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vs伊达工（1）
发生在厕所门前的这场火药味十足的交锋，引起了不少同一时间去厕所的选手们的关注，白鸟泽、青城、伊达工还有乌野四支队伍赛前互放狠话的消息，快速在到场的16支队伍中流传开。
大家都知道，八卦这东西，大概率传着传着就开始变得抽象、离谱，最后面目全非，这次也一样。
等到桐野拽着骂骂咧咧怒火难消的及川回到队伍中，大家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他重新平静下来时，他们听到传回来的消息，已经变成：
乌野那个留级四年的东峰旭，居心叵测，故意引起白鸟泽、青城和伊达工三支队伍互相产生敌意，好分走这几支队伍的注意力，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落败。
什么，你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当然是让青城和伊达工在接下来的对战中两败俱伤，胜者也因为斗得太狠将自己的底牌全部展露出来，被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摸清然后落败。
而白鸟泽这边，乌野如果赢了今天的比赛，明天将会和白鸟泽对上，他们自然希望通过激一激牛岛，让其暴露出短处来，好在将来的对战中拿捏。
什么，你问这么猜测的证据？
证据还不简单，如果东峰没这么干的话，那他当时笑得这么古怪、这么阴恻恻的做什么？明显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啊！
东峰：冤枉啊！我那完全是被吓的！本来因为紧张想上个厕所缓解一下，谁知道就撞上了他们互放狠话的火药桶现场，我也不想的！
从田中和西谷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的最新谣言，东峰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我的清白啊！
桐野他们自然是不信这个传言的，毕竟他们作为当事人，如何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是因为这事，桐野越发坚信，那些有关东峰的传言都是假的，毕竟一个能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人，如何会痛扁外校学生和偷卖危险物品？
很快就到青城和伊达工的比赛时间，双方依次入场热身。
等待热身的时间里，桐野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藤原前辈，为什么伊达工的队伍里没有一名三年级的队员？”
正拿着对手信息的藤原解释道：“听说伊达工的三年级没有留下来打春高，全体回去专心念书了。”
桐野：“唉，都在准备升学考试吗？原来伊达工的学习氛围这么好。”
藤原讪笑道：“大概吧。不过，经验更丰富的三年级没有留下来，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你和京谷可要好好表现，别让铁壁给拦住了。”
今天这场比赛，为了避开伊达工的铁壁，入畑监督派上进攻得分能力更强的京谷先发上场，准备利用好球场的宽度，用积极的进攻摘取胜利的果实。上次和大学队的练习赛中，他派京谷上场，也是起了考察的心思。
“青根……青根，你在看什么？”茂庭要见青根看着某处发呆，他刚接任队长一职，自然要过来关心一番。
他顺着青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青根盯着看的是青城的队员们，从他皱起的眉头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太美妙。
茂庭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入场前，从路过的选手嘴里听到的那则离谱传言，他忙嘱咐道：“青根，你不要担心全力对战青城会把我们的底牌都透露出来，看IH的结果就知道，青城的实力很强，我们只有全力以赴才有赢的可能，而且只有赢了眼下这一场比赛，我们才有讨论下一场的资格。”
扣完球退下来的二口吐槽道：“前辈，他这会儿脑子里估计只想着怎么打败青城，可想不到这么长远的事。”
青根收回视线点点头，表示同意二口的话。
茂庭尴尬地挠挠头，“也不知道这则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太离谱了。不过，仔细一听，能把青城底牌逼出来的程度，这也意味著有人认可我们的实力，相信我们能打败青城。所以……”
热身时间正好结束，他笑着伸出手，同伴们的手也一只只地附了上来，“伊达工，fight！”
“哦哦哦！”
随着队员们的一声吼，看台上伊达工的应援团也接过接力棒，喊起了他们节奏感极强的应援口号。
“Go go lets go，lets go伊达工！”
正准备上场热身的青城，迎面就撞上了对方碾压而来的气势。
及川：“哇，伊达工的应援好强，感觉这里就要变成他们的主场了呢。”
他身后，黑了脸的岩泉一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看台上，有名女生就忍不住喊道：“及川同学别害怕，我们的应援更强！”
说完，她身后站列整齐的青城应援团就举着扩音筒，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进攻！进攻进攻，进攻进攻，青城！”
“比赛还没开始，双方的应援团已经‘打’了起来。”天童笑着对坐在后面的牛岛说道。
白鸟泽的比赛在B场馆，此刻球场上马上有场比赛开打，他们的比赛在这场后面，有时间来刺探军情。
白布不高兴地坐在牛岛旁边，“曾经的手下败将而已，他们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却老实地落在场上正热身的青城队员们身上。
“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呢？”天童笑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青城身上应该发生了了不起的改变。”
白布：“天童前辈，你的预测已经扩大到日常生活中了吗？”
天童一笑，“当然……是骗你的！哈哈哈，刚刚听到那个离谱的传言，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想来看看青城的新底牌是什么罢了。”
白布无语，“果然是来看热闹的。”浪费时间。
很快，热身练习时间结束，双方列队，比赛马上开始。
双方的开局站位都从副攻手站在一号位开始，第一局由青城的副攻手松川先发球。
伊达工如此安排，自然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发挥以青根为主的铁壁威力，打算开局就让青城吃瘪，将他们的心气快速粉碎。
青城的站位安排，则是想让桐野尽可能的多发挥，用虚虚实实的快攻干扰伊达工的拦网，为己方进攻创造更多机会。
“松川，发颗好球。”
天童看了眼双方本轮的几名前排，噗嗤笑出声来，“哎呀，看来青城开局就要吃一亏了。”
白布扫过平均身高比青城高的三名伊达工队员，也觉得本轮青城的拦网会吃亏。而牛岛，他全程安静坐着，就像没听到天童和白布的讨论似的。
“小原，接得好！”
“二口！”
及川和岩泉一这对好友迅速赶到左边路拦截进攻，二口将球路锁定在岩泉一左手边没有拦网阻挡的地方，就在他挥手就要将球扣下时，从最左侧赶来的桐野跳过来，补上了空缺。
因为他是急急忙忙斜着撞上来的，岩泉一被他撞得腰子生疼，幸好他憋着口气及时稳住了身形，顶住了撞过来的桐野，没让最靠边的及川被撞飞出去。
啪！球砸到桐野的手臂上，反弹着斜飞出去，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球的落点在界外，青城拦网出界，伊达工有惊无险拿下第一分。
惊得已经跑上前准备接拦网球的茂庭，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提起的心重新落回了肚子。
“想不到那个16号速度这么快，竟然让他赶回来了，怪不得能以一年级的身份在青城打先发。”
“抱歉抱歉！岩泉前辈，你没事吧？”落地后，桐野反手扶住旁边的岩泉一，羞得脸颊通红。
平时练习的时候，他们也练过类似的情况，岩泉一和及川都做好了顶住撞上来的桐野的准备，奈何方才桐野撞过来的位置太巧，正好是吃不住疼的腰子，这才有了这一幕。
岩泉一捂着自己生疼的部位，小心地呼吸了几口后摆手，“我没事，注意一下拦网的手型。”
好友顶住全部压力，所以没收到伤害波及的及川笑嘻嘻地探头过来，“小岩，你真的没事吗？疼就喊出来，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岩泉一冷下脸来，扬起自己砂锅大的拳头，及川见他还有力气揍人，立马灵活地躲开，心里的一点担心也消散了。
轮到伊达工发球。
鉴于对面个子最高的7号副攻手，是个反应及其迅速的跟进式拦网员，及川打算测测他的水平。
“小春生！”
在球网下徘徊的桐野突然向前一步起跳，跃到球网上方，及川的托球即刻到位。
左侧的二口被甩开，右侧的茂庭呆愣在原地，只有青根大跨步跟上来，在起跳不够完全的桐野面前架起一堵高高的铁壁。
桐野扣球的手腕一转，球从青根的左侧穿了过去，砸到那一小片空地上。
“很好桐野，你的球路抓得很准确，就这样保持下去！”
一道熟悉的喊声在桐野耳边炸开，他扭头望向看台，见到不知抢了谁的横幅正抓在手里挥舞着的高岛。
“高岛前辈！”
高岛的到来让桐野欣喜不已，其他人则揉了揉耳朵，面露痛苦之色，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们就听到高岛大大咧咧地喊道：“桐野，对面这个7号的大块头他就是头牛羚 ，长得壮速度还快，你打进攻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他，别被他给阴了！你就跑，跟他使劲的跑，他跑不过你的！”
桐野双眼亮晶晶地连连点头，其他人默契地低着头，那种觉得在场上打比赛是如此丢人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第62章 VS伊达工（2）
“牛羚是什么？”这听起来似乎是种动物，但京谷没见过。
“高岛前辈说错了，其实应该叫羚牛。”桐野解释道，“这是种生长在高山地区的羚羊，长得有些像牛，长得很健硕凶悍，凶起来会用角攻击目标，就像斗牛一样凶悍。”
“我想高岛前辈拿羚羊比喻对面的7号，意思是他像羚羊一样虽然吃草，但好斗不好惹。不过嘛……”他嘿嘿一笑，“高岛前辈可是夸过，我的各方面速度都像豹子一样快，比这个，我可不会输给他。”
只想知道牛啊不，是羚牛是什么的京谷很无语，桐野这家夥跟他说后面那些做什么，炫耀他比我更早收到监督和前辈们的重视，炫耀他和前辈们相处更融洽吗？
他狠狠瞪了桐野一眼，扭头走开。
站位又转了下，轮到岩泉一发球了。
因为有桐野和及川这两名发球得分能手在，大部分的比赛都会安排他们上来发球，岩泉一发球的机会大大减少。但他的本事也没丢下，岩泉一的这球差点让伊达工接发球的队员吃不消。
“茂庭抱歉，位置没给好。”后排接发球的笹谷道歉道。
“没关系，交给我！”茂庭快速调整站位，把球给到四号位所在的主攻手小原面前。
桐野和京谷起跳拦网，“触球一次！”
青城熟练且快速的将防守阵容调整成进攻姿态。
因为前面的面对面交锋，青根知道桐野的进攻防不胜防，于是一直悄悄注意着他的动作。在桐野的右脚抬起准备向前迈出后，他立刻跟随桐野的动作靠近，飞快地起跳挡在桐野面前。
两人腾空面对着面，没了球网的遮挡，青根看到了桐野勾起的唇角。
“骗到你了。”桐野高兴道。
青根双眼微微睁大，糟了！
