺崤画风一转,突然问:“怀小少爷是睡不着吗?”
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的语气说得愣了一下,怀栖有些不自在起来,哦了声,又突然想起什么,“睡着了,但是做了个非常讨厌的梦,就醒了。”
贺崤问:“什么讨厌的梦?”
“也就是在梦里追着怪兽砍了一晚上。”怀栖说着还冷笑了声,颠倒黑白地指责:“这个怪兽还长着和你一样的脸,还一直跑跑跑,害我追都追不上。”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生气,仿佛梦变成了现实,随手抄起一旁的枕头就往沙发那儿砸过去,“你那么能跑怎么不去参加马拉松比赛!”
贺崤精准地接住怀栖扔过来的枕头,垫在自己脑袋下面,思考了一会儿,“也不是不行?我看看下届马拉松比赛还能不能报名?”
怀栖:“……”
眼睁睁看着贺崤拿出手机,似乎真的是在搜索马拉松比赛,怀栖怒目而视,又把另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你的重点难道不是害我追都追不上吗!”
贺崤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给怀小少爷送回去,一边把手机界面递给怀栖看。
怀栖:“?”
低头看了眼。
贺崤的手机界面上赫然写着“如何在被人追着砍的时候保持原地不动状态”。
甚至都没人回答这种弱智问题。
就很,无语。
但不得不承认,怀小少爷心情还是畅快起来。
然后,就听见贺崤慢吞吞说:“看来怀小少爷心里还是有我的。”
怀栖:“?”
“梦里都是我,难道心里没有我吗?”
话音刚落,怀栖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以此来发泄对贺崤厚脸皮的怒火。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一把抓住脚腕。
贺崤没用多少力气,只是抓住了他的脚腕而已。
但因为太突然,怀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时也忘记了挣扎。
居然就这么任由着贺崤抓了好一会儿。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黑暗里看不太清,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敏锐,听觉和触觉无限放大。
能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
在黑暗里像是如雷一般跳动。
许久,怀栖才跟骤然回神一般,缩回腿,把自己整个人往被子里一塞,连眼睛都没露在外面,生怕自己会暴露什么,直接一声不吭。
一直到,贺崤笑了声,隔着被子凑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句:“晚安怀小少爷。”
寂静又潮湿的氛围被打破。
又似乎陷入了另一种令人迷眩的空间。
怀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乎乎睡过去的。
第二天他在闻华的电话声中醒来,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闻华打电话是来送他去剧组。
这两天事情太多,怀栖已经把要进组的事情忘了。
现在才想起来。
自己连台词都还没背,虽然也就几句话,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都怪贺崤。
告知闻华他自己去剧组后,快速收拾完,顶着对贺崤的怒气下楼,结果就看见,贺崤正系着围裙,在餐厅里忙活。
怀栖:“?”
这人怎么还在家。
怀栖看了眼手机。
贺崤在国外的活动本来还有两天时间,但他提前回国,直接扰乱了行程。
虽然这场活动贺崤不是主角,但他在国外粉丝体量也大,这么直接鸽了两天的活动,自然也得到了不少质疑。
紧跟着他跟陈淮波的澄清热搜下的,就是关于贺崤为什么突然回国的猜测。
「不会真的是正宫吃醋了急着回去解释吧」
怀栖:?
谁说他吃醋了。
他根本就没把那张照片当真好吗。
虽然词条被封,但架不住有人存了贺崤和陈淮波那张照片,居然还有人发在评论区。
「别的不说,这两人真不能麦麸给我看吗?从知道他们认识开始我已经嗑了十几年了呜呜呜好不容易有点官方糖」
之前在医院只是匆匆一瞥,现在有时间了,怀栖点开大图仔细观摩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眼睛就慢慢眯了起来。
连拉开椅子的时候,都用了很大的劲。
直接把还在忙碌的贺崤吸引了过来,有些意外地朝怀栖挑了挑眉,见怀栖那副神色,犹豫了一会儿问:“昨晚我又害得怀小少爷在梦里追着我砍了一晚上?”
怀栖:“……”
“你想得美。”
怎么可能会天天梦到他!
“那我今天再努努力,让怀小少爷今晚能在梦里见到我。”
贺崤一副不要脸皮的样子,看得怀栖更来气了。
到底是谁追谁。
“你喜欢我你追我,难道不是应该你梦到我吗?”
