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VS白鸟泽07盯着牛岛…… 盯着牛岛若利,小渡缓缓呼出一口气,越发冷静的他渐渐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心跳也逐渐稳定在正常水平。
最后一球,他会拼尽全力去接下。
逆时针旋转的发球他不是没接过,在学校训练的时候悠一也能打出这样的发球,只是他的力气远不如牛岛同学,发球的威力也是。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发球就对自己无用,其实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要如何应对左手发过来的球不是吗?
小渡这么问自己。
牛岛若利打球的瞬间,小渡手臂绷紧,飞速来到球路下降的位置,带着减速的下蹲顺利在球下落之前触碰到它,并且带出压腕的动作,双臂向下向后做弧形泄力。
这套动作必须要在眨眼间完成,看似简简单单,实则大有内容。
“嘣!”的一声,这一球顺利接住,就看它会向哪飞去!
“Follow!”小渡大喊。
[拜托!一定要救回来!]
“我来!”松川跑动接上。
速度没降多少的一球要想追上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球已经来到网前,却呈现颓废之势,离地面极近。
松川鱼跃救起,球向天花板飞去。
岩泉已然在那等着,球刚刚突破拦网的高度,他瞬间跳起做出即将大臂挥下的动作。
“五色!拦住他!”天童呼唤着五色工的名字,同时也一起双臂伸直跳起。
仍旧是两名拦网选手。
“怎么可能让你过去!”五色工瞪着岩泉的眼睛大叫。
岩泉瞳孔一缩,却并非害怕,而是用更加有气势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可不是你能说得算的!”
短暂的视线交汇让双方的气势瞬间爆棚,相撞的热气像是炸弹一般,一触即发。
五色工在对面绷紧着五指,岩泉在这一边也是十足的进攻姿势。
天童觉注意到夏目悠一此时出现在岩泉的身后,想来他只是在防备球再次被拦下,岩泉并非诱饵。
只见岩泉的右臂悍然扣下,带着破风的力量挥到他们面前。
忽然一个停滞,硬是将刚才所有的力气都卸下了。
“啪!”轻轻一拍。
“吊球!”白布的表情凶狠,“该死!”
他和川西太一同时鱼跃向前,但还是让球落了地。
青城得分!
【白鸟泽:青城=24:23】
一方差一分获胜,一方差一分Deuce。
看似仍旧是白鸟泽占据有利位置,对面的球员包括鹫匠教练的脸色却变了,因为接下来发球的是夏目悠一。
*
“yeah!!!”小渡握拳挥下,他做到了!
花卷激动地跑过来抱住他,“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们小渡可以做到!”
“NICE一球,小岩。”松川拉住伸在自己面前的手,对手的主人说。
“你的补救也很棒。”岩泉用力将他拉起来。
“那当然,我们都很棒。”
夸奖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场下的及川彻,振奋地举起自己的大拇指。
仿佛在说,[看吧!我们超靠谱!]
及川彻平静地将眼神扫过他们三个人,和松川花卷在球场上并肩作战已经是第三年了,和小岩更是第十二年。
正因为有他们在他才能安心地坐在场下。
“哒,哒。”
两声拍球的声音。
几人的视线随即看去,悠一已经拿到球站在发球区。
他抓着球迎上他们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及川身上。
及川举起自己的拳头,对悠一无声地说,“加油。”
悠一浅笑着收回自己的视线。
青城的队员们在悠一发球时会集中站在3号位,尽可能用身形阻挡对面的视线。
一旦他们捕捉不到,想要接下悠一的发球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为了不让他们习惯自己的每种球路,悠一每次发球的时候很少会连续两次都发在同一个位置,更不会紧盯一名球员。
可以说场上六名白鸟泽成员在他的发球局基本上都接过悠一的发球。
但至今还无人适应。
不过他们不适应不代表悠一也“不适应”。
至少之前的发球让他清楚对面这支队伍在发球时最应该针对的人是谁。
不经常参与接发球的牛若?
不,不是他。
哪怕让牛若接发球,白鸟泽也仅仅是短暂被打破秩序,甚至这一点还很难打乱牛若想要进攻的脚步。
这毕竟是全国前三的攻手,只需要二传给他一个高球,剩下的问题对于他而言都能克服。
而其他人,不管是川西太一还是太平狮音都是比赛上的老手,拦网老道不说,仅仅是接发球并不能击溃他们的内心。
白布贤二郎和天童觉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至今为止还未出现大失误的沉稳二传,另一个是习惯用垃圾话和拦网干扰对方心态的副攻。
山形隼人更是,自由人本身就是队伍里接发球最强的人。
以上都不是悠一“看中”的人。
唯独只剩下那一位——拥有威力仅次于牛岛若利的大力跳发和不俗的直线球扣杀,在赛场上其实很亮眼,但偏偏心态很容易出问题。
加上一年级的经验不足,在防守上经常会判断错误。
或许明年这个时候他会成长为令悠一头疼的球员,但现在,他称得上给予悠一破绽的“好对手”。
悠一看向记分牌上的数字,【24:23】,想要干脆利落在他的发球局里拿下三分,少不了这位的配合。
他的眼神“无意间”与那个人对视,堂而皇之地告诉他自己的发球会过去。
当然这样的眼神他也给了不少人,每一位和他对视的白鸟泽选手都在心里咯噔一下。
悠一的球可不好接。
他们不是天童觉,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三次以上的判断。
判断失误一次都会让他们错失这一球,所以压力不小。
“咻——”发球哨声吹响。
就喜欢瞬发让对手反应不及的悠一这次仍旧在哨声吹响的下一秒完成发球。
对面的人在发球完成后纷纷开始移动,白布需要去到二传的指定位置,剩下的人则根据悠一的发球确认自己是否能够接发球。
自觉已经对夏目悠一的发球还算了解的各位选择分散站着,争取每个人都能掌控一部分场地。
只是看着大家都在跑动,五色工也移动了几步。
悠一见状,落地后满意地向场内跑去。
他料到在潜意识地选择下,经验不足的选手会挪动自己开局时的位置,哪怕不会和其他人交换,也会因为不安挪动起来。
看准的就是这不安的几步。
简简单单却足以致命。
他发球的目的地算好了五色挪动后的距离,至少一步,至多就看他究竟有多不安了。
球如悠一所想落了地,岩泉扬起笑容称赞,“好发球!”
Deuce!他们赶上了!
【白鸟泽:青城=24:24】
这样白鸟泽掐在他们脖颈上的手便扯开了,青城的大家得以喘息。
五色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一球落下的位置。
“可恶!”若是他没有后退,这一球他肯定能接到的。
“五色,冷静。”白布说道,他的发球站位就在五色的前面,因为他需要赶往指定二传位置,这才将五色前排的位置彻底空出来。
他愤愤地看向夏目悠一,认为悠一绝对是算好的!
只见悠一回到发球区,眼神还在专注地看着他们这边,像是在考虑下一球的位置。
他的球难以预测是最重点,一旦接上,很难出现像牛若那样令人救球不及得分。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让他们接触到。
压线球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怀疑了,只要是靠近边线的肯定都会接,所以这招没用。
悠一还在考虑。
是否让他习惯呢?
要拿下这一局呢。
【夏目!夏目!夏目!】青城的应援团呼喊着他的名字,在场所有的青城粉丝都希望他能再来两球。
大比分1:2多么诱人啊!
*
马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转头问山口忠。
“悠一这样多久了?”
山口忠不解,“悠一前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啊,马修你是觉得他哪里不好吗?”
“是。”马修直言不讳,悠一此时不敢把球交给对方的作法让他觉得不好。
就好像只要给予对方进攻的机会,他们队就一定招架不住似的。
就连发球都要顾前顾后的,考虑之多让他觉得悠一的脑袋今天肯定快转懵了。
这在他们学校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的确是这样,一旦悠一拿到球,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让更多的对手参与自己的发球局。
甚至避开牛岛若利是他的重中之重。
他根本不打算自己正面对上牛岛若利,总是在靠他队友的失误来给青城拿下分数。
发球的最后,他再次看了一眼及川彻。
该和牛岛若利对上的人不应该是他。
他看见了及川眼里燃起的熊熊火光,及川在期待自己上场了。
所以,他也要拿下这局来欢迎他归队。
*
墨绿的眼睛盯着被自己抛起的排球,四步快速助跑。
见他跳起的姿势,五色工只觉得眼熟且心中不好的念头在不断放大。
那是和牛岛前辈发球的姿势为什么会这么相似?!
早前说过,悠一的扣球姿势和牛岛若利的十分相像,但考虑到他在青城的比赛中扣球机会很少,除了及川之外并没有几个人发现这件事。
如今他将这一切运用在发球上,便真正和牛岛若利相差无几。
姿势、高度、就连他的右手也能做到左手才能打出的逆时针旋转发球,将牛岛的发球模仿得九成像。
这一球的线路并未带着曲线,而是笔直地朝五色的方向飞去。
悠一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虽弥补不了这最后一成,威力达不到牛岛的水平,也足够让五色想起自己在训练时面对牛岛若利的恐惧。
他可从未堂堂正正接下牛岛前辈的发球,这要如何是好
“五色!”鹫匠教练在场下气愤地大叫,他怎么也没想到五色会愣在那里。
“啊哦哦!”五色工条件反射地清醒过来,可那球已经到他面前了。
赶忙蹲下绷紧手臂,但相同的撞击位置和角度让他又是一缩。
哪怕他明明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牛若前辈的发球,却还是下意识瑟缩。
“砰!”
球在接受撞击后飞速飞向场外,没跃上二楼观众席,因为悠一的力量不够。
五色工僵在原地,直到那球在自己身后落了地,他才慢慢转头看去。
体育馆瞬间安静下来,随后——
“刚才那是什么!怎么和牛岛选手的发球这么相似?!”
“等下!骗人吧!夏目选手那个是右手啊!”
“你们看!他捂住自己的手腕了!勉强模仿所以受伤了吗?!”
比赛至今这还是悠一第一次在打反手的时候选择用大力跳发,这比侧旋要用的力气大得多,对手腕的要求十分严格。
稍有不慎就会扭伤,他哪怕小心翼翼也还是受了些影响。
对上岩泉担忧的眼神他轻轻摇摇头,表示并无大碍。
还差最后一球,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坚持下去。
【白鸟泽:青城=24:25】
*
山口忠稍微往月岛萤的方向挪动了些,因为身旁的马修忽然浑身泛着黑气,看上去十分可怖。
从旁边有人喊出“夏目悠一是不是受伤”开始,马修就这样了。
*
最后一球也好说。
悠一已经坚持两球都针对五色工,他们不可能放任他再接下一球。
山形隼人无声靠近五色工的站位就是证据。
所以,他还是将这一球“发给”了五色工——前面的白布。
他要跑动,他会让出位置。
悠一和影山一样对球场各个位置都有非常清晰的空间意识,所以,他能打出精准的压线球,当然也能找出两位球员之中最刁钻的“缝隙”。
不动声色地瞄准那个位置,哪怕顶替白布接管那个区域的是善于观察的天童觉,哪怕再配上他的Guess天赋。
球快速飞向4号位靠近拦网的前端左侧,悠一看准的就是那里短暂无人看管的瞬间。
“砰!”
三分成功到手,青城成功拿下这一局。
白鸟泽与青城现在大比分1:2,青城占据优势。
只有白鸟泽的球员十分不悦地看着悠一跑回场地和队友们庆贺。
[该死,这到底是这人第几次找到他们防守的空子了!]他们恼火地想着。
与之对比的不仅是激动的青城队员们,还有那两位解说员。
“夏目悠一!!!这简直!这简直!”
“就是【冷静的鹰眼控制者】!每每发球都能找到对方的破绽并且成功让球飞往他预设的地点,没人在比他更能控制这颗球了!”
那两个解说员是这么说的。
悠一却皱起了眉头,好好中二的称呼。
他表示不接受。
*
第三局结束休息的时候他站在教练席面前和队友们一样一边喝水一边听着教练对他们下一局的战术指导。
他左手举着水壶,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忽然身旁的人捏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他条件反射地将手抽出来,并且看向那个人。
“你果然受伤了吗?悠一。”及川那双浅咖色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看上去并不给任何悠一说谎的机会,他在观察他的神情。
但凡有一丝不对,及川彻自信自己一定能发现。
第52章 第52章VS白鸟泽08比赛终了,…… “没受伤。”悠一毫不心虚地看回去。
“真的。”他当着及川彻的面转起自己的手腕。
还没转几圈就被他再次握住,及川主要是害怕悠一刚才还没什么事,现在为了证明反而扭到。
不过他还不忘继续问,“那你刚才发完球之后看着怎么不太对劲?”
悠一没想到他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拧了一下,”在及川暴躁之前他赶紧结束自己的大喘气,“不过我又转回来了。”
“哈?”
“哈?”
“哈!”
哈的声音有些多,悠一这才注意到岩泉他们也在参与这场谈话。
他堂皇,立刻解释,“就是甩的时候太用力就会甩——过去,这个时候反着转回来就好了。”
可随着他的解释,围上来的人更多了。
入畑教练连脸色都变了,“那不就是习惯性脱臼吗?”
*
“青城那边怎么了?怎么都围着夏目选手啊?”观众席有人发出疑问。
乌野的队员们和马修闻言看去,就看到青城的队长正握着悠一的手腕很着急地在说什么。
马修心里嗤笑一声,心说这帮人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
不管悠一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了,就是死了心认定他的手腕出了问题。
“真的不是啊,比赛完我们就去检查好吗?让医生告诉你们我这是什么。真的真的不是习惯性脱臼,我很注意的,只是拧了一下。”
“那你刚才说什么转回来,那不就是脱臼复位吗?”岩泉叉腰站在他面前。
不愧是王牌啊,明明比悠一矮5.30cm气势还是那么强大。
岩泉:身高不要那么精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他又挣开自己的右手,轻轻转转手掌,“就是,就是这样转一下,不是你们说的那种转一下,就,你懂吧?”
这个时候悠一多么希望这些人能想起来自己国文才15分的事,他真的说不明白啦!
所幸他还有奇迹小秀!
矢巾秀被教练和前辈们挤在最外围,但也一样担忧地看着悠一。
见他那副神情宛如在大冢老师课堂上回答问题时似的,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悠一该不会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吧?]
