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树冠之繁始于遗余
这里的世界是……纯白的、无尽的……以及……
……拥挤的。
“门”在千手柱间踏入后悄然翕合，无声无息。
曾经伴随千手柱间左右的超能力如轻烟般消散无踪，空气骤然变得沉重无比，不计其数的无形存在徘徊、簇拥、挤压着误入此世的生者，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有什麽令人窒息的阴影穿梭于口鼻之间。
千手柱间僵硬的眨了眨眼，薄薄的新霜从四肢末端逐渐向上蔓延，那并非单纯的寒冷，而是另一种深入骨髓的死寂。
冰霜继续蔓延，很快，就连心肺处的活动都已经凝结、静止。
遍布于这无边无际空间中，又未得实体的亡灵在千手柱间尚且残存的意识旁低声耳语，留下一串模糊不清的邀请，循序渐进的麻痹着千手柱间的知觉……引导他走向无法抗拒的……另一端。
在千手柱间本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些皮肤自动剥离、又逐渐被粗糙的树皮取代，似乎与没能踏入此门的树同根同源。
……他就要变成新的“树”了。
亡灵们躁动起来，千手柱间化为树的那部分也随之活跃、苏醒，伸展开额外的附肢就要扎根于此——
然后他就被凭空而降的一锡杖把脑子抽清醒了。
……甚至还隐约听见有个让人打心底里亲近的的声音，颇为无语地骂了些什麽“小兔崽子净让我操心”、“该去哪不去哪”、“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到底是怎麽进来的”之类的。
……诶……等等？
相当突兀的大洞凭空出现，一只大手接住了被抽飞出去的千手柱间，一起遁入洞中。
在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后，临时开启的发送洞火速闭合、消失。
千手柱间被拎着领子逆风前进，他能感觉到自己离得越远，超能力就恢复的越快。
原本已经变得和树根无异的四肢也在逐步恢复成皮肤的质感，这麽一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但是……一想到刚刚自己连双腿都开始汇聚在一起、马上就要相互纠缠着向下扎根，甚至连他本人都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树……
千手柱间不寒而栗，猛的扭头看向把自己带出来的那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手握锡杖的……怎麽看怎麽不像人的老者。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个“父亲”吧！】
系统001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感慨，只觉得希望近在眼前。
千手柱间同样激动，压在心头的、名为死亡的巨石此刻终于被他抛开，久违的活力迸发而出，将他填满。
他终于不用强撑着稳重了！
【但是看起来不像是遗产或者投影……？】
千手柱间深有同感。
所以他决定直接问。
“你是‘父亲’？但是你不是已经死了来着？”
还在带着小兔崽子飞的某人手一抖，差点没把千手柱间扔出去。
他定了定神，把显然什麽都不懂的千手柱间拎到眼前，一言不发、看了又看。
千手柱间……莫名有种犯错以后被家长死亡凝视的紧张感。
而且该说不说……从正面看的话真的长得有点吓人。
以及……那双紫色的、有着年轮样花纹的眼睛……那不是传说中六道仙人的轮回眼吗？
真的假的？
我爸是六道仙人？
……怪不得，那麽这样他那些越来越不像人的能力就有理有据了！
疑似六道仙人的老者终于看够了，咳嗽一声，试图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子：“你还是老样子，不管多大都学不会稳重啊，阿修罗……还有下次说话可以不用这麽直接。”
如果他没有一直在用另一只手捏千手柱间的脸的话，那还真挺威严的。
千手柱间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瞪大眼睛：“阿修罗？谁？我吗？”
“……除了你还能是谁？”六道仙人眉头一皱，“这儿还有哪个叫阿修罗的吗？”
“这儿哪个都不叫阿修罗吧……”
六道仙人无语片刻，终于带着千手柱间离开了发送洞之内。
两人落在了一片幽深的绿茵当中。
“我本来以为是你转世以后想起了什麽，但看来好像是我猜错了，”六道仙人放下千手柱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怅然若失，“不过，这麽久后终于又重新见到了那份熟悉的查克拉，我也已经满足了。”
千手柱间突然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冲动。
“……其实，我最近才意识到，树也是有记忆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脚边一株新生的树芽，心神微动间，原本只是从土壤中浅浅露头的枝桠便开始自然而然地向上舒展，没几秒就变成了一棵小树。
不知何时从地心深处而来，无声无息、悄然蛰伏在两人脚下的树根微微一动，由下及上，既像某种无骨的软件动物、又像一条滑行的蛇，朝着千手柱间的方向抬起了一截干枯细藤。
看似是自地面生长的小树也随之而动。
六道仙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至树苗底端，意外的发现这株树苗只是树藤的一部分分支。
“虽然我什麽也不记得……但我想树会提醒我，”千手柱间伸手，让细藤爬到自己的手指上，闭上眼睛感知，“就像现在，我能从树、从我的灵魂深处……感受到这种奇怪的、像是想要死死抓住什麽的冲动。”
“……不必如此，即便是转世，你也该是独立的。”
六道仙人神色复杂的看向过于活跃的树藤，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会吧？
他苦口婆心的说道：“属于阿修罗的时间也早在遥远的过去就结束了，而我呢？我也不过是来自旧时代的残魂。”
“刚刚那些话，只是老头子的一些没什麽用的怀旧之心而已。”
“你该是你自己。”
千手柱间无意识中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藤蔓。
是这样的吗？
但是……
如果一棵树被伐断，但同时又有新芽于残躯中重生……纵然那些新芽中途无数次枯萎、停滞、没有长成……可新芽还是不停诞生……
那麽，这棵树真的能够被认为已经死去了吗？
仅剩的木桩之下，深埋于地底的根系庞大、稳固、生生不息，地表上的一切轮回都无法影响到最本质的树根，那些伴随着骤然倒塌的树干而去的历史，依然被树根牢牢保存着。
它们只是等待着……等待着某次轮回中，新生的芽能够像最开始那样，成长为参天巨树，然后……全新的主干将会接收这份遗产，主动的、不容置喙的，连接上已经化作过往的那份主干残留的养分……
然后……
“……终将为一……”千手柱间恍惚的、低声附和着，念出了树根带来的窸窣回响，“我们终将为一……”
他脚下的树根纷纷抬起头来，盘绕着摆出猎食姿态，直指六道仙人——
“梆！”
又是凭空而降的一锡杖，把千手柱间从梦游一样的状态抽了回来。
“好疼！”
千手柱间松手，抱头，本来被他握在手里的的纤细藤蔓也随之掉落在地，蛹动几下后便和其他树根重新融为了一体。
“臭小子！！！”
六道仙人又是一锡杖过去……这次倒不是为了敲醒千手柱间，主要是气急了想揍一下刚才一副弑父架势的小兔崽子。
“你刚刚是想干什麽？啊？？？”
他就说这麽眼熟肯定不是什麽好东西！
果然是神树啊！
要了老命了，我儿子成神树了！
千手柱间只觉得自己上一秒还在试图感知树中的记忆，下一秒就神志不清一心想吸收营养……然后就被敲醒了。
再一想到刚刚所谓的“营养”具体指的是什麽……
他顿时一脸心虚的低下了头，乖乖挨训。
六道仙人唉声叹气。
“……我看你还是先把你要救的那三个人给我吧，不然我怕哪天你就把他们当成‘营养’给吸没了。”
这倒是不可……好吧，很有可能。
千手柱间从地底召唤出了三颗树茧，控制着堆聚在六道仙人身边。
六道仙人悄悄松了口气。
这三颗树茧的造型明显不是吊在树上的白绝，更像是把树根当做了一种粗糙的时间封印载体。
还好还好……要是他们被小儿子无意识中变成白绝，那解决起来可是相当的麻烦。
说到这个……
“你平衡集群意识这方面太差了……正好，这里有一位‘老朋友’，在这一点上足够当你的老师了。”
“诶？”
六道仙人直接抓起千手柱间，往林子中心一扔，顺着风送出最后半句话。
“……看好你的树根！”
第42章 食植无还之虫
落地之后，千手柱间总算知道了刚才六道仙人为什麽会特意强调“看好树根”了。
自从木遁觉醒以来，千手柱间就像是多出了无数条额外的手臂，“手臂”无论何时都紧随着千手柱间，那份额外的生命与千手柱间的意识相连，像是分散的烛火、又像是游弋的鱼群。
然而进入这片林子的范围后，千手柱间脚下的树根却突然之间，仿佛遇到天敌一般蜷缩警戒起来。
接着——
“！”
不见了……
离自己最近的那些树根……似乎是被什麽东西融化、吞食掉了。
一股强烈的、被猎食的恐慌涌上心头，千手柱间紧张的等待着看不见的敌人出现。
什麽都没有。
……那，要不再召唤一些树试试？
千手柱间稍微调动了一些外围的树根，让它们向着自己这边延伸。
新的树根在土里集合，还没靠近，就又像刚才一样融化、消失掉了。
空气里似乎传来了“再来点”的莫名催促之意。
……很诡异。
千手柱间一边觉得有种被天敌盯上的危机感，一边又很矛盾的觉得这个假想中的“天敌”并无恶意。
