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临别礼”
耳边只有急促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但祁禾现在还没恢复知觉，他只当是自己同频的心跳带起的鼓膜跳动。
湿汗顺着额头、脖颈蜿蜒而下，好像也把闫川柏身上打湿了。
祁禾暂时无暇顾及这些。
他在感受三次进化后，体内发生的细微变化：上一次是能同时操控多种力，这一次，似乎能触碰到更“庞大”的力了——
他心率都被激得快了点。
系统终于怔怔冒头：【…我还以为你要无了。】
它谨慎：【你又生出了什么枝？】
祁禾平复心跳，“放心，暂时还用不上。”
【……暂时？】
有些“力量”不能轻易使用。他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用。
他对这次的进化还挺满意。
额头无意识地蹭动了下，搂在他腰后的手忽然一下收紧了。紧接着，一只大手撩开他的湿发，掌心拭去他额头的汗水——
视野蓦然变得敞亮起来，祁禾抬头。
他一眼撞入闫川柏的眼底。
闫川柏正低头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有并不明晰的情绪在翻涌。薄唇紧抿，不知看了他多久。
知觉渐渐恢复，他感觉额上的手有点凉。
闫川柏垂眼，声音轻哑：“…你好了？”
祁禾感受了下，“没事了，只是还动不了。”
隔了秒，身体突然腾空——
闫川柏将他一把抱了起来，他下意识搂住人肩头。肩章和制服扣有点硌人，前者长腿跨过走道，随后俯身，将他放在了床上。
他的脚搭在床沿，闫川柏又扯了个枕头垫在他头下。接着也在床边坐下，侧身看他。
两相对视，祁禾：“……”
闫川柏看着他，轻轻冷笑：“这次又是什么？”
祁禾一本正经：“抽——”
闫川柏预判，“抽筋？”
祁禾摇头：“抽风了。”
“……”
跟前低下头，笑了声。笑声中带了一点火气，撑在他身侧的手背上浮出青筋，好像在忍耐什么。片刻，闫川柏又重新抬起眼来。
祁禾以为他会追问，但闫川柏只是默了瞬，问他：“你还需要那个盒子吗？”
他愣了下，“不需要了。”
跟前便站起身，转头朝那边走去。
祁禾双眼微微睁大，“闫……”
话头一顿，他没阻止。
剧情需要闫川柏去接触那株杂交种，他无法改变，但已经把影响削弱到了最小。他还在想要是闫川柏不愿意再碰那个盒子，后续该怎么进行，但没想到对方义无反顾地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怕死，还是有想验证的事。
系统惊呆了：【……闫川柏也是个疯的，都看见你的下场了，还敢去。】
祁禾随口：“做人哪儿有不疯的。”
【……】
前方，闫川柏停在盒子跟前。
他目光落了一瞬，有不加掩藏的戾气，然后没有犹豫地，伸手打开了盒盖。存放在里面的杂交种映入眼中——
类芝麻植物，种子是弹射传播。
难怪，祁禾在第一时间推开了自己。
是为了避免他被大量花粉和种子附着。
闫川柏扣在盒盖上的指节收紧了，胸口起伏。他等了几秒，什么也没发生。
他又把盒盖关上了，转头：
“你是觉得它有什么问题？”
祁禾知觉恢复了些，撑起身。他随手将额发捋开，露出清晰的眉眼，沉静地看去：“按理说，Ⅱ基地给出的东西都经过检测，大概率不会有问题。”
这里没有检测仪，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明。
但闫川柏似乎并不怀疑他的话：“要么是有人动了手脚，要么是出现了意外状况。”
祁禾低头细想。
他精神力还没修复，一张脸涔白。
闫川柏看了他几秒，走近，“这会儿都歇下了，有什么明天再问他们。”
祁禾想想也是，躺回去闭眼：“好。”
身侧静了会儿，脚步声又离开。
精神力修复是件极其消耗的事，他没管闫川柏，合着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张温热的湿帕忽然贴来，拭着他的额头脸颊，又顺着脖颈往下，一点点擦过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朦朦胧胧中，一道低声落下：
“…别再让人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
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爽利，祁禾感觉自己基本恢复好了。他愉悦地对系统道：
“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系统心死死的：【禾，我不行了。】
“？”
系统没再说话。昨天祁禾睡了它没睡，它感觉它的“男主”彻底出问题了。
祁禾没管系统的定时抽风。
他朝身侧看了眼，闫川柏已经起床出门了，大概是去了军部。
他去简单冲洗了下，换了身衣服，也跟着去了大厅。
刚到大厅，便看两方气氛对峙。
闫川柏抱着胳膊懒懒靠在会议桌前，面前是跳脚的恭连雨：
“你总得给个理由，既拿不出证明，又不放我们走。你这是——”
恭连雨措辞两秒：“囚禁！”
众人：“………”
祁禾走过去，停在跟前：“在说什么？”
闫川柏抬起眼，细细看了他两遍，“休息好了？”
祁禾说：“好了。”
恭连雨看他们聊得旁若无人，更来气，“现在不是浓情——”他话音一止，侧了眼闫川柏，“…弄清事情的时候吗？”
他对祁禾说：“你们Ⅰ基地说我们给的杂交种有问题，有什么说法吗？”
所谓的问题，是来自于剧情的警告。
这种事无法明说。
祁禾低眼，昨日的细节在脑海中划过。
他心头忽而一动，看向恭连雨身侧的副官：“所有的样本，都是你在保管？”
副官一愣：“是。”
祁禾直视他：“你昨天打开过类芝麻杂交种的盒子。”
他用的是肯定句，副官语塞了下。
恭连雨很快品出来，头一侧，冷脸问：“是不是有这回事？”
副官屏了瞬，“是。”
他解释道：“昨天我们来的路上不是遭遇过变异株的袭击吗？但应对及时，没有伤亡和感染，只是盒子在颠簸中滑落了，下属就打开确认了一眼植株有没有损坏。”
他强调：“就在车里，不会接触到病毒。”
祁禾沉默了下，说：“Ⅰ基地在前几天遭受了一波变异物种的入侵，现在的变异已经有了更高阶的进化。”
战况和研究报告需要时间来统计，二手战况传到Ⅱ基地，对面的讯息会更加滞后。
恭连雨一行出发时，大概还没收到结果。
但根据他的推测，那种靠汲取养分层层进化的生长方式，很像是——
“寄生。”
话落，所有人蓦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如果是这样，寄生类变异种确实有可能附着到其他植株上，基因融合后又以新的形态附着到人体上。
恭连雨脸色变了，转头：“去和研究所确认。”
他们那边在忙着核实。
祁禾在想闫川柏。
之前的推测在一步步得到证实：剧情在把闫川柏推向强大而危险的变动。
只是寄生的方式太简单，很容易被检测出来。放在闫川柏这样的“主角”身上，不像是剧情的作风。
但没关系，他已经拿到了两个“关键碎片”。
他能大概拼凑出轮廓来了。
对面忽然又转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禾回神，恭连雨正看着他。
他思绪飞转了下，面不改色，“他昨天在会议桌上，打了个喷嚏。作战系异能者的身体素质高于常人，杂交种又一直由他保管，我猜他可能接触过花粉。”
已知变异种会寄生，进而推测有概率感染融合，逻辑上也合理。
恭连雨问，“那为什么是类芝麻杂交种？”
祁禾说：“只有它，花和成熟种能同时并存。”
恭连雨哽了几秒，挫败：“……好，你牛。”他又朝两人打量几下，“你们没接触过吧？带回基地检测之后，最好还是销毁掉。”
这次，回答的是闫川柏：“行。”
他语气淡淡的，只回了后半句。
恭连雨习惯了他不爱搭话，没在意，“有结果告诉我们。”-
寄生的事给对面敲响了警钟。
他们又重新制定了计划，对小海实施了更加完备的防护。
闫川柏这才放他们上路。
两边队伍都在收整。
祁禾正站在门口等着，恭连雨又带着小海过来了，“正好小海在。以防万一，经手过杂交种的人员都让他治愈一下。”
闫川柏没回答，先看向祁禾。
祁禾想了想，点头，“好。”
闫川柏转回去，“行。”
恭连雨，“？”
小海，“？”
小海只顿了下，就适应良好地抬手：“请放松精神力。”
下一刻，温柔的力量包裹而来，浑身暖融融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祁禾又看向闫川柏，被近S级异能治愈，剧情却没有阻止。
他若有所思：“系统，我怀疑这是个连招。”
系统：【……找我讨论我的上级，合适吗你？请你自重。】
“只是讨论，还没有优化。”
系统被他癫狂的言论狠狠震荡了一下。
【怎么优…不对，你不要讲话！】
祁禾还在这里勾引系统。
那头，闫川柏去把Ⅱ基地的人送走。
车队已经停在了站点外，恭连雨把小海放到副驾座，然后站在车门外和闫川柏道别：“之前听说你要回总部，结果留在了Ⅰ基地——”
他目光瞥向那边的祁禾：“是因为他？”
“……”
闫川柏沉默了下，呵笑：“算是。”
恭连雨：“啧。”
他又回想起刚才，“你不是不服管教吗，现在是，他说什么你都言听计从？”
闫川柏沉下一口气，“……也可以这么说。”
恭连雨笃定：“你喜欢他。”
闫川柏这次倒承认得很顺畅：“是。”
恭连雨回顾完这一连串对话，深吸一口气，感叹：“S级的治愈力，都没治好你的恋爱脑。”
“………”闫川柏笑意凉凉。
恭连雨飞快窜回驾驶座，嘭！地关上车门。闫川柏正要转头离开，车窗又降了下来，一只手伸出：“哦～对了，之前的见面礼他不喜欢。我重新送一份‘临别礼’，不用客气。”
话落，打了个响指。啪！
闫川柏疾声警告：“恭连雨。”
轰！车子已经逃难似的绝尘而去——
闫川柏盯着那道远去的车尾。片刻，拿出通讯给总部传了条消息，随后轻扯了下唇角，揣好通讯走了回去。
他停在祁禾身边，打量：“你没什么异常？”
祁禾转头：“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闫川柏端详片刻：“……算了。”
他不知道恭连雨又去复制了什么，但看人没有异样，便暂时搁置一旁。
这会儿已经该准备返程。
闫川柏开车，祁禾在副驾座拉好安全带。车子轰然发动，往Ⅰ基地的方向驶去了。
祁禾在三次进化后精神力充沛，一路加速飙飞。
窗外只剩一片模糊的残影。
车内安静，他问：“这两天游天星有联系你吗？”
闫川柏：“没有大事，一般不联系。”
祁禾点了点头，又听身旁随意道：“你呢。”
“什么？”他侧目，摇头，“他当然也没和我联系。”
“……”
系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嘲弄：【禾禾。】
祁禾微眯眼，正要回系统，通讯器忽然“滴滴”响了两声，他打开，是官上淳：『你应该返程了吧，注意安全。[可爱保佑]』
身旁忽然传来声：“有事？”
祁禾说，“没事，还是官上。”
闫川柏呵地笑了声，指尖在方向盘上搭了两下。他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驱使，内心的想法几乎脱口而出——
冷笑中带了点火气：
“那绿茶，你就不能把他删了吗？”
“……”
祁禾，“？”
作者有话说：
恭连雨(响指)(帅气)：嘿～喜欢这份临别礼吗？
闫川柏：微笑。
祁禾：什么动静？
第32章 第七个剧情
话落，车厢里一静。
祁禾好像没听清，转头：“你说什么？”
闫川柏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几乎不受控制地回答：“我说，你不能把他删了吗？”
祁禾：？？？？
他为什么要把官上删了？
系统在脑海里无声尖叫：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吗！？
驾驶座上，闫川柏轻阖了下眼，手攥紧了：
——恭连雨。
他就说怎么第一时间没有表象，原来是对面军部有吐真异能者随行。
身旁的视线还一直落在他身上，带着惯有的思考和狐疑。
现在还不是挑明的好时机。
闫川柏沉下声：“……你先别和我说话了。”
祁禾深思：“系统，闫川柏怎么了？剧情？连锁反应？”
系统不语，只一味冷笑。
祁禾盯了人几秒，随后一身反骨：“为什么要删官上？”
闫川柏额角青筋跳了下，“我不喜欢他。”
“……”祁禾，“那你把他删了啊。”
身侧没再说话了。
他又把人刚才那番话拿出来咀嚼了一下：绿茶？他对“绿茶”的理解仅来自于攻略游戏里的人设——表面柔弱无害、背地里充满攻击和算计，以争夺玩家的注意力为目的。
这是在说谁？官上吗？
柔弱无害是有的，毕竟战力接近于0，背地充满攻击？又要争夺谁的注意？
祁禾看向闫川柏，“他背地里攻击你？”
闫川柏冷笑，“他挑衅我。”
祁禾想了想，信了，“他也挑衅过我。”
“……”
这么说，官上专挑作战系S级挑衅，应该是真的想上前线，在引起总部的注意。他倒是不讨厌上进的人，只要手段不卑鄙。
祁禾平和地说：“毕竟还在共事，你要是跟他合不来，私下不相处就是。”
闫川柏咬了下后槽牙：“处不了一点。”
精神力疯狂调动，抵抗着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异能。车外的路面上，沿途“刷——”地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好在他精神力比恭连雨高，复制来的异能效果又有所削弱，体内那股一吐为快的劲头似乎小了点。
不能再继续这么说下去了。
忽然，祁禾又开口：“但官上这样的人，我并不讨厌。”而且还有事要联络，通讯是不可能删的。
“不讨厌？”
被压下的那股劲瞬间又冲了上来。
好像不仅是出于异能作祟了，属于他偏执的那部分被勾了起来。
闫川柏说，“那就是挺喜欢？”
祁禾一顿，“也算不上。”
“那比起我，怎样？”
车里一下安静了。
祁禾心头一跳，气氛突然有些微妙。这句话既直白，又模糊。像是一种双方不对付的较劲，但在另一种语境下，又带上了暧昧的味道，正卡在一道界线上。
他朝人确认：“什么怎样？”
这会儿，异能完全消退了。
但刚才的话已经脱口，闫川柏也没打算再遮掩。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腹蹭过光滑的皮革，顺势问了出来：
“我和他比起来，怎样？”
祁禾略过心头一刹的晃动。这种比较，没有一个特定的标准，只能是论在一个人心中的分量。他和官上的交集不算多，要论倾注的精力，当然是对闫川柏更多。
他就说：“我们关系更近一些。”
一口气呼出，躁郁的火气压了回去。
闫川柏嘴角很轻微地扬了下，“嗯。”
话题没再继续了。
祁禾回味着刚才那番对话：“系统，他最近的言行，总是出其不意。”
系统随口糊弄：【近墨者黑吧。】-
回到基地，是第二天中午。
明烈的日头照在脚下。
