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卖弄风情
“帝君是四海八荒闻名的正人君子,说好了要答应溪灵,难道又要变卦,让众人耻笑吗?”溪灵委屈地扁了扁嘴,眸中泪光点点,活像是被扶川一行人占了便宜受了欺负的样子。
“谁说要答应你了?”顾雪摇看着扶川敛眸沉吟的样子,以为他正在迟疑当中,生怕扶川给了溪灵机会进了倾岩宫后者会不断作妖,像她这样的小仙侍,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溪灵的呀!
顾雪摇赶忙挡在扶川面前,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开始用手扣自己的嗓子:“我不用借助外力也能赢得比赛,谁要你那破丹药了,你也别提出什么要求来为难君上了,我现在就给你吐出来!”
“你做什么?!”见顾雪摇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扶川拧着眉一把攥住了她手臂把顾雪摇往自己身后带。
顾雪摇还愤愤不平呢,觉得就是因为自己,扶川才落了把柄在溪灵手上。
扶川身子挺拔地立在顾雪摇身前,他望着欲垂泪的溪灵,眼中神色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一丝不屑又讽刺的笑容:“既然公主如此诚恳,本座若是不答应,倒显得小气了。在本届风云大会上,天帝破格让公主参赛,本座自然应当好好教导,方能不落下四海八荒的脸面。”
话音刚落,他牵起的嘴角便迅速下落,脸上神情比平常更要冷上几分。
顾雪摇回头望了一眼正满心激动的溪灵,心里虽然气愤,但也别无他法。谁让那丹药她已经吃进肚子里去了呢,如果君上不答应,指不定溪灵还要怎么四处散播谣言,毁坏君上的名声呢。
顾雪摇为此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她想来想去,把自己和溪灵比了又比,觉得自己没有她高贵,没有她温柔也没有她有实力,再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吸引扶川地地方,越想越难受,越想脑阔越痛,搞得她一晚上没睡好觉。
其实顾雪摇平时根本就不是这样自卑的人,她对扶川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这几天,她练功练得身体疲乏,白天又被白花花抢亲的架势给吓到了,导致身体和心理都受了创伤,所以在寂静无人地深夜里才会胡思乱想,把自己都给整得快抑郁了。
关键是睡在旁边的扶川也不知道来安慰一下她,在黑暗中熬夜熬得黑眼圈深重、眼睛发亮的顾雪摇盯着扶川的背部,努力控制住想要把他戳醒的手,昏昏沉沉直到快要天亮才逐渐睡去。
第二日清早,顾雪摇还没睡醒,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想着要是这会儿有一口热乎的吃的就好了。
就在此时,她迷迷糊糊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小孩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的顾雪摇以为扶川和溪灵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直到看到站在门口笑得一脸“奸邪”的金角,她才觉得自己鹤唳风声了。
“雪摇仙子,这么久不见,你就已经和帝君睡在一起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金角两眼放光地站在寝殿门口,两眼放光掏出一支笔在印有“扶川帝君本纪”六个字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顾雪摇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哪个傻子把这个八卦精给放进来的?!
“哇!扶川帝君地寝宫果然低调奢华呢!看这金丝幔帐,这紫檀香炉,还有你躺的这千年黄花梨木床,啧啧,雪摇仙子,我不想努力了!”金角一颗激动的心,颤抖着手在门口指指点点,差点就留着口水跪下来求包\养了。
顾雪摇顶着一夜没睡好的肿泡眼,目光呆了呆,这孩子该不会是在地牢里被关傻了吧?!
八卦之王金角第一次见到扶川寝宫的样子,兴奋得不得了,觉得自己的八卦书又能畅销了,小钱钱就在跟他招手。
正兴奋着,他的后颈衣襟就被提溜了起来,整个人被丢了出去。
“君上?”顾雪摇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见扶川把金角一只手把金角给提溜里出去,一只手还拿着一包吃食,那油纸上还升腾氤氲着热气。
待他走近了,顾雪摇才闻到一股清新的莲子香,仔细一看,又望见扶川肩上似乎沾着湿冷的晨雾。
扶川把糖莲糕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将手放在香炉上暖了暖,才坐下来摸了摸顾雪摇青色的黑眼圈:“这点小事便让你夜不能寐?”
“男朋友竟然允许追求者时常进家门,做女朋友的能放心吗……”顾雪摇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只有热气腾腾的糖莲糕,才知原来扶川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心事,昨夜被她折腾得一夜不能好眠,今天竟然还起了个大早去净谷天给她买糖莲糕。
“你不要多想。”扶川摸了摸顾雪摇散落的长发,嘱咐她吃完早饭就去练功。
待顾雪摇梳洗完毕,溪灵和洛知同早就穿戴整齐,在练武场开始练功了。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院子里,飞舞的小尘埃里照见溪灵美丽娇艳的脸庞。
说来也怪,还未入夏的清晨凉气十足,就连自诩身强力壮的小洛在练功时都要穿束腕劲衣,更别提自打禁足出来就“身体娇弱”的溪灵了,但是她偏不走寻常路线,本来呢,是来练功斗法的,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溪灵在这样冷的早晨,穿着一件裹胸轻纱长裙就来了。
所以她试炼时非常吃力,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白净的小脸上红彤彤的,轻薄的纱裙贴在香汗淋漓的胸口,看起来我见犹怜。
“啊这,溪灵的意图还能再明显一点儿吗?”那近乎香、艳的场景让顾雪摇看得目瞪口呆,关键是这种放在现代都要被喊大黄扫非的场面,还有人在旁边拿着笔记录呢。
顾雪摇鄙夷地看了一眼蹲在墙根奋笔疾书的金角:“大人在干正事,小孩快回家玩泥巴好吗?”
金角他不,他拿着毛笔刷刷刷写着,头也不抬地对顾雪摇说:“我可是溪灵公主重金请来的陪同人员,专门陪着公主练功的,万一她在你们倾岩宫受了什么伤,我们可是要走法律程序的。”
“诺,没看到我将公主的一言一行都记下来了吗?”金角把他的小本本往顾雪摇面前推了推。
“你有毛病吧?她是公主,我们怎么敢伤她。”
“那可说不准,我看那天帝君答应公主的时候,你那眼神不是要把她给撕碎了?”金角一脸“我都懂”的样子瞧着顾雪摇,“虽然公主之前教训过我,但是呢,她给的钱多,所以我就背叛了咱俩的友谊,昧着良心帮公主做事了,雪摇仙子你可别怪我。”
顾雪摇翻了个白眼,“不怪你,要怪就怪这溪灵真是有想法,把你这个大嘴巴带进来,她在倾岩宫的一举一动就等于昭告天下了,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人家还以为君上苛责她了呢。”
“啊,正是这个理呢。”见溪灵和洛知同又对上招了,金角赶紧往墙根里缩了缩,以免自己也跟着遭殃。
“雪摇仙子,我劝你赶紧躲着点,这溪灵公主手段狠毒,出手伤起人来从不留情这你是知道的。”
金角拉着顾雪摇找了个安全有阳光又方便观战的位置,“公主在禁足期间也不知道是修了什么本事,一下子好像变得温柔了很多,不过还是改不了她骄奢的性子,她明知道倾岩宫没有邀请不得入内,今天早上还带着一大帮侍女来呢。她想着渴了有人泡茶,饿了有人做饭,累了有人捶背,练功脏了衣服有人换洗。”
“她到底是来练习法术的还是来享福的?带那么多侍女进来做什么?”顾雪摇对溪灵这种娇气的行为嗤之以鼻。
“帝君也是这么怼她的,怼得她哑口无言,她只好带了一个贴身侍女进来,这会儿在膳房准备午膳呢。”
“不食人间烟火的君上竟然会同意溪灵的侍女在宫里走动,也算是他大发慈悲了吧。”
“还不是因为你,帝君欠溪灵一个人情,所以得做出一点让步嘛,”金角暧昧一笑,“在帝君心里还是你最重要。”
顾雪摇被金角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眼神躲闪道:“你说什么呢,好好写你的八卦去吧!”
她站起来,见扶川站在练武场中央,浑身灵气掀起一阵风暴,掌中乾元剑如银练一般快速而有力地划破朝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向溪灵和洛知同演示一遍剑招之后,令两人开始对垒。
这些天小洛因为沾了顾雪摇的光,跟着扶川练习法术,灵力飞速上涨,而溪灵因为快两千岁了,虽然之前修炼一直在划水,但仗着自己年纪大,修行时间长,和洛知同比起来竟然不分上下。
洛知同这个直男还想着要让着一下女性,刚开始过招时,并没有使出全力,直到渐渐处于弱势,才逐渐上了心。
练武场中央人影舞动,剑光缭乱,两人一招一式来去之间,竟然顾雪摇看出一些门道。扶川教的招数刚劲霸道,溪灵的手法柔韧轻盈。
在未完全掌握剑法的小洛身上,强健刚毅的手法并不成发挥十成十的功效,反倒让溪灵占了上风,以灵活的招数巧妙化解了小洛鲁莽的攻击。
顾雪摇站在原地,眯着眼睛观望两个人打斗的场面,脑海中迅速将两人的一招一式与之前扶川教给她的对比融合,迅速召唤出鹤云剑开始挥舞剑招。
一遍下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被打通一般,如奔腾的洪水倾泻而下,直向四肢百骸冲下来。
斗法不能光靠修为的高深和灵力的强弱,如果不能灵活地运用所学招式,只靠蛮力硬碰硬,结果只会是自己吃亏。
她虽然受到法力高深的扶川教导,但修为根基还很薄弱,只能在作战时灵活变通,方能在变幻莫测的比试中胜出。
正思索间,练武场上出现了转机,几十个回合下来,小洛已经被溪灵穷追猛打得满头大汗,他连连闪避,却被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被打下擂台,他以剑着地,身体向后一倒,脚踩擂台围栏借力而起,跳到了溪灵身后。
他来不及擦汗,余光瞥见扶川有些失望的眼神,他暗暗发誓绝对不给帝君丢脸。
他其实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没办法,谁让这个女人穿这么少就来练武场了,小洛生怕自己多看她几眼,就被金角那个八卦精说成是猥.亵公主,那他凤凰族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他现在都快被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公主给打败了,简直是侮辱人呐,于是他再也不管那些礼数,迅速定了定神,把溪灵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稍稍看出一些她的招数来。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提剑朝溪灵门面直奔而去,溪灵冷眼瞧着飞速向自己袭来的洛知同,心里直在冷笑,这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变通的莽汉,看她不给他点苦头吃。
眼看着长剑将要刺到身前,溪灵矮身躲开,剑锋直扫洛知同脚底。
洛知同一跃而起,飞身已到溪灵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向她刺去,溪灵旋身躲闪,正快速跃到半空中,洛知同蕴含着深厚力量的掌风向她身侧袭来,令她躲闪不及,脚步一乱,却翻身退出了护栏之外。
比武擂台高高筑起,一侧是幽深的湖水,若是就这样掉下去,衣衫单薄的她就不是变成落汤鸡这么简单了。
这个莽汉简直无情!怒气如奔腾的烈火涌上心头,但溪灵想到八卦之王大嘴巴的金角,幸好她留了一手,掉下去受了伤或者衣衫不整的话,会被传是欺辱公主,扶川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思及此,溪灵心里突然就舒坦了。
她闭着眼睛等着扶川来一个公主抱,果不其然,自己的确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他的胸膛虽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宽阔,但却软弹柔滑,甚至还带有一股熟悉的迦南香。
“公主,能不能请你把手从小仙怀中挪开?”顾雪摇满头黑线,差点就对着溪灵咆哮了,你自己不是有嘛摸我干啥?!