……而且，该说什麽好呢……总感觉最近超能力这部分简直就是多灾多难，之前的暂起不论，从进了这片林子后好像就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倒也不至于说完全不能用，但是现如今最需要的感知能力被限制的很是麻烦。
无论视力还是听力，能感知到的范围都仅限于林子表层这一小部分。
每当想要向下深入、或者向周边扩散时，就会感觉到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了他的尝试。
“不管是超能力还是树根都受到了限制……这不是完全没办法去关注外界环境了吗？”
话是这麽说，但来来回回这麽多次，事到如今他简直连假装意外一下都懒得去做了。
“怎麽感觉，我好像被克制的很简单的样子……不但超能力随随便便就会消失，连堪称化身的木遁都能像刚才那样被吃掉。”
千手柱间一边戒备着，一边和001吐槽。
【这道题我会！】
系统001猛的一拍面板，信誓旦旦的说。
【你有个队友会研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驱鲨剂和特效除草剂什麽的……所以你现在可能是遇见新队友了！】
【而且你看，刚刚那个‘父亲’不也说了是老朋友吗？】
“是、是这样吗？”千手柱间半信半疑，“可是不管是队友还是老朋友……总得露个面和我见一见吧？现在根本就什麽人也没有呀？”
“我说你啊……未经允许就砸在我身上……现在反倒怪起我不露面了吗？”
脚下的泥土不断震颤、开裂、剥落，就像地震了一样，隆隆的人声一般的响动从裂开的缝隙里传递过来，听上去似乎是某种没有模拟完全的女性声音。
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发音语调，都显得有种非人的怪异和诘诎。
突然之间，一种马上就要被啃食的错觉席卷而来，千手柱间立刻原地起飞，直接飞到了比最高的树还高的地方，惊疑不定的盯着脚下的这片密林。
……说是密林或许不够准确。
托举整片密林的土壤之下，折射出蓝色花纹的□□缓缓蠕动，涌现出代表着死亡与新生的双重气息。□□腾挪间，偶尔会有淡淡的乳白色翻涌，留下大片的湿滑粘液，固定住破碎不堪的土壤，将正在下滑的、裂成许多小块的陆地稳定下来，不至于因为这简单的仰身而彻底毁灭。
……现在看来，他原本以为的密林、以及承载了这片密林的土地，只是某种巨大的、柔软的、暂时停憩着的生物身上，因为太久不动而被动增殖生长的“苔衣”。
……庞大的、白蓝交错的、拥有着自然中软件动物特征的肉块，一转其爬伏之姿，将半边身子抬起，就像是一座人尽皆知的山峦突然从最底端刚开了嘴。
不知是不是头的部位展开两道长长的触角，眼状的球体包裹着一层窄膜，于触角顶端不断开合着、生硬的模仿着人类眨眼的动作，不时有半透明黏液被这种“眨眼”的行为挤出，顺着整条触角淌下。
大概是“脸”的位置……那应该是“脸”的位置吗？偏僻而隐晦的空洞牢牢占据着此处，似脸非脸的凹陷形容模糊，此处因凹陷而有着更为复杂形状的肉块似乎更加活跃，不时相互摩擦挤压，形成类似人类声带的效果。
那怪异的、勉强成型女声便从中传出。
“怎麽了？你怎麽突然不说话了？”
堪称鬼哭狼嚎般精神攻击的声音，携带着“脸部”软件为了发声而摩擦时溢出的黏液，化作强烈的飓风，朝着飞在高空避无可避的千手柱间卷去。
效果的话……想象一座正朝着你喷口水的火山……
现在还没有超级速度的千手柱间连头发带衣服，一起被风吹了个七歪八扭……然后又被兜头而下的黏液给做了个定型。
本来还信誓旦旦的系统001突然就安静如鸡。
千手柱间抹了把脸，发现自己身上开始冒出升腾的白气，虽然没有痛觉，但是随着白气的增多，能明显看到自己沾染了黏液的皮肤、以及皮肤下方的脂肪层和肌肉组织，正在不断的消减、复原；再消减、再复原。
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后，突然惊恐。
……这好像是消化液之类的啊！
而且他是在融化啊！
如果不是因为恢复能力强就真的要融化了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植物！”
那个巨大的肉块似乎也跟着惊恐起来，它庞大的身躯不停扭动、有点类似人类手足无措的姿态，看起来试图把正在融化的千手柱间裹进身子下面的白肉当中……可能是想尝试一下什麽挽救措施之类的，但不管是这番举止、还是与此同时发出的畸形又刺耳的声音，都完全是在帮倒忙。
“怎麽办怎麽办！我的黏液只会把植物当食物消化、不能帮植物治疗啊啊啊！”
【宿主！宿主你快要被融化掉了啊！骨头！骨头都露出来了！】
“那个不知道是什麽总之超级大的家夥！你不要再尖叫了！你越尖叫黏液就喷出来的越多啊！快住手！”
千手柱间现在大约能猜到一点为什麽刚才树根会消失了……要不是自己有超人的恢复能力、就要沦落到和树根一样的下场了！
原本还在尖叫的软件肉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把“脸”的部分硬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而从来没有停止的、疯狂摆动的触角之眼显然意味着，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这家夥还在用力尖叫。
千手柱间抓紧时间结印，为了达到最高效率直接采用了攻击性水遁，一个爆冲就把自己身上的黏液全部带走。
蒸腾而上的白气消失了，千手柱间也不再一直融了长、长了融，最外面的皮肤很快变回了原样。
自此，场面终于平静了下来。
千手柱间不得不再次拔高自己飞行的位置，俯视着脚下的这团不知名生物。
“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正常对话……等等，说话的时候先别抬头！”
抬头说话……那不照样还是要把黏液喷过来的吗！
蓝白色的肉山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垂下了……大概是头的位置，但是两条触角仍然直愣愣的立起来，用顶端的眼球凑近千手柱间，一会儿聚拢在一起靠近千手柱间端详、一会儿又像两条树杈一样分开把千手柱间夹在中间猛瞧，不时发出“喔噢”、“还能这样”、“好怀念的味道”、“上一次吃到这麽好吃的植物还是上一次”等惊叹。
……说真的，最后一个听起来……非常可疑。
千手柱间不动声色的提高了自己的浮空高度，内心擦汗。
……到底是给我找了个什麽样的“老朋友”啊，我的爹！
……长得就很恐怖不说……关键是它好像是要吃了我啊！
第43章 林地
蓝白色的肉山声称自己是蛞蝓仙人。
考虑到刚刚自己差点就被融化、甚至之后还听到了对方关于“美味”的感叹，千手柱间其实……并不是很相信它说的话。
他悄悄用范围受到限制的超级视力，尽可能观察了一下这个“蛞蝓仙人”。
虽然体型大的有些超过，颜色也不太常见……
但仔细一看，无论是背部的花纹还是头顶的触角，确实是蛞蝓的特征。
至于是不是仙人……好吧，仔细想想，六道仙人的老朋友会是什麽很简单的角色吗？
想也不可能。
更别提刚才他从头到尾，彻底尝试了一下超级视力目前所能辐射出去的面积……就很“巧”的被限制在了蛞蝓仙人的身体覆盖范围内。
感官释放到超出蛞蝓仙人的部分后，就像沉入死水一样。
一片漆黑。
总之，不管是不是真的仙人，反正这个“蛞蝓仙人”肯定是有什麽可以限制他的方法。
……还是不能轻信，甚至要小心被吃。
蛞蝓仙人像是能读取千手柱间的思想一样：“因为这里是处在现世与净土夹角的位置，是既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不存在的、被人类称作‘湿骨林’的独立世界，所以你那些向外延伸的感官才会被限制在边缘之内。”
湿骨林……
那不是三大圣地之一吗？
……原来这麽多人试图找到湿骨林都没能成功，是因为它压根就不在现实世界中吗？
千手柱间有点好奇的看向蛞蝓仙人背部的“苔衣”，不确定道：“那麽说，这些已经长在你身上的林子，就是传说中的湿骨林了吗？”
“那倒不是，”蛞蝓仙人以触角代手，朝着千手柱间晃了晃，大概是在做摆手的动作，“那只是我因为体型庞大、不便移动、躺的太久之后自然发展出来的小森林。”
“不过偶尔有人类误入此地，为了他们的身心健康着想，我倒是会拿小森林假装湿骨林骗他们来着。”
“真正的湿骨林其实是我一直压在身下的这部分。”
千手柱间下意识的跟着蛞蝓仙人的话语往下方看去。
……没、没看透。
超级视力和X视线穿不透蛞蝓的身体，往下看的话，只能看到蛞蝓后背上散开的土地和一部分蓝色花纹。
蛞蝓仙人扭动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啊，你是想看一下真正的湿骨林吗？”
千手柱间莫名有些紧张，并且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些被族里拿来当反面教材的、因为好奇心过剩而悲惨死亡的忍者故事……但就算这样也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小孩子不建议看……不过你的话……就算外形看起来是小孩子、但好像岁数也有个几千年了呢……”蛞蝓仙人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令千手柱间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好吧，你往中间站一点，我要把身体分裂了。”
分裂？是指字面意义上的分裂吗？
这种事情也可以做得到吗？