基地门口等着两道身影，车子一刹。祁禾下车，就看游天星朝他们笑眯眯伸爪，旁边官上淳湿漉漉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们回来了。”
祁禾点点头。
砰！驾驶座的车门关得震山响。闫川柏走下车，噙了抹冷笑看过去。
官上淳也不看他，只对祁禾道：“明明才四天，怎么感觉很久都没看到你了一样。”
祁禾思索，“你缺训练了。”
官上淳：“……”
闫川柏不客气地笑了声。
官上淳重整心态，顺着他的话点头，“应该是，要拜托你帮我特训了。”
一道视线就扫了过去。
祁禾还没应声，身旁忽然对游天星道：“安排一下，我们要做全身检测。”
游天星笑容一拧：“…你们又做？”
官上淳也滞了下，随后关切，“祁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禾说：“没事，例行检查而已。”
对面好像松了口气。游天星视线来回，没有当场追问：之前外出过那么多次，哪有这么频繁地做过大检测？
他转身，“走吧，进去说。”
…
一路上，闫川柏把这次交接的大概情况和游天星说了，也包括杂交种的事。
“植株没有完全销毁，留给你们检测。”
游天星点头：“一会儿送去培植基地的研究室，应该能很快出结果。”
他们回到研究所。
官上淳被实验室的人叫走了，祁禾和闫川柏正好上楼体检。剧情的警报没有响起，祁禾心里有了预估——
一小时后，报告当场打出来。
果然，两人都显示：各项数据正常。
游天星在门口，拿着报告单：“你们不但没问题，精神力还被修复得不错。”
闫川柏轻描淡写：“嗯，被小海的近S级异能治愈过。”
“哈…！”游天星笑容又裂开了，报告单哗啦收紧，“那你们没事来测什么，测我的忍耐度吗？”
两人：“……”
祁禾把通讯器按得“滴！”一声响，他拿起来假装看了一眼，“孟妍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毫不留念地离开。
脚步踏过走廊，系统看着后方几欲黑化的游天星和目光幽深的闫川柏：【你猜，他们俩现在在想什么？】
祁禾拒绝猜测：“我是不会回头看爆炸的。”-
培植基地，研究室。
这边主要负责生物化学方面的科研，祁禾到时，一行身穿白衣的研究员正走出来。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检测杂交种的正好是孟妍。
她看到祁禾，惊讶偏头：“我还说找你呢。”
祁禾跟着她进了办公室，“结果怎么样了？”
门一关，孟妍坐下。
她拿出刚出炉的报告给祁禾看，“植株检测出轻度污染，基因有一定程度和外界变异种融合。现阶段不至于对人体造成感染，但最好还是不要再接触了。”
祁禾扫过报告：先前的推测得到证实了。
系统一愣一愣的：【你当时第一眼，为什么就确定它不是好东西？】
祁禾轻一笑：“因为两个‘剧情碎片’相悖了。”
他抬眼朝办公室窗台看去。
那盆花在孟妍的照顾下依旧蓬勃生长着，甚至扦插出了更多小盆摆在旁边。
在确定了花的成分普通之后，关键点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结构——
于是他让孟妍重新检测了，结果很快出来：那是一株未经杂交、未被雨水浇灌过的，组织结构趋于最原始、自然状态的植物。
稳定无害的东西，剧情却不让闫川柏接触。
那一定要他接触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所以我推开了闫川柏。”
系统惭愧：【我以为是你一身反骨的机动性太强，只想和剧情对着干罢了。】
它又怔怔的：【既然不是好东西，那为什么要闫川柏接触？他不是主角吗？我不信。主角如果出事了，剧情还怎么继续。闫川柏这么强，就算有磨难也能挺过去。】
祁禾不置可否，低眼：“可能吧。”
…
确认完结果他就回去了。
从培植基地回高楼，路上要经过研究所。祁禾刚从门口晃过去，就看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闫川柏还身着制服，应该是才同军部开完会。
他一手拿着通讯器，低头在发消息。
感受到视线，他抬眼看来。
目光对上，祁禾就停在原地。闫川柏几步走到他跟前：
“刚从孟妍那儿回来？”
祁禾点头，面前的通讯器又“滴滴”响了几声。
他落了眼，“有要紧的情况？”
“没事。”闫川柏扯了下嘴角，两人往高楼的方向走，“是恭连雨传的通讯。和Ⅱ基地交接的人临时换成了恭上将，他在用大篇的词汇感谢我让他们父子团聚。”
“？”
祁禾侧目：“意思是你做了件好事。”
闫川柏面不改色，“人品使然罢了。”
祁禾无意探究恭连雨的家庭关系，也没追问，继续同人往回走。
这会儿正是夕阳西下。
一抹赤金的余晖缀在高楼外墙边缘，昏黄的天色中，影子在身后拉长。
祁禾抬头望去，眼睛被光晃得眯了眯。连日的奔波后，终于也有了片刻的安宁……
突然，一声“滴！”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载入中…】
【■■■载入成功■■■】
【关键剧情将在1分钟后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他脚步一刹：“………”
身旁的闫川柏也跟着一停，看向他。
系统哽了下，安慰：【至少，没前两次那么紧急了吧。】
祁禾笑意凛冽：“是啊，有整整1分钟准备，闫川柏也触手可及。禾禾，知足了。”
他补充：“非冷笑，自称罢了。”
系统不敢吱声，默默丢出剧本：
『在上一次扰乱战场被关押后，今天你终于被放了出来。这次，你不敢再去打扰闫川柏了。』
系统：【……】
祁禾：“……”
他幽幽盯了眼触手可及的闫川柏。
『之前战场上的两名S级也被你得罪了个遍，你同样敬而远之。但你死性难改，这次又准备祸害到别的S级身上——』
闫川柏被他一盯，低眼：“…怎么了？”
祁禾无暇回答他：上次用过的三个S级，这次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时间还有不到1分钟，他总不能对鱼……
正想着，身侧突然又“滴！”一声响起。
闫川柏的通讯器上，接连弹出了恭连雨轰炸般的消息。
祁禾一顿。
如春风般和煦的目光就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恭连雨(汗毛倒立)：？
祁禾：真好，眼睛一闭一睁就有新的S级。
闫川柏：他为什么用“没用”的眼神看我……
第33章 不要压抑
没时间了。
祁禾扫了眼剧本，伸手探向闫川柏手上的通讯器，“我来和他聊。”
他不敢打扰闫川柏，“你不用参与。”
闫川柏，“？”
那只修长瘦白的手从他掌心抓过通讯器，他没有阻止，只是目光紧紧跟了过去。
祁禾一拿过来，就看聊天框里通篇鸟语花香的问候语。他默了一秒，随后发去一条：
『是我，祁禾。』
对面一顿：『？』
『我想和你聊聊。』
与此同时，系统还在给他概述：【“父母之恩”就是你的保命符，其他人虽然知道闫川柏不…不待见你，但也不会对他的恩人之子不管不顾。】
文字剧本继续展开：『这次，你准备采用擅长的装可怜+温情攻势。
你告诉对方：“我的日子总是不如意，闫川柏也对我爱搭不理……』
祁禾飞快发去一条：『我的日子总是不如意，闫川柏也对我爱搭不理。』
恭连雨：『啥！？？』
身旁忽然落来一句：“我对你爱搭不理？”
剧情还没结束，祁禾没应声，只一味给恭连雨发消息。
闫川柏好像气笑了：“祁禾。”
面板上的剧本还在一行行展开。在祁禾扫视下文的这片刻空档，手里的通讯器“滴滴滴”响个不停。
恭连雨字打得飞快：『等等，你不是还在拿他的通讯发消息吗？』
『停停停！！！』
『干什么？你不要害我！』
祁禾也暂时顾不上恭连雨在发什么，他照着后面的剧本发道：
『其实，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关心。』
身旁好像沉下一口气。
面板上的剧情终于到了尾声：『……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能阝▇▇▇▇』
『你能』祁禾停顿了几秒。
指尖一动，发送：『随手v我50吗？』
系统：【……】
闫川柏：“……”
恭连雨飞速回道：『vvv！你的通讯号……算了，别给我。我稍后打到闫川柏的账上，让他转给你。[合十][合十][合十]』
说完逃难似的匿了。
滴！一声，剧情通过。
祁禾一颗心落回去，上滑回味了一下聊天记录：“系统，他好像对我避之不及？”
系统呵呵：【你太厉害了，他怕了你。】
…算了，恭连雨不重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祸害了他，但总之是祸害了他。
祁禾把通讯器还给闫川柏，“好了——”
他话头一顿。
夕阳下，闫川柏垂眼盯着他。薄光笼罩在他侧脸轮廓上，他似笑非笑：“聊完了？终于搭理我了？”
“……”祁禾。
闫川柏把通讯器接过来，重新划拉了一遍：“我对你爱搭不理？需要一个人关心？”
祁禾正经，“我看他一直骚扰你，堵他的嘴而已。”
“是吗。”跟前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我还以为是你的真心话。”
“怎么会，我日子过得还挺如意。”
“我想也是，让你不如意的基本都消失了。”
“……”
闫川柏似乎没再追究，揣了通讯器，两人继续往高楼走。进了大门，昏黄的光线一下被切割在身后，白炽灯光落入眼中。
电梯按开，他们进了门。
无言中一路往上，先停在了28层。
叮！祁禾踏出去。
门正要在身后合拢，突然，一只手又按在了开门键上。门开——
闫川柏抬眼看来，“不管是不是真心话，你说过我们关系更近。”
他说：“你要什么，都告诉我。”
祁禾愣了一下。
闫川柏手移开，电梯关上了。
显示屏上楼层往上，祁禾停在电梯门前，微微偏头：“系统，闫川柏以为我缺爱？”
系统“禾”了一声：【你说是就是吧。】
祁禾没理会系统的阴阳怪气。
他转头走回去，眼睫又低了一下：但刚才，那算是在……对他好吗？-
第二天，祁禾出门。
电梯从上方降下。
门开，闫川柏也在里面。祁禾走进去，朝人多看了两眼。
闫川柏侧来，“怎么？”
祁禾摇摇头，收回视线，“没事。”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
祁禾出去了，他今天排了训练课。闫川柏没课，他通讯器上收到了游天星传的讯息：
『来研究所三楼，军部内测。～星。』
他出了电梯，便往研究所去了。
到了研究所三楼实验室。
推门进去，只有游天星在里面。桌上摆了一台仪器，看上去是崭新的，刻度表上只有几个标志：S，2S，3S，4S，5S。
门关上，游天星说：“你来了。”
闫川柏停在仪器前，看了一眼，“S级的等级测定仪，做出来了？”
游天星摸了摸，明媚道：“我的‘涅槃号’。”
“内测是什么意思？”
“总部刚通知到研究室的。”
游天星解释说，“你知道，三大基地研究成果一向互通。自从祁禾提出了新的改进方向，我们就开始同步研发了。不过，应瑧被带走后，我们基地缺少精神系异能者进行实测，所以进度慢了下来。直到官上来了——”
官上淳大部分时间在研究室，这事众所周知。
游天星笑眯眯，“尤其他的异能是『感知』，进度真是一日千里。”
闫川柏说，“那内测是什么。”
“现在三大基地都有了测定仪，总部准备首次开启影像通讯，举办一场线上的S级测定仪式。”
游天星说，“不过，军部人员要先测一次，上报总部，其他人员等仪式当场再测就好。”
闫川柏倒是能理解，军部人员的等级，总不能临时才让总部知道。
他问：“你测了是多少？”
游天星回道，“我是2S级，官上作为研究人员也测了，在S到2S之间。不过他等级升得很快，看来祁——”闫川柏瞥了一眼，游天星停下话头，天然无害地笑笑，“哈哈～我什么都没说，你快测吧。”
闫川柏就收回眼神，把目光落在了机器上。
游天星他们都在2S以内。
他看了两秒，一手放上。
精神力在体内调动，刻度上的等级一路攀升，轻松超过了S，2S……直奔3S而去。在即将冲破3S线时，精神力好像沸腾了一下，像开水的蒸汽顶开了壶盖，又落了回去。
闫川柏停下，收回手：刚好到了3S级。
游天星啧啧惊叹，“就知道你起码是3S。”
他记下来，准备一会儿上报总部，“祁禾应该也不弱，届时的测定仪式，有看头了～”
闫川柏“嗯”了声，没有发表看法。
“没事我先走了。”
游天星头也不抬地挥爪，“去吧去吧。”
…
出了研究室，门在身后合上。
闫川柏低眼，回想起那一瞬沸腾而又平息的精神力：好像已经触顶了，好像又不止于此。
他刚踏出走廊，迎面就遇到了官上淳。
官上淳大概是要去研究室。
两人打了个照面，同时停下。廊灯从头顶落下来，官上淳看着他出来的方向，又打量他几息，说道：
“你应该是3S吧。”
闫川柏懒懒应了声，“嗯。”
官上淳望来，“你很厉害。”他又认真道，“但我也在变强，总会有超过你的那天。”
『不过他等级升得很快，看来祁——』
游天星的话在脑海里浮现。
刚才高度调动的精神力好像被激得沸腾了一下！这瞬剧烈的情绪波动，又被他习以为常地压了下去。
闫川柏只调节了两秒，便轻笑一声，重新抬眼回道：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说完长腿一迈，越过人离开-
祁禾上午训练课，下午接了个小任务，回到基地时已经过了饭点。
他就去食堂领了两支营养剂。
绿油油的液体喝下去，体力顿时得到了补充。系统好奇：【什么味道？】
“基本无味，带了一点草味。”
【Ⅱ基地的改良口味没投入使用吗？】
“投入了，在惩罚项目里。”
祁禾顺手将空管扔进垃圾桶。
正要回高楼，就遇上闫川柏从里面走出来。目光相对，祁禾照例询问：
“你要去哪里？”
“训练室。”
“一个人？”
闫川柏就停下来，看了他几息，笑笑，“也可以是两个人。”他眼底带了点久违的战意，“要来吗，打一场。”
祁禾心率快了点，亢奋，“好啊。”
这会儿的训练室里没人。
纯白的感应门在身后合拢，祁禾将装备穿戴好，子弹上膛。那头也“咔”的一声，闫川柏将枪插在了腰间。
“老规矩，以一方失去战意终止。”
闫川柏系紧手套，转头：“好。”
对视几秒，目光同时一动。
轰——
在冰刺层层封锁的一瞬，重力也掼向了闫川柏！祁禾熟练地躲开，却突然感觉肢体一僵，寒气侵袭，他滞了半拍。
他心跳陡然一撞，一股大力将冰刺粉碎！
噗通，安全地落地。
溅起的一地冰渣碎光中，闫川柏已经撑过地面翻身袭来。充满爆发力的身体冲破了飞溅的碎冰，转瞬到了祁禾眼前。
砰！一枚子弹突然从闫川柏枪袋中射出。
后者注意力被转移了半秒。
是祁禾之前用来招呼恭连雨的那招。
祁禾趁机躲开攻击，一个抬腿劈去。按照惯例，闫川柏该侧身避开。但这次，一只大手却忽然迎来，闫川柏好像朝他笑了下。
随后握住他的膝盖，往身侧一拽——
“！”
祁禾在扑去的瞬间，施加了一股旋转力，两人身形上下颠倒。
他背部嘭地砸在地板上。
顺势抽出枪，“咔哒”一声，两道枪口同时抵上对方的额头，手指停在扳机上。
寂静无声，只剩心脏的跳动。
祁禾仰躺着，一边的肩头被闫川柏手掌牢牢抵住。额发翻开，露出一双凌厉夺目的眉眼，自枪口之后，直视闫川柏的双眼。
