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汪稚觉得自己今天简直超顺!


    早上运气好蹭到了冯争的车,不用和剧组人一路挤着,冯争还主动和他对戏,并且指点了他——虽然只有几句,但汪稚受益匪浅,今天拍戏的时候基本没有ng,连导演都夸他“有进步”!


    现在看到冯争,汪稚很自觉地把自己调整到了舔狗模式,非常谄媚地递上一瓶水:“哥,你刚刚演得太好了,把我都带入进去了,待会儿我拍戏肯定不会ng!要不要喝水?这是新买来的,没开封。”


    冯争看了一眼有些意外:“这个牌子?”


    “我知道,你只喝这个。”汪稚很得意,这可是他特意打听到的,“这边没卖的,我跑腿送来了。”


    保姆车上其实有,而且冯争之前在剧组,因为喝了不明来历的水进过医院,后面就再也不喝外人送的水。


    但汪稚笑得很甜,冯争还是把水接过来拧开,浅浅喝了一口:“谢谢,有心了。”


    好耶!


    讨好成功!


    汪稚见好就收,狗腿了一下不再打扰冯争。


    他今天的戏还差一场,被排在了后面,汪稚一边继续背台词,一边回忆起刚刚,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他——


    而且看得很用力,看得他总觉得如芒在背。


    可回头的时候又没有人,汪稚只能归咎于是错觉。


    汪稚挠了挠头,拿着自己翻的卷边的剧本,跑到导演附近晃悠,想要导演看到他的努力。和他熟悉的道具师刚好路过,抓壮丁让他帮忙抬东西。汪稚不是那种摆架子的性格,反正没事,帮忙抬了一会儿,就热出不少汗来。


    化妆师看到,不高兴说:“又要补妆了!你不要总欺负小汪!”


    道具师被骂不敢还口,汪稚连忙说:“姐,你别生气。是我闲着没事。汗擦掉就好了。”


    他用手背擦汗,抬手时手链沿着手腕向下滑去,在阳光下,折射出潋滟的红,衬得肌肤更白。


    化妆师比他大了二十多岁,被他甜甜喊“姐”很是受用,一边笑,一边没好气说:“别乱动,把底妆都蹭花了。你这手链不错啊,是真货吗?”


    汪稚把手递过去:“当然。这是风鸣送我的。”


    在外面的时候,汪稚从来不吝啬炫耀他同郜风鸣的关系,很乐意营造一个被宠着的金丝雀形象,就算不能仗势欺人,但有靠山之后,敢欺负他的人就少了。


    果然,化妆师捧着他的手看完之后,就很羡慕:“vca五花?我记得这一条要四万多吧。”


    汪稚美滋滋炫耀:“断货了,加价从国外调来的。”


    旁边忽然有人冷笑一声:“就知道是你捞来的。”


    汪稚和化妆师一起看过去,就见宋然一脸不屑地站在旁边,很鄙夷汪稚的行为:“捞了这么久,就捞了五万块?”


    ……


    五万不算钱吗!


    卖二手还能再卖两万多呢!


    再说,他也不能一口气把郜风鸣送他的东西全都戴出来啊!


    汪稚收回手,云淡风轻说:“是啊,五万而已,在你眼里也算捞了吗?你眼界未免太浅了。”


    汪稚语调表情都很淡,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嘲讽味道,就好像在说,五万也值得大惊小怪,真的好low。


    宋然被气得黄毛都炸了,还没想好要怎么反驳,副导演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小汪,来来来,找你半天了。”


    汪稚立刻挤开宋然:“张导,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副导演却没说话,看了一眼宋然。宋然装作没看到,硬生生杵在旁边偷听。


    副导演只好说:“郜总大方,借咱们郜公馆拍戏没要钱。咱们不能不讲礼貌。王导知道郜总喜欢山茶花,托人弄来一盆,小汪,你送过去吧?”


    宋然闻言,尖叫道:“凭什么让他去送!”


    就是,凭什么。


    他和郜泊崇也不熟啊!


    副导演没好气道:“小汪是郜总弟媳,不让他送让你送啊?去去去,马上到你的戏份了,还不赶快去!”


    汪稚含笑看着宋然被赶走,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张导,您和王导考虑得周全。只是待会儿还有我的戏,不然我先把花带回去,见到大哥的时候转交给他?”


    一想到自己睡的那个打桩机可能是郜泊崇,汪稚就本能地想要减少和他接触。


    现在找个借口先把事情往后拖,到时候把花给郜风鸣,让他带回去给郜泊崇,也就不用辛苦自己跑一趟了。


    而且还装作不经意地在导演面前喊郜泊崇“大哥”,显得自己和他已经是一家人了,蹭大腿蹭得行云流水。


    真是一箭双雕>▽<


    没想到副导演说:“你的戏还早呢。郜总就在楼上,你直接上去就行了,不耽误。”


    汪稚:“……啊?”