下落的过程，他扭头看向左侧，正好看到青城的右边路，京谷豪迈地挥臂，将球从拦他的主攻手小原和青根之间的空位将球扣了下去。啪！青城再得一分。
伊达工的追分监督算是看明白了，虽然青根能靠出众的反应速度跟上16号神出鬼没的进攻，可青城的进攻点实在太多，就像浮在水面的水瓢，按住16号这一头，另外一头又会浮起来。
IH那会，这个16号还只是靠着出色的速度和体力配合队友佯攻，才两个月不见，他就学会了新技能，极大地提升了自己的单人得分能力，让他们管他不是，不管他也不是，棘手得很。
他叹气道：“入畑监督还是会调教人啊，这才多久，就把一个愣头青调教出来了。”
很快，轮到京谷发球了。
他上场机会不多，在正式比赛中发球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别看他绷着张脸，还是那副“别惹我”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也敲起了鼓。
“京谷别紧张，就像练习时一样正常地发出去就好！”桐野在场下冲他大喊。
京谷立即瞪了过去，谁紧张了！
“小春生，你别瞎起哄，我相信小狂犬发球一定没问题的，因为发球又不像扣球那样有人拦网，他绝对能痛快地砸过去的。”及川微笑着看过来，还贱兮兮地问京谷，“你说是不是啊，小狂犬？”
京谷：“……”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听不出来你话里的嘲讽，他不管不顾拦网强攻失败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还要拿出来说，他现在不是改了吗？！
想刀一个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京谷那闻到血腥味般的恶狼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及川。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让他好看！
“你无不无聊？”岩泉一白了及川一眼，转而看向京谷，“别理那个白痴，你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情，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发球就行了。”
及川不满道：“我不也是在给他加油鼓劲吗？”
岩泉一瞪着他，你再说一句试试？
及川缩回脖子闭上了嘴。
被桐野和及川两个人一通闹腾，京谷成功忘记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发球的事，满心想着要让这两个家夥瞧瞧自己的本事，于是他的发球特别卖力，以至于飞出了界。
“Out！”
“好！”
“今井，判断得很准！”
桐野叹气，“没办法，京谷，回去加练100颗发球吧。”
京谷眼神凶得能吃人，但他神奇地没开口反驳。
“小原，来颗好球！”
“京谷……好！接得不错！”
二口和队友们聚集在中路，一边观察着及川的托球动作，一边快速分析着青城的进攻点会在哪。
左边路的岩泉是青城的王牌，他还从小就和及川搭档，两人无比默契，是最有可能的进攻点。
中路的副攻手和他们是同年级，也颇受及川信任，有打快攻的可能。
二口脑中的几种可能刚过完，他就见举着双手跳起准备托球的及川，突然放下右手，左手转过来快速将球拨过球网。
二次进攻！
二口下意识地抬手想要碰到球，可惜来不及了。
“好啊！及川前辈太棒了！”
“漂亮！及川果然还是那只狡猾的老狐狸。”
老狐狸及川脸上的笑僵住了，高岛前辈，你的嗓门这么大，我都听到了！
同样听到这句的天童笑道：“小狐狸也转到前排来了。”
他的视线挪到球网另一侧那道特别高大的身影上，“哦，伊达工的撑天柱也上来了。”
白布：“天童前辈，你最近迷上了给人起外号吗？”
“对呀。”天童顺口应到，“我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河豚。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符合你的性格？你说呢，若利？”
牛岛想了想，“嗯。”
白布：“……”
他就不该跟过来。
这一轮，还是青城前排两点攻的轮次，但在桐野加入后，岩泉一的进攻压力缓解了不少，反攻时，他从左边路对手的拦网夹缝中将球穿出。
天童咂舌道：“刚刚小狐狸骗到两人跟着他起跳，进化后的他搭配及川这只老狐狸，棘手程度又提升了好几个级别。”
白布问：“如果是前辈你在对面，能拦住吗？”
天童挺了挺胸膛，自信道：“无论你什么时候问我，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能！不过……”
他话音一转，视线重新落到桐野身上，“这小子进化后更有趣了，我得再好好观察观察。”
白布：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下一球，伊达工打快攻，桐野反应最快跟上了青根的动作跳了起来，但青根手腕一转，避开他的拦网拿下这一分。
站位转动一格，青城接发球打进攻的轮次，本轮他们前排三点攻，青根和二口这两道铁壁不好惹，可同为前排个子又不如他们的二传手茂庭在拦网时就差了点，被岩泉一当成突破口顺利将球扣下。
下一轮，青城拿到发球权，伊达工的进攻被后排的岩泉一给接了起来。
重新转为进攻姿态，情况和上一轮相同，青城前排三点攻，其中还有桐野这个放着不管就能得分给你看，管了他又顾不了左右两条边路的家夥在，青城这一分拿得轻轻松松。
下一球，岩泉一的发球影响了伊达工一传的质量，二传手和青根的配合出错，球给得太高了。青根硬生生地凭藉着自己过人的身高，把球拨过球网，青城又一次拿到反攻机会，接下来就是熟悉的进攻模式。
同样的招数看了好几次，白布得出了规律，“青城的这两轮，进攻打得特别顺利，得分率极高。如果伊达工迟迟无法得分，那他们岂不是要卡在这一轮上？”
排球比赛中出现卡轮，可是很糟糕的情况，这会极大地降低队伍的士气。现在，伊达工就有出现这种尴尬状况的苗头。
天童：“伊达工是支拦网很强的队伍，可我看青城的情况，他们应该针对伊达工的特点做了准备。”
他停顿了一会，才道：“我说他们今天怎么换上一个身高不如队长的攻手呢，原来是打了利用球网宽度来甩开伊达工拦网的主意。”
“这是换人的优点，但也是伊达工能抓住的机会。”白布的脑瓜子转得飞快，他很快就想到了伊达工的破局点，“一个身高190cm的攻手，对上拦网对手中有个不到180cm的，只要找好角度，就能把球扣过去。”
过人的身高就是排球场上最无解的优势。
结果也正如白布所说的那样，下一球，接好一传的伊达工再次把球给到青根，青根面对青城的三人拦网，他把凹下一块的京谷作为自己的突破口，瞄准他的指尖把球用力扣了过去。
啪！京谷的右手被砸开，球弹飞出去，伊达工被卡住的轮次再次转动起来。
“青根，好球！”
“啊啊啊！青根，你太帅了！”
“接下来的发球也要这样，加油！”
队友们差点喜极而泣，青根被大家围在中间受到了热情的照顾。
受比赛局势影响，被青城应援团高亢的声音按下去的伊达工应援团，重新活了过来，他们敲击着手里的助威棒，挑衅地对着对面看台高声喊道：“Go go lets go，lets go伊达工！”
很好，魔性的口号又响彻整座球场。
气势重新被提了起来的伊达工，开始了自己的反击。松川在前排的这几轮遭到了他们的气势汹汹的拦网反击，伊达工一口气追上好几分。
而等到桐野转到前排的轮次，桐野充分运用好自己进攻的灵活性，自己扣不了球就发挥好一枚诱饵的作用，为队友创造机会，青城也在这三轮里猛猛得分。
在两队交替追分的情况下，最终还是以拥有三分领先的青城拿下第一局。
第63章 VS伊达工（3）
这一局，桐野算是打爽了，频频活跃在前排的他，也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每次拿到得分时，他还拥有了应援团和部分喜欢他的观众高呼他姓名的殊荣。
既然本场比赛他是能影响胜败的关键，那赛间讨论时间，他也成了队友们讨论的焦点。
“我猜，下一局你会被拦得死死的。”回到休息区后，及川十分笃定地对桐野说。
这局结尾时，青根和二口已经差不多适应桐野的节奏，还拦下了两球，下一球，桐野的新快攻应该不太会奏效了。他们不想被对手拦死接连丢分的话，就必须换打法。
桐野：“那就插入常规快攻来混淆他们的判断。”
及川：“不仅如此，击球网距也可以再拉开一点，这样球路的选择更多，更容易通过双人拦网。”
上一局，桐野和及川采用的大多是二传手柄球托举到副攻手击球点附近的近网快攻，也就是A快攻。此类快攻击球速度快，再搭配上桐野一到两步就能跳到网口的速度，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球扣过去，让对手防不胜防。
但此类快攻也有弊端，那就是当对手摸清你的进攻习惯，能跟上你的动作后，距离球网极近的击球点不好改变球路，容易被拦下来。
第一局结束时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所以及川才提出拉开击球网距，给桐野扣球时更多的选择机会。
这对桐野来说很容易做到。
常规快攻本就需要他有充足的助跑空间，这样才能让起跳高度更可能的高。而拉大击球网距，让他在这个助跑空间内，既能选择打常规快攻，又能打远网新快攻，让伊达工没办法通过他的助跑距离判断他的意图。
“既然桐野的想法是对面最难琢磨的，那要不要转一下站位，减少他和羚牛对上的轮次？”藤原建议道。
御井泉：“裕太，你也开始叫那些奇奇怪怪的外号了吗？”
藤原：“咳咳……”
松川：“那岂不是阿卷和京谷对上7号的轮次增加了？”
花卷：“我……”
京谷：“没问题！”
花卷：“……”
你当然没问题了，因为改成桐野避开7号两轮的站位，你还是接连两轮对上他，根本没变。现在有关系的人是我啊，这么一改，三轮都对上这家夥的人，变成我了！
“我认为站位不用变。让主攻手接连三轮直面铁壁，这不符合我们的球风，也不利于后续的得分。”
“而且……”及川冲桐野眨眨眼笑道，“厉害的副攻手不惧怕挑战，我相信小春生你手握这几招厉害的技能，肯定能抗住7号，为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凿出一条路来的，对吧？”
桐野定定地看着及川，胸腔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他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嘟的一声，裁判吹哨提醒，第二局要开始了。
桐野咽回刚才准备吐噜出来的一大堆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坚定道：“嗯！交给我吧！”
入畑监督认为及川的分析很正确，所以没有打断，只是在旁边叮嘱其他队员，这会儿大家就要上场了，他笑道：
“胜利的秘诀其实已经被你们握在手中了。一名厉害的攻手能被伊达工死死按住，两名同时在场也能有效拦住，但当我们除了自由人外，场上任意一点都能成为进攻发起点，他们还拦得住吗？记住我们的球风，冷静思考，最后……果断出手！”
“是！”
天童：“嗯？两队的开局站位都没有变动？我还以为会有变化呢。”
白布：“伊达工明显是以7号为主，在空中筑起铁壁的强拦网型打法，他们不改变站位我能理解，可青城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对16号那个小鬼这么自信，觉得他不会在伊达工的7号那频频碰壁？要知道，第一局青城能打得如此顺利，完全是被16号小鬼带动起来的。”
天童：“想让老狐狸和小狐狸发球吗？即便是这样，也有更好的开局站位安排呀？”
“青城是支以团队配合而闻名强盛的队伍。”一直保持沉默的牛岛一语点破，“他们不会为了某名厉害的选手，就做出以他为中心的调整。”
天童打了个响指：“‘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这句话放在你和青城身上还挺正确的。”
