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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裸睡


    饭后,厨师长张兴递来了一份厚厚的菜单,说道:“苏小姐,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年夜饭,往常都是老爷定下的,老爷嫌家里冷清,还会邀请些亲友过来。现在老爷不在,昨天我问小少爷,小少爷说都由您决定。”


    苏以偌接过菜单,望向另一旁的李国纲,问道:“秦伟老爷以前都会邀请哪些人?”


    李国纲回答道:“老爷的表弟一家,一共四口人;老爷的堂兄的后代,五口


    人;老爷的远房堂弟一家,五口人;还有三位与老爷称兄道弟的朋友。不过小少爷说了,今年如果苏小姐不愿意的话,可以全都不邀请。”


    “那多没意思啊,”苏以偌笑了,“照例,全都邀请,以前老爷怎么做的,这次就怎么做,回礼也准备好,按以往的标准。只不过这菜单嘛”苏以偌又看向张兴,问道,“老爷忌口什么?”


    “老爷不吃酸的和辣的,”张兴回答道。


    “哈哈,”苏以偌笑了一声,指着菜单说道,“酸汤鱼、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夫妻肺片、酸笋腊肉、辣子鸡”


    李国纲和张兴边听边记着,脸都黑了。


    “哦,还有,”苏以偌眨着忽闪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说道:“饺子也给我包酸辣馅儿的!”


    “是苏小姐”张兴离开时,在心里直感叹:这小姑娘发起狠来,可真了不得啊


    “李叔,到时候宅子里的仆人和保安怎么过年?”苏以偌好奇问道。


    李国纲微微一愣,说道:“往常年三十晚上都很忙,因为要招待那么多客人,所以我们基本上都不过年。初一会给大部分人放假,只留五位仆人在家里。保安的话,都是由闫叔直接安排。”


    苏以偌哦了一声,果断地说道:“今年年三十就放吧!留几个人给张叔打打下手就行。”


    “这”李国纲惊讶道,“到时候家里那么多宾客怎么办?”


    “都是成年人了,就过来吃个饭还需要人伺候着吗?喝水自己倒,水果点心自己拿,菜自己夹,饭自己盛。”苏以偌潇洒地说道。


    “可是”李国纲的神色有些为难,“我明白苏小姐的苦心,其实大家并不是被逼着留下来的,因为过年这几天,老爷给的工资和奖励都很丰厚。”


    “工资和奖励照给,这能花秦家多少点儿钱?就按我说的放吧,谁不想回家过年、一家团圆啊?给大家多准备点儿年货啊,李叔。”


    听到“工资奖励照给”几个字时,李国纲的眼里就泛出了一层光,他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激动,而是为了那些一踏入秦家就很多年不能回家过年的仆人们。苏以偌说得对,谁不想回家过年啊?其实大家留下来也并非全是自愿,而是因为谁都不敢与性情暴戾的秦伟术作对。


    李国纲发自内心地笑了,微微弓腰,回答道:“是,苏小姐。”


    苏以偌闲来无事,在别墅里逛了起来。李国纲给仆人们吩咐完要紧的事后,就跟在了她身后。逛了一会儿,苏以偌来到了客厅,指着那花里胡哨的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问道:“李叔知道这是仿制品吗?”


    想到那天试探苏以偌的事,李国纲就有些惭愧和别扭,不好意思地说道:“知道,但就算是仿制品,价格也不菲。这件仿制品是老爷花了五十万请景德镇的老师傅做的。”


    “哇,这么贵!那真品在哪里?”苏以偌转过头来,笑道,“带我去看看呀?”


    李国纲点头,带着苏以偌来到了秦伟术的房间。房间内竟然还藏有一个密道,密道墙壁上装有柔和的壁灯,里面四面封闭但空气流通。密道里楼梯一直盘旋向下,苏以偌握着扶手慢慢走着,估摸着已经下到地底后,看到了前方幽暗灯光下的一扇巨大的合金大门。


    “这扇门通过指纹和虹膜识别才能打开,里面放着老爷所有的藏品,估计价值超过百亿,”李国纲耸了耸肩,笑道,“老爷不来,我们谁也打不开。”


    “哦,”苏以偌仰头望着那扇接近两米高的大门,嘴角扯出了渗人的笑:“要不咱把秦伟术的手剁了,眼睛挖了,带过来?”


    李国纲一怔,看着苏以偌的侧脸,打了个哆嗦,背脊缓缓爬上了一层寒意。


    “开玩笑的,”苏以偌笑着摆手,来到了大门前,摸了摸、敲了敲,嘀咕道:“这门找谁建的啊?可以恢复出厂设置吗?要是门的所有者不小心出意外,总不会没有第二套方案吧?厂商的商标在哪里?”她蹲了下来,找了半天后又站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找不到不行就让秦苍业拆了吧”


    李国纲尴尬地笑着,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晚上,回到仆人楼的李国纲被涌上来的仆人们团团围住,人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李管家,听说今年过年能放假?”


    “听说福利照发?还有年货!”


    “李管家,都说是小少奶奶的主意,是吗?”


    “现在咱秦家,小少奶奶做主了?”


    “小少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刚来,咱小少奶奶好伺候不?”


    “行了行了!别打听了!”李国纲烦躁地喝止住了周围的喧闹,严肃说道,“做好分内的事!小少奶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是个不容怠慢的狠人!”-


    连续几个晚上,秦望轩和秦苍业都回来得很晚。苏以偌常常在入睡后,被身后贴近的拥抱吵醒。


    这天,一如往常。


    秦望轩钻进被子里后,揽住了苏以偌的腰,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嗅着,手还不老实地探入了她的睡衣下,说道:“你身上,好香啊。”


    扑打在脖颈上的呼吸有些滚烫,伸进衣服里的衬衣袖扣硌得皮肤发疼,苏以偌烦躁地拿出了他的手,嘟哝道:“你换个衣服,洗个澡再来啊。”


    “好的,老婆,”秦望轩心情愉悦,但语气有些无力。他拨开她的长发在她的后颈上轻轻吻了一下后,才下了床。


    没过多久,苏以偌困意来袭之时,秦望轩又钻了进来,带着一股与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露的暖香,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实在是太过于炙热,苏以偌起先没有在意,只以为是他刚洗完澡的缘故。直到他的手臂蹭开了她的睡衣,圈住了她的腰,与她的肌肤毫无阻隔地贴在了一起时,她才猛地清醒。


    她将手伸向背后,摸到了一块滚烫的、结实的肌肉。她立刻收回了手,骂道:“你想死吗?怎么不穿衣服?!”


    “想死,特别想死!”炙热湿滑的吻落在了她的后颈上,他整个人已经意乱情迷。


    “放开我!”她挣扎着给身后来了个肘击。


    秦望轩痛哼一声,清醒了一点,却仍然没放开她,反倒是贴得更紧了。


    “别乱动,枪抵着你呢,”他在她耳边哑声说道。


    “滚开!”苏以偌咬着牙,憋红了眼,低声吼道:“你再不滚,我叫人了啊!”


    身后的力道松懈了下去,手却仍然搁在腰上。他埋下了头,似乎很难受似的轻哼了几声,然后蹭起了苏以偌的颈窝。


    苏以偌这才觉察出不对劲,这才注意到他蹭着脖颈的脸颊和放在腰上的手都格外的滚烫。


    “你发烧了?”苏以偌转过身,捧起了他的脸,抬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心里一惊,说道:“你发烧了,烧得还很高!我去给你找退烧药!”


    “不要,不要走,”秦望轩将苏以偌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蹭着。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的唇瓣与她的只有毫厘之隔。他好想去吻,却又怕被她推开,于是说道:“你身上好舒服啊,我可以吻吻你的唇吗?”


    “不行!”苏以偌果断拒绝。


    “也是,别传染给你了,”秦望轩无力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抱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抬了抬,凑上前咬上了她的脖颈。


    “你别这样!”苏以偌手掌滑下,捂住了他的嘴。


    他张开嘴探出舌,将苏以偌细长的手指,卷入了滚烫的口中。


    放在她光洁后背上的手,从她的领口处探出,抓住了她的肩膀,扯开了她胸前的几颗纽扣。他的吻顺着她的手腕滑下,越来越无力,最终,埋入了她的胸膛。


    她想去把他推开时,才发现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唉”她叹了口气,手落到了他的后脑,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地骂道:“都快烧成傻子了吧?抱着我热死了!”


    歇了半分钟后,苏以偌深吸口气使劲推开了他,起身打开了床头的柔和的壁灯。眼前立刻变亮,一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十分壮观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嘴角抽了抽,视线来回扫过,小声评价了一句:“嗯,身材也还不错,块头比秦苍业小上一点,肤色比秦苍业深一点,那里,额,差不多吧”


    “怎么还对比上了?”苏以偌骂了自己一句后,找了条薄毯盖在了他身上。


    翻箱倒柜找到了退烧药后,她倒了杯温水,回到了他身边。


    “望轩,吃药了,”她喊了声,没有回应。她将水杯和药放到了床头柜上,坐到了他身边,用力扶起了他,揽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脸,喊道:“望轩,吃药了。”


    秦望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苏以偌趁机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把水杯凑了过去。


    他毫无意识地捧着水杯乖乖地喝完水后,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腿便睡着了。


    苏以偌疲惫地靠在了柔软的床头垫上,抬手关上了壁灯,然后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时,先醒过来的是已经退烧了的秦望轩。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还没睁开眼睛时,便感受到了怀里的柔软和温暖。


    昨晚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睁开眼看到怀里拥抱着的苏以偌时,他并没有太过诧异,可当视线偏移,看到赤.裸的手臂,紧接着看到自己赤.裸的全身时,他惊呆了。


    床上也很凌乱,两人之间只缠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秦望轩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回忆了半晌,也只想起昨晚晕晕乎乎地洗了个澡然后上了床,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没有一点儿印象。他沮丧地自言自语道:“不会吧?不会睡过了却不记得了吧?”


    “在说什么呢?”苏以偌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睛,然后又困倦地闭上了。她抬起手摸了摸秦望轩的额头,迷迷糊糊地说道:“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望轩垂下了头,看到了苏以偌脖子上的牙印,他心跳加速,期待又小心地问道:“我们昨晚是不是做过了吧?”


    苏以偌一掌拍在了秦望轩脸上,睁开了眼睛,骂道:“你做梦呢?我衣服好好的,没做!”


    秦望轩抓住了她的手,既惋惜又庆幸地舒了口气,说道:“可惜了,不过幸好。”


    苏以偌眉头皱起:“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望轩将她拥进了怀里,笑道:“可惜没有跟你做,幸好不是忘了跟你做过了。”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睡醒的苏以偌还是没太明白。


    秦望轩抬腿,压住了苏以偌,将整个人完全塞进了怀抱里,蹭了蹭,笑道:“哈哈,别管了,总之谢谢老婆照顾了我一晚上,老婆真是太好了。”


    “别叫我老婆!你这样抱着好热!”


    “不管,你现在就是我老婆!”


    苏以偌推着秦望轩的胸膛,骂道:“赶紧穿件衣服吧你!”


    “老婆”秦望轩的声音变得可怜了起来,求道:“让我蹭蹭,就在你衣服上蹭蹭,我就是憋坏了才发烧的”


    “胡说八道!”


    “就蹭蹭嘛,求你了”


    起床后,秦望轩依旧感觉头重脚轻,稍稍动一下脑子就一阵抽痛。但好歹发泄过一次了,心情舒畅了不少,回想起刚才苏以偌脸上的红晕,虽然那红晕中带着不少的怒意,但依然让他心跳加速,刚泻下去的火又噗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秦望轩无奈地按住了火,穿好了衣服。


    吃早饭时,他在餐桌上向秦苍业请了假。


    秦苍业始终冷着脸,当视线捕捉到苏以偌脖子上的那些吻痕时,他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感冒了就离她远一点儿,万一传染给她怎么办?孕妇感冒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带着几分怒意训斥道。


    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嗓子也开始干哑,秦望轩烦躁地扶住了额头,说道:“好。”


    秦苍业对秦望轩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意,眉头皱得更深了。


    怕两人又闹起来,苏以偌连忙举了下手,说道:“我没事,我身体好得很!”然后对一旁的李国纲吩咐道:“马上给望轩安排一位私人医生,越快越好。”


    李国纲微微弯腰,说道:“是,苏小姐。”


    “没再烧起来了吧?”苏以偌摸了摸秦望轩的额头。


    看着苏以偌对秦望轩关切的样子,秦苍业心里十分受伤。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白瓷勺子,咬了咬牙,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弟妹,秦望轩感冒没好之前,你们分房睡吧。”


    第72章 甩了老头子一巴掌


    “不是,哥,你怎么连这都管?!”


    苏以偌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望轩就不满地站了起来,说道:“你私心也太明显了吧,就是想趁我感冒接近她是吧?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都叫她弟妹了,她现在是我的人!”


    秦苍业手上用力,手中的勺子咔嚓一声碎裂成了两段。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溢出,他视若无睹,将断裂的勺子扔在了桌面上,冷声说道:“分房睡,她的身体最重要。”


    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实在是太可怕了。秦望轩张了张嘴,把一箩筐的脏话全部憋了回去,然后坐回了椅子上,感觉头更加的疼了。


    “李叔,给苏小姐在二楼收拾出一间舒适的房间来,”秦苍业吩咐道。


    “是,小少爷,”李国纲恭敬鞠躬。


    “不用了,她就睡我房间,换了床怕睡不习惯,给我在隔壁收拾出一间房就行!”秦望轩烦躁地吩咐道。


    李国纲看了眼秦苍业,见他没有反对,便说道:“是,望轩小少爷。”


    分不分房对苏以偌来说无所谓,吃过早饭,她准备上楼时,被即将出门去上班的秦苍业叫到了门口。


    秦苍业望着她平淡的脸,问道:“不高兴了?”