    郜泊崇来了?


    整个郜公馆充斥着岁月的痕迹,听说郜家祖上做官,皇帝还未退位时便分出一支经商,算是红顶商人。


    第一位郜老板曾经出国留学,娶了位外国太太,为了讨好夫人,装修时带着很浓的南洋风格,到了这一代,大概是掌权者不喜花哨,所以撤掉了不少过分艳丽的摆设,但处处仍可见大簇热带植物,叶片似是碧色的浓云,将整个庭院的日光分割成无数细碎的金色浪羽。


    踏过满地碎金,汪稚抱着花上楼的时候,心里还很忐忑。


    又要和郜泊崇见面了。


    明明上次见面,是事关他能不能和郜风鸣订婚的大事,可他丝毫不紧张,只想着如果不行,一定要狠狠捞一笔分手费。可这次,只是送个花而已,他却紧张得要命。


    ……郜泊崇到底是不是那个打桩机?


    汪稚反复复盘过那一晚,无奈当时被人灌了酒又下了催丨情丨药,神志实在不太清醒,现在能回忆起来的,除了那人手指上的戒指和略显生涩却又有力的动作之外,唯一记住的,就是——


    打桩机真的很大。


    自己没受伤,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感觉不像是郜泊崇。


    郜泊崇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性冷淡,就算上床,大概也只会一种传教士体位。而且上次碰面,郜泊崇从头到尾一个正眼都没给他,怎么可能化身打桩机恨不得把他往死里gan?


    话说回来,郜泊崇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他的绯闻。


    等到了二楼,汪稚却被拦下,拦他的是郜泊崇的助理,微笑着请他稍等,郜总正在开会,自己先去通传一下。


    开会啊……


    不会要等很久吧。


    汪稚有点担心,回去晚了会耽误拍戏——而且,他确实有点害怕郜泊崇,所以打算请助理帮他把花转交。


    可没想到助理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并且用有点惊讶的语气说:“郜总请您进去。”


    郜总居然会因为一盆花打断会议进程!


    明明刚开始听说是剧组来人,根本没打算见,听他说是汪先生抱着花来,立刻就改口让人进来。


    助理悄悄多看了一眼汪稚手里抱着的花,察觉到他的视线,汪稚特意把花抱得高了一点。


    汪稚之前对园艺没什么了解,刚刚来的路上查了一下,知道导演找的这盆花叫“朱砂紫袍”,是山茶花里的顶级名品。


    正是花期,盆中花团锦簇,纤长碧绿的花枝上,盛开着一朵朵墨紫色的硕大花朵,压得梢头微垂,花瓣上露珠垂落,恰似美人垂泪。


    还挺沉。


    汪稚力气不算太大,无意识地把花盆靠在胸口,露珠打湿衣襟,在淡蓝色的布料上洇开小小一片影,肌肤隐隐约约,白得有些香艳。


    助理正在对郜泊崇报告:“郜总,汪先生到了。”


    桌后,郜泊崇正坐在那里,穿着黑色衬衫,同色系的领带,肩宽背阔,臂上戴着臂箍,单手手肘支在桌上,发力时将衬衣上袖撑出分明的肌肉形状,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细金丝边半框眼镜极为温润。


    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强悍铁腕,明明垂着眼睛,但汪稚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什么猛兽的领地,正被无死角地注视着。


    汪稚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装作乖巧。


    ……霸总也有时间去健身房练肌肉吗?


    汪稚有些好奇,听到郜泊崇冷声问:“你们导演让你来的?”


    汪稚能感觉到,郜泊崇语气里带着点不悦。


    难道是生气自己打扰他工作了?


    汪稚很乖地回答说:“张导想要谢谢您免费出借公馆,特意找来了这一盆朱砂紫袍,让我给您送来。”


    郜泊崇看他一眼:“你也知道朱砂紫袍?”


    哼哼。


    还好临时抱佛脚了。


    汪稚抬起头来,对着郜泊崇轻轻笑道:“第一次和您见面时,在花园里看到了山茶花,觉得很漂亮,所以回去之后查了查,也想养两盆。”


    他笑得很甜,眼睛弯起,眼下卧蚕饱满,鲜红的唇翘着,似是少时吃过的水果硬糖,只是要更柔软、更香甜。


    郜泊崇凝视汪稚,知道他说的只是假话。


    口蜜腹剑,对谁都这样笑?


    刚刚喊那个冯哥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汪稚语气真诚,一双眼睛很黑,凝视人的时候,像是里面有个很深的旋涡,不由自主就将人吸了进去。


    果然不上镜。


    如果在镜头里也能拍出他这样的笑,怎么可能不红?


    郜泊崇知道,作为郜风鸣的哥哥,他应该斥责汪稚两句,让他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


    但话一出口,却带着一点矜持的得意:“那是我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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