上场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等待裁判确认双方开场站位的过程中，桐野全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明显到站在看台上的高岛，隔着十几米距离都能清楚看到。
桐野的心情很好，高兴得控制不住冒出来的那种。
刚刚及川前辈跟他说的那番话……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前辈这是信任他的意思。 宝贵的，渴望许久的信任，就这么突然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正因为身高吃亏，在上一局被对手当成得分突破口疯狂针对而心情郁闷的京谷，一抬头就看到站在正前方的桐野，正一边痴痴地露出个恶心的笑容，一边右手握拳挥动着。
“你被鬼上身了？”他毒舌道。
“嘿嘿~”桐野看着他露出个更灿烂的傻兮兮的笑，“你不懂，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心情不好吗？”
京谷黑了脸。
偏偏桐野正因为犯傻而丧失了往日敏锐的观察能力，还很没眼色地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要不，我把我高兴的原因分享给你，让你也高兴高兴？”
京谷：拳头硬了！
第二局由伊达工的副攻手镰先第一个发球。
青城这边，本轮及川彻在前排，前排攻手只有桐野和岩泉一，而对手则是青根和二口这两名拦网实力最强的队员。
及川想来个开门红，本想让好友岩泉一来扣第一球，但他一想到刚才偶然一瞥，瞧见桐野那格外亢奋的状态，他改了主意，打算让桐野试试看。
和桐野搭档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用提前跟他沟通暗号，他永远会在最合适的位置等着你把球送过去。
“中路！”
在岩泉一和后排的花卷和京谷也跑动配合下，腾空跳到最高点的桐野接到了及川的托球。
正对着桐野和他在空中相会的二口，后槽牙都快被他给咬碎了。
快攻速度慢下来了，而且……扣球点好高！这小子原来这么能跳吗？
更高的击球点和离得稍远些的击球网距，给了桐野突破二口和青根双人拦网的更多球路选择。
啪！球从二口的右侧穿了过去，砸到了伊达工的右边在线。
“好球！”
“桐野！桐野！桐野！”
二口抹了把汗，烦闷道：“更高的击球点和远网快攻，那小子又换回了常规快攻，我们有点想当然了，都没仔细观察清楚不同。”
刚才没赶上拦网的笹谷说出了自己的发现，“16号刚刚换成了蓄力充足的三步助跑式起跳，激活的位置也比第一局靠后，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的站位来判断他打哪种快攻。”
二口皱了皱眉，“先试试看。”
青根在旁边默默地点着头。
在他们验证自己的发现前，及川的发球威胁，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大难题。
赛前，他们已经通过选手间的口口相传、比赛录像，以及之前的现场观赛等管道，了解到及川才是整个青城发球最厉害的人，排在他之后的，就是桐野这个一年级副攻手。
先不提整个高排界，在副攻发球轮次都是用来走流程的情况下，桐野能凭藉一手厉害的发球得分有多离谱，就单说及川，那也是说出来就能让人心里打鼓的存在。
不少和青城打过比赛的队伍，都对及川那速度与力量兼具的发球没办法。伊达工上一局有多庆幸他没发球，这一局就有多紧张。
“及川前辈，来颗好球！”桐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在及川前辈拿着球站到发球区的那一刻起，对面的伊达工全体都猛吸了口气，严阵以待起来。
好厉害！要是未来轮到我发球的时候，也能收到对手这样的反应就好了。
“大家集中注意了！”
“来吧！”
“嘟——”
一声清脆的哨响，单手托着球的及川立刻将球高高抛起，整个人快速向前跑动跳起。
目标，伊达工左后方的一年级主攻手小原。经过一整局的观察，及川发现，除了两名副攻手外，他的接球基础是最差的，瞄准他来发球，得分概率最高。
伊达工全体紧张地盯着那颗越飞越近的发球，它的目标是……
“小原！”
啪！球砸到小原手中就立刻弹飞了，相撞的巨大声响，震得隔壁自由人今井的心也猛地一颤。
好可怕的力量。及川要是哪天想改打攻手位置，以他的实力也绝对没问题。
“抱歉！”
“放松，别在意，下一球！”
自由人今井出主意道：“小原，我稍微往你那边靠一靠，你站到靠近边线的位置，我就不信及川胆子这么大，发球还敢找你！”
“……是！拜托前辈了！”
事关队伍的胜负，小原也没把时间浪费在推辞上，略一犹豫就答应了。
天童放下了原本跷着的二郎腿，“若利，你看到了吗，及川的发球变了哦。”
牛岛直直地盯着准备继续发球的及川，“嗯，看得很清楚。”
第64章 VS伊达工（4）
在天童和牛岛细细回忆及川的发球细节时，白布迷茫地抬头，“看清楚什么？”
他刚刚低头系鞋带去了，刚好错过了及川的发球。
天童指着准备第二次发球的及川，道：“他的发球会拐弯哦。”
“及川真是个麻烦的对手，上次比赛的时候，他还没学会这招的，两个月不见，就又进化了。”他的视线转向牛岛，“当初你怎么就没把他拐到我们学校来呢，可惜了。”
话刚说完，他才似乎意识到，当着白布这名后辈的面，抱怨别的队伍厉害的二传手不是自家的人，颇有嫌弃自家二传不够优秀的嫌疑，忙双手合十道：“贤二郎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
白布：“……”
我本来没多想，被你这么一提醒，我都得想七想八了。
等他们的对话结束，牛岛才认真地回答刚才天童开玩笑的抱怨。
“及川是不会来白鸟泽的。我们需要的，是一名认同简单、高大、充满力量的就是最强的理念的二传手，而他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与坚持，就算来了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天童：“若利，感觉你今天的话挺多的。”
牛岛想了想，再次认真道：“我平时也这样。”
伊达工扩大了自由人的接球范围，想要减少小原的压力，但及川可是特意练过控球的，他准确控制好角度和力量，依旧瞄准了小原发球。
小原盯着急速飞来的球，在正面和侧面两个落点处犹豫了一会，选择了球拐弯后的侧面，幸运的没让球落地。
球虽然没落地，但接得也不太好，刷地一下就飞到了右边路界外去了。
“我来！”笹谷飞快地冲了出去，把球托给离得最近的二口，二口吊球避开双人拦网，青城将球救起反击，京谷的扣球却撞上了伊达工最坚硬的两面铁壁，被拦了回来。
京谷怒目而视，该死的拦网！
“二口！青根！太好了！”
“拦得漂亮！不愧是我们伊达工的新铁壁！”
伊达工全体队员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得分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破了及川的发球，暂时不用担心发球一直接不好，会出现卡轮的危机了。
喜悦浸染眉梢，笹谷还不忘分享自己的发现。
“我刚刚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还是那个距离，同样是三步助跑式起跳，用网距来分辨16号的两种快攻，应该是可行的。”
茂庭：“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放弃单独盯防的计画，继续按照我们原本的拦网习惯来。至于分辨16号到底用哪种快攻，就让后排的人开口提醒，如果球传给了16号，我们就有针对的做出调整。”
前排的三名拦网队员，要留意二传手的托球方向，要留意各个攻手的跑动位置，现在又多了个看桐野距离球网的站位来分析他打哪种进攻的任务，大脑在极短的时间内可能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信息，这才让后排的队员来观察提醒。
“二口，到你发球了。”
“加油，来颗好球。”
“要是能直接发球得分就更好了。”
“……我尽力。”
二口接住工作人员丢过来的排球在地上拍了几下，等着裁判吹哨，桐野隔着球网盯着他。
现在他们会不会觉得，能通过我开始助跑的位置，来判断我打的是哪种进攻？要不，测一测？
心里想着鬼主意，他藉着喊加油和同伴交互的动作，扭头快速朝躲在他和京谷背后的及川眨了下眼睛，然后背在身后的双手也用结印般快出残影的速度打着暗号。
看明白暗号的及川高兴的回了wink，两人各自身后都摇晃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嘟——”
哨响，二口将球发出，接球最稳的御井泉把球接起来。
后退两步的桐野仰头看着飞到空中的排球，等到球飞到最高点开始下落后，他骤然激活，快速向前跑动。
“蜗牛！”
这是队友提醒桐野这次还是常规快攻的暗号，与之相反，兔子是速度更快的快攻暗号。
青根将这个消息记在心里，看到及川将球托出后正要起跳拦网，却发现桐野已经先一步跳到空中，紧跟着，及川送出的球就‘吸’到了他手边，被他迅速敲下。
啪！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扣，一听就很不好接的那种。
来不及跳起拦网的茂庭回头去看给暗号的笹谷，笹谷也迷茫地眨着眼睛，“他刚刚还是站在那个距离，没有变！但是他的助跑缩短成一步了！”
其实，茂庭也看到了桐野刚才扣球时，离球网的距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远，他只是想找队友再确认一次结果而已。
进攻打得好的副攻手的快攻本就难防，现在桐野又开发出了不充分助跑蓄力，中途随时起跳进攻的突袭式快攻，想拦他的球就更难了。
二口咬了咬牙，对桐野这名和青城素来规矩、优雅的球风不太一样的选手感到很无语。
这么远距离的托球，青城是拿这个一年级副攻手当主攻手用吗？
他又看了看正笑着和桐野亲切交互的及川。
也是，他们的二传手也是个能扣球而且扣球贼猛的怪人，这会儿再把副攻手当主攻手使使又怎么了？
被二口误以为在亲切交互的及川和桐野，实际上他们的对话是：
“及川前辈，刚才那球稍微低了些。”
“是吗，那我后面调整一下。不过，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托出什么样的球，你都能扣过去吗？你是在抱怨我给的球不够准确？果然，不叫师父后，对我这个曾经的师父的尊重也减淡了。”
“不是不是！及川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不是吗？那一会发球你……啊！”
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垂直落下狠狠锤在及川的头顶，锤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我们的正义使者岩泉一怒道：“白痴！你是在故意挑事欺压后辈吗？你还有没有个前辈的样子？”
花卷迅速扯过桐野，将他推向发球区。
桐野一边往发球区走，一边听到及川捂着脑袋在那抱怨：“小岩，你干嘛突然打断我？我准备好激励小春生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你给打断了，你还误会我欺负他！”
岩泉一冷笑：“你那是激励他？”
“当然！”及川拿出曾经的成功经验举例，“就说上次和白鸟泽比赛的时候，我跟小春生说，为师想看一颗最完美的发球，然后，他就做到了！我刚刚不过是想复刻一下当时的情景罢了，你就锤我！”
回忆了遍那时的情况，岩泉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震惊，转成如同便秘一周后的复杂。