怎么现在就变成他梦到贺崤了?
怀栖说完,又突然有点后悔。
自己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显得好像他很在意一样。
虽然也确实,有点在意吧。
但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这么说出口,总觉得有点羞耻。
相反的,贺崤看着就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听见他这话反而还笑了下,直接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单手托起下巴,直勾勾盯着他看就算了,嘴里还非常不要脸地说:“怀小少爷怎么知道我没有梦到你。”
见他这表情,怀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贺崤就跟回忆似的:“昨天晚上,怀小少爷还在我梦里,对我投怀送抱。”
“还喊我贺崤哥。”
“还要我抱着睡觉。”
怀栖:“……”
怀栖耳根一红,恨不得拿东西堵住贺崤的嘴,目瞪口呆听贺崤把这些话说完,他才红着脸怒斥:“你能不能思想不要这么肮脏!”
“不能。”贺崤笑着摇头,“我还有更肮脏的,怀小少爷要听吗?”
怀小少爷:“……”
他不说,怀小少爷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恨不得捂住耳朵,抬手的时候,目光在手机界面上顿住。
似乎终于找到了反击点,怀栖直接把手机界面怼到贺崤面前,“你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什么相识十几年。”
“圈内唯一真性情好友。”
“了解彼此的过去,共同携手彼此的未来。”
“特意为了你的活动跑去国外。”
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怀栖直接把那些嗑cp的言论给背出来了。
最后,还补充了句:“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虽然只是气头上的话,但越说,越觉得不舒服。
毕竟他跟贺崤才认识了三年不到时间。
甚至结婚之前,他们只是见过彼此的长相,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
想到这里,怀栖突然又想。
所以,贺崤喜欢他什么呢。
按照贺崤的说法,他们刚结婚那会儿,贺崤就喜欢他了。
但那时候,他们除了见过面,其他什么都不了解吧?
贺崤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脸吗。
虽然也不是不行,他的脸确实长得很好看,让人一见钟情也情有可原,但这是不是也太肤浅了点。
这么肤浅的喜欢,真的能维持近三年时间吗。
而且比起陈淮波对贺崤的了解,他也确实不了解贺崤。
甚至,就那么一点点对贺崤过去的了解,都是从商瑜口中得知的。
一时间,怀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气贺崤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还是气自己压根不了解贺崤。
明明说喜欢的人是贺崤,怎么气的人反而是他。
他在这兀自气了一会儿,抬头一看,贺崤正抿着唇,一副憋笑憋得很困难的模样。
瞬间更加恼火。
直接在桌子底下毫不犹豫踩住贺崤的脚,怀栖啪地把手机拍在贺崤手上,“你笑什么。”
“你自己也觉得你们很配吗。”
“那你回国干什么,继续留在国外和他一起参加活动就好了。”
昨天还说着自己根本就不关心不在意这件事的人,今天跟翻什么旧账似的,一个劲儿地开始数落。
甚至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
听起来一点威慑力没有,反而很像是发现主人在外面偷偷摸了别的小猫而拼命试图引起主人悔意的撒娇。
虽然,贺崤什么也没干,也没做任何对不起怀栖的事情。
但看怀栖这样,莫名有种满足感。
会觉得,怀小少爷心里确实还是有他的。
还觉得,怀小少爷这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爱得让他不忍心打断。
一直到怀栖数落完毕,还有点意犹未尽。
见贺崤依然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那眼神似乎带着浓浓的笑意,带着和他这个人外表完全不符的不正经,却又意外地有点勾人。
看得怀栖耳根发热,顿了下,差点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刚想把手收回去,就被贺崤按住手背。
“怀小少爷要是跟我相识十几年的话。”贺崤完全没有被数落后的委屈,勾着唇角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应该,下不去手?毕竟十几年前,怀小少爷还没我腰那么高,让我看着怀小少爷长大,我要是还有想睡怀小少爷的心思,我会主动去自首的。”
怀栖:“……”
仔细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要是让他跟一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结婚,他会把对方当成变态的。
虽然现在,贺崤有时候也有点变态,但那终归不一样。
但是。
“这是重点吗?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怀栖很快从贺崤这个逻辑中绕了出来,“陈淮波跟你不是年纪相仿吗!”
