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代替林遇东赴约的男人来了,开着小跑,捧着一大束玫瑰出场。


    他就是傅世朝,一露面,惊讶所有人。


    “你”程应岭指着他,“替我大哥来???”


    傅世朝摘掉墨镜,露出帅气的脸庞:“是我,东哥让我来陪陪宫先生,希望他见到我心情会转好,毕竟我也是个标准的帅哥。”


    程应岭张了张嘴:“哥们儿,你到底什么来历啊。”


    傅世朝意味深长地笑说:“亲戚,你信吗?”


    “”


    表弟肯定不信,林家的亲戚他就没有不认识的——


    傅世朝在顶层的露台见到宫先生,双手捧花,送上祝福。


    他确实挺潇洒,言行举止透着不羁和温柔,具备一种独特的魅力。


    宫学祈盯着他瞧两眼,想起他是谁了,但不记得全名。


    “傅世朝,我们在平地区见过,”傅世朝笑盈盈地做个切石头的动作,“还记得那块大石头吗?”


    “哦”宫学祈嘴角露笑,“石头没什么印象了,我记得你的味道。”


    傅世朝表示很惊讶:“受宠若惊了。”


    他肯定是装的,因为他带来一车自己调制的合香。


    “当做见面礼送给宫先生,”傅世朝指了指楼下正在搬运的师傅,“您放心用,品质最高,绝对纯天然。”


    宫学祈勾着唇角,沉静地打量起眼前人。


    他始终怀疑这个人和林遇东的关系。


    “您这头红发真是漂亮,”傅世朝诚心赞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哥哥的眼光真好,而且很幸运。”


    宫学祈轻挑眉梢:“怎么,你也是表弟?”


    “哦!您不知道?”傅世朝脸上笑容加深,“宫先生,你觉得表弟亲,还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更亲?”


    “差不多。”宫学祈并不是特别意外,之前就有猜到,这个人和林遇东有着特殊的关系。


    嗯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有一丁点开心的。


    “东哥不太想认我,”傅世朝无奈地摊开手,“我是无所谓,就算林遇东和我没这一层关系,我也想抱大腿,多个套近乎的借口,反正我没少沾光,东哥帮了我不少忙。”


    宫学祈执起咖啡杯,声音绵长悦耳:“你今天来见我,是反过来帮他吗?”


    傅世朝笑得豁达:“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哥哥说了,我要是能让宫先生开心,他就投资我的跑车俱乐部。”


    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


    表弟不够用,换亲弟弟上场。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确实不一样,性格潇洒不羁,眉宇间和林遇东有三分相。


    宫学祈挺满意,点点脑袋:“好吧,你留下,直到林遇东回来。”


    “谢谢宫先生给机会,”傅世朝的嘴很甜,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于是提出一个关键问题,“我该怎么称呼您?”


    “随你。”


    “那我跟表弟一起叫嫂子。”


    亲弟和表弟确实不同,一个兢兢业业,另一个随性大胆。


    傅世朝第一天表现得不错,陪着宫学祈到海边散步,讲一些他和林遇东之间的故事,向嫂子展示背上的伤疤。


    “我替哥哥挨的,当初我找到他,告诉他我是弟弟,他把我当小骗子一巴掌嵌到墙里去,然后我就被人抓了,”傅世朝用很幽默的语气形容,“他可一点都不领情,还得我上赶着找他要补偿。”


    宫学祈经常被他逗笑:“真让我猜对了,过命的交情。”


    第二天,出了点状况。


    亲弟和表弟的区别显现出来。


    傅世朝规划好行程,等宫学祈自然醒了,他们一起去雪山看日落,这件事办完就可以跟大哥做交接。


    雪山有个度假屋,房子里有一面落地窗,外面是大露台,他们可以欣赏日出和日落,当夕阳的光辉洒在洁白的雪山上,那景色美的不真实。


    计划不如变化,下午两点左右,闻真来到别墅送样品。


    傅世朝不知道闻真是谁,闻真也不知道老师身边多个人。


    两人在工作室的门口相遇,一出一进,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他看他一眼,他看他两眼,他转过头又看他一眼。


    经过眼神交流,双方驻足不动。


    傅世朝耐不住先行动,面带微笑地搭讪:“怎么称呼?”


    闻真打量他,淡声道:“闻真。”


    傅世朝充满暗示地问:“一起看日落吗?”


    闻真没有回答,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当天晚上,他俩就在雪山附近的度假屋滚了床单。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傅世朝接到林遇东的电话时,整个人趴在被窝里起不来,声音沙哑又低迷:“嗯什么事。”


    林遇东不了解情况,照常问:“他怎么样。”


    傅世朝迷迷糊糊:“谁”


    通话瞬间陷入一阵令人寒颤的死寂,宛若从天堂坠入地狱。


    傅世朝清醒过来,掀开被子,在床上坐起身。


    他难受的呲牙咧嘴,将提早编好的谎话告诉哥哥:“一个哥们儿发生点意外,我来平地区看看,放心,嫂子安顿好了,昨天出去一天,他也挺累的,今晚让程应岭陪他。”


    林遇东的低气压传过来:“谁是嫂子。”


    “哦那个”傅世朝捏了捏干涩的喉咙,“我跟程应岭学的,你问他吧。”


    “你在哪里。”


    “我平地区啊。”


    这时,傅世朝看见闻真从衣帽间出来,对方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浅色,文质彬彬。


    他笑着冲人招手,对电话说:“东哥放心,我保证他心情尚佳,你见到他,收获的绝对是笑脸。”


    通话中断,林遇东懒得把话听完。


    傅世朝扔掉手机,支起一条腿,摸摸索索地找烟。


    闻真从衣柜里摸出烟盒,好心地递给他。


    “你要走了?”傅世朝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抽着,“可以一起看日出,你让我歇歇,黎明前还能让你来一次。”


    “你是东哥的弟弟?”闻真穿上外套,看样子对日出没兴趣。


    傅世朝轻轻点头:“嗯,不像吗?”