“那个前辈们,悠一可能没撒谎。”人群外的他忽然说,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用日语形容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真的和课堂上一模一样,慌张又带着清澈的愚蠢。
“阿秀!!!!”悠一满眼放光地看着矢巾秀,一脸感动啊。
[只有你明白我!!!!]的意思溢于言表。
及川一个没看住就被悠一窜过去了,这家伙直接缩在比他矮3.60cm的矢巾秀身后,双手抓着同桌的肩膀,“阿秀你快帮我解释!我真的没有事啊,就是普通的运动过程中扭了一下,有点痛,但是反方向扭回来就好了啊~”
情急之下居然真的逼出了悠一的国文口语水平,这次的解释很清楚。
矢巾秀竖起大拇指反手一指身后的悠一,表情十分镇定地看着一字并排围在他们面前的教练和前辈们,“就是这样。”
这下几个人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入畑教练挥挥手,让大家各自散了,只有三分钟的休息时间还是不要围在一起吧。
只有岩泉和及川不放心,两个人捏着悠一的右手手腕看来看去的。
无法反抗的悠一抿着唇坐在地上,乖巧的(无法反抗的)任他们看。
边看还不算完,两个人还兼具着按摩的工作。
其实挺舒服的,悠一这才让他们“看”的。
“明天放假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及川彻说到底还是不敢随便看待这个问题。
岩泉也表示同意。
悠一能怎么办?悠一只能点头。
休息的三分钟他们没有将时间全都用在悠一的手腕上,他们就坐在入畑教练附近,教练布置第四局的战术时大家也都安静地听着。
第四局的球员变动有些多,把打满三局的花卷贵大和金田一都换了下去,京谷保留,及川和国见换了上来。
松川绑定自由人小渡,先上场的是小渡;夏目的1号位也换掉了,下局先发球的是及川。
“休息了这么久,你最少也给我一口气拿下3分吧。”岩泉抬着下巴挑眉看着及川。
“小岩你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不应该说让我至少拿下5分吗?”
“那是小夏的水平,你,难说。”
气得及川想锤他,悠一坐在他们中间很开心地看着他俩吵架。
突然脑袋被人用手指轻点了两下,回头一看是入畑教练。
教练同样不放心悠一刚才的说辞,嘱咐他,“最后那两球下场比赛能不用就不用吧。”
使球逆时针旋转的大力跳发会比逆时针的侧旋球对手腕的要求更高,入畑教练真的很怕悠一打着打着真的手腕脱臼了。
“而且及川上去之后你就可以放心拦网和接发球了,不需要再让球无触落地,发球的时候可以松一点。”
悠一点点头,应下了。
无人注意的时候他重新握上自己贴着肌胶的右手手腕,这个部位的毛病确实没有那么严重,但也并非一点事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久才只打两次那样的球。
用力捏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部位,揉了还没两下手腕又被抢走了。
“赶紧,最后几秒。”及川彻一边说着,手里给悠一按摩的手法倒是不匆忙。
他也是长时间抓着发球练习,最清楚因为发球手腕痛的部位在哪,一下就摁在悠一刚才捏自己的相同位置上。
*
“看来没事了。”青城的应援团里不止一个人松了口气。
他们早已看清青城今年获胜的可能性真的很大,而这大部分的异数都来源于夏目选手。
细数下来光是发球他就拿下多少分了?三局加起来得有25分吗?第一局和第三局都赶上三次悠一的发球局,每一次他都能从白鸟泽手里至少拿下三分。
这还仅仅是发球啊,还没算上他拦网和接发球时的功劳。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一个发球能让对面的球员这么招架不住?按理说就连牛岛选手的发球找到规律后也能应对,青城这边的自由人和接应的动作一连贯,三分之二的发球都能接下,哪怕后面的反攻会被拦网拦住,但也不会像夏目选手的发球那样啊。”有人提出疑问。
紧接着身旁的人就给予他回答,“你也说了嘛,是[找到规律]啊,夏目选手的发球就是很难找到规律,除了他自己以外在看到球发生变化之前没人知道这一球到底是什么。”
“可不是有应变拦网?接发球的时候不能应变?”
“二者的准备时间不一样。”
“怎么说?”
“应变拦网能看到球的方向是因为当时排球在横向传球,从二传到攻手之间的传球时间能让拦网球员作出反应,但是夏目选手的球基本上在紧邻拦网上空才会出现变化,紧接着就到达白鸟泽的场地,这其中的时间比刚才的传球时间要短很多,接发球的球员反应不及时很正常。而且夏目选手的发球很多时候都不是朝人去的,他们和球之间的距离也会成为接不到的理由,球场那么大,人站在里面的时候其实很小的。”
“那不能用始发站位骗夏目选手吗?一开球就往没人的位置跑,骗他那里没人。”
“球场很大的,一旦开始盲跑,那都不是四分之一的概率能猜中了。”
“emmm”这人想象了一下盲跑的场景,在不知道球的方向就开始移动的话,那确实
“那确实很恐怖啊,猜都猜不中。不过说起猜,白鸟泽的天童选手不是很厉害吗?”
“所以夏目根本就不给他发球啊。”
聊着聊着,观众A的眼前就突然浮现出夏目悠一具象化的性格。
“他还真是小心又狡猾。”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发球厉害的球员基本上都这样,无比了解自己的优势,在比赛中细心观察对方的破绽,然后一次次打穿它。”
*
第四局即将开始,及川彻招呼所有人站起来。
所有人围做一圈,相互搂着自己两旁队友的肩膀,大家的上半身都往前探。
及川彻左右看看,和所有人都一一对视。
他只说了短短四个字,“最后一局!”
“欧!”/“欧!”
另一边的白鸟泽也是如此围在一起,牛岛若利也是短短几个字。
“赢下,再来一局!”
“是!”/“是!”
两支球队一同走向球场,每个人都严肃地盯着自己最关注的对手。
五色工只要想起上一局竟然让夏目悠一在自己手里拿下三分,就忍不住对他咬牙切齿。
悠一见状,突然就觉得瞪着眼睛的妹妹头有些可爱,还冲人家笑笑。
五色工深觉被挑衅了,眼神更是凶狠。
“五色,别再走神了。”一旁的白布提醒他。
这时及川彻已经站在发球区,再次站上球场他出奇地平静。
大比分1:2很好,真的很好。
站在和白鸟泽的比赛场上他居然前所未有地放松,以往看向对面的视线都是狭窄的,呼吸也很困难。
如今倒是宽敞且明亮,最适合打球了。
“就让我第一次享受和你的比赛吧。”他盯着牛岛若利,笑着说道。
这还真的头一回看清他在赛场上的脸,认真到傻愣愣的表情实在是令人着笑。
及川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前的一切更清亮了。
将球高高抛起,看向球的眼神闪闪发亮,山形隼人暗叫不好。
作为白鸟泽的自由人,他是面对及川发球最多的人,所以他这样的状态山形最清楚了,这一球绝对!不能小看!
【喔——嘿!】
半空中的及川彻憋着自己的呼吸,脸颊都鼓了起来,他在靠近他生命中最心爱的排球,随即猛地大臂挥下。
排球带着咆哮高速飞过拦网的上空,势如破竹地冲向他命定的对手——然后从他旁边飞过,刮起一阵狂风。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他也被悠一影响了哦。
开局的第一球才不要找晦气!他要让球成功落在白鸟泽的场地。
论让人反应不及时的球及川也能发出。
落地得分!
【上阿!加油加油加油!及川!──】
【冲啊!加油加油加油!及川!──】
岩泉和悠一回望彻底恢复状态的及川彻,两人相视一笑。
悠一伸出手自下而上挥打,接住岩泉的庆贺拍手。
都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及川啊,可是很不服输的人呢。]
身后传来冷静的拍球声,及川转了转手里的排球,再一次挂着浅浅的微笑看向对面。
山形隼人也自觉是被他挑衅了。
就说他很不喜欢青城的队长吧!那个夏目悠一在发球的时候表情和他简直一模一样,都气人得很。
[笑什么啊到底!]
笑什么?及川当然是在笑自己下一球的得分啊。
“啪——!”十分干净利落的一次发球。
既然第一球已经拿下,及川当然就得拿白鸟泽的球员们“解解气”了。
自由人是他最爱瞄准的球员。
那球朝着山形隼人的身影飞去,山形当然立刻做好接球的准备。如此明确的敌意他可太想念了,天知道在经历夏目悠一的发球时他有多恼火,他的直觉本就不太好,得那样一次次地猜还次次猜不中。
“恭候多时了!”
排球一瞬之间就来到他的面前,瞄准的准确性到了他连移动都不需要程度,这让山形又有些生气。
[这该死的实力!]
他半蹲下身子将自己的重心下移,排球紧接着就撞上他的手臂。
在悠一一如既往狗屎的日语能力解说下,及川彻领悟了速度在发球中的重要性,又在悠一配合的训练下发球的威力早就上升了一个档次,哪怕山形隼人碰到它又如何?
那球还不是毫不留情地飞出了白鸟泽的场地,朝着二楼的观众席而去,幸好撞在了围栏上这才停下。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再来一球啊及川!】
“该死!”山形隼人看着最后落在场外的那一球,捂住自己的手臂。
真是不好说到底夏目和及川的发球谁的接起来更生气一点。
他才不要让这场比赛成为他们白鸟泽今年最后的IH联赛!
眼神锐利地盯着又一次拿到新球的及川,心里发誓绝不会让这一球再得分!
岩泉站在网前双手抱着后脑勺,在白鸟泽球员看不见的身后,他的手指比出了数字3.
及川看着就笑出来了,“少啰嗦!”
3分嘛,他知道的。
必须得做到的事真是让人没办法,他可是青城的队长,总不能在悠一每次都能拿下三分的情况下自己苦兮兮地只来个两分吧?那多难看啊。
【喔——嘿!】
“啪!”
熟悉的一套流程,这次他仍旧觉得自己的状态丝毫不差!
然后——
(丝毫不差是禁词呢~)
山形隼人以自己狼狈触地为代价,死死稳住自己搓球的手臂,让这一球哪怕是飞出也是飞向对白鸟泽有利的方向。
“啧,怎么就接上了。”及川懊恼地跑回场地,委屈地接受了小岩的叹气。
“白布!”山形坐在地上呼喊他们的二传。
白布追着球到了拦网最边缘,喊出那个他们所有人都信任的名字,“牛岛前辈!”
球精准地传回牛岛若利正前方的高处,他说过,只需要给他一个高球,剩下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是最后一局?怎么可能!]
以强势的气场一下跳到半空,令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左臂高高举起,随即用力挥下!
青城的前排从左到右依次是京谷、岩泉和悠一,三人同时跳起,为了拦住牛岛若利惯用的斜线球,悠一早在山形接住球的第一时间就和岩泉换了位置。
他的高度加上他的拦网可以和牛若的扣球拼上一拼。
只是在牛若击球的最后时刻,他忽然调转姿势,硬是将已经快到打出的斜线球换成了直线球。
直线球——那他的对手就是京谷。
京谷的拦网对于他而言那简直就是小case,照着京谷拦网的手掌毫不犹豫打下去,将京谷的身形都打歪了,整个人向后倒去。
但球却不会像他这般“脆弱”,带着还没停的叫嚣声响高高飞起,那方向是青城的场外。
“打手出界!”白鸟泽的应援者兴奋大喊。
随即有人反应过来,“不!不是!青城的自由人追过去了!快回防!”
鱼跃前进的渡亲治整个人扑在地上,用力伸长手臂去探那一球。
在球落下之前将手臂垫在下方,排球再次升空。
悠一紧随着小渡的身影,给了这一球往回的力道,“彻!”
那一球飞了回来,却再次要过网了。
也不知及川是不是刚才在下面被悠一的二传传染了,哪怕对突然让自己扣球有些惊讶,但也毫不慌张。
“那来吧。”他轻笑着说。
本身,他也是进攻性二传啊。
“天童!”太平狮音叫道。
两个人连同白布贤二郎一齐在及川面前跳起,在他们身后的牛岛若利跟进几步。
“天啊,牛岛选手也打算参与防守是吗?”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扣球嘛。”
就像及川会在牛若扣球时拉满紧张状态,牛若在及川进攻时也会下意识给予最高级别的警惕。
在空中的及川勾唇一笑,是啊,他们给对方的紧张都是相似的。
所以——凭什么他赢不下这一局?!
随着他挥下的手臂,带着气浪的排球势不可挡地冲破拦网,及川彻当然也会捡着软柿子捏。
所以排球击打白布的手臂,疼痛使他瑟缩了一下。
但也是这一下,就让及川击出的排球找到可乘之机,成功改变线路,背离牛若提前到达的位置朝沿着另一个路线飞了出去。
又落了地。
“耶!三分到手!”及川幼稚地比着自己的小树杈,就差舞到岩泉脸上了。
“嘿嘿嘿,你看啊小岩,我还可以吧~”
得意的小模样引起观众席上他的粉丝一阵尖叫。
除去对青城这个学校的支持者,其实大部分来看比赛的都是及川的粉丝,刚才他被换下场让好多人觉得可惜,但现在,重新上场的他一上来就进入强势的得分攻势,顿时尖叫声不绝于耳。
岩泉打掉他伸出来的手,“我说的是至少啊,这才正好三分,勉强及格得意什么?”
“哼。”及川冲他皱皱自己鼻子,“来就来。”
再次走回发球区,白鸟泽的球员严阵以待,及川的发球再次选中山形隼人。
他真的很爱向对手的自由人发球,但这也加速了对方球员对他发球的习惯速度,这球接住了。
“垃圾川!”
“我都说了不是啦!”
青城这边根据排球的路线迅速做出反应。
击球的仍旧是牛岛若利,而青城的拦网在轮转并未发生之前也还是京谷三人。
这次不仅是悠一和岩泉换了位置,岩泉也和京谷换了位置,他们俩在两边,拦网能力较差的京谷站在中间。
这样不管是斜线球还是直线球他们都能和牛若一教高下,哪怕他就是看准了京谷的位置非要打中间,两个人也能及时调整给予增援。
“来吧!”
而且京谷是不怕的,他知道自己和牛岛若利一对一的时候根本没有胜算,但是!他不怕!他有眼神攻势!
他超吓人!
这是矢巾秀和他说的,说在拦网的过程中哪怕知道自己的能力大概率拦不住对方的球,那也要用眼神震慑住对方,就算只能做到一点干扰,也是好的!
能给身旁和自己一起拦网的队友提供帮助。(矢巾秀:特别是学长们!)
果然啊,牛若也喜欢找对手的破绽,三人拦网手最松的就是京谷,他不会客气的。
再次在击球的最后一刻改变角度,排球一下被抽飞,无视对面的拦网飞过。
岩泉都已经改变拦网方向,甚至挡在京谷的手臂面前,两只手臂的合力也仍旧没有挡住牛岛若利的扣球。
“砰——!!!”
强势的一球狠狠砸在地上,划出气流的白浪,也砸出一个深色的印记在球场上。
更不用说两人直面扣球的手臂,发红又隐隐发紫。
今天的比赛牛岛若利可以说是非常憋屈,这样畅快的扣球承载他整整三局的怨气,这下统统都扣了下去。
【白鸟泽!白鸟泽!白鸟泽!】
【牛岛!牛岛!牛岛!再来一球!】
白鸟泽得分获得发球局,由牛岛若利发球。
他要继续将这股畅快延续下去!胜利属于白鸟泽!
[狮子奋迅]标语就挂在他的身后,紫色的横幅在悠一看来将牛岛若利衬托得是那么不可一世。
他才刚刚站稳,喘着不稳的呼吸,紧盯着那个身影一步步向后倒退。
直到他和小渡并排站在一起。
牛岛的发球局,那当然就是他们俩的舞台。
畅快?怎么会有啊。
“是吧?小渡。”他看向自己的队友。
“那是当然!”渡亲治甩下自己下巴的汗水。
悠一的身上也都是汗,他的肌胶贴下都存了好多,尾端都有了快要脱落的架势。
山形隼人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嫉妒?羡慕?