贺崤唔了声,“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以为他喜欢的女生喜欢我,给我买了一晚上黑热搜,后来他知道我喜欢男人,吓得以为我暗恋他,还暗中疏远我,我知道他误以为我暗恋他之后,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确实喜欢男人,但我活了三十多年,也就喜欢过怀小少爷一个人。”
怀栖:“……”
怎么又突然,提这个。
怀栖默默哦了声。
“我眼光高,还挑剔,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值得我喜欢的。”贺崤的解释有种不顾陈淮波死活的感觉。
但听着,又像是在夸奖自己。
怀栖低头喝了口水,眨了眨眼,没忍住小声问:“那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因为怕被贺崤听见,他说得特别小声。
但是又很想知道,贺崤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也不知道贺崤到底有没有听见,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算了。
没有听见也正好,免得贺崤又要误解自己的意思。
有点失落地试图把手从贺崤手里抽回去,贺崤突然开口。
贺崤慢吞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怀小少爷还记得自己大学时期参加的辩论比赛吗。”
怀栖不记得了。
他上学时候对这种比赛很感兴趣,参加了不少。
当然也拿了不少奖。
参加的比赛太多,大多都没了什么印象。
“在联姻的事情之前,我正好因为拍摄需要去翻了翻各大名校辩论赛,碰巧就看见了怀小少爷代表学校参加百校联赛的视频。”贺崤说得很认真,也似乎是把这段回忆牢牢记在了心底,“那段视频中,怀小少爷穿着藏青色西装,从容不迫,一针见血又冷静地反驳对方观点,让我过目难忘。”
怀栖一怔。
还是没能想起来贺崤说的是哪一场。
衣服每次都是一样的。
不说辩题,哪里想得起来。
“害我根本没记住辩题是什么,注意力全在怀小少爷身上。”贺崤说着笑了下。
他那时候也确实跟着了魔一样,居然会因为一个辩论赛视频,对一个男生感兴趣。
那个视频里的怀栖,年轻漂亮,从容而又自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出生的小少爷,辩论的时候虽然冷静,却又隐隐带着点攻击性。
就像是,猫在发动攻击时候的样子,可爱又奶凶。
看得让人心痒难耐,又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还去把怀小少爷所有的比赛视频都看了一遍。”
本来也只是看一遍而已。
没想到后来,爷爷把他召回家逼着他结婚。
这种联姻的事,从他到了适婚的年纪之后就层出不穷,贺崤也早就习惯性拒绝。
他拒绝,贺老爷子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跟贺谦的沉默寡言和顺从完全不一样,他性子叛逆,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
就算贺老爷子拿断他银行卡威胁,他也能养活自己,就算养不活,他也不可能屈服。
结果就那一次,在看见怀栖的照片后,贺崤屈服了。
贺崤说完,笑着问:“怀小少爷相信缘分吗。”
怀栖:“……”
怀栖有点说不出话。
他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一直以为,贺崤认识自己的时间,和自己认识他的时间是一致的。
结果,居然更早一点。
而且居然会是因为一个比赛视频。
听起来就,很奇怪。
也不是奇怪,就是听得他有点,心潮澎湃。
本来以为贺崤的喜欢只是浮于表面,可是现在,却逐渐相信,贺崤是真的喜欢他。
不管是一见钟情也好,还是浮于表面也好。
或许,就像贺崤说的。
缘分。
怀栖眨了眨眼,慢吞吞哦了声,把手从贺崤手里抽了回来,装模作样喝了口水掩盖自己的异样。
努力忽视依然盯着自己看,还一直在笑,笑容越来越明显的贺崤。
有什么好看的。
算了。
看就看吧。
谁让他喜欢自己喜欢了那么久-
吃过饭怀栖就直奔剧组。
因为没让闻华接送,他直接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自己过去。
贺崤本来还想取代司机,在被怀栖瞪了几眼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现在热度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估计一出去就能立马被拍。
怀栖对贺崤的伪装技术没那么有信心,对贺崤粉丝的火眼金睛更有信心。
这次的新剧,怀栖的戏份加起来也就两页纸,本来也根本不需要在剧组常驻,怀栖自己也没要求在剧组常驻。
但剧组财大气粗,拍摄地在隔壁市,据说直接替演员和工作人员分别包了一个酒店。
剧早就开拍了,怀栖是半路进组,这些消息还是闻华告诉他的。
剧还没播,网上就已经有不少关于这个剧组财大气粗、对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视同仁的营销。
因为之前有几部剧都是怀栖自掏腰包在剧组常驻,这回,闻华还挺高兴终于能省点钱。
到酒店的时候天都黑了。
下车的时候,怀栖没让司机帮自己拿行李,就是进酒店前,他敏锐地回头看了眼。
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但是又没看见有人。
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名气,应该不会有狗仔跟着他吧?