第62章 有蚊子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溪灵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是被扶川接住的,没想到过来的竟然是她一向讨厌的顾雪摇。
她愣愣地望了望扶川原来的位置,发现他远远地站在擂台外,眉头紧皱冷冷地盯着她放在顾雪摇胸前的那双手,那冷漠的气势如同清晨的寒气,似乎要把她给射穿了一般。
“我去!本以为公主对扶川帝君情根深种,没想到她千方百计进入倾岩宫是别有用心呐!”金角飞快地掏出小本本记录,手指迅速在书页上翻动,速度之快都能看到书页的残影了。
九重天的神仙们不仅喜欢男男女女的爱情,对其他什么龙阳之好磨镜之癖更是情有独钟,若是他们看到今天这一出,他的八卦书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金角兴奋得搓手手,仿佛成堆的银票已经向他砸来,他顾不上脚麻,蹲在墙角刷刷刷奋笔疾书。
顾雪摇听到这话,心下骇然,她可不想跟这位恶毒的公主传出绯闻来,再说了,她难道没看出来她家君上都生气了吗,还不把手挪开,到底想占她便宜到什么时候?
她立刻把溪灵丢了出去,上前指着金角的鼻子骂:“你这掉进钱眼里的家伙,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我喜欢的人只有我们家君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得了我的眼的!”
她把金角逼到角落里,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地问:“你看我,像是会喜欢女孩的样子吗?”
身材短小的金角缩在角落里就更显得弱小,顾雪摇的身影把他整个人都罩在阴影里,但他却一点都不怕她,她又不是爱折磨人的溪灵公主,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金角照着顾雪摇说的,仔细端详起她的脸来,他似乎看得还挺认真,不知不觉地咬起了笔头。
就在顾雪摇快要等得不耐烦之际,金角很认真又慎重地回答:“像。”
顾雪摇:“咦惹,你有毛病吧?”说着就上去抢金角的小册子,打算来个“毁尸灭迹”。金角早有防备,把小本本揣进怀里拔腿就跑。顾雪摇在身后撵着他,两个人满院子跑。
溪灵一时不备,被顾雪摇给丢了出去,差点就脸着地,她狼狈地爬起来整理了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看着顾雪摇的背影咬牙切齿。
她刚想冲过去拿鞭子抽她一顿,转身就见扶川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顾雪摇,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一丝宠溺,就这样任由对方在庄重的比武场上撒野。
溪灵鄙夷地看了一眼满院子撒欢的顾雪摇,觉得像自己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是绝对做不出如此有碍脸面的事情。
她迅速整理了仪容,又悄悄把衣袖挽起来露出擦破皮的手臂,假装腿瘸了似的慢吞吞踱到扶川面前,和他一起望着把金角摁在地上揍的顾雪摇:“雪摇仙子真是欢脱可爱,有她在,这常年冷清的倾岩宫一定比以前热闹了不少。”
扶川的目光并没有因为溪灵的出现而在顾雪摇身上移开,他想到顾雪摇今日还没开始练功就和外人在倾岩宫打闹,便哼了一声:“成日只想着玩耍消遣,不思进取。”
扶川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有点那种,自家人他自己说得别人说不得的样子。
溪灵瞧着正用笔把金角写的八卦给涂抹掉的顾雪摇,略带嫌弃地说:“帝君不要怪罪雪摇仙子,毕竟她是从下界仙山来的,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她走上前,刻意把手臂上的伤口露出来:“都怪溪灵资质太差,被打下擂台还拖累雪摇仙子把我接住。”话外之意是向扶川告状,顾雪摇把她给弄伤了,她却十分大度地替她求情,看她多么懂事善良,不像那个下界仙山来的土包子一样咋咋呼呼。
溪灵满以为自己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扶川却一点儿也不买账,自家的人只有他说得,外人怎么能说她的不是呢?他眉头一皱,转过头去看溪灵。
溪灵以为扶川被自己说动了,心中正窃喜,却听见扶川冷冷地说:“资质太差就别修行了,本座教不来这样的学生。”
溪灵:?
等到顾雪摇把金角关于自己八卦的内容“毁尸灭迹”并确定他不会乱说之后,就见溪灵哭哭啼啼地捂着脸离开了倾岩宫,她伸出手企图挽留她:“公主,咱俩还没交过手呢怎么你就走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呐?”
金角从顾雪摇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扶川:“哦?帝君把公主弄哭了?”
他刚想掏出笔来记录,头上就被打了一记爆栗,只听顾雪摇说:“再胡说八道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金角才不信顾雪摇会这么做,然而话还没听完,他远远地看见一只像狮子又像老虎的神兽踏着风尘而来,它纵身一跃,跳到他身后,把他的后颈给提溜了起来,朝倾岩宫大门口飞奔而去,吓得金角以为自己要被神兽给吃了。
“翠花,送客。”
吓得魂飞魄散的金角听见扶川如是说,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帝君把齿虎兽给叫来了,不过他们倾岩宫送客的方式为什么这么特别,要被老虎给叼着走?——
在风云大会进入倒计时的日子里,溪灵第一天出师不利,然而她好不容易得到准许进入倾岩宫,是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于是剩下的几天她每天很早就来了,美其名曰要让扶川多指点她。
扶川也没再说出什么让溪灵别练了之类的话,毕竟天帝都特准她参加风云大会,而且他也答应教她修行,就是为了刺激顾雪摇,让她在风云大会要到来的最后几天再突破一些瓶颈。
天气渐暖,温和的晨光如碎金一般洒在身上,有些许初夏的味道,练武场四周的垂丝海棠开得好,粉嫩的花朵一簇簇一团团地坠在枝丫间,宛如一场大雪纷飞的梦境。
这几日的练习先由扶川示范战术,而后两个人轮流对垒,剩下一人在旁观战。
顾雪摇经过与魔君赤魈的对战,法术快速得到了提升,但溪灵的术法与赤魈的是不同路数,实战中对招数的灵活性要求更高。*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领悟到了其间的诀窍。
她从丹田中凝聚起息,手腕有力地握住鹤云剑,青绿色的剑光瞬间暴涨起来,无数剑影纷乱,差点让溪灵看得眼花缭乱。
但溪灵早就有备而来,她的修为虽然不是特别深厚,上次被扶川给怼了一顿,回去便翻箱倒柜地把宫里所有能提升术法的丹药全都给吞了进去,她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一个半吊子修炼的顾雪摇。
面对顾雪摇的攻击,溪灵不慌不忙,她合上双眼又在一瞬间睁开,被数种灵药灌溉的强大气息迅速从丹田调动上来,宝剑出鞘,手腕翻飞,猛烈的剑气化作无数光盾围绕在溪灵身前,防止攻击近身。
这气势磅礴的剑光看得小洛眼花缭乱,他一脸疑惑地盯着被雄浑灵气包裹住的溪灵,对扶川说:“这溪灵公主怎么在一夜之间就突破了好几个境界?难道她半夜不睡觉悟了?”
扶川眯着眼睛看着溪灵的一招一式,眼底的碎光带着一丝轻蔑,他早就看穿溪灵被灵药催促而暴涨的修为下浅薄的根基:“外强中干的投机者罢了。”
顾雪摇也早就发现了溪灵的异常,决定改变招数,不和她硬拼修为,她脑中闪过这些天扶川教导她的画面,提剑旋身上前,挥舞的长剑化作一道残影在半空中闪过,转眼就到了溪灵身前,闪着寒光的剑锋直指她的喉咙。
溪灵快速闪避,腰身一矮从顾雪摇手臂下滑过,她迅速稳住身子,聚气凝腕,整个人凌空而起,剑身如流星,带着呼啸的风声向顾雪摇席卷而来。顾雪摇全身的气息暴涨,她翻了个身躲过攻击,右手执剑,侧身向溪灵胳膊刺去。
溪灵迅速旋身,带着风暴的利刃只取顾雪摇的右手,却被对方闪避开来,来不及收起的剑气横扫出擂台,将一棵海棠树生生撞断,留下桶身粗的树干,满树的花瓣在剑风中如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向四周飞溅。
一旁观望的扶川捏了捏眉心,他带着顾雪摇和洛知同练了这么久都没有损坏一件物品,溪灵一来就将他正在花期的三千年垂丝海棠给砍断了一棵,这训练真的废树啊。
“千年垂丝海棠一株,东边墙毁坏三成……”扶川正要继续两人过招,就听见身后的小洛嘴里念念有词,待他转身,就见小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纸和笔,一边清点被损坏的物件一边记录。
扶川眼神好,一低头就见他纸上写的内容,别说还挺细致的,他挑眉瞧了一眼洛知同,没想到这个憨憨还能干起管家的活儿。
察觉到身边的人在盯着自己,小洛头也没抬边记边说:“帝君您可瞧仔细了,这些东西都是溪灵毁坏的,不关我和小顾的事,到时候风云大会结束了你得找她赔。”
扶川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顾雪摇手中变换着剑招,剑光如银蛇飞舞,带着猎猎劲风直冲溪灵而去。
两拨强劲的气息碰撞在一起,瞬间炸裂开来,一时之间风烟四起,强大的余波冲击到墙边的海棠树,惹得束身猛烈摇晃,一团团花瓣簌簌落下,无数粉色旋转飘飞在白色的烟雾中,使人看不清擂台上两个人的身影。
凌厉的剑光在迷茫的白雾中如同闪电划破黑夜一般猝然闪现,只听刀剑相击,剑身嘶鸣,人影凌乱。
待到白雾散去,如急雨般滂沱而下的粉嫩花瓣漫天飞舞,溪灵的长剑出去一声啸叫,“铿”地一声被击落在地。
“小顾赢了。”小洛开心地丢下记账的纸笔,在擂台下拍巴掌。
扶川冷峻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悬起,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光晕下的黑发少女利落地收剑,向扶川这边展颜一笑。
为了试炼,顾雪摇的长发用白色发带高高挽起,夏季交领上衣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衫干练又清新。
强大的法术相互碰撞激起的飓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九重天上常有的风平浪静,金色的暖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粉色带着香味的海棠花瓣在空中徐徐飘动,一片片轻轻落在顾雪摇及腰的黑色长发上。
漫天飞舞的花瓣,白衣黑发的少女,把钢铁直男洛知同给看傻了,他大概现在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没想到疯疯癫癫的小顾也有这么娴静好看的时候,洛知同心里感慨,不免又多看了她几眼。
扶川冷不丁凑到洛知同面前,面无表情地问:“好看吗?”
洛知同点头:“好看呐。”
“方才阿摇的招数你可记住了?”
洛知同视线不离开顾雪摇:“全都记住了。”
扶川脸黑了黑:“记住了你还一直盯着她?”阿摇是谁的人,他心里没点数吗。
洛知同面无表情地揉了揉眼睛:“好奇怪,这才初夏天气,小顾脖子上就被蚊子咬了个大包。你们九重天还有蚊子呐?”
