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袒护(感谢不戀不婚不育保命深水加更)^^……


    “她刚刚说什么, 沈仙子是她的妻子?”


    “你难不成没长眼睛,你没瞧见她俩此刻有多亲密吗?不是妻还能是什么?”


    “那张脸好像是新挤进天骄榜和绝色榜的薄雪浓,排名虽然不如程槐昼, 但比程槐昼还年轻些。”


    “这两张脸摆在一起也是般配的,我当沈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竟是喜欢女修。”


    “……”


    议论声飘进耳朵里,薄雪浓愉悦地勾了勾唇。


    她视线朝着声音源头扫过去,暗自记下来了那夸她和沈烟亭般配的几张脸。


    这话她十分爱听。


    跟她的好心情截然不同是程槐昼僵在脸上的笑容, 他的眸光停在薄雪浓和沈烟亭身上, 望着她们之间过近的距离,目眦欲裂:“妻子, 你是谁的妻子?”


    他在质问沈烟亭。


    他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沈烟亭?


    若不是一早就被沈烟亭告知过这里不能动手,薄雪浓此刻肯定已经冲过去咬断程槐昼的脖子了,她本就因为原书剧情里程槐昼对沈烟亭死缠烂打,还间接造成沈烟亭的死亡耿耿于怀, 程槐昼此刻居然还敢站在这里质问沈烟亭。


    薄雪浓圈在沈烟亭腰上的手松开了一只, 朝前用力一挥,击碎了程槐昼手中紧握着的芙蓉花:“我的!”


    芙蓉花被灵力碾碎, 淡粉色花瓣顺着程槐昼的手散落了一地。


    淡粉色的花汁顺着他掌心滴落,看着像是极浅的血珠。


    程槐昼迎着沈烟亭推拒他的灵力, 猛地往前走了两步, 声音悲痛欲绝, 质问意味十足:“沈仙子,薄雪浓不是你徒儿吗?你们在骗我是不是?为何要骗我呢?我待你是真心的,在命运的安排中我们才该相爱,你能明白吗?”


    他这话什么意思。


    命运。


    程槐昼也知道命运。


    薄雪浓一惊,忙要追问他话中深意。


    沈烟亭看穿薄雪浓的心思, 在她开口以前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传音到了她耳边:“浓儿,这世上不止季采熙一个聪明人。”


    薄雪浓认真想想沈烟亭的话,发现还真是如此,这季采熙都能在发现端倪后,从异世界灵魂那诓骗到搜魂术,通过杀死灵魂来获取知晓自身命运的资格,别人自然也可以。


    偌大的修仙界难道只有季采熙一个聪明,还愿意花时间折腾异世界灵魂的人吗?


    按照异世界灵魂都会尽可能刷新在可攻略对象身边的定律,程槐昼从异世界灵魂那得到剧情的可能性非常之高,他可不是女主那种正直有底线,绝不触碰禁术的人,原书里他就没少用禁术越级暗算比他强的人。


    可要是程槐昼也从异世界灵魂那知晓了命运,那桑樊会不会也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可能知道?


    那现在究竟有多少人知晓了原书剧情呢?


    倘若人人都知道原书剧情,那她们……薄雪浓思绪顿了顿,她突然发现知道原书剧情的人多好像对她们并没有坏处,反而是有好处的,这证明又有异世界灵魂被剿灭了。


    而且他们应该都跟季采熙和自己一样,用搜魂术也受限于禁术天赋,能够看到的剧情十分有限的,优先会被看到的命运都跟他们自己息息相关。


    季采熙杀了数十人才勉强知道了所有攻略对象的结局,中间的细节只知道一点,那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


    再说原书中她和沈烟亭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剧情,最多就是她的身份比较容易招惹麻烦,不过她的妖身至今也不太听话,想瞒着身份也不太现实,再说这在三大宗都不一定还是秘密了,再加上暗处还有针对她的一盘棋正在下。


    想要藏住身份简直是天方夜谭,提前暴露也不算特别糟糕。


    相反程槐昼这个男主倒是有一堆黑历史,痴缠沈烟亭还暗中厌烦她徒弟,说着唯爱沈烟亭背地里没少调戏各路女修,一边享受俞岑挽的柔情,一边拿走俞岑挽的命,一边推拒鹤书厌的示好,一边借着跟鹤书厌的接触去调戏人师尊,因为嫉妒就能轻易害死爱人的同伴,因为美色能和魔宗少宗主朱妙彤为伍……


    如果知道原书剧情的人是那些死掉的攻略对象,她们说不定会如季云幻这样故事还没开始就恨上程槐昼,而程槐昼只能眼睁睁看着命运安排里本该爱上他的人都恨不能将他挖心挖肝,碎尸万段,这种感觉……很不错嘛。


    薄雪浓瞬间心情好了不少。


    可程槐昼未免太不要脸了,他既然知晓了命运就该清楚在原书剧情里,一直都是他对沈烟亭纠缠不休,而不是沈烟亭跟他相爱,在命运里真正跟他相爱的人是俞岑挽,而他在明知道命运的情况下,没有去找为了损失八条命的女主,而是来继续纠缠从不属于他的沈烟亭,还妄想篡改剧情。


    觉得程槐昼不要脸的自然不止薄雪浓一个,季云幻和虞蝶儿此时看他的眼神都很厌恶,小小的凤锦趴在凤盈波背上,嘀咕声是越来越大,生怕程槐昼听不见她在骂他:“不要脸!”


    凤盈波点头附和:“确实。”


    程槐昼对这些谩骂他的声音充耳不闻,他还是一脸悲痛地望着沈烟亭,满眸皆是深情:“沈仙子,我倾慕你,深爱着你,你就不算不喜欢我,那也不该拿徒弟来搪塞我?”


    他脸确实是长得不错,再摆出一副绝望悲苦的模样,看着倒是有点惹人。


    薄雪浓余光已经瞥见有围观的修士想要上前宽慰他了,还瞥见了程槐昼那悲伤之中藏起的得意。


    装模作样!


    他的情一半是真,一半是装给别人看的。


    程槐昼似乎想用欺骗和围观者的呼声来改变沈烟亭的想法,他越演越起劲,口中说出的情话也越来越多,那痴情的样子让围观的人动摇。


    他比她会装。


    可恨。


    薄雪浓好容易平稳的心,再次涌出急躁的情绪。


    她忍着一巴掌扇到程槐昼脸上的冲动,下颚抵住沈烟亭肩头,小声跟沈烟亭抱怨:“师尊,他好吵。”


    沈烟亭一本正经道:“那我们不听了。”


    明明那张脸仍旧没有出现笑容,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烟亭对薄雪浓的偏待,她指尖轻轻蹭过薄雪浓的耳廓,指腹捻了捻薄雪浓的耳垂,似是在心疼薄雪浓被伤害的耳朵:“他确实是吵了点。”


    耳垂被揉出来了浅浅的红,薄雪浓脸上却不见羞涩,唯有得意,她故意将声音扬得很高:“师尊也觉得这位道友吵啊?”


    沈烟亭眉心轻蹙,薄唇微翕:“很吵,还挡路了。”


    她望向程槐昼的眼眸微微透着凉意,一股威势自她身上散开,压得程槐昼心口一凛,呼吸出现了明显的停滞,稳稳扎定的脚步不受控地往边上挪动。


    要是这样被压着让开了路,那他算是名声尽毁,明日他修为不济,还不自量力拦路告白沈烟亭的事就会传开。


    程槐昼脸上浮现了难堪:“沈仙子!”


    他紧紧咬住唇瓣,逼出滴滴血珠来也不退让:“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薄雪浓伸过头,在沈烟亭抬起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难道只有你有嘴,我还说我和师尊才是命中注定呢。”


    程槐昼视线微微低垂,紧紧捏住了手心。


    看着不太服气。


    他胸口忽然迸发出一道灵光,硬是扛住了威压,低吼一声:“薄雪浓,你听听你嘴上在喊什么,你在喊她师尊!”


    薄雪浓这才发现她好像还没改过称呼,她倒是不觉得师徒关系有什么,只是这事关沈烟亭的颜面和名声。


    她下意识想要去看那些围观人,沈烟亭伸手拦住了她:“浓儿,没谁规定过徒儿必须是徒儿,徒儿不能是道侣的。”


    沈烟亭只在初发生关系时纠结过如何告知凤盈波几人,从那以后就没想过将这段可能在别人眼中的异样关系藏起,她其实不是很在意名声,毕竟云烟宗弃徒本就没什么好名流传了,再多一条肖想徒儿的罪名也不算什么。


    可她不在乎,薄雪浓会替她在意。


    这些围观修士可不是凤盈波她们,愿意给予她们理解,甚至帮着狡辩。


    更不是玄雾山听话的妖,季家高层那些会闭嘴的哑巴。


    今日她们站在这里说过的话,来日一定会传回云烟宗,薄雪浓觉得她很有必要帮着沈烟亭守护在师门的形象,她用力抓住沈烟亭的手腕,高声喊了句:“是我!是我勾引师尊的!”


    “浓儿。”沈烟亭紧绷着的脸不受控地放松了线条,寒冰覆盖的眸底都有了融化的迹象,她侧过身揉了揉薄雪浓的脸:“说什么傻话呢。”


    “师尊,就是我勾引你的!”


    她一口咬定,异常执着。


    沈烟亭看着抵进手心轻蹭的小兽,有些无奈:“浓儿……”


    抵住皮肤的掌心微热,有她最熟悉的冷香。


    薄雪浓抵着沈烟亭掌心轻嗅两下,灵机一动嘴唇往上挪了挪,突然故作凶狠地在沈烟亭指尖咬了咬:“我还……还胁迫师尊了!”


    沈烟亭猜得到薄雪浓是什么心思,正因为猜到了这才觉得难受。


    薄雪浓平常问她,问得十分勤,恨不得事事都听她的。


    每次决定豁出去她自己的时候倒是从不想沈烟亭乐不乐意,沈烟亭是不会夸赞小兽牺牲精神高的,她根本就不认可薄雪浓时刻想为她牺牲的想法。


    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骂她也不合适,顺着她只怕下次还敢。


    早知应该绕着程槐昼走。


    全是他惹出来的。


    沈烟亭拍了拍薄雪浓搁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背:“浓儿,犯了错的人才会认罪,你上赶着给自己揽罪名,难道是认为跟我在一起是错事?”


    “师尊!”薄雪浓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我们在一起当然不是错事!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觉得我这样说,你传回云烟宗的名声能好听些。”


    好听?


    她一个分神境修士被弟子胁迫还能好听?


    沈烟亭一时间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好像将薄雪浓彻底养歪了。


    平常看着还挺聪明的,遇上正事也能分析明白前因后果,每次遇上她的事好像总会变笨。


    呆呆的。


    有点可爱。


    想是这样想的,话肯定不能这样说,要真指出了薄雪浓话中的缺漏,沈烟亭一点也不怀疑薄雪浓能想出来什么让她更生气的揽责话,说不定还有可能直接去云烟宗,跟她以前的同门挨个解释她愿意跟徒儿结为道侣,不是她沈烟亭有违伦常,三观不正,全是她这个徒儿手段颇多。


    要真夸了她,下次肯定要再犯的。


    光是想想便够头疼的了。


    沈烟亭轻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薄雪浓的脑袋,轻声问她:“现在还要给自己乱扣罪名吗?”


    “师尊。”薄雪浓轻轻捏了捏沈烟亭的手指,可怜兮兮地唤她:“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我和师尊能够结为道侣是两厢情愿,是情比金坚,绝对没有谁勾引谁,谁胁迫谁。”


    沈烟亭刚想点头认可薄雪浓的话,想起自己那日主动饮合欢散的行为,罕见地有些心虚。


    她视线错了错,程槐昼一下找到了发挥的机会:“沈仙子,你要是不情愿的,现在还能回头,我……”


    “闭嘴。”


    沈烟亭对程槐昼可就没有面对薄雪浓时那样好的耐心,还能慢慢引导她发现错误和自我修正,她和程槐昼非亲非故还可能有仇,刚刚容忍他说了那么久的混账话,早已忍耐到了顶点。


    她视线在前方扫了圈,那些修士为了看热闹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将她们围了起来,连一条小道都没有留出。


    换作以前这些人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如今倒是敢围在这么近的位置看热闹了,这便是修仙界对大宗门‘弃徒’的态度,仿佛只有离得近了踩一脚,方才能证明大宗门驱逐决策的正确一般。


    有些麻烦。


    当然也只会仅限一些了。


    沈烟亭冷冷地扫了眼还想献殷勤的程槐昼:“让开。”


    薄雪浓往前站了站:“程槐昼,让路!”