闫川柏握枪的手好像颤了下。
他的心跳得很快。
掌心下透出柔软而温热的体温，领口上方露出的脖颈有些晃眼，他视线被祁禾的目光紧锁着，无法挪开。
无声的僵持中，他感觉祁禾紧绷的腿夹在了自己的腰侧——
理智的弦在一瞬被扯到了极限。
闫川柏猛地闭眼，率先将枪口撤开。
精神力和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冰晶无声结起。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了回去。
…
下方，祁禾一愣。
他能感受到那瞬压向自己的精神力，四周的温度也在前所未有地降低。让他想起了闫川柏第一次异能“失控”。
但只是几秒，那股力量就消散了。
他看向闫川柏撇开的枪口，还有沉下的眉眼。
忽然蹙了蹙眉，一把将人拉下——
上方的人一下睁开眼。
距离靠近，祁禾能看见对方眼睫细微的振动，他抬起下巴，直视问道：
“你在压抑什么？”
闫川柏蓦一怔，看着他。
祁禾有些不高兴：“你为什么不尽全力和我打？”
他能看出闫川柏天性自由、散漫。
明明是不受约束的性格，但身上经常出现有意为之的“克制”。像是平整无皱的床单，以及被压回去的精神力。
天性和天赋都是与生俱来的特质。
祁禾心底微凝，或许就是这种克制，限制了闫川柏的异能力……
上方回过神。
随后目光一垂，移开视线。
往下，又落在了唇上。闫川柏呼吸乱了瞬，干脆闭眼：“没什么。”
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和精神力一样，又有了不受控制的迹象。
祁禾心率忽然变快，膝盖下意识蹭了下。
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他感受到了。不断降低的温度中，微观的粒子发生了某些变化。
闫川柏是可以进化的。
祁禾顾不上许多，一手将人低下的脸扒起来，“不要压制——”
“你的全部，我都能受得住。”
轰！理智的闸口被瞬间冲破。
上方落来的目光骤深。
在不断突破的低温中，有温热的体温覆上来，隔绝了周围的寒气。一只胳膊忽然搂紧了他的腰身，按进怀里——
闫川柏偏头，唇几乎碰上他，“…你确定吗。”
作者有话说：
系统：停停停！！！！！
第34章 等级测定仪式
祁禾整个愣了一下。
现在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紧贴的身前，闫川柏剧烈的心跳撞击着他。
闫川柏释放天性，就是这样吗？
耳边声音又透出几分难耐：“祁禾。”
他感觉到闫川柏贴得很近，唇快要碰到他了。他下意识抓住人肩头的衣料，心跳也莫名跟着快了点，“…什么？”
扣在他后腰的手顺着脊椎一路往上，一点点将他收得更紧——
闫川柏低眼盯着他的耳垂，脖颈：
“你确定，我不要压制？”
“不管我做什么，我的全部，你都能受得住吗？”
做什么？
祁禾微微睁大眼，入目是训练室纯白的天花板。扑打在耳廓的呼吸灼热，他自背脊至尾椎激起一层细微的颤栗。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非寻常意义的危险。
然而他也在同时感觉到了。
四周极速下降的温度中，粒子的平均动能在不断降低，冰系异能正在突破某个界限，无限趋近着“绝对零度”的概念——
闫川柏必须要突破。
汹涌的精神力拍击着他。
祁禾轻微蹙眉，仰起脖子，低呻中含混着应声：“…嗯。”
闫川柏眸色蓦一沉。
偏头，将唇贴上了他修长的颈侧。
温热的体温下，透出脉搏的跳动。他眼睫震颤，更深地吻了上去。手臂收紧，几乎要把人整个揉进怀里。
祁禾指尖攥紧了，攀着起伏的背。
灼热的唇贴着他脖颈，从平常的认知来看：闫川柏是在亲他。
但他们，该是这样“近”的关系吗？
跟前精神力还在不断侵压着他。
与此同时，周围的气温、材质、原子运动都在发生着变化，无数交杂的信息冲入他的脑海。
祁禾干脆也闭上眼，扣紧了闫川柏。
两人从上至下都贴得严丝合缝，他的腿抵在闫川柏腰间，精神力在抵抗中身体朝人贴近。四周是极端低温，只有这方寸间灼热：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一场无声的抵死缠绵。
…
隔了片刻，冲撞着他的精神力似乎停下了。
祁禾眼睫一动，睁开。
落在他颈间的唇却还没挪走，他稍微侧头，温热便一擦而过，
“闫川柏？”
闫川柏没有放开他，低眼看着那片霜白的皮肤被自己的呼吸染红。他的唇轻轻流连了下，含糊的声音从缝隙间溢出：“…嗯。”
祁禾腿根有点软，“你好了吗？”
——没好。
完全不够。
闫川柏深深垂眼，他有疯长的念想在心底滋生。异能明明刚冲破了一道界限，却又开始沸腾，他抱着祁禾，想渴求更多。
是祁禾说，要他全部的。
被他压抑的那部分好像要彻底释放出来了——
他的手往人腰侧一滑，刚要握紧。
精神力冲破未知的边缘，满室械材仪器在一瞬因即将产生的质变而触发了警报：
滴！滴！滴！
仿佛一道警钟，闫川柏猛地清醒过来。
他心脏剧烈跳动着，深吸一口气，轻轻松开了祁禾，撑起身来。
他不能再继续，该到此为止了。
闫川柏合上眼，把几欲失控的那部分压了回去。
下方，祁禾也被警报惊醒了下。
但他很快定下神，转头朝四周看去：毫无疑问，闫川柏突破了。周围的械材仪器的损耗起码在30%以上——
是他忽略了，他能受得住，但训练室承受不了。
上方一动，闫川柏直起身。
祁禾目光落去，就看人还跪立在他双腿间。隆起的大腿将裤子撑起，腰腹紧实，落下的一缕额发拂过眉眼，似乎浑身的侵略感还未完全消散。
他后知后觉心头一跳，撤身站起来。
闫川柏好像只是缓了两秒，也跟着起身。
祁禾平复道：“训练室暂时不能用了。”
闫川柏没看他，侧头看向训练室，“嗯。”
“你的上限不止于此。可惜训练室承受不了，不然你还能继续提升。”
身上还残留着触碰的余温。
闫川柏没回话。不止是因为训练室，他不该再对祁禾继续做下去。
祁禾看他没说话，当他是还在消化异能。
“游天星该头痛了，我们回去吧。”
闫川柏侧对着他，喉头攒了下：“你先回。”
祁禾看了他两秒，点头：“好吧。”
说完转头出了训练室。
纯白的感应门一开一合，他踏过走廊走出一截，忽然又摸了下颈侧。那里似乎有残余的柔软灼热：
——闫川柏亲了他。
这算是什么呢？
祁禾微微低了下眼。
闫川柏压抑的本能在刚才释放了出来，自然也包括了欲望的部分。也许是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正好是自己。
仅此而已。
…
脑海中突然滴！一声，系统上线了。
它从闫川柏把人扑倒那刻，就眼不见为净地匿回了小天才手表。这会儿，他冷眼瞅着祁禾捂脖子的动作：【完事儿了？】
“……”祁禾放下手，“你污浊了。”
【那你在捂什么？】
祁禾面不改色：“脖子拧着了。不然呢，我和闫川柏能有什么？”
【禾！禾禾禾，禾禾禾禾禾！】
系统气笑了：【你们最好一直都没有什么。】
“当然了。”
这次算是意外。闫川柏在正常状态下，总不能还对他有欲望吧-
第二天，S级临时会议。
游天星站在前方，微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禾：“……”
系统：【……】
游天星笑完，眯眯眼睁开，带着凛冽的寒意扫视全场，意有所指：“某些S级，请你们注意分寸。不管是训练还是什么，不要损坏珍贵的仪器和设备。”
鱼绛努力捡字：S级…注意…不搞同性恋，还算什么……一线的前辈。
闫川柏泰然自若地听着。
官上淳顿了下，目光朝两人落过去。
闫川柏若有所感地侧目，随后冲人挑了下唇角，又转了回去。
——那抹笑中带了点不可告人的隐秘，还有几分愉悦的满足，莫名的让人火大。
显然游天星也发现了，他赶紧轻咳一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还有件重要的事。S级的等级测定仪已经做出来了，后天，总部将在线上举行测定仪式，希望各位做好准备。”
祁禾顿时受到吸引：“系统，你说我和闫川柏各是什么等级？”
系统现在听不得他们凑到一起，完全丧失了做任务的初心：
【他，干着急；你，无所不用其极。】
“……”
祁禾当它是在叛逆期，不去计较。
散会后，一行人走出会议室。
祁禾走在前面。
官上淳望着他的背影，刚要抬步追上，一道高大的背影就横在了前方。
闫川柏侧头而来，眸光凌厉逼人，浑身的气势不像往常那样收敛，散发着强大而压迫的精神力。
官上淳感知本就敏锐，陡然一惊。
只隔了一夜，怎么……
在他惊骇的刹那，闫川柏便一下隔在了他与祁禾之间，先他一步跟上前。
出了会议室，脚步声渐近。
祁禾转头，正好看见闫川柏走到他身侧。后者侧脸一如往常般沉静，两人都没提昨天那个小小的“意外”，即使在这一刻，祁禾又想了起来。
他找了个话题：“你觉得你的等级是多少？”
闫川柏说：“应该超过3S了。”
祁禾敏锐地眯了下眼，“你见过那台仪器了。”不然不会知道，仪器的上限不止3S。
闫川柏轻轻笑了，目光落来：“是。”
祁禾转瞬就想明白了：军部人员，应该会提前测一次。
“仪器的上限是多少？”
“他们划分到了5S。”
祁禾点点头，他以前测评的游戏里，很多上限设定在3S。不过标准不同，专属S级的测定仪或许划分更细，不能说明什么。
他的精神力不比闫川柏弱，他应该也不止3S。
他又问：“这种大场面，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闫川柏想了瞬，落来一道深长的目光：“注意不要语出惊人。”
“……”-
等级测定仪式就在后天上午。
主控室里，五个S级都到齐了。
游天星在设备前调试一番，几乎很少启用的屏幕闪了两下，信号接通。三道画面就同时投在了上方。
Ⅰ、Ⅱ基地的画面都打开了，总部还没有。
祁禾朝Ⅱ基地的画面里看了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白色身影。
恭连雨一头扎眼的金棕发色，在屏幕里和他视线相对，整个人跟触电一样挺了下！然后朝他投来幽幽的目光……
祁禾挑了下眉，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完了也没关注其他几人，便收回视线：反正一会儿测定时，会逐个观看。
倒是有视线落向他。
闫川柏撩起眼皮扫去，几道打量便又消散。
9:00，总部的画面准时打开。
一排身着军装的身影威严端正，肩章表明着在场者的身份。还有八名人员单独出列，应该就是总部所属的S级异能者。
祁禾朝对面看去：上将，中将，少将，各来了一位。军部所属的S级里，最高军衔为中校，低闫川柏一级。
那名上将发色金棕，看上去姓恭。
画面一打开，身旁的闫川柏和游天星便行了个军礼。
对面也一回礼，随后恭上将道：“非常有幸，在这里会见了各位优秀的异能者。感谢你们迄今为止对人类基地做出的贡献。”
“为了更准确地衡量各位的战力，我们研发出了专属S级的测定仪。”
“今天将在各位的共同见证下，评定出异能等级。”
他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开口。
钟盼青温和带笑，宣布：“那么，直接进入正题，从总部开始测定。”
对面八名异能者便依次上前。
一道道光芒从刻度盘上攀升：2S级，S级，超S级，3S级……
最后测定：有两名3S级异能者。
祁禾朝那两人看去，3S级的确是接近顶级的存在。毕竟闫川柏也是才突破3S级，加上对面所属总部，难免有几分傲气。
他正看着，其中一人好像就看向了他。
目光上下打量，带着不以为意的轻视。
祁禾，“？”
他在脑海中道：“系统，我应该还没什么事迹流落到总部去？”
系统：【谁知道，你的事，难预料，别问我，不配说。】
“……”
系统的叛逆期像是漫长的雨季。
祁禾不再问它，把目光投向了屏幕。
测定的顺序是按方位来的，现在进行测定的，是Ⅱ基地。
熟悉的光芒亮起，等级一一公布。
恭连雨是超2S级。
Ⅱ基地的作战系是3S级，姓席，戴着军帽，面容清冷；而其余三人都在2S级以内。
测定完毕，正要轮到Ⅰ基地。
对面一名长着小雀斑的青年忽然侧向恭连雨，他没穿军装，有种无视规矩的做派：“恭连雨，你不是说Ⅰ基地有个特别厉害的S级？比席哥还厉害，今天不就能见分晓了。”
恭连雨缺氧般闭了下眼。
席末清侧了眼，止住：“方鸣。”
方鸣无所谓地看向屏幕，目光落向祁禾，“就是他吧。”
一众视线就刷地看了过来。
祁禾：“……”
好歹没说他坏话，不要语出惊人。
正想着，总部那头突然又传来道声音。刚才那名傲气凌然的3S级瞥了眼，接话道：“有这么厉害？难怪之前可以不服从总部调配，原来是有底气。”
他说完，又冲祁禾不阴不阳地笑了下：“正好，拭目以待。”
一番话明夸暗讽，充满了看戏的意味。
祁禾眼睛微一眯，回以一笑：“是啊，我可以不服从，羡慕死你。”
众人：“………”
闫川柏：“………”
那名3S被他的话惊得脸色一变，立马表明：“我没羡慕！”
钟盼青沉了口气，“好了。”
闫川柏好像笑了声，毫不掩饰地朝前者嘲讽地一勾唇。
对面神色顿时铁青，憋了股气盯来。
像是等着眼看他们的等级测定。
…
这边，闫川柏收回视线。
游天星和鱼绛率先上前测定，两人依次将手放上：2S，超2S。
下一个，就轮到闫川柏。
他的异能等级早就上报过总部了，对面也有了预期。每个基地至少一名3S级，战力分配很合适。
闫川柏一手放在仪器上。
精神力催动，刻度一级级攀升。在到达3S刻度线时，总部的记录官正要提笔记上，就看那道光芒冲破了3S——
在场所有人都猛地一愣。
提前拿到过报告的总部也不淡定了，纷纷上身前倾，瞪大眼。
……等等？？不是说的3S吗？
等级在3S到4S之间停下了。
闫川柏淡定地收回手。
游天星也惊呆了，刷地转头，目光惊喜中带着质问：你是变态、还是在耍人？短短两天突破3S级，这还是人吗！？
但唯一一个超3S级出现，在场只震惊了片刻，便欣喜沸腾！
钟盼青直接拍腿夸道：“好！川柏，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总部的期待！”
一旁那名3S级神色僵了僵。
片刻的沸腾后，测定还要继续。
下一个轮到祁禾了。被推向高潮的气氛尚未完全平息，有了闫川柏的超3S在前，好像就算他是3S，也没什么值得惊奇。
众军官心神还没落回来。
Ⅱ基地的方鸣皱了皱鼻子，总部那名3S级也紧盯着祁禾，等着看他等级。
一众各异的视线中，祁禾走上前去。
他一手按在了仪器上。
精神力催动，光芒一路攀升：S，2S，3S…记录官正要提笔记上，下一刻，就看那刻度再次超过了3S——全场又是蓦的一寂。不知是谁，没忍住在这种场合下说了句：
“卧槽。”
Ⅰ基地有两个超3S级，这合理？？？
然而光芒并没有停下。
它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直冲着上方而去——
作者有话说：
游天星：变态！！！
游天星：……大变态！！！
系统：禾。(躺了)
第35章 全面交锋