扶川回头一看,顾雪摇白皙的脖子上真有一个像花瓣大小的红痕,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花瓣落到了她的脖颈间。
扶川默了默,想到了昨晚睡觉的时候两个人本来要亲亲,结果一不小心差点发展到了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情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第63章 飞来横祸
时间回溯到昨夜。
经过一整天的练习,顾雪摇早就已经腰酸背痛浑身乏力了,她烧了热水正准备脱衣洗漱,低头就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玉骨折扇不见了。
“诶?扇子去哪儿了?”顾雪摇在身上左右翻找,就是没看见折扇的影子。
这把扇子是那天早上扶川去凡间给她买糖莲糕的时候顺便放下的,它只有巴掌大小,两架青玉扇骨之间排列着厚实又滑润的锦缎,扇面顶端是精心裁制的波浪形花缎,看起来小巧又精致。
顾雪摇喜欢得紧,便找了个扇坠把它别在腰间。
“怎么了?”洗漱的隔间外,正在床头看书的扶川听见动静,便站在门帘外问道。
顾雪摇担心他会怪罪自己冒冒失失,才一天就把他送的礼物给弄丢了,便赶忙回道:“没什么”,就接着洗澡去了。
一整个晚上,顾雪摇都在回忆那折扇到底是丢在何处,洗完澡之后还借口出去,一个人跑到练武场去找。
夜已深了,晚风微冷,练武场寂静无声,顾雪摇一个人提着灯笼蹲在练武场上,一点一点地挪动,不想放过一个角落。她找呀找呀,眼睛瞪得干涩不已,腰都快扭断了还是没看到折扇的影子。
万籁俱寂的夜晚,冷风吹拂,身体冰凉凉的,每到这种风高夜冷的时候,愁绪更容易攻破内心的屏障涌上心头。
顾雪摇想到那天清晨扶川把糖莲糕和与玉扇一同放在她床头的情景。她第一次见到那折扇时,就异常地喜欢,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儿,满意地瞧了瞧扶川:“这是君上特意为我挑的吗?我很喜欢。”
扶川抚了抚沾染上晨间水汽的长发,不自在地别开眼睛,又咳了一声:“买糖莲糕送的,像这种甜腻的糖莲糕也就只有你会喜欢吃,它在凡间都卖不出去,店家只好赔本搭上一支折扇才能将其全部售出。”
顾雪摇手指摩挲着折扇质地温润的扇骨,不经意地笑了笑,眉眼中都沾染了柔和的日光:“哪家店会用这么贵重的玉扇当赠品呀,卖家怕不是看走眼了吧?”
扶川瞧到顾雪摇眼中的笑意,又仔细盯着那精致的玉扇看了一会儿,满不在乎地附和道:“也许是仿品。”
他答应了溪灵要求,觉得对顾雪摇有愧,所以才特地大清早跑去凡间亲自给她买糕点,在路上碰见卖玉器的,见这只折扇样式好看,又和顾雪摇的原型很是相像,便决定买下来送给她。
但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帝君,他拉不下脸来说是特意为她挑选的礼物,希望她不要胡思乱想,专心准备风云大会,没想到顾雪摇一个从偏远雾灵山走出来的木灵,竟然还懂得识别玉器,也是挺意外的。
扶川神情淡淡地将玉扇丢回顾雪摇怀中,起身离去前留下一句:“吃完就过来练功。”
这是君上第一次送她礼物,这礼物和她的原型有点神似,还送得这么用心,顾雪摇只觉得那天的糖莲糕比任何时候的都要香甜可口,但是现在,它在她手上还没热乎呢,就被弄丢了,说出去着实有些过分。
思及此,她只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提着灯笼打算将练武场再搜寻一遍。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用找了。”
顾雪摇回头一看,是扶川,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扶川走上前将顾雪摇给拉起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便在她出门时悄悄跟了上来。没想到这个傻丫头为了一把折扇就在深夜的寒风中蹲了一个时辰,还真是死心眼。
“不就是一把折扇,下次再给你买一把便是,”扶川动作轻柔地把自己的外袍披在顾雪摇身上,“为了这点小事连觉也不睡了,就不怕风云大会还没到,自己身子就已经垮了?”
深夜的风越来越冰冷,顾雪摇紧了紧外袍,望着跳跃烛光下扶川柔和的脸,突然觉得君上是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高贵冷艳的帝君了,顿时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上去“啾”了他一口。
“那等风雨大会结束了,君上再陪我去一趟凡间吧。”
两个人相携回到了寝殿中,黑暗冰冷的夜里暖炉生香,两个人彼此拥抱取暖,度过清寒的暮春,迎接来了初夏的阳光。
——————
溪灵没想到自己服用了数颗提升修为的丹药之后,还是被顾雪摇给打败了,看着对方与扶川浓情蜜意的样子,一股怒火燃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无论她如何放低身段都得不到扶川的一个眼神?!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赢不了顾雪摇区区一个贱婢?!猛烈的火焰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她深吸一口气按捺强行按压住心中的不平,垂首去拾被击落在地的宝剑,眼神中闪过几分不甘与怨毒。
就在这时,梓安行色匆匆地跑来,并不是很热的天气却意外地惹上了满头大汗,他来不及擦汗,直奔扶川说道:“君上,方才赤魈魔君挣脱了缚魔锁,差点就要逃走了!”
扶川脸色一变:“怎会如此?赤魈现在何处?”
“多亏玉宸天尊警惕,及时发现了正欲逃走的赤魈,他现已将赤魈押回了回崖殿中。”梓安领着扶川往关押赤魈的回崖殿走去。
顾雪摇听了也赶紧收了剑追上来:“君上亲自加了咒语的缚魔锁牢不可破,被困住之人法力越深厚,就越会受到缚魔锁的反噬,是专门对付赤魈这等法力高强的魔君的,他是怎么挣脱缚魔锁的?”
日前扶川答应了让溪灵这个外人自由进出倾岩宫,为了不出意外,他将赤魈囚禁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内,并让梓安和时陌日夜看守,赤魈挣脱缚魔锁并从这两个人的手下逃出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一点,长住在倾岩宫的顾雪摇和洛知同都清楚。
“那老东西竟然还敢跑,看小爷不把他的头打扁!”洛知同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跟在扶川身后,“几日不见,他这是皮痒了!”
看着一群人匆匆离去,溪灵在一旁整理方才因打斗弄乱的长发,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扶鬓,借机掩盖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她转身,死死盯住顾雪摇的背影,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之前她把丹药送给顾雪摇,可不单只是为了接近扶川,而且还要一举置顾雪摇于死地。在快要被解除禁足的那些天,她在自己宫中与心腹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当她进入倾岩宫和扶川习武时,侍女们便悄悄潜入倾岩宫这个宫殿,在探明路线之后,趁机将扶川囚禁于宫中的赤魈魔君给放走,并将此事嫁祸在顾雪摇身上。放走魔君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她就不信到那时扶川还怎么护着她。
原本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然而向来喜欢清净的扶川不允许她带那么多人进来,于是她便改了计划,让一名最得力的手下假装侍女混进了倾岩宫,命她假借为她做午膳的便利去放走赤魈魔君。
前几日在和顾雪摇比试时,溪灵不小心跌入她的怀中,她羞愤欲死,本想立刻从她怀里退出去,却突然改变了注意,趁人不备将顾雪摇腰间的折扇给取了下来,将其偷偷交给了侍女午筝。
方才梓安匆匆来报,想必午筝就算没有得手,嫁祸顾雪摇的事也应该做得周全了。
一想到顾雪摇马上就要被剔去仙骨打落凡间,溪灵兴奋得连头发丝都在颤抖。
扶川和顾雪摇一行人赶到回崖殿时,只见大殿四周被浓重的魔气缭绕,沉重的殿门紧紧关闭着,从里面传来赤魈癫狂痛苦的嘶吼。再走上前,时陌灰头土脸地半靠在门口,虚弱地捂着胸口微微喘息。
“时陌,你可还好?”扶川快步上前将时陌扶起来,一伸手,汩汩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向他的身体。
时陌受了灵力,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血色起来,但说话时却仍有气无力的:“方才有人将我和梓安引开,用吞银剑斩断了缚魔锁,赤魈差点就逃出去了,幸好他刚挣脱束缚法力未恢复完全,我才能将他关进回崖殿中。”
顾雪摇瞧着向来吊儿郎当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时陌都被赤魈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才突然意识到前段时间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萎缩大叔是数万年无人能敌的赤魈魔君。看来当时他的法力真是被缚魔锁给封了十之八九,她和小洛才有机会打败他。
“究竟是谁,突破了倾岩宫的禁制私放赤魈?”扶川回头去看回崖殿,他目光如炬,仿佛能透过阴森森紧闭的大门看穿急不可耐想到逃跑的赤魈。他一挥手,灵力带着劲风将沉重的大门破开,掀起一阵灰尘。
重新纵横交织的铁索捆在大殿中央的赤魈一见到扶川,便开始疯狂挣扎起来,笨重的铁索在他身上被晃得哐啷作响:“扶川直娘贼!待本座出去一定要扒你的——嗷!”
话还没说完,一只石头破空飞来,重重打到赤魈的门面上,被打的那处顿时渗出血来。要不是这万年老妖怪皮厚,早就毁容了。
“闭嘴,君上也是你能羞辱的?”顾雪摇见到赤魈那个样子就来气,在他开口骂扶川的时候没忍住踢飞了一块石头。
这时,溪灵慢吞吞地赶来,见扶川铁青的脸色一脸盛怒的样子,强压住心中的愉快,做出惊诧不已的样子仰望着打满了禁术的回崖殿:“没想到这么危险的赤魈魔君竟然被封印在九重天,与我们朝夕相伴数日,真是细思恐极。”
第64章 致命陷害
溪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顾雪摇很不爽,毕竟事情是在倾岩宫发生的,若是赤魈真的在倾岩宫被放走,那她家帝君就要成千古罪人了:“先别说这么没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赤魈的同伙给捉住。”
溪灵的话被顾雪摇打断,她厌恶地瞟了她一眼,复又立刻换上笑容主动上前对扶川说:“帝君,魔族党羽既然能拿到专门破解天族缚魔锁的吞银剑,恐怕是有备而来,我们此时才赶到,想必他们早就逃脱了,不如仔细查看回崖殿四周,说不定对方会留下一些线索。”
扶川听见溪灵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漆黑深沉地眼眸如同幽幽的古井一般深不见底,他唤出乾元剑来,快步向宫外走去,走时吩咐顾雪摇:“你带时陌下去休息,梓安在此守住赤魈,我去追查魔族之人。”
“我无碍,你们快别让魔族党羽跑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时陌脸上恢复了血色,他在扶川话音落下时迅速将梓安推出去,“此处有我守着,你们不必担心。”
“君上,我跟你一起去,派人先通知三殿下全面戒严,再分头行动。”顾雪摇也干脆利落地拔剑,目光凝重地跟上扶川。
“我也去!一定要把混在九重天的魔族之人揪出来!”洛知同不甘落后,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溪灵看着严阵以待的几人,眼看着他们就要在视线中消失,害怕逃跑的午筝被扶川捉住,计划败露,心下焦急万分,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将人留住,心慌意乱之时竟然瞥见落在回崖殿外左手边草丛里的一把玉骨折扇。
她心中一喜,双目泛着狡黠的精光,她对正要进入大殿给赤魈把法咒的时陌喊道:“玉辰仙尊请留步,你看那是什么?”
见时陌回头,溪灵赶紧上前将玉扇给拾起来,装作有些疑惑的样子:“这玉扇看起来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时陌认出来这玉扇是扶川送给顾雪摇的,当初礼物还没送出去时,扶川还特地拿着这把扇子来问过他送这个是否合适。
他目光死死地盯住溪灵,看着她假意思索的样子,渐渐明白过来,便将计就计,摸着下巴回忆道:“的确像是见过的。”
溪灵将扇子拿在手中把玩,忽然展眉一笑:“想起来了,本宫之前见过雪摇仙子将其佩在腰间。”她又迅速惊讶又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啊,此地是囚禁魔族的重地,雪摇仙子怎会……”
“她是倾岩宫的人,跟着扶川来此处也不足为奇,公主还是静待扶川将那手握吞银剑的魔族同党抓回来。”时陌神色淡淡地望着溪灵,转身要走。
溪灵脸色一变,呵斥道:“慢着!顾雪摇本就来历不明,你怎能确定她不是魔族派来的奸细?”