    程槐昼不屑地撇撇嘴,他根本不把薄雪浓放在眼里。


    薄雪浓也不惯着他,她往前走了一步,巨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了他,薄雪浓的威压自然没有沈烟亭那样强,可也没有沈烟亭那样温和,她威压里像是混合着一只只凶猛的野兽,仅仅是被压着都感觉胸口在被啃食。


    “你!你怎么不是金丹巅峰!”


    他显然也在命运里看到了薄雪浓,提前知道薄雪浓到鳞汕郡历练时是金丹巅峰的修为,可惜随着凤锦和异世界灵魂的到来,故事发展早就被改变了。


    别说是修为,前路都不好说了。


    薄雪浓懒得理他,既然不能动手,她便将身上的灵力散了开,围着看热闹的没有长老级别的修士,她们根本扛不住出窍境的威压,纷纷捂住胸口,脚步晃了晃,给薄雪浓她们让出来一条路来。


    程槐昼还想反抗,他忙从储物戒指里翻出金光闪闪的护心灵器,不等他用出灵器力量,沈烟亭指尖微微一动,那刚刚还冒着金光的灵器瞬间被封住了光芒,还瞬间失了控。


    灵器压着他胸口,硬是逼得他退到了一旁,不再在眼跟前碍眼。


    “沈仙子。”程槐昼不甘心地动了动唇瓣,到底没有跟沈烟亭说什么重话,他将浓烈的恨意都砸向了薄雪浓:“薄雪浓,你能到出窍境修为应该耍了什么手段吧。”


    他想惹怒薄雪浓,最好能让薄雪浓做出什么冲动事,让沈烟亭厌烦她。


    可惜薄雪浓现在没那么容易被惹怒了,沈烟亭对薄雪浓的要求也没那么高,不至于连脾气都控制。


    沈烟亭牵起薄雪浓就走,刚刚那些看热闹的修士此时一个个被吓成了鹌鹑,连抬一下头的勇气都没有。


    凤盈波几人连忙跟上,那程槐昼突然高喊一声:“薄雪浓,你走得这么快,该不会是些许了吧,难不成你真用了什么隐秘手段?魔宗?合欢宗?还是妖?抑或者吃人了?”


    他摆明了要污蔑薄雪浓。


    这罪名落到别人身上是明晃晃的诬陷,可薄雪浓血脉摆在那,要真背住了吃人的罪名,云烟宗怕是很快就会上门收命。


    云烟宗对于沈烟亭的意义还是很不一般的,里面有不少沈烟亭希望能认可她和薄雪浓如今关系的人。


    沈烟亭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了眼程槐昼:“为什么不能是双修,我好歹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双灵根。”


    程槐昼一手摁住胸口,一手指向她们:“你!你们!”


    他喉咙涌出一口腥甜,毫无征兆地吐出口血。


    凤锦指了指程槐昼,高兴得就差拍掌了:“师伯,师姐,他好像急火攻心了。”


    程槐昼何止是急火攻心,这种命运失控感几乎快逼疯他了,他顶着威压前行,一步步地逼近沈烟亭和薄雪浓,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沈烟亭,眸中涌出两行血泪,像是经受了莫大的背叛一般。


    可沈烟亭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谈何背叛。


    薄雪浓护着沈烟亭到身后,用身体隔断了他看沈烟亭的眼神,继续用威压阻止程槐昼朝前走动。


    “不用管他。”


    沈烟亭牵起薄雪浓继续往玄雾山驻扎地走,没有看那还在吐血的程槐昼一眼。


    程槐昼的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朝下坠落,他呢喃着:“命运……命运里不是这样的,你不该对我这样无情的。”


    自然不一样。


    原书的沈烟亭对他虽不亲近可也称不上冷漠,始终是很客气的,甚至因为他训斥过薄雪浓,但……书里有个前提是程槐昼缠上沈烟亭以前救过薄雪浓。


    程槐昼的困惑逐渐演变成了怨恨,他双眸蒙上了淡淡的血红,咬着牙喊道:“沈烟亭,我才是真的爱你!你迟早会后悔的!薄雪浓,你最好明日就死。”


    沈烟亭原本不想理他的,听到他诅咒薄雪浓还是又过了头:“程槐昼,我们今日方才是第一次见面,我能知道你不过是因为神阁排行榜十分抬举你,并非我对你有什么兴趣。我有道侣相伴,你还要说你爱我,你觊觎别人的道侣可见你人品卑劣。”


    “你求爱不成还要挑拨我和我道侣关系,诅咒我道侣,其心可诛。你心思如此歹毒,为人如此下作,桑樊前辈便是这样教养徒弟的吗?那我可能也要怀疑桑樊前辈是不是也如你一样人品卑劣至此了。”


    “浓儿死与不死都轮不到你做主,这得我说了算。”


    第87章 花妖 彻底走进妖族驻扎地以后,围绕着……


    彻底走进妖族驻扎地以后, 围绕着她们的人群便彻底消失了。


    青石铺成的路上覆盖着一层带着尖刺的红藤,每根红藤上都缠着深厚的妖力,在人修踏步上去的瞬间将脚踝捆绑, 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尖刺扎穿血肉,这便是程槐昼跟妖族驻扎地的妖闹起来,那些人修围观也只在分界外的原因。


    这里到处都是弥漫的妖气,以及妖力凝聚的防御。


    沈烟亭刚想提醒几人小心,突然发现那红藤只纠缠她和凤盈波, 这才想起薄雪浓几人身上都有妖兽血。


    只是……凤锦。


    不止沈烟亭一人瞧见了红藤绕开凤锦, 虞蝶儿她们全看见了。


    虞蝶儿伸手摸了摸凤锦的脑袋,看着她因缺血苍白异常的脸, 好奇地问道:“你也是半妖?”


    凤盈波这才留意到被她背着的凤锦没有被红藤缠上,她微微有些惊愕:“锦儿,你是半妖吗?”


    虞蝶儿虽然知道凤盈波不知凤锦父亲是谁,但也没想到凤盈波看着这么疼女儿的人, 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她女儿是半妖:“她不是你女儿吗?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凤盈波诚实地摇摇头, 她转过头去看沈烟亭:“师姐,你这些年有看出来锦儿是半妖吗?”


    沈烟亭不知俞岑挽的佛罗果血脉, 此时也有些迷茫。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薄雪浓:“浓儿,小锦是半妖吗?”


    妖族虽然在鳞汕郡城有驻扎地, 但妖大都谨慎狡猾还有股血脉里的凶狠, 很少有妖族愿意来这么早, 忍受日日跟人修接触还不能下杀手的生活,妖界晃动的妖影极少,这也给足了她们肆意说话的权利。


    薄雪浓从到妖族地界,确定再没有眼睛跟着她们以后,就更加心安理得地挽上了沈烟亭, 时不时要说上一句:“师尊,你真好!”


    她是真的很高兴刚刚沈烟亭那么庇护她,还有点高兴过了头,导致没听清沈烟亭说话的声音。


    虽然薄雪浓的目标是给沈烟亭当刀,但这不影响她被沈烟亭护着的时候高兴。


    要知道薄雪浓在原书里可从未斗赢过程槐昼,最后还憋屈地被程槐昼间接害死了,在来之前她最少设想了上百种杀死程槐昼的办法,结果在进城前被沈烟亭告知在这里不能动手,哪怕是偷偷的也不能,她的郁闷不比季云幻少。


    现在初次见面的交锋,虽然薄雪浓没出多少力,但她和沈烟亭是一体的。


    沈烟亭把程槐昼气吐血了,也能算作她捅了程槐昼一刀。


    师尊爱护她,跟命运中的敌人初见,还大获全胜。


    薄雪浓没有理由不高兴。


    她那小心翼翼藏起的尾巴和耳朵还是冒了出来,短尾和长尾一并往沈烟亭身上蹭,沈烟亭几乎被毛茸尾巴包围了,薄雪浓一个人能抵好几只妖,沈烟亭伸手抓住那在她腕间轻蹭的尾巴,望着那挂在她的身上走路的薄雪浓,又重复了一次:“浓儿,小锦是半妖吗?”


    薄雪浓回过神,听到沈烟亭的问询,瞥了眼那装哑巴的凤锦:“算,算吧。”


    其实俞岑挽才是血脉被混合的半妖。


    自来像季云幻这种有妖血,没有完整妖身的才被称作为半妖,可凤锦是佛罗果的一条命所化,哪怕凤盈波强行将自身血脉混进去,也没能改变她的本体是颗完整果子的事实,凤锦是有完整妖身的。


    沈烟亭她们看不破凤锦妖身是因为有系统,薄雪浓没办法说系统的事,干脆替凤锦认下了半妖的身份。


    她都认了。


    凤锦自然也没意见。


    虞蝶儿盯着凤锦看了好一会儿:“那这么说的话,你爹应该是只妖,是什么妖呢?”


    她每多问一句,凤盈波脸就黑上一分。


    这也正常。


    凤盈波向来认定凤锦是她故去的爹娘知道她孤单赐给她的,现在突然要跟一个陌生人因为孩子产生交集,她心里能痛快才是奇怪了,尤其是对方是妖的话,想到妖丰富的手段,她估计也会猜测是否有妖对她真做了些什么。


    其实从沈烟亭提出要来替凤锦找爹,凤盈波的心情就不能算太好。


    因为凤锦缺对方血救命,她这才一直忍着在。


    薄雪浓在心中轻叹两声。


    为凤盈波叹完气,她便愣在了原地。


    她好像有同理心了。


    不止破天荒地站在了凤盈波的角度考虑问题,还能理解她。


    薄雪浓揉了揉脸,有点难以置信。


    想来想去沈烟亭最后总结了一句:全是沈烟亭教得好。


    几人都看出来凤盈波脸色差,季云幻她们这几日都跟性情极好,心还十分柔软的凤盈波相处得很好,她主动将话移到了别处:“你们说程槐昼被沈仙子这样拒绝过后会不会转换目标?”


    虽然没能杀掉程槐昼,但看着程槐昼急火攻心吐血,季云幻仍旧觉得畅快。


    她此时心情也有好转些,不同于路上的压抑。


    凤锦最先应了季云幻的话:“我感觉他不会轻易死心的。”


    薄雪浓的想法和凤锦想法一致,这程槐昼既然从异世界灵魂那看到了书里的剧情,那就该知道女主俞岑挽对他的一片真心,但凡是有良心的男主应该都会为俞岑挽将八条命都给他而感动,第一时间找到俞岑挽,尽力对俞岑挽好,可程槐昼没有。


    他没有去追求俞岑挽,没有追求命运里爱他如命,愿意为他牺牲的季云幻、龚问雁、孟伶初,也没有追求原书里跟他兴趣相投,对他死缠烂打的小魔女朱妙彤、小妖女牧纤鸢和恶女鹤书厌,而是继续追求爱而不得的沈烟亭。


    这证明他对为他牺牲的没有产生愧疚,对主动送上门的没有产生柔情。


    他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拥有那不曾照亮他的一捧月光。


    “得不到的最好”是他骨子里的劣根性,他连篡改剧情的事都能干出来,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沈烟亭,而且薄雪浓觉得他就算放弃沈烟亭,到时候去追求的可能也不会是那些剧情里爱他的女子,可能会是原书剧情里他示过好却没有得到回应的女子。


    没有接受他好意照拂的季采熙,听到他夸她比鹤书厌美没有丝毫喜悦的谈箬怜。


    原书程槐昼就是那种仗着别人深爱他而有恃无恐的人,他肯定觉得牧纤鸢她们那种为他痴狂的人注定了会爱他,无论多晚开始追求都不算迟,不像沈烟亭这些不爱他的人,随时都会从他的世界消失。


    自负且无耻。


    现在知道剧情的人那么多了,难道只有季采熙和玄雾山会想改变命运?


    薄雪浓正暗自琢磨着,跟在她身后的虞蝶儿忽然叫了声:“牧纤鸢,怎么哪都能看到你?”


    薄雪浓几人顺着虞蝶儿视线看去,只见苋鲟山驻扎地府门外坐在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妖,她比身为狐妖的虞蝶儿长得还张扬,不止脸她穿得也十分张扬,她身上的长裙盛开着上百种各色各样的花。


    她胸口挂着一朵牡丹,脖颈处盛开着几朵芙蓉,脸上贴着一排细小的玉兰花瓣,头上还别着一朵淡粉色的芍药。


    太多颜色的花混杂在一起了。


    薄雪浓下意识地捂住了眼,好容易缓过来这才看清她那张还算不错的脸。


    要是没有那些花,她估计还能更好看一点。


    虞蝶儿捂着左眼快步跑了过去,她故意踩了踩女妖的长裙:“牧纤鸢,你……你是不是疯了?你虽然是花妖,但也没必要将自己打扮成这副鬼模样吧?”


