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恨海情天 李桥平静地杀死了他最后一点……
说时迟, 那时快,衙役的佩刀已经随着单贞丰的一声令下出鞘,雪刃裂空朝李桥的脖颈横贯而去。
然而一个人影飞扑上前, 挡在了李桥的面前。衙役没想到会有人上前挡刀, 手上的力气当即卸了几分,却已经收不住势头。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铮鸣,是金属与骨骼相撞摩擦声。
刀锋只切入了刘旖儿颈侧皮肉表层,而李桥在他身后用手掌生生挡住了长刀前端的走势,否则再多两分, 足以要了刘旖儿性命。
然而衙役还没看清自己砍中了谁, 手中的长刀就被一股怪力夺去,再回过头去,刀便已经架在了他身后的单贞丰脖子上。
方才的受刑之人, 如今已经成了持刀之人。一砍一夺一架之间,李桥手上伤口流出的血甚至现在才滴落在地上。
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了。
等堂上的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的顶头上司已经成了李桥这个农妇的手中人质, 衙役们全定在了原地, 而刘旖儿捂着流血的脖颈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单大人, 即便您尊为朝廷的二品大员,若要处置一个平民百姓,好歹也走一走正规流程。”
李桥在单贞丰耳边平静道。
单贞丰先是震惊,身居高位多年养出的那份敏感的自尊心此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接踵而至的便是羞愤, 但最后他只笑了笑:“平民百姓若都有你这般的身手, 我这样的高官恐怕上街都不敢啊。”
李桥手上的刀紧了紧,“看来单大人愧对百姓的亏心事做了不少啊。”
“你不会想杀一个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朝廷命官的。”
衙役的佩刀磨得锋利,稍微往脖子上一碰就逼出了血珠子, 单贞丰也没了和她逞口舌之快的闲心。
本来丢儿子这种小事,不过是令单家没了脸面被笑话。单贞丰手握重权被捧惯了,如今竟让郎家一个稚子如此戏弄,便打算跑到平宁耍一通官威,叫这些小人物知道知道得罪他单贞丰的下场。再说了,区区一个农妇,生杀大权对他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怎么都没想到竟碰上硬钉子了。
为官多年,这点审时度势的眼力见还是有的,再在这种关头摆官架子不值当的。单贞丰紧绷着脸道:“你不就是想让本官放了你吗?本官答应你就是了,还有郎家那个小少爷,他们现在估计才刚出平宁城门,随你去追,本官不再干涉。”
李桥却不是好糊弄的,手上的力气一点没松,单贞丰有些急了,“你难道还不信本官?本官乃陛下亲任的正二品刑部尚书,一言九鼎!”
主动权在李桥手上,自然要把条件开足了才肯放手,“若这话您在皇帝面前说,我自然信,但您在我一个无名无姓大字不识的小老百姓面前说,草民实在不敢信啊!毕竟单大人刚刚还打算手起刀落直接灭口不是?”
李桥笑道:“我若现在追上去截郎家的车马,坐实了打劫朝廷命官的罪名,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得回我那小村落过日子呢,难保您日后不会掉头回来报复啊。”
单贞丰脖子上的血已经洇湿了雪白的衣领,这下是真害了怕也生了气,梗着脖子喊道:“你现在难道就不是在打劫朝廷命官吗!”
李桥手都没带抖一下的,他算是知道这女人不会轻易被官威震慑了,信口承诺道:“女侠,你若就此放过,本官拿我全家老小的命发誓,你尽管带走那郎家少爷,我单贞丰就当没这回事,日后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郎家人都听我的,本官连郎家也一并作保,绝不干涉!”
李桥问道:“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命?拿全家老小的,还有你不是绝后了才想着抢别人儿子的吗?哪来的小?”
单贞丰咬了咬牙,他那是抢吗?是郎家人上赶着送好吧?
“那你到底要怎么才肯相信本官!”
李桥还一本正经想了想才回他,“怎么都不信。”
单贞丰:“”
“像你这种官老爷,指望你诚信做人是不可能,唯有威逼利诱才能有些效果。”
单贞丰眼珠子转了转,他现在就遭着威逼呢,这妇人打算怎么利诱?