“此等重地,帝君怎会将她一个小婢女带至此处?她的东西落在这里,就说明她有放走赤魈的嫌疑。此时事关整个仙族的太平,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此时的溪灵信心十足,认定只要一查下去,顾雪摇马上就要身败名裂。
因为午筝是她母亲灵狐族女君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她法力高深莫测,能轻而易举地从魔族将吞银剑偷出来,并躲过梓安和时陌的看守将赤魈的缚魔锁砍断。
虽然放走赤魈的计划进行并不顺利,但以她的身手,想必此刻早已将吞银剑藏在了顾雪摇的卧房中。只要溪灵坚持追查下去,到时候顾雪摇百口莫辩,只能任人宰割。
见时陌仿佛被说动,陷入思索当中,溪灵再接再厉继续妖妖惑众:“顾雪摇一个小小仙侍也敢去参加四海八荒百年盛会,还缠着日理万机的帝君整天教她法术,天尊不觉得蹊跷吗?这分明是想分散帝君的注意力,好让她的同伙趁机混入倾岩宫。”
时陌趁着溪灵狡辩之时,悄悄传音给扶川,让他派梓安好好去查一查她背后的人,为了拖住她,他便顺着她意佯装被说服:“公主说得对,此时事关重大,即便是扶川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草率放过,时陌被赤魈打伤身体虚弱,此事还有劳公主费心了。”
溪灵差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她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大方地挥了挥手:“无碍,为仙族大事着想是本宫该做的。天尊只需同我来搜查一下顾雪摇的居所,看看是否能找到她勾结魔族的证据,再将与其密切来往的人一并抓起来拷问便知。”
时陌表面上答应了,暗地吩咐梓安领先一步去顾雪摇的寝宫查看。
梓安动作迅速,很快就在顾雪摇原先居住的偏殿捉住了鬼鬼祟祟的侍女午筝。
溪灵信心十足,昂首挺胸带着时陌走进偏殿内,却见午筝被捆住手脚绑在室内的大柱子上,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瞥见午筝身旁的梓安,以为自己精心布置多日的计划这么快就败露了,整个人如坠冰窖,心脏似乎都被冻结了。
她强装镇定,微微瞪大了眼睛,疾步上前去查看午筝的情况:“梓安武侯,我的侍女是做错了什么吗?她怎会被你绑在这里。”
梓安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公主自己问她。”
溪灵转身,看着午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才将你升为本宫的贴身婢女,特准你进入倾岩宫为本宫做午膳,你就擅离职守,跑到雪摇仙子的寝宫来做什么?”
午筝本来是要拿着吞银剑去回崖殿斩断赤魈身上的缚魔锁,谁知在半路上就被人给打晕,那人修为极深,连她这个灵狐族高手都无法抵挡。
待她醒来时,就见吞银剑不见了,回崖殿的方向魔气四溢,打晕她的人抢走了吞银剑还把赤魈给放了,她暗叫一声不好,想赶过去阻止赤魈逃走,却远远望见时陌拼尽全力把赤魈给捆住,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溪灵并不是要午筝真的放走赤魈,身为九重天的公主,她是不会做出那等蠢事的,她要午筝假意松赤魈的缚魔锁,再让早就埋伏在九重天的灵狐族将士将赤魈捉回去,这样既可以诬陷顾雪摇,又能让灵狐族记上一份功劳。
此刻功劳被时陌给抢走了,陷害顾雪摇的任务还要继续,吞银剑被偷走,好在午筝还有一样能栽赃对方的物件。她趁乱来到顾雪摇的寝殿,刚从怀里掏出一份伪造的魔族书信准备藏在枕头内,就被梓安给捉住了。
“公主,我……”午筝原想抵死不认,可她刚一开口,梓安就把她仿造顾雪摇字迹的书信亮了出来,她咬咬牙,闭嘴不言。
“说吧,是谁指使你陷害雪摇仙子的?”时陌走上前,轻松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溪灵见此,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蹿上来了,她既气愤又绝望,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她咬碎银牙,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午筝,本宫看在你是母妃送来的份儿上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龌龊之事!”
时陌看得连头发丝都在愤怒张狂的溪灵,突然有点想笑,又觉得她这个时候都能想着撇清自己的关系,也算是有点脑子,他走到溪灵面前,神色突然严肃,步步紧逼:“她一个刚上九重天的侍女为何要陷害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仙侍,倒是公主你,向来和顾雪摇不和。”
溪灵节节败退:“天尊想说什么?本宫的确和雪摇仙子不和,但却从没想过要害她。上次她中毒一事,不也是我的侍女小刀一人所为吗?”
见溪灵嘴硬不承认,时陌又把目光放在午筝身上:“公主先别急着否认,待本尊仔细审问你的侍女便知。”
他踱到午筝面前:“你自己说,是谁指使你的?”
溪灵在时陌背后恶狠狠地盯着午筝,那可怖的眼神像是要把对方给生吞了似的。
午筝是个有骨气的暗卫,她撇开脸用鼻子哼了一声:“是我看不惯顾雪摇用狐媚之术哄骗帝君,才出此下策,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天尊休要错怪公主。”
溪灵见午筝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认识不久的婢女这么尽心为她着想,生于尔虞我诈之中早就心冷了的溪灵突然有点感动。
“什么叫我用狐媚之术哄骗君上,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忿忿不平的声音,原来是前去捉拿魔族的顾雪摇回来了。
“说起魅惑人心的本事,谁有你们灵狐族的人厉害呀,然而你家公主拥有一半灵狐族的血统,她钟情君上数千年,怎么不见能蛊惑得了君上呢?”
顾雪摇匆匆忙忙赶上扶川,魔族没抓到,一回宫就听见有人陷害了她还骂人,她气不打一处来,收了剑就冲进去反击。
这么多年低声下气倒追扶川已经让溪灵饱受非议,如今她数千年来的要害被一个奴婢给戳中,溪灵的怒气直冲云霄,她红着眼,拳头紧了又紧。
“你这贱婢,竟敢冒犯公主?!”午筝受了灵狐族的恩惠,对溪灵很是忠心,她听不得有人这么侮辱溪灵,恨不得挣脱绳索冲上去撕烂顾雪摇的嘴。
“请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要陷害我,丢人的是你家主子,我这个受害者还不能骂一句了?亦或是你们灵狐族都这么不要脸害了别人还理直气壮?”顾雪摇最看不惯她们害了人还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窝火得很,攻击性的话语像连珠炮似的往外冲。
见顾雪摇连自己的族人也一起骂了,溪灵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她按压不住怒火直接冲上前对顾雪摇扇了一巴掌:“你这贱人竟然辱我族人,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你省得我如今费尽心思还要不了你的命!”
第65章 魔族奸细
溪灵原本打算让午筝将所有罪名都背上,但此刻她已经被顾雪摇激得狂怒不已,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她愤怒而有力道的巴掌并没有落在顾雪摇脸上,她的手挥舞在空中的那一刻,一道旋即而来的风刃将她整个人重重打落在地。
“公主!”
溪灵狼狈地从坐起身,望见风刃发出的方向,扶川的眸中染上了数九寒天的冰雪,好像要将溪灵浑身上下都给冻结成冰霜。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身影颀长的扶川自然而然将顾雪摇挡在身后,他冰冷的神色中就连平日里的客套都懒得施舍给溪灵。
溪灵方才在摔倒时以手撑地,此刻两只白皙的手掌已经血迹斑斑,向来养尊处优的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扶川,声音颤抖地说:“扶川,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婢出手伤我?”
“闭嘴。”扶川脸色沉沉地呵斥道。
顾雪摇自从遇到溪灵,就一直被她轻贱辱骂,顾雪摇处处忍让,她却步步紧逼,甚至不惜牺牲整个仙族的和平也要置她于死地,简直是蛇蝎心肠。
顾雪摇跟在扶川身边,越是与他亲近,就越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更屡次因为他差点丢了性命,时至今日,扶川已经忍无可忍,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
“这个贱婢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千方百计地维护她?!”溪灵瞧着扶川眼中的冷漠如同风刀霜剑一般毫不留情地射向自己,而他的柔情与小心翼翼,从来都只会留给他身后的顾雪摇。
溪灵一想到这些,就很是心灰意冷,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好视而不见,转身就喜欢上了一个认识不到一载的仙侍,她忍着手上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你们云泥有别,是不会得到善终的!”
“我的确身份卑微配不上扶川帝君,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有实力与他并肩。你这样尊贵的公主不是也没得到他一丝喜欢吗?也对,你一个自私自利,眼中只有门阀地位的公主自然不懂,只要心中有爱,没有什么困难能将我们分开。”
说到这里,顾雪摇心满意足又充满爱意地望着扶川。自从扶川对她流露出一丝特别之后,顾雪摇就听惯了人们关于她和扶川悬殊身份的讨论,她总是处处隐忍,但今天她想做一个正面的回应。
她见扶川一回来就为自己出头,心里十分感动,毕竟她作为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女,听到的嘲讽辱骂已经数不清了。来到天宫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每天都嘻嘻哈哈地以乐观的面目站在世人面前,但是一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她一想起那些冷言冷语,总不免会觉得难过,好像自己坚硬的外壳下柔软的心脏被刺得鲜血直流,却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却没想到今日,高高在上的扶川帝君竟然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自卑与委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帮她,企图很努力又笨拙的将她从污秽肮脏的泥潭出拉上岸。
“你这贱婢三翻四次辱骂本宫,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溪灵此刻对扶川已经心灰意冷,但是她还不想放过顾雪摇,她挣扎着上前要去打她,就被扶川一抬手挥出几丈远。
一旁被绑住的午筝眼睁睁看着自家公主屡次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她目眦欲裂,浑身灵力猛地暴涨,冲破绳索把摔倒在地的溪灵给扶起来。
“你们竟然伤了公主,我跟你没完!”午筝暴怒地向扶川冲过去,拳头带着万钧力*量向他扫去。
扶川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处,手掌轻轻抬起,一股强大的灵力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将午筝掀翻在地。
“不自量力,还未治你偷盗吞云剑私放赤魈的罪。”他收了手,目光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扶川,本宫劝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一切都是本宫指使她做的,你有什么气冲我来!”溪灵见午筝处处维护自己,再对比扶川对她表现出来的冷漠,她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才是真心实意对她好,所以她才舍得为了一个暗卫放低姿态。
“你别急,私放赤魈的人一个也逃不掉。”想到那个偷袭午筝的人在他追出去后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吞银剑也不知去向,扶川就气愤不已,将这么大的事用来儿女情长,也只有溪灵这个自私的人做得出来。
众人关注的重点终于从情感纠葛变成了国家大事,在一边旁观了很久的时陌松了一口气,他让梓安把溪灵和午筝带到审讯的地牢,让两个人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听了两人的陈述,顾雪摇才知道原来溪灵这么大费周章的进倾岩宫,就是为了陷害她,她突然有点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怎么能有这么大的“福气”。
好在她的折扇前两天丢失时,扶川就已经知道了此事,要不然还真是百口莫辩。
溪灵交代完,接下来审问的是午筝。
“偷袭你的人你可看清了?”扶川问。
午筝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身形十分高大,法术也高深莫测。他对倾岩宫的地形似乎十分熟悉,将我打晕后,我努力睁开眼,就见他提着吞银剑直奔回崖殿。”
“将你能想到的细节统统说出来,那人的法术是何路数,身上可有魔气?”