他当然也希望在队伍里有像悠一这样的队友啊,能分担自己的压力不说,在救球方面也十分拿手。
那样快的速度和反应力,是多么令人喜欢的实力啊
白鸟泽:青城=15:16的时候,濑见英太被换了上来,因为这一分要是被青城拿下,那么夏目悠一的发球局又会到来,分差将会放大,这是他们不希望看到的。
“濑见前辈发个好球!”被换下的五色工握住濑见英太手里的号码牌。
“嗯。”
他持球来到发球区,和五色一样他也会在间隙的时间里偷偷观察夏目悠一。
不过和五色的理由不同,吸引濑见英太注意的是悠一那一手变幻无穷的发球,并非被针对后的不忿。
那样的发球真的很容易引起救场发球员的憧憬。
不仅是濑见英太,还有观众席上的山口忠也这么觉得。
他也懂得这种感觉,仅仅是靠发球就能掌控全场,那就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程度!
曾经无数次发球的练习配上无数个深夜,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
濑见英太将球高高抛起,他的发球如今虽然没有夏目那样厉害,却也不是能被小看的!
跳至空中挥下手臂。
[为什么没有加入球队的大部队呢?]濑见英太被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
他的二传实力丝毫不必白布差,甚至其他方面还要优于他,最后却甘愿做白鸟泽的救场发球员。
为的,就是这一球的自由啊!
这样随性想要如何都可以的自由只有在发球这个位置才能做到,他无需考虑其他、也无需迁就任何人,全凭自己的喜好!
多么——多么的自由!
悠一抬着眸,那扑面而来的诉说他确实感受到了。
他理解,但也颇为无奈。
自由?挺好的,只是对现在的青城不适用了。
两步阻拦球继续下落的球路,将其接下又垫起,“国见!”
他们队伍现在体力最充足的家伙,不多扣球怎么行呢?
国见看着自己今天悠一前辈给的第一球脸上挂起苦笑,还真是高啊。
一点不给他面子的学长真是讨厌,不过这又能怎么办呢,都已经第四局了。
要是能直接在这一局结束,他也会得偿所愿立刻“下班”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挺好,随即向着球的方向冲了上去。
这也是他向往的“自由”。
“啪!”
快攻拿下,球应声得分。
悠一的发球局get!
【白鸟泽:青城=15:17】,新的差距即将拉开。
这是本场最确定局势的一球,一旦青城以大优势先进入20分的领域,白鸟泽就再难追上。
大部分的观众似乎都认定了今日的胜者。
“是青城吧”有人喃喃道。
“是吧。”又有人附和。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看青城和白鸟泽的比赛,以往都会戏称这两所学校是宫城县命定的对手,可这结果?
“有史以来第一次?”
“是牛若出现以来第一次吧”
“是呢,牛若横空出世以后的首次。”
“那岂不是还有反转?那可是牛若啊。”
“可,青城上20分了啊。”
“还有5分嘛,白鸟泽可以的!”
“青城也可以的!!!”
“一定是青城!”
“青城!青城!青城!”
为青城加油的声音逐渐盖过了白鸟泽的,甚至在青城来到23分时音量更是压倒性充盈在场馆内。
【上阿!加油加油加油!青城!──】
【冲啊!加油加油加油!青城!──】本校学生组成的应援团更是兴奋,手中的空水瓶和纸话筒敲得震天响。
“是青城吗?”
“是青城!”
*
岩泉一和悠一一样是青城今天唯二始终在场上的球员。
他作为王牌,不管是扣球还是拦网都有他的事,跳起的频率比中间当了好一会儿二传的悠一要多很多。
僵硬的大腿都微微颤动起来。
可他一刻都来不及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排球。
生怕一秒漏下就将他们今天好不容易拿下的优势放掉了。
[18岁了啊岩泉一,难道不能在牛岛若利手中赢下一次吗?他是主攻手,你也是主攻手,不能赢一次吗?]
从今早开始他就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直到他现在真的站在这最后一分的节点上,只要拿下他就能赢,他们就能赢!
他却被自己僵硬的大腿拖累,跑动的步伐踉跄了一步。
彼时及川已经将球托出,眼看着那一球就要离开岩泉的最佳扣球高度,甚至开始下降。
悠一赶忙冲上去,他也觉得身体僵硬,他也同样打满了四局,但这是他必须冲上去的时刻。
否则这一球会落下的。
他想扣?
并不是。
“小岩!来!”悠一呼喊着岩泉的名字。
寿星的最后一球他怎么会抢呢?这最美味的一球当然是小岩的。
岩泉边笑着边用力锤击自己的大腿,小夏这完全是推着他上前吹生日蜡烛的架势。
余光里及川也期待得看着他,同样是围观看他吹蜡烛似的姿态。
他的这两个幼驯染啊,真的,经常会让他在很严肃的时候笑出来。
[真的很讨厌~]
“看吧,他们都这样了,也请你配合一下。”他锤着自己的大腿,小碎步动起来,然后冲了上去。
和他一同来到网前的仍旧是他总要对面的拦网老对手——太平狮音和天童觉。
“天童!”
“怎么会让你们得逞!”
两人一齐跳起,岩泉却在大腿的牵制下下意识慢了一拍。
“一个人时间差?!”
有人不敢相信在这种最后关头青城的王牌居然还有心情玩这一套。
悠一和及川却明白这是他们小岩很无奈的举动,不过,刚刚好。
在对方力竭还强迫自己全力跳起的时候遵从自己的本能慢一些也是很好的计谋啊。
“砰!”
属于青城王牌的一球顺利扣下。
岩泉一的实力放在其他任何队伍也能数得上名号,又怎么会因为腿部力量而被绊倒呢?
他也和队友们说好了,要赢的!
赢!
*
“咻——咻!”
这是今天第一次听见终局结束的哨声,代表着这场决赛彻底结束。
比赛终了,胜者是——
青叶城西!
第53章 第53章岩泉生日快乐~ 这次落下的球没有人再去在意它的归处,任由它在地上滚动。
但所有人都盯着它。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岩泉一只觉得鼻头发酸。
他低头看向自己刚刚扣球的右手掌心,四局比赛下来那里早就通红肿胀,伸出手时还带着极度疲惫的颤抖,岩泉连喘气都喘不过来。
“赢啦!!!!”
先喊出声的是在场外的花卷和松川,两个人激动地冲过来。
路上不管路过谁都拉上,最后大家一起堆在最里端的位置,直接把岩泉围了起来。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真好,我们真的赢了!”
两个人哭得最大声,一下就把其他人想要哭的情绪给打散了。
大家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俩,悠一也是。
他本来也想哭的,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打败牛若,明明那么好哭,最后却只能看着两个学长耍宝。
岩泉和及川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没忘记一件事。
及川彻看向粲然笑着的悠一,他的眼睛都闪着泪光,让及川想起他初中时期和悠一最后一次比赛。
那时悠一的双眼也是这样噙着泪水,却不像现在这样快乐。
“悠一。”他轻声叫道。
就在身旁的悠一闻言立刻转头看过来,眼中的泪水正好流下来,又被他大大咧咧地用早就被汗水浸透的球服一抹,“什么?”
及川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同样眼里也带着水花。
他高举自己的双手,“我们赢啦!”
“嗯!”悠一用力点头。
俨然一副不解风情不打算和他敬爱的队长拥抱一下的反应。
及川皱皱眉,只能自己来了。
不仅抱了悠一,连悠一旁边的岩泉也一块搂过来。
“我们赢啦!”他重复道。
这么多年的高山第一次翻越成功,及川真的好激动,此时却像悠一似的找不到形容词,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就连岩泉也一样,环抱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幼驯染们,一边哭得肆意一边碎碎念。
悠一被他们抱在中间笑得眼睛都没了,低着头不说话,表面上没有大喊,但脑袋里的自己早就喊破喉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赢了!好开心好开心!]
花卷和松川热闹完转头一看,真好,不止他俩疯了。
立刻解散刚才他们组织的包围圈,加入了及川岩泉悠一的“新家”。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重新哭成一片。
观众们倒是比他们“理智”,只见欢呼,没人哭成傻子。
应援团还在喊着青城的口号,十分有秩序,无人注意到大野凉平抱着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放在观众席下面的包离开了。
同样离开的还有马修。
*
接下来是列队鞠躬和照例的握手环节。
大家按照背号顺序站成一排,在最后和牛岛若利握手时悠一被特别地留住了。
牛若哪怕输了比赛神情仍旧是那样不动声色,很稳重。
“很遗憾你的突然改变并没有维持多久。”他指的是及川刚刚下场那几分钟里悠一有强进攻欲的那个阶段。
确实没几分钟,因为小渡很快就下场,悠一得正儿八经托球给队员。
“时至今日我还是保有原来的态度,如果你转变回你应有的样子,今天的比赛就不需要那样畏畏缩缩的。”
牛岛若利是真的在给悠一提出建议,对于青城的球员来说这场比赛的胜利是他们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但对于他来说一次失利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会回去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然后变得更强。
只是,他由衷希望下次再和夏目悠一比赛的时候能畅快一些。
整整四局的比赛他都在被人绕着走,对手们把“今天是青城和白鸟泽的比赛”而非“今天是XX和牛岛若利的比赛”这一观念贯彻到底。
十分憋屈就是牛若现在的心情,哪怕事实上拦网和接发球也应该算和他的正面对决,也让他很不爽。
“下一次,期待能看到你真正的样子。”
悠一并未搭话,“下次”对他来说是很远的事,他不确定当然也不会作出承诺。
浅笑着送走这位,眼眶的湿意还未消散,悠一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赢下这场比赛快乐吗?
当然快乐,但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比起还在激动的其他队友,悠一是最先冷静下来的人。
如果马修知道悠一现在的心态,他肯定会大叫,“那是当然!两个月前我们可是拿下全美高中大赛的冠军!对比起来一个县区资格赛出线哪能够让你快乐那么久?!”
冷静,但也很开心,悠一现在只要看到及川或是岩泉就会想笑。
傻呵呵的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们。
感谢过应援的观众之后是颁奖仪式,第一次获得资格赛的冠军奖牌,其他人都着迷地看着他,入畑教练抱着奖杯久久不松手。
只有悠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尖叫出声,“啊!”
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今天还是另一个日子啊。”
被他这么一提示,大家才如梦初醒。
“是哦是哦!”
“快走快走!”
除了岩泉以外,所有人都想起来在小群里的布置,明明他们昨天都说好了的。
各个取下自己的奖牌就往岩泉脖子上挂,然后跑回他们放行李的地方。
岩泉,“什,什么啊?”
边说还必须得配合地弯腰,不然他们就在他的脖子上和奖牌较劲,那不如干脆点配合让他们快点给自己戴好。
瞬间岩泉身上就挂着十几个奖牌,但周围一个人都没了,就连教练和领队都不见了,奖杯也在岩泉手里。
想也知道他们这是在组织和他生日有关的行动,可耐不住岩泉这一头雾水没人解惑。
[居然一个讲解的人都没有吗?全都跑掉欸!]
观众们本来都散得差不多了,见青城这边又有动静,剩下的人又坐了回去,等着看他们是要干嘛。
乌野的队员们就是其中的典型,各个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只有影山看见悠一直接跑出球场的大门有些着急。
想去找前辈,想问问那句[抱歉]是什么意思。
*
松川他们都在翻自己的包,包的最下面藏着不少他们昨天准备好的东西,自动充气的字母气球、手拉小礼炮什么的,布置生日聚会用的东西应有尽有。
至于悠一为什么跑出去,那是为了去找他们班班长。
他拜托班长帮他带一份生日蛋糕,是他在家附近那个蛋糕店订做的,请班长今天帮他取了带过来。
出来的时候见大野凉平早就准备好,蛋糕的包装已经打开,也插上了蜡烛,大大的18两个数字在上面,就差点燃了。
“凉平!”
“欸,悠一,这里!”
凉平正好就在门口,一推门就能看到他。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现在可以点蜡烛了吧?”
“嗯嗯,可以的,谢谢凉平。”悠一接过那个蛋糕。
足够十几个人都能分到的蛋糕很大一个,悠一接过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啊!”把凉平吓了一跳。
“抱歉,是我有点没力气,没事我现在抱稳了!”
他刚结束比赛嘛,负责一传让他的手臂内测布满星星点点的红点,都是皮下出血,现在被蛋糕突然压上去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没关系!他每次打完排球都是这样的!注意一点端稳了就行!
“凉平帮我点蜡烛吧。”他双手都占上了。
“真的能端稳?”大野凉平哑着嗓子问道,他刚才应援了好久,嗓子就成这样了。
悠一忙不迭点头,“可以的。”
凉平这才拿出火柴点燃那两根数字蜡烛,在此期间悠一低着头认真看他的动作,忽然说道,
“应援,谢谢了。在场上的时候超级感动的,凉平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特别厉害。”
轮到凉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是音乐社团的嘛,能帮上忙就很好了。”
“能的,超级帮得上忙!”悠一非常肯定。
贫瘠的形容词让人发笑,凉平作为同班同学当然清楚悠一那“可爱”的国文实力,只觉得可爱。
“好了,进去吧。”点燃蜡烛,他帮悠一重新推开球场的大门。
悠一双手捧着蛋糕走进来,发现岩泉已经被大家推着挤过来。
及川彻拿着飘带正在奋力地给寿星本人“增添节日气氛”,那点东西全都缠到岩泉身上。
“喂!及川!你不要做这种事行不行!”岩泉还想感动呢,这一下真是半点感动都没有了。
“还有你们,不要这样啊,搞得我好害怕。”他回头对其他队友说。
就看到小渡、矢巾还有京谷“任劳任怨”地举着[HappyBirthday]的气球,因为字母都是分散的,六只手都不太够用,举一个掉一个、举一个掉一个,直到其他替补队员伸手帮他们这才稳住这一堆气球。
但是高度不一样,层次不齐的,一米六一米七的。
而松川和花卷则拿着手摇礼炮,随时准备好“蹦”一下。
入畑教练和沟口领队坐在教练席也不掺和,但是笑意满满,明显是在看好戏。
就见看似在拒绝队员的岩泉其实脸蛋通红,典型的硬汉害羞!
“不行!这可是小岩重要的18岁生日!”及川彻理直气壮地又给岩泉的脑袋绕了一圈粉色飘带。
再加上他那十几块金色奖牌,以及他略晒黑的肤色,真是好配色啊。
岩泉见自己已经拒绝不了了,只能咬着牙说,“垃圾川你给我等着!”
反正下个月就是这家伙的生日,同样的18岁,他一定会把这一切还回去的!