    牧纤鸢抬头睨了眼虞蝶儿,用力将自己的裙子拽了回来,还故意用裙摆拍打了一下虞蝶儿的腿:“你懂什么,我娘说了,此次鳞汕郡历练,我们苋鲟山的妖都无缘参加了,我将她们的分身带在身上,她们能通过分身感受鳞汕郡历练的热闹。”


    虞蝶儿朝着苋鲟山驻扎地看了眼,见里面静悄悄的,不太确定地问:“你们苋鲟山不会就来了你一个吧?”


    牧纤鸢挺了挺胸脯:“我娘说了有我一人足矣!”


    薄雪浓算是明白牧纤鸢的扩展剧情为什么只有一句很听娘说了,她真是句句不离她娘说。


    不过苋鲟山只来一妖,倒也是奇怪极了。


    虞蝶儿也觉得怪,她扯了扯牧纤鸢:“你们是不是也看到命运了?”


    “什么命运?”牧纤鸢瞥了眼虞蝶儿,很快就将头低下去了:“你这么快就知道我的命定缘分被我娘拆了?”


    “什么?”


    牧纤鸢见虞蝶儿不是说此事,连忙将头抬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向来喜欢长得比较好看的修士,刚刚我见到绝色榜排行榜第二的程槐昼,他长得比画像更美,我刚刚上前搭讪,我娘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姨还将程槐昼给打了,阿婆都不知道拦着点。”


    薄雪浓她们听明白了,刚刚跟程槐昼动手的妖就是牧纤鸢,不过动手好像不是牧纤鸢心甘情愿的。


    凤锦趴在凤盈波背上,脑袋往前伸了伸:“你娘她们不是没来吗?怎么打你?”


    牧纤鸢幽怨地看了眼凤锦,没有说话。


    还是虞蝶儿指了指牧纤鸢,替她们解了惑:“头上的芍药是她阿婆,脸上的玉兰是她娘,脖子上的芙蓉是她姨,胸口的牡丹是她自己本体,她们花妖一族先祖好像聚拢万花之灵而生的,这也导致她们一家四口,妖身各不相同。”


    薄雪浓和沈烟亭对视一眼,这次她们都明白了过来。


    牧纤鸢看着应该是不知道命运的,不过她家里人应该是知道了命运,所以不安排妖过来参加鳞汕郡历练。


    至于牧纤鸢为什么被送了过来,理由大概跟季云幻一样,她家里人估计跟季采熙一样 ,一边很爱孩子,一边很介怀命运里寄予厚望的孩子会为了一个男修要死要活,害了自己又害了族人,这才让她独自来面对命运,扭转命运。


    可又因为不放心,安排了一瓣分身陪着她。


    既能保护她,也能监视她。


    刚刚她们借着分身看到了程槐昼,娘打了犯花痴的女儿,姨打了用脸勾引外甥女的程槐昼,要不是碍于鳞汕郡城不能下死手,迎接程槐昼的肯定不止那几枝芙蓉花。


    书里有关牧纤鸢的剧情算是彻底偏离了。


    牧纤鸢现在有上百个族人分身盯着,轮班站岗都能保证每次最少有十双眼眸睁着,她想要跟程槐昼发生什么感情摩擦,简直是难如登天。


    不知命运的牧纤鸢猜不到这些,她忽然扯了扯虞蝶儿的袖口:“虞蝶儿,我娘不让我喜欢程槐昼,我能去你们玄雾山驻扎地住吗?”?


    这两者之间有任何关系吗?


    虞蝶儿无语:“你要是怕一只妖待着,你就直说。”


    牧纤鸢指了指脸上的玉兰分神:“我……我娘说了,我以后是要当妖王的,我才不怕,我是怕你怕。”


    她脸上的玉兰花瓣在颤抖,细白的花粉垂落下来,似乎在嫌牧纤鸢丢人。


    牧纤鸢有点委屈,她戳了戳玉兰花瓣,仍旧抓着虞蝶儿不放:“我都看过了,整个妖族驻扎地,现在就我们两只妖,万一人修对我们暗下杀手,那我们两只妖总比一只妖更好应对。”


    “行,不过你要立誓,我们要是遇险,你得跟我们站在同一个阵营。”


    “当然。”牧纤鸢毫不犹豫地立了誓:“在对抗人修方面,我们一直都很默契的不是吗?”


    虞蝶儿狡猾地笑了笑,她搭住了凤盈波的肩膀:“谁说要对抗人修了,我要保护人修。”


    随着虞蝶儿说完话,牧纤鸢脸上纯白花瓣浮起了极淡的红,似乎是气出来的。


    估摸着传音骂得还挺难听的,牧纤鸢脑袋低了又低:“娘,我都立誓了,不能反悔了,你不是要去玄雾山吗?你快去吧,别骂我了嘛,我下次一定改,不会再被小狐狸骗了。”


    牧纤鸢推了推虞蝶儿:“我娘让我问你,你娘找她什么事?”


    “可能是为了炫耀吧。”


    “要炫耀什么?”


    虞蝶儿唇角微勾,隐约透着得意:“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娘要突破了。”


    “娘。”牧纤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跟玉兰花说什么,嘀咕完耷拉下脑袋,看着非常沮丧:“小狐狸,都怪你,我娘不理我了。”


    虞蝶儿将牧纤鸢从地上拽了起来,往玄雾山驻扎地推:“不是要去我那住吗?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问你收钱了,不过你没事待在角落里开开花,给我地盘添点观景,我这些同伴可都是我玄雾山的贵客,需要好景招待。”


    “你家有贵客,干嘛让我开花招待,我又不是你家的。”


    “牧纤鸢,你是牡丹,不是小气鬼,开点花又不费你多少力气。”


    “你家驻地那么大,怎么就不费力气了?”


    “那我不要多的,你在薄姑娘和沈仙子院子里多开点花就好……”


    薄雪浓没想到牧纤鸢是这样一个性格,现在被虞蝶儿哄骗的牧纤鸢,简直跟书里那个会嫉妒一切靠近程槐昼的女人的小妖女判若两妖,此时的她不会嫉妒薄雪浓,没有怨恨俞岑挽,更没有听不进去虞家母女劝告,碰面必定跟她们争吵。


    更不会因为痛恨尤景义错手伤了程槐昼,跟朱妙彤联合给尤景义做局,害尤景义入魔。


    没有爱上程槐昼的牧纤鸢单纯好骗,没那么多的坏心眼。


    她只是一朵在族人爱意呵护下成长的小花。


    这让薄雪浓想到了季云幻,原书里的季云幻也是被季采熙护得太好,最后那么轻易被一段感情毁灭了彻底 ,连生命存在过的痕迹都没能留下。


    季云幻也在看牧纤鸢,她知道牧纤鸢的结局,那感觉仿佛在看自己。


    她忽然指了指跟虞蝶儿一块走远的牧纤鸢,侧过身跟沈烟亭和薄雪浓说话:“沈仙子,薄姑娘,我感觉命运里的人不像我,也不像她。命运里的人很疯狂,总在嫉妒和怨恨别人,她们会为了不相干的男人牺牲生命,不顾家人,可我很爱我的家族,我娘,我……爱字真可怕。”


    季云幻似乎对在命运里会驱使她犯错的情感产生了畏惧,她抱着手臂,手掌无意识地搓了搓臂膀,似是这样心口能热些。


    “季姑娘。”沈烟亭不赞同地摇头:“可怕的不是爱,而是爱错了人,程槐昼不值得,放弃他就好,不要轻易否定感情。”


    季云幻勉强笑了笑:“沈仙子,你发觉自己喜欢薄姑娘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薄雪浓毛茸耳朵不住摆动,怕漏听了沈烟亭说的话。


    沈烟亭当然也看到了那乱颤的耳朵,她唇边挂着轻浅的笑意:“迷茫,愧疚。”


    颤动的毛茸耳朵耷拉下去,竖耳倾听的好兴致彻底消失了。


    沈烟亭指尖攀上了薄雪浓的耳朵,捻了捻耳朵上的毛发,声音里掺进极浅的笑:“迷茫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自己的徒儿,愧疚自己的心动。”


    薄雪浓的毛茸耳朵在沈烟亭掌心重新立了起来,她眼睫颤了颤,迫不及待地望向了沈烟亭,在看见沈烟亭眸中笑意时,悄然红了耳尖,温软的面容也飘上了好看的绯色。


    沈烟亭在说爱她。


    薄雪浓暗暗掐着手心忍耐,不住晃动的尾巴还是暴露了她的愉悦。


    这下不止沈烟亭在笑她了,郁闷的季云幻都忍不住暗暗发笑:“沈仙子,我明白了,要喜欢藏不住情绪的。”


    她匆匆而行追赶起来前面的虞蝶儿,将最后面的位置让给了薄雪浓和沈烟亭。


    薄雪浓迷茫地眨了眨眼眸:“师尊,谁藏不住情绪了?”


    沈烟亭摁住了那根乱晃的长尾,勾着长尾在手心和腕间缠了缠,指尖无意中蹭过尾巴尖,惹得薄雪浓脸更红了。


    薄雪浓心思瞬间飘到了别处,无心再问季云幻的事。


    毛茸尾巴顺着沈烟亭手腕往上攀爬,钻进了沈烟亭袖口当中,抵着那软香的皮肤,心思飘得就更远了,她伸出手指捏住沈烟亭指尖拽了拽:“师尊,我今晚能和你一块睡吗?”


    第88章 叫娘 牧纤鸢确实是很好哄。 她真听……


    牧纤鸢确实是很好哄。


    她真听虞蝶儿的话, 在薄雪浓和沈烟亭分到的院落里开满了花。


    在牧纤鸢身上有多种花妖的分身,她轻易就能让土壤里生长出不合时节的花来,作为她本体的牡丹占据了最宽阔的地方, 各色各样的牡丹好多都是薄雪浓从未见过的颜色,花瓣层层叠叠堆拢在一起,缤纷的色彩很是夺目。


    薄雪浓陪沈烟亭坐在院中欣赏着那些开得正好的妖花,妖风卷动间能嗅到浓郁的香味,她忍不住拖拽着椅子离沈烟亭越来越近。


    沈烟亭一早就看到了薄雪浓的小动作, 直到薄雪浓挪到她边上才缓慢开口:“花不好看吗?”


    薄雪浓将脸凑到沈烟亭跟前, 盯着那在暮色下分外柔美的容颜:“没有师尊好看。”


    她往前靠得更深了些,将头埋进沈烟亭颈窝, 鼻尖抵着那柔嫩的肌肤轻轻蹭动:“也没有师尊香。”


    沈烟亭没有拦着薄雪浓,等着薄雪浓蹭红了一片肌肤,才伸手将她从颈窝拎出:“浓儿,不许胡闹。”


    “师尊。”薄雪浓将沈烟亭的手拽进怀中, 指尖捏着沈烟亭食指轻轻晃了晃:“我们到底要等谁啊?”


    她说夜晚同睡, 沈烟亭是应允了的。


    可种花的牧纤鸢走和监工虞蝶儿走后,薄雪浓就被沈烟亭拉着在院中落了座。


    沈烟亭说晚点有人会来, 可她一直没说是谁要来,只是抓着她等在这里。


    暮色越来越深, 月色即将笼罩树梢, 她们等待的人还没有露面。


    “别急, 人快来了。”沈烟亭没有回答薄雪浓,只是替薄雪浓理了理额角被吹散的发丝:“浓儿,你答应我,无论她待会儿说什么,你都不可以跟她动手, 更不能想杀她,如果……她真的很过分,你可以生气,但不许冲着她发火,等晚一点我补偿你好吗?”


    “好!”