午筝低着头沉思了片刻,不确定地说道“我现在细想起来,还记得那人长着一副勾人的桃花眼,他用的法术皆是仙族常见的样式,虽然是基础的招式,在他手上却能变幻莫测,路数诡异。他身上没有魔气,却是仙气四溢,我怀疑仙界当中有人与魔族勾结在一起。”
扶川垂眸,深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先前在仙族的奸细未查清楚,如今又有一个对倾岩宫很熟悉的人差点就劫走赤魈,仙族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叛变了?
见扶川四周都是冷气压,时陌上前说出了他的想法:“魔族七皇子万俟云与赤魈素来关系暧.昧,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入手查找。”
顾雪摇想到很久之前见过的怂包万俟云,觉得像他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可不太会只身闯入倾岩宫,她撇了撇嘴:“那个人是仙族人,还对倾岩宫了如指掌,说不定就是咱们身边的人。”
“对呀,指不定就是哪个常来倾岩宫晃悠的人。”一向神经大条的小洛也赞同顾雪摇的说法,“比如说那个上清宫的金角,他整日在倾岩宫晃荡,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说不定就是个实力高强扮猪吃老虎的魔族奸细!”
小洛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顿时眉开眼笑,还用手肘撞了撞顾雪摇:“小顾你说是不是?”
顾雪摇白了他一眼:“金角的父母就是在神魔之战中牺牲的,他对魔族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做出背叛仙族之事?”
听着两人拌嘴,扶川若有所思:“午筝盗走了魔族至宝吞银剑,为何过去整整一日,魔族半点消息也无?”
时陌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魔族之人刻意伪装成仙族的模样抢走吞银剑私放赤魈,目的是让仙族内讧?”
扶川点头,他向时陌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他低声道:“魔君子嗣众多,各位皇子为了争王位正是明争暗斗之时,各派关系错综复杂,即便确定是魔族众人,也不能断定是何人所为。因此,我们一路派人将伪造的吞银剑送回去,静待那边的动静,同时在仙族整顿一番,肃清内部的奸细。”——
赤魈魔君差点逃走的事惊动了天帝,他向来引以为傲的仙族竟然存在如此重大的问题,让他惊诧不已。因此,天帝将即将到来的风云大会推迟了三个月,下定决心要整顿九重天。
自从那日以后,扶川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顾雪摇不晓得那天扶川对时陌说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尊重他的决定。
她和小洛一起在没有扶川的指导下练了三日的功,在闲暇之余,她收到了蝶音送来的传音符。
顾雪摇回到寝殿捏破传音符,就听见蝶音急切的声音:“雪摇,听说前些日子你被那个孔雀族的白花花给骚.扰了,你现在怎么样?”
顾雪摇忙安慰她自己没事,并把天帝对白花花的处理结果告诉了她。
蝶音松了一口气,之后她的声音又充满了疑惑与恼怒:“说来也怪,那白花花在孔雀族口碑向来很好,人人见了他都说他年轻有为胸怀大志,也没听过他有什么不良嗜好,更别说强抢民女了。所以我们灵蝶一族才想与他结亲,不过我嫌他野心太大,就拒绝了。他这样的人,怎会见了你就做出那等卑鄙无耻之事来?”
顾雪摇听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奇怪了,她一手抵着下巴思索道:“我又不是什么惊天大美女,可能就是那个白花花一时经虫上脑了吧……”
“幸好他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君上也帮我出头了,想到他上次在倾岩宫被翠花和狗蛋吓傻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顾雪摇想到上次的情形,不禁眉开眼笑,她笑着笑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很快反应过来,紧紧抓住传音符,急切地冲蝶音那边问:“你说白花花野心太大,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一个拥抱
听到顾雪摇那急促的语气,蝶音有些不明所以,她微蹙眉头回想白花花的样子,道:“嗨,他这个人看起来一表人才,其实内里却是个狠角色。听说他是孔雀族先王酒后乱,性与宫女生下的皇子,他的存在让孔雀族先王认为是耻辱,因此他经常虐待他。白花花自小饱受欺凌,温润如玉的外表下内心十分阴暗,十几年来他韬光养晦,终于弑父登上了王位。”
说起白花花传奇又悲惨的经历,蝶音很是唏嘘:“前一阵子,我还听说白花花曾经还扬言要壮大孔雀一族,问鼎九州四海,你说他野心大不大?”
“这就对了。”顾雪摇想到午筝描述的刺客的样子,不就是和白花花身材高,长着一双桃花眼吗?
她所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说他这种人,一定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突破底线对吧?”
扶川与时陌不眠不休地查了整整三天三夜,终于从仙族叛徒的嘴里撬出了一些消息。其中,顾雪摇知道的一点就是,被魔族买通的这个人,在仙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扶川等人一接到消息立刻派人将仙界各族一一排查,但他们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曾经在倾岩宫待过半天,又被打入天牢的白花花。
蝶音被顾雪摇说得云里雾里,她想了想说:“他从小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成长,自然内心十分狠绝,他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我听说他要来九重天找我,我连夜收拾东西就跑了。”
她口中的白花花和顾雪摇见到的白花花简直是两个人,如果白花花真像蝶音说的那样,那他就是在顾雪摇等人面前演戏。
他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如此大费周章不惜毁掉自身的形象,就只为了去体验九重天的监狱套餐吗?绝对不是这样的。
顾雪摇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认识白花花第一天的情形,发现他被带进倾岩宫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由两只齿虎兽看守的。此人能坐上孔雀族君王的地位,能力绝对不低,他很有可能是隐藏了自身的实力,躲过齿虎兽的看守,而后去和赤魈汇合。
那天,扶川要将白花花押送至天帝处时,被关在回崖殿的赤魈突然暴起,不顾梓安的阻拦也要追上扶川,理由是为了和他比试。
这个理由看似合理,现在想来却极为不妥,老谋深算的赤魈魔君怎么会自讨苦吃冲破封印也要去和扶川比试呢?等他回来不行吗?
若是他那天,是为了见白花花,并且两个人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在扶川眼皮子底下交流着什么,这样既能模糊白花花的真正目的,又能不让人发现,简直就是兵行险招出奇制胜呐。
顾雪摇想到这一点,就立刻拿起桌上的鹤云剑准备去牢房里会一会那扮猪吃老虎的白花花。
一出门,就碰见正手握一封书信的扶川。
她瞧见三日没合眼的扶川的面色有些暗淡,就连眼下都有一小片青灰的阴影,不免有些心疼。但是这几天她都劝过扶川很多次了,让他去休息一下,都被他以“此事事关整个仙族的安危,一刻都不得耽误”给拒绝了。
所以现在顾雪摇都不勉强他了,她的目光移到他手中的信件上,问:“君上,事情可有新进展?”
扶川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他坐下来将书信递给顾雪摇:“三皇子那边来信,说吞银剑不在魔族。”
顾雪摇展开信件,见信上仔细交代了天族将伪造的吞银剑送去魔族后那边的反应。
吞银剑好像落入浑浊江河中的一头鹿,看似平静的江面上立刻暗流涌动,饥肠辘辘的鳄鱼群欺身而上,疯狂争抢撕扯住这个有望压制住仙族的宝物。
仙族人隔岸观火,很快发现七皇子万俟云悄悄派人将水搅得更混,却抽身而退,继续暗中联络仙族。
想到万俟云那个怂包的样子,顾雪摇就来气,她一把将书信给按在桌上,忿忿不平地说道:“怎么他们这些人都这么会演戏,扮猪吃老虎是他们的传统艺能吗?”
扶川见顾雪摇义愤填膺的样子,抿唇笑起来:“世事复杂,人心不古,若都像你一般,早就不知死了几百回了。”
这话顾雪摇听着就不太高兴了,她撇了撇嘴,有点不满地嘟囔道:“君上,什么叫像我这样,我不就是头脑简单了点吗用得着这么奚落我吗?”
“是呀,如你这般烦恼倒是少。”扶川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似感慨又似笃定地轻声说道。
他睁眼就瞧见顾雪摇气得双颊鼓鼓的,小嘴撅得能挂一个油瓶,扶川无奈地勾了勾唇,望向她的眸中带着如春日般的温柔。
顾雪摇忽而笑起来,“这话我爱听。”
她走到扶川身后,双手放在他太阳穴边:“这几日君上一定累了,我帮你按摩一下。”
她温暖干燥的手指抵在他前额两边,轻柔又有力道地按压着,那感觉好像在冰天雪地的冬日晒着太阳,僵硬的身体在和煦的阳光下缓缓舒展开,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温暖又舒适。
扶川微微闭目,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时光。因为连日的忙碌,他的身体快要透支了,向来警惕的他在顾雪摇柔和的力道下慢慢卸下来防备,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君……”顾雪摇忽然想到方才关于白花花的猜测,才发觉自己原本打算去天牢一探究竟,扶川一进来,她差点忘了此事。
然而她悄悄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扶川,他闭上眼的时候身上没有了平日的冷峻,如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下,显得安静又平和;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点脆弱,顾雪摇心里泛起一丝怜爱之情。
这是三日以来君上头一次休息,若是休息不好伤了身体,他还怎么保卫仙族呀。
顾雪摇又想到上次扶川曾说过他在战场上受过伤,所以不能久站,得经常躺着,于是她犹豫再三,实在是不忍心把他叫醒。
她一边悄悄观察着扶川,一边收了手,慢慢转到扶川面前,一只手绕过他身体前方,准备将他坐着的躺椅给拉下来,让他有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她努力放轻动作,慢慢低下身子,伸长手臂握住隐藏在躺椅下方活动的关节。这个动作好像她伸出手臂环住了扶川似的,但此时她顾不上想那么多,只默默发力准备把它扳下来,可无论她怎么用尽力气,躺椅依旧纹丝不动。
顾雪摇咬牙试了几次,连手都弄得发红生疼了,还是无能为力。她深吸一口气,一边用力攥紧躺椅下方,一边悄悄看了眼扶川有没有被弄醒。
她正努力着,把自己给累得面红耳赤,一抬头,就撞见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
“你在做什么?”不知何时,扶川已经睁开了眼。
即使已经很累了,但扶川依旧浅眠,睡梦中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有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在他耳边,像是一支羽毛轻轻滑过,惹得耳尖又红又痒。
他一睁眼,就见顾雪摇一只手臂横在自己胸前,咬牙切齿面色涨红地用力去扳躺椅的支腿。
她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因为用力,而不断喘息着,却怕吵醒他而放缓了呼吸,所以吐出来的气息缓慢而悠长,就好像一只迟钝又调皮的小奶猫,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在平静的水面上一下一下地甩过,惹得无波无澜的湖水荡漾起了波浪。
扶川的俊脸离她好近,近到她能够看清他幽深的瞳孔中自己慌乱的模样,虽然他和她早就已经同床共枕,但是就只是单纯地盖着被子睡觉,她还不曾在白天与他这么亲近。
被发现小动作之后,顾雪摇很是尴尬,她很快收起手,有点不自在地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就是,想让君上能躺着睡觉。”
她发现扶川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又不好意思地补上一句:“我又没那个力气把君上抱上床,所以就想把躺椅给放下来……”
扶川若无其事地点头,实际上瞧着顾雪摇那羞涩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他动作利落地起身,很快就恢复成了精力满满的扶川帝君,他一边低头理了理被顾雪摇给压出了褶皱的衣衫,一边问:“方才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啊对!”一紧张,顾雪摇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扶川后,扶川也决定去一趟天牢,好好查一下白花花。
出门时,已经夕阳西下,两人碰上了练剑归来的洛知同。
他一手提着剑,一手胡乱用帕子擦着脑门上的汗,见两人神色正经地向外走去,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干,他快步跟上来:“都要吃晚饭了还出门,谁给我做饭吃?”