    “没有,”苏以偌摇了摇头。


    秦苍业抬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看着她圆润了不少的脸庞和那红润饱满的唇瓣,心情好了许多。可她脸上微微蹙起的眉头依然让他难受,更让他痛心的,是她脖子上的吻痕。


    他手掌下滑,握住了她的脖子,大拇指按在了那些吻痕上,很想擦掉。


    苏以偌抓住了他的手指拿开了他的手,嘟哝道:“你可别把我掐死了”


    她没放开他的手,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口贴,贴在了他被瓷片划伤的手指上,小声埋怨道:“这是在干嘛呢?早上忘记吃药了吗?”


    一瞬间,秦苍业心跳加速,涌出了想要将眼前人拥进怀里的冲动。


    可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他看着她宽松的衣摆,隔着衣服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说道:“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大门。


    秦苍业从视野里消失后,苏以偌才反应了过来,摸着肚子,自言自语道:“完蛋了,最近真的吃多了”-


    上午,私人医生过来了一趟,给秦望轩看完病后,开了点药。午后,吃过药好好睡了一觉的秦望轩身体好了许多,便带着苏以偌前往了东晖国际医院的疗养院,去探望已经穷途末路的秦伟术。


    一路上,恢复了精神的秦望轩边开车边抱怨不停:“老婆你是不知道,哥最近简直把我当牛马使,什么活儿都扔给我,每天审批十几个方案上百个文件,晚上还得陪吃陪喝,还让我冒着寒风去实地考察!你说哥是不是存心的?想累死我然后把你抢过去?”


    苏以偌笑了笑,指了指车里,用口型问道:“监听?”


    “拆了!老头子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根本没空监视我!”秦望轩愤愤地说道。


    “秦伟术手里剩下的股份,说好要转让给谁了吗?”苏以偌问道。


    “除了我,他没得选,”秦望轩说道,“哥完全不留情面,在董事会给他停职后,又持续施压逼他转让股份。网络上的视频和照片越来越多,舆论压力过大,警方已经对他进行立案调查,虽然最终肯定很难拿到定罪的证据,但这段时间的问询和传唤已经快把他逼疯了。他现在声名狼藉,对哥已经恨之入骨,不可能会把股份转让给哥。再拖下去,他的股份很可能会被冻结,他又是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老顽固,不可能会把股份转让给外人。所以,只剩下我了。”


    苏以偌笑了笑,问道:“那一会儿,是不是还得在他面前继续演戏?”


    “是啊。”


    前方红灯,秦望轩踩下了刹车,伸出手抚摸着苏以偌柔软的脸颊,说道:“你要是看不惯老头子,一会儿你就在一边看着我演就行了。”


    “只要他不惹我,我就配合你的表演,”苏以偌笑道。


    掌心之中的笑容实在是太过于可爱和明媚,柔软的触感让秦望轩的心一阵恍惚,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下颌,凑了过去。


    鼻尖触碰到鼻尖时,身后就想起了催促的滴滴声。红灯早已经变绿,秦望轩立刻坐了回来,抓稳了方向盘,启动了车辆。


    他没再开口说话,苏以偌也望向了窗外。


    车内彻底安静了下来,秦望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时而用力,时而又无力地搭在了方向盘上。他心里很难受,从指缝间流逝的时间,仿佛变成了锋利的刀刃,正从他的心脏处不断地划过,用这种疼痛在提醒着他:和苏以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他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来挽回这种局面,他只知道对苏以偌的喜欢依旧在与日俱增。他不敢想象分离的那一天自己会多么的痛苦,不敢想象见不到苏以偌的未来,会过得有多么的煎熬。


    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呢?


    一瞬间的无力感让整个车身都晃动了几下,苏以偌立刻回头盖住了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说道:“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


    “对不起,”他情绪低落地说道。


    “没事,”她拍了拍他的手。


    “一会儿看完老头子,陪我去个地方,好吗?”他问道。


    “好,”她说道。


    车辆缓缓驶进了东辉国际医院高端疗养区,车停稳后,秦望轩立刻下车来到了苏以偌这边,见她羽绒服敞开着,连忙替她拉上,说道:“外面很冷,穿好衣服。”


    “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我愿意。”


    他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秦伟术休养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中式风格的庭院和建筑让整个院落又透出了几分让人心静的文雅气息。院子里人不多,除了门口守着的保镖和进出的医护人员外,便只有坐在西边绿植围绕的池塘边喂着鱼的秦伟术和他身边如古松般伫立的老闫了。


    秦望轩故意假装没看到秦伟术,牵着苏以偌走进了靠东边的正厅。


    进屋后,便暖和多了,秦望轩让苏以偌在大厅里坐着,给她倒了杯水后,便独自去见了秦伟术。


    苏以偌握着茶杯,透过了格栅窗,看到了在池塘边演着戏的爷孙俩。隔得太远,她听不清两人的谈话,但能看得到两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秦望轩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说得秦伟术暴跳如雷,然后立刻又痛哭流涕了起来。秦望轩抱住了秦伟术,几乎是半跪在了他身前,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苏以偌捂了捂嘴,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又说了许久,最后,秦望轩神色变了变,推着秦伟术的轮椅走向了大厅。


    苏以偌立刻放下了茶杯,理了理衣服,摆出了一副乖巧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好了,开始演戏了。”


    秦伟术出现在大厅里时,苏以偌才发现短短十几日不见,他就消瘦和苍老了许多,那双老得发白的眼眸中明显出现了病态,脸上戾气也被病气替代,虽然衣冠整齐但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狼狈。


    “爷爷!”她先声夺人,立刻站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秦伟术,关切地问道:“您身体看着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这一举动把秦望轩都吓了一跳,秦伟术愣了片刻后,骂道:“谁允许你叫我爷爷的?你还没进我秦家的门呢!”


    苏以偌眼睛一眨,掉下了泪来,委委屈屈地说道:“对不起秦董,是望轩老在我耳边念叨爷爷,我听习惯了也就顺口喊了出来。”


    见苏以偌竟然哭了,秦望轩立刻走了过去,捧着她的脸擦着她的眼泪说道:“怎么了?别哭啊?”


    “没事,没事,我就是,”苏以偌声音哽咽,“就是觉得爷爷这样子,太可怜了,我希望爷爷身体快点好起来。”


    “别假惺惺的了,”秦伟术不为所动,骂道,“你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狐狸精,别人看不清你的嘴脸,我一清二楚!”


    苏以偌咬着唇,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希望爷爷快点好起来。”


    这倒是实话,这只老畜生害了那么多人,就这么舒舒服服地病死了,太便宜他了!他就该好好活着,受尽屈辱和折磨,然后一无所有地下地狱!


    秦伟术冷哼一声,眼神变得既猥琐又歹毒,说道:“那么希望我好,你就过来,让我摸摸我的曾孙儿。”


    秦望轩一听,立刻挡在了苏以偌面前,说道:“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秦伟术怒道:“这贱妮子既然能跟你睡又能跟你哥睡,那么让我摸摸有什么关系?我还能摸掉一块肉不成?”他看向老闫,命令道:“把她给我带过来!”


    秦望轩护着苏以偌,怒视着老闫,吼道:“滚开!”


    “望轩,我刚才说了,只要你让她服个软,我手里这还剩的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全都给你!”秦伟术愤怒地说道,“你们以后结不结婚我都管不了了,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死后的遗产,全留给那孩子!”


    “服软也不是这么个服法!”秦望轩吼道。


    秦伟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然后给了老闫一个动手的眼神。


    老闫是秦伟术的一条狗,一条即使秦伟术死了也会追随着他踏入黄泉的狗。他的岁数与秦伟术相差无几,已经成了一条看似凶狠,实则内里腐朽得一塌糊涂的老狗。他因衰老和伤痛而身手大不如前,制服毫无格斗技巧的秦望轩时,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别碰她!”秦望轩看着从轮椅上起身,缓缓走向苏以偌的秦伟术,吼道。他想挣脱,可手臂和腿都被老闫锁得死死的,“别碰她!!秦伟术,你不能碰他!!”他吼得双眼通红。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把我的两个孙子都勾成了这副模样?”秦伟术步履蹒跚地走向苏以偌,带着猥琐的笑,嘲讽道,“虽然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过尔尔,你这样的女人,饭局上到处都是,所以是不是,在床上扭得比别人好?”


    苏以偌退后了一步,心里泛起了恶心。她捏了捏拳头,冷漠地看向瘦得如枯枝一般的秦伟术。


    秦伟术哈哈大笑了起来,“要是我这把老骨头把你给玷污了,秦苍业会是什么表情呢?那孽种都快把我逼死了,我也想看看,那孽种痛苦的模样!”


    苏以偌深吸了口气,在秦伟术靠近到两步的距离时,抬起手狠狠地甩在了秦伟术脸上。


    这一巴掌声音并不大,毕竟那张老脸上,已经没剩下几块皮肉了。


    秦伟术被打得老眼昏花,晃晃悠悠地退后了几步,差点儿摔在了地上。


    “你你竟敢打我?”秦伟术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苏以偌冷笑,收回了手,说道:“也是为了爷爷好,让爷爷清醒一下,清醒地想一想,碰了我是什么后果,秦苍业的报复,您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反客为主,上前逼近秦伟术,“相信望轩一定许诺了您安度晚年吧?可您看看您把唯一心疼您的孙子逼成什么样子了?是想和所有人撕破脸皮,众叛亲离吗?然后和您的狗还有您放在地下室里的那一堆藏品度日?那么我请您想象一下,一个空旷的大房子,一堆埋在地下的宝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条行将就木的老狗,能不能挡得住那些窥视着宝藏的财狼虎豹?没有您的孙子护着,到时候,只怕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吧!”


    字字诛心的话语,让秦伟术双手颤抖不停。


    “老,老闫”他有气无力地喊着,被跑过来的老闫扶到了轮椅上。


    秦望轩立刻来到了苏以偌身边,愧疚地护住了她。


    “送爷爷回房间休息吧,陪爷爷说说话,顺便叫医生过来看看,”


    苏以偌拍了拍秦望轩的手臂,笑得有些张扬,“快过年了,爷爷的身体可千万不能垮掉啊。过年的时候,我还要送他一份大礼呢!”-


    半个多小时后,在大厅等得百无聊赖的苏以偌靠着沙发椅背闭上了眼睛。熟悉的脚步声逼近,她懒得睁开眼睛,随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对不起,我又没额这话我好像说过很多次了,我真没用,”秦望轩惭愧地把脑袋搭在了苏以偌肩膀上。


    苏以偌睁开了眼睛,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不怪你,我又没出什么事。”


    “可是,可是如果是哥在这儿,那么你连那些羞辱你的话,都不会听到的,”秦望轩依然很愧疚。


    “也对,”苏以偌想象了一下秦苍业在时的情形。老闫一定拦不住秦苍业,而秦苍业会在秦伟术起身的时候,就给他按回到轮椅上。


    “所以你得报个班练练了,”苏以偌笑着捏了捏秦望轩的胳膊。


    秦望轩深深叹了口气,沮丧地说道:“我还是不如他。”


    “这不是事实吗?”苏以偌笑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地打击我”秦望轩抬起了头,模样十分地可怜。


    “行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走吧,”苏以偌站起身,笑着朝秦望轩招了招手。


    那笑,在冬日阴寒昏暗的天气下,也显得格外的温暖和明媚。秦望轩的心,自然而然地就被她牵动,然后整个身体如提线木偶般地跟了上去,牵起了她的手。


    十多分钟后,看着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打转的秦望轩,苏以偌蹙眉问道:“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秦望轩?”


    “我”秦望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对北光市也不熟,我就是想和你多独处一会儿。”


    苏以偌想了想,,说道:“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来,我给你导个航。”


    第73章 车里


    目的地在北光市市郊靠近南河村的一片荒地。荒地上铺满了枯木与杂草,杂草尽头,是一片歪斜的枯黄芦苇荡,芦苇荡挨着的,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


    两人到达时,已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了河面上,将粼粼的波光染成一片金红。微风拂过芦苇荡,枯黄的苇秆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脆响,带来了一阵让人心神安宁的低语。


    暮色将近,不远处的南河村亮起了稀松的灯光。更远的地方,是一片看不到喧嚣城市的平静旷野。


    两人站在荒地边的马路上,望着眼前的一切,谁都没有先开口。又一阵风吹了过来,带着湿润的寒意,钻进了苏以偌的衣领里,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冷吗?”秦望轩立刻将苏以偌揽进了怀里。


    “的确是,有点冷,”苏以偌缩了缩身子,“你感冒还没好,我们进车里吧。”


    秦望轩拉开了后车门,直接将苏以偌抱进了车里,打开了暖风。


    “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呢?”秦望轩把她放在了腿上,搂着她的腰,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看风景啊,你看这儿景色多美啊,我开点儿窗,”苏以偌按下了车窗,趴在了窗边,指着远处的落日西沉的暗红天空,问道,“看着这样的景色,心情有没有变好?”


    “变得,非常好,”秦望轩回答道。他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会变得这么好。


    苏以偌回头笑道:“是吧!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这儿,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吗?”