李桥道:“不过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利能给,只能在威上下点功夫。”
她利落地开了条件:“我走后不许派人追,回京后就如你所说不再追究任何,郎家一样,否则”
说完,李桥竟撤开了架在单贞丰脖子上的刀,单贞丰还一头雾水正等着听李桥接下来的话呢,她怎么可能直接放过他?
堂上一瞬间所有衙役都拔了刀,单贞丰还没想明白,怕李桥还有后手,赶紧阻止:“都别动!”
衙役便都立在原地不动,但依旧握着手中的佩刀,单贞丰也没再制止。李桥一手提着刀,一手从地上将刘旖儿薅了起来架在肩膀上。正堂外围的衙役都是刘旖儿的人,先前单贞丰的命令下他们还有些犹豫,毕竟他们是听凭刘旖儿调遣的,现在也跟着紧张起来。
李桥带着刘旖儿倒退着一点点撤出正堂,单贞丰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见这女人在撤出门槛的最后一步上开了口:
“单大人回京以后也请多保重,天干物燥地,小心明火。”
说完,就见那女人一偏头,嘴巴动了动,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从他身后炸开,紧接着整个堂屋都开始震动,衙役吓得四处奔逃,几个有良心的还知道先去护着他往外面跑。
屋顶上簌簌而下的木屑尘土让单贞丰迷了眼。紧接着偏院也炸了,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混乱之中,李桥带着刘旖儿早不见了踪影。
但单贞丰看得清楚,李桥最后的那个口型,只有一个字:
“嘣。”
单贞丰的脑子也如同被炸开了一般一片清明,他突然就记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刘府炸了。
李桥扶着刘旖儿出了刘府,马车早已停在外面,他原本让车夫早早在门外候着,等李桥早上离府用车时方便,没想到竟在这派上了用场。
“桥桥,先上马车”刘旖儿有气无力道。
李桥也没犹豫,带着他上了马车,让车夫径直朝京城方向的官道出城。她已经听到院内的爆炸声了,这只是第一声,很快整个刘府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车夫也听到了爆炸声,吓得一鞭子抽在马上疾驰开来。
跑得远了,渐渐地声音才见小,但街上的人已经乱了。
李桥手里还握着衙役的佩刀,手上的血都顺着刀柄往下淌,刘旖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小半边肩膀都染了血,脸色惨败如纸,脆弱得仿佛一碰便要碎掉。
“桥桥,你的手,疼不疼?我帮你包扎”刘旖儿努力地撑着身子坐好,却猝不及防被李桥摁到了车壁上。
“别给我惺惺作态,刘旖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李桥一手提刀,眼神狠戾如豺狼闪着凶光,“我生平最恨被人背叛,竟还是被我的枕边人。”
刘旖儿红了眼睛,“桥桥,我不知道,我今早才知刘府一直被他们盯着,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邀你回来!”
“那你如何知道我们是从京城逃到平宁县的?你又是怎么从清河升的官?你心里没点数吗?”
从刘旖儿与她去花柳巷那晚,得知了有京城的大官来清河寻温娇娇,恐怕那时刘旖儿就搭上了郎家的线。终于等到她独自上清河把温娇娇自己留在家,刘旖儿用风寒来拖住李桥,暗中联系让郎家的人去骗走了落单的温娇娇。
也正因为帮着郎荣找回了儿子,刘旖儿才连跨两级得升平宁县同知。估计也是因为没脸再见她,便不告而别直接离开了清河。
李桥捋明白了这道关系,也确定了没冤枉他,抬手就抽了刘旖儿一巴掌,“真是好一个卖友求荣啊,同知大人这个位置坐的可还算舒坦?”
这一耳光纯为了泄愤,是半点力道都没收,刘旖儿被打得头偏过去,散落的长发和着唇角的血污糊在他漂亮的脸蛋上。
回过头来,他眸子里盛满了痛心与委屈,“是,我是告诉了郎荣温娇娇的下落,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
他只要李桥和那个男人分开,可他们形影不离,像做了夫妻一样同吃同住着,他嫉妒的要发疯。曾经他感谢李桥,没有用情爱束缚住他放他去追名逐利,但李桥成全了他的野心,却不愿成全他的痴心。
他官做得再大也无法让李桥动摇分毫,他已经没法回头了,回到那个贫困落后的山鸡村,哪怕是为了李桥。
可温娇娇却能甘之如饴地陪在她身边,他纯真赤诚得让刘旖儿像个斤斤计较的笑话,明明他的爱一样不假,明明他一样可以为李桥去死,为什么要将他的嘴脸衬托得像个善妒的小人。
刘旖儿几乎是在祈求李桥,“桥桥,我怎么会背叛你,我可以为你去死啊你看看我的伤这是我可以为你去死的证据啊”
他颤抖着拿李桥同样受伤的那只手去抚摸自己脖颈上的伤疤,那里皮肉开绽,露出粉红柔软的内里,手放上去甚至能摸到清晰的脉搏。
李桥却不为所动,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可以为我死的,你也做到了,但我不会因此原谅你。”
“刘旖儿,科举是你自己要考的,官是你自己要做的,你生来就是想要追名逐利的人,你放不下这些。哪怕今天你能为我死,但我要你为我烂在山鸡村,你也一样会宁死不从,不是吗?”