没再多想,怀栖独自进了酒店。
不远处,躲在暗处的狗仔稍稍松了口气,又有点兴奋地翻了翻相机里的照片,假装淡定地把怀栖进组的消息发给了卢乐。
没一会儿卢乐就破口大骂。
跟了这么多天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拍到,简直浪费他钱!
狗仔也没在意。
反正被骂习惯了。
至于有用的消息。
当然是有的。
两天前他跟着怀栖到了别墅区。
本来以为这就是卢乐要的证据,毕竟像怀栖这样身价的明星,不可能住得起这样的别墅。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再蹲一蹲,就没把照片立马给卢乐。
结果,还真让他蹲到东西了。
那天上午,他拍到了贺崤!
贺崤居然和怀栖住在一个别墅区!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认识,但,作为多年狗仔的直觉,他觉得自己肯定蹲到了什么大瓜!
这么大的瓜,要是真让他拍到点什么实质性证据,不得赚死了。
就卢乐给的那点三瓜俩枣,他根本看不上!
他也没打算把贺崤的事一并告诉卢乐,光给了卢乐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一边又琢磨着。
难怪这几年没人拍到贺崤已婚的证据。
合着得从别人下手啊。
怀栖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又扭头看了眼酒店外面。
就在他再度起疑心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跳出来一条来自贺崤的消息。
贺崤:[#害羞#怀小少爷到了吗]
这人是在他手机里装定位了吗。
怀栖面无表情回答:[到了]
贺崤:[#害羞#那太好了]
怀栖:?
没等怀栖想明白他在说好什么,就见大门口有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抱着一大束花进来,在那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锁定在拉着行李箱的怀栖身上。
怀栖:“……”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预感成真。
对方抱着那束花恨不得朝他奔过来,还直接把花塞进他怀里,用手指了指,示意他花里有卡片。
全程零语言交流,交流完,直接扭头跑路。
似乎被交代了什么,好像很怕怀栖会直接把花砸到他头上。
如果不是贺崤故意发的那两条消息,怀栖肯定会以为这是粉丝送的,或者是送错了。
但现在,他能肯定这是贺崤送的。
更何况,卡片上的字迹,一看就是贺崤亲笔写的。
这人什么时候写的。
总不能是他一走,就立马让人送过来了吧。
卡片上写得还十分直白,直接就是:
[To怀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爱心)#害羞#]
怀栖:“……”
好老土的追人方式。
怀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和贺崤之间的代沟。
第45章
大概是因为收到花和卡片之后,怀栖没有立马向贺崤表达了这种方式真的很老土,接下去的几天,怀栖每天都能收到一束花和卡片。
卡片上的诗句还每天不重样。
也不知道贺崤是不是把学过的语文知识全花在这上面了。
怀栖在剧组属于边缘人物,又是半路进组,和大家根本不熟,本该没什么交流,结果因为花的事情,闹得酒店工作人员和整个剧组都知道了这件事。
还有人当着他的面调侃:“是粉丝送的还是追求者送的?”
怀栖:“……”
怀栖把卡片藏进口袋里,抱着玫瑰花淡声:“粉丝送的。”
要说追求者。
贺崤也算不上什么真的追求者,毕竟,他俩早就领证了。
剧组拍摄并不保密,每天都有粉丝过来蹲点,粉丝送礼物也很正常。
那人吹了声口哨,“那还真是死忠粉了。”
怀栖也不是很想透露很多,他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别人,尤其是不熟的人,就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他在剧组一直就是这个态度,不怎么和别人聊天,闲下来就是看剧本,或者跟群演对戏。
跟他聊天的工作人员都没说什么,电梯里另一个人就冷笑了声,嘲讽地说:“名气不大,派头倒是大,知道的知道你是来拍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演杂技的。”
他说得指向性太强,引得怀栖回头看了眼。
说话的人是剧组的男二项鸣。
怀栖刚进组那天就被好心的工作人员告知过,离项鸣远点。
项鸣是个富二代,这部剧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全靠他带资进组,但这人脾气不好,在剧组一直都是横着走,在圈内走得也是表里不一富二代人设,说他虽然脾气差,其实内心柔软善良。
项鸣的富二代人设不假,怀栖确实知道有个开连锁酒店的项家,不过他很少参加圈内活动,也没和对方接触过。
对于项鸣的话,怀栖也不是很在意,只淡淡看了项鸣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完全没有被惹怒的迹象。
他这冷淡的毫不在意的态度反而让项鸣怒火中烧,又拔高了声调骂:“以为自己靠几张照片就能走红吗!没演技屁都不是,怪不得出道这么久到现在都还只能演这种角色,要我说还是趁早去当网红得了!”