很快，它超过了闫川柏之前的位置。
全场都已经寂静下来。
大气不出地盯着那道不断攀升的光芒。在抵达4S刻度线时，好像滞了瞬。众人屏住的呼吸刚要吐出，就看它一下又冲破了4S级——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脑海里都是空白的：
当初定下5S只是为了留一个空间。
超3S已经是他们预期的极限。
落针可闻的主控室里。
祁禾精神力还在冲击着，他按在仪器上的手浮出了淡淡的青筋。光芒攀升的速度慢了下来，好像快要触顶了……
他细细盯着刻度顶端的5S线。
在精神力快要到底的同时，一些微观的存在涌入了他的感知。祁禾双眼微眯，试探地调动着异能让光芒继续攀升。
但只是一秒，他就停止了实验。
他已经试到了：只要他想，可以让异能“显示”在5S，这也属于他力量的一部分，只是有点作弊的嫌疑——
而且仪器会被他分解报废。
于是，祁禾又自己降了下来：落回了他正常的水平线上。
眼睁睁看着的众人：？？？
怎么还能往回降？
游天星一颗心跟着刻度线提起来，又落下去，几乎泪目：…他的“涅槃号”啊！不知道是不是父子连心，他刚刚有一瞬竟生出种错觉，差点又要失去他的二宝。
祁禾收回手，朝总部记录官示意：
“就这样吧，超4S。”
“………”
记录官差点把笔捏断，面目扭曲了下：什么叫“就这样”！都超4S了，还要怎样！？
Ⅱ基地的方鸣在目瞪口呆后，回过神：“卧槽，你——”他看祁禾的眼神都不对了，“你升上来又降下去是几个意思！要这么明目张胆地隐藏实力吗？”
他的话几乎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总部那名3S一张脸火辣辣的，仿佛被仪器上那道灼目的“超4S”啪的打了一耳光。
他手都攥紧了，心说：装什么！
屏幕上，恭上将在震惊后浮出莫大的惊喜，随后又带了点复杂，严肃地看向祁禾：
“希望你能展示全部的实力。”
祁禾姿态坦诚：“这就是我尽全力的结果了。”
他目光一瞥，看到旁边那名3S的神色，摇摇头，“只有超4S的底气，多的没有了。”
众人：“………”
那名3S：“………”
方鸣转头，向恭连雨当面蛐蛐：“…他好毒！”
恭连雨依旧闭眼不语。
三方人员神色各异。
只有闫川柏，似乎弯了下唇角，并不意外地看着祁禾。
正在这时，恭上将又沉吟两秒开口：“Ⅰ基地在今天做出了表率，值得嘉奖。不过这样一来，三大基地之间的战力就过于失衡了。”
祁禾若有所感，对上他的视线。
恭上将问道：“你愿意来总部吗，祁禾？”
这是总部第二次发出邀请了。
钟盼青欲言又止地转了下头，闫川柏眼皮一抬，默然看向恭上将，两息，又将目光移到了祁禾身上。
不同于上次私下的询问，这次是在重大场合中，上将亲自发出的邀请。
系统紧张：【你不要再语出惊人。】
“我知道。”祁禾正在心底编造理由。
身旁却忽然开口：“抱歉，上将。”
他转头，就看闫川柏神色散漫，对着上方无比自然地说：“我们分不开。”
全场再次一寂。
祁禾：“……”
系统：【……】
恭上将，“？”
他好像消化了几秒信息量，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然后向祁禾问道：“是这样吗？”
祁禾深深瞥了眼身侧：原来语出惊人的另有其人……
顿了秒，他点头，“算是。我想留在Ⅰ基地。”
这事勉强不来，恭上将暂时没法了，摆摆手让测定继续。
最后一位官上淳测过：超S级。
至此，整个仪式便结束了。
屏幕上，总部的三名军官站在正中。
恭上将做过一番勉励后，语气又沉下：“…请各位铭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抗感染。不论是强、还是弱，希望你们永远保持奋进，保持谦逊——”
明厉的目光朝身旁微微一侧。
那名3S级面色憋红，不吱声了。
“一切，为了人民。”
话落，众军部人员行礼。
整场仪式结束，上方的影像关闭，三大基地各自下线了-
通讯关闭的中控室里。
游天星猛吸一口气，终于转向闫川柏：“你的等级是怎么回事！？”他又竖眉转向祁禾，“你的等级又是怎么回事！？”
闫川柏一副很欠的样子，“就那么回事。”
官上淳望向祁禾，目露憧憬：“祁祁，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祁禾欣然接受，“我也知道。”
“……”
闫川柏轻嗤一声看向前者。
官上淳微一侧目也对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沉下，透出些对峙的敌意。
祁禾没注意这边的暗流涌动，他复盘道：“那个3S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应该还没来得及对总部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
闫川柏就深长地看向了他。随后，拿出通讯器说：“我问问恭连雨。”
消息发过去，很快有了回复。
闫川柏直接把通讯器拿给祁禾，祁禾接过来一看，了解了个大概：他上次拒绝钟盼青的事，不知道怎么在总部传遍了，而且只有两个关键词——实力很强、不服从调配。
恭连雨就是在这之后从总部调去Ⅱ基地支援的，所以听过一些内部传闻。
恭连雨的消息还在噼里啪啦发来：
『总部有些人本来就傲，可能觉得你比他还傲。不过现在，你测出是超4S级，不服从就不服从呗。』
『你又不是军部的。』
『有这实力，谁能指挥你？』
祁禾看他措辞之嚣张，仿佛他爹不是上将。
他及时替人止损：『阅。』
发完，把通讯器还给了闫川柏。
祁禾刚收回手，就看对面三人都在看他。他想了下，解释：“我没有恭连雨的通讯号。”
游天星、鱼绛：“嗯嗯嗯。”
“……”
祁禾没管这两人，打了声招呼先走了。出了主控室，他踏过走廊看向前方，眸光微敛：“系统，你不觉哪里不对？”
系统恹恹：【哪里都不对。】
祁禾略过它的抬杠：“我目前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了闫川柏这个‘主角’，这都不足以影响到终极剧情吗？”
系统终于打起了点精神：【…因为他还会成长？】
闫川柏的潜质的确没完全发挥出来。
但他未来也不会比闫川柏弱。
祁禾走出几步，倏而笑了下，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只差1-2个“关键碎片”，他就能完全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
主控室里，有几秒无声。
游天星左右看了眼，维持笑容：“我陪鱼绛在这里等郁金。”
闫川柏落去一眼，“行。”
说完转头出了主控室。
他刚走出两步，身后的门又打开了。官上淳也走了出来，他看向前方的人，轻声开口了：“你还真是狡猾。”
闫川柏脚步停住，侧头。
官上淳说：“说什么分不开，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显示你们关系更近？”
闫川柏就笑了，“实话，不信你问他。”
他的姿态有恃无恐，官上淳注视了他几息，随后道：“那又怎样？我能感觉到，祁祁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闫川柏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片刻，他又挑起唇角，“但他不会拒绝我，你能吗？”
官上淳一下被钉在原地。
闫川柏不欲多说，准备走了。
回身的一瞬，训练室里的那一幕又浮出他的脑海：拥有过的温热仿佛再也无法抹去，触碰带来的颤栗又袭满了他全身。
祁禾说，要他的全部——
浑身的血液在刹那沸腾了起来。
脚步在廊间一止。
“官上淳，你的上进心是还不错。但在祁禾的事上，我劝你尽早放弃。”
闫川柏说着回过头来。
日光从走廊尽头的窗口落入他眼底，半面的阴影后，眸光带着惊人而浓烈的占有欲：
“他是我的。”-
新的身份卡很快发下来了。
S级都换成了金色边缘，便于辨认。祁禾将身份卡别回胸前，上方更新了认证：【祁禾，ssss+】
他戴着身份卡去往训练场。
一路收获了不少惊叹的目光，S级以下的异能者对等级没有概念，但都知道：超4S级，是目前已知最强的。
到了训练场，众学员都在了。
队伍里，柯元盯着那枚金色的身份卡，敢怒不敢言。憋了两秒，低声：“嘁…算孟妍走运，攀上两个S级的。”
纪琰一个转头，大声：“叽里咕噜的又在说孟妍啥呢！”
队伍前方，祁禾闻声看去。
随后微微凝目：喔……柯元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孟妍最新的研究项目。
不过没事，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收回视线，随手让人“噗通”一跪：“好了。上课，起立吧。”
众人：“………”
两个小时的训练在一阵黄沙飞扬中结束。
祁禾说了声“下课”，走到场边摘手套。他朝隔壁场看了眼：今天没有闫川柏的课，听说是去研究所找游天星了。
他刚摘下手套，身旁便传来声：“祁祁，辛苦了。”
转头，官上淳递来支营养剂。
训练室停止使用后，后者说不能中断训练，就跟着来上训练课了。祁禾看他现在有自保能力，也没阻止。
他接过来，“谢谢。”
“一会儿你……”官上淳正要说什么，通讯器忽然响了。他打开看了眼，眉眼耷拉下来，“游哥让我去研究所。”
“喔，去吧。”
祁禾说完又想到什么，叫住他，“对了，你的异能，对精神力波动的感知，比我们更敏锐吧？”
官上淳点头，“对。”
祁禾思索：官上这会儿去研究所，闫川柏应该也在。闫川柏的精神力受限于性格、情绪，他想测出一个精准的影响比例。
闫川柏，不该只有超3S级。
他想了想说，“能拜托你去挑衅闫川柏，感知一下他的精神力吗？”
官上淳一愣，而后垂眸：“祁祁，你很在意他？”
祁禾：？
他莫名，但解释，“我有想研究的事。”
对方似乎感知了一下他的情绪，接着小雨转晴，“既然是你拜托的，我一定做到。”话落，官上淳又可怜道，“可我挑衅他，他会不会打死我？”
系统：【……】
祁禾想了想：“应该不会，你也是个人民。”
官上淳：“……”
祁禾顺手从兜里抓了两颗糖，安抚他紧张的情绪，“你尽管挑衅，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官上淳接过糖，瞬间明媚。
低垂的眼睫下藏着一汪徐徐的笑意：奉旨挑衅，还有祁祁撑腰，何乐而不为？
…
研究所三楼，实验室。
游天星靠在桌旁。
他找闫川柏是有军部的事，这会儿正好聊完，就等着官上来谈实验。预估时间差不多了，游天星便送客：
“没什么事了，你回吧。”
闫川柏也直起身，“嗯。”
刚转过头，对面的门就开了。
官上淳走进来。一打照面，上次的针锋相对仿佛还在眼前。闫川柏这次没打算给他眼神，正要越过人离开，忽然听官上淳口中“嗑嗒”轻响了声。
目光落去，只见官上淳搅了下嘴里的方糖，朝他斜来一眼，而后不经意地笑笑：“哦，祁祁给我的。怕我情绪不好，特意安抚我。”
闫川柏脚步就猛地停下了。
游天星倒抽了一口凉气。
闫川柏好像压了下情绪，也笑：“所以呢？”
“没什么，好甜。”官上淳回味了下，说不出是为了完成嘱托还是什么，把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哦，忘了你没吃到，抱歉呢。”
别说闫川柏，游天星都被这语气挑起火气了。
他目瞪口呆：“官上，你疯了。”
闫川柏也回想起来了。
祁禾上次给过他一颗，但很快倒掉了——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
想到这里，一股积压很久的无名火顿时蹿起。
他直直看向官上淳：“…你在挑事？”
无法抑制的寒气阵阵散发出来，脚下隐隐结起了冰层。
官上淳眯眼，更加肆无忌惮。
好不容易有一次祁禾撑腰的机会，他恨不得把心里话全说出来：“怎么会，我又打不赢作战系，到时候受伤了，还要祁祁来心疼。”
闫川柏额角直跳，气笑了：“他会心疼你？”
官上淳幸福：“今天训练课，他看了我六次。”
轰——！！！
整个实验室里瞬间被冰冻结。
闫川柏咬了咬牙：……之前训练课，祁禾最多只看了他四次！
周围的温度在极速下降。
汹涌的战意直冲官上淳而去，官上淳还跟不怕死似的，有恃无恐地挑衅：“打啊，你猜祁祁会护着谁？”
感知系的精神力也迎面撞来！
像是觉醒的雄兽为了唯一心仪的配偶而第一次全面开战——
实验室里的配件器械都颤动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游天星慌慌忙忙地把一堆精密零件拢在怀里，冲两人喊道：
“你们要打去训练室打！”
说完，才想起训练室也没了。
他顿时呼吸都在痛，抱着一堆仪器，看着满室冰霜和还在不断挑衅的官上淳：“好了，不要再打了！快住手……不对，你快住口啊……”
作者有话说：
官上淳：爽爽爽！[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闫川柏：战战战！[愤怒][愤怒][愤怒]
游天星：不不不！！！！[害怕][害怕][爆哭][爆哭][化了][化了]-
幕后推手禾：我的数据好了么？[撒花]
第36章 S级的战场
然而两人都没理他。
对撞的精神力、层层结起的冰晶。
伴随着冰痕裂开的细微声响，整个实验室仿佛摇摇欲坠。
压抑的怒火被成功挑起，闫川柏气势迫人：“护着谁？难不成是你。”
官上淳原封不动地奉还：“实话，不信你试试。”
闫川柏眸色深浓，扯唇：“好啊。”
轰隆——！！！
游天星如一只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船，一边搂紧自己的仪器，一边腾出手飞快给祁禾发消息：
『打起来了！你在哪儿？快来实验室！』
『？』
研究所楼下，祁禾看着传讯。
他又仰头朝上方看了眼，纯白的墙体反射着日光，从这里看不到实验室的情况。
为了方便官上一对一尽情发挥，他没有到场。
但不是说，局势失控就给自己发消息吗？
祁禾想了想，回问：『局势如何？』
游天星：『我不行了』
“……”
原来是游天星不行了。
祁禾转念想到他的实验室，微吸一口气，闫川柏情绪起伏是有多大？他作罢：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但环境可能会抱怨强者。
他收了通讯器，目光往上。
然后一只手隔空抬起，一握——
三楼实验室里。
轰！一股熟悉的重力压下。
所有颤动的器械都被钉在了桌上，官上淳猛一弯身，及时撑在了桌沿！闫川柏心头一跳、身形晃了下，抵着重力稳住了。
重力只是几秒便又撤回。
实验室里终于停战了。
游天星抱着一堆仪器零件，缓缓松了口气。
…
双方休战的片刻安静间。
闫川柏心跳微快，他抬眼看向门口的方向，祁禾在？
官上淳的精神力被压了一头，在刚才的对抗中精疲力竭。但他发挥得还有些意犹未尽，也转头看向门口：
他不是还没给祁祁发消息？