    苏以偌极少和秦望轩说起这些生活中的事,所以秦望轩非常感兴趣,也非常珍惜这样和她聊天的时光,便笑着问道:“怎么发现的?跟我说说。”


    “我家里条件非常不好,从小就没出去旅过游。有一天我就想着,我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看看,于是我就坐着公交车,坐到了终点站,再转了一趟公交车来到了南河村,然后再走了两公里,发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地方。那时,是夏天,这一片都是绿油油的,还有那条长长的李子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是堆积在心里的所有的烦闷都砰的一下炸成了烟花,整个人瞬间就被洗涤得轻轻松松,心旷神怡,”苏以偌手舞足蹈地说着,看得秦望轩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可是”苏以偌话锋一转,耷拉着脑袋说道:“我干了件蠢事儿,我把我坐的哪趟公交车给忘了”


    “啊?那你怎么回去的?”秦望轩哭笑不得。


    “那时候我才上初中,没有手机,就只能去南河村问路了。给我指路的那几位大婶也不常去市里,我兜兜转转坐了四趟公交车才回到家,那时候都天黑了,我妈妈都急哭了,我也累瘫在了床上。”


    “没想到我老婆小时候这么笨,”秦望轩好笑地捏了捏苏以偌的鼻子,感觉到手指间的汗渍,问道,“你出汗了,热吗?”


    “车里有点热,”苏以偌脱掉了羽绒服,继续聊起了天,“那次之后我就知道了,旅行并不是一件绝对舒适和开心的事,旅途的过程中存在着很多的未知和疲惫,所以我后来对旅行的兴趣也就不那么大了”


    秦望轩听得走了神,因为他的注意力,被一颗从苏以偌脸颊上滚落的汗珠吸引了过去。他盯着那颗汗珠滑落至她修长的脖颈,然后滚过了锁骨,从宽松的领口隐入了她饱满的胸脯里。


    他喉结滚动,身体不可遏制地开始燥热了起来。


    苏以偌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但是我还是喜欢看风景,我喜欢看别人旅途中拍下的美景和视频,喜欢看他们展示给我的,旅途中最美的那一刻”


    又一颗汗珠,从她额边的发丝上滴落,滴在了她的锁骨上,他立刻握住了她的后颈,俯身含住了那颗汗珠,卷进了口中。


    咸涩的滋味,在他的口中变得香甜,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顺势而上吻上了她的脖颈。


    逼仄的空间里,粗重的呼吸声被放大,她的拒绝和推开的动作,都成了点燃他情.欲的火。


    “别这样,望轩,我有话跟你说。”


    他吻上了她的耳垂,吻上了她的脸颊,还想去亲吻她的唇时,被她用力推开了。


    “望轩”


    她话还没说完,他又扑了上去,关上了车窗,将她的双手按在了车窗上。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他打开了车灯,看到了她满脸的泪水,滚落到了她起伏不停的胸脯上。


    “你你好漂亮,”他松开了一只手,极其贪恋地抚摸上了她湿滑的脸,然后是她的脖子,然后是当那手落到腰上,想要掀开她的上衣时,她哽咽着说道:“秦望轩,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这儿,也是第一次,跟人分享我的秘密。”


    秦望轩的手僵住了。


    “松开我好不好,我还有话跟你说。”苏以偌扯了扯被按在冰凉车窗上的手臂。


    秦望轩内心艰难地挣扎着,最终,还是松开了苏以偌,问道:“我哥也不知道这里?”


    苏以偌立刻整理好领口,向后退了退,紧靠着车门,摇头道:“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


    秦望轩垂下头,笑了。


    “望轩,我带你来这里,想跟你说的是,”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住了秦望轩按在座椅上的手指,“我想跟你说,以后分开的话,请你不要难过,请你带着愉悦的心情,替我在满世界寻找美丽的风景。”


    秦望轩抬起了头望着苏以偌,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请你拍下那些让你心动的地方,然后发送给我,我会每天期待着你的信息,也会”苏以偌的眼泪再次滚落了下来,“也会每天想着你”


    眼泪,从秦望轩眼里喷涌而出,他扑了上去,猛地将苏以偌抱进了怀里,痛苦又愤恨地低吼道:“苏以偌,苏以偌!你能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喜欢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有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苏以偌哭着说道,“我对你的喜欢,还只是朋友的程度。”


    “为什么”秦望轩已经泣不成声,手臂的力道几乎把苏以偌嵌进了身体里。过度激动的情绪,让他的脑袋开始发晕,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他迷迷糊糊地说着,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泪流不止的眼眸。


    这时苏以偌才发现,他的唇又变得滚烫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你又烧起来了,你快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拿点儿水喝。”


    “不要,你别走,别走”他搂住了她的腰,脑袋无力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不走,”苏以偌从身后车门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瓶水,打了开来,揽着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接过了水瓶喝了几口,一不小心没拿稳,将剩下的水撒在了苏以偌胸膛上。


    “对不起”他虚弱地说着,扔掉了水瓶,搂着她的腰,吻上了那些顺流而下的水渍


    没过多久,秦望轩便抱着苏以偌,躺在她身上昏睡了过去。苏以偌看着窗外的夜色,抚摸着他的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么晚了,我又不会开车,只能叫人来接我们了,”她拿出了手机,划拉了几下,在秦苍业的联系方式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拨打了过去。


    接到这个电话的秦苍业很惊讶,声音难掩激动,问道:“偌偌,有什么事吗?”


    “你是在公司还是在家?”


    听筒里的声音很轻,秦苍业感觉有些奇怪,问道:“在公司处理点儿事,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不在家?”


    “我和望轩市郊,可望轩又发烧了没法开车,我发你个地址,你要是忙的话就安排个人来接我们吧。”


    “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秦苍业连忙说道。


    挂掉电话后,苏以偌放下了手机,靠在了车门上,关上了车顶的灯。月亮升了上来,莹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怀里秦望轩紧锁的眉头上。


    苏以偌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


    她心里有些难过,有点恨自己怎么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否则的话,就不会让他这么伤心了。想一想如果自己是小说里开后宫的女主,把他和秦苍业都收了,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三个人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非要三个人生活在一起,那么现实的情况会是她的绝大部分心思都会放在秦苍业身上,她会越来越沉迷和秦苍业的相处以及欢爱,会越来越排斥与秦望轩的接触。


    秦望轩的亲吻和抚摸给无法给她带来一点兴奋,只会让她觉得别扭,即使现在已经熟悉了跟他的诸多接触,但那落在身上的吻依然跟落在身上的雨点一般,无法给她带来一点波澜。


    所以如果三个人在一起,那么秦望轩必定会被越伤越深。所以,还不如放他离开,不,是必须放他离开。


    可她不忍心让他那么难过,于是便带他来到了这里,想给未来的离别,安排上一条不那么痛苦的路。


    会期待着他的信息是实话,会每天想着他也是实话,她没有对他说谎。


    可这到底算不算喜欢呢?苏以偌自己也不知道。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不那么滚烫之后,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了敲击车窗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回头看到了站在车门边的秦苍业。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羽绒服,紧张的神色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见。


    苏以偌打开了车门,车内车灯自动亮起,秦苍业立刻抬腿跨了进去,可看到她怀里抱着的秦望轩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两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亲密,秦望轩枕着苏以偌的胸膛,搂着她的腰,抓着她衣服的手扯开了她的领口。那露出的大片肌肤上,印满了吻痕、沾满了水渍


    这就像是一个还未经打扫和整理的事后现场。


    秦苍业咬了咬牙,缓缓退了出去,心痛无比地关上了车门。


    苏以偌揉了下眼睛,将秦望轩放在了座椅上,然后穿好衣服下了车,走到了秦苍业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怎么还自己来了?给你添麻烦了。”


    一旁,还停了一辆秦苍业的幻影。司机从幻影上走了下来,秦苍业没理会苏以偌,指了指秦望轩的车,对司机吩咐道:“你开这辆车送秦望轩回去。”


    “是,秦副董。”


    苏以偌见秦苍业不搭理自己,撇了撇嘴,准备上车,可刚转身,就被秦苍业抓住了手腕。


    “你跟我一起,”秦苍业压抑着心里的痛苦,平淡地说道。


    “我”苏以偌看着那缓缓启动的车,有些犹豫。


    “放心,那么大个人了,只是感冒出不了什么事,”他语气平淡,眼里的嫉妒和伤痛却跟惨白的月光似的,弥漫到了苏以偌面前。


    “好”苏以偌答应道。


    秦苍业依旧没有放手,只是手掌从手腕下滑,握住了苏以偌的手。他望着远处静谧的一切,问道:“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是因为我让你们分房睡,所以就躲到这么远的地方做.爱来了吗?”


    “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苏以偌解释道,“只是他心情不好我带他过来散散心。”


    秦苍业完全没听进去苏以偌的解释,自顾自地问道:“在这里做,很有情调吗?”


    苏以偌晃着秦苍业的手,气道:“没做!”


    秦苍业转过了头来,盯着苏以偌,带着几分愠怒,抬手伸进了她的羽绒服里,摸到了那一片湿润的肌肤,揉捏着那些吻痕的位置,问道:“他感冒了身体那么虚,一定没满足你吧?”


    第74章 泌


    “他感冒了身体那么虚,一定没满足你吧?不如我”


    “秦苍业!!”苏以偌推开了秦苍业的手,气呼呼地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边走边说道:“不信我算了!”


    秦苍业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双臂从背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惹你生气了”


    身后紧贴的温暖,和萦绕在周身的气息,瞬间熄灭了苏以偌心里的火气。她无奈地笑了笑,转了个身钻进了他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与安宁。


    他有些诧异,但怀里的柔软和温暖已经盖过了所有。他不再多想,敞开了羽绒服,裹着她,替她挡掉了刮过来的冰冷夜风。


    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满足和愉悦,他垂下头蹭了蹭她的脑袋,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的?”


    “我上初中的时候来过,坐公交车来的,后来有空的时候,也偶尔会过来,”苏以偌回答道。


    秦苍业微微一愣,然后轻轻地笑出了声,说道:“真是巧了,我以前也来过。”


    “真的吗?”苏以偌惊讶地抬头,一不小心,鼻尖擦过了他的嘴唇。


    两人离得太近了,唇瓣的距离不到半个指节,呼出的热气都进入了彼此的身体里。


    “真的,”秦苍业的声音有些低哑,揽住苏以偌后背的手稍稍紧了紧,“只是很可惜,我以前怎么没有遇见你?”


    说话间,干燥的唇瓣有意无意地碰在了一起,一触即分的摩擦却擦出了两个人心里的熊熊烈火,说不清是谁先进了一步,总之话音刚落,那唇瓣就交叠在了一起。


    苏以偌本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可此刻,她的身心全都被这个沉溺的吻给占据,脑中的东西似乎全部融进了这漫无边际的黑夜里。


    他原本干涩的唇瓣变得越来越湿润,她张开嘴轻柔含住,想去用舌尖再次抚慰时,他的舌却强势地探了进来,欺压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紧紧地抱住了他,发出了一声声令人心痒难耐的轻哼。


    为了回应他的吻,她时而踮起了脚,将头越仰越高,时而又无力地塌了下去,这一下又一下的身体摩擦擦出了他强烈的欲望,他抱起了她,将她抵在了车门上,握住了她的后脑。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唇角溢出的水渍变得越来越冰凉,她缺氧得瘫软了下去时,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唇,贪婪地吻向了她的别处。她张大了嘴猛烈呼吸,灌进去的冰凉空气让她身体抽搐了几下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立刻回神,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见她没再咳嗽,又心慌地问道:“有没有肚子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抓着他的衣服,摇了摇头。


    他立刻单手抱起了她,打开了车门,将她抱进了温暖的车厢里。


    他将她放在了腿上,在柔和的车灯下欣赏着她情.欲未退的潮红的脸,欣赏着她凌乱的长发和修长的脖颈上或轻或浅的吻痕。


    他本想克制住欲望,可嫉妒却进一步助长了他的火。


    苏以偌说她没跟秦望轩做,这他是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喜欢她的男人会在亲吻着她时,能扛得住诱惑半路刹住车。他们必定是做了,她必定已经在秦望轩的身上露出过这么漂亮这么诱人的表情,她必定还给了秦望轩更多!


    她给的,我也要!!


    他突然发狠地扯下了她的外套,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解掉了她后背的扣子。


    胸前涌出的暖香扑了他一脸,他埋下了头,隔着毛衣咬了一口。


    苏以偌揽着他的脖子轻颤。他抬头吻上了她的耳垂,哑声说道:“我想试试。”


    “什么”她六神无主地问道。


    “孕期不是会秘.乳吗?我想试试,你有没有?”他含着她的耳垂问道。


    “啊?”极度的刺激让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喝过没有?”他掀开了她的衣服。


    “没有,没有”她兴奋得快哭了出来。


    “那我要喝。”


    明明他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她就已经在他怀里经历了好几次的神魂颠倒和不能自已。


    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褪光,羞耻的声音不断地从口中冒出,她抱着他的脑袋,听到了他满足的吞咽,还有一句:“好甜啊。”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他的臆想还是真的流淌出了东西。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按着他的西裤抬起了腰。


    她想要更多,却被他钳制住了双手。


    她抬起眼眸求而不得地滚落了眼泪,被吻得红透的嘴唇微微张合:“你怎么怎么能把我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多美啊”他眼里全是贪婪的欲望,却扯开了她,在用眼神欣赏着她身上的每一处抖动。


    “怎么还是不显怀呢?”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小腹,“可是真的好甜。”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小腹上微微凸起的部位,得意地说道:“小东西,我把你的奶喝了。”


    过了许久,秦苍业欣赏够了,才扯开了腰带,说道:“别急,我满足你”


    事情进行到一半,他实在是不想中断然后去拿放在储物箱里的避.孕.套,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秦望轩摆在他床上的那个巨大的CAO。


    “MD!”他咬牙骂了一句后,压着她的腰起身,翻到了避.孕.套,放在嘴边撕了开来


    苏以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最后一点儿记忆,是自己趴在座椅上想逃,但又被他扯了回去。身上到处都很酸,醒来时,周围依然一片黑暗,而自己仍然被他拥在怀里。


    “秦苍业,什么时候了?”她开了口,声音是她没想到的嘶哑。


    身后的秦苍业睁开了眼睛,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点开了一旁的手机,说道:“六点多了。”


    “怎么不回家呢?”她伸手想去拿点儿水喝。


    秦苍业立刻替她拿来了水,拧开瓶盖递给了她,拥着她蹭着她的后颈,小声说道:“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日出?”苏以偌惊讶地看向一片漆黑的车外。


    “快天亮了,一会儿我们穿好衣服出去看日出好不好?”秦苍业蹭着她求道。


    “好,”苏以偌笑着点了下头,捧起了水瓶。正喝着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旁垃圾桶里的避.孕.套,不由自主地就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天啦


    “在看什么?”


