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网友评:少了个‘又’字,这俩明掐暗掐多少年了。


    两家珠宝公司前后官宣加入世博会。


    没过几天,江湖上多了两个传闻,一是宫学祈找个没人的地方当隐士,二是林遇东好像在海边养了个金丝雀。


    圈里好多人都听到风声,除少数知情人士,没人敢把这两件事串联到一起。


    听上去就很离谱。


    事实往往比传说更具魔幻性。


    眨眼间,时光飞逝。


    宫学祈入住新居两周,逐渐适应了新节奏和身边的人。


    主要是创作氛围帮助了他,一连十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没离开工作间。


    他和团队需要向公司提供三套方案,他选红宝石作为主展品,1000颗明亮式切工钻石做花彩项链,两个重量级大件敲定,其他展品可以交给下面的设计师,他只提供设计思路和风格。


    除去需要交差的作品,他想到复古盒式吊坠,代表打开某人心房的钥匙,他还想到斯巴达式的钻石冠冕、大型手镯等等,他也打算设计水晶摆件,比如颤抖花和和平鸽之类的结合。


    总之他有无穷无尽的创作欲,以及丰富的想象力。


    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但没忘了是谁给的他灵感,他记得自己有个暧昧的男票。


    这天午餐时间,宫学祈在餐桌上提到了那位‘男票’。


    顾名思义,只负责提供票子。


    “你大哥失踪了,”宫学祈询问表弟,“你知道他死哪去了吗?”


    宫学祈坐在主位,没穿外套,白衬衣的袖口挽起一寸,露出冷白瘦削的腕骨,从他寒风凛冽的脸上看出,他不高兴。


    程应岭噎了一下,嘴里的食物咽进去说:“宫先生,大哥他昨天来过,当时你在忙,没打扰你。”


    不是瞎掰,林遇东昨天落地首府,晚间来过一次,当时宫学祈边听音乐边画图,处于放纵又专注的状态。


    林遇东没打招呼,在别墅逗留十分钟离开,今天一早好像又飞去瑞士。


    表弟继续解释:“大哥说了,忙完这阵子就有时间,到时候会来工作室把关。”


    宫学祈冷笑:“他欺骗了我,告诉我这里是他的家。”


    程应岭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宫学祈把证据摆出来,“名义上是,但他经常去夏拉公寓留宿。”


    “离公司近”


    宫学祈别别扭扭:“不用找理由,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是是”程应岭连连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你想知道我和林遇东的关系,”宫学祈猜到了,直接给出答案,“互有所需,我看上他了,他具备这样的魅力。”


    表弟不否认。


    但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露出吃瓜的表情:“那他呢?”


    “他也喜欢我,”宫学祈不认为自己说错了,更不觉得自恋,“他是有意回避,每次见到我,他会忍不住拥抱,亲吻,可又不想贪恋这种温柔,你大哥绝对是成功人士的典范,儿女情长永远排在后面。”


    “”


    程应岭开始琢磨,这番话有几分真。


    “表弟,”宫学祈接着说,冰冷的表情稍稍缓和,“我认识你表哥之前,有没有什么人让他印象深刻?”


    “你是说白月光吗?”程应岭笑起来,“我只知道他有很多月光石。”


    竟然没有提到那位‘沉香男’。


    不好意思,宫先生忘记这人的全名了。


    宫学祈暗暗思忖,嫉妒心控制他去猜测林遇东和沉香男的感情。


    程应岭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地说:“宫先生,你是真的喜欢我哥吗?”


    宫学祈抬眸:“当然,你吃醋了?”


    “那倒没有,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程应岭堆了一脸憨笑,“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好莱坞明星一样,我是真心觉得您优秀,没人能抵挡住你的魅力,包括我大哥,只要您稍稍释放一点能量就够了。他自己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表弟的话比较委婉,翻译过来就是‘色诱’。


    宫学祈心情转好,露出柔和又讽刺的笑:“你大哥不会碰我的,你给他一车安全套,他也只会用手,至少在你出徒之前,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说话间,他滑动轮椅来到餐桌另一侧,白皙的手落在表弟的手上,声音低沉而缓慢:“他太了解我想要什么,睡一觉不难,可是睡过之后呢?万一我对他失去兴趣,表弟你也要收拾行李走人的,他还指着你和查理扳倒我呢。”


    程应岭:“”


    宫学祈轻拍他的手背,顽皮地眨眼:“你很重要,知道吗?”