桐野则是感动不已，恨不得抓着及川的手，向球馆里的所有人高声宣布：及川前辈主动提到师父这个词，他心里有我，他认我这个徒弟！
从桐野的表情中得到反馈的岩泉一迷茫了。
桐野他……竟然真的从及川那个白痴刚才那番没说完的话里感受到了激励？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能领悟到的情绪吗？
不理解，但正向效果已经起到了，那就尊重吧。
转到后排的青根，不甘的和自由人交换下了场。
对上桐野的数次拦网失败，反而激发起了他想要拦下桐野的渴望。
他一定要拦下，他一定会做到！
哨响后，用力扣出的球呼啸而来，沉闷地砸在了伊达工的场地内。
“桐野，好球！”
“发球得分，ACE！”
“呜呼！除了及川外，青城竟然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发球员？”
“更让人惊讶的是，发出这颗ACE球的，竟然是个大众印象里发球不会太好的副攻手吧？”
ACE球，是指发球得分的过程中，球未接触对手任何一名队员身体的发球。
刚从及川那受到激励动力满满的桐野，改良发球动作后在正式比赛的第一颗发球，就打出了如此完美的ACE球，直接在伊达工全体队员头上浇了一盆冰水。
天童二郎腿不跷了，胳膊也不抱了，表情难得正经了起来。
“刚刚看到那小子将快攻解读出各种新花样，我就已经很震惊了，没想到在发球上，他还能给我带来新惊喜。看来，这个暑假，他的学习成果很丰富呢。”
白布皱眉继续毒舌：“偷学大师终于不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了吗？”
很少主动评价桐野的牛岛，他在深深看了对方许久后开口道：“我从现在的他身上，终于看到了一名排球选手的样子。”
天童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笑出来。
听出来了，若利他对小狐狸用脚接球比用手接更顺溜，把排球场当成足球场这件事真的很介意，都过去这么久，还记着呢。
“再来！”
二口的喊声打破了伊达工结冰般沉重的氛围。
茂庭也想起了自己是队长，他深吸口气提高音量喊道：“我们伊达工可不是只有铁壁，我们还有锐利的矛！只要专心把发球接起来，后面他们将拦不住我们！大家加油，专心备战！”
“来吧！”
二口抹了把脸上的汗，双腿分开，腰再次弯了下去，沉到一个和球网下沿齐平的高度。
“平时我们总是各种捣乱让前辈们头疼，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就当一回乖乖听话的好学生吧。”
第65章 VS伊达工（完）
“桐野！”
“桐野同学，再来颗ACE球！”
等待发球的间隙，也有观众像期待及川那样给桐野喊话加油了。
及川浅笑道：“才几个月啊，这小子就这么风光了。”
凝神定气过滤掉耳边的声音，桐野在哨响的瞬间将球抛起发球。
他盯上的目标，不是后排接发球的三人中唯一的一年级二口，而是二年级的笹谷。
原因很简单，笹谷比二口整整矮了10厘米，身形也不如对方健壮。
最主要的是，二口和青根两人，是组建起伊达工新铁壁的中坚力量，前面桐野已经亲自感受过一番他的力量，他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总感觉瞄准他来发球，会被接起来。
桐野计画得很好，可惜，他的控球不支持他将如此完美的计画落地，球越过中线后一拐，就朝着二口扎过去。
来了！
二口双眼睁大，只感觉有颗铅球砸到自己手上了。
好沉！
不过，能接起来！
“茂庭前辈！”
“二口，接得好！”
左边路的主攻手小原快速响应，他完全不惧正对着京谷那张要吃人的脸，找准角度打直线，把球从京谷和标志杆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拿到这一分。
“好！”
“小原，厉害呀！”
“伊达工加油！就是这样，继续得分，让我们看看你们铁壁的厉害！”
球馆里又回荡起伊达工那洗脑循环能力极强的加油声。
桐野有点可惜发球只得了一分，不甘心地下去等待自己的再次上场。
镰先原本还对二口说大家同为副攻手，他本场比赛几乎快隐身，光芒全被青根和桐野两个一年级抢走没什么感触，但见到自家队伍几乎成了青城的陪衬，他们输掉第一局又迎来第二局糟糕的开场，他就忍不了了。
人似乎都有一个深藏的潜能开关，打开这个开关后的镰先反应很快，他接连拦下松川和花卷的扣球，为队伍抢到宝贵的一分。
下一球，他又一次跟上了想打快攻的松川，可惜，这次青城打的是梯次进攻，前排的松川只是佯攻配合，真正的杀招是后排起跳的岩泉一。
随后，花卷发球的轮次，二口对上及川和松川的双人拦网，他抓住青城的前后排防守出现中空的漏洞，果断吊球抓空档，追回一分。
随着他的这一分拿下，场上的站位一转，本场比赛双方最受瞩目的选手皆回到场上。
“来了来了！两个副攻手同时转到前排了！”
“呼，终于又等到他们上场了，感觉还是他俩的正面对决精彩。”
“我也是！不知道这次青城的16号又要用什么招数，也不知道伊达工的7号他能不能识破？”
在观众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时，归属青城应援团的那侧看台出入口，一名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子出现在那。
“多少年过去了，这股热闹的应援氛围还是没变。”那人看着两侧看台以声音为武器互相斗起来的应援团感慨道。
听声音，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但看他依旧挺拔的身形，单看背影的话，可能会误以为这是个精力充沛的青年人。
老人看了眼场上的比赛，摘了墨镜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如果桐野和及川注意到他的话，就会认出，他就是与两人有短暂师生之缘的服部。
“阿镰，看你的了。”
“我怎么看到你发球的手在抖？”
“滚，别胡说！把我弄紧张了，锅全是你的。”
“哈哈，那你就加油，当成平常练习来就行了。”
哨响，青城队员们动如脱兔，大家按照原定计画快速跑动起来，除了一个桐野。
桐野独自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头顶的球，像个初次上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愣头青，可伊达工的三名前排全都知道，他是个随时会爆发的危险分子。
忽然，桐野动了。
“快看16号！”
“7号那个位置，是甩开他了吗？”
在及川的托球出手后，和二□□换了位置的青根立即朝桐野跑了过来。
留了一手的桐野，在起跳的瞬间，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左前方腾了起来，藉着起跳瞬间的发力变向，原本追到桐野扣球的右手正面的青根，又和桐野拉开了一个身位的差距。
观众们还没来得及细看桐野是怎么突然从青根面前蹿开，和他拉开一个身位的差距，就看到在原地扑了个空的青根在落地后，又紧跟着桐野的步伐，再次原地起跳，朝着侧边扑了过去。
啪！
桐野的扣球正正好撞上了青根再次举高的手。
青根拦网得分！
“啊！”青根双手握拳振臂高喊了起来，队友们也兴奋地围了上来，“青根！好样的！”
屏息看完这一球的观众们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哇！拦下来了！7号拦下来了！”
“这样都能拦到？那家夥太厉害了。”
“我刚刚是眼花看错了吗？我怎么好像看到7号接连跳了两次？”
“你没看错，他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跳了两次，最后还让他拦网得分了。”
“嘶……伊达工的一年级这么厉害吗？我还以为桐野的起跳变向已经将他给甩开了呢。”
“不过，刚刚青城的二传手和16号的配合也出了点问题吧？我看二传手好像没料到他会突然变向跳，所以球还停在他原来的起跳位置。”
“好像是这样。所以……青城的16号不仅骗过了对手，还骗到了自家二传手？噗……哈哈哈，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配合还是不过关。”服部不满地啧了一声，眉头拧在一起，大有当场罚桐野和及川再练一百球的意思。
在心里悄悄骂了两人几句后，他又将视线转向将桐野的球拦下来的青根。
“过人的身高，再加上手臂长度和宽阔有力的肩膀，还有那惊人的反应速度，这些都是一名出色的副攻手应该具备的条件，耍了小聪明的桐野被他给拦下倒也不亏。”
及川主动找上桐野，“抱歉，我的托球没给到位。”
桐野忙摆手道：“不不，是我没提前和前辈你沟通好。”
“比赛的时候，怎么可能每一球都事先沟通好。”及川笑着拍了下桐野的后背，然后轻轻的把他向前推，“好了，你就放心地跳吧，剩下的交给我。”
在伊达工拦网得分，重振铁壁士气之际，及川将球传给自己最信任、配合最默契的好友，岩泉一突破伊达工的双人拦网，用结结实实的得分告诉大家，铁壁对上青城的进攻阵线，并非百分百有效。
又轮到及川发球了。
当他拿着球走到发球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伊达工的专注与紧张。
及川的发球破坏了伊达工的一传，球差点就掉到地上，是离得最近的二口惊险地把球救了起来。
一传、二传都不到位的情况下，机会来到高专这边。
桐野一步起跳，及川的托球飞到手边。
青根的动作很快，他跟上了桐野的动作起跳拦网，桐野是远网进攻，马上就改变球路。哪知，青根在腾空状态下，对自己的身体控制能力也极强，他赶紧伸手探过去，单手柄桐野的扣球给拦了回去。
“哇！铁壁！伊达工铁壁！”
“单手拦网，好厉害！”
单手拦网成功的情况可不常见，观众们围绕着青根又展开了一波热烈的讨论。
桐野尴尬地挠挠头，他又被拦下来了，看来自己的扣球还不够厉害，回去得加大练习力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双方就保持着你一分我一分的节奏拉扯着。中途，胆子大得很的京谷想模仿桐野起跳变向的操作来甩开拦网，及川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好在有了桐野这个先例在，托球送到位了。
这看起来是个极佳的得分机会，可惜，他也被反应贼快的青根一掌将球给扇了回来，气得他脸色越发阴沉了，能吓哭小孩的那种。
比分即将上到20分的时候，伊达工在左边路的进攻格外凶猛，岩泉一接球的手稍微偏了一点，球砸到他的手臂边缘，平平的朝着右手边飞去。
这个速度和这个高度的反弹球可不好接。
一众队员大惊：“啊！快救……”
惊呼声还没结束，他们就看到旁边本轮的发球员桐野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脚，脚尖一抬，球就乖乖地飞向前排。
众人：“……”
三秒钟后。
“哇！好绝妙的一脚！”
“踢得漂亮啊！如果这是一传的话，不管是位置还是高度都很完美，属于质量极高的一传！”
天童看向后排的牛岛，调侃道：“啊哦，踢球大法又出现了。”
白布也好奇地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牛岛皱着眉黑沉的脸。
又是几球后。
“中路！”
看清托球方向，二口和青根同时赶到中路拦桐野，在他挥空落下后，京谷杀气腾腾的从他背后跳出来，用力将球扣下去。
随着这球落地，场上比分来到20:24，青城拿到赛点。
“要分出胜负了吗？可是我还想再看他们打一局。”
“哎呀，16号和7号又对上了。我有种直觉，结果会在他们手中分晓。”
“可是，现在发球的人是及川，青城队里发球得分能力最强的那个。”
“啊！怎么偏偏这时候轮到他发球了？那岂不是看不到16号和7号的网前对决了？”
伊达工全员看着及川的身影，疯狂咽着唾沫缓解紧张，可他们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