    秦苍业凑过来时,她吓了一跳,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去。


    “我也要喝水,”秦苍业舔了下她唇边的水渍。


    苏以偌立刻把水瓶递了过去,他推了开来,说道:“不是这个,”然后,含住了苏以偌的唇。


    半个小时后,秦苍业牵着苏以偌下了车。


    天气十分寒冷,冰凉的水雾似乎能钻进毛孔里,秦苍业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穿在了苏以偌身上,拉链一直拉到了领口上方。


    “你不冷吗?”苏以偌看着穿着大衣的秦苍业,牵起了他的手。


    “不冷,我衣服穿得多。”秦苍业笑了笑,又替她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走吧。”


    远处的天空已经浮现出了一层青灰色,笼罩了那一大片的荒原,李子河边的芦苇轻轻摇晃,搅动着那一层薄薄的寒雾,让一切显得无比的神秘和静谧。


    “我上高中的时候来过这里,当然原因就是为了逃避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秦苍业牵着苏以偌的手,边走边说着,“我在地图上看到了一条河,就直接导航开了过来,停在了这附近,在车里待了一晚上后,独自一人看了一场凄凉但壮观的日出。我记得那边有一条附近的村民用砖块铺起来的小道通向河边。”


    没过多久,两人便找到了那条小道,只不过经历了近十年的风雨,小道已经变得崎岖不平,缝隙里都长出了杂草,两边更是枯草堆积,更远一点儿的地方还泥泞不堪,需要用力跨过去。


    苏以偌眉头微皱,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被折腾了一晚上,走个路都非常的不适。


    秦苍业注意到她的神色,立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接下来的路不好走,我抱你过去,”怕苏以偌不愿意,他还补充道:“那日出真的很好看,想分享给你。”


    苏以偌抬眼看向秦苍业,心里涌出了几分暖意。这些暖意,在他一步一步地迈向目的地的过程中,愈发的浓烈起来。


    天气寒冷,他便把外套给了她;道路崎岖,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她向往美丽的风景,却因为旅途艰辛而退却,可他带给她的美景,却无需她承受一点儿风霜。


    他能给她最好的,他愿意为了她,把一切荆棘都斩平。


    苏以偌垂下了眼眸,眼眶发热,胸中的暖意似乎变成了温暖的春风,给她的心间和指尖还有飘动的发丝间,都开出了灿烂的花。


    “到了,快看!”


    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远处那青灰色的天空上,泛起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淡淡的红,青与红逐渐向四周晕染,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迸射而出的金色光芒如利剑般地刺透了天地,一轮滚烫的金日缓缓浮现在天地间,慢慢地慢慢地,赤红渲染了大半的天,黑夜被埋葬在了无限绝妙的晨光之中。


    实在是太美了。而更让人感到震撼的是,这绝美的一切,全都被那条长长的李子河,倒映在了属于它的,层层叠叠的水波之中。


    苏以偌已经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无法言喻的感动充斥着她的内心,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止


    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我绝对想不到啊,”秦苍业突然开了口,声音缓慢而深沉,“十几岁的我绝对想不到,未来有一天,我还能抱着我最爱的人,回到这片偶然得到的,不属于我的美景之中。”


    他顿了顿,语气之中弥漫出了深深的哀伤:“那个十几岁的秦苍业,在霞光褪去之后,看着那片普通的灰白天空,说了一些自暴自弃的话,他说:‘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我又带不走,都是不属于我的,都是会抛弃我的,所有美好的东西,不管是风景还是人,都会离我而去。美好的东西有美好的归宿,而我的归宿,只有孤独和黑暗。’”


    他缓缓垂首,目光沉沉地落在了苏以偌脸上,深邃的眼里布满了爱而不得的痛楚。


    “很快你也会抛弃我,是吗?”


    一字一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像是冬日里飞舞的冰棱,闯入了苏以偌的身体里,让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第75章 三个人一起生活?


    “我,我”苏以偌抬起了长长的袖子,边擦着眼泪,边哽咽地开了口,“我不会抛弃你。”


    她捂住了脸,整个人都藏进了秦苍业那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


    秦苍业对这个回答十分的意外,激动又忐忑地问道:“真的吗?你不跟秦望轩出国生活吗?”


    “不出,出什么国呀?我不出国,”苏以偌哭哭啼啼地说道。


    “那你会留在我身边?”秦苍业抱着苏以偌的手紧了紧。


    苏以偌捂着脸嗯了一声。


    秦苍业笑了,他望着远处那布满朝霞的天空,望着那轮冉冉升起的旭日,那双被映满光芒的眼里,溢出了金色的泪花。


    “谢谢你,苏以偌,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他抬起了手,将苏以偌抱得更紧了。他蹭着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落上了一个感激的吻,“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珍视的一切,我都会守护,我只要你开心”


    回秦家大宅的路上,苏以偌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红灯间隙,秦苍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替她盖上了一件大衣。


    苏以偌的许诺让他对未来多了很多希望,事实上即使苏以偌不许诺,他也在计划着怎么把她留在身边,因为他不能失去她。


    这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能带走苏以偌的只有秦望轩,所以只要威胁秦望轩继续留在秦家生活一辈子就行了。


    从河边回到车上后,秦苍业还问过一句:“你能舍弃掉秦望轩,让我当你孩子的父亲吗?”


    当时,苏以偌一直沉默,直到她睡着时,都没有给他一个答案。


    于是他心里便有了答案:她舍弃不了,所以只能三个人一起生活了。


    虽然心里还是非常的难受,但他也很庆幸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什么伦理、道德、纲常他都能抛之脑后,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足够了。如果秦望轩接受不了的话,那就让他滚蛋就行了!


    回到秦家大宅时已经是上午十点,秦苍业抱着苏以偌进门时,看到了坐在客厅里喝着水的神色虚弱、眉头紧蹙的秦望轩。


    对上秦望轩不满的目光,秦苍业脚步一顿,然后直接抱着苏以偌走了过去,坐在了秦望轩对面。怀里人还在熟睡,他理了理她额前散落的长发,平淡地说道:“我昨天晚上和她做了,五次。”


    秦望轩瞪大了眼睛,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秦苍业继续说道:“然后抱着她在车里睡了一晚上,凌晨起来看了日出,放心,她身体很好,孩子没事。”


    秦望轩将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气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存心想气死我吗?!”


    “想让你适应,”秦苍业抬眸,带着威胁意味的淡漠眼神射进了秦望轩眼里,“她需要我,她心里也是有我的,我不会放手,今后这种事也还会有,你要是适应不了,可以滚。放心,你的孩子我养。”


    秦望轩瞪着秦苍业,半晌,他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扶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苍业不再理会秦望轩,抱着苏以偌走向了二楼-


    几日后,秦望轩的病完全好了,秦家大宅也迎来了苏以偌入主后的第一个新年。


    这段时日,秦伟术向秦望轩递去了股权转让协议,荣华资本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都落入了秦望轩手中,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执掌荣华大权的时候,他在董事会上投了秦苍业一票,把秦苍业送上了董事长之位。


    所有人对此都非常诧异,秦伟术知道后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不过纵使他有再多的意见,此时也再无插手的余地了。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苏以偌招呼着宅邸里的仆人和保安一起,把整座宅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大门口挂上了灯笼,贴上了喜气洋洋的福字和对联,再给每个窗子上都贴上了窗花。还让人置办了不少名贵的点心糖果放在客厅、餐厅,还买了不少的新春伴手礼准备明天送给前来吃年夜饭的客人们。


    下午,苏以偌便给宅邸里的仆人们放了假,每个人还发了一份丰厚的年货大礼包和一个新年大红包。


    仆人们乐开了花,领红包的时候直接对苏以偌改了称呼,激动地喊道:“谢谢小少奶奶!”


    坐在苏以偌左侧的秦望轩,和坐在她右侧的秦苍业,脸上都挂起了笑。


    仆人们走了多半后,宅子里也清净了下来,苏以偌走到了前院,看着院子里挂着的一只只红灯笼,转头对身后的秦苍业笑着问道:“怎样,是不是很喜庆?”


    “是,”秦苍业笑着点头。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让秦望轩心里醋意满满,他上前一步,牵起了苏以偌的左手把她拉到身边,笑道:“还挂彩灯了啊,那晚上一定会更好看了,对了你有没有买烟花,明天晚上我们放烟花啊。”


    “我听说朝阳山禁止燃放烟花呀,”苏以偌惋惜地望着秦望轩。


    “今年湖边可以放,你要是没买,我准备。”秦苍业也来到了苏以偌身侧。


    “真的吗?在哪里可以放?”苏以偌欣喜地望向秦苍业。


    秦苍业牵起了苏以偌的右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秦苍业拉着苏以偌,苏以偌又拽着秦望轩。三人手牵手走出大门时,苏以偌终于忍不住了,甩开了两人的手,无语地笑道:“三个人手牵手太幼稚了,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别牵了。”说罢,她双手插兜,快步走向了前方。


    “等等我,老婆。”


    “小心点,偌偌。”


    秦望轩和秦苍业都追了过去。


    朝阳山富人区正中央的湖泊是一个设计和修建得非常优美的人工湖,但苏以偌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以前是因为每天需要应付和调查秦伟术,没有闲心来这里散步。秦伟术住进疗养院后,秦苍业又以担心苏以偌的安危为由,劝她在没有他或秦望轩的陪伴下,不要独自出门,以免遇到秦伟术手下的报复。


    第一次来到湖边,苏以偌的心情非常舒畅,虽然是冬天,湖水也是碧绿碧绿的。湖周围建有木栈道、观景台、小亭子,有一块区域还铺了大片雪白的沙滩,在沙滩上安置了不少小孩子玩乐的无动力设施。苏以偌站在一个观景台上,眺望一周,指着对面的一片原始的河滩,问道:“是在那儿放吗?”


    湖边刮起的风,吹散了苏以偌的长发,秦苍业走上前,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白色毛线帽拿了出来,戴在了苏以偌头上,理了理她散乱的长发,笑道:“是的,就是那里。”


    “风真大啊,别着凉了,”秦望轩敞开了羽绒服,将苏以偌揽进了怀里。


    秦苍业眉头皱起,看着被秦望轩裹得死死的苏以偌,完全找不到插手的地方。


    苏以偌非常的无奈,两人只要同时在家,这样的“明争暗斗”时时刻刻都在上演,苏以偌经常会在心里感叹:求你们都去上班去吧!


    秦伟术的股权虽然已经全部在秦望轩手里,但股权转让需要时间,过年前,秦望轩是没办法把手里的股权全部转给秦苍业了。


    秦苍业已经与秦望轩商议好,等年后再做转让,到时候,秦苍业会让秦望轩留下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当是这几个月配合他对付秦伟术的报酬。之后,秦望轩是去是留,秦苍业都不会插手。如果他愿意留,秦苍业会继续保留他秦家二少的身份,因为秦苍业需要以此将苏以偌留在身边。如果他要回英国,秦苍业也绝不会允许他带走苏以偌。


    秦望轩沉默地接受了秦苍业所有的安排。他不是没想过将这些股份据为己有然后威胁秦苍业放弃苏以偌,但只要稍微想想,他就知道自己绝对斗不过。不仅斗不过,还会因此彻底失去苏以偌所有的好感。


    他没有路可选,只能在这一切都结束后,离开这里,去替苏以偌寻找这个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难受无比,但好在没有那么绝望了,因为苏以偌说过,他离开后,她会每天想着他。


    带着深爱的人的思念远行,替深爱的人看这世间的风景,与她相隔千里,心却无一日分离,想一想,也很浪漫。


    湖边,风又刮了过来,他紧了紧怀抱,在苏以偌耳边轻声求道:“老婆,亲我一下好不好?”


    苏以偌回头,瞪了他一眼。


    “年后我就该走了,”他的声音细不可闻,却透出了浓浓的哀伤。


    苏以偌回头望着他,他趁她不备,在她的脸颊上落上了一个吻。


    一旁站着的秦苍业,脸都黑了。


    突然,三人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苏以偌。”


    苏以偌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李金淼。


    李金淼其实早就看到三人了。和几个朋友在湖边聊天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宽松的米白色羽绒服和毛茸茸的雪地靴的苏以偌,还有簇拥在她两侧把她当宝贝护着的秦苍业和秦望轩。


    她看不懂三人的关系,秦苍业给她戴帽子时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可立刻她又落入了秦望轩的怀抱中,与他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李金淼默默地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前,喊了声苏以偌的名字。虽然上一次相见,苏以偌已经和她划清关系,但她心里仍然一直记挂着这个善良乖巧的女孩儿,会时常想着她在秦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欺负。


    最近荣华资本和秦家的风波她都看在眼里,对秦伟术失势拍手称快的同时,她也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去探望一下苏以偌。


    苏以偌从秦望轩怀里钻了出来,上前了几步,又止住了脚步,有些生疏又有些激动地喊道:“淼淼姐。”


    仅仅一个称呼,就让李金淼悬着的心安然落下,她笑了开来,笑得眼眶发烫。


    “偌偌,”她走上前,抓住了苏以偌的手,拉着她远离了那两个男人,然后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听说孕早期吃不下饭,会经常呕吐,怎么样,你身体还好吗?”