“来了来了,悠一来了!”花卷看见走过来的悠一,“诶呀,这个蛋糕真好看啊。”
超可爱的立体小松鼠有14寸那么大,脑袋上顶着“18”的蜡烛。
“一!二!”松川当即喊起口号。
昨天趁岩泉回家之后他们短暂地排练了一下生日歌,大家一听口号默契开唱。
当然了,有浑水摸鱼的——我们亲爱的音痴京谷同学。
矢巾一个劲儿地用肩膀怼他,[大声点!大声点!]
京谷:哼!!
遂自信开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非常有趣。
松川和花卷也不挑剔,卡着最后一句“祝岩泉桑生日快乐”把礼炮推响。
“喔喔喔喔~”
“生日快乐小岩!”/“生日快乐小岩!”
岩泉一能怎么办啊,他只能特别特别无奈地笑着,然后又开心又社死地吹完了蜡烛。
“心愿心愿!”有人说道。
“那就祝我们的全国大赛顺利!冠军?”岩泉不好意思地问道,毕竟第一次确定参加全国大赛嘛。
“冠军!”大家一同叫道。
第54章 第54章没切蛋糕,大家想着在体…… 没切蛋糕,大家想着在体育馆也不方便,等会儿肯定要聚餐,一起带到饭店去吃好了。
几个人把蛋糕打包好,又把周围礼炮的彩纸收拾好,这才重新去淋浴间排队洗澡。
赢都赢了,入畑教练给他们半小时时间弄好这些,他们则在大厅的沙发区等他们。
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挡不住,孩子们休整的时间他们先是和学校打了电话,随后又和家里人报告了好消息。
能冲进全国大赛何止是队员们的开心事,对他们来说也同样快乐。
盼了好多年啊。
*
洗完澡的大家各自换回队服,清清爽爽地走出来。
岩泉作为副队长站在外面数人数,等着“小鸭子”们回笼。
松川一静关上淋浴间的大门,他刚确定里面没人了,也没留下个人物品。
“里面空了,走吧。”他说。
岩泉的眉头却皱起来,“悠一不在里面?”
“?”松川的手还在门把手上没有撤回来,这下完全顿在那了。
似是不确定自己刚才真的找仔细没有,挠挠头又打开门进去了,“我再看一眼。”
不能吧,悠一那么大一个人他能漏看了?
矢巾秀还在和小渡聊天,见此,“前辈,悠一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去教练那里了?”
“不是,好像是他弟弟妹妹来看比赛了。”矢巾秀眯着眼睛,使劲回忆悠一刚刚说的那几句英语,语速太快,他真的只听了大概。
*
悠一洗澡比较快,因为想出来吹头发。
花洒的位置确实很多,但是吹风机的位置很少,他的头发队里最长,得吹吹啊。
出来正好看到也需要吹头发的阿秀,他的银发也不短。
“嘿~”
“洗完啦?”矢巾秀回头看落水小狗。
大家到现在都还挂着笑容,悠一也不例外。
“嗯!”
用力点头甩了矢巾一脸水,然后又十分抱歉地笑笑。
悠一得先用毛巾把头发擦干,不然吹起来特别慢。
但就是这擦拭的时间,他的手机响了。
看名字是马修,悠一接听电话后张嘴就来。
[哈喽~机票定好啦?]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周马修在和他说打折机票的事情。
紧接着马修下一句话就让他懵掉了,矢巾亲眼看着悠一的表情变了。
把毛巾往包里一扔,抓着外套就出去了,嘴里说着,[哈?你今天来居然都不提前告诉我?走丢了怎么办?]
矢巾秀眼睛一转,走丢?家里的弟弟妹妹吗?
只有小孩子才会走丢欸。
至于为什么说英语,矢巾秀主动帮悠一找好了理由,他都是从美国回来的,弟弟妹妹当年肯定也一起去了美国嘛。
正和岩泉解释这个情况呢,及川从别的地方走出来。
刚才他也出去了。
走之前和岩泉说了声,他女朋友来找他了。
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怪怪的,岩泉第一时间发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怎么了?”及川下意识扬起自己平常的笑容。
岩泉打量着他的脸色,“应该是你怎么了吧?”
及川打着哈哈,“我?我能有什么事嘛~什么事都没有!”
“千秋桑呢?没和你一起过来吗?等下聚餐。”
及川的神色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忆,然后摇摇头,“她回去了。”
正常来说庆功的聚餐不可能不来,岩泉不明白能有什么事,不过及川没说他女朋友回去的理由,他也就没问。
反正没他的事。
“哦。”
“你们在等什么?悠一呢?”一打眼就发现悠一不在。
矢巾秀再次重复,“悠一家里小孩子来看他比赛,他去找人家了。”
岩泉和及川互看一眼,直觉不可能,但又怕是悠一爸爸这边的弟弟真的从东京找过来,赶紧带着所有人走出来。
结果就在大厅看到了传说中的“悠一弟弟”。
那人背对着他们,手边拉着一个行李箱,悠一正对着他们在吃能量棒。
看上去正在被数落,十分温馨的一幕。
只是大家都缄默不语,哪怕大家没有打招呼却能像商量好似的,不停地从下到上打量、打量、再打量。
因为“悠一弟弟”光是背影就很吓人,那高度至少一米九了吧。
189的金田一心里补充,这人绝对不止190,肯定更高!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两人谈话的声音也传来了。!!!!
叽里呱啦的什么鸟语!
马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悠一,[说啊说啊,你说啊,怎么把球打成这个样子了?憋不憋屈?!]
[都打上反手了,怎么最后光负责一传?扣球呢?你又不是自由人!]
[还有手!是不是拧到了?]
悠一一边啃着能量棒,一边还有把手伸出来给马修检查。
马修生气的时候他是不能说话的,因为这大哥也是队长,队长权威不能挑战。
之所以及川他们出来的时候马修的数落还没结束,是因为刚才悠一刚刚“研读”完群里经理小姐和主攻先生的数落。
比赛的时候马修实时把他的罪状拍照发到群里,引起远在大洋彼岸的队员们的集体不满,在群里先把悠一训了一顿,他一条条看完了才轮到马修。
[就是青城队伍里一传压力更大,这边攻手很多,但队员们防守的实力相对差一些,你刚才也看见了对面的主攻手不管是发球还是扣球都很强力,我不这样的话拦不住对方。]
悠一嘴里有东西,说话的时候鼓鼓囊囊的,语速也不快。
显得就很认真。
马修当然知道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样决定的,可他看着这样打球的悠一就是很不爽,就是得说几句。
[哼,这边的自由人这么差吗?咱们家什么时候让你这样过啊。]
他们可是全美高中联赛的冠军,队里的自由人当然不会让悠一这样,甚至还拿下了全美高中第一自由人的殊荣,马修当然有嫌弃的资格。
[别这么说嘛,大家都很厉害的。]
马修暗自翻了个白眼,还是很不爽。
眼神扫到悠一的能量棒吃完了,又从兜里拿出另一个,顺手剥开递给他。
[实力不行,还不给饭吃。]
马修:青城“罪加一等”!!!!
他俩刚碰上头就听见悠一肚子在叫,那动静响得他都以为悠一是不是午饭都没吃。
悠一十分无奈地接过,之前和马修说过一会儿青城要聚餐,现在肯定没有吃啊。
可是马修不听,解释不清楚,心想算了。
他问过马修怎么提前过来,他说:
[因为打折机票只有今天有,我干脆就请假了。]
马修和悠一在高中是同班同学,都是作曲系,最主要的就是专业课,把这个月的大作业交了就可以直接走人,老师都很宽容的。
相比之下打折机票肯定在“贫苦”的高中生们心里更重要,耽误几天机票钱翻好几倍呢。
悠一,[那晚上你睡我家客厅吧。]
马修掏掏自己的兜兜,空空如也,一摊手,[确实只能睡你家客厅。]
那无赖的样子整得悠一哭笑不得,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心。
[只有沙发,]说完打量了一下马修修长的身高,[睡地上吧要不?地上宽敞。]
这点悠一真的没骗人,他家那个沙发尽管能塞下他、及川和岩泉三个人,但是绝对塞不下马修啊。
他的床也不行,公寓的床是单人床,只能睡下一个人。
他顶多允许自己白天上学的时候让马修在自己的床上补觉好了。
多么慷慨的朋友啊!!!
*
吃完能量棒的悠一有些口干,借了马修的水壶喝水。
打开盖子,仰头正要给自己倒水,青绿色的一群人走到自己面前。
为首的那个人冷冷地开口,“悠一,离队不提前说一下?”
“咳咳,咳咳。”
那严肃的语调直接吓得悠一呛住了。
马修忙不迭躲开,差点他就被悠一喷到身上了。
[老天,我的新款运动服!]
咳嗽的悠一不敢瞪及川,只能瞪瞪嫌弃自己的马修修。
岩泉妈妈不满地看了眼及川,嫌弃他怎么非挑悠一喝水的时候突然说话,伸手拍拍悠一的后背,轻轻帮他顺气。
及川也怂了,收起自己刚才的气势,心虚地站在一旁,一直在和小岩打眼色。
[刚才吧主要是就,你懂吧?]
岩泉又瞪了他一眼,[懂什么?!你国文也15吗?好好说话!]
感觉又被伤害了一下的悠一咳嗽得更厉害了。
[就看到外国人了比较激动啦。]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还在感慨悠一的弟弟几年不见居然长这么高了,看着真是打排球的好苗子。
谁成想随着他们越走越近,看到的是一张外国人的脸。
及川联想到这肯定是悠一美国的同学,毕竟这么大还能有迷路的担忧肯定是真的外国人啊。
但是,外国啊,你懂得的,那啥肯定很多呢。
悠一同学的“天堂”呢。(阴阳怪气)
他一时没忍住就
*
“所以,这位是我在美国的排球队队长马修伊斯顿,他放假了来找我玩的。”
[这些人是我在青城的队员]
[及川彻和岩泉一,队长和王牌。]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副攻和主攻。]
[矢巾秀、渡亲治和京谷贤太郎,二传、自由人和主攻。]
[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副攻和主攻。]
悠一一个个给马修介绍,被点到名字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堂皇,大家对自己是否能和外国人流利对话没太有信心。
憋半天只憋出一个:[嗨~很高兴认识你,欢迎你来日本。]
相比之下马修的日语就好很多了。
“很高兴认识你们,日本,很漂亮,你们的排球,也不错。”
悠一汗颜,明明这家伙两分钟前刚嫌弃完,这时候倒是很有礼貌了。
一听到是日语,几人都来了精神。
会说日语就好办了啊!
而且马修也是打排球的,那不是共同语言哗哗就来了?!
开朗的松花花立即围住马修,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马修本身的性格也很开朗,这下好了,开始比赛谁说得多,话痨功能一打开谁也拦不住。
悠一见他们“玩”得挺好,放心地缩到一旁继续啃自己的第三根能量棒。
他真的,超级饿!
不过,怎么有人还盯着自己啊?
回头就看到及川彻在盯着自己,悠一:?
犹豫着把啃了一半的能量棒递过去,“吃吗?”
他手里也只有这个吸引人了吧
第55章 第55章吃了,不止及川吃了,悠…… 吃了,不止及川吃了,悠一把剩下的一半又一分为二,还喂了小岩一口。
主打一碗水端平。
这时松川看了一眼手表,眼看就到入畑教练让他们集合的时间,便热情地邀请和他一见如故的马修修一起去庆功宴——御好烧!
毕竟这外国友人跨越大西洋来到日本,还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撇下他嘛。
否则就得把悠一让出去。
松川偷偷瞄了一眼在角落接受投喂的队长们,想来这两位也不可能在晋级全国大赛的庆功宴以及本人生日当天舍得让悠一离开。
入畑教练了解情况之后也并未阻拦,这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特别少的情况没啥好纠结的。
直接连人带行李箱一起装进大巴了。
车上,悠一当然是和马修一起坐,及川自己一个人,岩泉也是一个人,不过他有他的大松鼠蛋糕陪着。
路上他需要保护他的蛋糕,免得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大巴师傅的刹车撞塌了,这可不行。
及川透过窗户的倒影看着悠一的一举一动,眼里的复杂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
又或者说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只是……会忍不住在意悠一的举动。
想不通的及川最后捂着眼睛睡了过去。
大家都很累,不止下午的决赛,早上也有比赛,他们一天打了两场比赛,再加上昨天的两场、前天的一场,这几天下来真的很累很累。
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各自都看着椅背睡过去了。
马修:拿出手机疯狂拍照,然后发到群里。
在美国的队友们这个时间才刚刚下训,纷纷问他刚才有没有把悠一训明白?
「马修」:报告!讲不通!
没错,他告状呢。
*
悠一在车停下之前两分钟就醒来了,正好入畑教练和沟口领队在招呼他们把周围的人都叫起来,马上要下车了。
使劲搓搓自己的脸颊,这才清醒起来。
周围此起彼伏的叫醒服务,车厢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马修突然点点悠一的肩膀,然后又指了指坐在他们过道对面的及川彻。
他还自己一个人睡在座位上,前后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旁边的人身上,没人叫他。
「是不是要叫他啊?」
悠一点头,「我去叫吧。」
及川彻坐在靠近窗户那边的位置上,这让悠一只能解开安全带坐过去才能碰到他。
“彻?醒了没有?我们到吃饭的地方了。”
这地方就在他们学校前面那条小吃街上,吃完就能直接解散。
拍了好几下,及川都没什么反应,想来也是累极了,其他队员们大部分也都是这个反应,这才导致没人来得及过来叫他。
马修没当回事,正好有人回他消息就低头玩了会儿手机。
也就没注意到悠一已经不自觉离及川很近了。
猛地,司机师傅没赶上一个红绿灯,狠狠一脚刹车踩下停在线上,整个车厢的人因为惯性都在往前撞。
悠一只来得及把手挡在及川前面,免得他还没清醒直接撞在座椅后背的扶手和挂钩上,那绝对是要撞骨折的。
还不如撞他身上呢。
只是说……离得太近了,也搂得太紧了。
感受到自己脖侧凉凉的触感以及温热的呼吸让悠一眉头一跳,抓着椅背的右手下意识更加用力。
呢喃的声音就在耳边,无不彰显着这个人马上要醒来了。
同样是无数道心思从脑海中划过最后都归为乌有。
悠一抓着及川的两肩,先是拉开距离随后用力地摇晃几下。
“醒了啦!再不醒得下鼻子都撞坏了!吃饭了及川!”
也不知是听到哪一句,及川终于是醒过来了,捂着自己好像被用力晃荡过水和泥的脑袋。
“什么啊悠一?”还是懵懵的。
“下车吃饭啊!你不饿吗?”