    听着沈烟亭细声叮咛,薄雪浓隐隐猜到是谁了。


    无论是原书里的沈烟亭,还是她接触到的沈烟亭,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从容不迫的,那声声叮咛里却可以听出紧张,她们要等的人对于沈烟亭来说一定很重要。


    当日她接触伍清舒,沈烟亭也不曾这样叮嘱过她。


    能比伍清舒还重要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莫听姝。


    沈烟亭的师尊,她的师祖。


    跟她们从前疏离平和,如今越线缠绵的师徒关系不同,莫听姝和沈烟亭的师徒关系更贴近于母女,薄雪浓看过沈烟亭的扩展剧情,她知道沈烟亭无父无母,从小就被捡到了云烟宗,在很小的时候就因被发现拥有跟莫听姝一样的极品双灵根,被长老们送到了莫听姝身边。


    她是莫听姝的第一个徒弟,从小是被当作女儿在养的。


    司仙灵能从伍清舒那得到的,沈烟亭从莫听姝那都得到过。


    沈烟亭是既怕薄雪浓受委屈,又怕薄雪浓和莫听姝起了纷争。


    可她显然是多虑了,薄雪浓早就想过见到莫听姝要装得如何乖巧柔顺,坚决不让沈烟亭为难了。


    在薄雪浓眼中,莫听姝也算是个好师尊。


    莫听姝刚刚接到几岁的沈烟亭,没有像修仙界大部分师尊见到好天赋的弟子一样逼着对方修炼,她是先好好将沈烟亭当普通孩童养了好几年,教的她识文认字了,等着她骨头长好些才开始带她修炼。


    她有耐心等待沈烟亭成长,也有肩膀替徒弟遮蔽风雨。


    一个丹器双修的宗主,亲传弟子择道顶着双灵根只择一道,还选的是跟丹器都无关的剑修,换作别人肯定要将徒儿驱逐出师门了,莫听姝不仅坦然接受,还劝着沈烟亭遵从心中道,替沈烟亭拦住了反对她修剑道的众长老,换作其他两宗宗主绝对是没有这个气魄和担当的。


    沈烟亭被迫离开云烟宗独自教养薄雪浓,她几乎将半边私库都塞给了沈烟亭。


    对沈烟亭好的人,值得她敬重。


    薄雪浓端端正正坐好,没有再朝着沈烟亭的方向靠近。


    她双掌贴着膝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温顺:“师尊,我很乖的。”


    沈烟亭刚想说话,院里恰好落下来夜幕的第一缕月光,一道湖绿色的身影伴随着月光出现在了院中,带动院中紧密相连花朵,数片花瓣被风卷起到空中轻舞,隔着花瓣薄雪浓先看清了一双冷到极致的眼眸。


    像常年浸泡在寒潭里的黑玉,仅仅是被那双眼眸盯着都觉得被寒霜裹着了四肢,动弹不得。


    她唇色很淡,唇边溢出的音色也淡:“乖徒儿可不会引诱师尊。”


    这几乎是对薄雪浓的审判。


    手指蜷曲,抵住了掌心,那里有微微的湿黏。


    薄雪浓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同站起来的还有沈烟亭。


    沈烟亭弯下腰肢,低着眉眼,恭恭敬敬地朝着女子行过一礼:“莫宗主。”


    莫听姝站在原地,月色攀上了秀丽的面容,细碎的月光垂落在眼睫上,仿若凝结了一层薄霜,看着冷极了。


    她们云烟宗三代人的清冷矜贵像是遗传,如同冷玉的伍清舒,似青竹的沈烟亭,现在还多了如霜雪的莫听姝。这大概是云烟宗的门风所致,连样貌都能养出细微的变化,那原书里温柔似水,柔善好欺的女主在神阁那幅画像上不也透着股寒气。


    莫听姝半晌没说话,沈烟亭和薄雪浓也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沈烟亭抬了抬眸:“莫宗主 。”


    她又叫了一次。


    莫听姝这次不沉默了,她走到了两人跟前,用力指了指薄雪浓,才跟沈烟亭说话。


    张口的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淡薄了,相反透着一股急躁:“沈烟亭!你个不孝徒儿!你走时我是让你对她冷漠,不是让你对我冷漠!”


    薄雪浓被她吓了一跳,她却丝毫不觉,继续说:“莫宗主!我养你上千年就为了你这句莫宗主!你分明知晓我赶你出师门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声弃徒我就没有认过,无论你在何时何地都是我莫听姝的徒儿,你别跟我说什么云烟宗的规矩,也别跟我扯什么人言可畏!我不爱听!我……”


    “阿娘。”


    轻软的嗓音堵住了莫听姝所有话,她双眸骤然红了起来,喉咙干涩得难受。


    她转过头轻哼一声,没有理沈烟亭。


    沈烟亭伸手抓了莫听姝一片衣袖,再次唤过:“阿娘。”


    莫听姝回过头,望着沈烟亭那同样泛红的眼眸,她终究没舍得继续摆架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认真瞧过沈烟亭,白了眼薄雪浓:“清瘦了不少,看来你这徒儿不孝顺。”


    怪不得沈烟亭一早就让她别跟莫听姝置气,沈烟亭肯定是料到了莫听姝会如此厌烦她。


    短短一会儿,骂她好些句了。


    沈烟亭扯了扯莫听姝的袖子:“阿娘,浓儿对我很好。”


    莫听姝看她这维护薄雪浓模样实在不顺眼,她抓着沈烟亭坐到了椅子,自己占据了薄雪浓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让薄雪浓站着。


    她只当没看见薄雪浓的,继续跟沈烟亭说话:“你喊我娘都不肯再叫我师尊,想来是不准备回云烟宗了。”


    沈烟亭唇瓣动了动,没有反驳。


    莫听姝刚刚被压住的火气 ,一下又冒了上来:“沈烟亭,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半句没记住,我倒是不知你脑子如此不好。”


    她凭什么凶师尊!就算……就算她是师尊的师尊,她也不能这样凶师尊!


    薄雪浓不介意莫听姝说她,可她不能这么说沈烟亭。


    脚步刚刚往前挪动半步,袖摆就被沈烟亭扯住了。


    那扑腾的怒火一下就熄灭了,薄雪浓知道沈烟亭不想看到她跟莫听姝顶嘴。


    她不再动了,沈烟亭将薄雪浓扯到了身后,这才继续跟莫听姝说:“阿娘,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在,你让我别把浓儿当徒儿的。”


    莫听姝面色一僵:“我是让你别把她当徒儿,可我也没让你把她当道侣,你俩白日里在城中闹出的动静,三大宗都传遍了,你是没听见她们话说得有多难听。”


    “阿娘,我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我只在意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怎么看我,您会觉得我丢人吗?”


    她将莫听姝的路堵死了,莫听姝此时再说反对倒像是嫌弃了沈烟亭一样,她咬了咬牙:“师徒成道侣你也不是第一例,你们两厢情愿总比前人威逼利诱体面,这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就是……她是凶兽,不算什么良配。”


    听得出来莫听姝已经让步了,她此时甚至不说薄雪浓引诱师尊了,沈烟亭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莫听姝脸上:“可浓儿已经是我道侣了,我们已有俗世寻常夫妻之实,您如今想她反悔负我不成?”


    “……”


    莫听姝被沈烟亭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干脆不说了。


    既不反对,也不答应。


    她静坐了一会儿,余光瞥过薄雪浓好几眼,还是不想跟薄雪浓说话。


    在薄雪浓以为莫听姝不准备张口的时候,莫听姝忽然扯过沈烟亭的左臂,掀开她的袖口,目光直直落到了那朵血莲上,声音渐冷:“呵,没少杀人。”


    莫听姝放开了沈烟亭,周身寒气更重了些:“烟亭,你该明白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来说,她已经可以去死了。”


    “浓儿杀的是坏人。”沈烟亭没有动,她盯着莫听姝,声音仍旧平静:“阿娘,不让修士杀人未免太过苛刻,我也没少杀人,那又何必强求浓儿去遵守当时被迫定下的约定,她是我的道侣,只要守我的规矩就可,而我一直以来都守着阿娘的规矩。”


    “烟亭,你能保证她杀的人都是坏人吗?”


    “我能。”沈烟亭坚定的声音响起:“我与浓儿向来寸步不离,她杀人时我就在边上,她所杀的人大部分都是魔宗子弟,剩下那部分也是穷凶极恶,不惜伤害俗世人修炼的修士。”


    莫听姝没好气地瞪了眼沈烟亭:“这是什么光荣事,你说得这般响亮做什么。”


    她幽幽目光扫了眼薄雪浓,到底没再说什么。


    沈烟亭困惑:“阿娘,您不说别的了?”


    “你都能担保了,还让我说什么?”莫听姝也赏了沈烟亭一记白眼:“难道让我说我自己定的规矩不对?我那规矩可都是从宗训里写的,难道要我否定宗训?我本来就不认可他们要禁凶兽杀人的想法,最开始我都跟居槐芳和谈箬怜定好了,只要凶兽不饮血吃肉,便可将凶兽当作平常修士对待,要不是桑樊那个老东西带头反对我,那两不争气的守不住初心,临时反水跟那些长老站到了同一战线,我也不可能给你种什么咒印。”


    莫听姝想到过往,忍不住低骂一声:“没出息!”


    “阿娘,你这是骂居宗主还是谈宗主?”


    “都骂。”


    “……”


    薄雪浓发现了莫听姝不是故意骂沈烟亭,她是习惯了谁都骂两句,说到谁骂谁。


    她脾气跟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不过这也是她们云烟宗较为特殊的继承制了,伍清舒不也这样,看着如同冷玉,背地里是个无聊透顶,爱找乐子的人。


    莫听姝也就是……嗯,脾气稍微差了点。


    莫听姝也没让她失望,她还在骂:“我就没见过居槐芳和谈箬怜那么不争气的宗主,尤其是谈箬怜……哭哭哭就会哭,哭能解决问题,还要她做什么!连手底下的长老都管不住,还当什么宗主,不如自戕算了!”


    ……


    还真让莫听姝骂对方向了,原书谈箬怜就是自戕了,还是在莫听姝小徒弟坟前自戕的。


    不过她能这么骂,只能证明她对原书剧情还一无所知。


    这也正常。


    三大宗规矩最严的是云烟宗,天才最多的也是云烟宗,莫听姝待在云烟宗核心层,她还没有出门游历的爱好,身边都是强大且寿命绵长的长老,要不就是天赋异禀的内门弟子,两百年间边上没有濒死的人,给外来灵魂可乘之机也很正常。


    再说依照莫听姝的原则来看,她就算抓到了谁应该也不会用搜魂术那种禁术。


    再想想先前遇上的伍清舒对于武凉意他们的异样也是不曾发觉,那这云烟宗高层怕是都不曾知晓命运的事,再惊觉莫听姝就是那样个爱骂人的脾气后,薄雪浓此刻已经不生气了。


    她和沈烟亭对视一眼,由沈烟亭跟莫听姝说命运的事,她在能出声补充的地方添加两句。


    莫听姝越听,眉心皱得越深:“你们是说我拢共四个徒弟,三个死在了秘境,活着出来的还被我亲手杀了?”


    沈烟亭点了点头。


    要是别人跟莫听姝说,莫听姝肯定会怀疑,可这是沈烟亭说的。


    她和沈烟亭最不缺的就是对彼此的了解,以及信任。


    这也是沈烟亭十分确定她会来的原因。


    莫听姝敲了敲石桌,更为心烦了:“这是历练地,还是坟地。”


    嗯……说是坟地也可以,原书绝大部分剧情都在鳞汕郡历练里,死人也大都死在了里面。


    莫听姝轻叹一声,面色凝重地说:“烟亭,我回去跟伍师叔商量商量。”


    沈烟亭点点头:“阿娘,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神阁绝色榜的,我……”


    “烟亭!”莫听姝打断了沈烟亭,紧张地握住了沈烟亭的手腕:“那是神阁,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能怀疑神阁,更不能与神阁为敌,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神阁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普通人的。”


    可神阁已经在伤害俗世人了。


    那些雕像里有混合进去的魔息,在不住地放大人的欲望,让他们为庙宇提供香火直至毁灭,神阁存在几千年,绝色榜就跟着存在了多久,倘若绝色榜真的有问题,那些庙宇都有问题,那真的是桑樊一个人力量能隐瞒下的吗?就算……加上沐沉锋应该也不太够吧,所以沈烟亭怀疑整个神阁也不是凭空猜想。


    可神阁最开始就是由三大宗太上长老建立的,而后加进去了其他宗门的太上长老,强大的长老,里面几乎聚集了整个修仙界强大的修士,其中还有大把云烟宗的人。


    那些人都是为云烟宗拼过命,流过血,付出了许多。


    莫听姝是云烟宗宗主,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怀疑神阁,连想都不能想,这是身份对她的约束。


    薄雪浓站在沈烟亭身后,暗自摸了摸手腕,她忽然觉得这看着三大宗最有实权的宗主,好像也没有明面上那么好做。


    “阿娘。”沈烟亭摁住了莫听姝的手,没有再继续说神阁的事,连薄雪浓本命剑有问题的事都没有说,她将话移到了别处:“舒姨怎么没来,我还以为她听到我和浓儿成了道侣也会过来的。”


    莫听姝扯了扯唇:“我们到了,御兽宗还没到,她去接小仙灵了,你也知道她把她女儿看得比命重。”


    提起司仙灵,莫听姝居然主动跟被她忽视许久的薄雪浓说了话:“你怎么想到给司仙灵寄生蛊了?那小丫头本来一天天地就没个消停,现在尾巴更是要翘上天了。”


    总不能说当时是为了封司仙灵的口,不让她告诉沈烟亭自己的心吧。


    薄雪浓有些沉默,这让莫听姝又有了发挥的机会:“烟亭,她好像成哑巴了。”


    沈烟亭睨了眼薄雪浓,转过身来跟莫听姝说:“阿娘,浓儿有名字。”


    “我还能不知道她有名字。”莫听姝嘀咕一声,还真主动喊了薄雪浓名字:“薄雪浓,你是哑巴吗?”