    苏以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着跟在三步之内的秦苍业和秦望轩,说道:“你们站原地不动,我和淼淼姐要聊一些女孩子的话题。”


    秦苍业和秦望轩都停下了,秦苍业转向了湖面看风景,秦望轩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看起了手机。


    李金淼惊讶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后,挽着苏以偌上前了几步,笑道:“真听话啊,两只忠犬。”


    苏以偌笑了笑,非常直白地说道:“嗯,他们都喜欢我。”


    第76章 半路逃跑


    李金淼怔住,惊讶得张大了嘴。


    苏以偌继续说着,每一句话都震碎了李金淼的三观。


    “我现在跟秦望轩在一起,肚子里怀的是秦望轩的孩子,可是秦苍业也不介意,对我依然很好,还说生下来会当他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李金淼的表情逐渐扭曲。


    “他两总是喜欢争风吃醋,但我只需要两边都哄哄就行了,相处也还算融洽。”


    李金淼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晚上多数时候是跟秦望轩一起睡,不过偶尔也会陪秦苍业睡一睡”


    李金淼终于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苏以偌,慌里慌张地说道:“偌偌,这不对吧!不是这虽然听起来还挺爽的,不过和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这以后生下孩子了,怎么跟孩子解释?”


    苏以偌摆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抓着李金淼的手腕再次往前走了走,才说道:“逗你玩的,不全是这样,我没有怀孕。”


    “啊??”李金淼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说来话长啊”


    十多分钟后,坐在湖边长椅上的李金淼终于知道了这段时间苏以偌的筹谋和伪装。她张了张嘴,蹦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偌偌你太牛了。”


    然后她又安静了片刻,才望向苏以偌,说道:“你让我理一理,所以现在,蒙在鼓里的只有秦苍业?”


    苏以偌点点头。


    “事实上你做的这一切,一开始都是为了秦苍业?”


    苏以偌再次点头。


    李金淼沉默了片刻,蹙眉问道:“是下定决心让秦望轩走了是吧?不会后悔了是吧?”


    “嗯,”苏以偌说道。


    李金淼抬头望向湖面,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偌偌我觉得你是不是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在误以为秦苍业已经放弃你的那段时间里,对秦望轩动心了?不然现在干嘛还瞒着秦苍业呢?秦望轩怎么可能抢得走那些股份?秦苍业又不是吃素的,敢让秦望轩拿下那些股份,手里就一定有制约秦望轩的把柄。秦望轩对你的威胁完全不起作用的好吧?”


    苏以偌垂下了眼眸,没有回答。李金淼的话语,好像点醒了她点什么,让她陷入了思索之中。


    “所以你也舍不得秦望轩,想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才瞒着秦苍业的吗?”李金淼抓住了苏以偌的手,担忧地说道,“偌偌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清楚自己的内心,未来到底要跟谁在一起。不要放走了你喜欢的人,到时候又后悔。”


    苏以偌沉默了片刻,才非常确定地说道:“不,我不喜欢秦望轩。”


    她看向李金淼,眼里出现了豁然开朗的光:“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每天还需要面对秦伟术的刁难,想方设法挖出他曾经家暴的证据,在那么大的压力下,我靠着对秦苍业的爱坚持着,可却等到了他的分手和拒绝”


    说到这里,苏以偌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当时的我真的很崩溃,我身边唯一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只有秦望轩了。他一直对我很好,也许是因为这些原因,我开始对他产生了产生了并不属于爱的好感。我习惯了他的拥抱,习惯了在夜晚被他抱着入眠,甚至习惯了他不是太


    过分的亲吻和抚摸。我也开始心疼他,如果他因我而绝望或者崩溃,我会感到非常愧疚。这么看来,我好想是喜欢上他了,但其实不是的。


    我只是在受伤的时候熟悉了他给予我的温暖,我只是因为他对我太好而于心有愧。如果生活归于宁静,我肯定无法接受和他朝夕相处、柴米油盐的。所以,我这不叫喜欢他。”


    李金淼怔怔地看着苏以偌,片刻后,笑道:“偌偌,你一直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也清醒得多。”


    苏以偌与李金淼聊了很久,聊到夕阳西下时,才分开。分别时,李金淼抱了抱苏以偌,问道:“偌偌,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是,我们是好朋友,”苏以偌笑了起来-


    晚饭后,苏以偌问李国纲:“李叔,我前些天让你整理的那份名单,应该整理好了吧?”


    两天前,苏以偌从秦苍业那里要回来了关雨燕留下来的那张储存卡,交给了李国纲,让他对着里面的照片和视频,把所有被秦伟术毒打过的女人的名单整理出来。


    “回苏小姐,昨天晚上就整理出来了,昨晚将储存卡还给小少爷时,小少爷将名单要了过去,说是要核查一下。”李国纲恭敬回答道。


    苏以偌望向正在客厅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查看着项目文件的秦苍业,走了过去,来到他身后,揉了揉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秦董过年都不给自己放假的吗?”


    秦苍业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搁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一边,转身抬手扣住了苏以偌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唇。


    李国纲见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背过了身去。


    秦苍业吻得十分温柔又十分缠绵,直到秦望轩从门外进来时,都未将苏以偌放开。


    秦望轩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秦苍业,将苏以偌揽进了怀里。


    “跟我回屋吧,我有话跟你说,”他情绪低落地牵起了苏以偌的手。


    秦苍业也起身,抓住了苏以偌的手腕,说道:“你要的东西在我那里,还有前不久你拜托我找的那个仿制品,已经寄过来了,下午我让管家放到了我的房间,你要去看看吗?”


    苏以偌为难地看着秦望轩,想挣脱他的手,可见他憋红的眼里已经湿润一片,又于心不忍,只好哄道:“望轩,我真的有事,我就去他那里拿一份名单,然后看一下他买回来的那个仿制瓷器就回去,好吗?”


    秦望轩咬着牙,将她抱进了怀里,求道:“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我真的没有多少和你”


    我真的没有多少和你相处的时间了。


    秦望轩将最后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松开了苏以偌,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二楼。


    苏以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


    来到秦苍业的房间,苏以偌拿到了那份名单,看了看,皱眉问道:“你故意的吧?就这个名单你还要核查什么?李叔还能搞错不成?”


    秦苍业抓住了苏以偌的手,将她拽到了腿上,拥住了她的后背开始亲吻她的唇,空闲的右手解着她领口的扣子。


    苏以偌躲了躲,按住了他的手,说道:“今天不做。”


    “我就是故意的,”秦苍业盯着苏以偌的眼睛,眼里翻涌着嫉妒和不满,“那天从李子河回来后,整整五天的时间,你一次都没和我做过。你每晚都和秦望轩睡在一起,今晚陪陪我,不行吗?”


    “不行,不行”


    苏以偌的拒绝没起到一丁点儿作用,秦苍业的吻又落到了她的脖颈上。胸口的扣子被解掉了几颗,裸露的春光漂亮、饱满又暖香四溢。


    “我想喝奶,”秦苍业垂下了头,着魔般地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苏以偌慌张拒绝,从秦苍业身上跳了下来,扣着胸口的扣子,看向周围,手忙脚乱地说道:“不是给我看瓷瓶吗?瓷瓶呢?瓷瓶呢?在哪儿?”


    看着苏以偌惊慌失措的样子,秦苍业觉得又可爱,又有点可怜。他不忍心再欺负她,便起身牵起了她慌乱的手,柔声说道:“就在这边,你看看。”


    来到一旁的书桌边,秦苍业打开了放在书桌上的一个非常大的保险箱,保险箱里放着一个嵌进厚实防震泡沫板里的瓷瓶,正是那放在客厅里的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


    “这件仿制品,工艺比不上楼下的那个,但年岁更久远一些,乍一看更贴近真品,偌偌要这个做什么?”秦苍业揽住了苏以偌的腰,边抚摸着她的肚子边问道,“还有那份名单,要来做什么?总觉得你在谋划着什么事。”


    “还能是干什么,某个害人无数的老畜生,我怎么能让他安安稳稳地过个好年呢?”苏以偌冷冷一笑,指着瓷瓶问道,“这个,多少钱?”


    秦苍业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苏以偌如此冷傲的表情,心里感到了些微的震撼,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惊讶、欣喜和痴迷。


    事实上自从知道苏以偌处心积虑地对付秦伟术之后,他就已经对她刮目相看了,他不知道原本胆小且腼腆的苏以偌,是什么时候开始拥有那些勇气和狠劲的。后来他便把这大宅院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了她,没想到她也能出色的胜任。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收买的人心,让这个宅邸里所有的仆人都对她敬畏有加、忠心耿耿。


    这样聪慧且心机的苏以偌,更加的闪耀,更加地令他心动,令他臣服。


    “这个不贵,三十万,”愣了几秒后,他回答道。


    “三十万还不贵,那我给你砸了,不会心疼吧?”苏以偌看向秦苍业,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这样的笑对于秦苍业来说,简直迷人极了。


    “你砸一百个我都不会心疼,”他立刻抱起了苏以偌,拖着她的后背,吻上了她的唇,边吻,边走向了一旁的大床。


    “别这样,放开我,我还要回去,”苏以偌躲开了他的唇,喘息着说道。


    “回哪里去?”秦苍业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手伸进了她宽松的睡裙下,扯掉了她的打底袜,“我能满足你的,不用找他了。”


    白皙纤细的腿从裙摆下探了出来,他紧拥着她,扯开了她领口的扣子。


    “不,不要”她浑身颤抖,拒绝的话语逐渐变成了诱人的声音。


    苏以偌无法抑制住心里疯狂肆虐的欲.望,可她的脑子里,又出现了秦望轩苦苦哀求的可怜面孔。


    “停,停下”她用仅剩不多的理智说道,“我要去找望轩”


    “这个时候,提他做什么!”秦苍业探出头来,愤怒让他眉头紧蹙、眼神发冷,可当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幅诱人的光景时,他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扑了上去。


    “不,不行啊”苏以偌眼角憋出了泪花,知道再不阻止的话,今晚走不出这门了。


    “啊你压着我的肚子了,肚子疼”她哭着说道。


    秦苍业立刻清醒,猛地松开了苏以偌,正准备去安慰和查看时,身下人嗖的一下就冲下了床,跑出了他的房间。


    苏以偌跑回秦望轩房间时,仍旧是被撩拨到顶点的状态,她关上门后,靠着门板,胸脯起伏不停。


    坐在沙发上焦躁地等待着的秦望轩,看到这样的苏以偌,直接呆住了。


    她长发凌乱,脸色潮红,眼角挂着泪痕。她的领口是敞开的,露出了大片诱人的春光,她睡裙下的两条腿还紧紧地靠在一起,轻颤不止隐约还可以看见更多的,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


    只是呆了几秒,秦望轩就冲了过去,拥住了苏以偌。


    “怎么回事?是跟他做了一半,逃出来了吗?”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且沙哑,他凑近了她的脖颈,在抵抗和压制着想吞掉她的欲望。


    她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呻.吟,她真的忍不住,就像是中了毒,欲望根本无法消退。


    “你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要我的命吗?”他吻上了她的脖颈,手掌开始放肆的抚摸。


    掌中的光滑让他愈加的沉溺,口中的甜美让他神魂颠倒,他从未想到过在离开前还能有机会彻底拥有她,虽然这一切,都是拜秦苍业所赐。


    “对不起,对不起”苏以偌哭了出来,泪水滴落到了脖颈上,让他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再次扯开了几颗扣子,手一松,她的睡裙掉落


    在了地上。他看着她的身躯,瞳孔都在颤抖,“你好美啊”他托着她的后背,吻了上去,吻得如痴如醉。


    生理的欲望和心理的排斥折磨着苏以偌,让她感受到了整个人被从中间撕裂般的痛苦,她抱着秦望轩的脑袋,哭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秦苍业,也对不起我自己”


    秦望轩停了下来,内心挣扎着,将她缓缓地拥进了怀里,说道:“怎么跟我做就这么痛苦呢?”


    抱了片刻,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抬起了她的下巴,抹着她脸上的泪水,苦笑道:“我都快成忍者神龟了,苏以偌啊,离开你后我的身体肯定会出毛病,恐怕见了别的女人都不行了。”


    “怎么会……”苏以偌咬着唇,可怜兮兮地说道。


    秦望轩的心又是一颤,手指轻轻地抚摸上了她的脸颊,说道:“我不碰你,可你真是太漂亮了,真的太诱人了,我只是看着,都感觉快要炸开……我没骗你……”


    苏以偌紧抿着唇,眼神从他的身下挪过,瞟向了别处。


    秦望轩的右手撑在了苏以偌耳畔


    不久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在一旁柜子里翻出了避.孕.套。


    苏以偌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原地,疑惑道:“你又没……你干嘛戴?”


    “留个证据,明天在哥面前炫耀一下,气一气他,谁叫他成天气我呢!”秦望轩撕开一个,愤愤地说道。


    “那……一个可能不够,”苏以偌好心提醒。


    秦望轩抬眸,眼神如手掌一般从她的漂亮身体上滑过,嘴角扯起了笑:“怎么可能,只用一个呢!”


    第77章 变态


    清晨,苏以偌醒来时,秦望轩还在身侧熟睡。


    苏以偌已经穿上了一身睡衣,而身侧紧拥着她的秦望轩仍然一.丝.不.挂,苏以偌转了转身,面对着秦望轩,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场景,觉得有些愧疚,又有些滑稽。


    她十分无奈地笑出了声。


    秦望轩醒了过来,闭着眼睛把苏以偌往怀里揽了揽,不满地说道:“笑什么,我昨晚表现得不好吗?”