“饿啊……”虽然还是没跟上思维,但也不耽误及川清楚自己现在很饿。
“饿就清醒一点吧。”
拍拍及川的脑袋瓜,悠一不管他了,坐回自己本来的位置。
刚才的刹车直接让马修的手机掉在地上,他还在弯腰捡呢。
一米九五真的不好在大巴车上自如行动,拧巴半天都没摸到自己的手机。
直到悠一坐回来,他才终于抬起身子。
见悠一表情有点奇怪。
「怎么了?刚才撞到了?」
刚说完,正好和悠一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神……好像什么被动摇了。
就是这个角度,就是这个画面,马修很容易就看到悠一背后同样也在看着这边的及川,那个人的眼神虽然没什么变化,可他仅仅存在在那里就已经说明一些事情。
马修瞬间福至心灵,十分心疼地看着悠一。
「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悠一回答。
他动摇的……是自己想要靠近那个人的心,他知道不行,他也规劝自己不要这么做,只是难免在触碰到的时候动摇一下。
会好的,一会儿就好。
真的。
*
御好烧分广岛口味和大阪口味,青城的大家都比较钟爱大阪口味的。
就是将所有食材搅和在一起,放在铁板上煎熟。
马修对这种自己动手的铁板烧很感兴趣,进了店没选择坐在吧台看老板给他们做,而是选择坐在卡座亲自动手。
8人的小桌正好他和悠一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及川和岩泉。
或许是两个人都想暂时拉开距离,悠一旁边是岩泉,这次没有发生吵闹的座位争夺战。
这让岩泉还挺奇怪的,垃圾川突然要脸了?
毕竟他一直吐槽怎么会有人真的认为告白失败后还能平安无事做朋友啊!
不过最后,及川从饮料机走回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拿了一瓶香草口味的牛奶。
他应该也是反应过来了,先是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把牛奶挪到悠一的面前。
直直跨越了坐在他们中间的岩泉一。
因为这个的三个人都特别看了他一眼。
及川彻极力说服自己,这个味道的牛奶他又不喜欢喝,就只有悠一喜欢,谁都知道拿了就肯定是给他的,所以给他呗。
不给他才奇怪。
“谢谢。”
“嗯。”
生疏又简短的对话让岩泉不得不惊讶,他应该没错过什么吧……这俩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明白,所以多看两眼。
悠一用吸管戳开牛奶,垂着眼睑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食物,半点注意力都不想分给其他。
他的意志力真的很差,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只是说装得很像也很有自知之明,这才安然地度过回来的这两个月。
否则他现在真这么冷静,当初怎么会忍不住告白呢?多冲突啊。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身旁忽然有叨叨叨的声音,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悠一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一回头就看到马修在拿铲子当刀使。
「你在干嘛?切片吗?」
「不,不是这么吃吗?」马修本来以为自己的御好烧熟了,学着其他人的做法切了一块下来打算品尝。
结果外面熟了,里面还生得流汤儿。
想着外面再煎下去会糊,他只好把它切开再翻面或者让里面的食物“浓汤”充分接触一下铁板。
但这个吧……真不是那么好切的,一铲子下去根本切不开,四周的脆皮还因为受挤压开始裂开,好好的脆皮现在又被没熟的面粉糊糊裹住了。
他折腾不明白……
「算了,我来弄吧,你收手,我怕你把这里炸了。」
毕竟马修的妈妈在这方面蛮“天赋异禀”的,悠一真的挺害怕的。
「yeah,你是对的。」
“悠一这样还挺像哥哥呢。”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也坐这张桌子,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感慨。
“毕竟……”悠一停顿片刻,摊手指向马修,“这家伙啥也不懂。”
“啥?啥啊?”意识到他们在说自己,马修抬起他那天真无邪又开朗的呆呆欧式双眼皮。
「夸你呢。」
「夸我什么?」马修修表示期待。
「夸你能说会道,动手能力强。」
「啊哈哈哈,那确实,这不是假话!」
“谢谢夸奖。”马修又用日语回复了花卷。
花卷能想象悠一刚才用力英语忽悠了马修什么,他选择配合。
“不客气不客气。”摆手的同时挡住自己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悠一和他美国的队友相处得这么可爱。
趁着大家都还没吃饱,岩泉先把自己的大松鼠蛋糕分下去了。
“悠一,你要吃什么地方啊?”
悠一毫不犹豫地举手,“尾巴!”
毛茸茸大尾巴他最喜欢了,同时也是唯一能完整切下来的部分,他早就看好了。
“收到!”
端过来的是及川,很大一块,足够两个人吃的。
“你和你朋友一起吃吧。”他说。
悠一还不敢看他的眼睛,接过后立刻点头,转身回来了。
及川也并未久留,没再多表示回到切蛋糕的桌旁继续帮岩泉。
岩泉爸爸如今真是搞不懂两个儿子怎么了,吵架吧……又没有,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是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看向在吃蛋糕的悠一,应该没什么事吧……
悠一看起来还算正常,并没有难受的地方。
第56章 第56章比起他的“不讨厌”,他…… 吃过饭大家就各自道别,明天是周末,及川和岩泉约悠一说要去医院。
尽管比赛赢了,但他们都没忘悠一手腕的不适。
但悠一却觉得自己明天肯定起不来。
“下周不行吗?明天想睡觉。”
连续打了三天比赛,他需要充电啊。
他们却说不放心,悠一推脱了半天都没推掉。
一旁的马修不解地看着,对他而言他们的语速太快了,他跟不上,只是觉得他们好像有矛盾。
悠一只好特别给他解释他们在说什么。
听懂后马修看及川和岩泉的表情更奇怪了。
今天下午比赛时看他们的反应好像一点都不清楚悠一的情况似的,可现在又这么记在心里
脸上担忧的神情也不似作假,于是便说:
“我这有悠一在美国最后一次体检报告的记录,三个月前的,你们需要吗?”
他们学校会给运动社团的学生进行全身体检,能闯进全国水平的社团正选更是一年两次,只要获奖就可以拿到大学保送和全额奖学金名额,对高中以后招生也很重要,所以学校很重视。
见悠一犹疑地看过来,马修很无奈。
[你忘了?你离开美国前做的那次体检,只不过体检报告出来之前你就来日本了,报告寄到家里我还拍下来发给你了。]
说到后面悠一才想起来,这么说的话他好像也有那几张报告。
于是拿出手机翻出那几张图片,[这个?]
[对啊,就是这个。]
悠一见此又反手把手机递给及川和岩泉,“看这个行吗?”
毕竟重新检查还要花钱。
岩泉接过悠一的手机,报告有很多页他一页页翻着,因为是排球运动员,所以报告重点都是和四肢相关。
都是英文的,还都是专业名词,他还是翻到双臂的CT片才认出来这是什么相关的报告。
拿着自己的手机用图片翻译拍了一下,这才盯着该死的机翻看懂一些。
确实没什么大事。
他又把手机给及川看一眼,及川就着他的手低头认真看完了翻译。
“你拧到手腕不是经常性的吗?”他皱着眉头问。
悠一果断摇头,负担大不代表经常性,他很注意自己的手,从来都不做让手腕逞能的事情。
毕竟回来还要打一年的球,他要是逞能了,这一年要怎么过?
及川盯着悠一的表情,试图找到他没说真话的痕迹。
“姑且信你。”
“那我们明天就不去医院了吧?”悠一的语气非常渴望。
让及川轻笑出声,“你是有多想睡觉啊?”
“特别特别想。”
比赛暂时告一段落,他紧绷神经的发条终于能松一圈,他当然想好好休息一天。
及川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此时他们已经从店里出来了,悠一就像他说得那样累,一秒钟都不想白白站在大街上,见要聊一会儿迫不及待地就坐在路边的围栏墩子上,仰视着他们所有人。
而及川就这样俯视他,揽过他的颈侧,用粗糙的大拇指抚摸着他的后脑,“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既然这么累。
悠一点点头,眼神却飘向别的地方。
他忽然的靠近让悠一有些心虚和不适,那动摇的情绪还未过去,他不敢看他。
*
之后四个人就分开了,岩泉和及川要回家,悠一和马修要去二手商店。
只要是和悠一说话马修都会下意识地使用英语,悠一也不纠正他,也是用英语和他聊。
关于悠一的手腕,从一开始开腕的时候就是按照医生的建议一步步来的,完全的遵照医嘱,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只是现阶段,悠一的“反手”并非羽毛球反手握拍那样的“反手”,仅仅只是换个方向那么简单。
悠一的反手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却是一种注定不会长久的做法。
真的真的,他只希望自己坚持完这一年而已。
而马修以往骂的,都是在可惜悠一的“职业生涯”。
夏目悠一不想成为职业排球手,他也不打算高中毕业后继续打排球,哪怕因为今年在美国的比赛已经好几个大学考虑给他保送的名额,但都被他拒绝了。
马修还记得悠一那时拒绝的理由,他说他想去音乐院校,并不想去体育院校。
这要是其他理由或许马修还能打定心思要他改变决定,但偏偏是这个。
他也一样是学音乐的,甚至,同样不打算毕业后成为职业排球手。
[他们还不知道你之后不打算打排球了是吧?]
看似问句,其实马修很肯定。
[对啊,我没说。]
哪怕是青城的正选队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决定高中毕业后继续打排球,悠一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常,也就没有单独说。
马修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挠挠自己的脑袋,叹口气。
[行吧行吧,到时候我们伯克利见算了。]
横竖自己不亏,还能继续和悠一成为朋友,也有能和悠一并肩作战的领域。
这才是马修没有强硬到底的真正理由。
都是梦想,实现哪一个不算实现呢?那么严格干嘛。
[好呀。]悠一的语气十分轻松。
[说起来,我们去二手商店干嘛?]他还得拖着行李箱去,怪远的。
悠一睨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30寸的行李箱。
[给你买床啊,总不能让你真的睡在地上吧。]
[你不是说摆不下吗?]
[挪一挪嘛,放心吧,不是一米八的大床。]悠一拍拍马修的肩膀。
马修:
也是不知道这种事他有什么好放心的。
听话乖巧地和悠一一起走到社区的二手商店,嗨呀,看到那个床的时候马修真是蒙了。
日本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种0.7*2.0m的床造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的?难不成就是为了他?
看看这“一条”床,还真是喜人。
“那麻烦您开车帮我们送一下吧。”悠一扬起自己最好看的笑容拜托店主叔叔。
店主叔叔人也好说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顺便把马修的大行李箱也给放在车的后座,悠一和马修也带上去了。
什么车?
雪佛兰,马修在美国的旷野公路上经常见到的。
两个大小伙子就缩在货车的后面,看着这小车轰轰轰地把他们往家里带。
“就是这里了叔叔。”悠一扒在货车架和驾驶室中间的小窗里给店主指着路,没几秒车就停下了。
店主叔叔毫不含糊地把折叠床给他们背上了楼,放在公寓门口之后潇洒地离去。
他俩的大身板丝毫没被当回事,还被店主叔叔叮嘱多吃点饭好长高这种话。
悠一,“好的,非常感谢您。”
鞠着躬把人送走了。
马修在一旁叹为观止,上楼的时候他负责自己的大行李箱,悠一手里只有他的运动包。
[悠一你真的怎么到哪都有人觉得你是个小孩子啊?]
184欸,怎么大家都和看不到一样呢?
他回想起来刚才在店门口及川彻揉悠一脑袋的那个神情,那种宠溺的、无奈的、发自内心担忧他在家睡不好的表情,就连岩泉的表情也是如此。
明明悠一还有两个月就要17岁,再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休息吧?
这个店长叔叔也是,那床也不重,悠一抗上来也是能做到的,偏偏问都没问,一下车就说,“给你搬到几楼啊?”
悠一笑而不语,其实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就说过,虽然他不矮,但真的一点气势都没有,谁站在他身边都想会来欺负他似的。
大概只有美国的队友们不会这么觉得,所以马修才这个反应。
在球场上的NATSUME选手那气势能是说着玩的?
*
进门,悠一给马修找拖鞋,丢地上让他换。
[换上吧,坐会儿我们要开始挪家具了。]
要把沙发和茶几往前挪一挪,这样马修就能睡在他房间门和客厅之间的位置了。
马修环顾四周,[确实很小一间欸。]
客厅只能塞下一套沙发和茶几还有餐桌,阳台倒是位置很空,悠一已经想好要把茶几暂时搬到阳台去了。
因为它没法折叠,只能这样放。
[是啊,你要矮一点的话沙发就能塞下你了,都不需要加这张床。]
[那你得去找13岁的我了。]马修比悠一小几个月,刚过16岁生日。
也是青春期疯长的人,他看了看沙发的长度,大概13岁的他能睡下吧。
[那些东西你放卧室了?]马修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熟悉的设备。
[对啊,你要用的话直接进去开机就行。]悠一在厨房里打算烧水,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不着急把行李箱打开,马修第一时间是关心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东西”,是他未来半个月都得用的啊。
也可以算是这间公寓里最值钱的东西。
马修虽然放假了,但他和悠一参加了同一个比赛,还是有事要做的。
推开悠一卧室的门,确实他的床也是单人床,只比他们刚刚买回来的那个宽了差不多15cm,床上很整洁,除了枕头被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床头柜上只摆着一个小夜灯和闹钟还有空调遥控器。
大门正对着的就是一个小阳台的玻璃推门,不过只露出了一半,因为另一半不仅拉着窗帘,还有一张桌子挡着。
桌子上摆满了设备,除了电脑之外还有两对监听耳机、监听音响、以及鼓机,折叠的钢琴键盘插着电摆在桌面上,马修能联想到深夜的时候悠一坐在这里是以怎样的姿态在创作他的作品。
因为他的日常也是这样的。
[说起来,我还给你带了礼物。]马修忽然对着外面大声说……
悠一在厨房里听的不真切,问了句,“什么?”
[我说啊,]马修走出房间,[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东西?]悠一面露期待。
[嘿嘿。]马修眨眼一笑,[绝对的好东西。]
他打开自己放在玄关的行李箱,从衣服的中间翻出来一个盒子,用包装纸包得“好好的”——有棱有角的。
一看就是马修自己包的。
[我想着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肯定回国了,就直接把你的生日礼物带过来啦,还包在衣服里生怕撞到了。]
毕竟他坐的国际航班,那些地勤人员都还蛮野蛮的,他很怕礼物在行李箱里也受到伤害。
悠一,[那我现在打开还是到那天再打开啊?]
马修大眼睛一瞪,[当然是现在啊!这可是我预备的你马上就要用到的东西,等到你真的过生日那天就来不及了!]
非常郑重又笃定的模样引起了悠一的好奇,不过这包装虽然有棱有角但也严严实实,他有点参不准里面究竟是什么。
眼神扫了扫马修的表情,确实不是整蛊呢。
[快开快开!]马修期待地看着悠一。
悠一把包装纸撕开,这人用包装纸把礼物绕了好几圈,他和抽卫生纸似的,一手捧着礼物,一手将包装纸扯高,又很像在拉苹果皮,瞬间就是一长条。
礼物在手里滚啊滚,幸好悠一是个打球的,要不真拿不住。
等它终于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悠一满是惊喜。
[马修修!你认真的?!]
马修的神情十分得意,[哼哼,那当然,喜欢吧?肯定现在能用到吧?]
[当然!超级喜欢!马上就能用到!]
这是个新的声卡,悠一在作曲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设备,全新款式、全新功能,他昨天还在官网上看它的信息,在考虑要不要买呢。
[喜欢就行,这次比赛我们一定要拿到好成绩!]