顾雪摇轻嗤了一声,她看了扶川一眼,经过他同意后才将计划告知了小洛。
小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对此嗤之以鼻:“就白花花那个被齿虎兽吓得尿裤子的孬种,他有胆子勾结魔族?”
扶川冷眼瞧他:“孔雀族好歹归你们苍穹羽宫管辖,你身为凤凰族王子,对他还不了解吗?”
洛知同被扶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嘟囔道:“我不是早就从苍穹羽宫跑出来了嘛,我哪儿知道那些事。”
顾雪摇戳了戳洛知同练功练得尤为发达的肱二头肌:“你们好歹都是长了翅膀的,你就从来没听说过他吗?”
洛知同被顾雪摇一提示,思索片刻后一拍脑瓜子:“我想起来了,就是我们长了翅膀的,都有一副神羽,神羽可助我们飞天遁地,也能当做储物的法器。我的那双凤凰神羽被赤魈给抢去充当他容纳魔兽的法器了,不知白花花的神羽是何用处。”
第67章 不要打啦
顾雪摇和扶川对视一眼,经过小洛的提示,她恍然大悟,说不定消失的吞银剑并不是被魔族带走了,而是被藏在了九重天上。
这个计策真是妙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任谁也猜不到魔族会将他们的圣物留在天族。
三人很快抵达天牢,天牢的守卫见到扶川,刚想行礼,就被他阻止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三个人刻意放缓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关押白花花的牢房。
扶川将身子隐藏在转角的栅栏外,只见阴暗的牢房内,窄小的天窗射入一束光,白花花就站在那道光下。他背对着墙壁,手中拿着一张小小的符咒,口中还念念有词。
“谁?!”警惕的白花花似乎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他偏了偏头,迅速将手中的黄符捏碎。
扶川漆黑幽深的瞳孔微缩,他迅速一抬手,那粗皱的黄符便被一团灵焰包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到扶川手中。
他捏着黄符,缓缓从藏身的墙壁后走出来。
白花花双拳紧攥,他见来人是扶川,冰冷的脸上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原来是扶川帝君,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竟让帝君亲临这种下等地界。”
扶川将黄符夹在二指之间,面色冷酷的说道:“你在天牢中私联他人,该当何罪?”
白花花脸上是不变的笑意,他对扶川拱了拱手:“帝君可不要冤枉小仙,那不过是在天牢中解闷的小玩意儿。”
顾雪摇看着白花花做了亏心事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心里很是不爽,她看了一眼黄符上的字,疾言厉色道:“你少装蒜,这上面明明写着‘情况有变,务必护好圣物\,你当我们瞎啊!”
“说,你是不是勾结魔族要害我们?!”洛知同义愤填膺地跳出来,指着白花花大喝道。
白花花脸色一变,但仍旧带着笑意对两人说:“雪摇仙子,你不能因为小仙曾与你有过节便污蔑小仙,那黄符不过是我同自己族人联系的信件而已。”
扶川冷哼一声:“这么说来,你便坐实了在天牢中私联他人的罪名。”
白花花满是精光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很快眨眨眼,委屈地看着扶川:“冤枉啊帝君,小仙因犯了淫罪被打入天牢,已是戴罪之身,又怎敢再次犯错。是天帝怜悯小仙刚接管凤凰族不久,族内大小事务皆无人打理,便特赦在下与族人通信。”
扶川面色一沉,这个老奸巨猾的天帝竟然对他阳奉阴违,明面上将犯下大错的白花花打入天牢,私底下却对他特殊照顾,简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阴暗的眸中如同黑云翻涌,他将那黄符狠狠砸在白花花脸上:“即便如此,你孔雀族也有需要守护的圣物吗?!”
洛知同附和道:“就你们那个人丁稀少的孔雀族还有值得珍藏的宝物,小爷我听都没听说过。”
见到洛知同口中狂言侮辱他的族人,白花花阴沉的眼睛剜了他一眼,他默默低头向扶川行礼:“我们孔雀族的确不如苍穹羽宫和九重天那样富庶,但好歹也是延续了千年的神族。我这张传音符也确实是本族人传来的,帝君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白花花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垂首,阴鸷的眼神却仿佛要将扶川的脚底烧出一个洞来。
他为了摆脱嫌疑,设计让自己陷入牢狱中,这几日好不容易盼来了魔族的来信,才刚看了一眼,就这么倒霉被扶川给碰上,简直是要被气得原地爆炸。但他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扶川面前表现得淡定从容。
现在传音符在扶川手中,只要他抵死不认,就算是帝君也没办法在证据不全的情况下将他治罪。眼下他只能用这种办法先拖住他,再另辟蹊径将吞银剑给转移出去。
顾雪摇看白花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一派气定神闲,甚至还坐下来喝了一一口茶,她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难道白花花真的是清白的?
扶川将黄符收了起来,在转身之前冷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
顾雪摇还在自我怀疑当中,扶川就先走出了牢房,她有点失望地跟在他身后,还没走出几步,眼前忽然身影一闪,小洛像是一只捕猎的雄狮一般转头冲进牢房把白花花给扑倒了。
“调查个屁啊!小爷可等不到那时!”洛知同压在白花花身上,在他衣袖中不断扒拉,“看小爷我今日不找出你勾结魔族的证据!”
白花花像是一个被壮汉欺负的小姑娘,他躺在地上不断挣扎,口中大喊:“救命啊!苍穹羽宫小王子要杀人啦!”
两个人厮打成一团,一时之间牢房中灰尘四起,羽毛乱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扶川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喊了一句:“洛知同,不得无礼!”
顾雪摇要去把洛知同给拉开,却被扶川伸手挡住了。
显然,扶川默许了小洛的行为。
“啊这……”她站在灰尘满天的牢房外,一时有些傻眼了。
互扯头花的两人扭打做一团,鸟毛像蒲公英似的满天飞,其中还有一根白色的绒毛飘到扶川面前,被顾雪摇眼疾手快给捉住了。
她用手甩了甩飞在眼前阻碍视线的毛毛,继续和扶川站在一旁观战。
最后是小洛凭借蛮力获胜了。
他头发被扯得凌乱不堪,雪白整洁的长衫上有几道灰黑的脚印,他一脚揣在白花花的脸上,把白花花清秀白皙的脸蛋给挤变形了,他两手抓白花花的衣袖抖落着,“把你的孔雀神羽交出来给小爷看看!”
顾雪摇和扶川站在原处观望着,嘴上喊道:“住手!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心里的小人却在兴奋地搓手手:“打起来打起来!”
在小洛的不懈努力下,一个流光溢彩的锦囊从白花花袖中掉落了,那绚丽的羽毛泛着金属的光泽,顾雪摇心知这就是白花花的神羽法器了。
“你是不是魔族的奸细,一看便知。”小洛气喘吁吁地把落到脸上的长发给捋到身后,将锦囊的束绳解开,把里面的东西往地上倒。
白花花想要去抢,却被一道强劲的风刃给掀翻在地。
“帝君,你……”白花花难以置信地看着一直沉默的扶川,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种蛮不讲理的事。
“抱歉,灰尘太大了。”扶川淡定地伸手在面前挥了挥。
顾雪摇一脸惊奇地望着扶川,第一次觉得自家君上,就,有点不讲武德。
洛知同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一柄玩具似的小剑就被抖落了出来。它一碰到地板,就“咻”地一下变大了,变成了一把闪着寒气的宝剑。
吞银剑周身流光溢彩,剑气纵横如秋霜,闪着寒光的宝剑自动出鞘,剑刃锋利无比。
与他接近的小洛被剑气震得后退几步,就连顾雪摇也差点被浑厚的气息伤了。好在她迅速气沉丹田,调整了气息。
吞银剑出了神羽锦囊,立刻感知到了九重天的仙气,本能地散发出魔剑的威严来与之抵抗。扶川翻身一跃上前,将吞银剑握在手中,强大的神力令吞银剑无法抵抗,它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闪了几下银光便暗淡下去。
“这就是你口中喊的冤?”扶川睨了一眼瘫坐在地的白花花,冰冷的目光如寒箭一般向他射去。
证据确凿,白花花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他眼睁睁看着吞银剑失去了光泽,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颓然又阴沉。
“哼,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任由你们处置。”
洛知同看着白花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很是瞧不起他,他大踏步上前揪住白花花的衣领,神情激动地叱道:“你这伪君子,真是丢我们神羽族的脸!”
“你为什么要帮赤魈,为什么要背叛仙族?!”
白花花用力将洛知同推开,他懒得装出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气愤地对洛知同吼道:“这话你应该对白睿优说,问他当年为什么连一个落难的魔族少女也不放过,为什么千年来鼎盛的孔雀族在他之后就要寄人篱下?”
粗神经的洛知同被白花花吼得有点懵,但了解过白花花身世的顾雪摇大概懂了。
白花花是他的父亲白睿优强迫魔族少女后的产物,流着一半魔族血统的他从小备受欺凌,对十恶不赦的父亲恨之入骨。他立志要振兴孔雀族,长大后便弑父上位,他之所以会答应魔族,大概是魔族承诺他事成之后会给孔雀族不小的好处。
无论白花花是因为什么要勾结魔族,他最后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天兵天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牢房中,将歇斯底里的白花花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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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的审问,白花花供出了事情的主谋是魔族的七皇子,并交出了他与魔族连日来的书信。扶川也将吞银剑带了回去,与魔族对峙。认证物证齐全,即使魔君再如何想维护自己的儿子,也只能迫于压力将万俟云给关押起来。
连日操劳的扶川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他梳洗好,脱了衣服甫一躺下,就见顾雪摇步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大喊:“不好了君上,小洛和赤魈魔君打起来了!”
扶川迅速从床上坐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前几日为何要纵容洛知同出手揍白花花。现在可好了,胆大包天的他竟然连赤魈都不放在眼里了。
第68章 凤凰神羽
扶川和顾雪摇立刻赶到回崖殿,只见梓安被五花大绑绑在殿外,洛知同将被缚魔锁封印的赤魈给打得鼻青脸肿,还不停把拳头往赤魈腹部抡去。
“你这丑东西快把小爷的凤凰神羽给交出来!”
洛知同就很气啊,这赤魈魔君怎么这么抗揍,被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还不服输。
他闭着眼睛咬着牙,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赤魈身上砸去,差点把他肚子里的黄水都给砸得飚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打得太狠了吐得太厉害还是怎么的,顾雪摇盯着赤魈的脸,觉得他面黄肌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好像谁虐待过他似的。
她又转头看向扶川,这些日子扶川为了处理魔族的事废寝忘食,她几乎没见他合过眼,他脸上的憔悴,和赤魈如出一辙。
顾雪摇看得心里一阵阵闷痛,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劝君上好好调养休息一阵子,把身体尽快恢复过来。
赤魈双手被捆住,只能任由洛知同对自己拳脚相向,他对他怒目而视,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找死!”