    闻真不置可否,提起文件包,打算离开。


    “嗳,我是第一次,”傅世朝把手机扔到床尾,“留个联系方式,怀孕了好找你。”


    回应他的是“咔哒”一声关门响。


    咱就是说,宫学祈身边的人都这么无情吗?——


    宫学祈不知道行程里有去雪山的项目,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被人摆了一道。


    市区下过一场小雨,夜里温度骤降。


    他最近身心疲惫,难得想早睡。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寒冷使他哆嗦一下,凉气如刀割般刺入皮肤。


    屋里漆黑一片,连接卧室的小花园显出扭曲的阴影。


    惊恐症毫无征兆的发作了。


    先是一阵心悸袭来,让宫学祈短时间内做不了任何事,等这种感觉稍稍消退,他已浑身无力。


    他能做的只是拽拽单薄的睡袍,以此来取暖。


    然而,胸闷气短缠上了他,伴随着情绪上剧烈的波动,黑压压的怪东西从天花板朝他压下来。


    他颤抖着,伸手按住心口,感受身体那锯过般的疼痛,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表弟就是比亲弟靠谱。


    检测器连接程应岭手机是明智的决定,当手机发出“叮叮”的提示音时,他光着脚,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宫学祈的卧室,并通知了私人医生。


    卧室的灯打开,炽白灯光洒满房间。


    “宫先生!”程应岭看见床上的身体瑟瑟发抖,赶忙找来被子将人盖住,“您怎么了,没事,放轻松,慢慢呼吸医生就快来了。”


    宫学祈满头是汗,心脏剧烈的跳动,双手不受控的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根本无法体会他此刻的惶恐。


    “没事,我在呢,”程应岭轻声细语地安慰,“您想喝点什么吗?”


    宫学祈闭上眼睛,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想让他走远一点。


    没等多久,医生来了。


    宫学祈注射了少量镇定剂,停止颤抖,脸色依旧苍白无血。


    他在药剂的辅助下进入睡眠模式,暂时逃避了‘死亡’的威胁。


    表弟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屋里进来另一个男人


    林遇东给傅世朝打电话时,刚好下私人飞机。


    他直接来海景别墅,进来就碰到突发情况。


    宫学祈睡着了,并不安稳,两只手缩在胸前,眉头微微靠拢。


    林遇东打发走表弟,脱去外套和鞋子,上了床。


    他从后面搂住宫学祈,将人拥入温暖宽阔的怀抱。


    宫学祈的眉头舒展,意识渐渐苏醒。


    不知道是惊恐症还是注射的药剂在作乱,总之宫学祈混淆了时间。


    他的记忆退到两天前,傅世朝第一次登门见他。


    亲弟弟给他留下了好印象,因为这个弟弟像林遇东。


    他感受到背部的热度,手背上也有,他明白有人在抱自己,梦呓般地问:“傅世朝,是你吗?”


    拥抱他的男人微微僵住,接着,那双手先离他而去,然后是整具身体。


    糟糕认错人了。


    宫学祈懊悔不已,可惜没有力气转身看一眼,也没有足够清醒的意识帮他挽留。


    “别走”他的声音很小,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


    林遇东没听见,可也不会甩手离开。


    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叫错名字而已,无所谓的。


    没错,无所谓!


    他只是好奇,傅世朝做了什么,能让宫学祈记住名字,还踏马在梦里叫出来。


    见到人,必须好好盘问。


    林遇东去隔壁浴室间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到宫学祈身边时,外面的天空蒙上一层铅灰色。


    他坐进靠窗的单人椅,左腿叠右腿,欣赏着日出。


    不过宫学祈睡着的样子比日出更吸引眼球。


    他是想跟他道声早安的,奈何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宫学祈醒的比较晚,他从床上爬起来时艳阳高照,林遇东已经去公司处理业务。


    午餐时间。


    宫学祈洗漱完毕,恢复了常态,只是脸色还透着病态的白。


    他盯着餐盘里精致考究的美食,毫无下手的欲望。


    “宫先生,您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程应岭小心翼翼地问,“你提出来,我保证三十分钟内摆到你面前。”


    “都行,”宫学祈拿起叉子,又放下,“你别催我,饿了我自己会吃。”


    他还在想昨晚发生的事,没有失忆,他记得被人拥抱的感觉,记得林遇东的手覆在他手背上的热度,他还记得林遇东的气味。


    “你大哥回来了,”他主动挑起话题,“几点走的,我都不知道。”


    程应岭看眼时间说:“八点多,他得去公司。”


    宫学祈眼里闪过一丝别扭:“我估计他又不高兴了。”


    程应岭会错意,笑着道:“怎么会呢,玉雕的事儿已经翻篇,只要您消气就好了。”


    “不是玉雕,身外之物无所谓”宫学祈用餐叉戳着骨碟里的蔬菜,声音变得神神秘秘,“我昨晚把他认成傅世朝了,他会不会心怀芥蒂。”


    “咳”程应岭被口水呛一下,“不不会,那个人不是他找来的嘛。”


    “是啊,所以他不会怪我的,对吧。”


    表弟哼哈答应:“当然。”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都没什么底气。


    宫学祈显得精神烦躁,推开骨碟,低语道:“不管怎么样,是他先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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