只见蛞蝓仙人原地蠕动几下，原本光滑的皮肤上逐渐显现出几道开裂、对称的痕迹，痕迹越来越深，一直向着内部开裂，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肉声，接着，蛞蝓仙人身体两侧对称的裂痕在某一时刻忽然连接起来，彻底变成整道巨大的、贯穿型的开口。
蛞蝓仙人的□□就像是被刀切割一样、沿着这些最大的裂痕分散开来。
“！”千手柱间看着这一幕，怎麽看怎麽觉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喂！你没事吧——”
他担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惊的哑口无言。
只见刚刚开裂成几块的肉团自发的向两边爬行、分散，接着每个肉团都长出了两道触角，大概是背部的位置，也有浅浅的花纹从肉块深处向上挤压、溢出、定型，原本只有切割痕迹的顶端滑面，也逐步分化出了与“脸”一模一样的凹陷。
这些肉块几乎瞬息之间就变成了几条更小型的蛞蝓仙人。
而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些一模一样的蛞蝓仙人，而是在他们向四周散开后、中间部分无所遮掩的地方，被原来的蛞蝓仙人压在身下隐藏着的场景。
一大片尸骨静静的躺在那里。
准确来说……整个托举着蛞蝓仙人的地面……全部都是由尸骨组成的。
惨白的人形骨骼堆栈交错着、被某种乳白色的凝胶状物粘合在一起，也许是被蛞蝓的黏液日积月累的磨合过，最上层的尸骨显得格外光滑莹润……甚至……
盯久了的话，有种它们还在呼吸的错觉。
……希望是错觉吧。
蛞蝓仙人用有些苦恼的声音对千手柱间解释：“其实这部分才是真正的湿骨林……或者该叫尸骨林更合适一点？啊，别误会，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又不吃知觉生物……”
说真的，面对这样的场景很难不戒备吧？
而且……这家夥好像前不久才差点吃掉自己吧……
真是越想越觉得可疑。
“真是的，不要那麽戒备啦……我不都说了这里是现世和净土的夹角吗？你看到的这些算是净土那边冗余的部分……因为那边只有灵魂才能进去，但是一部分亡者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还带着奇奇怪怪的白色躯体……总之，这些东西就相当于寄居蟹的壳！”
千手柱间对此表示怀疑。
不管怎麽说，长在人体内的骨骼、和压根就不是寄居蟹身体一部分的壳，总归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而且该说不说……自己身上沾了黏液之后好像确实在融化来着……
“讨厌！那种讨厌的眼神是怎麽回事！虽然我以前和没有知觉的你共生的时候，确实喜欢啃树根……但是你现在算是知觉生物了吧？我肯定不能再把你当食物了！不要因为这种场景误会我啊！”
“啊啊啊真是的！所以说我平时把这些东西压在身子底下是有原因的啊！”
算了……纠结这些骨骼到底从哪儿来的也没什麽意义。
千手柱间准确抓取关键词。
共生？树根？知觉生物？
什麽情况？
他这就直接从人变成植物型知觉生物了？
……已经不止被开除地球人籍、连外星人籍都要被开除了吗？
蛞蝓仙人奇道：“咦？你居然发自内心的以为自己是人了吗？不会是以前还没有意识的时候被我啃到脑子之类的位置了吧？”
它……或者说她，担忧的真情实感：“怎麽办？以前没遇到过这种食物变成知觉生物的先例啊……要去问问白蛇吗？那家夥好像吃过不少叫做人类的知觉生物来着……但是又会和人类契约……可能比较懂怎麽和食物相处吧？”
千手柱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是你的食物来着？什麽时候？”
什麽情况，六道老爹，你所谓的“老朋友”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吧？吃与被吃的“老朋友”？
难不成……所谓植物，其实就是某种人类的代称？
蛞蝓仙人两条触角微动。
“我觉得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而且都说了我不吃知觉生物的！”
千手柱间：……
又来了。
自己明明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就被眼前的蛞蝓敏锐的察觉到了内心的想法。
不，或许这不是普通的敏锐，而是——
蛞蝓仙人歪了歪头，好心解释：“是同态思维哦，或者叫集群思维也行，是像我们这样、可以将自身化作无数分身的特殊生物所拥有的特殊技能，作为曾经将根系笼罩整个世界的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吧？”
“至于思维，我之前和你的根系共生那麽久，天天啃树根才进化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努力一下混入……链接到你自身的集群中也是可以的，这方面反过来也一样。”
千手柱间突然就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涌现出了强烈的吐槽欲望。
“先不提为什麽你一直觉得我是植物……你说了混入吧？那个词是混入吧？你已经暴露了啊！”
而且仔细一想……这家夥是蛞蝓啊！就算是仙人那也是蛞蝓啊！蛞蝓和根系能有什麽好共生的！那明明就是寄生啊！因为寄生过所以才能入侵思想什麽的、这样解释反而更说得通吧！
“啰、啰嗦！说了是共生就是共生！才刚刚诞生自己意识、连自己种族都能搞混的家夥懂什麽，对你可靠又可敬的前辈放尊重点儿啊！”
“说来说去，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麽奇怪的东西啊？一会儿说是植物一会儿说是集群一会儿又还能化形的……”
“咦？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吗？看到这些骨头也没印象吗？”
“不好意思，我不吃人……”
“都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吃！而且你说是不吃人，但是这些骨头基本上都是你造成的吧！”
“……啊？”
第44章 于林地取得不存于世之物
等一下，这里还有他什麽事吗？
难道他以前还当过食人花、不对、该说是食人树吗？怎麽感觉身世越来越复杂了……到底还有多少全新的设置没被他发现？
而且就算是食人树，也太能吃了点吧，这些骨头都垒成山了……
诶？不过仔细想的话，蛞蝓仙人这麽大的体型、天天啃树根都没能把树啃完……想必树的本体和根系还要更加庞大……
这样的话，食量大好像也很正常……？
“哎呀，看来你还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呢，不过这也不是什麽值得去回忆的东西就是了。”
千手柱间扫了眼底下的“尸骨林”。
不，其实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回忆一下的。
至少要了解一下现在重新苏醒的树根还会不会吃人……以前是无意识的生物本能也就算了，但现在的他可没有不做人的打算……
岂可修！他还想让世界和平呢！
就算这些树根真的吃人、也得给他把食欲抑制了、通通去洗心革面！
向四周分散的蛞蝓仙人又重新聚到中间，一条接一条地堆栈起来，原本独立的身体，在相互贴近的同时便开始像胶水一样融化、凝结，湿滑无骨的白肉重新变得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山峦一般的庞大身体缓缓上升，回到了原来的高度。
“别担心，如果是以前的话，你的树根可能会无意识的把人抓走、再变成树茧吊起来慢慢消化，”蛞蝓仙人说出了相当令人不安的发言，“不过现在既然你变成了知觉生物，只要你这个主体意识控制着分化出去的树根，就不用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
……控制树根吗？
千手柱间突然想起之前有两次，他半路意识出现混淆、差点就把自己当成树去攻击亲爹……两个亲爹都是。
感觉、不像是控制了树根的样子……倒像是被树根控制了……
蛞蝓仙人本来悠哉地在空气中晃来晃去的触角一歪，像是打了个趔趄：“等一下，你是说你作为树的集群意识本身、差点就被分出去的肢体反过来支配了？”
这可真是大不妙……
怪不得羽衣突然就往这扔过来一个小神树，这要是不让他赶紧学会控制自己，搞不好要不了多长时间，世界上就会重新多出一颗大神树。
蛞蝓仙人当即两眼一碰，从半空中召唤出一个下拉条，用眼球顶着招呼千手柱间下来拿。
“来吧，先签下下拉条和我创建联系，之后我就可以教给你怎麽平衡集群意识了。”
下拉条上裹着一层厚厚的黏液。
千手柱间本来想用水遁搞个劣化版水牢出来，把下拉条包起来冲刷干净后再挪到自己手边，但是蛞蝓仙人摇了摇头。
“虽然我也想让你这麽做……但是很遗憾，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在这片独立于真实世界之外的林地里，想要取得什麽，就必须要透过我的一部分间接引渡、或者经由已经与林地创建了联系的中间人直接引渡，这样才能做到。”
“鉴于我已经有个几百年没把下拉条拿出来过……没有活着的中间人了真是不好意思……”
千手柱间看了看被包裹在黏液当中的下拉条，感觉自己在看一块超大的鱼冻。
以及鱼冻里面小的可怜的一节夹心。
真是的，明明这个下拉条看起来也不小，都已经有半个人高了……但是和外面这层“鱼冻”一比还是显得格外可怜。
“你有没有觉得，这黏液快比我还厚了？我感觉把整个人埋进去都不一定能够得到里面的下拉条……”他用手绕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了一下，试图让极度缺乏体量概念的蛞蝓仙人意识到，这是完全的自杀行为，“……你不会想看到我融在里面的，真的。”