事关最后他们申请大学的重要奖项,马修和悠一今年都在卯足了劲准备。
[为了这个,我们晚上吃顿好的吧!夜宵!我来做!]悠一高举自己的礼物。
[好耶!]马修也很兴奋,他可是好久没吃到悠一的饭了,说实话还挺想念的。
[我想吃关东煮可以吗?]
[煮!]
说要好好休息的那个人现在也不打算休息了,又拉着兴奋的马修跑到家附近的大型超市买关东煮的材料了。
马修也挺好养活的,就喜欢那口萝卜。
悠一大手一挥,拿了两个巨大的萝卜,打算让马修晚上吃个够。
(当然还有其他的食材啦,悠一不小气的~)
*
与悠一和马修这边其乐融融的气氛相比,及川和岩泉回家时的氛围就稍显尴尬。
少了悠一,平常叽叽喳喳的两个人现在都安静了。
一路无言地走回社区。
岩泉不住地看着身旁的及川,他还是觉得比赛结束后的及川有什么不对。
那眼神次数多到及川最后想要忽略都做不到。
“小岩,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别总这么看着我啊,搞得我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你”岩泉说话也停顿了一下,“你被千秋桑叫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可直接了,之前悠一就惊呼过这件事。
及川也是。
想象过小岩会问得直接,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就,一点我们俩之间的事。”
“废话,我能不知道是你们俩之间的吗?我是问你怎么不开心了?你看你没精神这个样子,聚餐的时候让你说祝词都蔫儿蔫儿的,一点都没有获胜的感觉。”
“有啊,怎么没有啊,我就是”他想起悠一的理由,“我就是比较累嘛,都打了三天的比赛,悠一都累成那样了,我肯定也累啊,小岩你不累?”
岩泉累,但不是这种,他同样浑身没劲但至少眼睛里有光啊。
这时候再看看及川,不说话的时候都能算得上阴沉了。
“切,不愿说算了,我还懒得问呢。”
“真没有什么事啊,小岩你信我嘛~”及川尝试说出自己以往不着调的语气。
但在岩泉听来根本就不一样。
“”
“”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谁都没说话,岩泉半天都没搭茬,就让及川的耍宝尴尬地落在那里,半点要捡起配合一下的行为都不打算有。
直到很久之后及川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他承认,语气十分灰白。
“是发生了点什么,理子她找我是来分手的。”
“哈?!”岩泉怎么想都没想到回事这件事,“为什么?”
为什么?及川说不出口。
“不知道。”他只能这么回答。
“你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她看起来不是在开玩笑,很想分手,也不想见到我了,大概。”及川是在这么理解的。
毕竟看理子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决绝。
“为什么不挽留啊?你不是说和千秋桑呆在一起的时候情绪上很舒服嘛?你也不讨厌她。”岩泉说,在他看来及川的“恋爱脑”如今也只开窍到这个程度。
不讨厌?
及川想了想,他确实不讨厌理子。
可她说比起他的“不讨厌”,他的心里已经出现了“喜欢”。
她认定那是比“不讨厌”更重要的情绪。
尽管他不理解。
第57章 第57章晚上的家庭超市人也很多…… 晚上的家庭超市人也很多,有不少家庭主妇在丈夫和孩子睡着后很喜欢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出来买东西,享受个人时间的同时也能享受商品的打折促销时间。
马修觉得很新奇,他很好奇海产区,那里摆满了当天现杀但此刻已经进入打折时间的商品,让他一个海鲜爱好者简直爱不释手。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碰见了同样“睡不着”来逛超市的影山飞雄。
那一盒盒的特价寿司五颜六色的,马修实在是喜欢,围着冰柜一样样挑选最后看中了性价比最高的一款,价格优惠、种类也多。
[悠一我们明天中午吃这个吧。]他预计早上的时间肯定不属于他们。
正说完,拿起寿司盒的手一顿,因为他撞上了另一只手。
顺着手臂看上去竟然觉得这个人还挺眼熟。
悠一推着超市的推车走在后面,也在看他想吃的,直到听见马修的话才看过来,和马修僵持的那人不就是他浓眉大眼的小学弟吗?
“飞雄?好巧啊。”他笑着打招呼,刚说完就对上影山飞雄欲言又止的眸子。
阿拉
他想起来下午道歉的短信还没有解释呢。
这一胜利又一庆祝,加上马修突然到访,悠一就给忘了。
完全没想到影山等了一晚上都没接到后续的短信有多煎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前辈续上话题的他纠结了一晚上。
这才接过妈妈的任务来超市,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悠一——和一个外国人?
“晚上好,前辈。”哪怕心里的弯弯绕都能围地球两圈半,影山飞雄表面上还是风雨不动的样子。
*
既然遇到了,就不可能简单说两句话就离开。
悠一邀请影山上自己家去吃夜宵,当然留宿一夜也可以,影山不像马修似的那么长一条,沙发能塞下。
马修:嘤嘤!
在悠一准备关东煮的时间,影山和马修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友好会谈。
虽然一个英语不好,一个日语凑合,但他们俩都是二传,关于排球的英语影山倒是非常会。
不仅不需要翻译,连马修的散装日语也能get。
*
这还是影山第一次来悠一回国后的新家,对这里的一切都挺好奇。
“别好奇了,帮我们搬东西吧。”
他们俩下午回家本来是要立刻搬沙发和茶几,但是吧,因为那个声卡,忽然作曲的瘾就上来了,直接就把给马修支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个重要的比赛如今已经进行到第三轮,这是最后阶段,悠一和马修看了一下午的赛事邮件。
在解读题目,所以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了,如今影山加入正好。
悠一在厨房忙活,他俩在客厅和阳台中间穿梭。
“你们看着来吧,怎样塞下这张床就怎么搬这些东西。”他看起来完全放心地把这些交给二位。
一个为了吃到免费夜宵在动脑子,另一个为了晚上能睡好在动脑子。
影山,“这个,阳台吧。”
马修,“好主意。”
影山,“沙发,推到电视前面吧。”
马修,“我同意。”
全都尽可能说得慢、说得简略,都想让对方听懂。
每个日本人家里最不会缺的就是昆布和木鱼花,早在出门去超市前悠一就把昆布泡上了。
泡好后就着那碗水煮开,再用木鱼花换昆布,把昆布切条最后当海带结用。
他家虽然是单身公寓,但预备了两口灶,他烧了两锅水,一锅做关东煮的汤底,另一锅给食材焯水。
想到关东煮煮得越久越入味,悠一也就不在乎东西的量了,甚至加上明天可以吃的分量,依他对马修食量的了解,在超市里买的其他吃食也不够他明天的。
悠一明天注定是起不来的,所以打算提前帮马修准备好。
他们已经说好了,马修明天要是自己先起来了也别来叫他,先自己出去玩一圈,或者在家里休息都行。
非常自助的一次旅行,悠一一早就把门口的密码告诉他了,让马修在他家能绝对地来去自如。
等悠一这边关东煮煮好,马修和影山已经合力把床都铺好了。
两个人也不无聊,排球聊得飞起。
一听马修是二传,再难理解的口语影山都会努力去听懂。
能和美国的运动员交流经验,他真的很感兴趣,已经说到明天邀请马修去乌野参加他们的训练了。
排球经验光说没用,还是得一起打打球。
“明天啊,应该没问题,我到现在都没睡,肯定时差已经倒好了,不过我不认路欸,你得发个地理位置给我。”这样他就能打车去了。
“那我明早来接你。”影山当即拍板。
当然了,联系方式也得加。
明明床铺都已经铺好了,两个人却因为掖被角的时候蹲在床的两边便一直蹲在那里聊天。
“怎么都蹲在那?开饭了快过来。”悠一端着锅出来,还让影山帮他垫了一下餐垫。
大概岩泉要是在的话会欣慰吧,他们悠一居然也能是一副照顾别人的样子。
金毛大狗狗和黑毛狗狗骨碌碌地跑过来乖巧坐下,面前摆着碗筷。
自从悠一把那个大电饭锅买掉后,餐桌都宽敞了,原本四个人的位置得到完美利用,煮着关东煮的锅摆在正中间。
都是自己人也没啥客气的,大家拿起碗便开动。
马修学着悠一和影山的样子也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这句日语的发音特别标准,整得他还挺激动的。
不得不说马修的日语说起来总有种英语的调调,就很好笑。
“这个!萝卜!好好吃!”他指着悠一特别用大火煮了10分钟的萝卜说着。
“海蜇丝和丸子也好好吃呀!”
“海带结也是!福袋也特别入味!”
马修每说一句,影山就跟着点头,他不用说话,所以一点也没耽误吃饭。
本来是吃过晚饭才出来的,现在又饿了。
悠一看他们俩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刚才你们说明天一起去乌野?”
“嗯嗯,影山约我去打球。”
悠一点头,挺好,不用他给马修安排活动了。
“我刚才其实煮了一大锅,分了一半出来在放凉,等下睡前放进冰箱,你明天出去玩的话要拿这个做便当吗?家里有保温饭盒。”
“冷藏一晚上应该会更加入味。”
马修忙不迭同意,他对悠一做的饭向来没有抵抗力。
“那你明天起来的时候自己加热啊,要是带得多也可以和乌野的队员们分分,家里有木签。”
说到这,马修想起来自己在观众席认识的新朋友,便转身问影山,“山口忠是你的队友吗?”
影山犹疑地点点头,不懂马修怎么认识的。
以为是悠一介绍给他的,但看向悠一时发现他也很诧异。
马修之后才解释说山口也是他今天认识的新朋友,在下午比赛时认识的。
话题瞬间聊回下午青城和白鸟泽的比赛,影山的眸子亮了,终于说道他想聊的话题。
“前辈,关于下午的短信,请问那是什么意思?”边问他边放下自己的碗筷,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悠一也顺势放下自己的,“那个啊。”
他慢悠悠地开口,神色也正经起来,弄得马修都有点紧张了,同样把自己的碗筷都放回到桌面,学着东方的摆放方式,筷子严谨地放在筷子架上。
悠一率先感受到他们俩误会了,莞尔一笑,摆摆手道,“不用这样,我不是要说什么很严肃的话题,照常吃就可以了。”
随后视线看向影山,“下午的短信emmmmm”
他又开始斟酌自己的日语了,“比赛你也看了嘛,我在和你打的时候并没有用上我掌握的所有招数,就觉得很没有重视和你的比赛,所以想要道歉。”
“但那是前辈教练的部署吧?为了打败白鸟泽的计谋。”影山自己在排球上的头脑不输任何顶尖选手,这种事他肯定能看穿。
“嗯。”悠一点头,“但也是我做的嘛,总归是,有点担心你的想法。”
马修瞪着眼睛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捧着他的碗,筷子上还插/着一块大萝卜。
合着悠一今天下午之前的打球风格更憋屈啊。他不仅在心里这么想。
影山垂眸细想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其实——
“没什么的,在球场上大家都是这样,球员要听从教练的部署,攻手要听从二传的指挥,余下的才是每个人真正能自由发挥的空间,大方向上谁说了都不算的。”
刚说完,悠一正要松口气,想着[真好,学弟没生气]。
那边慢半拍的马修一拍桌,他倒是先生气了。
“就是啊!大方向!”
念“大方向”这几个字的时候还瞪了一眼悠一呢,当着影山的面点他现在的大方向有问题。
悠一好无奈,怎么哄完了还得售后啊。
“对对对,大方向。”
青城目前的大方向就是让他稳住一传和拦网嘛。
比了个求马修放过的手势,马修这才消停。
此时轮到影山瞪着他的蓝眼睛看对面两位学长。
“周天,青城训练吗?”他忽然问,“悠一前辈要不要来乌野?一起打球。”
“周天要训练的,我们只放周六一天假。”
“那——”影山还没说完。
“我要拿来睡觉。”悠一拒绝。
明天谁也别想打扰他的睡眠。
“没事啦影山,明天我陪你嘛,正好你也陪我,记得早上来接我,或者你今晚干脆住下好了,沙发你可以睡的。”马修安排得非常到位。
悠一也表示赞同,“需要洗澡我可以给你拿我的衣服。”
总之就是谁也别来打扰他睡觉就对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
周六的下午,悠一家的客厅非常寂静,马修在离开之前还帮悠一把卧室的门关上了,隔绝掉外面可能的嘈杂声,也隔绝掉他睡梦中的沉重呼吸声。
他的确是累极了,每每打完连续几天的比赛都会沉睡一整天。
马修很清楚,所以自己给自己安排了活动,并且没有吵醒他。
“嘀嘀嘀——”门口传来了按动密码的声音。
“兹——”
密码正确,门开了。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人走了进来,在看到客厅里支着的床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玄关的鞋表示这间房的主人并未出门,环顾一周确定他正在卧室里。
无声且小心翼翼地将卧室门打开,这个人走了进去。
睡梦中的悠一再怎么困倦,此时也已经下午了,在那个人站在自己床边时他就警觉地醒了过来。
朦胧的眼神逆着阳台照射进来的光看过去,隐约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悠一却瞬间认出他是谁。
“你怎么来了?彻。”他沙哑着嗓子问道,因为一夜未喝水。
及川彻拿起床头的水杯,打开瓶盖递了过来。
回答悠一的是熟悉的活泼语调,仿佛及川已经从昨日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
第58章 第58章在那个表情里,他见到了…… “我回来了。”
和外出旅行回来的父母简短打过招呼,及川走进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当寂静无人时,下午和理子的对话就会疯了似地涌上脑海。
*
其实最开始理子并未提及悠一,是在及川极为不解为什么要分手她才不甘心地说出来。
及川始终认为和理子的恋爱是最舒服的、是最不用猜的,但理子提分手却不说任何理由。
“只是想分手?这算什么?”及川不解,明明上一句还在说祝他比赛夺冠,下一秒就接这样的话。
理子眼睛都红了,却还强撑着让自己的话说起来不带颤抖,“就是,该结束了啊。”
“理子,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毫无理由地做任何事情。”及川盯着理子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打算分手,我可以同意,但你得告诉我理由,至少在我没有答应之前,作为你的男友我得搞明白让你伤心的缘由是什么。”
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来理子此刻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在和自己说分手。
这话让理子苦笑,看吧,分手不纠缠是他不喜欢自己的证据,而想要弄明白为什么是他愿意负责的本性。
及川彻是个很好的、但又真的不喜欢自己的人。
她也没想过来看一场比赛会到一定要分手的地步,只是不能再这么装傻了啊,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他自己不明白,可她不能傻瓜似的骗自己。
“你不喜欢我啊,不该分手吗?”
“这件事——”
“别说什么我早就知道,这就是可以分手的理由。”
及川彻看着不容他辩驳的理子,忽然有些哑然,半晌他才理清这些逻辑。
“但我没有喜欢的人,和你恋爱的时间里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样也非分手不可吗?我不讨厌和你的相处,我的恋爱也让你能感受到快乐,这样也非分手不可吗?仅仅是因为你[忽然]意识到我不喜欢你?这件事,怎么可能会是你现在才知道的呢?”