    薄雪浓还是遵守了诺言,尽量对着说话不太好听的莫听姝挤出来温和恭敬的笑来:“师祖,我不是哑巴。”


    一声师祖,叫得沈烟亭和莫听姝都发了愣。


    莫听姝先反应过来,她感到好笑地拍了拍沈烟亭:“你都不叫我师尊了,她倒是知道叫我师祖。”


    沈烟亭拽了拽薄雪浓:“浓儿,你应该跟着我叫娘。”


    薄雪浓这才反应过来沈烟亭一直都有意不提辈分,她居然自己将自己的辈分降了下来。


    她看着沈烟亭的方向,咬了咬舌尖,慌忙喊了声:“娘。”


    这声娘正对着沈烟亭喊的,莫听姝这下觉得有意思了,也更愿意跟薄雪浓说话了。


    她托着腮,望向还在盯着看沈烟亭的薄雪浓:“你在叫谁娘。”


    第89章 不乖 沈烟亭自然能看到莫听姝眸中的戏……


    沈烟亭自然能看到莫听姝眸中的戏谑, 她扶着薄雪浓的腰,将薄雪浓推到了莫听姝跟前。


    薄雪浓这才回味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忙重新喊过一声:“娘。”


    沈烟亭望着薄雪浓, 脸颊浮起细薄的粉。


    她挪开视线,推了推莫听姝。


    莫听姝不算太情愿地应了声:“嗯。”


    沈烟亭将态度摆得太分明了,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不算满意的‘小女婿’,莫听姝搓了搓袖口:“烟亭,我不宜久留, 便先走了……那程槐昼既然能害死那么多人, 那你们都离她远点,我得回去让你两个师妹也都离他远点。”


    莫听姝提到了俞岑挽, 沈烟亭拽住了莫听姝,底气不太足地问了句:“阿娘,您……您想要孙女吗?”


    “你是不是听说尤景义那小子什么事了?”莫听姝不走了,她稳坐在椅子上, 气恼地拍了拍桌子:“我就知道那小子能被人骗入魔道, 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要让尤景义听见了,怕是要喊上一句冤枉。


    沈烟亭也没想到莫听姝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忙替尤景义洗清了冤屈:“阿娘,不是景义, 是你小徒弟。”


    “是岑挽啊。”莫听姝听到是俞岑挽就没那么大反应了:“你师叔见过你回来就说她在你身边见到个十岁大的孩子, 看着特别像岑挽, 血息也跟岑挽一样,像是岑挽女儿,现在看来不是像,而是真的了?那你们先前怎么不承认?”


    因为先前沈烟亭也还不知道。


    当然这不能告诉莫听姝。


    沈烟亭嘴唇动了动:“那孩子被嗜骨血蝶花吸了血,需要俞岑挽的血救命。”


    她没说以前为何不说, 只回现在为何说的,将中间的转变留给了莫听姝去想。


    听到是要救命,莫听姝立刻道:“我这就让她过来。”


    她忙要动身离开,思绪忽然顿住:“还是明日吧,那孩子……这个时辰应该在织梦。”


    “织梦?”


    莫听姝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嗯,你们可以理解成她脑子不太好。”


    女主也没能幸免。


    见莫听姝将提到的人挨个骂了遍,薄雪浓只觉得莫听姝说她的那两句都不算什么了。


    莫听姝骂过俞岑挽,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因为岑挽命不好惹出来的,岑挽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还欠下一笔大恩情,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好容易拜进悯纤宗,同宗都欺负她柔善,她在悯纤宗三百年都没拿到过完整的修炼资源,常常被同门欺凌,经常被推入险境,好些次都差点丧命,身上永远带着伤,后来无意中融合了妖物血脉被当作异类追杀了好些年。”


    “她在被追杀的时候,有个妇人救过她,她认了那妇人当娘,这些年一直在找,找的人都有点魔怔了,近几年更是严重到不依阵织梦见一见那妇人便无法静心修炼的地步。”


    薄雪浓下意识地追问:“难道不是她救了那妇人吗?”


    沈烟亭和莫听姝同时看向了薄雪浓,两人眸中都有深深的探究。


    莫听姝更是直接问了声:“你如何知道的?”


    沈烟亭怕再次触碰薄雪浓身上的禁制,连忙拦住了莫听姝的追问:“阿娘,真是她救了那妇人的?那她为何要说是那妇人救了她?”


    莫听姝听到沈烟亭问她,还是先回答了沈烟亭:“她说那妇人救了她的心,让她命里的光没有彻底暗下去。”


    “……”


    俞岑挽是莫听姝的徒儿,她这个当师尊的,知道得当然比伍清舒要多些,也更为具体一点。


    她能说出口的十有八九就是事实。


    好消息是俞岑挽至今对凤盈波念念不忘,坏消息是俞岑挽好像真的把凤盈波当娘了,那这样一来……她要怎么接受凤盈波跟她有个孩子的事实。


    薄雪浓原先只祈祷着俞岑挽对凤盈波的感情别淡得太快,没想到俞岑挽不仅没忘了凤盈波,还惦念凤盈波到了需要织梦来平复心中渴求的地步,这……倒是不算特别令人意外。


    从原书剧情线就可以看出俞岑挽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她和男主重逢后,男主不仅没想起来她,还因爱慕沈烟亭,一直在拒绝她,后来沈烟亭死后,他身边也是围绕着一堆红颜知己,还因为那些红颜知己逼她交出自己的命。


    俞岑挽非但没有怪罪他,还因为儿时的亏欠一次次讨好他,一次次将命送给他。


    只剩最后一条命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程槐昼。


    情感对于她来说好像是重过生命的。


    这份情感不局限在爱情。


    还是……好多过坏吧。


    起码凤锦依靠凤盈波替她刷俞岑挽好感值的可能性变高了,只是……俞岑挽要是知道凤盈波完全不记得答应过要给她当娘的事,还给她生了个孩子,是会先难过,还是会先震惊孩子从哪里来的呢?


    薄雪浓在暗暗思考,那边莫听姝已经准备走了。


    莫听姝掌心在亮,像是接收到了谁的传音。


    看起来好像不是莫听姝喜欢的人,她手指不断戳着掌心的光圈,恨不能将光圈戳没。


    薄雪浓刚有点好奇传音的人是谁,沈烟亭便替她问了:“阿娘,云烟宗有人找你吗?”


    “不是宗门里的人。”莫听姝听到沈烟亭问她,不高兴的更明显了,转过头就跟沈烟亭抱怨:“是居槐芳和谈箬怜,她俩最近没事总找我,不是拉我对弈,就是约我喝茶,热情到我都怀疑她们要害我。”


    她不过随口说说,沈烟亭却上了心:“阿娘,万事小心。”


    莫听姝摸了摸手臂:“烟亭,我说着玩的,她俩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我们三人关系极好,她们无缘无故害我做什么?”


    沈烟亭当然知道莫听姝跟居槐芳和谈箬怜关系极好,这也是她听闻悬墨剑是罗阙宗宗主居槐芳送来时,那么轻易就给薄雪浓用的原因,可现在……一切都在失控,旧识友不一定还有真心。


    沈烟亭本是不想跟莫听姝再说神阁的,可她心中止不住担忧:“阿娘,居宗主和谈宗主在宗门里话语权并不高,她们是跟你关系很好,可她们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烟亭,噤声。”


    莫听姝示意沈烟亭别再说下去了。


    她们彼此心中都清楚管得住居槐芳和谈箬怜的人都是神阁最开始建造人之一。


    沈烟亭说出这话,便等同仍旧在怀疑神阁有猫腻。


    莫听姝捂着掌心的光圈,不太赞同地冲着沈烟亭摇摇头。


    沈烟亭不再说了,她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烟亭,你如今带着这只小凶兽,身边还跟着的都是妖,不太方便去人修那边走动,明日我让岑挽悄无声息地过来,你们在这里等她来就好。”


    “嗯。”沈烟亭点头应下。


    莫听姝这次真要走了,她走到一半突然折返了回来,她最后看了眼沈烟亭的手腕,望着那仅剩两瓣白莲的莲花,眸露挣扎:“烟亭,这血莲咒印里面不止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没办法替你解开。”


    “阿娘,我知道的。”


    “烟亭……”


    莫听姝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她是被束缚在高位的人,看似拥有着绝对话语权,可事实上她为了宗门考虑,许多事都不能做,哪怕只是这种倾听女儿心声的小事。


    莫听姝发出无声的叹息,转过身准备离开,忽然被沈烟亭叫住。


    “阿娘。”


    莫听姝脚步停了下来。


    不等她回头,沈烟亭便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同时吓了薄雪浓和莫听姝一跳,莫听姝忙回过头,薄雪浓忙去搀扶她:“师尊。”


    沈烟亭没有接受薄雪浓的搀扶,她反而将薄雪浓也拽了下来,让她跟自己跪在了一块。


    她恭恭敬敬朝着莫听姝磕了三个头,认真道:“若有朝一日我真站在了神阁的对立面,还请您……放弃我!”


    薄雪浓有些懵,还是乖乖地跟着沈烟亭朝莫听磕了头。


    莫听姝更懵,在她听来这是‘断亲’,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指尖抵住手心,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烟亭,我不知道你在怀疑神阁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神阁的力量并非你我能够撼动,而且……”


    沈烟亭弓着身体,头都快贴到地面上。


    莫听姝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只听得到她坚定的声音:“我知道,所以您一定要放弃我,您不能冒险,云烟宗也不能。”


    “你难道就能了!”


    沈烟亭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她仰望着莫听姝,在月光下闪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阿娘,我可能没得选了。”


    “……”


    莫听姝并不蠢,她猜到了点什么。


    她嘴唇动了动,既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


    莫听姝不发一言地消失了,没有惊动这驻扎地的其他人。


    “师尊!”在莫听姝走后薄雪浓便贴住了沈烟亭,她想要扶着沈烟亭跟她一块站起来,沈烟亭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薄雪浓只好自己先站起来,再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椅子上:“师尊,你膝盖疼不疼?”


    她下意识要去掀沈烟亭身上的罗裙,将里面的裤子脱下来去检查沈烟亭的膝盖。


    沈烟亭满面悲色被羞红取代,她摁住了薄雪浓放在她腿上的手:“浓儿,这是在外面。”


    “院里没人啊,只有我和师尊。”


    薄雪浓话是这样说的,还是重新将沈烟亭抱起,带着她进了房中。


    她将沈烟亭放在了床榻上,伸出手去扯她的腰带。


    沈烟亭也没拦着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解开了腰间的束缚,看着她将裤腿一点点卷起,去触摸了那什么痕迹都没有的膝盖:“师尊,你疼吗?”


    分神境修士哪有如此脆弱,沈烟亭摇了摇头:“不疼。”


    她视线仍在薄雪浓身上停留,眸底是轻浅的水雾,眼尾浮着薄红。


    娇弱,可怜。


    薄雪浓没想过她能在沈烟亭身上看到这两个字,她下意识地拥住了沈烟亭:“师尊,我怎么觉得你很疼呢。”


    “浓儿。”


    沈烟亭声音微微透着喑哑,她确实是疼的。


    疼的不是膝盖,而是心。


    薄雪浓看不到她的伤口,却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疼痛,她第一次觉得薄雪浓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暖到能抚平所有伤口。


    她知道莫听姝的身不由己,也清楚莫听姝有多疼她。


    虽然还没猜到他们在算计什么,但情况显然越来越糟糕了。


    桑樊恰好出现在城楼,他看薄雪浓的眼神,看凤盈波的眼神都深深地刻在了沈烟亭心中,无论是薄雪浓,还是凤盈波,对于沈烟亭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不是她要跟神阁为敌,现在是神阁似乎是和桑樊站在一起的。


    在敌人实力超出预计后,沈烟亭也想不到万全之策,她只能让莫听姝放弃她。


    她可以为薄雪浓拼命,但莫听姝不能,云烟宗也不能。


    可是莫听姝在她眼中跟亲娘没有区别,跟莫听姝断亲是会疼的。


    眼泪沾湿了脖颈处的肌肤,滚烫让薄雪浓的心口直泛疼,像是有千万根细密的银针同时扎在了心口。


    沈烟亭在她心中一直是强大不可摧毁的,含着泪珠靠在她怀中,抵在她颈窝低泣时,薄雪浓才恍惚惊觉沈烟亭也是脆弱的,她的眼泪是滚烫的,是能烫穿皮肤的,是……让她会跟着一起疼的。


    她用力拥住沈烟亭,任由泪珠砸向她:“师尊,我在呢。”


    沈烟亭的低泣没有止住,她紧紧攥着薄雪浓的衣襟:“浓儿,我要是护不住你,该怎么办。”


    在双方实力并不持平的情况下,薄雪浓将自己摆在了刀的位置,沈烟亭却从未将她当过刀,她始终将自己摆在保护者的位置,想要将薄雪浓护在身后,一边渴望她成长,一边又希望她不经历磨难。


    薄雪浓拍了拍沈烟亭的背:“师尊,我会越来越厉害的,真的。”


    她就差举着手跟沈烟亭发誓了:“我保证,不用很久,很快……很快我就能变得很厉害,厉害到能斩杀一切靠过来的敌人。”


    沈烟亭止住了低泣,她轻轻拍了拍薄雪浓:“浓儿,欲速则不达,一味地追求速度会像鹤书厌那样根基不稳的。”


    她分明是很需要薄雪浓的宽慰,感觉到薄雪浓情绪不对后又变回了指引者和承担者。


    怕薄雪浓听不进去她的劝告,声音都放得轻柔而低缓。


    哪怕情况危急,她将自身修炼的捷径已经暴露在了沈烟亭眼前,沈烟亭也没想过要依靠着她迅速提升修为去对抗敌人。


    薄雪浓知道沈烟亭怕她走火入魔,藏起的妖身再次显露。


    短尾朝前伸出抵住了沈烟亭的腰肢,长尾伸到了沈烟亭背后,蹭着她的脊背。


    尾巴尖几乎够到了她的脖颈,冒出的毛茸耳朵在脑袋上轻轻颤动,她脸上都生长出了细密的白色绒毛,白毛中浮着轻浅的金光,松软绵密,越来越长,不止脸上,连脖颈处都出现了绒毛,她似乎……越来越像只小兽了。


    沈烟亭盯薄雪浓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探究,这让薄雪浓莫名其妙有些心虚:“师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浓儿,你有没有发现你突破出窍境以后,妖身好像更完整了?你的剑有没有变化?”