“嘟——”
哨声一响，及川就动了。
小原看着径直飞向自己的发球，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做足了准备的他迎了上去。
“接起来了！”
“抱歉，茂庭前辈，位置没给好。”
“没关系，交给我！”
球传给了边线的二口，青城三人拦网跟上。
二口迅速锁定京谷，把他当成突破口咬牙把球用力扣过去。
啪，球撞开京谷的手飞了出去，青城拦网打手出界，21:24！
“唉，可惜没拿下！”
“下一球，青城下一球加油！”
“伊达工！伊达工加油！”
支持两支队伍的观众也为他们喊了起来。
桐野弯腰，隔着球网盯着准备发球的二口，说得更仔细点，或者说是盯着他手里的排球。
此刻的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渴望，最后一分，他想由他亲手拿到。及川前辈暂时交付的信任，他想用一种被掌声和欢呼簇拥着的方式来回馈。
“嘟——”
哨响了。
“阿泉前辈，接得好！”
桐野仰望着头顶飞舞的排球，抬脚跑了起来。
球从他的面前飞了过去，是托给左边路的花卷的。
啪！伊达工将花卷的扣球给拦了回来。
“阿泉前辈！”
“交给我！”
球被接起来了。
桐野呼了口气，告诉自己别着急，然后再次抬脚向前跑去。
青根紧跟着他的脚步跑过来，桐野蹬地时向右一跳，变向操作再现。
他望着眼前的空气，等着一颗托球飞来。
向前跳，尽可能的往高处跳，托球就一定会来！
唰，一道残影突然飞了过来，桐野都来不及分辨这团残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就条件反射般的快速挥动手臂。
再次起跳的青根看到残影从自己身边飞走，他忙扭头去看，身后，二口追着球向前扑去，等他砸到地上后，青根清楚地看到，二口伸长了贴在地板上的胳膊，距离落地的球仅一掌之隔。
比赛结束，21:25，青城战胜伊达工，进入下一轮。
第66章 情商与身高
赢了！
由自己扣下最后一球结束比赛的喜悦，填满桐野的心间，他激动地一挥拳，吧嗒嗒地冲回了队友之中。
真是完美的收场啊~
“双方，列队！”
双方队员握手之后，桐野本打算追上及川，询问他对自己本场比赛的看法，想知道他满不满意。
他正要转身，却看见几米外，青根满脸落寞地低着头，还没法接受他们的春高之行到这里就结束了。
桐野想到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年级，又想到两个月前他们输给白鸟泽时的失落与挫败，便主动上前朝青根伸出了手。
青根：“？”
桐野：“你们的拦网很厉害，我很佩服。如果不是你们队员全由一二年级组成，缺少技术更娴熟的三年级，或许过程会大不一样。”
说着，他咧嘴一笑，“当然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赢的肯定是我们！”
青根：“……”
看出了青根的无语，桐野笑着主动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未来的两年，我期待还能有机会和你们交手，相信到时候的你肯定会变得更厉害。”
青根看着他真诚的笑容，还是抿着嘴点了下头，被桐野抓着的手也回握住晃了一下。
“下一次，我会拦住你！”
桐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我等着你。”
“太好了，最后还是赢了。”入畑监督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沟口教练：“监督，虽然伊达工的拦网挺不错的，但两局比赛，我们不都是领先好几分拿下的吗，怎么看你全程都很紧张的样子？”
入畑监督摆手道：“竞技比赛在最终结果落地前，什么都可能发生，你永远不知道奇迹冷不丁的什么时候落到了对手身上。”
“再说了，伊达工现在的队员都由一二年级组成，可他们不会永远是稚嫩的一二年级，等到他们队里的几个拦网中流砥柱都成长到三年级，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时候。”
沟口教练想了下青根和二口几个现在拦网就挺厉害的队员，他们成了三年级生时的模样……他当即打了个冷颤，到那时何止是铁壁，叫铁幕都不为过吧？
他喃喃道：“希望到时我们不要抽到和他们一组。”
旁边的入畑监督忽然咦了一声，沟口忙问：“怎么了？”
入畑：“我好像在看台上看见服部教练了。”
青城战胜伊达工的结果，在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这个结果和乌野同样战败淘汰的消息放到一起，那些在赛前听到那则离谱谣传的人就有些失望了。
还以为能见到伊达工掀翻青城，白鸟泽对上乌野后爆大冷门的百年难得一遇奇景，可惜，白期待了。
拉伸放松完，桐野跟着同伴们一起搬东西准备搭大巴车回去，路上，他在某处拐角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地叫上及川，和对方一起脱离大部队，跑来了那处拐角。
“奇怪，人呢？”桐野在拐角处转了几圈，都没能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及川拍了拍他的背，指向球馆外的一棵树下，“在那呢。”
桐野一喜，忙跑过去，“服部教练，果然是你！”
树下站着的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老头，可不就是脾气很臭的服部吗。
“服部教练，你是特意过来看我们比赛的吗？”桐野十分自来熟地问。
“谁告诉你我是来看你们比赛的？”天塌下来都有服部的嘴顶着，他冷哼一声道：“我是来看看如今的春高是什么水平，结果嘛……哼！一言难尽！”
及川笑眯眯地拆他的台，“和二级联 盟的选手相比，我们这些高中生确实一言难尽。”
桐野：“服部教练，你这样比较是不公平的，我们都还没成年呢，拿一群高中生和成年人比较，怎么想也不公平吧？”
说完就拿小眼神对他进行无声的谴责。
服部：“……”
我不就随口扯了一句吗，你们两个至于揪着说吗？
见臭脾气的小老头黑着脸不说话，及川也不想真把他给气着了，便问：“虽然我们这些高中生现在的水平，就像一株刚钻出地面的嫩芽一样渺小不起眼，但应该也有几株比较强壮些的吧？您在里面就没看上几个还看得过去的？”
服部脸色缓和些许，臭着脸报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青根。
桐野笑道：“嘿嘿，我就知道里面肯定会有青根！”
服部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在桐野将青根的基本信息说出来后，服部想了想，“如果你们跟他还熟的话，可以带他过来找我。”
桐野和及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及川：“服部教练，您不是说退休了想好好休息的吗，怎么现在又是准备明年开办的兴趣班，又是在家里开小课堂？”
服部：“退休后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事做吗？天天待在家里无聊死了，还不如继续教排球。”
桐野故意道：“嗯，我和及川前辈得好好想想要不要带青根过去。毕竟他和我们不是同一支队伍，说不定未来还会再对上，现在带他过去，岂不是帮助了自己的未来对手？”
服部抬脚想要踹他屁股，但一想他们俩还是高中生，自己这么做有殴打未成年的嫌疑，便又放了下来，改为挑眉怒骂。
“臭小子！你就整天想着对手，就不能用你那不大的脑仁想想，他也有可能会是你未来的队友吗？安逸毫无竞争的环境里，生不出真正的强者，强者只会从厮杀中角逐出来。就知道想着你眼前可能的好处和坏处，就这样你还想去奥运会？”
被服部一通骂，桐野也没不舒服，反而趁着服部没注意的时候冲着及川眨了眨眼睛。
及川回他一个白眼，和服部站到同一阵营，“骂得好！这小子今天表现得不错，这会儿尾巴已经翘起来了，您呀赶紧多骂几句，最好把他给骂醒了。”
桐野：“唉，及川前辈，你怎么这样？”
远处路口，福山朝他们招手，“及川前辈，桐野，你们在那干嘛呢，大巴车已经到了！”
“来了！”桐野回了一声，“那服部教练，我们先走了。等这两天的比赛结束了，我们再带着青根去找您。”
“等等。”
服部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两人。
及川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安静站在旁边。
桐野：“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服部盯着他们看了几瞬，开口道：“干得不错。”
桐野的表情呆滞了几秒钟，然后转变成一个惊喜的笑容。
虽然服部只短暂地教了他们一个暑假，但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和入畑监督他们差不多了，他们自然也渴望能从服部这里得到认可。
服部对桐野的表情变化很满意，可等他的视线落到旁边的及川身上，注意到他脸上的笑依旧风轻云淡，眼里的神情却是明显“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意思，他恶作剧成功的喜悦就骤然被打散。
可恶，这小子脑袋这么灵光做什么，弄得自己一点儿也体会不到捉弄小孩的乐趣。
他恼羞成怒，开始赶人：“快滚快滚，教了这么多也没学会多少的榆木脑袋别在我面前碍眼。”
桐野：“唉？服部教练，你刚刚不是还在夸我们吗，怎么转眼就翻脸赶我们走了？”
“因为我看到你们就很不爽！快滚，我最近几个月都不想看到你们！”
“那比赛结束后，我们能去看小圆吗？”
“不能！”
一番纠缠后，两人各自屁股上带着一个鞋印离开了。
揉着被踹疼的屁股，桐野抱怨道：“及川前辈，都怪你在服部教练夸我们的时候，故意露出‘我猜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害得我们被踹。这种时候，你就该遵从自己的心意，表现出激动、感激就好，干什么要让教练知道你猜中了他的小心思，你好幼稚啊。”
及川惊讶挑眉，“你也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笨蛋。”桐野说道，“比赛结束后，我们可是做完了整套拉伸动作才出来的。服部教练他看完第一场比赛后，没继续看第二场比赛，也没第一时间离开，明显是在等我们啊。”
“不过能听到服部教练的夸奖，我还是很高兴的，感觉自己距离奥运会又更近一步了呢！”
及川：“想不到你的情商竟然这么高。”
他又想到私底下大家给桐野起的外号，“社交恐怖分子”，有如此恐怖的社交天赋的人，想来情商都不会太差。
他微眯起双眼打量身旁的少年，看来他得再更新一下对桐野的印象了。
嗯？等等！
他走到桐野身边，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小春生，你是不是长高了点？”
刚入部那会，桐野和他身高差不多，仔细量过，相差仅有0.4cm，可现在细看，桐野的个头竟然隐隐比他高了些。
桐野走近一步，和他肩并着肩，又好奇地伸手比了比，惊喜道：“真的耶，我比前辈你高了这么多，看来我最近的牛奶没白喝！”
看着他用手指比出的那一小截距离，及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回去他就狂喝牛奶，他就不信补不回来！
第67章 先偷偷欺负你一下
代表决定战的第二天，有两场比赛，将决出迈上决赛舞台的两支队伍。
上半赛区，毫无疑问是王者白鸟泽一路杀到决赛。而下半赛区，青叶城西上午2:0战胜峰西后，下午又2:0打败白水馆，和白鸟泽会师决赛。
这两支队伍在宫城县都赫赫有名，能打入决赛没什么奇怪的，甚至，大家一想到明天决赛堪比春高八强赛的激烈程度，他们还早早地期待了起来，准备叫上亲朋好友一起来观赛。