    “非常棒,”苏以偌脸上的笑还未散去。


    秦望轩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吻了吻苏以偌的鼻尖,说道:“其实我们这样,也算是在谈恋爱吧?”


    “啊?”苏以偌被这个突然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就是,以后我们分开了,你对别人提起我时,我还能有个前男友的身份吧?”秦望轩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以偌。


    苏以偌垂下了眼眸,心里有些难过,点了下头,问道:“什么时候走呢?”


    “年后,初八上班后,把股份转走,工作交接完,也许三四天,我就该走了,”秦望轩情绪低落,紧了紧怀抱。


    苏以偌没再说话了,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那熟悉的节奏让她再次困意袭来。


    “哦,对了,好奇怪啊!”秦望轩突然冒出的声音把苏以偌惊醒。


    她抬起头来望着秦望轩,就见他满脸好奇与天真地问道:“你明明没有怀孕,怎么会泌.乳呢?”


    “什么?”苏以偌瞬间红了脸。


    秦望轩钻进了她的怀里,还企图钻进她的睡衣里,说道:“我昨天吃到了,甜甜的,可惜太少了,我看看还有没有?”


    “不要啊”苏以偌推着秦望轩的脑袋。


    许久,秦望轩的脑袋从苏以偌崩开的领口里钻了出来,十分沮丧地问道:“怎么没有了呢?妈妈。”


    “你叫我什么?!”苏以偌震惊。


    “妈妈,妈妈”秦望轩搂着她的腰仰着头,笑嘻嘻地喊道。


    苏以偌张大了嘴,怔了片刻后,一掌拍在了秦望轩脸上,骂道:“变态!!!”


    秦望轩被苏以偌从床上踢了下去,嬉皮笑脸地拿着衣服去了洗漱间。


    苏以偌坐起身,扣好扣子,然后在手机上疯狂搜索着:没有怀孕却泌.乳的原因,得到的答案是:要么是有什么疾病,要么是吃错了激素相关的药物,要么是过度的性.刺激导致的假性泌.乳,要么就是就是真的怀孕了。


    看到最后一个推测,苏以偌吓了一大跳,想到紧急避.孕药也有可能避.孕失败,于是喊道:“望轩,过来!”


    换好一身崭新的米黄色休闲西服、梳了个帅气发型的秦望轩立刻走了过来,把他洗得干净清爽的脸凑到了苏以偌面前,吻了下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妈妈?”


    苏以偌嘴角抽了抽,压下了想揍他一顿的念头,说道:“去给我买个验孕棒来!”


    秦望轩眉头微皱,不悦地说道:“妈妈真的怀孕了?是什么时候做.爱没戴.套没告诉我吗?”


    “没有,我只是担心,快去吧你!”苏以偌烦躁地说道。


    赶走秦望轩后,苏以偌晃了晃脑袋,心事重重地坐在床上,开始计划晚上年夜饭上的大戏。宾客基本上会在下午四、五点到场,秦伟术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被接回府邸,所以苏以偌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对了,名单呢?”她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去秦苍业房间拿的名单,四处都没看到后才想起来,原来是昨晚逃得太着急,忘拿了


    额


    正发愁时,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了秦苍业的声音:“偌偌起来了吧?我可以进来吗?你昨晚名单忘拿了。”


    “哦,你进来吧,”苏以偌下了床。


    推门而进的秦苍业,刚踏进一步,就愣在了门口。他的眼神,落在了散落一地的避.孕.套上,脸色越来越阴沉。


    苏以偌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那些被秦望轩故意扔得很显眼的避.孕.套。


    昨晚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后,她又被秦望轩抱到了床上。她在床上躺着,秦望轩就在她身边自由发挥,后来她躺得都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发挥了多少次,扔了多少避.孕.套在地上。


    最后,她实在困得不行,便喊了声秦望轩,迷迷糊糊地说道:“望轩啊,完事儿后帮我穿好衣服吧,我不喜欢裸睡。”


    秦望轩闷哼一声,喘息着揽住了苏以偌的腰,把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脖颈说道:“好,你睡吧,乖。”-


    见秦苍业愣在了门口,她走了过去,疑惑问道:“怎么了?”


    然后,她也愣住了。


    正对门口的位置,被床挡住的地板上,足足扔了八个!


    “呵,”秦苍业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名单递向苏以偌,眼神无比的受伤,语气里带着怒意,阴阳怪气地说道:“真是……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了啊,昨晚辛苦到几点啊?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苏以偌接过名单,尴尬地说道:“我……额……不辛苦……”


    “好,”秦苍业瞟了眼地面,说道:“下次,我就按这个标准来。”


    说完,他愤怒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诶?不能按这个标准……”苏以偌扶额,无奈叹息。


    不久,秦望轩买完验孕棒回来,把藏在口袋里的验孕棒递给苏以偌,问道:“我哥怎么了?一见我就瞪我,一副恨不得把我宰了的样子。”


    苏以偌欲哭无泪地说道:“他刚刚过来找我,看到你摆的八卦阵了。”


    秦望轩眼神亮起,笑道:“太棒了!”


    苏以偌翻了个白眼,走进了卫生间。


    坐在沙发上等着的秦望轩心里有些焦躁,心想着:如果苏以偌真的怀孕了的话,那孩子只可能是秦苍业的,那我这不是每天对着一个真孕妇发情吗?


    这也太太变态了吧?


    苏以偌一出来,秦望轩就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怀了吗?”


    “你激动个什么?”苏以偌好笑地问道。


    “如果怀了那这孩子只可能是我哥的,所以这个结果将决定我是喊你嫂子还是老婆,”秦望轩抓着苏以偌的肩膀,着急地说道。


    苏以偌晃了晃手中的验孕棒,笑道:“没怀。”


    秦望轩松了口气,一把抱住了苏以偌,喊道:“妈妈!”


    苏以偌满头黑线,骂道:“滚啊!”-


    上午,苏以偌将名单里的十一个女人的姓名和身份都记了下来,然后让秦苍业将昨天才拿到的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放到了餐厅边的柜子里。


    前来的宾客总共有十七人,再加上家里的几位主人,所以今年的年夜饭餐桌上,总共有二十一人。苏以偌让仆人在餐厅里再安置了一张圆桌,每桌可以坐十人。


    秦望轩好奇问道:“还有一个人坐哪里?妈”


    “闭嘴!”苏以偌没好气地骂道:“再那么喊我,今晚睡地板吧!”


    “对不起,老婆,”秦望轩搂住了苏以偌,亲昵地说道:“老婆我错了。”


    一旁,秦苍业冷冷地注视着两人,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过了一会儿,几人又来到了秦伟术放置藏品的地下室。苏以偌转头看向秦苍业,问道:“秦伟术的财产,除了这栋房子,就只有这扇大门后的藏品了吧?”


    “秦家大宅市值十亿以上。这里面的藏品,一部分有市无价,能卖出去的,保守估值也在五十亿上下。此外,秦伟术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投资,房产也还有几处。他的资产庞大,想要一一清算都得费些时间,但这栋房子和这些藏品,的确是最主要的了,”秦苍业回答道。


    “那这个你能打开吗?”苏以偌指着那厚重的防盗门问道。


    秦苍业上前,敲了敲防盗门,说道:“找人强拆不是难事。”


    “但这算盗取他人财物了吧?”秦望轩笑道。


    “也是,”苏以偌叹气,“想要让他一无所有还真难啊。”


    秦苍业看向苏以偌,片刻后,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她震惊万分的话:“要不,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吧。”


    苏以偌惊呆了,但慢慢的,她的嘴角扬起,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意,在秦苍业与秦望轩眼里,变得疯狂无比。


    “好啊,烧了吧,”她说道-


    下午四点,秦伟术被秦苍业派人接回了秦家大宅,这个上一次见面时还形销骨立的老人,这几日卸下荣华资本的重担后,竟然养了回来,气色好了许多。


    他拄着拐杖,眼里的高傲和目中无人依然在,但原本的狠戾收敛了不少。他身边的老闫依旧如往常一样,像是一条没有感情的老狗,只不过这条狗的步伐,已经明显没有以往稳健了。


    一进入别墅大门,他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穿得喜气洋洋的苏以偌。


    她身着一袭火红色的毛衣裙,衣襟处精致的盘扣透出几分中式韵味。裙子的上半身紧贴曲线,将丰盈的胸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裙子在腰际又骤然收紧,掐出一段弧度后,下摆又舒展开来,遮挡住了腹部,让整个人显得,富态又慵懒。


    裙子外面,还搭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肩。整个人身上,名贵的珠宝项链、耳环和戒指应有尽有,完全是一副富家太太的装扮。


    秦伟术神色阴沉了下去,不是因为苏以偌的这身富贵打扮,而是因为在她左侧揽着她的腰的秦望轩和在她右侧抓着她的手的秦苍业。


    “简直离经叛道,伤风败俗!”秦伟术小声骂了一句。


    客厅沙发上的三人完全没注意到秦伟术的到来,秦望轩捏着苏以偌的下巴扭过了她的脸,看了看她耳朵上的那副红宝石钻石耳环,笑着夸道:“果然很适合你,我老婆真漂亮,连这么明艳的红都能驾驭得了。”


    “多少钱啊?”苏以偌忐忑地问道。


    “前不久托人在香港拍卖会上买到的,不贵,一千五百万港币。”秦望轩抚摸着苏以偌的脸说道。


    “那是多少人民币啊?”对港币没有概念的苏以偌呆呆地问道。


    “大约一千三百多万人民币,”一旁的秦苍业冷冷地抢答道。


    “啊”苏以偌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苍业抓着苏以偌的右手,忽轻忽重地揉捏着她细细的手指,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之中,来回摩擦,然后捏住了她中指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淡淡地说道:“这枚戒指,十五克拉的鸽血红,朋友转手给我的,一亿港币。”


    苏以偌震惊地看向秦苍业,整个人都石化了。


    “真可爱,”秦苍业打开了秦望轩放在苏以偌脸颊边的手,握住了她因呆滞而变得分外软萌的脸,吻上了她红透的唇。


    啊!我刚涂的口红!


    苏以偌正在心里埋怨着的时候,听到了一旁传来的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和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


    她推开了秦苍业,看到了已经走进客厅的秦伟术,看到了秦伟术脸上明显的鄙夷和死性不改的猖狂。


    苏以偌神色先是一冷,然后抓住了秦望轩放在她腿上的手,抬手给秦苍业擦掉了沾染在他唇瓣上的口红。


    然后,她才看向秦伟术,笑着喊道:“爷爷。”


    第78章 哪个是老公?


    秦伟术真的很想冲上去掐住苏以偌的脖子,然后狠狠地扇她几巴掌泄愤。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他的夫人白柔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时,他下的手更狠。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秦伟术自知自己已经失势,不仅斗不过秦苍业,未来还得倚仗秦望轩才能安详晚年。这座宅邸虽然还在自己名下,但宅邸里的仆人保镖全被秦苍业换了一遍,所以自己现在对这个妖女完全没有办法,即使想暗地里使绊子也做不到。


    面对苏以偌虚情假意的笑脸,秦伟术冷哼一声,坐在了三人对面的沙发上,仍然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质问道:“家里的人呢?怎么进门连迎接的人都没有?!”


    秦苍业不准备答话,继续在玩着苏以偌的右手。秦望轩则在盯着苏以偌的唇,对刚才秦苍业突然吻她感到非常不满,而且,他也很想吻。


    苏以偌那被秦苍业亲吻得晕染开来的唇角扯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说道:“我给他们放假了,就李叔、张叔还有四个仆人留了下来,现在都在后厨忙着呢。”


    “这叫什么事儿!一会儿来贵客了,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吗?”秦伟术怒道。


    苏以偌轻轻一笑,说道:“都是爷爷的贵客,爷爷自己招待不就行了。”


    “你”秦伟术忍无可忍,站起身朝苏以偌挥起了拐杖。


    几乎是同时,秦苍业和秦望轩冷冽的眼神就如尖刀般射了过去,让秦伟术生生定在了原地。火冒三丈的秦伟术颤抖着手收回拐杖,对秦望轩说道:“望轩!你过来一下!”


    秦望轩十分不舍地松开了苏以偌,跟着秦伟术走出了客厅,走向了餐厅背后隐蔽的酒阁。


    苏以偌歪着头瞧了一眼,正想着什么的时候,就被秦苍业抱到了腿上,搂进了怀里。他捏着她的脸,还想亲,她连忙挡住,说道:“别把我的妆给亲花了!”


    “那我们回房间,亲别的地方,”秦苍业凑近了她的脖颈,解开了她领口的盘扣。


    “马上要来客人了,你这会儿发什么情?”苏以偌无奈地捧住了秦苍业的脸。


    秦苍业盯着苏以偌,继续解着她衣襟上的盘扣,手伸了进去,揉捏着,说道:“谁叫你昨天晚上不跟我做


    的,你都多少天没跟我做了?还有,”他嫉妒得都红了眼,“秦望轩那混蛋,为什么要喊你妈妈?”


    他手指轻轻一弹,惹得苏以偌浑身一颤。


    “是昨天晚上跟他做爽了,这里,也把他喂饱了吗?”


    “不是,不是啊,秦苍业,你别撩我”苏以偌快受不了了。


    秦苍业看着火红色的珠光宝气下,那双溢满水雾的透亮眼眸,看着雪白的肌肤上泛起的红晕,舔了下干燥的唇,说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勾人,多希望只有我能看啊。”


    他既愤怒,又不安,又非常的委屈。


    昨晚明明把她亲吻得非常舒服了,明明已经撩拨起了她的情.欲,已经让她融化成了一滩水,可最后她还是为了秦望轩而跑掉了,她投入了秦望轩的怀抱,还和秦望轩毫无节制地做了八次!!