    “剑没有,倒是我的元婴……”


    沈烟亭握住了薄雪浓的手腕:“怎么了?”


    薄雪浓掌心贴住了沈烟亭的眼眸,淡淡的金光在掌心泛起,给足了沈烟亭窥视她体内灵根的可能。


    修士体内形成的元婴好比第二条命,外观先是个小婴儿的模样,随着修为增长会逐渐跟修士一模一样,可薄雪浓的元婴不太一样,她当时在天肴宗金丹化元婴的时候就很不一样,一半化成了小婴儿,另外一半金丹居然化成了一只浑身毛发漆黑,额心那块却是金色毛发的小兽,现在就更怪了,小婴孩已经和小兽融为了一体,长出来了毛发和尾巴,属于人的部分越来越少了。


    薄雪浓前五百年都是走得正常修士的路子,突然修炼路跟修炼法诀对不上了,她不告诉沈烟亭是怕沈烟亭担心。


    现在沈烟亭问到了这里,她自然要如实回答。


    沈烟亭看清了薄雪浓元婴怪异的模样,忍不住问询:“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突破元婴以后就开始变了。”


    沈烟亭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我记得你突破元婴也没渡雷劫。”


    薄雪浓松开了遮沈烟亭眼眸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沈烟亭打量着薄雪浓生长出来的兽毛,掌心贴住她的颈窝,揉了揉那松软的毛发。


    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些跟人不同的毛发上,这让薄雪浓有点心慌。


    薄雪浓:“师尊,你会嫌弃我吗?”


    沈烟亭:“浓儿,我们双修好不好?”


    两种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这让两人都有点发愣。


    薄雪浓先反应过来,她侧头咬在了沈烟亭的手腕上,没有很用力,只是伸着舌尖舔了舔,吞下一口甜就松了口,因为她还要张口问:“师尊,你说双修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烟亭也回过了神,望着腕间多出来的水渍,轻笑一声:“不嫌弃。”


    “我教你。”


    沈烟亭主动到一反常态,她抵住薄雪浓耳边,轻声念起修炼法诀。


    薄雪浓还没将法诀记住,整个人先热了起来。


    低软的吐息缠着耳廓,描绘出一笔又一笔的红,她感觉沈烟亭不是在告诉她修炼法诀,更像是在给她下蛊。


    催|情蛊。


    她舔了舔嘴唇,喉咙滚了两下。


    薄雪浓渐渐有些不能老实坐着了,她往沈烟亭边上靠了靠,手掌贴住了她的腰|窝,抵着那片柔|软,轻轻揉了揉,才能继续听沈烟亭说话。


    她是好受点了,沈烟亭就不太好受了。


    沈烟亭的喘息重了点,热息也更烫了。


    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念出的法诀乱了节奏,她红着脸,轻轻敲了敲薄雪浓的手背:“乖一点,我还没说完。”


    她身上的力被薄雪浓卸了点,不住张合的唇瓣本能地寻了个支撑点。


    沈烟亭的唇抵在了薄雪浓耳垂,热息从口中喷出,烫得薄雪浓耳尖能滴血。


    薄雪浓咽了咽口水:“师尊,我能不能亲你?”


    乱动的尾巴扫乱了沈烟亭的声音,可她分外坚持:“等会儿。”


    唇瓣抵着耳朵在轻动,薄雪浓都不知该先听她的喘|息,还是先听那传到耳边的法诀。


    “师尊,我可以咬一口吗?”


    “等……等。”


    沈烟亭执着于将法诀念完,薄雪浓已经忍不住将她往床榻上推了。


    薄雪浓尾巴垫在沈烟亭后背,沈烟亭跌进了毛茸尾巴里,长尾垫着她身下,短尾在她身上爬动,细软的绒毛不住蹭|着她身体,细密酥麻的痒意覆盖了全身,尤其是那没有布料遮盖的脖颈和刚刚被薄雪浓卷起裤边的两条腿,痒得厉害。


    沈烟亭唇边溢出的声音不再是法诀,而是极细的低|吟。


    她有些窘迫,还有些无奈:“薄雪浓。”


    薄雪浓不敢再乱动,她跪在沈烟亭双腿|之间,揪起了耳朵,认罪态度良好:“师尊,我在听的。”


    沈烟亭压着呼吸,努力让气息平稳,刚想继续念法诀。


    那只小兽可怜兮兮的眼神就递了过来,她湿漉漉的眼眸假哭的意味明显,偏偏红起来的肌肤看着确实是动人:“师尊。”


    带着哭腔来喊人时,声音都会更柔弱一点:“你让我亲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沈烟亭很确定她是被欺负的那个,可薄雪浓低软带着哭音的哀求,仿佛她才是那个‘坏人’,沈烟亭该委屈的,可她的心先软了下来:“好。”


    得到了应允,薄雪浓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她吻得很用力,带着满心的贪欲。


    唇齿肆意摩挲着柔唇,舌|尖妄图将所有甜津都吞进肚子里。


    又急又猛的吻,绝对不止一口了。


    沈烟亭呼吸渐渐有些困难,她拍了拍薄雪浓的胸口。


    薄雪浓松开了她,递给她一双委屈异常的眼眸。


    那是被饿了许久的宣告,更是对她无声的控诉,看得沈烟亭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是吃的。”


    薄雪浓贴着沈烟亭,唇瓣靠着她颈窝蹭了蹭:“师尊,我都出窍境了,我早就辟谷了,不用吃东西,我只是想咬咬你,你比甜果子还甜。”


    沈烟亭脸上荡漾着红晕,她脑袋在尾巴尖上蹭了蹭,抓着她薄雪浓的衣襟,让她往下沉了沉:“法诀记住没?”


    “师尊,我下次再记好不好?”


    “师尊,你让我再亲亲你好不好?”


    “师尊,我能摸摸你吗?”


    “……”


    沈烟亭没忍住,抓着薄雪浓,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轻浅的牙印没能让薄雪浓感受到疼,她兴致更高了,毛茸耳朵抵着沈烟亭的颈窝蹭了蹭,像是在标记地盘:“师尊,我可以咬你吗?在这里咬一口可以吗?这样程槐昼就知道你是我的了,谁也不敢跟我抢你了。”


    她的诉求落在沈烟亭耳边,沈烟亭环抱住那乱蹭的脑袋:“没人跟你抢。”


    柔软的嗓音没有起到抚慰的作用,相反勾起了她更多的委屈:“分明有很多人跟我抢。”


    薄雪浓盯住沈烟亭那因泛红更显柔美的脸庞:“真的很多。”


    沈烟亭捏住薄雪浓的喉咙,牵着她埋进了颈窝,像是妥协,也像是纵容:“咬吧。”


    法诀被薄雪浓彻底堵住了,她热烈的吻阻断沈烟亭再开口的机会。


    吻挪开时,毛茸耳朵也会爬过来,贴住沈烟亭的唇。


    身上的布料被尾巴卷落,薄雪浓似乎真怕谁抢她的,毛茸尾巴上的毛发被她控制着变长了不少,茸毛替代了衣裳盖住了雪白身躯,像是在防备暗处根本不存在的眸光,她想亲何处时,才将何处的茸毛缩短。


    胸口被压得又痒又沉,沈烟亭扯了扯贴在的唇边的毛茸耳朵,用力咬了一口。


    薄雪浓放任她咬着,指尖在朝下滑动。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挣开沈烟亭的唇,先将头往下送去。


    沈烟亭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了埋在欲|望下的柔情。


    这有了牧纤鸢,虞蝶儿硬是让牧纤鸢把房中的灯都重新布置了一番,漂亮的莲花成了油灯的托盘,花瓣轻轻拢着灯,淡粉色的莲瓣微微改变了光本来的颜色,让屋里浮动的光都混合着淡粉,很是好看。


    淡粉垂落到沈烟亭玉白色的肌肤上,像是铺上了极薄的粉纱,衬得皮肤更娇嫩了些。


    她比粉莲更动人。


    连花|蕊都荡漾着浅浅的粉。


    小兽轻轻吸|吮着粉莲花瓣托起的甜水,嘴唇贴着粉光聚焦的地方,用力舔了舔。


    混合着莲花香味的甜水涌进喉咙,一点也不解渴,喉咙反而更干了。


    小兽专心低着头,打定主意要从粉莲得到解渴的水。


    水波混在粉色莲花中心颤动。


    指节搅动水波,让水变得更为浑浊,也更为清甜,均匀的光泽晶莹。


    两根毛茸茸的短尾毛发有些极浅的色泽,缠着粉色莲花诉说着情意。


    短尾上漂亮的茸毛被水珠打湿,泛着好看的水光,湿漉漉地耷拉着……


    第90章 抢娘 房中的桌椅被拖拽到了床榻边,薄……


    房中的桌椅被拖拽到了床榻边, 薄雪浓端端正正地跪在椅子上,正对着床榻上安睡的沈烟亭一字一句地书写双修法诀。


    沈烟亭刚刚熟睡不到一个时辰,暂时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白光顺着缠着门窗的花枝藤蔓伸进来,慢慢洒落在桌前,将薄雪浓的影子投印在桌上,长影子一路蔓延到床边,阴影爬上了沈烟亭轻抵着床边的手背上。


    沈烟亭手背上有轻浅的痕迹, 是昨晚被她咬的。


    同样的痕迹还出现在了锁骨和肩膀, 脖颈的痕迹更重了一点,那是刻意留下给别人看的。


    这还是能看到的, 不能看到的痕迹,当然只有薄雪浓这个罪魁祸首最清楚,她清楚地记得腿根有轻浅咬痕和指尖捏出的印记,腰窝有吮吸过度留下的痕迹, 腹部也有, 胸口应该会重一点。


    脚踝有颗明显的牙印,还有尾巴圈过没来得及消散的痕迹。


    腕间也有。


    爱咬人和爱缠人都是坏习惯。


    薄雪浓没想到沈烟亭膝盖和地面碰撞都没出现红痕, 倒是被她毛茸茸的尾巴缠出了痕迹。


    她有点过分。


    这是清醒过后的自省,也是促进成长的经验总结。


    惩罚自己的想法太过强烈, 所以薄雪浓将沈烟亭收拾好就跪在了这里, 一点点书写那没太听进去的双修法诀, 过于露骨的法诀一字字出现在纸上,想起来昨晚沈烟亭抵在耳边的轻吟,想起沈烟亭红着脸任由她埋进胸口啃咬的画面,薄雪浓的脸悄然红了起来。


    有点热。


    空气中还有冷香和浓蜜缠绕的味道没来得及散去,不断钻进鼻腔里缠得她呼吸又乱了些。


    薄雪浓松开了笔, 用力拍了拍脸。


    一边拍,一边沉思。


    这几日在灵船上薄雪浓都没什么机会发挥,沈烟亭还总是给她一点甜,然后避开她走,让她亲都没机会亲,昨晚还抵着她耳边念这样的法诀,她会失控应该是在师尊能理解的范围内吧。