蛞蝓仙人把其中一只触角往脑袋里缩了缩，与另外的触角拉开高度差，随即伸展顶端的眼球凑过去仔细瞅了瞅，但是因为体型差异过大、本身眼神也不太好使，她不管怎麽看这个下拉条都像是在看一个小米粒。
……上面的那层黏液到底有多厚，自然是辨别不出来的。
“要不……你用水稍微清理一下？”蛞蝓仙人眯着眼睛，不确定的说，“这里太久没来人了……覆在下拉条上面的黏液厚度好像确实一直在增加……但是务必留下一层！不然如果下拉条在被人引渡前就失去黏液隔绝的话，会立刻腐化的！”
千手柱间看了看整个裹在黏液中的下拉条，小心翼翼的用威力最小的水遁饶了两圈，感觉效果不大。
……那、要不再稍微加大试试？
千手柱间深吸一口气，决定稍微加大一些查克拉的输出量。
细小的水流顿时变成了超级大瀑布。
下拉条伴随着从天而降的瀑布，“刷拉”一下就飞了出去。
蛞蝓仙人顿时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我的下拉条！”
千手柱间火速朝着下拉条的方向起飞，也不管上面还剩多少黏液，赶紧趁着被水彻底冲完之前捞了起来。
还说是幸好呢……还是不幸好呢……黏液本身黏度极大，即使是被瀑布冲刷，也牢牢的稳固住了下拉条。
……就是这厚度……要是能再薄一些就好了……
千手柱间双手直直按进了还是很厚的蛞蝓黏液，直接没到手腕处。
大量白色蒸汽像是开水沸腾一样迸发，隔着半透明的黏液，可以相当明显的看到双手在由外向里的融化，没一会儿就隐约连骨头都能看到了。
这回轮到系统001爆发出尖锐爆鸣声了。
【啊啊啊啊手！手啊！】
作为正在融化的当事人本人，千手柱间倒是相当冷静。
反正都已经直接接触到黏液了，他干脆顺势而为，直接用手撕开最外面那层果冻质感的部分，像是剥鸡蛋一样，控制着只留下最里面的一层薄膜，力求减少一切接触面积。
接着他看向已经傻了的蛞蝓仙人，用眼神询问下一步。
虽然下拉条上只覆盖了一层浅浅的薄膜，对于植物的腐蚀性还是有的，比刚刚少了很多、却也相当明显的白烟，仍然持续不断的、从千手柱间的手心处往上飘。
蛞蝓仙人连忙疯狂挥舞眼睛和触角：“可以了可以了！你刚刚就已经接触的不能再接触了！没有下一步了！不对、也不是没有、但总之最后这层薄膜也可以去掉了！去掉以后你打开它把名字写上去就行！”
不行了、再看到这样的场景真的要应激了！
搞不好以后用黏液给别人治疗的时候、都要冷不丁想起千手柱间融化的场景！
……会成为阴影的！绝对会成为毕生阴影的！
“我发誓我再也不跟植物契约了……”蛞蝓仙人总感觉心累的不行，“就算是羽衣亲自过来求我，我也不会同意了！”
“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再有别的植物过来契约了！我向你保证只有我！”
说到做到，凭借着一种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远古本能，千手柱间单手撑着下拉条，猛的一拉外面固定的细绳，将纸张在空中展开，干脆的用还没愈合完全的手指作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指离开后，原本古朴陈旧、有些泛黄的下拉条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刚印上去的字体由红转白、又转为将凝未凝的胶态，蛇行一样流淌着，在下拉条内侧的空白处游荡几圈，宣誓主权。
白色的胶质行动之间，一些久远而模糊的字迹承受不住，化作肉眼不可察的纯黑粒子向外四溢逃散，却被死死圈住、吞噬、与活物一般的名字融为一体。
直到下拉条重新变得崭新、没有任何人为痕迹后，这串平平无奇的白字才餍足地渗入纤维缝隙之中，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安静蛰伏。
把这一幕从头看到了尾的千手柱间拄着下巴思考两秒，接着非常从容的把下拉条收了起来。
虽然有些偏差，但是确实除了自己以外，确实没有别的知觉植物可以在这份契约上签字了。
……嗯，虽然不能签字的可能不止植物就是了……
蛞蝓仙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甚至还在为以后不会再遇到需要跟知觉植物签契约的麻烦事而高兴。
“那麽接下来，我就来教你作为集群主体，该如何通晓并固定自己的意识吧！”
“喔！”
第45章 轰鸣跃动，自然之心
千手柱间得到了一条手指那麽大点儿的小蛞蝓。
“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按照一般步骤来讲，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你把它吃下去，之后就能通过我感知自然能量、进而接入集群思维了，”蛞蝓仙人有点不太确定的说，“但是我不知道植物吃掉它有没有副作用……毕竟几千年来知觉植物也就你一个。”
千手柱间拿自己的袖子捧着这条蛞蝓，避开了黏液的范围，和小体型的蛞蝓分身大眼瞪小眼。
他用手指飞速戳了一下这条被分出来的蛞蝓，果然，指甲顶端刚沾上去就开始发出“嘶嘶”的冒烟声。
“我觉得我吃下去大概会死。”
千手柱间非常认真的……把小蛞蝓拿的更远了些，有点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恶心到了：“大概会一路腐蚀我的舌头、食管和胃袋……然后掉进腹腔，从里面的内脏开始、把我整个人都融化吧。”
“噫！不要把这麽恐怖的事说的这麽有画面感！”蛞蝓仙人的本体和分化出来的小型分身同时扭曲尖叫，“那要怎麽办……连接别人的集群思维哪里是那麽容易的事！”
千手柱间想了想，问道：“我有个问题，接入集群思维的必要条件，究竟是吃掉你分出来的部分、还是感知自然能量？”
蛞蝓仙人傻住了。
她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毕竟以往进入湿骨林的人类，都得先吃下蛞蝓分身才能进行感知自然能量的修行，进而达到将思维探入蛞蝓集群、共鸣自然的目的。
“那、那要不你直接试试最终阶段？像以前的神树那样？”
蛞蝓仙人……小的那个蛞蝓仙人终于不用低头说话了，她努力仰头打量一番连衣服色系都很“自然”的千手柱间，觉得搞不好可以跳过前置准备，直接进行下一步。
“就……试试感知游离在空气中的自然能量，然后吸收、开启仙人模式之类的？”
仔细想想，只有人类才需要进行那麽多乱七八糟的仪式，甚至要冒着永远留在这里的风险，才能勉强摸到一点修炼的门路。
但是这位千手柱间可能会不一样？毕竟是那个神树……天然就知道该怎麽把星球抽干的存在。
想到这里，蛞蝓仙人突然就有点汗流浃背。
这麽一想是不是还有点危险……教给一棵小神树怎麽吸收能量什麽的……
如果搞砸了的话……
呃呃呃呃呃、羽衣不会把她和小神树一起送到外太空吧……这种事情不要啊！
“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啊！”蛞蝓仙人急忙补充，“就算吸收能量进行的非常顺利、也不能一口气就把整个湿骨林都吸干……把我吸干也不行！把地球吸干更不行！”
千手柱间若有所思、缓缓降落，重新站在蛞蝓仙人后背上的密林土壤间，将小蛞蝓放归本体处后，盘膝而坐，感知着从土壤、从所有能够呼吸的生物之中搏动着的、尚未停息的活力。
他的眼睛可以轻易的穿透表皮、甚至穿透细胞，察觉到其中轻快流动的无形能量，此刻，一切醒觉的生命在他眼中都变得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与他共舞。
千手柱间闭上了眼。
他甚至不用去主动吸取。
凡身与神之所及，能量便如鼓动不休之心，自然的、节律的涌入身体之中。
如雷鸣般的轰动伴随着能量的涌入欢欣震颤，明明一切都是无形的、无声的，但此刻千手柱间甚至有了鼓膜都在为之高歌的错觉。
树根穿行而下，接触到蛞蝓的本体后坚持不住的融化，消融的表皮仍然掩盖不了振奋，它们已经准备好去簇拥、去奉献——
……但是，该停下了。
……一旦千手柱间意识到自己前几次的失控，均是易于沉醉在分散而去的树根本体中所导致的，就绝不会刻意放纵下去。
自然能量磅礴云集于千手柱间周身，突兀的停了下来。
……它们被千手柱间拒绝了，像是散场落幕一样，重新回归到来处。
整个从感知到吸收、从富集到分散的过程，仅仅花了千手柱间几秒的时间。
短短的几秒内，旁观的蛞蝓仙人经历了瞠目结舌——惊恐万状——无声呐喊——试图补救的情绪过山车……然后最后又变成了瞠目结舌的状态。
千手柱间重新睁开眼，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无师自通，已经能够平衡主体意识和集群本能，而且经由自然能量，与蛞蝓仙人的意识也可以互相沟通。
既然已经可以自由控制集群意识与外界的联系了，那麽一直都持续接触着的、之前只是因为限制而无法感知的蛞蝓仙人的意识，自然也就变得格外鲜明。
比如此刻。
千手柱间明显感觉到了蛞蝓仙人的惊讶。
原来互通的集群意识是这种感觉……很神奇……但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自然、如臂使指。
他扬起笑容，抬起头来就要向对方报喜——
——接着就看到了艰难向后扭着头、含着一口没喷出来的黏液、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蛞蝓仙人。
“等、等等！你该不会是想用口水喷我吧？”
蛞蝓仙人……蛞蝓仙人已经忘了自己还含着一大口黏液，只想着为了形象赶紧声明自己这不是口水，于是迫不及待张开了“脸”——