“及川彻!别在我要和你分手的时候和我说这么过分的话!”
理子从未这样厉声和及川说过话,因为生气她的脸都涨红了,那要掉不掉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你只是不讨厌我,但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
女友的哭泣及川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赶忙拿出自己口袋里的纸巾,想要帮理子擦拭眼泪却被她拍着手背夺过。
“不是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怎么我就有喜欢的人了?”及川皱着眉头,既不忍理子被自己弄哭,又是真的想不通她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误会吗?肯定是误会吧,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哪来的喜欢的人?
既然他不讨厌理子这件事已经成为摆在台面上的共识,那就没必要讨论他们俩在一起究竟应不应该,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只是现在分手这件事,及川无法接受这个“他有喜欢的人”的理由。
他喜欢谁?为什么他不知道?他的生活除了排球之外就是理子,他有什么空间还能去喜欢别人?
及川彻满眼都写着这些话,理子当然看出来他是真的没听懂,于是更生气了。
气到、气到她锤了一下他的胸膛,“笨死你算了!”
及川捂着自己的“伤口”,他再怎么经常健身,来这一下还是痛的啊。
“唔锤都锤了,不能说明白点吗?是误会的话就让我解释清楚嘛。”他瞪着自己可怜兮兮的狗狗眼。
这一长串的交流让理子从最开始的伤心难过、生气,到了现在又多了无奈和想要捂额。
真的,好蠢。
委屈地垂眸吸了吸鼻子,又想哭又无语,她抬头瞪及川一眼。
这就是个傻子,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别哭嘛~你不说我怎么懂啊?”及川也皱眉得想哭,他也委屈啊,他什么都没干就被提了分手,还被冤枉了,这和他以前被分手有什么区别?
以前好歹还有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说他只在意排球。
现在呢?说得这都是什么?
两个人就差对着哭了。
他们此时找的地方不是很隐蔽,来往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理子本就不愿多待,只想说一句分手就离开,现在却在这久留了这么长时间。
甚至还要继续解释下去,因为及川还是一副没听明白的表情。
[到最后也要自己来整理这段感情吗?]理子只觉得有些累。
“[不讨厌],一定比不上[喜欢]。”她重复。
及川也在重复,“在你眼里我到底喜欢什么?排球?又是因为排球吗?你第一天看见我打排球?”
理子仰头看着他的脸,认真而又郑重,“不是排球,是回到你身边的那个人。”
“别再让我说下去了,求你。”她勉强勾起嘴角,想要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分手吧,你应该抓住你最重要的感情,而不是这样浑噩地和我在一起。”
不仅折磨她,还只会折磨她。
千秋理子自认是一个超级敏感的人,对空气、对情感她总是敏锐又清醒地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
所以哪怕是在远处的观众席上她也依旧能感受到球场上及川和夏目的心情,第三局的那一球、中场休息时的那个拥抱、夏目每每看向及川时的依赖感和及川看向夏目的自豪。
如果真的只有他们俩个人在球场上,她或许还不会这么快发现其中的对比,偏偏场上有6个人。
他们和其他人的互动、哪怕是他们和岩泉的互动都是不一样的。
那其中带上了怎样的情感,凭借理子讨厌的敏锐一下就分辨出来了。如果真的清清白白,她绝不会这样悲伤,她所见到的便是她所相信的。
哪怕那些都是错觉,比赛结束时及川张开的怀抱、搂住夏目时看他的眼神,仅仅只是短暂一眼,但下一秒看向岩泉时又是不一样的表情,理子无法骗自己这也算错觉。
*
【是回到你身边的那个人。】
及川躺在自己的床上,脑海中的这句话久久不散。
回到他身边,不就是悠一吗?
自己的人生中只有他离开也只有他回来了。
可要说他喜欢悠一
这是什么新型的笑话?他明明拒绝过悠一的告白,现在又告诉他他喜欢他?
“估计悠一听了这话都会捧腹大笑吧。”他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手掌却不自觉抚上自己下午被捶打的地方,那是心脏,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
及川蹭地一下坐起来,表情十分怪异。
他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如果他刚才没感觉错,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刚才想到了悠一?!
“不不不不,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悠一,那可是悠一啊!”他反驳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反驳谁。
不过再也躺不下去了,正好妈妈在客厅叫他,及川干脆放下这些想法。
及川妈妈见儿子出来得这么快还很诧异,那洗衣机还有10秒才洗好衣服呢。
“什么事妈妈?”
“你的衣服快洗好了,叫你晒呢。”
*
及川彻以为自己累了三天最后还赢下了白鸟泽一定能好眠,事实却是失眠了一夜。
直到天都亮了他才睡着。
这一夜不是那种满脑子都在想“他是否喜欢悠一”的状态,他在做别的事情。
不停地给自己找事做,手机上找人聊天,骚扰了排球队除了悠一以外地所有人,夜深后朋友们都睡了,又只剩他一个。
他只能刷刷排球讲解、看看有什么比赛的录制碟片没看完。
他不敢让自己闲着,也不敢躺下,因为只要注意力没有被吸引,他的脑子就会不自觉想到那个问题。
最后就这样折腾到天亮,他终于坚持不住了。
手里还捏着记录本,面前的比赛还在播放,但及川已经倒在地上进入混沌的梦里。
幸好这是夏天,不盖被子睡觉也不会着凉。
再睁眼,就是下午了。
及川呆呆地爬起来,理智回笼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他想要逃避的问题。
“啊啊啊啊啊啊!”他烦恼地抓抓脑袋,本来就睡炸的发型这下更凌乱。
猛地停下,好似一切时间都静止了,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在那里,半天不动。
“唔——”最后无力地倒下。
他还是不相信理子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悠一呢?
那是自己的好朋友啊,就像岩泉一样。
真的,就像岩泉一样。
而悠一对自己也恐怕早就如此了,回国后不管是和其他人共处还是和他独处,他都表现得那么自然,就像告白发生之前那样。
对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照,也没再见过他充满爱意地望向自己。
那样的双眼他见过的,在无数任前女友的眼中,也在悠一告白那天的眼中。
所以他分辨得出来,现在悠一的眼里没有那样的感情。
“我也没有。”他望着房间里的镜子,“对啊,我也没有啊。”
明明就是冷静、面对好朋友的眼神不是吗?他指着镜子里的自己。
怕是内心深处纠结的自己还不信,及川彻决定去找悠一证实这件事。
于是便有了他独自前往悠一家的事,他的确是来看悠一的。
“我来看看你。”
*
这才下午,悠一最开始的计划是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这样就可以直接去参加周天的训练。
但现在却被叫醒了,被及川彻。
他俩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一这会儿刚洗漱完,坐那等着“领导”张嘴。
但领导半天都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看得悠一都觉得有点害怕了,不自觉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想离他远点。
“所以彻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说完又把视线挪开。
没办法,今天的及川彻实在诡异。
“等等!你看着我!不准把视线移走!”领导终于开金口了。
只是这“口”还不如不开呢。
悠一纳闷地眨眨眼,又把看了回来,感觉自己像是被逮住一样,和及川彻对视上。
“不,我不要。”坚持不住的悠一又逃避了。
“这种事咱们俩做也太奇怪了吧,你到底想搞什么?”
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恋爱脸红的粉红氛围,悠一只觉得不舒服。
“是吧,你也觉得奇怪吧,我也这么觉得,但是理子就非得说我——”及川忽然闭嘴,下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提到理子,悠一的心忽然“叮”了一下,想到了什么。
“说,说你什么?”他保持着自己看向别处的动作。
及川看着悠一的侧脸,那里有难为情、有不自在,唯独没有对他的喜欢,而透过电视黑着的屏幕他也能看见自己的脸,满是淡然的好奇。
根本就没有喜欢不是吗?他们只是好朋友。
“说我没办法和人对视,我不信就来找你试试。现在测试完毕,我才不害怕和别人对视啊。”他扯了慌,却看到立刻松了口气的悠一。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是吧,我也觉得有点乱乱的。”
这次他们再次对视,又是一触即分,却没了那种强行地别扭。
及川笑了起来,有些放心,真的是理子误会他了。
“那你继续睡觉?”他看悠一还有点打哈欠。
悠一直接扔了个抱枕过来,他忙往一边躲。
“我都被你吵醒了还睡什么?你说得倒简单,好像吵醒我的不是你。”
见自己扔了一个没扔中,他又捡起一个扔了过去,这次被及川双手接住,不服气的两人瞬间打闹起来,连门外密码被摁动的声音都没听到。
[我回来啦~myhoney~]
进门的那个人并没有看到被厨房挡住的及川,只看到了悠一,还在惊呼他居然睡醒了。
及川就算英语再差也不会听不懂这句话,myhoney?
那是应该用在什么关系上的称呼不用他多说吧?
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内有什么压制住了呼吸,心里也漏了一拍。
随即他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转头看向电视的黑屏,眨眼间他看清了那上面自己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应该拿来判断是否喜欢悠一的表情吧,他想着。
这时还能淡然地评判一句的及川彻,在得到答案的下一刻胸中好似贮满了炽炭似的热望,他认清了什么,心脏开始狂跳。
在那个表情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在意、失神嫉妒。
第59章 第59章[本能后怕],当然也本…… 视线从电视机的屏幕离开,他看到马修激动地扑过来和悠一相拥,随后才像是刚看到他一样,朝他打了招呼。
[欸呀呀,好难得,悠一你居然醒了~]
“嗨~及川前辈?”马修还学着日本人对学长的叫法,颇有调笑感。
及川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定格在悠一身上,他的神情、他的姿态都在诉说对马修拥抱的习惯。
良久他才回复了马修的话,只是简短的两个字问候,“你好。”
也说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他猛地站起来,不等对方回答什么就往外走。
“欸——?”马修还在诧异,悠一先一步摁住了他。
眼神交流中悠一让马修不要说话,直到及川走到玄关开始换鞋他才叫住他。
悠一快步走过去,站在及川身旁看着他换好鞋,根本没说想要留下他。
“彻,外面有点想下雨,你带把伞走吧?”
从鞋柜拿出自己的折叠伞递给他。
及川低头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指节葱白,小指还缠着昨天比赛被磕碰的绷带,肌胶贴也贴着。
再抬头看向悠一的表情,那样坦然、那样自然,什么都没有,只有对好友回家路上会被淋雨的担忧,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视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没有丝毫躲闪。
他的嘴角甚至挂着浅笑,坦然自若的微笑。
“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雨伞谢了。”及川接过,五折的小伞让他直接放进运动服的口袋,“明天还你。”
悠一目送他离开,“那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及川小声地回应了一个“嗯”,没回头地走了。
还未走远,就听见悠一的关门声,紧接着便是,“马修,过来把你的拖鞋换了,你看你穿的那是你的拖鞋吗?”
及川脚步一顿。
回忆起自己进门换鞋时看到的画面,他换的就是自己上次来悠一家里穿的拖鞋,并且悠一家也就只有两双拖鞋,如今马修来了,那已经是他的专属了吗?
他完全没想过悠一用日语就是为了让他听懂的可能。
马修现在还听不懂这种反问句,懵得很。
[What?你叫我干啥?]
悠一摇着头走回客厅,[没什么,坐下吧。]
马修光着脚呢,根本没穿拖鞋,他在他自己家也是光脚的家伙,不可能到悠一这就突然变了。
再说了,爱穿不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悠一鬼使神差地说出刚才的话,不确保及川能不能听清,也不确保他会不会往心里去。
这一切都是让那句“理子就非得说我——”的未完话闹的。
为了一个是否能对视的玩笑跑到他家来?悠一说什么都不信。
*
两人都在沙发上缩着,马修打开了电视,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电视台,注意力被吸引得彻底,但还不忘了好奇。
[及川是来干嘛的?]
悠一抱着自己刚才用来扔及川的抱枕,[不知道。]
“哈?!”马修电视都不看了,瞪着眼睛看过来,这个“哈”明显是日语的口癖。
[我真不知道,他来了就把我吵醒了,前后呆了没有10分钟,啥也不说就让我盯着他。]
[那你盯了?甜甜的对视?]
悠一十分嫌弃地扫了一眼马修,看看他问得这是什么话。
[盯什么,多别扭啊。]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能和暗恋对象这么黏糊的人?而且还是有女朋友的暗恋对象。
[可你不是还喜欢他吗?]
[那也不至于和他做这种事,说不清楚到底是在恶心谁。]
他喜欢这个人没错,但这样透着一些对方无意识的机会做暧昧的事,悠一觉得这不仅是在恶心对方,也是在恶心自己心里的喜欢。
[行了,别说我了,说说你今天的外出,好玩吗?]
马修今天和影山一起去乌野打球了,这刚回来悠一当然要问一句。
16岁的家伙在家光脚不是什么大事,但16岁的家伙独自一人在国外和新朋友们相处肯定是大事。
悠一准备暂时忘记及川,打起精神来洗耳恭听旅行马修今天的经历。
马修:突然有点可怜及川是怎么回事?
*
下楼走了没几步天上就下起雨。
及川彻打开悠一给自己的伞,还未撑在头顶就忽然想起了什么。
[自己曾经见过这把伞在开学的时候,学校附近的便利店!]
那时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就是悠一。
他和岩泉打闹时的声音从来都很放肆,及川不信悠一当初没有认出自己。
可他还是选择擦肩而过当作没看见。
及川现在的心很乱,真的很乱。
他刚才惊觉的事情并没有让他松口气,不管事实如何他总归是和理子分手了。
如果可以,及川更希望真的是理子误会了自己,不是他打算挽回,而是这样的话他的心里能舒服些。
不仅拒绝了悠一的告白,还让理子伤心就是他的现状。
及川没有无缝衔接的准备,也不算认清自己到底有多喜欢悠一。
更不要说悠一的告白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他身边也出现了其他人。
此刻,及川彻是害怕的。
在做出是否更进一步的选择前,他倾向于后退。
他需要冷静思考,在远离悠一的情况下他才能冷静下来。
刚才那几秒的冲动和压抑的冲突时间让他本能后怕,那是失控的前兆。
这让及川回想起在球场上面对牛若时的失控,他知道这二者不同。
可他有预感,由悠一引起的失控会更可怕。
若他真的因此没有控制住自己,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本能后怕],当然也本能想要远离。
*
如马修所说,他看了一天的比赛,吃了个夜宵坚持到了晚上日本当地的睡觉时候后根本不需要单独空一天出来调时差,他完美地和日本人的时差嵌上了。
所以就连影山早上的晨跑他都没有错过。
[影山飞雄]:早上好马修,请问你起来了吗?
[马修]:在吃早餐啦!
(影山:最高敬语;马修:分不清自己到底用没用敬语,主打一个活泼开朗)
他想着还要加热关东煮啥的,晚上睡前就将和影山约定好的时间又在定闹钟的时候提前了40分钟。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保温盒装好,坐在悠一家的餐桌前喝燕麦+酸奶拌。(健康简单的白人饭)
当然了,悠一的房门马修醒来第一件事就关上了,保证一丝一毫的香气都没有传进去。
应该没有传进去!