    所以在她心里,秦望轩比我重要得多,是吗?想想也是,毕竟她怀了秦望轩的孩子,毕竟以后她会成为秦望轩的妻子。那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她连我的身体都不需要了的话?我该怎么留在她身边?


    她为什么会更喜欢跟秦望轩做呢?是因为我的比较不,她曾说过我跟秦望轩的差不多,所以,是秦望轩的技术比较好?是他在国外鬼混的那几年里,学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花招?


    我虽然在她之前没有过任何经验,但我也看过不少视频了,看来是,我学得还不够。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秦苍业抚摸着她,求道:“我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的。”


    苏以偌按住了秦苍业的手,欲罢不能地缩进了他的怀里。


    “今晚……啊不,今晚不行,明晚,明晚跟我睡好吗?答应我,”秦苍业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苏以偌已经身体发软,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苏以偌立刻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慌乱地扣着扣子说道:“来客人了!”


    酒阁内,秦伟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望轩,咬牙切齿地训斥道:“只要你一票否决,董事长的位置就轮不到他秦苍业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公司让给他,就连女人也送给他玩弄,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不中用的样子了?”


    训斥完,他抬起了手中的拐杖,恨恨地戳向了秦望轩的心口,骂道:“长点儿心吧”


    秦望轩的神色,早在跟秦伟术走进这酒阁里时就冷了下去,见秦伟术的拐杖戳了过来,他直接夺走了拐杖,狠狠地甩在了地面上。


    哐当一声,那根精雕细刻、富贵大气的金丝楠木拐杖直接断成了两截,咕噜噜地向两边滚了过去。


    秦伟术呆愣在原地,望着秦望轩,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长点儿心吧老头子!”秦望轩把秦伟术的话送了回去。他冷眼看着秦伟术,恨不得直接给他那令人生厌的脸上来上几拳,“认清形势,认清自己的现在的位置,好好忏悔一下你这辈子造的孽、欠的债,还指望我照顾你的话,就把态度放尊重点儿!不过,如果你敢惹苏以偌不高兴,呵,那就别指望我了,直接等死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酒阁。


    “秦秦望轩!!!”秦伟术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愤恨的低吼-


    客厅里,苏以偌和秦苍业正接待着前来的宾客。秦苍业态度冷漠,苏以偌不冷不热,客厅里的气氛十分的尴尬。


    前来的宾客事先都打听过秦家的情况,知道秦老太爷因前段时间的风波已经放权,准备养老,也知道秦家住进了一个怀着孕却没有名分的女人,那女人好像和两位小少爷牵扯不清。


    但他们都还没搞明白,这秦家现在仍然是秦老太爷当家呢?还是已经交给了哪位小少爷?


    这些能被秦伟术邀请上门的亲友,无一不是依附于秦家这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而生存的,秦伟术虚荣心很强,给了那些攀附于他的亲友们不少的好处。他们担心如果不是秦伟术当家了,今后这些好处,会不会就没有了?


    带着这样的担忧,他们这次前来,都表现得格外的小心谨慎。有几家是商量好了一同前来,每家都精心备了三份档次不低的礼物。一份是给秦伟术的、一份是给秦苍业的,另一份是给秦望轩的。至于那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


    可上门之后,他们都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整个宅邸里冷冷清清的,连迎接的仆人都没有,走进别墅里后,迎上来的居然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秦苍业。他的身侧,站着那位打扮得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没有名分的女人。


    秦苍业在大年三十依然是一身肃杀冷峻的黑色装扮,漆黑的衬衣和深灰色的长裤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难以接近,全身上下唯有两枚红宝石袖扣透出了点儿新春的气息,和他身边的那女人一身的红色珠宝也有些相配。


    他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那女人的腰上,这让前来的宾客都非常的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该怎么称呼啊?”那女人抬头望向秦苍业,问道。


    秦苍业看向那女人的眼神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温柔,他介绍道:“这位是堂叔祖父,叫堂爷爷就行,还有堂爷爷的后人,这几位是堂伯祖父家的后人,都叫伯伯、伯母,哥哥、嫂嫂就行”


    于是,那女人便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甜甜地喊道:“堂爷爷好,伯伯、伯母好,哥哥嫂嫂好”一个不落的招呼完,她才自我介绍道,“我叫苏以偌,是望轩的女朋友。”


    说完,她还蹲了下来,拿出了一把糖果,对着躲在几人身后的一位怯生生的小女孩儿和一个做着鬼脸的小男孩儿喊道:“小朋友们好啊,来,阿姨请你们吃糖。”


    孩子们开开心心地跑过来拿走糖果后,秦苍业就把那女人扶了起来,还无比关切地说道:“你不要蹲,别伤着身子。”


    众人脸色都有点难看,他们尴尬地笑着,心里却在想:这个名叫苏以偌的女人,好像地位不低啊


    众人在客厅沙发入座后,也没有仆人上来奉茶,苏以偌和小孩儿玩了起来,秦苍业也没有搭理他们,他们也不敢找秦苍业搭话,气氛尴尬极了。


    秦望轩回来时,正好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他没有理会,直接坐到了苏以偌的身侧,推开了秦苍业放在苏以偌腰间的手,一把搂住了苏以偌的肩膀,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地笑道:“老婆这么喜欢小孩子吗?”


    “快给长辈们打招呼呀,”苏以偌笑着拍了拍秦望轩的手。


    秦望轩这才嬉皮笑脸地跟坐在对面目瞪口呆的亲戚们打起了招呼、聊起了天。秦望轩回国后,曾被秦伟术带着见过这些亲戚,所以也都认识。亲戚们也都知道秦望轩的脾气比秦苍业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都和他聊了起来。


    客厅里的气氛终于不那么尴尬了,苏以偌面带笑容地多看了秦望轩几眼,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欣赏。秦苍业见了,心中醋意大发,不爽地再次揽住了苏以偌的腰。


    那调皮小男孩儿见了,用天真的语气大声问道:“漂亮阿姨,到底哪个叔叔是你老公啊?他们怎么都抱着你啊?”


    一瞬间,热闹起来的客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尴尬与安静之中。


    第79章 偷情


    “啊?这”苏以偌惊慌失措地扯开了秦苍业的手,望秦望轩那边靠了靠,尴尬笑道:“这位是”


    见秦苍业又要靠过来,她瞪着他着急地小声说道:“别教坏小孩子!”


    秦望轩得意极了,搂着苏以偌逗起了小男孩:“小兄弟,漂亮阿姨跟我是不是特别的般配啊?漂亮阿姨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了呢,你说阿姨会给叔叔我生一个小男孩儿还是小女孩呢?”


    “小男孩儿!”“小


    女孩儿!”


    两个小朋友吵了起来。


    秦苍业一言不发地望着两人,心里在滴着血。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宾客都已经到齐,一脸铁青的秦伟术在老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来到客厅,见宾客们身前连杯水都没有,他气得指着苏以偌骂道:“怎么安排的?去厨房给我叫几个人出来!”


    苏以偌十分淡定地站起身,笑道:“那我去叫,不过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叫不出人来,如果爷爷也懒得招待的话,那就只能麻烦闫叔了。”


    秦伟术气得咬牙,秦望轩也跟着起身,苏以偌连忙按住了他,笑道:“你在这儿陪着吧,堂爷爷和堂伯伯们都挺爱和你说话的。”


    苏以偌非常不适应这种场合,离开客厅后,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向了别墅背后的半露天式花房。推开玻璃门,闻到室外的带着腊梅花香的清新空气时,苏以偌顿感神清气爽,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身后,推门声响起,紧接着,熟悉的温暖靠近,一双手臂从身后揽了过来,圈住了她的腰。看着那漆黑的衣袖和那枚深红色的宝石袖扣,苏以偌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我怕你冷,”秦苍业随便找了个借口。


    苏以偌无奈地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穿着单薄衬衣的手臂,说道:“你穿得比我还少。”


    因为刚才在客厅里时苏以偌对秦望轩的偏爱,秦苍业心里非常的难受,他抓住了苏以偌的手,问道:“我算什么?我在里心里算什么?”


    苏以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沉默让秦苍业感到害怕,他抱起了她,将她放在了旁边的一张长木桌上,揽着她的腰捧着她的脸,悲伤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哥哥、情夫、炮友、甚至只是泄.欲的工具,不管你把我当什么都行,我只求你不要抛弃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抛弃你了?”苏以偌心疼地揉了揉秦苍业的脸。


    “我看你眼神都放在秦望轩身上了,你都不许我碰你,”秦苍业又嫉妒又难过。


    “唉,这这不是今天外人太多吗?”苏以偌摸了摸秦苍业的头,笑着哄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看你,都要哭了,哇你别说,这么帅的脸蛋哭起来也挺好看的,”苏以偌捏起了秦苍业的下巴,兴趣盎然地看着他发红的眼角。


    她喜欢我哭?秦苍业心想着,十分配合地眨了下眼睛,让眼眶里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苏以偌心一颤,赞叹道:真是绝了!


    看着苏以偌眼里的兴奋,秦苍业没法再忍,凑上去吻上了她的唇。


    “啊,口红”苏以偌含着他的唇瓣,无奈地说道。


    秦苍业松了开来,贴着她的唇瓣说道:“都被我吃了,重新涂就是了,”说完,他再次含住了她的唇瓣。


    片刻后,他托住了她的腰,难忍地蹭着,喘息着问道:“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苏以偌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一会儿该有人来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秦苍业抱着苏以偌,快步走进了花房附近的公共卫生间,锁上了房门,将她搁在了洗手池台面上。


    “啊,我不要在这里做”苏以偌抵着秦苍业的胸膛,小声喊道。


    卫生间装修得十分奢华,仆人每天打扫得非常干净,那大理石台面的洗手池上,还摆放着香薰和绿植,但苏以偌一想到要在这里做.爱,就感觉又别扭又难受。


    “那就不做,”秦苍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却在急不可耐地解着苏以偌上衣上的盘扣,全解开后,他直接将衣服扯了下来。


    白色的毛绒披肩和红色的毛衣都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呼之欲出的诱人春光展露在秦苍业眼前。他的手伸向她的后背,解开了那卡扣,然后闻到了一股让他失魂的暖香,却又看到了让他痛心的吻痕。


    “他果然,也吃过”他托着她的后背,俯下了身去,另一只手解开了西裤上的袖口


    许久,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天色都暗了下去。一回到大厅,两人便遇到了着急寻找他们的秦望轩。


    “你,你们”秦望轩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异常,脸色黯淡了下去。


    “我,我先回房间整理一下”苏以偌捋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绕开了秦望轩,快步走向了二楼。


    秦望轩瞪着秦苍业,没好气地说道:“今天家里这么多人,哥你能不能克制一点!”


    “克制?”秦苍业冷哼一声,回怼道:“你好意思说我?”


    “我”秦望轩被怼得乱了阵脚,噎了半天才说道:“我和她名正言顺,不用克制!”


    秦苍业被激怒,骂道:“我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我就是夺他人之妻,我就是要和她偷情,你能怎样?不爽就滚!”


    秦望轩愣了片刻,骂道:“真是疯子!”


    “知道就好,看在你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的份上,我不跟你动手,”秦苍业冷声说道。


    苏以偌整理好妆容下来时,秦苍业和秦望轩仍旧在楼梯口大眼瞪大眼。不远处,准备好年夜饭的李国纲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了,见两位小少爷都面色不善,他也不敢上前,看到苏以偌走下来,他才走过去请示道:“苏小姐,饭菜准备好了,客人们也都上桌了,什么时候上菜?”


    苏以偌走下来挽住了秦望轩的胳膊,说道:“一会儿等我吩咐吧。”


    餐厅内,气氛依旧有些尴尬。前来的宾客们都已经看出来秦伟术如今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他们只敢在心里说:甚至连苏以偌都比不上。


    往年的此时,餐厅里早已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尽是阿谀奉承之声,可现在,连家长里短的问候都零零星星。众人也不是瞧不起秦伟术,而是怕不小心说错了是什么,戳到秦伟术的痛处,把他给惹怒了。


    餐厅的主桌上,秦伟术已经坐在了主位,剩下的九个位置,坐了五位与他同辈分的老者,还有两位伯伯,空了两个位置,自然是留给秦苍业和秦望轩的。而另一桌,已经被剩下的男性小辈、女宾们和孩子们坐满。


    这样一来,苏以偌就没地方坐了。


    想到这个结果,秦伟术嘴角终于扯出了笑意。而其他人心里都惴惴不安,猜到接下来必定会有一场大戏。


    很快,苏以偌挽着秦望轩的手臂走了进来,身侧,还跟着一脸冷漠的秦苍业。


    餐厅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苏以偌。


    苏以偌看到主桌上空着的两个座位时,先是一愣,然后气定神闲地走了过去,在秦伟术身边站定,笑道:“爷爷,您坐错位置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秦伟术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苏以偌,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口出狂言。


    “爷爷这么惊讶做什么?”苏以偌笑着看了眼身旁的秦苍业,说道,“这位置该是大哥的了吧?”


    秦苍业会意,走到了秦伟术另一边,冷眼注视着他,眼里驱赶的意味十分明显。


    “你你们放肆!”秦伟术骂道:“就算我现在不是荣华资本的董事长了,我也还是秦家的长辈,秦家的家主!”