“不噗噜——”
千手柱间“嗖”的一下腾空而起，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兜头而下的致死量黏液，无言的看着被“口水”淹没了一小片的树林，在神树和蛞蝓互通的集群意识中抓住了一丝丝尾巴。
“……那个……你这是要把灭世危机提前扼杀在摇篮里之类的吗……？我觉得我罪不至此……”
“没没没！我刚才只是怕你吸收能量的时候失控、打算一到关键时刻就吐一点点黏液打断一下来着……没想到你这麽快就掌握了……”
蛞蝓仙人崩溃低头，觉得自己的靠谱形象毁于一旦。
“而且那真的不是口水！”
千手柱间挠了挠自己的脸：“但是你看……刚才的黏液是从那个类似口器的位置出来的吧？如果那个地方是你的口器的话……那从中分泌的不就是……？”
“！就算这样……就算是这样也……！”
啊，可恶，好像……
好像从定义上来、真的就是口水啊！
……真是的，就不能让人得过且过一下吗！
蛞蝓仙人大受打击，捂脸悲愤，自觉无颜见人……于是决定从源头解决在场唯一会造成问题的“人”。
她“刷拉”一下用触角往空气中一划，一道与千手柱间之前硬生生拔出的“门”非常相似的缝隙缓缓展开。
接缝处向外泄露了些许静默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霜，悄然无声的冷渐渐蔓延开来。
千手柱间眨了眨眼。
已经能够接触并同化自然能量的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份寒冬一样的冷意究竟是什麽。
这是……属于六道仙人接管的净土、纯白亡者的灵魂气息。
亡者守卫着自己的领地，外来者只能选择绕行、欺瞒……或是加入。
千手柱间：……嗯……
有端联想到自己之前手撕净土大门、还直接踏入亡灵堆里，差点就被原地冻成死树的经历。
千手柱间：别的不说了，感谢老父亲的捞捞。
另一边，蛞蝓仙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把脑袋往缝隙里一埋，朝着里面的六道仙人隔空喊话。
“羽衣！麻烦把你的盆栽——或者你的儿子——不管什麽、总之赶紧接回去！”
很好，千手柱间又得到了一个对自己的全新称呼。
“忍者、外星人、知觉植物、神树……现在又成盆栽了吗？”他忍不住虚起眼睛自言自语，“我接下来还能变成什麽？”
【还能成为人间之神！】
系统001不请自来。
“……行吧，至少这个听起来比其他几个好听一些……”
第46章 擢升，褪旧形体以第二形
千手柱间携下拉条被他的前爹麻溜领走，带回了净土。
“……咦？这次我怎麽感觉不到影响？”
千手柱间站在一片纯白之地，惊讶的发现这次居然没有冰霜侵入四肢、试图把自己冻成死树。
“你自己进净土，和我带你进净土，能一样吗？”六道仙人带着千手柱间在纯白之地里左拐右拐，就好像在绕过什麽看不见的墙和路，“好了，我们到了。”
眼前终于出现了白以外的颜色，在或许是地面的位置，一条由鹅卵石组成的小径往前延伸，踏入此径后，千手柱间能感觉到，不停往身体内部渗透的寒冬气息正在缓慢消散。
沿着鹅卵石径前进一段距离后，千手柱间看到了枯树、以及靠在枯树下的三颗熟悉的树茧。
他连忙跑过去查看。
树茧早已开裂，里面是还在沉睡着的、已然完好无缺的三人。
千手柱间大为感动：“老爹，是你帮我治好他们了吗！谢谢老爹！”
六道仙人眼神飘忽了一下。
千手柱间凑近了三颗树茧，想把人捞出来，却被六道仙人拉住了手。
“不是这边，”六道仙人指了指被千手柱间忽略的枯树，“是这边。”
“？”
千手柱间顺着六道仙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什麽也没看到。
六道仙人又无奈的指了指枯树的最顶端。
三只颜色、形态各异的鸟生无可恋的休憩于枯枝之上。
千手柱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三只鸟分别是一只有着鲜红色眼睛的白鸽、一只有着六道仙人同款眼珠子的黑鸦、以及一只死活不肯睁眼、与另外两只拉开距离、还垂头丧脑的黑鹰。
……除了眼睛以外，这个配色和神态看上去倒是莫名有既视感。
不会吧……
千手柱间低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三个人形躯体，又猛的抬头去看那三只看起来很人性化的鸟。
黑色的乌鸦像是回应一样，出了几声“嘎嘎”的声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能正常说话，又重新闭上了嘴。
鸽子和鹰都相当沉默……但看上去沉默的原因各不相同。
千手柱间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这三只鸟，扭头看向心虚的六道仙人，发出了疑问：“这是扉间？斑？还有……呃……斑的弟弟？”
他很是希望六道仙人能摇头来着。
可惜六道仙人还是点头了。
“等等等等……”千手柱间抱头蹲地，感觉大脑要冒烟了，“如果这几只鸟是他们的话……那地上的这几个是什麽？”
“还有，那是轮回眼吧？绝对是轮回眼吧？为什麽你的轮回眼会出现在乌鸦、不对、斑的身上啊！”
“我总共去湿骨林也没超过一天吧！这麽短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麽魔幻的事情啊！我的亲朋好友都变成鸟了啊！”
六道仙人赶紧用锡杖给千手柱间冒烟的脑袋降了降温，让他冷静下来：“先别慌！他们不是变成鸟了——只是脱下旧形体、擢升了灵魂而已！”
千手柱间一噎，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变得更加抓狂：“脱下旧形体……你的意思是地上这几个身体被像是脱衣服一样脱下、然后灵魂跑出来了吗！”
他崩溃道：“这、这不就是死了吗！”
“没有的事！”六道仙人本来还在心虚，一听千手柱间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肉身岂是如此不便之物！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具外衣和一具灵魂形体、明明是他们赚了！”
“但是地上的‘外衣’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吧？”千手柱间不为所动，“……‘外衣’没有人穿的话，根本就是一动不动啊！总不能让他们永远变成灵魂鸟吧！”
“灵魂不能回到身体里的话、就算‘外衣’完好无损，那和死了又有什麽区别！”
“嘎嘎！”黑色的乌鸦振臂……振翅高呼，似乎是在赞同千手柱间，“嘎嘎嘎嘎嘎！”
“斑！”千手柱间热泪盈眶，此刻竟然与挚友心意相通，“我明白了！一定不会让你被迫维持在如此可悲的姿态中的！”
“嘎嘎！”
“斑！”
六道仙人：……
大儿子和小儿子好像自有一套加密通信方式，但是身为前爹的我却完全接收不到信号。
……感觉被排挤了，不确定，再看看。
黑色的乌鸦“嘎嘎”到情绪激动时，直接展翅飞了起来，一路滑翔到六道仙人脑袋上，然后……
“啊啊啊啊斑！快停嘴！不要啄了！再怎麽说这位好歹也是六道仙人啊！”
宇智波斑充耳不闻，仍然报复性的对准六道仙人脑门——准确来说是对着六道仙人脑门上疑似写轮眼的那个眼球，猛啄。
六道仙人死死闭着第三只眼，胡乱的往脸上一抹，把乌鸦摘了下来，捏在手里。
乌鸦还在“嘎嘎”乱叫，扑腾着翅膀试图挣脱六道仙人的大手，仍然锲而不舍，够不到脸就开始连啄带踢的攻击六道仙人的手，动作间扯出了满天的羽毛。
黑鹰（宇智波泉奈）：……
看着自家哥哥这幅不要命的架势，旁观的宇智波泉奈一时间大受震撼。
再、再怎麽说，也是六道仙人……就这麽攻击真的好吗？真的不会被一怒之下解决掉吗？
另一头多少了解一些大筒木恩怨情仇的白鸽（千手扉间）则是一脸晦气。
就在宇智波斑突然发狂没多久后，千手柱间便瞅准机会，动作迅速的往前一扑，把宇智波斑捞到了自己手里，带到了六道仙人周围两米开外，随后把稍微安静下来的宇智波斑掉了个身，让乌鸦紫色的眼睛对着自己，非常严肃的问。
“斑，我这个……呃……前爹，是对你做了什麽、才让你这麽不管不顾的去攻击他吗？”
乌鸦呆了一下，整个鸟逐渐茫然，露出了智慧的眼神。
等一下……
确实……他为什麽要攻击六道仙人……
虽然说是因为对方，自己才会失去人类形体、变成如今这幅弱小的模样，但不管怎麽说，把自己从濒死之境挽救过来的也是他……这样看来六道仙人好像压根就没有什麽做错的地方吧？
所以他到底是在气什麽？
宇智波斑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攻击欲望。
未果。
……甚至不知道为什麽，当六道仙人和千手柱间同时出现、并且千手柱间还向着六道仙人、还很亲切的管对方叫爹的时候，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宇智波斑向来不留隔夜仇。
“嘎嘎嘎嘎！”他现在连千手柱间也开始一起攻击了。
“疼疼疼疼疼！”其实不疼，千手柱间的皮肤现在堪比钢铁，但这不影响他特意配合，“为什麽要连我也一起啄啊！我没做什麽吧！”
“嘎！”啰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啄的就是你这个“没做什麽”的家夥！
六道仙人：……
就、突然心虚。
有着一套长长的家庭伦理黑历史、并且不想把黑历史翻出来的六道仙人决定速战速决。
他趁着千手柱间一个不注意，猛的抬手，用引力把三只鸟都吸了过来，接着反手一拍，把鸟类形态的第二形重新拍回了地上三人的‘外衣’当中。
愤怒的乌鸦最后“嘎”了一声，就这麽融了进去。
白鸽和黑鹰也是如此。
三具身体一动不动，甚至因为刚才六道仙人简单粗暴的一拍，从树茧里半垂下部分身子……现在看着更像无力瘫软着的尸体了。