    她没有要将责任推给沈烟亭的想法,这主要还是她自制力不够,轻易就被勾得乱了分寸。


    被欲望吞没,被甜香塞满口。


    当时贪心的小兽只想一遍遍吞噬属于沈烟亭的气息,辜负了沈烟亭教她法诀的苦心。


    薄雪浓拍自己更用力了点,温软柔白的脸上有了浅红印记。


    拍脸的声音惊扰了沈烟亭。


    沈烟亭意识有些昏沉,昨晚身体和理智的双沦陷让她至今都还有些没缓过来,腰肢的酥麻酸软还没散去,让她玉白肌肤上泛着薄红。


    她极力睁开眼,便看见了跪在椅子上,看着像是在忏悔的薄雪浓。


    沈烟亭冲着薄雪浓招了招手:“过来。”


    细弱的声音不算响亮,薄雪浓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师尊,你醒了。”


    薄雪浓爬上桌子,顺着桌子爬了过去。


    在爬到桌子边的时候跳了下去,双膝同时落地,跪到了床边。


    她甚至没用灵力托着个身体,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可比沈烟亭昨晚响亮多了。


    沈烟亭瞬间清醒了不少,她从床上坐起,忙要将薄雪浓拽起,刚想问她疼不疼,就听到薄雪浓先问了:“师尊,你疼不疼?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问话的人直白坦荡,被问话的人红透了脸。


    沈烟亭坐在床边松开了拽薄雪浓的手,扶了扶腰肢,重新躺了回去:“我看你是不疼的。”


    “师尊,我疼。”薄雪浓往前跪了点,拽着沈烟亭的手贴住脸:“我可心疼了。”


    沈烟亭腕间的红痕和薄雪浓脸上的红痕相对比,薄雪浓脸上的痕迹还要重上不少,沈烟亭眉心皱了皱:“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打自己。”


    薄雪浓将脸贴得沈烟亭掌心更紧:“那师尊,你打我吧。”


    贴得近了,沈烟亭掌心能感受到一片滚烫。


    薄雪浓打她自己,还真是从不手下留情。


    指腹抵着那片软嫩的肌肤,不自觉地蹭了蹭,想要替她抚平那片红痕:“你打自己做什么?”


    薄雪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师尊,我说着只咬一口,最后咬了你好多口。”


    昨晚的旖旎缠绵钻进脑海中,沈烟亭面上已是一片滚烫。


    她指尖转了转,落到了薄雪浓下颚,轻轻往上抬了抬:“昨晚不是罚过了。”


    薄雪浓下颚处有个明显的咬痕,那是薄雪浓昨晚反反复复吻她眼睛的时候,她一时兴起咬下的。颈侧也有一个,那是薄雪浓求着她咬的,薄雪浓说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印记,别人再喜欢沈烟亭也不会拥有的印记。耳垂上也有一个,那是薄雪浓连能不能进入取乐,羞涩和无奈紧紧缠住心脏,不受控咬下的。胸口应该也有一个,那是某人毛茸尾巴蹭在湿淋还乱动的时候,她伸手将罪魁祸首抓起来咬下的。


    视线停在了薄雪浓胸口,薄雪浓往上跪了点,她毫不犹豫地去扯腰带,要将衣襟松开:“师尊,不然你再多咬咬我吧,你咬的太轻了,我都不疼。”


    衣襟滑落先露出来了不是咬痕,而是肩头延伸到后背的抓痕。


    沈烟亭脸涨得更红了,她抓着被褥将自己重新盖了进去:“你要再胡闹,以后都一个人睡。”


    薄雪浓忙将衣裳重新穿好,趴在床上低低地叫沈烟亭:“师尊。”


    妖兽的精力和情欲好像都分外旺盛。


    这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薄雪浓确实是在逐渐彻底脱离人修的范畴。


    沈烟亭指尖捏着薄被,视线忍不住在薄雪浓的脸上停留,白色茸毛已经消退了,尾巴和耳朵也不见了,可缠在毛发上的淡金色光芒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沈烟亭摸了摸储物戒指,将双修功法递给了薄雪浓:“背下来,晚上背给我听。”


    薄雪浓刚想应好,看了眼内容就呆住了。


    她捏着双修功法,掌心微微发热。


    喉咙滚了滚,呼吸有点烫。


    眼眸骤然亮了点:“师尊,今晚吗?”


    “嗯。”


    薄雪浓捏着双修功法的手紧了紧,激动地往沈烟亭边上又凑了凑,感受着她细微的呼吸,眸光触碰到红痕,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呼入一口冷香,恋恋不舍地拉开了自己和沈烟亭的距离。


    眸光在沈烟亭疲倦的面容上停留,咽了咽口水:“师尊,你今晚真的还可以吗?”


    沈烟亭呼吸一滞,指了指门:“薄雪浓,你出去。”


    “师尊,我是担心你。”


    沈烟亭对薄雪浓卖乖的眼神视而不见,薄雪浓只好慢慢挪出去。


    在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抵着门捏紧掌心的双修功法,轻语了一声:“师尊,我一定好好记。”


    沈烟亭拽了拽被角,阖上了眼眸,没有再理薄雪浓。


    薄雪浓只好彻底退出了房间,将休息的空间留给了沈烟亭。


    她站在房门口,这才发现门窗的缝隙太多,外边的光线也有太多钻进了房中,她将双修功法收起,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扯动门窗上生长的花藤,让它们紧密地合起来,尽可能减少钻进房中的亮光。


    薄雪浓做好这些便坐到了昨晚沈烟亭靠过的椅子上,她刚想翻阅双修功法,一颗小脑袋就从院门口探了进来。


    是凤锦。


    凤锦在院中见到薄雪浓,这才大大方方走进来:“师姐。”


    她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没有爱跟着她的凤盈波。


    薄雪浓下意识地问了句:“你娘呢?”


    “在修炼呢。”


    自从凤锦缺血虚弱后,凤盈波对凤锦是悉心照料,百般呵护,凤锦越来越能接受女儿的身份了,应话都自然了不少。


    凤锦爬到了薄雪浓身边的椅子上坐着,十分自在地躺在上面,只是面容更为苍白了点,不过这也不影响她说话:“她说她比我懂事,考虑到你有点精力过盛,她要等下午再来找你们去给我寻爹。”


    “什么?”


    凤锦抬了抬眼皮,指了指薄雪浓的脖颈。


    薄雪浓耳尖红了点,可她没有去遮痕迹,反而颇有兴致地将脖颈伸长,让凤锦将印记看得更清楚:“小锦,你看,是只有我才有的印记。”


    凤锦虽然还是十岁小孩的外壳,但她几世为人早就活几百年了。


    她没有普通小孩的懵懂,看到薄雪浓得意的模样,也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师姐,程槐昼肯定抢不赢你的,那些异世界灵魂更是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昨天师伯都那样宣示主权了,这鳞汕郡城估计人人都知道你是师伯的道侣了,没有这个印记,你也是。”


    凤锦将话说到了薄雪浓心坎里,薄雪浓摸了摸同样有牙印的耳垂,低低地笑了声。


    在她因愉悦发笑的时候,凤锦将熟悉的元气五红茶摆在了桌子上,满满一大缸看得薄雪浓眼皮颤了颤:“你这是干嘛?”


    “我娘让给的。”凤锦尴尬地笑了声:“她说师姐你是妖兽,妖兽自来就比人修恢复能力更强,你还是妖兽中的顶配,师伯给你当道侣肯定很辛苦,比她更需要补补。”


    “……”


    薄雪浓敢赌,凤盈波要是敢和沈烟亭这样说话,到时候肯定会跟她一样被赶。


    可惜凤盈波好像比她聪明,不会直接跟沈烟亭说这种话。


    薄雪浓有点懊悔,刚刚为什么要多那句嘴。


    她想养养师尊,直接拒绝不更好?


    好像不太可以。


    那可是沈烟亭。


    薄雪浓怎么会拒绝沈烟亭呢。


    薄雪浓思绪乱飞,凤锦传达完凤盈波的意思就要将茶收回,嘴里嘀咕着:“师姐,你别跟我娘计较,她就喜欢胡说八道,思考问题总是偏离正确的方向,总有些奇怪的念头,我其实也觉得师伯不太需要的,师伯毕竟是分神境修士,还是……”


    凤锦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薄雪浓摁住了她往回收茶的手。


    她眨巴两下眼,眸中困惑不掩。


    薄雪浓只当没看见凤锦的眼神,伸手将那一缸茶收进了储物玉镯里。


    凤锦明白了什么,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那个……师姐,我……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略显僵硬地转移了话题,从怀里掏出来巴掌大小的东西递给了薄雪浓。


    薄雪浓定睛看去,凤锦掌心是一只长相有点奇怪的小兽,小兽有两个脑袋,一个猫脑袋,一个狗脑袋,身体也是一半猫一半狗,毛色混杂,看着比牧纤鸢身上的颜色还多。


    沐纤鸢是花妖,混在一起的都是花分身,还能是好看的,眼前的混在一起是毛,有点丑。


    小兽在凤锦手心蹦了两下。


    两颗脑袋同时跳动,身上的颜色晃动。


    更丑了。


    “这是从哪里来的?”


    “师姐,这是我兑换的萌宠啊。”


    凤锦献宝似的将小兽捧得离薄雪浓更近了,让薄雪浓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猫狗混合小兽的丑模样。


    薄雪浓有些嫌弃地皱眉:“你管这叫萌宠?”


    “师姐,你别嫌弃它们嘛,这可是我们刷分的秘密武器。”凤锦戳了戳小兽的身体:“你别看它们现在长得丑,只要你分给它们一点血,激活它们,它们就能分开了,说不定就不丑了。”


    在凤锦耐心地解释下,薄雪浓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自从那天发现季云幻喜欢普通小动物后,凤锦便打定决心要用小动物去宽慰季云幻。


    人修对妖有着天然的敌意,自然不能兑换能化形修炼的动物,可她们现在处境又很危险,萌宠要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可能刚兑换出来没多久就死于意外了。


    想来想去凤锦决定兑换被炼化的坐骑,这种坐骑不能修炼幻化成人形也不能说话,灵智也不完整,但因为身体被锤炼过,本身寿命很长,还被赋予了特殊的能力,有很强的自保能力。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坐骑都被炼制过,大部分都脱离了动物本身的模样,外观很随机。


    原本凤锦想着多兑换几只肯定能开出好看的,可凤锦现在还没有完整的生命特征,灵魂没有身体完整的使用权,兑换的萌宠只能绑定在薄雪浓身上,才能替她们刷积分。


    偏偏薄雪浓身上已经有三只蛊虫了,一个人身上最多只能种五只蛊虫,这还得给同命蛊留个位置,她也是找了好久才看到这个连体坐骑的。


    因为系统除了世界通用能力,只能兑换本界面拥有的东西。


    除了能自动生成的丹药和灵草,像坐骑和神器这种,系统只能将这个世界存在过,且被摧毁了的复原给她们。


    这对连体坐骑出现在五万年前,最后是随着主人战死在宗门内斗里了。


    现在看着是丑了点,但分开说不定能好看的,毕竟系统说它们从前的主人是个女修,凤锦坚信女修都会善待妖宠皮毛,炼制坐骑时肯定不会像有些修士那样暴戾残忍。


    “师姐,小猫脑袋叫范暧,有着雷属性攻击力,小狗脑袋叫朱瞳,有着风属性攻击力,系统说它们攻击力都很高的。”


    凤锦极力想让薄雪浓发现萌宠的好来,努力夸赞着两只萌宠。


    薄雪浓是越看越觉得它们丑:“你确定它们能刷到积分吗?”


    “能!”


    凤锦一口咬定,薄雪浓还是半信半疑。


    不过她还是给两只小兽脑袋分别喂了血,就是兑换出寄生蛊以后倒是不知道喂给谁了。


    凤锦拍了拍两颗脑袋,小猫和小狗的脑袋开始融合,最后变成了半边脸是猫,半边脸是狗,共用一张嘴……越来越丑了。


    薄雪浓阖上了眼眸,摸到了连体坐骑的嘴巴,将寄生蛊塞了进去,自己闭着眼吞了寄生蛊。


    做完这些薄雪浓也没有睁眼,还是过了好一会儿,凤锦拍了拍她:“师姐,它们好可爱啊。”


    凤锦的兴奋不像是装出来的,薄雪浓将信将疑地睁开了眼,只看到了凤锦两只手各自托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兽,两只小兽混合在一起的时候颜色太多,等着拆分开才发现小狗朱瞳是只白色的小狗,只有额心有一簇金毛,它身上毛发蓬松柔软,圆圆的小脑袋,短短的尾巴,看着很可爱。


    小猫范嗳虽然是只混色猫,但它身上大部分颜色是集中为黑橘白三种,彩色集中在尾巴上,不仅不丑,还很漂亮,那根彩色的尾巴是独特的标识。


    漂亮得有点超出了薄雪浓的预料,薄雪浓眼皮抽了抽:“往后都别融在一起了。”


    范嗳和朱瞳同时点了点头:“好的,主人。”


    属于小兽的声音出现,薄雪浓惊讶地抓住了凤锦:“不是不会说话吗?”