在离开体育馆回学校的最后几分钟，桐野站在张贴在墙上那硕大的对战表下，看着两条卡在同一进度马上就要通往优胜二字的黑色粗线久久未语。
他想起牛岛曾对他说过的让他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去，别在排球场上捣乱的话，他也想起了IH输给白鸟泽后，及川点出他骄傲自满而不知，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就轻易给出难以实现的许诺的话。
他深深地望着墙上只能有一条黑线通往优胜的对战表，心想这次结果一定会不一样。
这次，他会真正扎根在排球场上，未来也将在这片战场上战斗。
这次，他会彻底甩下曾经的傲据，紧紧抓住每一颗球，打败白鸟泽，打败牛岛，和前辈们一起去春高！
傍晚，青阳高中足球场，结束完训练的白石换好衣服正准备回家，他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晌，怔楞的脸上才露出欣喜，跟着便抓住手机一路狂奔去办公室，找到岩崎监督。
“监督，桐野他发短信来说，他打进决赛了，距离拿到优胜去春高仅一步之隔！他还拜托我跟您说一声，谢谢您当初牵线，把他推荐给了服部教练。”
岩崎安静地听完，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他道：“虽然没机会培养出一名未来能奔跑在世界杯赛场上的优秀选手，但能助力一名出色的排球选手将来走上奥运会的舞台上，也挺不错。”
10月22日，宫城县代表决定战当天。
“小春~”
桐野刚跟随着大部队走到体育馆正门口，就看到和他同时出门的爸妈，已经全副武装等候在那向他挥手了。
从小学开始，两夫妻就拥有丰富的为桐野应援的经验。此刻，他们身上从扩音筒、助威棒、印有桐野名字的横幅，再到提前准备好的可以左右移动循环播放滚动条的平板，各种应援道具丰富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业的粉丝到场了，不少人都悄悄看向他们，对他们更对他们关注的选手好奇得紧。
“桐野……白鸟泽的选手名单里没有这个人，他是青城的？”
“没错。你没看青城前几场比赛？他们一年级的副攻手桐野春生可厉害了，最近讨论度很高。”
“这样啊……嗯！我怎么看到我在足球部的队友也来了？他可对排球不感兴趣……”
“嘶！那边走来的是我在棒球队的队友！”
“我篮球部认识的人也过来了……”
“这么多其他社团的人过来干嘛？总不会是他们全对排球比赛很感兴趣吧？”
这些人自然不是因为对排球感兴趣才来的，他们过来纯粹是看热闹。里面不少人曾经在不同的赛场上和桐野比过赛，大多数人都输了，并对桐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桐野可能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对桐野天赋之变态是有亲身体验的。
昨天听说桐野又双叒叕换了赛道，还逆天的又一次打入决赛，距离挺进全国大会就差最后一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好奇，不来凑这个热闹。
没有留意周围对自己或隐秘或坦荡的打量目光，和队友们打了声招呼，桐野小跑到爸妈身边，笑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桐野爸爸手举着扩音筒单手叉腰，自豪道：“嘿嘿，你爸爸我开车技术了得！”
“瞎吹吧。”桐野妈妈一指头将他戳开，然后慈爱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应援毛巾给桐野擦汗，“我们和你同时出门，你要先回学校和队友们汇合再出发，我们是直接从家里开车过来，肯定快了。”
“白鸟泽来了！”
远处，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就炸开锅地响了起来。
“这就是白鸟泽啊，气势好可怕。”
“那可不，常年夺冠养成的气势，能不吓人吗？”
“牛岛好高！呜呜呜，我也好想呼吸一下离地一米九高空的空气。”
“虽然我也想体验，但纠正一下，牛岛没有一米九，他才188cm。”
“四舍五入！四舍五入你懂不懂！”
“嗯，感觉和青叶城西的队员比起来，白鸟泽的队员更有冠军相。”
“我也这么觉得。”
……
白紫色的云，从远处一路旁若无人地碾压过来，然后在周围人小声的讨论声中从桐野面前经过，踏入球馆里。
其中一道人影从桐野面前经过后又退了回来，后仰着腰去看他。
“啊咧，这发现一只落单的小狐狸。”
“天童前辈。”桐野微笑着打招呼。
天童笑嘻嘻地看着他，“难得见你落单，要不，趁你的同伴都不在身边，我先偷偷欺负你一下？”
桐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桐野爸爸挂上成年人的营业式假笑，抬手从背后拍了拍天童的肩膀，“这位同学，我刚刚听到你说，要偷偷欺负我家小春？”
桐野妈妈也在旁边笑出了一双月牙眼，“哈哈，现在的孩子真有趣。小春，你要不要和爸爸妈妈介绍一下这位风趣的同学？”
“我家……小春？”天童脸上玩味的笑绷不住了。
虽然很多人都评价他是个特立独行的怪人，但他还不至于怪到想要欺负的后辈家长都堵到自己面前了，他还能无动于衷。
接下来的三秒钟内，周围的人都看到了什么叫光速变脸。
只见刚刚还做出一副“桀桀桀我要对你下手了”十足十恶人表情的天童，他飞快立正站好，然后对着桐野爸妈深深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好，抱歉刚刚没认出你们来。你们是来看小……桐野的比赛吗？那我作为他的对手，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一会见。”
说完逃也似的飞快跑走，像是后面有十条地狱三头犬撵着他咬屁股似的。
桐野还故意扯着嗓子冲他的背影喊：“天童前辈一会见，到时候我可不会手软！”
见人走远了，桐野爸妈才收起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凶狠，两人和桐野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来。
“看样子，你和白鸟泽的队员关系还不错。”桐野妈妈上次来现场看过青城和白鸟泽的比赛，知道白鸟泽有多强，虽然这会儿她心里担心，但还是笑着给桐野送上鼓励，“小春，今天也要加油哦，我已经等不及想去春高的赛场为你加油了。”
桐野感动地上前分别和爸妈拥抱，“我会加油的，你们可要好好为我应援。”
“交给我们吧！”
踏入决赛的比赛场馆，10月微凉的天气，桐野依旧能够感受到球馆里正逐渐攀升的热情激昂因子。
“白鸟泽！白鸟泽！白鸟泽！”
“青城，进攻进攻进攻！”
上次比赛，青城气势上还稍弱白鸟泽的应援团，在诸多OB和支持者们的加入下，和整齐有序的白鸟泽应援团分庭抗礼，双方口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花卷拉过桐野，问他：“刚刚你和对面那个怪人副攻单独留在外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他进来后怪怪的，像是被人追杀了似的。”
他双眼微眯盯着心情明显不错的桐野，“该不会是他故意挑衅你，而你又没忍住，暴起追着他揍吧？”
桐野震惊，“花卷前辈，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当众揍人？我又不是京谷！”
刚好路过的京谷：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当众？”站在他们身后的藤原探头过来，笑眯眯地问：“也就是说，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你也是会动手的，对吧？”
桐野：藤原前辈，你用不用这么敏锐啊！而且，你不要这么笑，眯眯眼都是怪物！
为了避开这个尴尬的问题，桐野主动跟两人说起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两人没憋住当场笑出了声。
笑声又吸引来及川和岩泉一，没过多久，青城这边笑成一片，牛岛他们还奇怪青城为什么所有人都笑得如此开心，只有罕见安静下来的天童看天看地看鞋子，就是不往青城那边瞅一眼。
他不用看也知道，那群人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知道了他的糗事！该死啊，世界上怎么就没有时间倒流大法呢？
很快，两队队员们分别列成一排，在场边站好，然后在广播员的挨个介绍中依次出场。
这是决赛五局三胜制中特殊的仪式，每名选手都拥有一次名字被全场知道，然后享受所有人关注的机会。
等待时，及川和桐野连着站，他见桐野一直盯着隔壁白鸟泽的队员出场，便微笑道：“说来，今天的比赛对你很有利。”
桐野：“嗯？”
及川：“你不是最能跑能跳吗？今天的比赛可是五局三胜制，如果比赛拖到第四局、第五局，那在所有人的体力都即将消耗殆尽的情况下，你这个还能活蹦乱跳的体力怪胎，不就手握全场最大的优势吗？”
桐野双眼亮了起来，“我都不敢想那画面有多美好！”
第68章 决赛——再战白鸟泽（1）
现场报幕广播的女子也是一名高中生，是今年宫城县广播比赛的第一名。
介绍完两队选手后，女子温婉的声音还在继续。
“现在开始的是，全国排球高等学校宫城县男子组代表决定战，青叶城西高中对战白鸟泽学园的比赛，请双方首发队员入场。”
桐野跟随着队友们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等待主裁判确认双方背号的时间，桐野发现一网之隔和自己对位的副攻手，换成了和白鸟泽打第一次练习赛时的那名个头高挑的一年级。
哇，先发阵容又不一样了，白鸟泽队内的竞争压力真大。
悄悄观察对手的间隙，他还发现今天现场的直播摄像头比昨天多了几台，分布在球场各个角落的摄像头把小小的球场围在中间，保证能从不同的角度，把一会的比赛清楚、仔细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桐野去看过一次春高，直播高中排球的最高赛事，八强之前的镜头量可比现在差远了。
“及川，开个好头。”
“酱油！”
“味噌！”
“豚骨汤！”
“我要猪排再加份饺子！”
第一局先发球的是及川，大家为了激励他，上场前特地敲诈他一顿拉面做威胁。这会儿大家把自己想吃的口味一个个喊出来，就是在“激励”他，要是不想赛后自己的钱包空空如也，那就发个好球。
桐野也混在中间喊了一嗓子，猪排加饺子的离谱要求就是他提出来的。
及川脸色变了变，叹道：“看来没办法了，我只能全力以赴发好这一球，你们就死心吧，别想再让我掏钱！”
桐野跟着大家一起玩笑着抱怨了几句，然后看着白鸟泽的首发站位若有所思。
这一局，白鸟泽是从二传手白布在一号位的阵容开始的，牛岛开局就在前排四号位。按照这个发球轮次转下去，牛岛会参与发球。
他想到前天他们和伊达工比赛的时候，无意间在看台上看到了来看他们比赛的牛岛三人。
看来，那天他们是注意到青城的发球得分能力提升，便想着今天的比赛双方用发球对轰，绝不让青城打得太顺，进入自己的节奏。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
桐野在心里扒拉了一下，发现他这一轮不会和天童对上。
说实话，他对天童还是有点发憷的。这人的直觉太准，他的新快攻碰上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奏效。
虽然他也不怕扣球被拦，但开场第一局，自己摸索出来的新战术就被对手给拿捏住，即便他再怎么自信，心情和状态还是会有波动。
而对上白鸟泽这样非常善于抓机会的队伍，任何细微的失误，都会成为他们射出的锐利一箭。