六道仙人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虽说旧形体已经褪去，但实际上正如广义中的‘衣服’一样，作为展现了第二形的灵魂也是可以重新披起的……”
“现在你看到的正是如此。”
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不是我说……老爹……你这样真的很像是在掩饰些什麽……很可疑啊……”
六道仙人：“第二形巴拉巴拉……”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阿修罗，小心你哥待会从旧形里起来还接着揍你。
到时候我能跑，你能吗？
第47章 告一段落
千手柱间斜挎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通灵下拉条，左手拖着千手扉间，右手拖着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站在六道仙人打开的通往现世的大门口，活脱脱一副逃荒的架势。
六道仙人像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千叮咛万嘱咐。
“除非必要，让他们没事别从‘外衣’中跑出来，要知道灵魂受到伤害可比‘外衣’受到伤害严重多了……”
“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叫宇智波泉奈的小子，睡觉的时候可能会不太平稳，搞不好还会下意识离体，你让你……让他哥哥注意着点，要是真跑出来就用轮回眼重新塞回去……时间久了会慢慢好转的……”
“还有你们是不是正在找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个东西……嗯……”六道仙人卡壳了一下，想起来有些知识对于现世仍具有一定污染和危险，只能旁敲侧击，“……总之你们大概是难以在现世找到他的，他在另外的‘门’后，只有必要时才会通过。”
千手柱间大失所望：“如果每个‘门’都像净土一样……那我们活着的时候，岂不是永远也抓不住他了？”
一想到当初这个黑漆漆的家夥暗中作祟，控制别人的思想，还特意搞来了那种可以压制自己的红色残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弱点），千手柱间就充满了危机意识。
“不行，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我不能就放任他在外面游荡，时刻准备着伤害我身边的人，”千手柱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黑绝连人带巢一起翻出来，“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我找到通向他的‘门’吗？”
既然自己当初能直接撕开现世与净土之间的“门”……那麽想来另一扇‘门’也差不多……就是还需要保证一下、进去之后不马上变成死树……
六道仙人打断了千手柱间的畅想：“别想了，现世之外的世界大的很，我都不知道他藏在哪儿。”
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千年的时间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玩意来回挑拨自己的两个儿子了。
“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千手柱间头铁的很，“既然老爹你也不知道他藏在哪的话，就让我来找，早晚有一天我能找到的！”
六道仙人神色复杂，但还是蛮欣慰的拍了拍千手柱间的肩膀，想了想又给他留了些阳之力。
……至少有了这份阳之力，微末的残阳光线将会主动避让。
千手柱间扭着脸看了看肩膀上多出来的太阳形标记：“额，很时尚的纹身？谢谢？”
六道仙人没好气的敲了下千手柱间的额头：“什麽纹身！这叫阳之印！虽然没什麽实际上的作用，但是有了它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太阳光就会绕着你走——这样就不用担心再被那个黑漆漆压制了。”
看他考虑的多周到！
其他当爹的做得到吗！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千手柱间往门缝里走，等话说完之后，千手柱间也重新站在了“门”外的雪原之上。
六道仙人被迫停了下来。
……好吧，没有仪式就无法到达现世。
他转身就要回归净土，结果被“门”外的千手柱间一嗓子喊住。
“老爹——”
千手柱间的声音里充斥着急迫的感情，一听就是很舍不得刚见面不久的老父亲。想到此处，六道仙人心里一暖，觉得小儿子果然贴心，然后——
“老爹！你没给我保暖的东西！他们三个就要冻死了啊啊啊！”
六道仙人回过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千手柱间手里的三人被外面的温度冻醒，正在瑟瑟发抖……但抵死不从千手柱间要用树根把他们包裹起来、暂时做成静止的“琥珀”的打算。
千手柱间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眼看着就要直接走人的前爹。
六道仙人：……
原来不是舍不得我啊！
千手柱间嚎完这一嗓子之后，空气静了几秒，随即三颗已经失活开裂、看起来没那麽可怕（好像外表也被修剪了一下）的树茧被扔了出来。
“给你！”
“门”非常果断的闭合了。
千手柱间连忙带着几人凑过去。
被扔出来的三颗树茧里面铺着厚厚的、毛茸茸的保暖层，一看就非常暖和。
不必多言，刚才还抵死不从的三人飞快的钻了进去，动作一致地从里面把树茧的开口处一拉，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千手柱间：……
“这和我直接把你们重新裹起来有什麽区别？”他大为不解，“不照样也是在树茧里面、全封闭状态的待着吗？”
只有和千手柱间本人完全不熟、之前还差点杀了千手扉间的宇智波泉奈还在假装自己不存在。
另外两个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批斗千手柱间了。
“根本就完全不一样好吗！”宇智波斑从树茧里探出头，一个火球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树根喷了过去，树根自行转身避让，接着像是蛇一样竖起身子、发出了“嘶嘶”声，“你看看！简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蛇还是树！总之这种诡异的玩意儿休想靠近我一米！”
千手扉间深有同感，虽然人没从树茧里钻出来，但是声音也没含糊，隔着树茧也能听出来有多抗拒。
他言简意赅：“除非我死。”
唯一没有发言的宇智波泉奈还在自闭，自来熟的千手柱间就找过去敲了敲他外面的壳，试图让这唯一一个没有批斗自己的人表示一下支持的态度。
当然啦，也是为了让斑的弟弟不要这麽沉默，毕竟受了这麽大的打击还是不要憋在心里比较好。
树茧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至少从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的角度来看一点动静都没有。
千手柱间打开自己的超级听力，倒是非常明确的听见了一丝窸窸窣窣、细若蚊呐的自言自语。
他仔细倾听。
“啊……还不如干脆让我死掉好了……反正哥哥既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宇智波……明明理智告诉我哥哥是宇智波的背叛者，但就算这样、我也无法讨厌身为背叛者的哥哥……”
“两边都不想伤害、换种角度来说，分明就是两边都伤害了吧？这样没用的、懦弱的我……已经差点害死哥哥的我……恐怕早就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我还没有把哥哥从千手一族的诱骗里解救出来……还不能就这麽放弃啊，泉奈，哥哥还等着你去救他呢……”
“没有哥哥的话，我的生命就毫无意义……想必对哥哥来说也是如此吧……那麽，我这个伤害了哥哥的罪人，只能继续背负着这份罪恶、恬不知耻的活下去了……”
宇智波斑在自己的树茧里猛的打了个寒战，还以为是因为露在外面太久冻到了，连忙又把自己的脑袋瓜子缩了回去。
显然对一壁之隔的弟弟到底在自言自语什麽毫无意识。
千手柱间：……
斑的弟弟听起来真的好渗人哦。
这种莫名的沉重感是怎麽回事……
就这麽把他们两个送回宇智波真的没问题吗？
毫无危机感且不知死活的宇智波斑还在催促：“赶紧把我们送回去吧，柱间，虽然不知道多少天了，但肯定已经很久了吧？再不快点的话，搞不好回去就真的能看到衣冠冢了！”
千手柱间：……
“嗯……斑……我问个问题，”千手柱间谨慎的选择自己的措辞，“你弟弟之前不还咄咄逼人地要让你做二选一吗？你确定现在他没事了？”
而且千手柱间觉得当时应该没听错……泉奈真的管斑叫“千手家的狗”来着……这股怨气太重了，真的不像短时间就能调理好的样子。
宇智波斑非常心大：“没有问题！我们在被六道仙人治好、化身成鸟类以后就谈过心了！我把我们的和平计划都和泉奈展开解释过了，他完全没有反驳！”
“看吧？只要说开了的话，我弟弟还是能够理解我的！”
话音刚落，千手扉间那边的树茧突然传出了一声不屑的嗤声。