    程应岭听得背后起鸡皮疙瘩,干巴巴说句:“我吃饱了,您慢用。”


    又过两天,夜深人静。


    宫学祈独自在花园里歇息,凝望那颗果树,计算着开花结果的日期。


    夜里有凉风,他披着披肩,腿上盖毛毯,轮椅旁边放着暖炉。


    程应岭知道他最近失眠,每晚都要过来看看,今天也不例外。


    “宫先生,”程应岭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跟前,手里拿着一摞图册,“这么晚还不休息,黑白颠倒了。”


    宫学祈把两只手从毯子里拿出来,接过表弟的图册,一边翻看一边说:“晚上更安静,心情也会转好,你还算机灵,选在这种时候给我看你的丑东西。”


    程应岭笑嘻嘻地挠头:“您多提意见,我会听的。”


    宫学祈轻笑:“傻瓜,你不能总按照我的意愿做事,到最后还不是模仿,你大哥就是这样教你的?”


    程应岭虚心求教:“大哥让我找到自己的风格,不过宫先生的意见很重要。”


    他拿来两套设计稿,分别是查理和他自己的,还有他俩的作品图册。


    他让宫学祈评选,哪种风格更亮眼。


    宫学祈选择查理,但安慰他几句,并提出几个宝贵的建议。


    “表弟你是个不错的设计师,你的努力不会被辜负,”宫学祈连损带夸,“虽然少了点天赋,但潜力还是有的,我喜欢你身上谦逊的品质,它会帮助你达成心愿。”


    天哪!大师把他当成真表弟了。


    程应岭露出感动神色:“我发现,抑郁的人都会变得善良。”


    宫学祈用图册拍他的头,“你才抑郁!”


    就在这时,程应突然岭怪叫一声,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


    暖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轮椅,发出很细微的“丝丝”声。


    程应岭赶紧把炉子挪开,掀起宫学祈腿上的毛毯,然后是薄薄的睡裤。


    宫学祈左边的小腿果然被热气熏红,有一片皮肤呈玫红色,浮出泛肿的迹象,上面排布着暂不明显的小疙瘩。


    “完了!”程应岭焦躁不安地蹦起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去,又以同样的速度踅回来,手里多出医药箱和冰桶。


    他按照紧急步骤处理烫伤,用干净的冷水浸湿毛巾,轻轻敷在发红部位。


    相较之下,宫学祈要淡定得多,客观地发表感言:“我没有感觉。”


    “惨了”程应岭陷在慌乱的情绪里,“大哥会杀死我的,我也太粗心大意了。”


    宫学祈闷声说:“他才不在乎呢。”


    程应岭抬头,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他在乎啊,他怎么会不在乎呢,完了完了!我这回是难逃一死。”


    宫学祈给他出个主意:“不让他知道就好了,随便扯个谎。”


    “那会死的更惨”


    程应岭叹息着摇头,准备好上刑场。


    处理完伤口已经是后半夜,冷敷后做了保湿处理。


    从皮肤表面看,不算严重,只要不出现水疱或感染迹象就没事。


    熬到天光微亮,宫学祈才决定睡觉。


    表弟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露出左边的小腿,然后坐在床边守着,打算每隔三小时冷敷一次。


    宫学祈很快进入梦乡,没知觉就这点好,一点不疼。


    程应岭经历一场天人交战,决定以短信的形式通知大哥。


    他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宫老师的小腿不幸接触到热源,已经做过紧急处理,明天会找医生。]


    发送成功,他算计着瑞士与绿国的时间差,推断大哥看见短信的时间。


    手机“嗡”的一声。


    林遇东回复:[严重吗?]


    表弟:[红了,具体情况还得观察。]


    林遇东没再回信,表弟没等来预料中的责骂。


    不过就在三个小时后,他接到大哥提前返程的通知。


    下午15点整,一辆库里南停在别墅大门前。


    林遇东和刘勤先后下车,天空配合地飘来大片乌云,盖住阳光,让原本沉重的气氛更显严峻。


    两人进入别墅,在客厅碰见一名护工。


    “程应岭呢?”林遇东直接问,“让他到楼上找我。”


    他跟刘勤先上二楼换衣服,洗去一身尘气,穿戴好后到书房。


    程应岭提前十分钟等在这里,已经把能想象到最糟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一遍。


    “医生见过了吗?”林遇东两不耽误,一边询问表弟,一边翻看刘勤递来的文件,“怎么说的,需不需要去医院。”