悠一提供的保温盒好啊,就算马修背着它一路跑到乌野都没有撒。
夏日的清晨很凉快,马修一边跑一边欣赏仙台的风景,那条很长很长的河堤他们沿着河流的方向跑着,路过了不少有意思的人。
中间的休息站是乌养教练的便利店。
“欢迎光临。”听见有客人推开便利店的门,乌养系心这才从报纸中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出来,“是你啊影山。”
这家伙每天早上都晨跑,他都习惯了。
不过今天倒是晚了一些,乌养正想关心一下自己的球员,视线在目及他身后的高个子时忍不住睁大眼。
在心里发出和及川岩泉第一次见马修时相同的感慨,[这身高真适合打排球啊]
“早上好,教练。”
马修很惊讶,他以为影山带他来的便利店只是路边很随意的一家,没想到店员居然是教练!
“早上好,教练!”操着他独特的英语口音,马修用情绪高亢的日语学着影山向乌养打招呼。
终于,邪恶的美国人在吃尽了日式英语的苦之后,也发明了英式日语。
乌养第一秒还没听懂他在说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马修说得什么。
“你好你好,welcometomyshop~”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英语,乌养系心觉得自己很难。
“影山这是你朋友?”他好奇。
影山就互相介绍了一下。
“我们排球部的教练,乌养系心。”
“青城接应夏目悠一在美国的二传手,马修伊斯顿。”
乌养: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外国人身份这么“复杂”。
不过说到马修希望参与他们今天的训练,乌养当然欢迎,他深受爷爷乌养一系的影响,属于妥妥的“杂食系”,这种能让乌野的队员感受不同风格排球的机会他自然欢迎。
二传嘛,每只球队的核心,二传来了就约等于整个队伍都来了,这乌养还能不欢迎?(约个大的)
*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新同学,马修伊斯顿,大家欢迎。”
早训之前,乌养给成员们介绍了马修,令他惊讶地是在座好几个人都对马修很眼熟。
“啊!马修!”这是山口。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这是日向。
“外国人!hi~howareyou?”这是田中。
回答他的是西谷,“i\mfine,thankyou,andyou?”
剩下没说话的都是不怎么活泼的队员,月岛抬了抬镜框,三年级的各位和影山只是认真听着。
“我们今天多了马修这个二传,正好,大家分成两队打练习赛吧,菅原和影山一队,有个东西我想给你们看一下,都过来。”
其余人都去热身,乌养为了让马修提前知晓各个球员的扣球习惯让他独自给球员们托球,自己则把队内本来两个二传叫过来,给他们看了几个和[双二传]战术相关的视频。
要想在春高时战胜青城和白鸟泽,他们需要更多的攻击手段,目前正在逐个尝试。
在队员里,二传的关系是乌养最挂在心上的,他们两个二传都是好孩子,他一直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如何充分利用。
正愁把他俩塞一队的时候对面一队谁来托球,马修就来了,来得真及时啊!
另一边,马修对乌野的大家说出了悠一回来第一天对青城队员们说的话。
“请给我两个球的机会,第一球请跳到最高,我需要了解大家的highesthittingpoint(最高击球点)。”
有些还不知道怎么用日语说的词汇马修会参杂着英语,幸好乌野每个年级都有两个升学班的孩子能给他做临时翻译,交流还算顺利。
不得不说,不愧是教导悠一二传的人,马修这一天在乌野待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很开心,只要是打排球他就很开心!]
午饭时间他们回到便利店,那里有桌子可以吃饭,马修拿出了悠一昨天煮的关东煮。
“这是悠一前辈做的?!好好吃!”日向果然识货,第一筷就选中了马修最爱的萝卜。
马修超喜欢和自己口味一致的人,加上日向“可爱”的身高,他对日向笑得一脸怜爱。
“说起来马修为什么来找我们打球啊?悠一前辈那边不是更方便吗?”山口好奇,训练的时候他们都没机会聊天,马修带来的技能知识他们恨不得一刻不停地吸收,更不会给他闲聊的机会。
“悠一在家睡觉呢,他今天不会醒的。”
说完,马修咬下一口萝卜,比昨天吃的时候还要入味!他眼睛都亮了。
山口看向马修的时候也是笑得十分怜爱,为了个萝卜这么开心,能不让人怜爱吗?
“也是,三天的比赛前辈肯定累了。”
马修,“Bingo.”
对于最先认识的山口忠马修很热情的,吃饭的过程中一直在不停刷手机,他这边在刷,山口忠那边的手机也在响。
“嗯?”
山口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机,一旁的月岛也问他是谁的信息。
“我的我的~”马修接话。
“你的?”
“是呀是呀我发的,早上小忠不是看我发球之后问我跳飘球的问题嘛,我把我的练习记录发给你,是我刚学跳飘球的记录,应该对你有些用。”
马修修超热情,真的,简直倾囊相授,要不是早上要打练习赛,他肯定得一对一好好和山口讲讲这个跳飘球。
用他N3的日语水平。
说起来吼,他这N3低空飞过和悠一的国文15分比起来到底谁日语更差一些呢?
马修修:嘿嘿,好好奇哦~只看书面语的话应该是我强一点吧~(自信)
悠一:更正一下!下周一的国文考试我就20分了!(预知未来)
第60章 第60章总不能两年…… [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
临出门,悠一最后问了一遍马修。
[不用啦~我和小忠约好了,今天继续去乌野陪他练跳飘。]马修站在玄关,手里还在给他的土司抹草莓酱。
悠一颇有种好朋友被学弟抢走的既视感,委屈说道,鼓着自己的脸。
[你都没教过我跳飘呢。]
[你的球不用我教啊,卡尔奇多有热情啊,哪用得着我?]
卡尔奇是他们学校的教练,对悠一非常喜爱,那手神迹一般的控球技术就是他教的,他曾是美国国家队的主攻手,07年退役的时候已经47岁了,45岁的时候他都能在大赛赛场上跟年轻选手竞争,并获得冠军。
退役后转战过好几个队伍做教练,目前暂时留在他们高中,据说是因为悠一他们学校的校长和他有些交情。
悠一回国了也经常和他联系,马修天天说都是悠一最开始说过高三会回来,不然卡尔奇肯定去别的队伍了。
让这样传奇的运动员屈居在他们一个小小的高中,简单的交情二字肯定是不够,主要还是卡尔奇在他们学校有非常看好的运动员。
马修能肯定,悠一绝对是卡尔奇留下的理由。
只是吧
他现在这个打球的方向,马修都不敢把事实告诉卡尔奇,那天的吐槽也是发在没有卡尔奇的群里。
生怕卡尔奇一个“怒其不争”就辞职了,他们校队还需要这位大佬呢!!!
[少贫,反正我就是没有小忠的待遇呗~]悠一给了马修一脚,抢过他“好不容易”抹匀草莓酱的土司出门了。
[喂!我的土司!]
[家里还有,你再去抹吧。]
什么你的我的,这还是他付钱买的呢。
尽管出门前已经吃过了,但悠一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
为了友谊,和胜利!
*
“早上好小夏。”
“早啊小岩。”
悠一到体育馆的时候岩泉和及川已经到了,只是及川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转身去了更衣室。
看上去像在躲着谁。
[躲他吗?]
带着纳闷,悠一只和岩泉打了招呼。
“昨天休息得怎么样?”岩泉问他。
“凑合,一觉睡到下午就醒了。”
岩泉还能不知道悠一那累极了必须睡一整天的毛病?
遂诧异,“怎么醒那么早?我还以为你今天早上才醒。”
又想到住在悠一家的朋友,“你朋友把你吵醒的?”
偏心的iwa妈妈正在心里腹诽孩子朋友的不靠谱,就听见他乖巧的小儿子说是不着调的大儿子做的好事。
“及川?”岩泉回头,这才发现大儿子人不见了,“及川人呢?刚才还在这站着呢!”
悠一摊摊手,“上厕所去了吧。”
“我去找他。”岩泉扔下手里的球往外走。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进入更衣室,悠一将门随手一关,“躲我呢?”
正好和躲在门背后的及川撞个正着。
“往这躲?你也不想想我来体育馆第一件事就是得换运动服,你躲这还挺像特意等着我的。”
揶揄地看了眼怔怔的及川彻,悠一挑挑眉继续往里走。
“我没有躲你”及川心虚地说着。
可惜事实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只能算最拙略的掩饰。
“哦,是吗?”
悠一顺着他说,及川只觉得脸红。
他走到自己的柜前,轻轻拉开门把自己的运动包塞进去,拿起运动服就要换,双手已经拉起自己上衣的衣摆,露出肌肉紧实的腰腹,大门却传来动静。
往那边一看,及川居然背过身去。
悠一挑着眉觉得奇怪,低头看去,没觉得自己有啥不能看的。
在更衣室里光着膀子打闹都是运动员的常态了好吧?这家伙突然见外什么?
直到他换好衣服,及川都还面对着门,一动不动。
“彻。”
随着悠一的呼唤,他还抖了一下,“干嘛?”
悠一手里拿着肌胶站在他身后,“忙吗?门上应该没有什么研究课题要观察吧?我自己贴不了肌胶贴,烦劳您帮着贴一下?”
他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足够阴阳怪气的了,这要是以往,及川肯定跳起来说他说话不好听。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默默接过悠一递过来的肌胶,低头认真,都不看悠一。
悠一的眼神在他的脸上转了又转,还是没看出来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
他还想说“怎么奇奇怪怪的?”,及川背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早上好~我的朋友们~”花卷贵大推开门,语调活泼。
前天的胜利让他一直开心到今天,就连进入体育馆都是跳着呢,身后跟着和他一起跳的松川一静。
完全没想过更衣室的门背还有其他人就将门狠狠一推,门后的及川也被狠狠一推,撞向了悠一。
悠一只来得及把手撤到身后,脑袋向左扭去。
避免手腕被挤压,也避免碰到及川直冲向自己来的正面。
他们俩的身高几乎一样,要是这样碰在一起绝对会亲上,果然,他觉得自己的侧脸碰上一个冰凉的
不该称之为吻的东西。
一触即分,及川几乎是反射性地跳开,悠一愣在原地,呆愣地看着左边。
花卷诧异,“你们怎么在门后面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没撞到啥吧?”
那当然是“什么都没撞到”。
“没有,只是他在帮我贴肌胶。”
不过有粘性的肌胶都粘在一起了,悠一努力让自己面色如常地撕下手腕上已经不能用的东西。
“阿这”花卷贵大抱歉地看着悠一的手腕,“等下我帮你贴吧悠一,我把我的给你用。”
毕竟肌胶这东西是一次性的,他给“撞”没了,当然要补给悠一。
“没事,我还有的。”
“那一定要让我帮你贴好啊。”
花卷坚持,悠一没再推脱,“那我在外面等前辈。”
说完拿着剩下的肌胶贴就出去了,一旁没说话的及川也跟了出来。
松川静静地看他们俩走远,觉得很奇怪,怼了怼正在换衣服的花卷,“你看啊,他们好奇怪哦,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花卷,“能有什么事?白鸟泽不都赢了?”
“你看看嘛。”松川继续戳叽他。
没脾气的花卷只好又跑到门口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大喊道,“及川你给我停下!说好的我来贴啊!你怎么剥夺我道歉的机会,太过分了!”
就说在更衣室光着膀子打闹都是很正常的事了,花卷上衣都没换好就跑出来,边跑边套上自己最后一只袖子。
“等我等我!”嘴里还念叨着。
等他终于到位,及川已经结束他的“工作”。
什么也没说的放下悠一的手腕走掉,正好又和从厕所回来的岩泉撞上。
“欸?及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正纳闷在厕所没看到他。
及川看他一眼,问他,“去厕所吗?”
“去什么?!我刚才那回来。”
“哦。”说完,他路过岩泉离开了。
悠一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看他消失的方向。
花卷贵大还在争取呢,“呜呜呜呜呜悠一,他给你贴好了,我怎么办啊?学长给你买个饮料好了?香草味的?”
对于撞坏(?)学弟手腕的事他真的很抱歉啊,尽管没什么大事,但那可是他们青城的“奇迹手腕”呀!
换好衣服的松川走过来就给花卷的脑袋来了一手刀,“我要草莓味的。”
眼看着又要开始打闹,悠一勉强说服花卷前辈不要再关注自己手腕的事。
体育馆里逐渐热闹起来,其他队员陆续都来了。
及川也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时刻混在其他队员之中重新回到馆内。
仿佛早上那一系列奇怪的相处都没有发生。
从更衣室先离开的是悠一,却是及川追上来主动拉着他的手又贴了一次肌胶。
全程两个人都没说话,在更衣室里不小心触碰的尴尬就这样一直延续到早上的训练结束都还未消退。
他们总在对方呆滞的时候“不经意”看过去。
及川不确认悠一是怎么想的,悠一也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两年前告白的尴尬现在才来吧?
但也没有别的理由解释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奇怪。
只是说悠一不明白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周五庆功宴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自己的不自然都是有原因的,可及川能有什么原因?
周六来他家的时候好像又没什么了,但今天又这样
【理子就非得说我——】
悠一的脑海中猛地出现这句未说完的话,让他苦恼地皱起表情。
及川和他的女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影响他和及川之间的相处呢?
“喂!悠一!”拦网对面的矢巾秀看着球都快打到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悠一大喊。
悠一抬眼就看到排球已经到眼前,来不及躲闪他只能偏过头,尽可能让球不要砸到脑袋。
但他怎么可能有排球快嘛。
这和及川当时崴脚如出一辙的场面让所有人心都提起来了,就怕悠一也在赛前出意外。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不仅扶稳了向后倒去的悠一,更是将他面前的球打落。
悠一都没来得及看是谁这么及时,就听到那一口流利的英语在骂人。
挺失真的,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夏目!!!你在日本就是这么打球的?!要是这样你不如给我趁早回来!]
悠一脸上前一秒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表情,下一秒就乖巧起来了。
[教练啊都是意外啦,我——]他顶着十二分乖巧笑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视频里那个暴躁的男声打断了。
[少废话!刚才打球走神你还有理了呗!要不是马修腿长跑过去了,你打算被球砸成奶昔吗!]
嗯,这就是马修说的那个超喜欢悠一的卡尔奇教练,如图所示,是个暴躁的50岁老头。
悠一求救的眼神不停看向马修,结果马修不为所动,直接把正在视频的手机递给悠一,把他推出了球场。
老老实实挨训去了。
“大家好,我是前天见过面的马修,暂时由我顶替一下悠一的位置吧,他有点急事。”马修操着自己的英式日语笑着对青城的大家说。
说罢还朝站在二传位的及川彻笑了笑,看上去十分有礼貌。
但说的那个话却不见得多有礼貌,及川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不用担心,虽然我也是二传,但是悠一的位置我还是能接上的。”
[不像其他人,只能让悠一去接他的位置。]
[不仅不让他得分,还让他去托球呢。]
及川在马修的眼中看见了这几句话,青筋狠狠一跳。【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