宇智波斑想起来千手扉间差点被一分为二的脖子，觉得可以理解对方的不满，并出言安慰：“扉间，你讨厌泉奈也是正常的……我会理解的……但是放心，你在我心里就像泉奈一样，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弟弟！我不会因为这一点就讨厌你的！”
“我会尽力让你们两个和好的！”
千手扉间：……
太诡异了，说真的，从宇智波斑嘴里出现这个对话真是太诡异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和一个很久以前就是死人的家夥和好。
……现在没死的这个也一样！
与此同时，千手柱间耳边传来了类似用指甲刮擦木板的的窸窣声、以及仍然远低于人耳接收范围内、充满了诅咒一般沉重怨念的言语。
“不选我也没关系不选宇智波也没关系不选你自己也没关系……但是哥哥是泉奈一个人的哥哥……泉奈会帮你把这份责任承担起来的，所以、所以只当泉奈一个人的哥哥……！”
啊……
哭了……
除了千手柱间，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属于宇智波泉奈的树茧里发生了什麽，但是说实话，千手柱间觉得自己也……不怎麽想知道。
这种胃痛的感觉究竟是……
“斑，”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语气简直就像扉间一样，充满了语重心长的无奈，“别的可以先缓缓，但一定要优先和家人沟通啊。”
千手柱间：有被重男吓到。jpg
第48章 反正都是小鸟
正所谓宇智波事，宇智波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非宇智波的人插手宇智波的事准没好下场。
不管对哪一边都是。
所以，千手柱间再怎麽想帮忙，也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法，免得当场引发内战。
千手柱间只能在把人送到离族地不远的位置后，对着宇智波兄弟俩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和家人沟通的重要性。
……哦对，还有六道仙人的嘱托。
他甚至是直接在两个人当面说的，就差把宇智波兄弟俩的手举起来、让他们强行击个掌了。
千手柱间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从下手的焦虑。
……说到底为什麽要藏着掖着，快说开啊！
你们宇智波那个人均没长嘴的传言居然是真的吗？
但是斑平时也不这样啊！
他叭叭的可欢了！
宇智波泉奈还是恹恹的，没什麽反应。
宇智波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其实大概率是看懂了柱间的疯狂示意、但是又不懂为什麽柱间要疯狂示意……总之不管怎麽说，最终他还是很上道的主动牵起了弟弟的手。
“走吧，泉奈，我们消失了这麽多天，父亲肯定都要急死了……啊啊啊完了！当时是不是那一地的血都没收拾！”
“还有下拉条和计划书……！”说到这里，宇智波斑卡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似乎不像之前一样触雷的宇智波泉奈，确定对方没有太大反应后才继续往下说，“……那些东西如果被发现的话，搞不好我就真的要被家族族除名、沦落街头了……”
这样的未来听起来太可悲了点，堂堂少族长摇身一变成了丧家之犬什麽的……
到时候要怎麽办？给族里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来一针、让他们直接失忆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一直依赖这种操作的话，根本就无从谈起真正的和平了……果然还是要想办法让族人打心底里认同自己才对！
啊……不过……虽然是这麽决定了，但果然东窗事发的话会很糟糕吧？
仔细想一想之前泉奈口不择言时说的话……
到、到时候不会整个宇智波都管自己叫“千手的狗”一类的吧？甚至连以后的族内记录也要格外强调一遍……？
……很有可能啊！
不要啊！这种事情绝对不要啊！比起这个来被逐出家族千里追杀都不算什麽了！
宇智波斑顿时两眼一黑，看不见未来。
宇智波泉奈强行打起精神，安慰自觉未来一片灰暗的宇智波斑：“之前，哥哥的朋友好像把东西都处理好了……除了现场的血实在没有时间。”
“我们只要解释一下为什麽会遭到袭击、再证明一下自己没有被控制就好……对不起，哥哥，还请放心，之前那样子的根本不是我……对于哥哥的打算我是不会多言的。”
……其实不是的。
果然好在意……宇智波的一切、以及作为宇智波一员的我……对于哥哥来说都不算什麽吗？
那个不切实际的、虚无缥缈的、甚至都不是由哥哥自己做主导的“和平”理想，就那麽重要？
……那麽，就向着哥哥想要的“和平”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让自己变得可以被选择起来吧。
一旦有了目标，宇智波泉奈顿时就支棱起来，配着一身深紫色的衣服，整个人从霜打的茄子重新变成了容光焕发的茄子。
听完弟弟的话，宇智波斑立刻觉得人生有望：“是吗？真是太好了！果然，你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相当靠得住嘛！柱间！”
宇智波泉奈听见哥哥不夸自己去夸外人，轻轻垂下了眼角。
为什麽不看我为什麽不夸我为什麽第一个不是我……
明明是我先来的……
千手柱间：……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这种时候就该和斑相互呼应、轮番呼唤对方的名字，表达一下挚友间的默契了。
但是、怎麽回事，总感觉斑的名字卡在了喉咙里，怎麽都喊不出来一点……好沉！
甚至说是重若千钧也不为过！
人生第一次，在面对天启的呼唤时，千手柱间选择了安静如鸡。
“？”
没得到回应的宇智波斑疑惑地看了看千手柱间，也不知道理解成了什麽……但看反应好像确实真的理解了什麽。
此刻，一切无需多言。
宇智波斑面容严肃点头：“我明白了，果然还是你考虑的更周全啊，柱间。”
肯定是因为怕刺激到泉奈吧？毕竟泉奈之前还反应那麽激烈来着……这种时候就不要表现的太过亲近了，对吧柱间？
千手柱间接收到了来自宇智波斑的信号。
你明白了就好！你明白了就好哇！！！
……就是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已经很体谅泉奈的感受了、甚至连交流也只敢靠着之前累积下来的默契值偷偷进行……但是一旁的的泉奈周身的黑气好像反而更重了……
千手扉间：……
真正置身事外的千手扉间决定出手干预。
……拜托，宇智波泉奈那双眼睛从刚刚开始就在逐步变化、现在都已经开到万花筒了，红成那样你们两个是完全没看见吗？
他用一贯的平稳语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和大哥也该回去了……其他事情等之后再说吧。”
唉，回去照样还有一整个家族在等着解释。
算了，这部分还是留给大哥去操心吧。
至于他自己……最近有了点新的想法……而且还得看一下是不是实验室被黑绝钻过了……总之忙得很。
千手扉间话都到这儿了，千手柱间也只能和小夥伴挥别，跟着弟弟的飞雷神走人。
就，虽然看起来有点渺茫，但还是希望斑和他的弟弟能够敞开心扉吧。
反正自己姑且还算是可以从旁控制风险的……如果事态实在不对，到时候再插手吧。
从飞雷神里出来、此刻已经站在了家门口的千手柱间突然狠狠抱了下千手扉间。
强撑着这麽久不露出不安之态，现在才终于能放松下来，千手柱间直接绷不住表情，“嗷”的一下眼泪就流了出来。
“呜呜呜扉间我好担心啊！你脖子上的伤口那麽大！那些血完全都止不住！”他一边哭一边顺势把头往千手扉间脑袋上一埋，非常自然的拿来蹭了蹭眼泪，“我真的好怕你就那麽死掉……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的，结果到头来根本就没做到！”
“好不容易找到办法去救你们，但是连六道仙人都没办法找到那个黑漆漆的家夥……我好害怕这家夥以后还会接着对你下手呜呜呜呜……”
千手扉间：……
很感动，但是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的头发擦眼泪……
等等，是不是有什麽眼泪以外的东西也被擦上去了！
千手扉间不可置信的往自己头上一摸，发现自己的猜测成了真，顿时面色一变，毫不犹豫的结印——
“水遁·水牢之术！”
“等噗咕噜噜噜噜噜……”
千手柱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等”字，就被迅速聚拢的水球包裹、抽离了千手扉间身边，只能在里面发出吐泡泡的声音。
千手扉间崩溃的清理自己的头发：“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你这笨蛋大哥！”
现在好了，别说感动了，一想起刚刚自己头发上沾了什麽，千手扉间就觉得只用水牢之术还是太保守了。
就该用攻击性极强的水遁！
“咕噜咕噜咕噜！”
“闭嘴大哥！在你控制住那些眼泪鼻涕之前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不然鬼知道大哥出来以后会不会又抱住自己狂哭、然后把自己的头发当成手帕用！
“噗噜……”
“闭嘴！”
第49章 双倍的“我要我觉得”
甚至不必多做解释，整个千手一族对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回归表现出了热烈的欢迎。