    旁边的几位老人也开始帮腔,“就是啊,秦老还在,哪有让秦老让位的道理?秦董啊,他是您爷爷。”


    苏以偌看向了其中的一位帮腔的老人,略带讽刺地笑道:“如果按辈分来坐的话,那堂爷爷,您是爷爷的兄长,该您来坐主位啊。”


    那老人脸色立刻变了,慌张摆手道:“不敢不敢。”


    秦伟术气得脸色发白,一旁的老闫立刻给他顺气。秦伟术白了苏以偌一眼,纹丝不动地坐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望轩先坐,”苏以偌笑着将秦望轩领到了一个空位,然后手落到了秦苍业腰间,轻轻拍了拍,冲着他笑道:“那大哥,我先坐了。”


    这打击秦伟术的第一招,苏以偌决定先扔给秦苍业了。


    秦苍业被苏以偌拍得浑身发痒,他的眼神追随着苏以偌坐下后,才收了回去,冷冷地落回了秦伟术身上,毫不客气地说道:“爷爷还能走吧?不需要我把你拎起来吧?”


    “你你大逆不道!目无尊长!你”秦伟术嘴上虽然在骂着,但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以往,他对秦苍业这个疯子就有几分畏惧,到了现在,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制约秦苍业的底牌,心里的慌张便成倍地增长,毕竟这疯子可是敢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主儿。


    可他也不愿意退让,因为这里是他秦伟术的宅邸,是他秦伟术一辈子打下来的积蓄!今日若是退了,若是在大年三十连坐


    着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么他秦伟术这接下来的时日,就只能像缩头乌龟一样活着了!


    见秦伟术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咒骂,秦苍业眉头皱起,说道:“有一个画面,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我八岁多的时候,爷爷在餐桌上让我那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的母亲滚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呢?”他抬起了手,伸向秦伟术的后颈,“好像是,掐着我母亲的脖子,把她甩出去的吧?”


    秦伟术猛地打了个寒颤。老闫见状,立刻挡了过去,喊道:“住手,小少爷!”


    秦苍业的手,落在了老闫的胳膊上,他狠狠握住反手就是一扭。精瘦的老闫顺着他的力道翻身,避免了手臂被秦苍业折断,可他落地之时,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气息不顺。如今的形势他看得清楚,整个宅邸里已经没有一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保安已经完全是陌生面孔,如今能护得住他老爷的,便只有他自己。


    但是接连受伤加陈年积病让他身手大减,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压制不住秦苍业的。别无他法,他只能滑下了藏在袖子里的军刀。


    刀刃飞出的那一刻,苏以偌发出了惊呼。


    第80章 认罪


    秦苍业是练过的。孩提时的经历让他对武力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和崇拜,他始终认为,只有拳头硬了,才能将欺负他妈妈的人全都打趴下。


    八岁那年,当他鼓起勇气抡起椅子砸向秦伟术的时候,他便产生了这种想法。后来,他便报了格斗班,从小练到大。从小学到高中,他在学校里都从无敌手,没一个人敢欺负他,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连学校外的混混都能几拳揍趴下的身手。


    上大学后,他收敛了许多,可去了国外,他又找到了他的天堂。


    能遇见并解救秦望轩并非偶然,因为他在夜幕降临后,最爱混迹于那些犯罪率高的阴暗街道,将压制在心底的名为暴力的野兽释放出来。


    被人突然袭击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在老闫的军刀出现在手中时,他便下意识地做出了闪避动作。紧接着,他飞出一脚,将老闫狠狠地踹了出去。腿上感觉到一丝刺痛,他垂下头去,看到了被划破的裤腿。


    “来人!”他吼道。


    屋外立刻冲进来几名保安,将老闫扑倒在地下,卸下了他手里的军刀。秦苍业对保安队长命令道:“调取餐厅监控,把他动刀子的这一段视频连带着他这个人,送去警局!”


    “是,小少爷!”


    保安压着老闫走后,秦伟术脸上已经是煞白一片。


    苏以偌没注意到秦苍业被划破的裤腿,见他脸色如常,紧绷的心便放松了下来。她完全没想到老闫居然会动刀子,心中感到无比的愤怒,她咬咬牙,对着秦伟术说道:“爷爷的狗腿子还真衷心啊,连爷爷的亲孙子都敢下杀手,不知道是不是爷爷授意的呢?”


    “我,我没有!”秦伟术明显地慌了起来。


    “我也相信爷爷没有,”苏以偌冷声讽刺道,“爷爷还是让位吧,否则让各位亲戚们见了,还以为爷爷是为了霸占这主位,才唆使手下弑亲的呢!”


    “你”秦伟术盯着苏以偌,放在桌面上的手都在颤抖。


    这时,坐在秦伟术对面的一位堂伯伯立刻站了起来,说道:“秦叔您做这儿来吧!”他额头满是冷汗,话说出口后立刻离了席,走向了另一桌,对他儿媳小声说道:“把团团抱一抱,给我让个座。”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这位起身让座的主儿是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诶诶,您坐这,坐这,来来来,大家都挪挪,这大过年的,和和气气的嘛,”一位堂爷爷也站了起来,安排着大家重新调整位置,把他位于主位右侧的位置让给了秦伟术。


    秦伟术深吸口气,扶着桌面站了起来,挪向了一侧。当下的退让只是权宜之计,他心里完全咽不下这口气,还在计划着之后怎么动用关系把老闫捞出来,怎么让老闫把曾经的手下找回来或者直接去黑市雇佣几个打手。什么曾孙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要了,他只想要苏以偌生不如死!


    秦苍业落了座,因为不能跟苏以偌挨着,他对座位还是有些不满,便托着下巴,望向了两人之隔的苏以偌。腿上的伤口他估摸着不是很深,便没有在意。


    “李叔,上菜吧,还有,”苏以偌看向那抱着孩子的女人,吩咐道,“给嫂嫂旁边加一个儿童座椅。”


    “是,苏小姐,”李国纲恭敬回答道。


    菜上齐后,众人刚刚松懈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在坐的人谁都知道,秦伟术口味挑剔,不爱吃酸也不爱吃辣,可两张桌子上,除了那两位小娃娃面前用特制的卡通餐盘盛着的儿童餐外,无一不是酸味儿或者辣味的菜。


    到了此时,众人才知道,今天这年夜饭,完全是针对秦伟术的鸿门宴。


    秦伟术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苏以偌没有理会他,握着手中的饮料杯朝盯着她看的秦苍业晃了晃。


    秦苍业这才抬起手中的红酒杯,冷冷地说起了开场词:“承蒙各位赏脸,来赴我秦家的年宴,这杯敬诸位,祝诸位新年快乐。诸位今日一定要吃好喝好,因为这怕是诸位在我秦家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了。”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心里一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还是一位长者先笑了起来,举杯化解了尴尬:“承蒙秦老多年的照拂,我们都心存感激啊,可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同志,该退居二线啰。秦家子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秦董更是年轻有为,气度不凡。荣华资本这艘巨轮,得靠秦董来掌舵和领航了。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秦董新年快乐,宏图大展,再创辉煌!”


    众人举杯,一起祝贺了起来。没有人再理会神色窘迫的秦伟术,大家都只想赶紧吃完就走。老谋深算的人精们自然知道,如今秦家已经完全落入了秦苍业这尊煞神手里了,这尊煞神他们可不敢随意巴结,否则不仅拿不到好处,还很可能会引火烧身。至于秦伟术曾经给他们的那些好处,秦苍业没说要收回,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爷爷怎么不吃呢?”只有苏以偌一直在盯着秦伟术,她今日叫这些长辈来,可不是为了吃这一顿虚情假意的团圆饭的。她是想让这些趋炎附势之徒,亲眼目睹秦伟术从权势巅峰跌落谷底的狼狈模样,亲眼见证他名誉扫地、尊严尽失的可悲下场,让他在昔日追随者面前彻底失去最后一丝体面。


    苏以偌站起身,盛了一碗酸汤鱼亲自递到了秦伟术面前,说道:“这鱼没刺,鱼肉非常新鲜,爷爷吃吧,要全都吃光哦。”


    “你”秦伟术怒视着苏以偌。


    “我怎么了?我这是对爷爷好啊,”苏以偌笑了,“想当年,爷爷也是这么对奶奶和如因阿姨的啊。”


    她看向众人,收起了笑,厉声问道:“网上的视频,大家也都看到过吧?爷爷是怎么亲自把带着鱼骨的滚烫鱼汤,倒进奶奶和如因阿姨嘴里的!”


    秦伟术大喘着气,额头冷汗冒出。


    苏以偌盯了他一会儿,说道:“爷爷要是不想喝,给奶奶和如因阿姨道个歉就行。”


    秦伟术瞪了苏以偌一眼,颤抖着手端起了碗,十分狼狈地吃了下去,然后猛地灌了几口茶水。


    苏以偌没走,抬手夹了几根火红的辣椒放进了秦伟术碗里,说道:“秦家曾经有一位名叫阿来的女仆,被爷爷用蘸着辣椒粉的鞭子抽晕了过去,爷爷是不是该跟阿来道个歉?”


    秦伟术一愣,然后猛地夹起辣椒塞进了嘴里,对一旁的仆人哑声吼道:“倒水!”


    苏以偌拿起了汤勺,舀了勺辣味刺鼻的红汤,高高地倒进了秦伟术碗中。汤汁飞溅,赤红的油污斑驳地撒落在秦伟术的白色衬衣上。


    “还有一位名叫秋月的女仆,当年都五十多岁高龄了,还被爷爷一脚揣进了后花园的池塘里,秋嫂当年的样子,可比爷爷狼狈多了。爷爷,要么道歉,要么喝吧!”


    “苏以偌你不要欺人太甚!”秦伟术大吼出声,端起碗就朝着苏以偌泼了过去,一旁的秦苍业及时反应了过来,揽住了苏以偌的腰把她搂进了怀里,避开了秦伟术泼过来的红汤。


    苏以偌站了起来,直接端起了那一大碗水煮肉片放在了秦伟术面前,愤怒地说道:“白柔、阿来、秋月、岳艳如、王桂芳、张红梅、张霞、李清清、王爱华、李如因、关雨燕!这些名字,爷爷不会都忘了吧?要么道歉,要么把这一碗全喝了,给她们的亡魂赔罪!!”


    她抬起赤红的眼眸看向餐厅里已经惊呆的众人,说道:“罪人认罪的过程,也需要人见证。各位曾经对秦伟术的暴行视而不见,我当各位都是迫不得已。现在没人胁迫你们了,那就请睁大眼睛,看看什么叫作罪有应得!”


    “苏以偌你,你,你,我不会放过你”秦伟术颤抖着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嘶吼道,“我如今也不是一无所有,这宅子是我的,我的!秦家家主我可以不当,荣华资本我也可以不要,可就凭我剩下的家底,我也能把你拖进坟墓!!你们给我滚出去,全都滚出去!”他还想掀桌子,可抬了下桌沿发现根本掀不动。


    “家底?”苏以偌冷笑一声,“不就是那些藏品吗?你之前说我贪图你的藏品,我那几天进去看了看,发现也不过如此嘛。”


    “怎,怎么可能,你进不去的”秦伟术大惊失色。


    苏以偌抬了下手,对李国纲说道:“李叔,把那个我最看不上眼的瓷瓶子拿过来,哦,就是和客厅里摆的一模一样的那个。”


    几分钟后,李国纲拿来了那件价值两亿的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递给了苏以偌。他拿的自然是秦苍业买回来的仿制品。可此时的秦伟术已经无心分辨真假,他看了眼苏以偌手里的瓶子,再看了眼隔壁客厅陈列的那个,嘴皮都在颤抖不停:“不,不,不会的那里面都是我的东西,是我的,你们这是盗窃,是非法侵占!”


    “哈哈,那你报警啊!”苏以偌端着那瓷瓶,大笑一声,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手一松,将手中的瓶子摔落在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像一把钝刀一般,狠狠地捅进了秦伟术的身体里,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喉咙滚动,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亿没了,”苏以偌拍了拍手,冷声说道:“道歉!否则的话,地下室的东西,我慢慢砸!”


    连番的打击下,秦伟术终于扛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知道报警无用,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会替他说话,就算警察来了,也会被秦苍业动用关系,以家庭纠纷给打发走。为今之计只有先认输,先离开这里,之后再让律师过来,把秦苍业、秦望轩和那恶毒的女人全赶走!他要守着他的房子和他的藏品终老!


    “对,对不起”他苍老的眼里淌下了眼泪,可那不是悔过,而是对目前所遭受的一切的怨恨。


    “不够!”苏以偌喝道,“喊着她们的名字,求她们宽恕,对着她们的亲人,忏悔你的罪过!!”


    “对不起啊,白柔,”他哭嚎着,朝秦苍业磕了个头。


    “对不起,阿来”他每喊一声,便磕一个头。


    “对不起,李如因,”他再次面向了秦苍业。


    秦苍业双眼发红,盯着秦伟术扑倒下去的干瘦身子,心里并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痛快,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眼前的人,死多少次都不足以弥补他当年犯下的过错,只是磕一个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对不起,关雨燕,”秦伟术动作迟缓地挪动了膝盖,面向李国纲,磕了下去。


    李国纲平淡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磕完最后一个头后,秦伟术瘫倒在了地上。秦苍业立刻安排人把他送去了医院。今晚这场戏,算是落下了帷幕。


    宾客们都惊魂未定,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后,便匆匆离了席,连苏以偌准备的伴手礼都不敢收。


    很快,餐厅里便只剩下了苏以偌、秦苍业和秦望轩三人。


    一阵沉默过后,苏以偌突然十分苦涩地笑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了秦苍业面前,眼眶湿润,有些难过地问道:“怎么感觉,一点儿也不爽呢?”


    秦苍业抬手抱住了她,把头枕在她胸膛,说道:“因为太便宜他了,只让他磕几个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苏以偌回抱住了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垂下了头,蹭着他的脑袋问道:“那你有没有感觉稍稍好受一点?”


    秦苍业的眼神猛然亮起,他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以偌,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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