所以，第一局能不和天童对上，真是个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却让天童挺失望的。
前不久在球馆门口丢了脸，他还打算在球场上狠狠地拦下桐野几球找回来呢，哪想到竟然没机会。他只能祈祷着后面几局青城改变站位，让他有机会报仇。
等待主裁判开局指令的及川，他的目光扫过白鸟泽的防守站位后，低头隐藏起眼底的笑意。
他有主意了。
“嘟——”
哨响，比赛开始。
哨声还没结束，及川就立刻将球抛起，然后瞄准自己事先看准的位置扣了过去。
这一轮，白鸟泽的后排三名队员，从左往右分别是二传手白布、自由人山形以及主攻手大平。
白布身为二传手需要托球组织进攻，他不在接发球的行列内，所以前排队员需要下撤协助接球。
大部分队伍，都会让站在左上角打万金油接应位置的队员下来接球，但白鸟泽比较特殊，他们打这个位置的人，是强力接应牛岛，是队伍内最高效的得分机器，他随时准备着进攻，不参与接发球。
于是右上角的另一名主攻手松永，就不得不承担起了接发球的重担，还是得和自由人一样专注的那种，连缩小接球范围，让队友分担压力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这种情况下，站在他后排的白布为了不越位犯规，必须站在他的后面，在及川开始发球后才能从后排跑上前排来。
球飞行的速度极快，接发球一方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完成一传动作，若在这个过程中，有人从准备接球的队员面前跑过，让接球人的视野出现了短暂的缺失……
啪！及川的发球准确地砸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青城发球得分！
“好球！”
“及川前辈，nice！”
白布一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走位影响到松永接发球了，“抱歉，下一球我会注意的。”
“没关系，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松永摆摆手，“你也要相信前辈的实力嘛。”
作为在场唯一的三年级，他还是想在后辈们面前树立起前辈高大可靠的形象的。
不过……
他的视线转到球网对面的及川身上。
那家夥的控球又提高了，他绝对是一开始就有了针对这个位置的打算。
第二球，白布和松永都有了心理准备，他们终于顺利的把球给接了起来。
决赛的第一次进攻，毫无疑问会由在前排的牛岛扣下，青城众人也心知肚明，立即三人拦网跟上。
白鸟泽的情况和伊达工不同，想要扛住牛岛强悍的进攻，拦网和防守至关重要。入畑监督综合考虑了一番，觉得还是个头更高，接球实力更强的藤原比京谷更适合，因此今天的接应位先发是藤原。
岩泉一跟着桐野和藤原一同起跳拦网，个子更高的桐野和藤原封锁斜线，岩泉一拦着直线，牛岛高大的身形一跃而起，修长结实的左手手臂完全伸开，从岩泉一的双臂上方把球扣下。
后方直线位置防扣球的及川抬手去接扣球，球砸到他的双手后迅速弹飞。
及川和牛岛的视线隔着球网对上，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这家夥的球，还是这么难接。
发球权轮换，到青城接发球进攻了。
松永的发球威胁力不强，接发球的难度并不大，真正有挑战的环节，还是最后的扣球。
这一轮，白鸟泽的三名前排全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三个人就像三面高大结实的墙壁死死堵在青城面前，有那么一瞬间，让桐野幻视伊达工的铁壁。
不过，真正的铁壁都已经被他们打败了，再翻越一次高度相近的高墙完全能做到。
考虑到牛岛来现场看过桐野的新快攻，桐野和及川商量过后，决定采用击球网距稍远的助跑距离，方便随时调整扣球路线。
牛岛三人回去后，自然也和队友们分享了青城的新变化，因此，在看到桐野动了后，牛岛他们也没有着急反应，而是在看清及川的托球远近后，牛岛才立刻起跳挡在已经跃到空中最高点的桐野面前。
他的个子很高，手臂又长，轻轻一跳就能把蓄力不充足、没能完全发挥自己弹跳能力的桐野的球给拦下，但桐野的扣球点留出了充足调整球路的空间，他手腕一转，避开牛岛，把球往左前方的防守缝隙里扣，如愿得分。
这球落地后终于等到上场机会的天童很是可惜，“唉，要是我在上面，这一球肯定能拦下来。”
濑见：“我信你能做到，真可惜站位对不上。”
“Nice，桐野！”
“扣的好，发球也要有这个水准。”
因为下一轮就到桐野发球了，于是同伴们在夸赞他的同时，也期待起他的发球了。
及川：“小春生，在轮到小若利用发球大发神威之前，你抓紧机会好好表现一下，不然，一会大家就只记得他一个人了，其他人全都成了路人甲乙丙丁，你也不想这样吧？”
不得不说，及川死死拿捏住了桐野的心理，桐野当即比了个OK的手势，撸起袖子大步流星的往发球区冲，这股精神气，让人看着就安心。
至于被叫到名字的另一人，牛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这一轮，白布同样在后排不参与发球，但这次和他有前后排位置关系的人是副攻手天童，因此他俩齐齐贴网站在前排，和及川发球时的情况不太一样。
不过，桐野的发球风格经过改良后，和及川的不太一样，他最具威胁性的，是附着在发球上的力量。
桐野的发球飞向了松永和大平两名主攻手中间，大平默契地止住了跑过去的脚步，让接球实力更强的松永来接球。
接球的瞬间，松永以为自己正在接的是牛岛的发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他差点没接住。
“抱歉，白布快救球！”
“是！”
“他们一传没到位，拦住了！”
转到熟悉的右边路，牛岛大跨步地往前冲，青城的三名前排如临大敌，迅速跟上起跳。
花卷感受到指尖被砸得生疼，他扭头大喊：“一次触球！”
后排，桐野像道闪电冲了出去。
球要落地了！
他右脚一蹬，整个人腾空向前扑去，在飞出去的极限距离把球给勾了回来，即将落地的球飞回到球场内。
桐野在落地的瞬间双手撑到地上，以膝盖为轴在地上转了180°，快速爬起来又奔回了自己的战场。
“机会球！”
第69章 决赛——再战白鸟泽（2）
在桐野追着球纵身飞扑出去的那几秒钟，看台上那些曾和他在赛场上相遇的老对手们，皆觉得那一幕很眼熟。
绿茵场上，被桐野非凡的爆发力甩开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他一骑绝尘冲出去射门的足球部成员泪眼婆娑。
“就是这速度！他当初就是这样一溜烟冲出去，我在后面辛苦追得就差奔溃大喊：‘球啊球，你要是就这么被踢进球门里了，我可怎么办’！”
曾在棒球场上和桐野展开过较量的队员涕泗横流。
“这个鱼跃救球，和他扑垒的动作一模一样，当初我就是这么被他喂了一嘴又一嘴的沙子。唉，他打的怎么不是沙滩排球呢，可惜了。”
旁边有人问：“可惜他不能也吃一嘴沙子是不是？”
“嗯嗯……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也太恶毒了。”
喜提恶毒评价的好友：“……”
拳头硬了。
场上，在桐野将球救回来后，及川把球传到四号位的花卷面前，花卷避开双人拦网打大斜线。
随着对手的进攻路线变化，已经转到对位夹角的山形侧身接球，球飞向前排四号位附近，白布跑过来组织进攻。
因为球的落点更靠近打左边路的主攻手大平，牛岛在距离最远的右边路上，为了骗过青城的拦网，白布把球托给距离最近的大平，大平起跳打斜线球。距离飞来的球最近的岩泉一纵身一跳，在空中将球重新垫了起来。
他救球的动作很漂亮，但球给的位置不太好，在贴近球网极其靠近右边线的位置。
白鸟泽一看及川冲过去托球后，几乎没留下右边路打进攻的位置，便把拦网的重心放在了广阔的左侧球场。
哪知，及川他没有不敢传的球，他胆子大得很，对同伴也十分信任。
刚才拦大平扣球的人是花卷和藤原，拦完球后，花卷后退让出位置给及川组织进攻，靠近边线的藤原也为了不干扰及川退出到场地外。
而当藤原扫过场上每个人的站位后，他忽然发现，右边路不是没有进攻的机会，及川他还是留出了足够一人起跳的空间。
捕捉到那状似无意留出来的狭窄空间，藤原立刻两步助跑冲了上去。
果然，及川背传把球托举到藤原面前，然后他的人顺着弯曲膝盖身体不稳倒下的力度向后靠去，用最快的速度从原地撤走，腾出了让已经完成挥臂扣球任务的藤原落地后的空间。
因为刚才不仅白鸟泽和现场的观众认为青城已经无法从右边路发起进攻，就连青城的自己人也这么认为。
于是在及川托球出手前，白鸟泽的三名前排就在往左侧靠，就连预判拦网准确度高得吓人的天童也一样。如此，就留给藤原一个完美的空网发挥机会，让青城能够拿下这一分。
看清这一分是如何拿下的观众们，爆发出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太精彩了。
不管是桐野和岩泉一先后鱼跃救球，把反攻的机会从危险在线夺回来的精彩操作，还是及川绝妙又大胆的托球，和队长藤原贡献了一出准确默契的进攻配合，都让观众们直呼精彩过瘾。
“哇！青城的二传手这么厉害吗？刚刚我都以为，球绝对要传到进攻空间更宽裕的左半边场地了呢。”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你没看见白鸟泽的人也在往左边靠吗，但谁让青城很敢打，配合也很默契呢。”
“一开始我觉得今天赢的绝对会是白鸟泽，但看了开场的这几球，我忽然不确定了。青城也挺厉害的。”
“青叶城西和白鸟泽到底是相爱相杀了多年的老对手了，这不奇怪。今年应该是青城最有希望夺冠的一年吧，希望他们能成功。”
身为队友的桐野，在后方近距离看着这一球是如何诞生的，他依旧觉得神奇。
那样大胆的托球竟然敢给出来，不愧是及川前辈！
他兴奋地冲了上去，“队长，球扣得漂亮！及川前辈，那样漂亮的进攻，我也要打！”
及川：“这种配合可遇不可求，我上哪给你再找一模一样的机会？”
这一球的拦网虽然被骗了，但天童却没多少懊恼。有些球，你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精彩，就算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是会上当。
“看来，在暑假进步飞快 的人不仅仅是小狐狸，还有一只老狐狸呢。”他道。
大平：“我们也进步不少。接下来就看谁的进步更大，能走在前面了。”
心情和状态不错的桐野，发球质量也随之提升。白鸟泽的一传还是没接好，但调整二传的白布无惧拦网，大大方方地表现出自己会把球传给牛岛，给牛岛充足的准备时间，托出一颗高度和距离都无比契合牛岛的托球。
青城的三人拦网面对准备如此充分的牛岛，无可奈何地看着球落到地上。
三人拦网强攻得分，这就是怪童牛岛的实力。他站在网前就像一个巨人，无法逾越。
虽然很不甘心对上牛岛时，依旧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的挫败感，但这阵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经历了上一球那惊心动魄的全队协同转守为攻成功取分，如今的青城众人觉得，拧成一股绳的他们强得可怕，白鸟泽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站位再一转，轮到力量最强的牛岛发球了。
牛岛上来就先发了一颗球速和力量都极强的压线球，御井泉来不及转身去接，牛岛发球得分。
第二球，考虑到牛岛发球的特性，青城的接球阵容整体向后退了一步，可等牛岛的球发出来后，球却在空中滑过一道较为较为锐利的弧度，砸在了后排岩泉一和御井泉身前相交的空地上。
这次，他的发球改成了越过球网后急速骤降下坠球。
青城众人心中憋闷，好在御井泉给力，在第三球时很好地把球给接了起来，没再继续给牛岛单人表现的机会。
终于艰难地撑过了最棘手的一轮发球，青城又找回了自己的比赛节奏。尤其是在桐野再次转到前排后，他打得更积极主动了，及川也顺势把更多的球传给他，让他在场上的存在感和牛岛差不多。