实验室里的冰层在等待中悄然消散。
只是片刻，门就打开了。
祁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同时望向他——闫川柏眸光沉沉，动了下。官上淳又恢复了乖顺的姿态，目露期盼。
游天星好像看到了救世主：“你终于来了！”
系统读懂他的眼神，凄凉：【并非救世主。】
祁禾略过系统，先看向周围的环境。
四周结起的冰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华，一点点消失：看来闫川柏在进化后，学会了控制冰的温度低于熔点，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周围环境的湿度。
“祁祁。”
“祁禾。”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收回思绪，就看闫川柏站在前方，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你怎么来了？”
近处，官上淳也转来：“他对我发好大火。”
闫川柏就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为什么？”
祁禾视线来回：“为什么？”他也想知道，官上挑衅了些什么。
话落，两人却都缄口不言了。
祁禾，“？”
排挤他？
…算了，理由不重要。
好歹是自己拜托的，他便看向官上淳，问道：“你没受伤吧，官上？”
官上淳双眼莹润，“没事，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闫川柏：“……”
他指节收紧，眼底暗流翻涌：祁禾怎么就不问问他呢？
一旁，游天星瞅着他的神色，生怕自己的宝贝们一不留神又被扼杀在摇篮里，赶紧道：“你们，要不要出去说？”
祁禾就转身道：“出来说。”-
到了走廊，实验室门关上。
祁禾看向跟前两人。
闫川柏眉眼好像还带着火气。他知道闫川柏讨厌官上，但没想到效果那么拔群。
整个挑衅的过程他没有参与，也无法去评判。但好歹他才是幕后推手，祁禾想了想，对闫川柏平息事态道：
“消消气，我代官上向你道歉。”
话落，却看对方火气更大了。
闫川柏直直看过来，似笑了下：“呵…你为什么代他？”
祁禾话头顿了顿。
他正思考要不要直说是他的授意，系统便冒出来，有气无力：
【要是让闫川柏知道，是你主动让官上去挑衅，你就等着收不了场吧。】
它的语气有种前所未有的笃定。
在祁禾迟疑的一秒，官上淳已经水汪汪地望过来，也没拒绝：“祁祁……”
祁禾当机立断，先把闫川柏稳住。
他思索两秒，对闫川柏道，“你生气，肯定是有理由的。”闫川柏的火气好像消减了点，祁禾继续说，“如果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理由，我们之后还要共同对抗丧尸，不要内部消耗。”
跟前没说话，祁禾又补上那句经典语录：“你……别气坏了身体。”
官上淳：“……”
系统：【……】荒谬。
闫川柏指尖微一曲，像是被羽毛拂过。他将手揣回兜里，片刻：“好。”
…
他说“好”，事情就是揭过了。
祁禾看向官上淳：“你精神力消耗太大，也回去休息吧。”
官上淳点点头，目光又落向守在一旁的闫川柏，还没卸下防备，“那你呢，祁祁？”
“我要去传真室，孟妍给我传了东西。”
“嗯，那我去军部。”闫川柏开口。
三人都要去不同的地方。
传真室在下面二楼，军部在楼上。到了楼梯口，闫川柏脚步一转上去了，祁禾下到二楼，去了传真室。
进了门，传真室里没人。
他给孟妍发了条消息，很快，跟前的传真机一响，便开始打印起来。
一页页活性报告从机器里吐出。
嘟…呲呲……的声音中，背后忽然又响起一道开门声。祁禾只当是来打印东西的人，直到他感觉来人已经到了身后。
他警觉地刚要转身，一道胳膊便横来。
嘭，掌心抵在他面前的桌沿。
在他回身的同时，熟悉的声音落了下来：“你今天一直帮他说话，怕我伤着他？”
祁禾抬眼，就撞入闫川柏眼底。
闫川柏双臂将他困在身前与桌沿之间，低来的眼中有深浓的情绪。冷俊的面容上神色淡淡，却莫名有种侵略感。
祁禾后腰在桌边抵住，因后倾折出一道弧度。
他突然想起闫川柏亲他的那一下了。
按理说，此时的情形和那时毫无关联，但也许，是因为他们现在距离太近了。
祁禾轻屏了下，“…什么？”
闫川柏双臂收紧了点，身前几乎擦上。温热的气息将人笼罩，他说：
“你不是说过，和我更近。怎么感觉，你更关心他？”
他更关心官上？有吗？
祁禾思绪晃了出去，回想：他就在进门时问了句官上有没有受伤。但他后来，不也让闫川柏别伤了身体吗？
迫近的温热中，他的手也在桌沿一点点收紧。
闫川柏好像又靠近了点，腰带硌到了他，“问你？”
祁禾收回思绪，过近的距离下，心率微微加快，他想了想说，“官上精神力和武力都不如你，只会是你伤着他。”
不知是哪个字眼取悦到了跟前。
闫川柏微一扬眉，退开了点，“嗯，也是。”
祁禾看了眼两人的距离，抬手去推他，“…你是在审犯人吗？”
手按在人身前，他没太用力。
闫川柏就抵着他的手心靠近了，腰腹震了下，很轻地笑了：“不是。”
他只一瞬就贴近了祁禾耳侧。
灼热的呼吸扑下来，祁禾应激般地尾椎一颤！他忍住把人掀出去的冲动，莫名地扭头：“闫川柏？”
但闫川柏只靠在跟前不动了。
“我下手有分寸，不会伤了他，你下次不要再帮他了。不然，你这样会让我想——”
闫川柏细细盯着他的脖颈，亲吻过的感觉不断侵袭着他的理智。他忍了忍，只任由呼吸将上面一点点染红。
祁禾颈侧被拂得发痒，他偏开了点。
随后想起，那里好像就是上次被亲的地方，“…想什么？”
他问完，闫川柏却不回答了。
祁禾正想直接把人掀开，身侧就动了下。一手绕过他身后，“哗啦”一声，闫川柏拿起他背后的传真，直起身：
“孟妍给你传的东西？”
祁禾这才发觉报告已经传完了。
他将纸页接过来，立马扫了一眼，“嗯。”
闫川柏见他看得认真，唇角弯了下，说道：“那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推门出去，门开，他顿了秒又回头：
“你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着的。”
“……？”
祁禾抬头，门已经咔哒关上了。
什么？
他脑海里划过自己比词典还厚的过往语录，试图定位：哪句话？
片刻，他只想到闫川柏刚才说的，和他更近。
祁禾无意识地摸了下颈侧。
说起来，闫川柏不是要去军部吗？-
那些微妙的言行举止只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天。
很快，就被更重要的事取代。
闫川柏的异能波动数据拿到了。
今天正好没事。
祁禾坐在公寓的沙发前，一叠叠纸页在跟前铺满。有孟妍传给他的报告，还有官上淳比对出的“情绪：精神力”的感知曲线。
和他想的一样，是正比例波动。
曲线的峰值比起在训练室突破时，要低很多。等完全释放出来的那天，也许能突破4S……到“剧情”后期，说不定还有5S。
祁禾仰在沙发上，眨了眨：“系统。”
最近系统安静得可怕，像被毒哑了一样。
【…有事？】
“最近有点太风平浪静了。”
他的日常抬杠没有再触发警告，关键剧情也很久没来，基地也没遭遇新一波的侵袭。
系统一点也不平静，它阴阳怪气：【禾，可能吧。】
“……”祁禾坐起来，关怀，“你心情不好？上级给你穿小鞋了？我可以帮你优化掉。”
系统语气好了点：【…哼，不需要。】
他正在疏导不知为何陷入emo期的系统，高楼外，一道警报突然拉响：
“嘀——嘀——嘀呜——”
祁禾一转头：这代表基地进入全面防护。
与此同时，通讯器“滴滴滴”响了几声。他拿起来，就看游天星和闫川柏的消息一前一后：
游天星：『速来主控室。』
闫川柏：『临战准备。』
祁禾：临战？
他没多问，将随时放在手边的枪一插，便直往研究所去。
…
刚进主控室。
就看闫川柏、游天星都在了，官上淳和鱼绛也赶了过来。祁禾一眼看到屏幕上方，一大片红点密密麻麻，极速迫近——
他几步走过去，“怎么……”
话头顿了下，这个布局不是Ⅰ基地。
游天星就深吸了一口气，严肃：“总部遇袭。”
所有人心头都猛地一跳。
游天星飞快地把情况说明：“是变异种潮，爆发得毫无预兆。等所有的仪器检测出来的时候，已经逼近了总部外20km的地下。”
——又是从地下来的，而且规模更大了。
“总部是国家的心脏。”
游天星面容沉了下来，“无论如何，总部不能沦陷。现在紧急抽调Ⅰ、Ⅱ基地所有S级作战系和辅战系进行支援。”
“Ⅰ、Ⅱ基地全体进入防护状态。”
祁禾看了眼屏幕上逼近的速度：最多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怎么过去？”
闫川柏开口：“每个基地有一架小型直升飞机，能源有限，仅在应急时启用。”
祁禾脑中快速掠过：如果用上祁祁飞机，总部再坚持一阵，应该能赶上。
“现在就走。”
游天星点点头，“祁禾，你和闫川柏去，我和鱼绛守着基地。官上……”
他一顿，官上淳收回视线，“我也去。”
感知异能用好了，在战场上能发挥极大的作用。祁禾只看了官上淳一眼，便当机立断地转头往外走，“那就一起。”
小型直升机已经停在了研究所后面。
急促的脚步踏过走廊下了楼。
祁禾目视前方，照常地对身旁说一句：“你就不能不去？”
闫川柏：“那我不去。”
警告没有触发。
看来关键剧情不在这里，祁禾就吸了口气说，“你还是去吧。”
几步已出了研究所大门，明灼的日光从外面落入眼中。
这是三大基地首次团战。
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能力都会得到最直观的体现——
尤其是聚集了所有S级作战系的战场。
前方，转动的螺旋桨带起一阵疾风。
祁禾抓住登机杆一跃上了直升机。
等级只是精神力的体现，他已经在想怎么把每个人的异能发挥到极限。
作者有话说：
S级的战场：
释义①.汇集三大基地全体S级作战系、辅战系的首次团战。
释义②.特指，Ⅰ基地内的祁祁争夺战。
祁禾：我会让每个人发挥到极限。[点赞]
游天星：你做到了。[化了]
第37章 团战
直升机一路朝着总部飞去。
驾驶的是军部A级异能者。
祁禾坐在副驾，方便操控直升机加速，其余两人坐在后排。
他透过舷窗看向下方：“官上，能感知到下方有在聚集的变异潮吗？”
“暂时还没有。”
祁禾的手在窗沿上搭了搭，三大基地距离跨度极大，变异种目前还不具备这么大范围的统领号召能力。
声东击西的概率应该极小。
“但我们离开的时间不短。”官上淳又迟疑道，“不能保证之后……”
“基地已经进入全面防护。”祁禾说。
不管是Ⅰ基地还是总部，两次危机都是因为毫无准备。在上次遭遇变异种入侵后，Ⅰ基地就重建了地面、地下的防护网。
而且，还有游天星和其他异能者在。
官上淳稍松了口气，“那就是没问题？”
祁禾看着前方，没说话。
两秒，却听一直沉默的闫川柏开口：“就算有问题，也必须全力支援总部——”
他侧脸映着舷窗外的天空，惯有的冷淡中，透出不容置疑。
“心脏一旦停止运转，剩下的防线被击溃也是迟早的事。”
安静的机舱中，驾驶员起了层鸡皮疙瘩。
忽然，一只手拍了他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驾驶员惊骇，“…准备被击溃？”
下一刻，直升机陡然一个提速，冲向总部——
祁禾，“准备冲刺。”
既然不放心，那就速战速决。
…
一小时后，终于接近了总部。
坚实的高墙竖立在前方。
远远的，就看下方黑压压一片，变异种如翻涌的蚁潮涌向基地。前线炮火连天，双方已经开战了。
近了，下方的情形映入眼中。
祁禾呼吸突然屏了瞬。
难怪，总部会发出支援警报。
——这波不仅有从地下入侵的变异种，还有从地面围攻的丧尸潮。
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后方战场。
闫川柏目光落下，忽然起身，“就在这里停下，准备降落。”
驾驶员悬停在半空，冒汗，“这里没办法落地。”
“不用。”身侧咔地解开安全带。
舱门已经打开，疾风灌进来。
祁禾和闫川柏戴上耳机，调至同频。他站在门口，转头道：“官上，你留在上方，随时报点。”
官上淳抓紧舱壁扶手：“好。”
驾驶员惊了：“等等！你们是要——”
闫川柏面不改色地站在祁禾身后，身上仅一套常规的战术背带，枪已上膛。
祁禾抓着登机杆，T恤迎风翻动。他松手，自百米高空一跃而下：“跳——”
如一只飞鸟落下。
另一道身影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总部高墙上、下方战场中。
守在前线的一众军部人员和投入战场的S级异能者们注意力被引去，同时惊了下：
那是……
恭上将凝神：“Ⅱ基地已经到了？不对……先到的，是更远的Ⅰ基地！？”
轰——！！！
一股大力掀开，在降落点周围硬生生清出一片空地。祁禾一手持枪，砰地解决了一只冲到下方的丧尸，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握。
噗通。两人身形缓冲，稳稳落地。
一片冰层自脚下向四周覆盖而出，减缓了丧尸的行动和来自地下的突袭。
闫川柏枪口一扫。
火光四射中，一排丧尸噗通倒地，没有浪费一颗子弹。
高墙上，众人都被两人冲入丧尸潮的身影震惊了一瞬。随即，“好！”恭上将血液沸腾，仿佛有了强有力的支撑，他很快下令：
“总部作战系朝后方汇合。”
“两翼增强火力，掩护Ⅰ基地！”-
祁禾刚把周围清扫出一片，就察觉到战场上火力的转移。
与此同时，三道身影朝他们靠来。
他朝高墙上方看了眼：看来是军部为了配合他们的加入，调整了战术。
对面三人很快到了近前。
敢只身投入战场的只有S级，祁禾边打边分去视线：全是在测定仪式上见过的面孔，两名3S级正好都是作战系。那名挑衅他的是木系异能者，身份卡上写着名字：杨程。
另一名3S级是火系，中校军衔；
还有名2S级，异能是躯体异化，算是肉盾型辅战系。
三人之间还算有配合，但也是常规打法。
对面和他们没打过配合，且所属基地不同，一时间并没有交流。
祁禾收回视线，一枪一个。
那名火系朝他瞥了眼，又轻轻撤回：似觉得作为超4S级的表现，也无功无过。
【…你，就这样正常打？】
系统竟有些不习惯：【你第三次进化的力量，不用吗？】
“不用。”祁禾随手捏爆一株变异藤，“这里可利用的，已经足够了。”
【？哪里够……】
系统话音未落，又一阵螺旋桨声传来。
上方的直升机带起一道疾风，舱门打开，恭连雨一头金棕短发被吹得乱舞。他看向下方：“哇去…Ⅰ基地也太夸张了，居然比我们先到！”
他说着一打响指，啪：“祁禾！异能借我用下。”
随即，也和3S的席末清一跃而下。
噗通两声，两人加入战场。
祁禾朝他两人扫了眼，还没说话，忽然感觉浑身精神力再度充盈！同队友间的视野、听觉都集中在彼此身上，放大了数倍。
他若有所感地一抬头，对上Ⅱ基地舱门前露出的一张脸。女生一头长发随风飞舞，面容沉静，一手伸出——
S级精神系异能者，辅战系，五感增幅。