嘴上说得很厉害,赤魈此刻却毫无办法,他也不管什么万年魔君的形象了,被裹得像个毛毛虫的他笨拙地向后一滚,滚到了地上,整个人沾满了灰尘,好像从土里洗过一遍澡似的。
“你还敢躲,还敢躲!”小洛咬牙切齿地捶着赤魈,不拿到凤凰神羽不罢休。
他的拳头再追上赤魈,赤魈突然张大了嘴,一口将小洛大半个拳头都要咬在嘴里。
锋利的牙齿用力嵌进肉里,即使是皮糙肉厚的小洛也扛不住,被咬得嗷嗷乱叫。他想缩回手,赤魈却不罢休,反而死死地钳住他的拳头。
“快松开!”洛知同试着将手收回,却被越咬越紧,他有点怀疑赤魈的牙齿是不是玄铁做的,怎么咬合力这么强。
“唔勿松!”赤魈由于牙齿正在用力,赤魈口齿不清地回答,时间长了他的口水都流出来,一串串滴到洛知同身上。
洛知同脸都青了,他只好踩在赤魈脸上,蹬着他的脸颊作为支撑,像拔萝卜一般使劲把手往外拉。
扶川和顾雪摇站在门外,看着两个人像小学鸡打架似的,如此不将道理,双方互掐的同时也不讲卫生。
啧啧,简直了。
“君上,快来解救属下!”梓安头上顶着一个大包,被大粗绳子乱七八糟地绑着。
自从赤魈差点被逃跑之后,扶川就对回崖殿增加了好几层禁制,只有倾岩宫长处的这几个人才能自由进出。时陌回天尊府调养身体去了,回崖殿只有梓安在日夜看守着。
正午十分,暖风阵阵,尤为好眠,正是人犯困之时,梓安一边打呵欠一边坐在回崖殿正门的石阶上。这时洛知同屁颠颠赶来,说是要和梓安一起守着赤魈。
等他一靠近,冷不丁对梓安施了一道定身咒,然后就把人给绑了。
疏于防守的梓安也被想到向来神经大条法术不济的洛知同还会耍阴招,就在他快要用蛮力从绳索中挣开时,又被洛知同给揍了一顿,头上一堆包,到现在还头晕眼花的。
现在想想,这洛知同可真狠呐,下回被他捉住,他一定狠狠踹烂他的屁股!
顾雪摇在一旁看戏,*忘了还有梓安被绑着在正午的日头里,她听梓安的求救,那意思明明就是在抱怨他们,别光顾着看热闹,赶紧把他给解救出来呀。
“不好意思梓安哥,里面打得大激烈,差点把你给忘了。”
顾雪摇正欲上前给梓安松绑,却察觉到身后灼灼热烈的目光。
一回头,扶川对她摇头。
显然,扶川对梓安很不满意,他一个堂堂武侯,身负看守魔君的重任在身,竟然被一个憨憨给算计了,说出去简直是丢他们倾岩宫的脸。
“你便在此处反省自己。”扶川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就带着顾雪摇进了回崖殿。
里面的两个人依旧打得不可开交,战况太激烈,洛知同都忘记自己跟着扶川学了法术,只是用最原始的手段来对付赤魈。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翻滚,像两根鸡毛掸子似的,差点把满是灰尘的回崖殿给擦干净了。
连顾雪摇看了都忍不住拍巴掌:“你们两个真不错,倾岩宫连请清洁工的钱都省了。”
她皮了一下,又去看扶川,见他脸上不太好,便识相地闭上了嘴。
扶川剑眉紧锁,默默等洛知同和赤魈在回崖殿滚完了一遍,把地板都给擦干净了才对顾雪摇道:“你可知凤凤凰神羽在何处?”
顾雪摇愣了一下,瞧着扭成一团的两个人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在赤魈的怀中?”
一般要紧的东西都会藏在最重要的部位,赤魈被关了这么久都没有交代出凤凰神羽的下落,大概是将它融入了自己的骨血内?
扶川摇摇头,“再看。”
顾雪摇瞧出君上好像有些失望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发现用灵力辨认法器的方位是扶川曾经教过她的风云大会考试重点。
这难道就是——当你在教室的走廊看热闹的时候,突然被偶尔路过的班主任给叫去了办公室谈话。老师的提问将你打了个措手不及,你却还要装作镇定努力去回答老师的问题。
就很倒霉,早知道不来看热闹了。
顾雪摇又气又无奈,谁知道这也能成为一个考题呢?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扶川曾经教过她怎么用灵力识别神器,她在脑海中练习了一遍,而后闭上了眼睛。
灵力丝丝缕缕在她四周聚集,她凭借扶川教导的手势磕磕绊绊地勉强结印,过了一会儿,灵力才延迟得到指令似的穿针引线,慢慢结成一副蜘蛛网的形状,这样,灵气阵才算布好了。
随着顾雪摇手指迅速翻飞,泛着银白色光芒的灵气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向赤魈,将他全身都包裹住。
灵气如轻雾似的轻盈,变幻莫测之间,已经凭着对法器敏锐的嗅觉,分辨出了凤凰神羽的位置。
顾雪摇缓缓睁开眼睛,略带满意地对扶川说:“找到了。”
她一下子松了口气,就连操纵灵力的手指也变得灵活起来,银白的光芒凝成一团,很快在赤魈身体的一个部位收拢。
顾雪摇看清灵气的位置,笑脸迅速垮了下来:“啊这,竟然在脚底。”
想要拿到凤凰神羽,岂不是还要帮赤魈脱鞋子?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原来扶川有意把考核顾雪摇,见她只顾着看戏,差点把上课强调的知识点都给忘了,心里有些不悦,但见赤魈隐藏凤凰神羽的位置,他清冷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小洛,你要的东西被赤魈藏在脚下了!”反正小洛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让他自己动手吧。
顾雪摇好意提醒他,边说边和扶川往外退。
洛知同一脸嫌弃地把赤魈肥胖的身子给摁倒在地,然后视死如归地把目光转向他的脚底。
“你,你要做什么?!”赤魈被精力十足的洛知同折腾得有些疯疯癫癫,他倍感耻辱,怒气冲天地大喊。
“闭嘴!”洛知同嫌弃地把赤魈的臭袜子脱下来堵住他的嘴。
臭袜子的气味如同化出了实体一般幽幽地在大殿内飘荡,顾雪摇和扶川捂着鼻子默默向后退出好几步。
被袜子堵住嘴的赤魈被熏得辣眼睛,他坚持不了多久,就白眼一翻,差点熏死过去。
洛知同干呕了几声,泪花都出来了,但为了他的凤凰神羽,还是忍臭伸手在赤魈的鞋底把法器给拿了出来。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已经泛黄的凤凰神羽,原本五彩斑斓庄重大气的神羽变成了蔫了吧唧屎黄屎黄的样子,洛知同十分怀疑赤魈平日里从来没有打理过他的凤凰神羽,在一阵恶心之中,他突然觉得这东西不要也罢。
顾雪摇见小洛差点就被臭气熏得要把凤凰神羽给扔了,她赶紧在门外大喊:“小洛,那可是你的宝贝,不能丢呀!”
她说完,又迅速用衣袖捂住口鼻,刚才太激动,猛地吸了一口气,这浑浊的空气差点要把她送去见冥王。
小洛一脸嫌弃地把自己丢失已久的凤凰神羽打开,一阵冲天的灵力喷涌而出,释放出被灵气紧固的魔兽。
魔兽们脱离了禁制,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势汹汹地朝着在场仙气最雄厚的扶川奔去。
好在回崖殿早就被打上了无数道禁制,专门抵御魔气的攻击,魔兽们一撞到灵气障,便如同飞蛾扑火,一个个粉身碎骨。
回崖殿内,被浓重的魔气刮倒在地的洛知同有点看傻眼了,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凤凰神羽,心有余悸地瞧着如潮水一般的魔兽前仆后继地赴死。
数不胜数的魔兽就像草原上大批迁徙的角马轰然过境,在回崖殿外的顾雪摇也看傻了,“这赤魈魔君,是开动物园的吧?”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扶川的时候,他就是被赤魈的魔兽给围攻了,当时他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将她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简直帅炸了。
而现在,顾雪摇转头看了看扶川眼下暗淡的黑眼圈,决定今后一定要好好投喂一下自家君上。
她观望了好一会儿之后,发现赤魈浑身的魔气都消减了一大半,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君上不阻止洛知同与赤魈接触,是为了借他的手,将赤魈豢养的魔兽统统给清理了,顺便还能给她和小洛复习一下重点知识,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啊。
第69章 造谣抹黑
洛知同的凤凰神羽拿回去洗洗又恢复了原来的光彩,他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堂堂正正地回到苍穹羽宫而不被他父王吊起来打了。
扶川也把赤魈的实力削减了大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将赤魈关在倾岩宫已经毫无意义反而会留下隐患,于是他便将他交给了新任战神三皇子处理。
被自己的臭袜子熏晕过去又醒来后的赤魈听说自己处心积虑隐藏很久的魔兽都死了,差点气得吐血。
不仅如此,他也失去了在倾岩宫住独栋别墅的待遇,反而被三皇子关进了会吞噬魔力的沧溟海中,日日忍受着蚀骨的疼痛,绝望地看着自己一天天实力衰退,只能等死。
在风云大会开展之前,一切似乎都和想象中那样顺利。
顾雪摇终于能在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看到扶川睡在自己旁边,这种安静平和的幸福感,简直太得之不易了。
在扶川出门探望时陌后,装睡的顾雪摇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要赶在风云大会之前,把扶川的身体给调理好。
趁他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偷偷看了府上的古书,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迅速恢复身体。
“银铃花二钱,春回草一钱,神鸠蛋三颗……”顾雪摇把古书上的药方给抄下来,心里不断做着盘算,“银铃花和春回草宫里就有,待会儿拔几棵回来就好,这神鸠蛋好像是个稀罕物,是附属国进贡给天族的贡品,在净谷天才有……”
顾雪摇把药方看了几遍,撕下来一张纸条前去净谷天抓药材。
说来也怪,为了准备风云大会,这些天她一直在倾岩宫深居简出,低调得不行,她一走进净谷天,就好像一颗炸药被投入水中,平静的净谷天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顾雪摇所到之处,人们就如同看马戏团似的,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一开始没有在意,可这样做的人多了,她也就有些奇怪,再仔细一听,哦,原来人家都在议论她,说她恶毒、不识大体,把溪灵公主给陷害进了监狱。
这他妈就过分了啊。
顾雪摇停住脚步,突然转身对身后朝她说三道四的人笑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在场吗?”
那人不料顾雪摇会停下来与他争辩,他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别人都是这么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还能狡辩?”
和顾雪摇争辩的这人长着一张歪嘴巴,因为是个歪瓜裂枣,所以被分到纯干体力活的净谷天来了。他曾经对来过净谷天做兼职的顾雪摇有好感,还想追她,就故意成天在顾雪摇面前晃。这个人长得丑,但他想得美,即使她对着空气笑了笑,他也觉得顾雪摇是喜欢他。
结果顾雪摇根本就不知道他这号人,这就很尴尬了。
于是这个人在顾雪摇离开净谷天之后,就不遗余力地造谣抹黑她。
这不,他刚在金角那里打听到倾岩宫最新的消息,就开始在净谷天四处散播谣言,即便当时金角再三同他强调这件事和顾雪摇没关系,是溪灵自己作死,他也不听,恨不得把顾雪摇“恶毒”的事迹张贴一张大字报出来。
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吃瓜群众本来就不想看到真相,只图个热闹,便和歪枣子一起胡闹起来。
“是呀,早就听说这个女人和扶川帝君有不正当关系,肯定是她使了手段把溪灵公主给弄进监狱的。”
还有人企图“理想分析”,“大家想一想,以她那低贱的身份,怎么可能攀得上扶川帝君呢,肯定是她特别有心计,把帝君给迷惑了。”
顾雪摇冷眼瞧着众人的唇枪舌剑,突然弯下腰。
“咦,你要干什么?!”众人被吓了一跳,以为顾雪摇把出手报复他们。
顾雪摇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她起身微哂一声:“不过是鞋子脏了而已,你们怕什么。”
“我们是怕你这个女人还害人呐,我们可是老实人,最怕坏女人使阴招了。”歪枣子嘴一歪,又开始起哄了。
如他所愿,众人纷纷点头,就因为记恨顾雪摇方才吓唬他们,一个个像是受害者似的指责顾雪摇。
顾雪摇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她在人群中央岿然不动,因为她早就练就了一副坚硬的铠甲,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
人们在歪枣子的带领下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造谣,言语越来越激烈,说得顾雪摇好像是罪该被浸猪笼的毒妇。
就在他们一个个情绪饱满马上因为吃瓜抹黑他人要到了高潮的时候,顾雪摇手一伸,一张金黄的卷轴出现在她的面前。
众人又以为她拿出了武器,一个个战巍巍地退避三舍。
“大家别走呀,九重天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敢对你们这些良民动手的。”顾雪摇可以加重了“良民”的咬字,她将卷轴展开,在人群中清了清嗓子:“九重天天规第三百九十一条:无证据抹黑造谣者,打入下等仙山重修一百年。”
她将天规高高举起,指着上面的条例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老实人,若此事被检察司的人知道,你们该当何罪?”