项鸣说的几张照片,指的是怀栖前段时间小火了一把的哭的照片。
不得不承认,项鸣说得还挺对,确实红不了。
怀栖也没想过要红。
但是。
还轮不到项鸣来批评。
“比起倒贴花钱进组,花了这么多钱还没什么代表作,我现在这样也挺好。”怀栖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项鸣一眼。
声音也淡得很,听着不像是在吵架。
就是,侮辱性挺强,直戳要害。
项鸣进圈比怀栖还早,演的还都是男一男二,就是演技平平脸也不出色,演了那么多剧,还真的到现在都没出过一部代表作品。
电梯里唯三的工作人员:“……”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
就是没想到平日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的怀栖,其实也挺有脾气。
居然敢呛项鸣!
就不怕被踢出剧组吗!
工作人员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项鸣这大少爷一直在剧组横着走,还是头一次见敢呛自己的,瞬间脸拉得比刚刚还臭,直接走到怀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怀栖,“我有钱你有什么东西?”他上下扫视了怀栖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怀栖脸上,话卡壳了一下,挤出来一句:“除了脸你什么都没有了吧?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就不怕被我踹出剧组?!”
之前项鸣压根就没注意到组里来了个新人,只听自己的助理在那八卦说花的事情,根本没见过怀栖本人。
现在一看。
这人怎么长这么好看。
比照片好看多了。
项鸣没忍住又多看了怀栖两眼。
碰巧这时候电梯门开了。
怀栖仿佛没听见项鸣的话,率先踏出去,等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才面对着项鸣,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哦了声。
表示自己听见了。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项鸣把自己踢出去。
反正他的戏份都快演完了,他该学的也都学到了。
再者,项鸣也不是偷偷摸摸把他踢了。
之前卢乐抢他的角色,他气的也不过是剧组和卢乐没有提前告知自己,甚至事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原本以为怀栖态度至少会好转,结果只听见一句哦的项鸣:“???”
看着怀栖离开时候清瘦挺拔的背影,自小在富人圈里长大的项鸣莫名感觉,这人怎么那么像有钱人家养出来的?
但仔细一想,要真有钱,怎么可能演这种没戏份的角色。
再说,圈子里有哪家姓怀的吗?
电梯门关上,项鸣狠狠瞪了缩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一眼。
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对怀栖来说,这只是个小插曲,他也根本没怎么把项鸣的话放在心上。
回了房间,他看着房间里被自己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终于没忍住,给贺崤发了句:“不准再给我送花了。”
等怀栖洗过澡出来,贺崤的视频电话才打过来。
许久没有视频了。
虽然距离上次见面,也才过去一周时间。
等铃声响了三下,怀栖才故作矜持地接通,还没看清视频那头的人,就听见贺崤慢悠悠地问:“为什么不准再送?怀小少爷不喜欢这种方式吗?”
这几天为了安心拍戏,怀栖都没怎么和贺崤聊过天。
贺崤也挺忙,国外的活动还需要善后,还有电影制作和宣传。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做到每天精准掌握他从剧组回酒店的时间,然后精准地让人把花送到他手里的。
土归土,但怀栖不得不承认,大概因为自己从没被人这么老土地追求过,居然还觉得,挺浪漫的。
当然,他也不会在贺崤面前承认自己还挺喜欢。
光吐槽说:“很老土。”
“每次都是玫瑰花,还有那些诗句,你不觉得,很像小学时候写的情书吗。”怀栖面无表情一边说一边往床上走。
然后,就看见出现在镜头里的贺崤,不仅没有被打击到,脸上的笑意还越来越大。
怀栖:“?”