祁禾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战场，微一弯唇，对系统道：
“这下，条件充足了。”
…
“一个半”作战系的加入，减轻了场上的压力。
席末清站在祁禾侧后方。
他身着笔挺的军装，面容清冷，只简单地手持一把枪，弹无虚发地射出。
砰砰砰砰砰……
祁禾听着声响，心头一动。
他余光瞥去，很快知道了席末清的异能：金属系，达到3S级之后，完全能凭空生成子弹——
天生的军人，手枪永不空膛。
另一头，恭连雨拿着祁禾的“力”嘎嘎乱杀。他话本来就多，又仗着是上将的儿子，不会被人打死，这会儿嘴里不停：
“这就是之前袭击你们的变异种？”
一株遍布利齿的变异藤从他脚下轰然破土，他惊了下躲过：“…卧槽！你们是怎么清剿掉的？”
“想知道吗？”
祁禾说完，那头正好燎过一片烈火。地面上，闫川柏覆盖的冰层还未融化，他朝着那头提醒了一句：“小心退后。”
没等人反应过来，便直接拉开。
那名火系3S级愣了下。下一秒，一连串爆破声就从跟前接连炸响：
轰！轰！轰！——
巨大的能量爆炸让战场上所有人都滞了瞬，惊愕侧目：
…发生了什么？
远方高墙上，军部众人也同样被巨大的动静吸引了目光。身旁的中将蹙眉：“是火系异能？”
“不对。”恭上将沉眉，“是火系异能被利用了起来。”他暂时无暇细想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种威力，只能来自于唯一的超4S级——祁禾。
一口气深深吸起：“后生可畏。”-
场中，那名火系3S级看祁禾的眼神变了点。
祁禾爆破完一片变异种。
他耳中传来官上淳的报点：“10点钟方向，大波丧尸从那边聚集。”
他飞快朝那名火系3S级道：“你的1点钟，再来一把火。”
对方只顿了瞬，异能便燎了出去——
轰隆！！！又是一波大规模绞杀。
近处，闫川柏看了眼已然服从的3S中将，又将目光落回祁禾身上，嘴角轻微勾起。很快他收回视线，抬手。
一片极寒低温肃杀般向四周延伸。
白霜覆盖在变异种和丧尸身上。
闫川柏没有在这里冻住地下层——和上次一样，不能将变异种逼向基地。他只在地面覆了层薄冰，用来减缓突袭速度，给队友反应时间。
一道道藤蔓还在从冰面下破土而出。
刷——
一片金属刺凝起，刺尖朝下。
耳机中忽然传来官上淳的声音：“三点钟方向，28米，有正在破土的繁殖苞体。”
祁禾目光一转，正好在倒刺斜后方。
他没对席末清下指令，直接一个推力。
倒刺陡然横移。
军帽下，席末清神色微一怔。下一秒，在变异株破土的同时，刺尖精准落下！呲…洞穿了涌动繁殖的苞体。
席末清朝祁禾看过来。
两秒，金属刺重新抽出。他主动问道：“还有哪里？”
祁禾一边在那头爆破，一边照着耳机中官上淳的报点，几乎叠声重复：“你的10点方向15米、11点方向20米、3到6点方向40米扇形范围内……”
席末清毫不犹豫，攻击一一落去。
…
眼花缭乱的战况中，祁禾两头兼顾。
在他偶尔无暇报点时，闫川柏又飞快补上。三大基地间隐隐有了配合的迹象。
又是一声爆破后，突然听恭连雨一声：“卧槽！”
他转头大喊：“我冷却了！”
众人一滞：“………”
祁禾飞快看了眼周围情况，“去你5点钟方向，刚炸出的安全缺口。肉盾替他挡挡。”
S级肉盾很快冲过去，护住恭连雨。
祁禾问：“你的使用时长和cd 是多少？”
恭连雨躲在肉盾后，安全感爆棚：“很好记，40分钟使用时间，10分钟冷却时间。和上课、课间休息一样。”
“……”
高墙之上，恭上将也松了口气。
说不担心是假的，这个冷却时间，就像是把普通人丢进了S级战场。
但祁禾分毫不差地把人护住了。
那道白色的身影在战场中来回穿梭，好像有种莫名的牵引力。不开口强求，却能让所有人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步调走。
——像是战场上无形的总指挥。
恭上将心中一瞬就有了决断。
战场上，不是计较指挥权的时候。他作为整场战斗的指挥官，要做的就是调动火力，配合主力发挥最大效益。
这才是最优解。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火力掩护后方战场，接通Ⅰ、Ⅱ基地直升机通讯。”
“后方战场的一切，配合祁禾的战略。”-
后方战场，俨然已经以祁禾为中心。
大范围的爆破，加上点对点的绞杀，大半的战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理。
恭连雨松了口气：“一个小时之内就能结束了吧，总部算是安全了。”
席末清几枪连发：“不要大意。”
恭连雨摇头：“啧，一板一眼。”
祁禾扫了一眼，按这个速度，一小时确实差不多能结束战斗了。局势开始向他们倾斜，众人的神经也逐渐没那么紧绷。
突然，耳机中声音一紧：“等等。”
祁禾和闫川柏同时顿了下。
“怎么？”
耳中安静了几秒，只有呼吸声。
随后，就听官上淳的声线像是极力稳住般传来：“后方，15km……一波飞行丧尸潮来袭。”
祁禾心头猛地撞了下！
他这微妙的一停顿，没等到他配合的那名火系S级就转过来：“怎么了？”
他平复了下，看向场中：“后方15公里，有聚来的飞行丧尸潮。”
所有人身形都像过电般滞了下。
要是从天上、地面、地下三方夹击，他们就算是S级，也会被吞没在尸潮里。
与此同时，远处高墙的警报也拉响了！
有战斗机紧急调出，悬停在上空。
祁禾朝那头看了眼：普通的军火对上飞行丧尸潮，几乎就是送死。
他想了想，对耳机里道：“让总部的飞机回去。”
“什么？”
“…什么？”
耳机中和战场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祁禾又问官上淳道：“还有多久？”
但话落，他就知道不需要问了。肉眼可见的，飞行丧尸如一片黑云压境，从后方的天际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迫近。
官上淳：“最多…2分钟。”
场上的战斗还没停下，远处的敌人即将到来。
祁禾深吸一口气，转头：“恭连雨，你的cd还有多久？”
恭连雨在肉盾后双手合十：“3分钟！3分钟！”
“不对，2分48秒钟！”
说话间，丧尸潮更近了。
祁禾回头盯向黑压压的上空：他们现在还身处战场中。而众所周知，丧尸只有脑部被破坏才能彻底丧失行动。
他突然叫了一句：“杨程，托我上去。”
陡然被他叫到的杨程一愣。
被打脸的经历好像还历历在目，他屏息看了祁禾两秒，随后一咬牙：
“……多高！”
“能多高，就多高。”
木系异能全力调动，整个地面好像都在涌动，先前坏死的藤蔓在此刻全都重新聚集，拧结起来。
轰——
一股巨型藤从脚下升起！
如一座指挥塔，将祁禾托举上百米的高空。他只身伫立在战场之上，迎面直对着前方袭来的飞行丧尸。
下方的指挥权已经由闫川柏接替。
冰系异能破空，为杨程挡下一片攻击。
高空之上，祁禾直视前方。
他不用再分出力量来操控自己的重力，全神贯注地准备迎接新敌。
前方密密麻麻，如一片压境的蝗虫。
祁禾对恭连雨的cd读秒一直没有停下——
还有30秒…
飞行丧尸潮迫近了。
祁禾转头，朝另一架直升机里的精神系异能者说道：“将他们的听觉感知集中在我身上30秒。”
女生一怔，抬手，集中。
还有15秒…
丧尸潮已经到了跟前。
祁禾双臂抬起，一股大力惯出，硬生生止住了丧尸前进的路线，停在几十米外。
5秒，4秒，3秒……1秒。
他的声音传入下方：“恭连雨复制金属异能，和我狙击飞行丧尸，其余人守住地面。”
一抹金属光泽自恭连雨指尖泛起。
在同时，他被一把拉到战场前方。
恭连雨几乎秒懂，异能发挥到极限，尖锐的金属倒刺铺展而开，直对上空。
上方，祁禾颈侧浮出青筋，目光明灼。
他抬起的双手用力一握——
“给我落！”
作者有话说：
祁禾：slay全场，易如反掌。[墨镜]
第38章 团战Ⅱ
像是一场黑雨自天幕落下！
坠落的丧尸如锈迹层层剥落，露出远方一抹明烈赤金的天际线。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得头皮发麻。
下方，密集的金属刺轰然洞穿了丧尸的躯体、头颅。在一瞬削减了40%以上的丧尸数，剩下的也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比炮弹威力还要巨大的战略性群攻。
无论是高墙、还是战场上，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滞了一息——
原来这才是超4S级真正的实力。
一道冷声突然提醒：“集中。”
闫川柏头也没回，快速控场。冰系异能和子弹不受影响地清理着战场。
周围几人很快拉回注意力。
整体的局势并没有太大改变。
下方战场中，不算刚才还在冷却的恭连雨，只分走了一名主战力——留下了全体3S作战系，将影响降到了最小。
而恭连雨也不需要精准地操控，只需要将傻瓜技能压榨到极限。
一根根金属刺突起，丧尸数还在不断削减。
上方，祁禾高立于指挥塔端。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一手按在耳机上，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可以让总部的战斗机过来了。”
话落，高墙上空的战斗机便支援而来。
正在这时，祁禾忽然感觉快要见底的精神力又在快速恢复。他转头，就看左侧直升机上，黑色长发的女生伸手对向他：
“已全力增幅，你和小恭可以继续投入战场。”
祁禾点头，紧接着一跃而下——
战斗机转瞬已抵达后方的上空。
耳机里传来官上淳的声音：“总部战机说，让你们远离轰炸区。”
两架直升机已经撤后了。
祁禾在半空下坠，疾风灌入耳中。在他开口同时，两声几乎叠起：
“尽管炸。”
“尽管炸。”
噗通，祁禾落地了。
身后的战斗机毫不迟疑地执行他的指令，猛烈的火力投放下来：轰隆！！！
滔天的火光中，爆炸的余波袭来——
在冲到祁禾身后时，猛地一滞。
极端的低温隔绝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分子动能骤减，冲击波的能量被尽数耗散。
闫川柏从容的身影在变异潮中隐现。他一边控制着二次进化后的异能，一边指挥报点，一边清剿着战场。
祁禾回到他身侧。
闫川柏扫了眼他涔白的侧脸：“…没事？”
祁禾随手撕碎一株变异藤，不甘示弱：“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
闫川柏眉目好像展了下，收回眼。
祁禾重新投入地面战场。
恭连雨被他留在后方，清理火力下的漏网之鱼。大规模的倒刺也几乎将他精神力抽空，恭连雨换了手枪。
砰！砰！声接连响起，点对点地精准攻击。
战况又被拉回到飞行丧尸潮来袭前。
压力一下消弭了，祁禾眯了眯眼。
……还是不够。
他视线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了S级肉盾身上：场上分走了“半个”战力，总要在其他地方补回来。对方的异能是躯体异化，表面覆盖着岩层……
祁禾分神叫了他一声：“盾。”
S级肉盾反应了一下：“嗯？”
祁禾手上不停，“你的躯体异化，能不能覆盖整个双臂？”
一片岩层铺展，对方展示：“能。”
祁禾瞥了一眼，就开口，“冰系异能、金属异能，为他双臂增幅。”
S级肉盾和席末清都一愣：这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顿那一秒，闫川柏的冰系异能已经覆了上去。隔着岩层不怕冻伤，尖锐的冰刺延伸出一米之长。
很快，金属刺也在另一侧跟上。
S级肉盾懵了下：……卧槽？
他双臂一挥！子弹一边射出，利刃一边削掉了近处袭来的丧尸和变异株。
祁禾收回视线，对系统道：“你看，肉盾也能当近战用。”
系统：【……】
片刻，它调节心态，涌出点欣慰来：【不正常的你，果然正常多了。】
祁禾：“……”-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战斗。
地面的丧尸潮几乎全数清剿，剩下的，就是暗藏在地下的变异种。
周围的攻势和进度都缓慢下来，像是在互相消耗。
祁禾站在场中，对耳机里道：“官上，变异种还剩多少？”
“分布不均，整片战场约剩10%左右。”
10%。
他预估着自己的余力。
随后，祁禾抬头对前方道：“准备上直升机，回基地。”
跟前众人一滞：？
恭连雨小心翼翼：“…你不行了？”
一道视线如沐春风地落向他，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祁禾又收回目光，对耳机中说：“直升机准备下降，总部异能者和席上校上Ⅰ基地直升机，剩下的，上Ⅱ基地直升机。”
所有人不解，却再无人质疑。
直升机很快落下。
闫川柏在对上Ⅱ基地的增幅型异能者时，忽然若有所察，目光落来：
“你真是把每个人都用到了极致。”
正准备一起登机的恭连雨警觉：嗯？
祁禾没解释，一手攀上梯绳，一跃落到了直升机里。在闫川柏紧随他登机的同时，他朝两架直升机下了新的指令：
“左右排开，从后方战场一路飞回总部。”
“恭连雨复制火系异能，异能增幅集中在Ⅱ基地直升机。中校和恭连雨，沿途将火系异能铺满整个战场——”
“申请，总部暂停火力攻击。”
一连串指令落下，高墙的进攻暂停了。
两架直升机重回高空，并排悬停。
祁禾朝身旁的长发女生看了眼，叫出她身份卡上的名字：“舒灵，麻烦你给我们三人全力增幅。”
舒灵好像明白了，精神力拉到极致，眸光凝起一抹神光：“好。”
整片战场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方成片的丧尸残肢和隐隐在地下翻涌的变异种。
祁禾目光沉静，随着他一声：“攻。”
两架直升机轰然驶出——
左右战场拉出一片火线，自后方一路烧过。恭连雨的异能在增幅下不输原版的威力，与此同时，极寒的低温锁住了整片地下层。
火光自下方连绵而起。
祁禾眼底被映出一点赤金，精神力在极限增幅下全力调动。
随后他一手落在眼前，猛地攥紧。
轰隆！轰隆！轰隆——！！！
接连的爆炸声一路紧跟在直升机身后，像是战斗终结的炮仗。
带着响彻天际的胜利，飞回总部基地-
一场硬仗终于结束。
军部人员陆续撤下高墙，收拾战场。直升机停在基地内，众人下了飞机，结束得还有些恍惚：
回了个家，顺便赢了。
祁禾一跃落到地面，顺手捋了把微湿的额发，露出清晰夺目的眉眼。
四周的视线就朝他落了过去。
官上淳脸颊都在泛红，目光闪动：“祁祁，你真厉害。”
祁禾习以为常，点头：“不必多说。”
众人：“………”
闫川柏要笑不笑地落了眼。
他宽阔的肩背几乎罩在祁禾身后，像是在圈属地盘。恭连雨和舒灵就齐齐朝人看过去。
这股微妙的暗流并没涌动太久。
前方，钟盼青朝他们疾步走来。
他神色还激动不已，先是停在闫川柏跟前，拍了人肩臂两下：“好！川柏，好久不见。”接着又转向祁禾，“祁禾，幸会。”
他同祁禾握了下，便叫上其他人：“都辛苦了，先去总部说。”