    程应岭嘴唇颤抖着:“只是轻微发红,每日冷敷3-4次,几天就能恢复。”


    林遇东把文件扔在旁边,眼里燃起遏制不住的火焰:“你是怎么做事的。”


    表弟心怀愧疚与恐惧:“我没注意到,以后不会了。”


    因为这场意外,林遇东提前回国,打乱了行程。


    两件事加在一起,让他心生不悦。


    他走进这座熟悉的别墅,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有多冲动,完全不符合他往日的行事风格。


    只是轻微烫伤而已,宫学祈连痛感都没有,他何必专程跑回来看一眼。


    结合上述种种,林遇东心痛和恼火交织。


    他当然要把气撒在表弟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们三十个人看不住他一个人,尤其是你,导盲犬都比你作用大,晃晃你的脑袋,肯定能摇出水。”


    程应岭不敢吱声,求救般地看向刘勤。


    刘勤回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时,门口传来“沙沙”的动静。


    林遇东停止训人,循着声音看去。


    宫学祈宛若救世主般降临,选在最适合的节点。


    他慢条斯理地滑动轮椅,目光落在林遇东身上,快速打量一番,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遇东一下子清醒,几秒内掐灭了怒火。


    他做个手势,让那俩人都出去,冷冷吩咐:“叫人送点吃的上来。”


    刘勤和表弟算是解脱了。


    书房的两扇门被关上,屋子里沉寂片刻。


    林遇东先把桌上堆积的文件理清,速度很快,忙完立马走到宫学祈身边,握住轮椅推杆,把人带到有阳光的会客区。


    “东哥,心情不好。”宫学祈先出声,语气笃定,掺杂一点笑意。


    “太不小心了,”林遇东找个椅子坐下,眼底透出几分疼惜,“很抱歉,让你受了委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意外。”


    宫学祈低眸,话里充满暗示:“身体上的委屈算不了什么,我又不疼。”


    林遇东身体前倾,一手握住那光滑的脚踝,将受伤的小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掀开松弛的白色睡裤。


    阳光下,那片皮肤显得更红,上面保留着湿意,应该是刚刚敷过药。


    “还行,不会留疤。”林遇东的手往上移,从脚踝摸到小腿肚,捏了捏那块软软的肌肉,眼里浮现几分笑意。


    宫学祈轻扯唇角:“你就在意外观。”


    林遇东莞尔:“你自己说的,又不疼。”


    宫学祈懒洋洋地舒口气,习惯性摆弄自己的头发,“我听见你在骂表弟,总说我毒舌,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遇东面色微沉:“做错事,就该受到批评。”


    “表弟真难”宫学祈都开始同情了,“夹缝生存,他对我更多是尊敬,对你是真的怕,你是个狠心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昨天晚上他吓得脸都白了,我能分辨出什么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应该怕我。”林遇东倒是不谦虚,低下头,像对待小猫那样抚摸宫学祈又软又滑的小腿。


    宫学祈把刘海缠在手指上,眼睛瞟着天花板,“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见你是几月几号,东哥好忙啊。”


    林遇东听出他话里的抱怨,用开玩笑的方式含糊过去:“爱妃要理解,朕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开身。”


    宫学祈先是一怔,随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皇上,臣妾现在就想要”


    “晚点吧,吃饱才有体力。”


    林遇东朝门口瞥去,换一种严肃的语气说:“进来。”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程应岭满脸通红地推着餐车,上面摆着几道中餐和威士忌。


    推到近处,他看见宫学祈把脚搭在林遇东的大腿上,画面既暧昧又荒唐,这两个人好像在做足疗。


    “宫先生,时间到了,我再给您冷敷一次。”程应岭摆好餐具,想要从林遇东手里接过那条腿,但遇上林遇东冷飕飕的眼神,两只手僵在半空。


    宫学祈掩着嘴,咯咯地笑起来:“表弟,我自己来吧。”


    林遇东小幅度摆下手,“你出去。”


    程应岭如释重负,加快语调道:“冰桶在这里,还有毛巾,一次15-20分钟,半小时后上药。”


    语毕,表弟几乎用跑的。


    林遇东先把餐盘送到宫学祈手里,然后用冷水浸湿毛巾,敷在受伤的小腿上。


    宫学祈有点惊讶:“要什么来换?”


    林遇东表现出一种克制的温柔:“无偿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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