完整的一轮转下来，青城的每个人都看明白了，除了改良提升过的发球外，他们最具竞争力的点就在桐野转到前排的三轮上。
因为今天首轮站位，桐野幸运地避开了直觉极准的天童，拥有新武器的他能够肆意地发挥。他已经通过两种快攻交叉使用，单人时间差进攻以及偶尔再搭配上吊球，单人拿下不少分。
两位教练和及川目前的想法就是，在不限制桐野发挥的基础上，在两个急需调整的点上做出优化。
一个是如何尽最大努力把牛岛的重炮扣球接起来，别让它落地，把扣球转化成己方进攻得分的机会。
此消彼长，削减对方王牌的得分很关键。上次他们没能做到，经过两个月的成长后，今天他们想再试试。
另一个则是让天童的拦网发挥不了原本的奇效，这一点和对付伊达工的情况类似。
任凭你拦网再怎么强，人的速度是不可能快过球的，单独的一个人也不可能拦下他们所有攻手的球。他们只需要发挥好团队协同进攻，让天童追不上托球就行了。
青城在场的所有队员都知道，这一局他们必须得拿下。
大家悄悄将视线移到站在网下桐野的背影上。
后面大概率没这么好的机会留给他们了。
看过这轮的情况后，只要鹫匠监督脑袋没坏掉，他绝对会调整站位，让天童成为进攻灵活的桐野的克星。
“左翼！”
“球给我！”
桐野一步助跑蓄力跳到空中，一年级的副攻手川西预判到会是他进攻，跟上了他的节奏，并抬手柄他改变球路后扣出的球给拦了回来。
球网下，随时准备接拦网球的御井泉把球给垫了起来，但飞起的球贴着球网窜到了球网上方，及川背身对着球网跳起，伸长手臂去勾即将飞过中线的球，看样子想要再给桐野一次机会。
此刻，青城的右边路没有攻手待命，几名攻手都聚集到了左侧，川西和松永便往左侧靠了靠，优先防守攻速最快的桐野。
如同精彩操作复刻一般，在白鸟泽将防守重心都调往左侧的瞬间，即将碰到球的及川忽然将掌心正对着己方场地，准备把球勾回来的手反转，对着白鸟泽的那边，然后五指朝下，把球用力地按了下去。
川西一个激灵，忙转向去捞贴着球网落下来的球。但他伸出的手和球正好错开，在球落地的刹那间，他整个人也因为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地上。
啪！啪啪……
落地后的球在他面前弹跳着，那啪啪的声音，就像一个个巴掌，甩得他头脑发晕。
“你没事吧？”
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川西抬头去看，看到了笑眯眯朝他伸出手的及川。
年轻的川西敏锐地从及川的微笑中读出了其他情绪。
嘶，这个二传太狡猾了！
第70章 决赛——再战白鸟泽（3）
这轮在后排发球的天童可惜地摇摇头，“唉，可惜，差点就得分了。”
“是啊，川西的拦网竟然被他们的自由人给救起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濑见听到他的声音，也附和道：“不过，川西能这么快就拦到16号的快攻，我还挺意外的。”
天童双手抱胸和他并排站着，“在白鸟泽，能一年级就入选先发，还在决赛这么重要的场合登场的有几个？而且，我猜测，这场比赛监督派他上场，应该是看中了他拦网的杂食性。”
濑见头顶冒出好几个问号。
天童：“通常情况下，川西采用的都是跟进式拦网，但在他状态特别好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预判对手的意图，然后提前准备把球给拦下来。”
“你看，刚才他拦小狐狸的时候，不就提前预判了他的球会拐向右边，然后及时拦住了吗？可惜青城的自由人太厉害了，竟然把球又给救了回来，还让及川在那种情况下，出其不意的用二次进攻拿到这分。”
提到及川的二次球得分，濑见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可恶，亏我当时真以为他是要把球抢回来，再和16号配合一次，哪知道竟然被他给骗了！”他气愤道，“他的手腕真灵活，胆子也够大，竟然让他得逞了！”
天童的怒火也噌地一下冒了上来，“是啊，竟然让他给得逞了！如果当时是我在前排的话，他绝对别想骗过我！”
濑见被他莫名其妙汹涌而出的怒火吓了一跳，接着便是深深的无语。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再次为观众们贡献一出精彩操作的及川，在大家的热情讨论声中转到后排发球，而白鸟泽那边，牛岛也终于又转到前排来了。
目送着他高大的身影再次走近球网，青城全员放缓了呼吸。
最考验防守的轮次又来了。
这一球，及川的发球稍微偏了些，是自由人接起来的，因此，这轮主攻手松永这个进攻点也解放了出来，参与到进攻中。
前排三点攻的情况下，白布坚定地将球传给牛岛，桐野和岩泉一赶去拦网，牛岛打斜线，桐野中途把左手挪过去试图拦下来，可球砸到他的手后撞到网带上，然后发生弹跳翻过球网，落到了界外。
桐野：“可惜了。”
岩泉一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拦得挺好，你都已经摸到球了，下次再试试，肯定能成功。”
桐野高兴了：“嗯！”
下一轮，球从中路的桐野面前飞过，分别被花卷和桐野骗走两名拦网后，藤原在右边路避开单人拦网把球扣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这一球没能扣死，被自由人给好好地接了起来。牛岛在右边路反击，青城三人拦网依旧没能拦住，但他们碰到了球。
“触球一次！”
“快！快救球！”
岩泉一转身，向后拼了命地奔跑，艰难地把球给垫了回来。
跟着他一起追出去的及川赶紧把球接过去，青城的进攻机会很不好，便不甘心的把球给送回白鸟泽那边。
牛岛再次强攻，青城的拦网质量比上一球好，球高高地在球网上空弹起，贴着球网朝青城的场地内掉。
冲上来救球的岩泉一和落地后立刻来帮忙的桐野，两人忙活了一番，球再次回到白鸟泽那边。
只不过，这次白布没再把球传给牛岛了。
刚刚为了救撞上球网改变方向向后方弹远的球，桐野转身追了出去，摔在地上的最后时刻把球给击回了白鸟泽那边。
白布看到桐野摔倒，青城的右边路少了名拦网有很大得分机会后，他就把球传给左边路的大平，想尽快抓青城防守不足的空档，拿下这一球。
可令他以及许多观众没想到的是，桐野的回防非常快。
几乎是在桐野倒下的那一刻，他就想到白鸟泽很可能会趁他救球摔倒，右边路拦网缺失，想从这边进行突破。
于是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到网前，然后大平即将把球击出的瞬间，他和藤原一同起跳，成功把大平的扣球给拦了回去。
山形大概也没料到桐野会这么快赶回来拦网，他就有些松懈了，没有及时上前预防拦网球，让青城用拦网得分结束了这轮漫长的拉扯。
在拦回的球落地的那一刻，看台上的观众们都坐不住了，不少人都从椅子上跳起来，为青城的精彩表现欢呼。
此刻，如果球馆内有人拿出手机，打开比赛直播，他们就能听到现场解说那如同尖叫鸡般无比激动高亢的声音。
“一次次的奔跑、飞扑，终于等来了这次百分百成功的拦网！青城接连两次扛住了牛岛的正面进攻，没有让球落地，这才把宝贵的一分从牛岛的手中抢了回来！谁说面对牛岛的进攻只有无能为力？这一球，是青城赢了！”
桐野爸妈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砰砰敲着手里的助威棒，一句句夸奖不要钱地喊出去。转瞬间，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半径二十米范围内的观众，都知道他们是青城表现格外亮眼的16号的父母了。
“桐野！桐野好样的！”
和宫崎他们站在一起的高岛，嚎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好厉害，能接替我位置的人，果然厉害！”他激动道，“现在我承认，桐野这小子他就是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宫崎：“原来之前你一直默默的不甘心着吗？”
“正常人都会不甘心吧？这可是我高中的最后一年！”高岛说道，“可是，他真的很优秀，我现在整个人还激动得发抖。有他在，我感觉这次大概我们青城是真的有机会赢过白鸟泽了。”
宫崎：“是啊，拦不住牛岛的重炮强攻又怎样，只要拦网能摸到球，后排也能及时把球给接起来，不让球落地，那就还有反攻得分的机会。拳头的力量再强、速度再快，它也锤不烂一块布。”
场上，桐野在接受队友们爱的rua rua，场下，白鸟泽的副教练脸色凝重。
“鹫匠监督，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我从16号身上隐约看到了职业队员打法的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他经过改良后，进攻更灵活快速的两步上步扣球，有时候甚至是原地起跳进攻。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专门调教过他的发力和进攻姿势，他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起跳，都能以最佳的状态把球扣出来。”
“在其他副攻手还在追求更高的弹跳高度、更快的速度，好避开拦网的时候，他已经通过缩短上步步伐，节省激活步骤的方式来争取时间，夺取更大得分的可能。这种唯分数和效率论的做法，和职业队员太像了。”
“还有他改良后增强许多的发球……暑假的两个月中，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变化竟如此大？”
鹫匠早就注意到了桐野上步步伐改变后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这绝对不是入畑那家夥的指导风格。”他断言道，“让副攻手牺牲一定的起跳高度来换取更大的得分机会，他不会下这种指令。”
“指导16号的人，很擅长捕捉选手身上最关键的优势，并将其充分发挥出来。16号身上最亮眼的两点，就是他的爆发力和快速反应能力。”
“本就比常人更快的激活速度，在加上优化后的两步式上步，让他的快攻更难被捕捉到。即便对手成功预判到他的进攻，他优秀的反应能力，也能快速地改变球路，避开正面拦网。而且……”
他深深地看了眼桐野，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用这个上步起跳方式，还可以跳得更高，达到正常的四步起跳或者三步起跳高度也完全没问题。他现在之所以做不到，还是因为练习不够熟练，身体也略微单薄了些。”
而随着体格的强健，增强的不仅是他的弹跳能力，还有速度和力量……
副教练想像了一下桐野未来的样子，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真是个打排球的好苗子，青城到底是从哪把他找来的？”
在这场漫长而又艰难的拉锯战中，青城拦网拿到的这一分，大大地提振了队员们的士气，桐野也状态极佳，在接下来的发球中，他一颗球速和力量兼具的大力跳发砸到斜对角的自由人山形手上，球向前弹去，撞上前排牛岛的脚踝后停了下来。
这一记发球，让青城反超白鸟泽拿到第20分。
随后，在桐野和牛岛纷纷转到后排的几轮里，青城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团队协同进攻，各种后排进攻穿插在及川令人眼花缭乱的托球中，天童一个人也无法包揽左右两条边线外加随时会从副攻手身后跳出来的梯次进攻拦网，青城断断续续又得了好几分。
最终，在桐野又转到前排的轮次中，他两步起跳，在有队友分散对手拦网，牛岛跟上挡在了他扣球惯用手正面的情况下，左侧身对着球网起跳的他，把手臂调整挥向和身体平行的方向，将球从牛岛想要拦住的反方向，也就是他的右侧把球扣了过去。
咚！球准确地砸到了牛岛后方的防守中空区。
宫城县春高代表决定战的决赛，青城在绝大部分人没料到的情况下，25:23两分之差赢得第一局。【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