直升机还要例行检修，补充燃油。
一行人就先去了总部。
进了门，房间的布置实用而朴素。
恭上将和几名军部将官等在里面，背后是通讯设备，跟前一张大桌，铺满了战略部署。
他们一进来，恭上将就迎了上来：“辛苦了！”
恭连雨悄然退了半步，匿在席末清背后。
祁禾侧目：……
恭家的家庭关系，果然名不虚传。
恭上将一一慰问过，又回到前方。
他做了个简短的总结，接着欣慰地表彰：“我代表总部基地，对你们表达最诚挚的谢意。尤其前来支援的Ⅰ、Ⅱ基地，还有两名精神系异能者，竟也敢于奔赴前线。”
舒灵摇头：“这没什么。”
官上淳微微一笑：“我以前也不敢，但多亏了祁…祁禾的鼓励。”
他说着，将目光转向祁禾。
闫川柏没忍住当场冷笑了声：“哼。”
这声冷笑不加掩饰，恭上将就看了过来。
官上淳迎着前者的目光：“有什么问题？”
他也丝毫不掩敌意。战场上的祁禾实在太迷人了。他感知敏锐，这一路上就感觉人均看了祁禾五六七八眼。
——虽然并不一定是他们那种意味，但毫无疑问，无人能抗拒这种吸引力。
他说：“对祁祁魅力的赞美，我从不吝惜。”
闫川柏被他的直白定了瞬。随后，也牵了下唇：“有目共睹的东西，不必多说。”
“……”
祁禾已经习惯了两人不对付，冷不丁被闫川柏这句话惊得一个侧目：
“系统，闫川柏是在夸我？”
系统摆烂：【听不懂思密禾。】
不止祁禾惊悚，其他人也惊了：闫川柏的狗嘴里吐出象牙了？？？
恭连雨全然了解，倒是他旁边那名火系的3S，朝人多看了两眼。
恭上将轻咳一声，接道：“祁禾的优秀，的确有目共睹。”他停顿了几秒，又叹了声：“但也同时证明，Ⅰ基地的战力确实过剩了。”
祁禾的目光落了过去：看来恭上将，还是想把他要过去。
沉默几秒，忽然听闫川柏轻描淡写道：“其实总部的战力足够了，只是没有充裕的准备时间，才显得应对仓促。”
恭上将心头一动：确实，如果有提前预警……
说到预警……
他就缓缓把目光移到了官上淳身上。
官上淳若有所感地一抬头：？
恭上将这次通过耳机，也认识到了他的作战能力。这会儿，他也是真情实意：“官上，你愿意来总部吗？”
官上淳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祁禾。
这一下没逃过恭上将的眼睛。
联想到刚才的针锋相对，他懂了，心底暗叹：祁禾那超4S级的精神力，果决的身手，敏锐的判断力，以及把异能运用到极致的统筹力——
的确足以吸引任何优秀的追随者。
他看向犹豫的官上淳：“不用急着答复，在直升机检修完之前，我都等着你。”
“……是。”-
一行人出了总部。
旁边有待客厅，恭连雨他们过去休息了。祁禾正踏过走廊，就听身后叫了他一声：“祁祁。”
他停下，只见是官上淳。
闫川柏走在一旁，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着官上淳欲言又止的目光，大概猜到了人要说什么。呼吸屏了几秒，他落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曲。
随后，像是做出什么决定般：“你们聊，我先过去。”
说完转身离开。
他已经推了一把，剩下做决定的部分，他不该再干涉了。
待那道脚步消失在走廊转角。
祁禾看向官上淳：“怎么了？”
官上淳抿唇，直直望来：“去总部的事…祁祁，你怎么想？”
祁禾认真替他想了下：“官上，你不是一直想去前线吗？总部的资源、机遇，都远远大于Ⅰ基地，你如果想变得更强，可以去。”
话落，跟前沉默了好几秒。
官上淳又看了他良久。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口气缓缓呼出：“…那，我想想。”
“想好，我就去答复了。”
他说完，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官上淳走了，祁禾也去往待客厅。
三个基地各自聚在一起。
闫川柏独自站在一角，祁禾看了眼，就朝人走过去。
闫川柏目光往他后面落了秒，又回到他身上，状似无意地问：“怎么说？”
祁禾说：“官上问我意见。能去总部，对他当然是好的。”
“…你建议他去总部？”
尾调似乎有些上扬。
祁禾摇头，“我只是说了我的想法，做决定是他自己的事，他说还要再想想。”
闫川柏细看了他片刻，嘴角弯了下：“嗯。”
两人正在这儿站着。
总部的那名火系3S级忽然走了过来，他停在跟前，打量祁禾几秒，随后拿出通讯器：“我叫乐云煜，可以加个通讯吗？”
闫川柏嘴角收起来，一下盯去。
乐云煜正和祁禾加着通讯，察觉到视线，他抬眼就撞上闫川柏幽幽的目光：“……”
他笑了下，解释：“我不是你想——”
祁禾抬头，“？”
闫川柏眸光微沉，乐云煜意识到什么，话头一转，“…你想加就能加的。”然后又“滴”一声加上祁禾：“我很欣赏你，以后多交流。”
祁禾朝他投去一眼：他在闫川柏面前好拽。
不过他欣赏自己，也算慧眼识珠了。
祁禾就揣了通讯器：“好说。”
乐云煜走了没多久，直升机就检修完毕。
Ⅱ基地的先离开了。
官上淳还没回来，闫川柏向游天星确认过基地没事后，两人便也不催官上淳，就在待客厅里等了会儿。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脚步声传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待客厅门口。
官上淳回来了，穿着一身专属总部的S级军人制服。
祁禾若有所感，起身走去。
到了跟前，官上淳有几秒没说话。
他望来的目光坚定明亮，又有些伤感，要哭不哭的，语气却平稳：
“我不回去了。”
祁禾回视了息，“珍重，官上。”
官上淳嘴角抿了下，一下转回身：“你们抓紧回基地吧。”
背影几步离去，祁禾能感受到他悲伤的情绪：相处这么久，不舍肯定是有的。他正要说什么，官上淳又停住，转回头。
军帽下露出一双明润的眼，看向他：
“祁祁，我会变强的。”
“好。”
祁禾感觉官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像是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汲取着雨露和养分，枝干直奔着天空生长。
“啊…对了。”
官上淳忽然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方糖，他看向祁禾，超绝不经意展示：“你给我的糖，我会一直带在身上。”
原本快释怀的闫川柏蓦地气笑了：“哈。”
“祁祁，我会想你的。”
身侧的气压越来越低——
官上淳最后膈应了闫川柏一把就走了，他勾起嘴角，心头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祁禾站在原地，蹙眉：可这个天气带在身上，不出两天就会化掉。
他不再多想，叫上闫川柏：“我们也回去了。”
闫川柏收回视线，压了压：算了-
直升机就停在外面。
两人刚要登机，钟盼青就过来了。
他身边还带了名异能者，目测是名27、8岁的女生，一头短发，看上去干脆随意。祁禾对她没什么印象，便看向钟盼青。
“这是夏久，前几天刚加入总部的S级精神系异能者。”
钟盼青停在跟前：“官上调来总部之后，Ⅰ基地就没有S级的精神系了，实验很难进行，我们决定把夏久调过去。”
夏久抬抬下巴，还翘了根头发：“我的异能是『鉴别』。偏实验科，完全是非作战系的。”
闫川柏看了眼：“好。”
祁禾一手拉上登机杆，招呼她：“上车。”
夏久：“啊？车？”
三人登上直升机，螺旋桨升起。
祁禾照例坐在副驾座。
待系好安全带，直升机便一路风驰电掣地朝Ⅰ基地飞回去了。
缩小的山和路在下方疾疾掠过。
飞了一阵，夏久扒着舷窗：“…这个速度对直升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祁禾扭头介绍：“这是我祁祁飞车的升级版，祁祁飞机。”
夏久大为赞叹：“牛哇！”
她又问：“你们Ⅰ基地的另外两个S级异能者好相处吗？性格怎么样？”
话落，机舱内同时陷入沉默。
祁禾脑海里浮出鱼绛，“…难以沟通。”
闫川柏脑海里浮出游天星，“精神失常。”
夏久一个扭头，“昂？”
…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抵达Ⅰ基地。
闫川柏给游天星发了条消息。
后者好像在实验室搞什么研究，只回了句『马上』。停机坪就在研究所背后，游天星临时下楼也来得及。
5分钟后，直升机缓缓降落。
螺旋桨带起一阵疾风，刮过四周的树冠，砰的一声落地了。
舱门打开，祁禾走下来。
刚抬头，就看游天星从研究所里扑棱出来了。他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研发，整个人晕头转向，霉扑烂咂。
“……你们回来了！”
游天星激动地扑向祁禾，握爪：“祁禾，听说你在总部大杀四方！”
他又转向闫川柏，拍拍：“听说你这一战，也是实力大涨！”
他接着往后：“还有官上——”
话音一顿，对视几秒。
游天星对上这张陌生的脸，屏起的气缓缓呼出，复杂感慨：“…你从前线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几人：“……”
作者有话说：
夏久(鉴定)：是神经病。
第39章 开窍
冗长的沉默中。
夏久转头，“精神失常的就是他吧？”
游天星，“？”
闫川柏淡淡点头，“有目共睹，不必多说。”
“……”
夏久又转回来，看向游天星：“我是夏久，S级精神系异能者。刚加入总部，调来你们基地的。”
游天星宕机的脑子反应了几秒：“…那官上呢？”
闫川柏面不改色地陈述：“他在战斗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总部看中他必不可少的作战能力，把他留下来了。”
祁禾侧目：“系统，他竟然也夸了官上。”
系统高深莫测：【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祁禾没理会它牛头不对马嘴的搭话。
游天星也惊讶地朝人看了眼：闫川柏狗嘴里吐出象牙了，还是朝情敌吐出了象牙。
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了下！
他目光落向祁禾。片刻，压下话头，状若未觉地转身招呼：
“好了，都来会议室吧～”
…
有新的S级加入基地。
游天星先通知了鱼绛来会议室集合，又趁这空挡去换了身制服。
待鱼绛到时，他也焕然一新地回来了。
祁禾坐在背对门的老位置。
闫川柏坐到了他左侧，游天星站在当头。夏久正拉开对面的座位，就对上了被推进门的鱼绛。
鱼绛微微一怔，随后轻点头，“你好。”
夏久打量的眼神也落去：“…你好。”
主动打招呼，也没那么难以沟通？
几人很快落座，游天星笑眯眯地介绍：“这次，两位作战系从总部平安归来，可喜可贺。官上留在总部，也能更好地施展抱负了。”
鱼绛端坐在下方，睁大眼细听：两位作战系……有喜，官上……总不好，报复了。
游天星继续：“同时，我们也加入了新伙伴，S级精神系的夏久，异能是『鉴别』。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
鱼绛：入伙的夏久……鉴别，好相处。
常规的介绍做完，切入正题。
游天星音量稍稍提高了点，转头用上白板，拿出从总部同步过来的报告：“这次大规模遇袭，并没有发现对面有形态上的进化。但分三波袭击，很明显出现了战略配合。”
“不过，我们也不必太过忧虑。”
他回身，心态积极地安抚：“我们有两位作战系，一定能守好基地。”
夏久举手：“那给我分配点什么任务？”
游天星说：“小久，你从明天起，就去培植基地参与研究吧。”
“喔，行啊。”
任务分下去，话题又拉回总结。
祁禾作为战略制定人，可以略过。他思绪落到了孟妍的项目上：孟妍上次说，检验成果的临床数据很难取得——
现在有了『鉴别』异能，进度应该能加快了。
他在心底预估着时间：最好，能赶在下一次“触发警告”的剧情前。
【你在想什么？】系统不甘寂寞。
“没什么。”
祁禾换了个话题：“我在想，官上之前本来就是要去总部。现在绕了一大圈，剧情算不算是回到了‘正轨’。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有些结局注定不会改变。”
【禾，只要你想，就能改变。】
“……”祁禾都震了下：“你突然这么正能量？”
系统没精打采，懒得解释：是啊，只要你想，无cp就能变出感情线-
会议结束，已临近傍晚。
游天星给了夏久一张门卡：“待会儿房间重新收拾下，你就住30层吧。”
从会议室的玻璃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见一侧的高楼。他又感叹一声：“这里，也算是迎来送往……”
夏久，“？意思我住在了一个传送带上？”
众人：“……”
祁禾摇头，“只能说精神系的流动性很强。”
游天星的目光就落在了让他们“流动”的暴风眼上。
本着人艰不拆的原则，他没有多说。
他还要继续去做实验，祁禾几人就先回高楼了。郁金来推着鱼绛，五人一路进了电梯，门一关：
28、29、30、32层依次按亮。
电梯缓缓上升，气氛安静。
祁禾正等着，身侧忽然开口：“食堂关门了，一会儿要上来吃吗？”
说的是“上来”，只能是问住在楼下的他。
他转头对上闫川柏。
后者果然正低眼看向他。祁禾想了想，屋里还有几支营养剂，没必要做饭：“今天太累了，就不做了吧。”
闫川柏“嗯”了声，转回头：“好。”
身后，鱼绛瞳孔颤了颤，又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初来乍到的夏久。
电梯门叮！一声开，祁禾出去了。
往上升了层停下，闫川柏也出了门。
待电梯门重新合拢。
静谧的空间里，夏久正等着，就听一旁突然开口：“你可能很震惊，但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夏久侧头，“？”震惊什么？
鱼绛仰头望来，轻声说：“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之后会慢慢了解的。”
电梯门“哐”的打开了。
鱼绛微一点头，夏久不明所以地踏出去。眼看着门点点合拢，她站在原地：以她这种不让话掉在地上的性格，竟完全没接上话。
原来，是让别人难以沟通吗！
…
回到住处，门一关上。
茶几上还散落着走之前没看完的报告。祁禾去洗了个澡，回来拆开两支营养剂，边喝边继续研究——
闫川柏的天赋被天性压抑了。
上次官上去挑衅，虽然产生了波动，但没有达到突破的临界点。
祁禾放下报告，回想了下：
闫川柏的第一次突破，是在和自己的对战中被激发出来的。也就是说，需要一些更剧烈的刺激让他释放本性。
有什么能成为诱因？
他想了想，给闫川柏传简讯：『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开大合的想法？』