众人看清天条的规定,心里有些害怕,有胆小的在犹豫要不要给顾雪摇道个歉,当她放过自己一马,但歪枣子脸皮厚,一点儿不怕。
他站出来,信心十足地对众人说:“这位仙友,我们不过是在茶余饭后闲聊提到了雪摇仙子的名字,她就误以为我们冒犯了她,我们实在是冤枉。”
众人略一丝思索,顾雪摇只身一人,他们说过的话如流水倾泻而过,只要他们不承认,事情便死无对证了。
于是有人纷纷附和道:“是呀,我们不过是干活干累了,坐下来聊聊天而已,雪摇仙子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在人们得意洋洋之时,顾雪摇默默将刚才从扶川桌子上撕下来的纸条拿出来:“众位,真是抱歉,小仙来给扶川帝君抓药,为了避免忘记药方,便将这能够记录言行的墨语书带在身上。至于众位方才所说是真是假,还要检查司的神官们看过这纸再做定夺。”
众人闻言,皆脸色一变,他们看着墨语书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自己方才的言行,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开始不停向顾雪摇求饶。
只有歪枣子在人群中恶狠狠地瞪了顾雪摇一眼,他慢慢靠近顾雪摇,颤声说道:“雪摇仙子,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要中伤你的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离顾雪摇一步之遥时突然跳起来,向顾雪摇手中的纸张扑去,想来个毁尸灭迹。
第70章 补气汤水
顾雪摇眼疾手快地将纸条往怀中一塞,整个人往身侧一跳,让歪枣子扑了个空。
歪枣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摁住顾雪摇,没想到她竟然躲开了,他用力过猛来不及刹住脚,一下子就扑在地上。顿时,他的四周扑腾起了一片灰尘。
“我知道你们犯了错,但你也用不着跪下来给我赔礼道歉吧。”顾雪摇冷冷瞟了他一眼,默默踢了踢鞋尖的灰尘,而后走到一边。
歪枣子脸上沾满了灰尘,嘴里吃了一大口泥灰,又被顾雪摇的话给气到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顾雪摇刚想骂一句“毒妇”,一开口就咳出一团黑灰出来。
众人见此皆嫌弃地离他几步远,人群中有反应快的走出来,毕恭毕敬地笑着对顾雪摇说:“雪摇仙子,关于您的事,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茶余饭后多说了两句,是我们不对,还请您见谅。”
“仙子,我们不过是净谷天打杂的小仙,见识短浅不懂规矩,您如此美丽善良,一定要宽恕我们的罪恶。”
这些人好不容易从下界仙山飞升至九重天,能在净谷天打杂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他们可不想因此而失了工作。
他们如今做出一副可怜地样子,却丝毫没有想过被流言中伤的人会是什么凄惨的下场。从前的顾雪摇孤身一人,只能任由人侮辱而无法自保,以至于流言四起,关于她的谗言越来越多,越来越狠毒,仿佛滔天洪水猛烈得要将人溺毙。
顾雪摇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在流言蜚语中挺了过来,如今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终于,到了要反击的时刻。
见惯了这些人欺软怕硬的嘴脸,顾雪摇对他们没有一丝同情,她抱着双臂将头偏向一边:“方才我来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没错,我就如你们口中说的那样心思歹毒、阴险狡诈,所以,”她如寒冰一般刺骨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我要将这墨语书交给检查司的人,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去请教他们吧。”
她留下话,便从人群中穿过,继续去办自己的事。
众人望着她决然的背影,又失望又憎恶,歪枣子咬牙切齿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挥着拳头冲上去大喊道:“我跟你拼了!”
“你要做什么?!”听一声严厉的呵斥从主屋里传来,一道劲风扫过,歪枣子还没摸到顾雪摇的衣角,就被风刃扫在地上。
顾雪摇抬眼一看,原来是她从前兼职认识的朋友绿衣仙子和净谷天的李管事。
出手的正是李管事,他知道扶川对顾雪摇宠爱有加,万一人在他这里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啊。
绿衣赶紧上前,左右打量了一下顾雪摇:“雪摇,你没事吧?”
她在厨房洗菜,就听见一个路过的小哥说外面有人在吵架,她一看是顾雪摇被人围攻了,赶紧把李管事给叫了过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顾雪摇笑了笑。
她将事情原委告知李管事,让他请来检查司的人,并将墨语书交给了来人。
她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从扶川桌子上扯下来的纸条还有这个作用,歪打正着把中伤她的人给就地正法了,她也希望此举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顾雪摇很久都没有来净谷天,绿衣见到老朋友很是欣喜,她没有因为顾雪摇如今是扶川帝君眼前的红人而变得谄媚,还是和从前一般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来到她工作的地方。
“雪摇,好久不见,上次我听说你被孔雀族君主给调戏了,可担心死了,现在看你红光满面的,也就放心了。”
得知顾雪摇是来抓药给扶川煲汤的,她麻利地从药方中取出了几味药材,给她包好。
她把顾雪摇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她凝脂一般的皮肤比从前还要细嫩有光泽,雪白的脸上如三月桃花透着粉红,便暧昧地笑道:“你一口一个‘我家君上’‘我家君上’,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呀?”
“啊?”顾雪摇可没想那么远,只希望能和扶川珍惜眼前,被绿衣这么一提醒,她突然觉得此事的确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她提着药往回头,一边思索着,君上现在对自己虽然很好,但提到婚姻大事,他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她出身卑微,不配与他站在一起呢?
思及此,她整个人就有点不自信了,索性一头扎进膳房,给扶川熬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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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办事归来,远远地望见自家宫殿膳房的方向飘出滚滚浓烟,他脸色一沉,迅速向那边飞去。
站在膳房前,他只见大门紧闭,屋内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谁人敢在倾岩宫纵火?!”扶川一脚将膳房大门踹开,就见烟熏火燎的室内,一个淡青色的背影在灶台边剧烈咳嗽。
“阿摇!”扶川脸色一变,他迅速上前将人拉出膳房。
顾雪摇好不容易从锅里捞出一碗补气汤,突然被人一拽,她赶紧把碗扶好,结果出了膳房,汤还是洒了半碗。
“你这是做什么?”扶川无奈地瞧着灰头土脸的顾雪摇,默默把剑给收了起来,“可有受伤?”
“君上,咳咳咳……”顾雪摇把碗递到扶川面前,“这是我专门为你熬的补气汤,很管用的。”
她知道这古代的灶台不好用,但没想到这么不好使,尽管她曾经在净谷天见过别人怎么用,可一轮到自己来,事情就变得特别困难。脑子说它会了,手却说它不行。
所以,她忙活了半天,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还好君上不计较,要不然卖了她她也赔不起一座膳房呐。
扶川叹了一口气,叫来梓安收拾膳房,而后拉着顾雪摇回了寝宫。
望着一片浓烟滚滚的梓安:?
他默默在心里握拳,要坚强,要加油,打工人。
回到寝殿,还没坐下,顾雪摇便殷勤地把补气汤给端了上去:“君上,这可是我千辛万苦给你熬的,你一定要喝下。”
清亮如琥珀的汤汁在白瓷碗中轻轻摇晃,散发出草药的清香味,扶川却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你这药草是从何处来的?”
“药方是在你书桌上的《内经》中看到的,然后我去了净谷天抓药,”顾雪摇掰着手指数了数,“还有四味药是在宫里后花园采的。”
“什么?”扶川凝眉,他站起身,端着药碗仔细看了片刻。
顾雪摇被扶川煞有介事的样子弄得提心吊胆,好像她在汤里下了毒似的,她心里很是受伤,觉得扶川一点儿都不信任她。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觉得这一瞬间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终于,她忍不住发问:“君,君上,这汤没问题吧。”
她可是严格按照药方来做的,还很认真地把握好了火候,才将汤药熬制地清透明亮,色泽鲜香。顾雪摇在心里确认了好几遍。
扶川将药碗端详了片刻,似乎确定它没问题之后,神色才稍稍缓和了。
“下次要用后花园的仙草做汤,一定事先告知我,”他漆黑的眸子认真地盯着顾雪摇,“那里并非都是对人大有裨益的仙草,还有不少毒草,稍有不慎吃下去,便会神魂俱灭。”
几个月前扶川还让她一个人在后花园种过冰月幽兰,她也在那里练过剑,没看到有什么致命的毒草呀。可见扶川神色凝重,顾雪摇吓了一跳,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那,那不如把汤给倒掉吧。”
扶川瞧着顾雪摇杏眼圆睁,瞳孔中布满了恐惧,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猫,心里顿时柔软了下来,他情不自禁地抿嘴笑道:“倒也不必,那些毒草皆是有了灵识的上古神物,根基浅薄之人很难见到。如今你修为突飞猛进,我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顾雪摇听扶川说她修为浅薄,心里有点失落,之后又听他夸赞,一下子又开心起来,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问:“那君上同我说说,后花园中都有哪些毒草?”
见顾雪摇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扶川便将后花园的奇花异草一一给她介绍了一遍。
“……”
“……其中最阴险之毒,是噬心草。它之所以被称为最阴险,是因为一旦有人服下这种草的汁液,不但自己会七窍流血而死,就连与他有过多接触之人,也会慢慢被毒液入侵,初时只觉疲惫,严重时心脉尽断。”
“这么严重啊?”顾雪摇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这种草药不愧是恶草之王。
她拧着眉把药碗给端起来:“那这汤还是不喝了,我去倒掉!”
汤药尚有余温,浅褐色汁水在药碗中荡漾,晶莹剔透的色泽足以见得主人的用心。
顾雪摇白净的脸上被熏得乌黑一片,像是偷偷去挖煤的白猫,虽然她刚才是做得不好,但熬出来的汤药却是清凉透彻,很是用心。
“不必了。”扶川伸手挡在她面前,将药碗拿过来,一口气将汤汁全都喝下。
顾雪摇呆呆地望着扶川喉结滚动,心里流淌出一股蜜糖一般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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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两人和衣而睡,顾雪摇在睡觉前练了一会儿功,有点累了,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只有扶川一人睡意全无地睁眼望着绣金线的床幔,听着旁边顾雪摇均匀的呼吸声,他也试着闭上了眼睛。
可惜,喝下了补气汤之后腹中难受,整个人也精神抖擞,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担心会吵醒身边熟睡的人,便悄悄地翻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无眠,翻了无数次身之后,他甚至在清凉的夏夜觉得浑身发烫。
安睡不知事的顾雪摇在睡梦中砸了咂嘴,无意识地将腿挂在扶川身上。
扶川只觉得燥热不安,却仍隐忍着,动作轻柔地将顾雪摇的腿搬走。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摸了摸脸上的汗,手一拂到鼻间,他看到了鲜红流动的血迹。
扶川:……
补气汤真的很补。【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