刘旖儿看着李桥,眼神渐渐地由卑微变得空洞,李桥看透了他,他的以命相酬的矫饰不攻自破,显得可笑而矛盾。
“所以,别赖温娇娇,也别说为了我。”
李桥平静地杀死了他最后一点痴心妄想。
“我爱你,李桥,我恨你。”
刘旖儿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出来,那双柔情万种的凤眸,此时带着滔天的恨意望着他的爱人,可他半句狠话也说不出,只能这么束手无策地恨她。
马车已经出了城,驶在颠簸的土路上,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着,刘旖儿清楚,他们行驶在找回温娇娇的路上,而此时是他最后拥有李桥的时间。
李桥没再说话,扯开他衣裙层层叠叠的下摆,从里衣上撕下两块洁净的白色布条,一条给自己的手缠起来,勒紧,一条把刘旖儿抓过来给他缠在脖子上。
刘旖儿气急败坏地将李桥给他缠好的布条扯开,血又流出来,李桥也没客气,又抽了他一耳光,让他老老实实待着,刘旖儿却借机攀上来,一口咬在李桥的脖子上。
那里也是他受伤的位置,他要李桥留下和他一样的丑陋伤疤,让她看到就记起自己,记起自己为她挨下的这一刀。
李桥受不了了,将他推倒在车厢里,抓着他脖子上的布条狠狠一扯,勒得刘旖儿直咳,鲜血很快从白布上洇出来。
“咳!咳咳你便勒死我吧”
“你想得美。”
李桥闻言便松了手,撕了他胸口的衣服,裸露出大片的肩颈,失血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漂亮的锁骨隐入皮肉,李桥粗粝的手指碾过,就在他颈侧的伤口周围游走,痒意灼烧着疼痛,刘旖儿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吟。
随后轻车熟路地就要去解李桥的衣带,被她反剪住双手用他自己的腰带捆住,然后便褪了他的亵裤,单手摸了进去。
刘旖儿意识到李桥伸向的是后方时,睁大了眼睛急得直掉眼泪,“放开!李桥!你疯了?”
李桥给他的手捆得紧,撑着车壁将他纤细的双腿蜷起分开,“别哭,我现在没什么耐心让你慢慢适应。”
刘旖儿单看李桥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认真的,像是激发了她不为人知残暴而嗜血的一面,吓得他声音都是抖的:“车夫还在前面,李桥你别闹了,我好歹是一县同知,你让我怎么做人!!”
可惜她不为所动,手上动作也没停。
粗暴的塞入令刘旖儿失声尖叫,近乎灭顶的羞耻快要涨破血脉,他大骂着李桥,平日里坚持的什么君子之礼、什么优雅仪态全不要了,给李桥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骂得越脏,李桥下手越重,尊严被绞杀凌迟粉碎成齑粉。然后刘旖儿开始哀求,无果后只能无助地、一遍一遍喊李桥的名字。
到最后,他发出类似动物般的呜咽,彻底放弃自救,所有的感知任由李桥掌握着,溺毙在了尖锐的快意之中。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久,前面追上了郎家先行的车队,李桥翻身跳下了车厢,手持长刀朝着郎家的马车走去。
刘旖儿的车停了半响,他斜斜地靠着车壁上,身上的衣衫破损凌乱得不像样子,领口和裙摆处都有血。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垂落在脸前的发丝,然后颤抖着抬手拨开了车帘一角,看着李桥渐行渐远,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吧。”
刘旖儿的马车缓缓掉了头,与李桥背道而驰。【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