闫川柏：『？』
系统不忍直视地闭目。
想到它的“主角”就这么被越掰越弯，它试图再挽救一下：【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话经常充满歧义？】
“什么？”
祁禾反应了两秒，懂了：“你们怎么总是容易想歪呢？”
他偶尔是浪，但大多数情况正常。
【…你不该反省下自己吗？】
“是你们太污浊了。”
说起来，他以前在做游戏测评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尤其是在MMO游戏里，很多玩家都抱有社交甚至恋爱的想法。
但出于职业和习惯，他的应战思维排在第一，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祁禾对系统道：“有时候我在公频上留言，话题就会跑向暧昧或者擦边的方向，还会有人私戳我的对话框。”
系统采访：【对此你怎么想？】
“我想，大概率是在冒犯和挑衅我。”
祁禾果决：“我就在游戏里把他们都鲨了。”
系统：【……】
片刻，它实在没忍住：【有些可能是很冒犯，但那些暧昧的，有没有可能是在撩你？】
祁禾蹙眉：“网络上都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对我产生好感？又不是攻略游戏，感情线是由程序设定好了的。”
系统卡了一下，竟无法反驳。
通讯器突然又滴滴响了两声。
祁禾拿起来，就看是闫川柏。大概是没等到他的回信，对方又问了句：
『什么？』
他这才想起话说到一半忘了。
祁禾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引导，干脆中止了话题：『没什么。』
消息发过去，对方没回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祁禾将两支空管扔进垃圾桶，又把桌上看完的报告收捡起来。
刚收好，门忽然被敲响。咚咚两声。
他走过去把门一开——
就看闫川柏站在门外。
对方换了身休闲的T恤，不松不紧地笼着他的身形。看见他，闫川柏扬了下眉，将手里的东西提起：
“宵夜做多了，吃吗？”
祁禾侧身让他进来：“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
身后笑了声，跟进门。
餐盒放在茶几上，两人相对坐下。
为节省能源，桌边只亮了盏小灯。
暖黄的光线落过来，餐盒里的宵夜也足够看清了：一半的炖菜，一半的炸土豆。
祁禾夸奖：“真是秀色可餐。”
他想到可能的歧义，顿了下又补充，“我是说你做的宵夜。”
闫川柏就停下来，抬眼。
他似笑非笑地看来：“不然呢？”
祁禾戳了块土豆，摇头：“我怕你误会了。”
“呵，你多虑了。”
跟前没再说话，两人分食着宵夜。
闫川柏吃得不多，只动了两筷子。祁禾正低头将最后一点炖菜刮进自己碗里，就听跟前慢悠悠落来声：
“合你口味了？”
“都说了秀色可餐。”
闫川柏好像笑了声：“不及你。”
祁禾筷子一顿，抬头朝人看去。
闫川柏坐在他对面，宽肩在地面落下片阴影。冷俊的面容在光线映照下，显出几分柔和，低眼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
祁禾等了等，没等到他的下文：
“…你应该也是说的宵夜？”
闫川柏却弯了下嘴角，没说话了。
祁禾，“？”
他眨了下，收回视线，把宵夜吃干净了。跟前手一伸，将空餐盒收拾好。闫川柏好像只是来分个食，吃完就准备回去了。
祁禾也起身，送他到玄关。
门开，外面的光线落了一片进来。
闫川柏身形在门口一顿，忽而又转回来，看着他笑笑：
“你理解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重归安静的玄关里，祁禾站了几息。
闫川柏说的话，也是顺着他的歧义，带上了暧昧不清的意味。但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他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为什么呢？
祁禾思索：也许是因为他们在现实中认识，又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闫川柏上次有表露出对他好的意思，还夸了他一次。
所以，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既然不是挑衅和冒犯，那按系统说的……
“系统。”
系统胆战心惊：【什么？】
祁禾想了会儿，思路拓展了：“闫川柏，这算是在撩我吗？”
【……】
系统猛一闭眼：它这死嘴啊！！！
作者有话说：
系统：半夜坐起，给了自己一巴掌。[害怕][裂开][化了][小丑]
第40章 触发3
系统憋了口气：【…不是。】
祁禾：“按照你的逻辑，应该是这样的。”
【……】系统梗着脖子，不惜自污：【我没有逻辑。】
祁禾摇摇头，走回沙发坐下。
那盏昏黄的小灯还没有关，朦朦胧胧地笼在光洁的桌面和他身上。
落地窗外夜幕静谧，碎光点点。
祁禾低眼细思：闫川柏为什么要撩他？是像他一样，偶尔一时浪起。
还是……
他一手按在颈侧。在训练室按着他亲那一下，亲出感觉了吗？
系统的声音颤巍巍响起：【你在悟什么？】
“没什么。”祁禾收回思绪。
以闫川柏的“人设”和他两人的关系，对方不应该喜欢上他。但刚才那一瞬涌动的暧昧，又不似作假——
他心率不自觉地快了点。好像被对方若有若无的手段挑起了一种新奇的探知欲和胜负欲。
当然有可能，是他会错意。
【那你现在怎么想？】
祁禾压下细微的颤栗，放平心态：“待观察。”
系统哽了下，悬着的心要死不死：【…每件事到了你嘴里，都像个实验体。】
“职业使然而已。”
…
第二天起来，有S级例会。
祁禾收拾了下去往研究所。
推门进去时，其余三人都到了。游天星在实验室有点事，说要晚到几分钟。
他一进门，就和闫川柏对上视线。
两人看上去都面色如常。
祁禾拉开椅子坐下。想到昨晚的事，又朝人看去，正大光明地细细观察。
搭在桌面的指节似乎曲了下。
闫川柏转过来，低眼：“看什么？”
祁禾单刀直入：“你昨晚是什么意思？”
闫川柏呼吸微不可察地屏了瞬，又似随意地弯唇，目光没有避开：“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知道我是怎么理解的？”
“哦，那我听听你是怎么理解的。”
祁禾就微微眯了眯眼。
要暧昧不清是吗？在“浪”这上面，他还没输过……停顿两秒，他按着桌面微一倾身，就贴近了闫川柏颊侧。
落来的呼吸乱了拍。
祁禾低声：“我以为，是说我让人食指大动的意思。”
随后，耳边笑了。
闫川柏偏头，不置可否：“那就是吧。”
祁禾近距离和他对视了两秒，对方面上说不清是玩笑还是真心的神色。深邃的眼底带了点点笑意，的确有种吸力。
会议室的门“咔哒”一开。
游天星回来了，祁禾余光扫见，又从跟前退开——
没能试探出来。
会议室里，其余几人：“……”
游天星进门就看到这一幕，脚步都顿了下，随即调节心态走过去。
鱼绛坐在正对面，眼睛都瞪大了。她双手放在腿上，屏息不出：
你昨晚只做一次，是你只要一次……
什么什么…是怎么解的，我听你……解的。
最后祁禾贴近人说的那句话就完全听不见了，只隐隐读出个唇语：食指，动。
她脸颊涨红：末世了，就这么开放吗！
身旁的夏久也若有所觉地朝祁禾两人看了几眼，她转头正想问什么，就看鱼绛震惊得像座雕像。她默了默，没忍住：
“……你又在震惊什么？”
鱼绛缓缓转过来：“你没听到吗？”
她瞟了眼，看两人正在和游天星说话，就悄悄凑近夏久，红着脸概括：“他们不是在讨论，昨晚，做几次那个……”
夏久，“？？？？”
她终于震惊地扭头：不是、姐们儿，虽然他们气氛是有点暧昧，但完全不是这样的吧！-
一场各怀心思的例会开完了。
今天夏久要去培植基地报道。
祁禾看了眼时间，临近中午了，正好他也想去看看孟妍的研究进度。
他对夏久说：“我和你一起去食堂。我叫了孟妍，刚好一起吃个饭。”
“原来是你熟人啊。”夏久插着兜，“好啊，你提前给我俩介绍一下。”
游天星要去研究室，闫川柏要去军部，鱼绛例行回自己住处用餐。
祁禾就跟夏久去往食堂了。
…
中午的食堂里，人潮拥挤。
孟妍刚从培植基地出来。
一身整洁的白衬衣，胳膊下还夹了份准备拿给祁禾的报告。她端着餐盘穿过人群，干练的马尾和干净的衣着十分醒目。
刚要找个位置坐下，旁边突然传来耳熟的一声：“哟，这不是孟妍吗？”
她转头，就看柯元和三名前队友坐在那边。
自从她去了培植基地，这还是头一次碰上。孟妍懒得理他们，正要转回头，柯元就盯着她胳膊下的报告，阴阳怪气地说：
“吃个饭还夹着报告，装什么？”
她一顿，回视嘲讽：“总比随时夹着尾巴的好。”
哐！餐盘一撂，柯元几人气势汹汹地起身：“你说什么！？”
他们次次在训练课上下跪，早就积了一股怨气，恨不得立马撒在孟妍身上。基地明令禁止动武…柯元盯着孟妍，他知道孟妍怨恨他们，要是能激得对方先动手——
他就很贱地笑了下：“孟妍，你拽什么？你能有今天，还不得感谢我们帮你激发了异能。”
孟妍面色冰冷，盯过去。
柯元见状，更得意地添油浇火：“还不快磕……”
“干嘛呢，你们找她有事？”
一道利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夏久出现在孟妍身侧，皱眉睨着柯元几人：
“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
柯元看着这生面孔一愣，正要回怼，目光突然落在夏久【s+】的身份卡上。整个人就窒了下，憋着口气不接腔了。
“嘁，算了……”
他转回身，准备无事发生般揭过。下一秒，噗通！噗通！！！
几人齐齐一跪。
哐当、手边的餐碟掀翻，淋头盖上。
“我……操！”
祁禾端着餐盘走过来，特别贴心地招呼：“在那边听到你在召唤我，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不用谢我。”
几人：“………”
祁禾说完叫上孟妍和夏久：“走吧，去那头。”
待三人的身影远远离开。
柯元几人从一片狼藉中起身，周围各色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他一张脸青红交加，咬着牙忿忿不平地散布坏话：
“攀上了几个S级，就是有人撑腰！”
“拽什么？不就研究了个营养剂吗，那成果又不是她一个人搞出来的。”
“她研究的那些东西，我也可以不喝！”
……
食堂那头，祁禾三人落座。
他看向孟妍的神色，“还好吗。”
“没事。”孟妍面色如常。在实验室的这段日子里，她清瘦了一些，脸上的婴儿肥没有了。更显得整个人挺拔隽秀。
她没有原谅，但也不在意了。
在人类的存亡和伟大的研究成果面前，那些人在她眼里如同蝼蚁。
她把带来的报告拿给祁禾：“你看看，最终阶段了。”
祁禾接过来看了两眼，“一会儿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实验室看。”
“诶？你早说要去，我就不带了嘛。”-
吃过饭，他们去往实验室。
孟妍的办公室就在实验室隔壁。
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墙，从这里可以看见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和样本，还有几名研究员和助理站在里面。
她先让两人到自己办公室里。
一支样品递过来：“这是目前的最终版。”
祁禾拿过来看了看，又递给夏久，“要多久能出结果？”
孟妍说，“因为成分和配比需要不停调试，又要等每次临床实验的结果，所以进度很慢。现在有了夏久——”
啪！夏久一个响指，盯着试管：“两天。”
孟妍惊得睁大眼，“能这么快？”
“我的异能『鉴别』，能直接给出数据。只要你们调整的效率跟得上，在最后把‘终极版’投入临床实验、验证结果就行了。”
孟妍激动地拉住她：“你怎么不早点出现！”
“我到总部还没几天呢。”
夏久一抹短发，瞥向跟前两人：“好了，不用这么看着我。为我着迷，也是人之常情。”
祁禾：“……”
孟妍：“……”
系统惊叹：【她竟然比你脸皮还厚！】
祁禾接受良好：“优秀的人，总是有一些共性。”
系统改口：【…还是你更甚一筹。】
正在这时，通讯器滴滴一响。
祁禾掏出来，就看是游天星的传讯，内容十分简洁：
『速来主控室。』
他抬眼，夏久没有收到。那大概率是又有什么战况了。
他打了声招呼，便赶去了研究所。
…
刚到主控室门口。
正遇上一行军部人员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门一合一开，祁禾推门而入。
进门，游天星和闫川柏都在。
他先将目光放在了背后的屏幕上，上方呈现出一片末世前的版图。还有两名技术人员在一旁调试着通讯信号。
祁禾视线落回来：“什么情况？”
两人的面色都很严肃。
游天星看向他：“刚才，突然有陌生的信号源接入，来自于最北方靠近边界的F城。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发现了，从未和外界取得过联系的——”
“隐藏的Ⅲ基地。”
祁禾呼吸屏了下，又缓缓呼出：“怎么回事？”
游天星几句解释：“F城的基地建在地下，且处于偏远而交通阻塞的地区，里面的人从没出来过、也没接入通讯频道，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建在地下。
祁禾敏锐地看去，“他们遇袭了？”
“…是。”游天星。
F城是一座地下城，本来借此抵御了一次又一次的丧尸攻击。但在变异种进化后，整座城就几乎暴露在了变异种面前——
“刚刚，那边的技术人员终于接通了和我们同频的信号，发来了求援。”
游天星深吸一口气：“F城，濒临失守沦陷。”
祁禾抿唇，“总部怎么安排？”
身旁开口：“每个基地至少派一名S级作战系支援。”闫川柏看向他，“我已经让直升机准备，我带人过去。”
时间紧迫，祁禾正要说“好”。
突然又看向他，照例问：“一定得是你去？”
闫川柏低眼，回视：“不一定。”
话落，有两秒安静。
祁禾一颗心正要放下，脑海里陡然响起“滴！”的一声。像是程序被卡了一下，尖锐的警报才带着面板弹出来：
【警报！检测到宿主……】
与此同时，另一道提示音和面板几乎重叠响起：【滴！系统载入中…】
【影响到终极剧情，触发——】
【■■■载入成功■■■】
【关键剧情即将在两天后开启，请宿主提前做好准备。】
层层叠叠的面板像被触发的弹窗程序，在顷刻间铺满了祁禾的整个视线！
他眼底涌出不平静的疯感。
一把抓住身侧闫川柏的胳膊，直视前方面板：“给我去。”
作者有话说：
祁禾：主线，你越来越不乘了。[彩虹屁]【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