    这也超出了凤锦的预料,她急忙转过头去询问系统,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凤锦搓了搓指尖:“师姐,系统说可能是师姐你的血脉太好了,它们不仅会说话了,以后可能还会生出一点灵智,不过她们绝对不会化形的,灵智也不会太高,最多只有几岁孩童的智商。”


    “它们会说话,还有灵智,季云幻应该很难把它们当成普通小动物吧。”


    “师姐,事到如今,只能你命令它们装哑了。”


    薄雪浓:“……”


    她发现凤锦不靠谱的劲跟凤盈波是越来越像了。


    看看凤锦认真的模样,再看看那歪着脑袋看她的两只萌宠,薄雪浓选择了妥协:“从现在开始你们是哑巴,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话,见到半妖要会装傻撒娇,见到妖也要,见到人……”


    薄雪浓顿了顿,朝着房门看了眼:“见到人就不用了。”


    两只小兽还没完整地生出灵智,它们歪着脑袋,盯着薄雪浓,尝试理解薄雪浓说的话。


    薄雪浓忍不住瞪了眼凤锦,接收到凤锦心虚的眼神,才继续哄骗两只小兽:“嗯,我不喜欢半妖,也不喜欢妖,所以我们只骗半妖和妖。”


    两只萌宠脑袋点了点,看着像是听懂了。


    凤锦连忙补充了一句:“碰上不喜欢的人也要骗。”


    薄雪浓没好气地白了眼凤锦,还是将凤锦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着薄雪浓成功将两只萌宠洗了脑,凤锦便迫不及待地将两只小兽送出院子,指了指季云幻和虞蝶儿她们住的院子,让叮嘱薄雪浓额外叮嘱她们好几遍,见到漂亮女妖一定要装得很乖很黏人,尽可能讨女妖喜欢。


    凤锦亲手将两只萌宠推了出去,人却不自觉地追了出去:“要是没妖喜欢你们,你们记得快点跑回来,千万别被吃了。”


    ……


    凤锦看着比薄雪浓更合适当它们的主人,薄雪浓可没对刚见面的小兽产生那么浓烈的感情。


    她站在凤锦边上,看着她眸中含泪的模样,慢悠悠地提醒一句:“凤锦,它们突然出现在玄雾山驻扎地,虞蝶儿真的不会以为它们是人修伪装好送过来,探听玄雾山情报的吗?”


    “呀!”凤锦叫了声,忙要去追。


    她有点后知后觉。


    这感觉更像凤盈波了。


    薄雪浓现在都弄不清她们母女感情变好,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她扶了扶额,快速想了个应对之策:“你去找虞蝶儿,问问她,我试了试凝血成兽的术法,凝成了那两只小兽,可奇怪的是术法结束,它们也没有消失是为什么。 ”


    凝血成兽来短暂地代替自身战斗是高阶妖兽都会的手段,薄雪浓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是给两只小兽合理留存的身份,也解释了它们的突然出现。


    而且顶着她血所化的身份,虞蝶儿她们应该还会看着她的面子,给足小兽接近她们的机会,方便它们赚积分。


    反正那两只小兽身上确实有她的血息。


    不算撒谎。


    再说这世上现在只有她一只凶兽,虞蝶儿她们也没办法验证真假,薄雪浓想怎么瞎编都行。


    凤锦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认真发问:“师姐,凝血成兽都是化成跟自己妖身差不多的模样,你有猫和狗的妖身吗?”


    “……”薄雪浓推了推小果子的脑袋:“我是凶兽,凶兽血特殊一点,她们不会起疑的,就算心中有疑惑也不会说出来,我们现在可是盟友。”


    “还是师姐有办法。”凤锦沾上了凤盈波做事不周全的毛病,此时真心有些佩服薄雪浓:“师姐,你好像只要不面对沈师伯就会变聪明。”


    薄雪浓忍住了敲破果子头的想法,咬着牙道:“我一直很聪明!师尊一早就夸过的!凤锦,你在质疑师尊吗?”


    “没有,绝对没有。”


    凤锦急忙摆摆手,好久没出现的心声都响了起来。


    【师姐又变凶了,说话还是要注意,生活不易啊】


    【我得快点去找虞蝶儿,不然她把我花十万积分兑换的萌宠吃了怎么办,可系统说范暧和朱瞳作战能力都挺强,不刷积分还能当护卫用,我才兑换的,应该不至于打不赢虞蝶儿吧】


    凤锦嘀嘀咕咕的心声令人怀念,薄雪浓气消了不少,就是这两只小兽是不是太贵了,它们最好是真能把十万积分赚回来。


    薄雪浓刚想哄凤锦两句,告诉她自己不会真把她怎么样的,忽然另有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响了起来:“骗子。”


    冷幽幽的声音像是裹着寒霜,薄雪浓和凤锦同时转过头,只看到了一个如同幽兰般的年轻姑娘,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果香,皮肤在阳光下荡漾着好看的光泽,气息却冷得惊人,她眸光落在凤锦身上:“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会是骗子。”


    俞岑挽!


    这么久了,薄雪浓终于见到了活着的俞岑挽。


    她倒是不奇怪自己和凤锦都没有发现俞岑挽,按照书里所写佛罗果强大的生命力能和任何一种植物气息融合,这里有着沐纤鸢精心的布置,最不缺的就是植物。


    要不是俞岑挽自己露了面,她们现在可能还没发现她。


    莫听姝应该是直接跟俞岑挽宣告了她有个女儿的事实,连一点缓冲时间都没留给她,就匆匆赶着她来认女儿了,这也导致俞岑挽对凤锦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刚刚还听到了薄雪浓和凤锦合伙准备欺骗虞蝶儿她们的全过程,现在对凤锦的印象差到了顶点。


    不同于书中描绘的柔善,她的外壳冷漠到了极致。


    望过来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薄雪浓都被冻得揉了揉手背,凤锦就更别说了,她心声已经乱成一团了。


    【啊啊啊啊!好感值负八十,俞岑挽她是人吗,我没骗人,我是准备去骗妖啊……我就知道喜欢男主的女人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有个女儿的,可她好感值降得是不是太离谱了,死系统,我的身体只能十岁了嘛,你给我一副成人的身体好不好,暂时借给我也好啊,我舍不得我娘,舍不得师姐,舍不得师伯】


    负八十。


    俞岑挽有点太过分了。


    薄雪浓将凤锦护在身后一点,望向俞岑挽:“你既然站到了这里,就该明白她是你的亲女儿,莫宗主说你柔善温和是个很好的人,你就是这么对你女儿的?”


    她在保护凤锦,凤锦扯住了薄雪浓袖口,缩在薄雪浓身后,虽然她猜测过俞岑挽不会喜欢她,等着俞岑挽的厌恶摆到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绝望。


    因为俞岑挽可能是她留下的唯一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要丧失了。


    俞岑挽看着缩在薄雪浓身后的女孩,往前走了走:“你很胆小,这点也不太像我,你真的是我女儿?可我从未与人发生过什么,你是怎么出生的?我不可能有女儿的,你是不是在骗我师尊?不,你应该是骗了我大师姐,你是如何骗得我大师姐?师尊一直说大师姐是她聪慧的徒儿,师尊不会骗我,那就是你在骗所有人,你……”


    她的声声质问像是在凤锦心口凌迟,薄雪浓清楚地听到了凤锦软弱焦急的心声。


    【死系统,怎么办,怎么办!好感值负九十了!我还有没有别的活路!你帮我分析分析除了俞岑挽还有没有攻略对象有可能对我产生百分之百的爱意啊!没有爱情,亲情希望也可以啊,我其实也可以给别人当女儿的,比如我师伯和师姐】


    听起来凤锦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薄雪浓思绪也跟着她乱了,她没有想到刚刚都负八十了,俞岑挽的好感值还有下降的空间。


    说好的柔善温柔呢?


    就算不喜欢,也别这么讨厌啊。


    “锦儿,雪浓。”


    凤盈波的声音突然在她们身后响了起来,薄雪浓和凤锦回过头就看到了一路小跑过来的凤盈波。


    凤锦脸上的泪痕看得人心惊,深深地刺痛了女儿奴的凤盈波。凤盈波脚步出现了细微的踉跄,她奔到了凤锦跟前,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声音温柔极了:“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娘说,娘去替你报仇。”


    凤锦刚想搂住凤盈波的脖子低泣,还没搂上去,忽然有一道身影挤到了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人。


    她死死盯着凤盈波那张脸,似乎在确定什么。


    是俞岑挽。


    凤盈波此刻才看见俞岑挽,她困惑地眨眨眼:“俞岑挽,你怎么在这里?来找师姐的吗?”


    她绕开了俞岑挽,想要去哄凤锦。


    还没碰到凤锦,手腕就被俞岑挽抓住了,俞岑挽这次可以确定了:“是你,我早该想到,你的脸会变年轻的。”


    见俞岑挽抓住她不放,凤盈波漂亮的眼眸颤了颤:“你是来找我的?找我报答你的吗?那是应该的,不过恩人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要先哄我女儿。”


    俞岑挽指了指凤锦:“她是你的女儿?”


    凤盈波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啊。”


    【啊啊啊啊!好感值四十了!死系统,我又活了,我好像还有救】


    薄雪浓听到凤锦心声在尖叫了,她也跟着心情好了点,俞岑挽真是能爱屋及乌的人。


    凤盈波挣了挣俞岑挽的手,看着还是想先去抱凤锦,再跟俞岑挽叙旧。


    【好感值减三十……俞岑挽情绪这么不稳定的嘛】


    这也是薄雪浓想问的。


    凤盈波还是别惦记哄凤锦了,先哄哄俞岑挽吧。


    薄雪浓一言难尽地看着俞岑挽,弯腰将凤锦抱了起来,假意拍了凤锦后背两下,凤锦心领神会地将眼泪擦干,抱着薄雪浓脖子无声地表示自己已经被哄好了。


    凤盈波终于不想着挣开俞岑挽的手了。


    俞岑挽又有了声音:“亲生的?”


    凤盈波骄傲地点点头:“当然!”


    俞岑挽:“孩子爹是谁?”


    凤盈波:“不知道啊,我还在找,说起来这事跟你也有关,那天你救了我以后,没过多少天,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俞岑挽:“我给你的果子呢?”


    凤盈波:“果子,什么果子?”


    俞岑挽盯着凤盈波迷茫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我应该知道你孩子的爹是谁了。”


    凤盈波没有半点疏离感,俞岑挽敢说,她就敢顺着问:“谁呀?”


    俞岑挽没有着急回答凤盈波,她睨了眼凤锦:“你很爱你的女儿吗?”


    “当然啊,做娘的都很爱自己的孩子。”


    “那你会爱你女儿的爹爹吗?”


    凤盈波觉得俞岑挽这个问题问得太奇怪了,她想不到要怎么答,只能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俞岑挽眸中寒霜早已褪尽,她捏住凤盈波的手,盯着她发懵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愉悦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占有欲,她指了指凤锦,柔声跟凤盈波说:“小娘,这个孩子应该是我的,我想我可以对你和女儿负责的。”


    “俞岑挽,这并不好笑。”凤盈波瞳孔猛地收缩,她有点慌张地想挣开俞岑挽的手:“我女儿还需要她爹的血救命呢,还有……你,你怎么叫我小娘?”


    俞岑挽眸光暗了暗:“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你说过要给我当娘了?”


    来了来了。


    凤盈波还是暴露她完全不记得这个事了。


    薄雪浓和凤锦同时屏住了呼吸,她们都怕俞岑挽的好感值再次狂跌。


    没想到俞岑挽仅仅是将凤盈波拽得更紧了点:“小娘,没关系的,你既然不愿意当我后娘,我可以娶你当新娘的,这样我们还是能永远在一起生活。”


    凤盈波震惊回头,她紧张兮兮地望向薄雪浓:“雪浓,我师姐呢?她小师妹好像生病了,看着有点不正常,这事是不是得告诉莫宗主?有病要抓紧治的呀。”


    ……


    薄雪浓也震惊,一震惊俞岑挽的态度,二震惊凤盈波就这么当着俞岑挽的面,说出了俞岑挽有病的话。


    她非常担心俞岑挽对凤锦的好感值。


    薄雪浓下意识地看向了凤锦,想让凤锦管管她娘。


    凤锦此刻正夸张地瞪圆了眼眸,嘴巴微微张着,心声没有再继续响起,薄雪浓便传音过去问:“你怎么了?”


    “师姐,俞岑挽对我的好感值九十了,啊不……五十了,等等,又有八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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