“你笑什么?”
他一直怀疑贺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被嫌弃了还笑。
见怀栖面色越来越不善,贺崤终于憋着笑,嗯了声,“怀小少爷不喜欢吗?”
“对,不喜欢。”刚刚不是都问过了吗还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
怀栖怒目而视,眼睛都瞪得有点圆了。
像极了在发怒的猫。
贺崤浅浅地啊了声,“不喜欢的话,怎么还都留着。”他顿了顿,像是发自内心的好奇地问:“是准备留着开花展吗?”
“我什么时候留着!”下意识反驳完,怀栖一顿,耳朵和脸倏地一下子就都红了,立马捂住摄像头。
扭头往旁边的桌子上看过去。
桌子上的花摆得整整齐齐,还全都拆掉了外面的包装,放进了怀栖专门让人送来的花瓶里。
这些花瓶价值不菲,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价位的酒店里。
而那些被修剪得很漂亮的花,就连第一天送来的那束,现在都还没枯萎。
可以看得出,保养得有多么精心。
肯定是刚刚上床的时候,镜头不小心扫到了那边!
他就说贺崤怎么笑成这副鬼样!
瞬间觉得手机都烫手起来,恼羞成怒缓了好一会儿,怀栖才让贺崤重见天日,心虚地昂了昂下巴,“我要开花展怎么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把花都收起来又怎么了。
反正都是送给他的了,他怎么处理是他的事情。
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么一想,怀栖理直气壮多了,连看见贺崤在那笑,也就顶多耳根有点烫,威胁地瞪了贺崤两眼。
大有“你再继续笑我就不再理你”的意思。
贺崤这才缓缓点头,“没什么意见,就是没想到怀小少爷还有这种爱好。”
眼看着怀栖又要被逗怒,贺崤轻轻勾了勾唇角,立马转了话锋:“看来我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怀栖:“?”
怀栖立马不乐意了,“谁是瞎猫谁是死耗子?贺崤你好好解释清楚。”
“我是耗子,怀小少爷是猫,不是瞎猫,是漂亮猫。”贺崤夸得真心实意,“耗子是天生得屈服在猫爪下的,怀小少爷你说对吗?”
虽然对这种比喻不是很满意,老鼠那么脏,哪里能和贺崤相提并论。
但,后面那句话,听得怀小少爷还是心情舒畅。
勉勉强强点了点头,怀栖还是忍不住威胁:“不准把自己比喻成老鼠。”
说完,也不敢去看贺崤什么表情。
他都能想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贺崤笑成什么样了。
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在意他,就连这么个比喻都不允许。
算了。
觉得在意就觉得在意吧。
反正,他就是不允许贺崤贬低自己。
不管在谁面前都不行。
许久,都没听见贺崤说什么,和自己意料中不意外,怀栖眼皮动了动,抬起头,就见贺崤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看。
笑倒是笑着,就是笑得有点痞里痞气,还带着点别的意思。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对视久了,怀栖也品出了点别的味道,顺着贺崤的目光低头看了眼。
他刚洗了澡出来,衣服也没好好穿,睡衣扣子没全扣好,露出胸口一大片皮肤。
这样穿也没什么,没人的时候,怀栖也不会太规矩地穿衣服。
但是被贺崤这么一看,就有什么了。
憋了一会儿,怀栖才憋出来一句:“好看吗。”
贺崤挑了挑眉,不怎么正经地说:“好看。”
怀栖:“……”
差点忘了这人脸皮厚,这种事都能承认得这么迅速坦荡。
怀栖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想把衣领扣上,又觉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又不是没看过。
不仅看过,还摸过。
再说,他跟贺崤本来就是正儿八经领了证的关系,看一看又没什么。
但就是觉得,羞耻。
他觉得羞耻,但贺崤压根就不觉得。
本来只是看,被戳穿了后,还非常不要脸地问:“怀小少爷是在考验我吗。”
怀栖莫名其妙:“我考验你什么?”
“我这个年纪,压抑久了,经不起一点考验。”贺崤声音变得低沉,连眼神都有点儿变了,“怀小少爷穿成这样跟我视频,是不是在勾引我?”
怀栖:“……”
怀栖瞬间怒了,“你要不要脸啊贺崤!”
“不要。”贺崤的笑都变得饱含深意,“不过,就算怀小少爷不穿成这样,我也经不起一点考验,光是听见怀小少爷的声音,我就很想——”
好好的话题突然转到了不受控制的方向,怀栖一把捂住摄像头,“不准说!”
“你难道忘了你还在追求我吗!你追求别人的时候说这种话就是在骚扰!”
换成正常的追求关系,说他骚扰都轻了!
但是。
又控制不住脸红。
哪知道贺崤轻笑了声,慢悠悠问:“怀小少爷想哪里去了,我是想说,光是听见怀小少爷的声音,我就很想见你。”他顿了顿,跟故意似的拉长声音,“还是,怀小少爷想做点别的什么?也不是不行。”
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怀栖彻底恼羞成怒,松开手露出摄像头,死死瞪着摄像头,张了张嘴想骂,看见贺崤那张脸,又硬生生把话咽了进去。
片刻,故意把手搭在衣领上,一点点拉开,露出漂亮的锁骨,还故意把镜头往下挪。
他人瘦,衣服挂在肩上松松垮垮要落不落,酒店的灯光又是昏黄的,带着点渲染的意味。
画面看起来美丽而又潮湿。
只不过。
美丽的画面只持续了几秒就戛然而止。
视频直接被挂断了。
挂断之后,怀栖还跟挑衅一般,给贺崤发了个表情包:[你有种过来啊.jpg]
表情包是从庄望那儿偷的,怀栖一般很少跟人聊天,还是第一次用到。
没想到居然会运用在这样的情况下。
工作室里,贺崤挑眉看着这条消息,喝了点冷水平复了一下心情。
片刻,又笑出声。
正巧敲门进来的助理周松:“……”
周松缩了缩脑袋,见贺崤没在打电话,才进来汇报工作,“老板,我查到了,老爷子的贴身助理说,确实是老爷子跟怀少爷提的离婚的事,您看您要不要……跟老爷子见一面?”
怀栖因为三年之约的误会提起离婚的事情的时候,贺崤就猜过,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告诉了怀栖。
商瑜对他向来没什么好脸,也不太可能在怀栖面前提他的事,除了爷爷,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贺崤对此倒没什么想法,反而还有点感谢爷爷。
这件事如果不说开,始终是藏在他和怀栖之间的一根刺。
他不知道怀栖会误解,怀栖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就像他之前一直误会,怀栖是讨厌自己才不愿意搭理自己,一直误解那样表面和平的塑料婚姻,才是怀栖想要的。
然而事实全然相反。
他差点就错过了。
现在被提前说开,反而是好事。
见周松欲言又止,贺崤问:“还有别的事?”
周松犹豫着要不要说,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还有就是,听他说,是老爷子主动要求怀少爷离婚。”
贺家看着表面和平,家人和睦,其实那都是有人抵抗换来的。
贺崤年幼的时候,贺老爷子就想着让两个孙子公平竞争贺家家产,贺崤父母其实都不怎么管事,在贺老爷子眼里,贺崤父亲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孙子身上,对孙子自然非常严格。
贺谦优秀,偏偏贺崤性格顽劣,还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贺老爷子想让他继承家产和贺谦争夺家产的想法完全相悖,年幼的时候就想着跑去当演员。
当年被贺老爷子打断了腿,幸亏年纪小,恢复快。
被关了一个多月,贺崤也确实老实了许多,他脑子也确实好用,成绩优异,但有个优秀的哥哥在先,贺老爷子又有意想激起兄弟俩的斗争,便处处打压他,说他不比哥哥优秀。
贺崤看着不在意,可实际上毕竟还年幼,心底肯定会有创伤,父母又完全不管。
后来高中上了没两年,贺崤就背着贺老爷子直接跑去演戏,连学业都是断断续续完成,还拒绝了出国深造。
也幸亏他确实有演戏的天赋,年纪轻轻拿了奖,不然早就被贺老爷子抓回家关起来了。
当然,也不能说贺老爷子不爱他。
要真把他当工具人,以贺家的本事,早能把他雪藏了,也不可能后来在他对家业完全没什么兴趣的情况下,还能把手下一部分产业交到他手里。
只是也只有老爷子自己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就连周松都觉得,当初逼着贺崤结婚的人是贺老爷子,现在背着贺崤让人离婚的也是贺老爷子。
完全没把贺崤的看法放在眼里。
但听完这话,贺崤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早就已经猜到了。
也没什么难受,甚至还觉得,老头子至少对待怀栖是真心好。
都已经劝怀栖跟他离婚,劝了两次。
贺崤突兀地笑了声。
周松:“……”
怎么有点毛骨悚然。
贺崤跟没事人一样,举着手机翻了翻,又扭过头来问,“你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追人的办法?”
周松:“……”
得了。
差点忘了,他们老板现在是恋爱脑。
“请吃饭?看电影?出去玩?转账送礼物?”周松也有苦说不出。
他一个单身狗,哪里知道这些!
贺崤挑眉。
这些,目前还做不到。
不过,转账送礼物,还是可以的。
于是第二天,怀栖就在酒店前台,收到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看见熟悉的土里土气的贺卡,怀栖也丝毫不意外是谁送的。
但,送礼物,也很土好吗。
再说,之前又不是没送过。
一看贺崤这就是根本没有一点追人的经验。
大概是冤家路窄,还没来得及带着礼物回去,怀栖就听见一句阴阳怪气的:“天天收别人东西,你好意思吗。”
项鸣一看就是刚从片场收工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派头很大。
听他这么说,那几个工作人员也习以为常,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
怀栖掀了掀眼皮,也没有要搭理项鸣的想法,直接转身就走。
一看他这样,项鸣就更来气了,直接追了上去,“你什么态度?你看看这个剧组,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对我?”
“如果你不姓项,谁都敢这么对你。”怀栖语气没什么波动,仿佛在陈述事实。
项鸣:“你别给脸不要脸好吧!我跟你说外面有个自称是你妈的中年妇女找你!你现在这个态度对我没什么关系,但你要是真人品低劣到自己亲妈都不认,别怪我脾气差直接把你踢出剧组!”
要不是看在那个中年妇女的份上,他才不会继续搭理怀栖这种人。
怀栖:“?”
怀栖低头看了眼手机。
你是说两分钟之前还在给自己发在游艇上开派对的视频的人,现在出现在了酒店外面吗?
见怀栖一言不发,项鸣更加笃定这是事实,更来劲了,“被我说中了是吗,想不到你这么人面兽心,还没火呢就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你就不怕被人拍了发到网上?我劝你还是现在老老实实出去见见她,我看她哭着找你,看起来都快……”
回答他的,是被怀栖毫不留情关上的电梯门。
被留在电梯外面的项鸣:“……”
“草!”
电梯内,怀栖皱了皱眉。
虽然怀女士不可能从几千公里外的游艇上直接闪现到这里,但项鸣说的这个女人,还是让他有点在意。
总不能是他粉丝。
但也总不能是项鸣自导自演的栽赃吧。
怀栖眯了眯眼,正准备让人查一下是怎么回事,庄望的语音消息就发了过来。
“我靠怎么还有傻逼装是你妈的啊,栖崽你现在这么火了吗?”和消息一起发来的还有条在黑夜中拍的糊得要命的视频。
庄望显然被气得不轻,一连发了好几句骂人的话,把视频里的主人公骂得狗血淋头,还替怀女士骂了几句对方不要脸。
视频虽糊,女人说的话倒是清晰,和项鸣说的大差不差,在看见项鸣后,自称自己是怀栖的母亲,说怀栖一直不愿意见她,求着项鸣帮一帮自己。
看起来很可怜,导致怀栖像个不孝子。
不过项鸣停了一会儿后就进去了,也没搭理她。
没一会儿,她就被看起来像是酒店保安的人带走了。
别人会误以为那是酒店保安,但怀栖却一眼认出,带走这女人的,是商家的人。
视频的某一帧里,能看清女人的脸。
怀栖微微一怔,记忆深处的某件事瞬间被勾起了回忆。
紧接着庄望的消息进来的,是贺崤的电话。
愣了一会儿,怀栖慢吞吞接起电话。
贺崤没出声,只能听见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
怀栖张了张嘴,轻声喊了句:“贺崤哥。”
声音有点抖。
贺崤愉悦地哎了声,很不正经地回答:“宝宝我在。”
怀栖:“……”
瞬间,什么回忆,什么声音发抖,都没了。
全都化成了对贺崤这般无耻的怒骂。【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