……待遇和隔壁正在宇智波地牢“致死量幻术盘问大礼包绝赞体验中”的那两位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不是，六道仙人同款的轮回眼、还有那个明显就更高级的写轮眼，你们都看不到的吗？
为什麽看到了还敢这麽干啊？
……而且怎麽还有人觉着斑和斑的弟弟肯定是平时养尊处优没好好训练，所以才废物到连这麽高级的眼睛都被人摸上门乱杀，于是就非得硬着脖子也要明目张胆、当面抨击的啊？
千手柱间不理解，千手柱间大受震撼，而且感觉再看下去有点尴尬、还有点想笑，只能悄悄收回了自己的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
按照以往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千手柱间还以为自己好歹也要被盘问一番，然后再给个单间关几天，确认一下没有被敌人控制一类的……至少按照流程来说是该这样做的。
但完全没有。
他回来以后就直接像以前一样，被领到了处理族务的地方，望着堆积如山的任务书，无缝衔接。
至于族人……族人们像好奇的土拨鼠一样，过来冒个头就走，还贴心的留下了点水果鲜花一类的小礼物，单看表面简直是和谐的不能再和谐、宇智波斑看了能眼馋到哭的程度了。
如果千手柱间没超级听力的话。
……唉，果不其然又在蛐蛐了。
这麽说吧，虽然没人明着来问，但是私下里传的却越来越离谱了——最广泛流传的版本是，因为之前千手柱间不够谨慎、把敌人带进了家里，所以才不得不得和千手扉间一起去做秘密任务将功折罪。
甚至族里还针对这个“秘密任务”开了个赌局：赌的就是千手兄弟俩到底是被安排去做暗鲨任务、情报任务、挑拨任务还是蜜罐任务。
顺便一提，不知道为什麽，最后一个选项的支持率一骑绝尘。
千手柱间：……在想什麽！这群家夥究竟在想什麽！最后一个任务类型到底是怎麽混进来的！这合适吗！恶趣味吗！可恶！
都说了是去湿骨林了！那麽大的通灵下拉条是看不见吗！我召唤出来展示的蛞蝓难道也看不见吗！
好好睁开眼听人说话啊你们这群只会背后闲话的家夥！
他听着听着，正在签字的手一个用力，笔尖直接断在了任务书上，大片的墨水就要把整个任务书毁于一旦——
从旁辅助的千手扉间眼疾手快，把任务书抢救了出来。
“大哥你现在的架势有点眼熟……”千手扉间一边检查任务书上的字迹有没有损毁，一边吐槽，“而且总感觉应该是我负责把笔折断这部分……到底是什麽才能连你都绷不住了？”
千手柱间捂脸。
不行，说不出口。
千手扉间仔细打量了一下千手柱间的神色，顿时了然。
“这麽在意的话，让他们尝到教训就好了，”千手扉间说这话的时候，冷酷的简直不像千手一族，“或者我也可以安排让他们消失在你眼前，这样比较高效，还能让其他人学会什麽叫‘敬畏’。”
说到“敬畏”这个词的时候千手扉间像是想起了什麽，意有所指的哼了一下。
千手柱间头都不抬。
“扉间啊，我和斑确实是说你要学会‘敬畏’生命来着……但是肯定不是这个‘敬畏’……”千手柱间左耳朵听着族人的阴阳怪气，右耳朵听着弟弟阳奉阴违的心跳声，简直头秃，“总之不管你现在怎麽想的，至少慢慢尝试一下，不要老是这麽极端……”
“是是是，‘敬畏生命’的同时让他们闭嘴，是吧？”千手扉间从笔筒里抽了根新的笔扔给千手柱间，“我刚刚也没说要把他们灭口，你想太多了，大哥。”
千手柱间：……
想到这几年被千手扉间暗中打压的反和平派……尤其是他们逐渐销声匿迹的过程……嗯……只能说人确实没死、但日子肯定也不是很好过。
但是……唉，算了，边缘化就是最好的方法了，不然还能怎麽办呢？
仔细想想，这次他和扉间回来能够无缝衔接族务，不就是这几年一直像这样循序渐进、最终成功掌权千手一族的结果吗？
一想到这里，千手柱间就觉得，自己果然离理想中人们互相理解、推心置腹的未来还差的很远，现在也只是刚刚踏上了起步点而已。
“任重而道远啊……”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重新低头开始挨个给任务分配打鈎。
这个危险程度低，给刚成年的族人；这个中等偏低，给已经成年一段时间的族人；这个中等，给已经成熟并且经验丰富的族人……
什麽？你说危险程度中等偏上、以及比中等偏上还要危险的那些？
那肯定是千手柱间全包了啊。
要说之前族内对千手柱间这个独断的行为还颇有微词，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敢大言不惭，迟早在战场上翻车，但这几年里人家不但没翻车，反而还越来越向下兼容，从只包最危险的任务、改到全包最危险的和相对危险的任务、再到现在连中等偏上危险的任务也一起包了……
现如今千手一族的族人，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那种需要豁出性命去的战斗了……
只要千手柱间在一天，他们即使想去接个类似的任务磨练一下都做不到。
甚至隔壁那个世仇家族，现在提起来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毕竟好几年都没有在战场上见过了……或者说好几年都没上过正儿八经的战场了。
其实这样做很不合适，但千手柱间态度十分坚决。
千手扉间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开始隐隐头痛。
木叶还没有创建，各个家族之间的仇恨也从未被放下，但是千手一族那些比现在的自己还小一些的孩子，看上去简直就和木叶学校里的那些没什麽两样……
简而言之，活泼开朗又可爱，连训练都能有说有笑，一看就是从来都没体会过生离死别的那种。
即使是以前上过战场的族人也多多少少有些松懈了 。
千手扉间打心底里不赞同千手柱间的做法，并且觉得千手一族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毕竟……哪怕是未来建村以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平过，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总归还是要上战场的。
作为忍者，不上战场、不从生死中搏杀历练出来，以后遇到危险也只能束手无策，成为他人刀下的死肉。
只能说，幸亏千手柱间这次消失的时间不久，不然千手一族绝对要出大乱子。
但是没有办法，无论千手扉间怎麽据理力争，千手柱间就是不同意放开任务限制。
……甚至还说出了“早晚会让这种灭绝人性的制度消失”之类的话。
也不知道大哥这种想法从哪儿来的，太离谱了，都不是世界和平不和平的问题了……再说有些事本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这个所谓的“灭绝人性的制度”消失，忍者又该何去何从……
察觉到千手扉间眉头又皱的死紧，双臂也不由自主的环抱起来放在胸前，一看就是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千手柱间干脆双手结印，召唤出了一大堆木头，在千手扉间身后聚集成了一把椅子。
椅子往前一撞，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千手扉间撞了一个趔趄，只好顺势坐在上面。
“你该不会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了吧？”千手柱间凑过去问道。
他明明都猜的大差不差了，却还是叭叭个不停，试图让千手扉间放弃对忍者的没必要的坚持。
真是的，像以前那样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不就好了吗？那些问题自己肯定都会解决掉的啊，怎麽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吧？
到底是在操心什麽……
千手扉间被千手柱间说的心烦意乱，只好把手往对方脸上一捏，手动闭麦。
“别吵，我在思考！”
第50章 想不到吧，该换人操心了
千手柱间过了一段时间后，才被系统001提醒，发现自己的弟弟一直趁着睡觉的时间灵魂偷溜出去……不知道到底是在干嘛，反正他找不到扉间的人影……鸽影。
啊这。
虽然六道老爹是说了□□只是旧形体……但是也不能仗着这一点，就直接临睡前把□□一脱，接着悄无声息的让鸽子形态出来偷偷溜走啊！
而且瞒着自己也要偷偷溜走……该不会又要去什麽隐蔽的实验室吧，扉间！
旁边森林里那个居然还不够吗！
还是说又在去做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的实验了！
风水轮流转，前几年一直都是千手扉间替千手柱间的突发奇想感到头痛，现在终于轮到千手柱间也体验一下这种操心到头痛的感觉了。
不管千手柱间怎麽问，千手扉间就一直咬死了只有一间实验室，至于说为什麽非得半夜脱离肉身飞走……千手扉间给出的回答是夜跑和训练。
是的，他真的是这麽说的——变成鸽子、抛下旧形体、用灵魂飞走——是为了夜跑和训练。
说这话的时候千手扉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胡扯。
千手柱间：至少好好敷衍我一下啊！我已经连敷衍都不值得敷衍了吗！就对自己的隐藏能力这麽有信心吗！
可恶！
因为真的没办法知道啊！
“扉间，你不能再这麽下去了，”千手柱间决定换个方向，趁着白天还能逮着千手扉间的时候把人按住，“你没发现自己最近看起来非常糟糕吗？而且摸起来也冷冰冰的……”
总之死气沉沉。
千手扉间拿出镜子，翻开自己的眼睑照了照。
“很正常，死了一会的尸体都这样，你就当我在用灵化之术好了，”他收起镜子，一脸无所谓的说出了了不得的话，“可能是我回到旧形体里的时间不够长，还没从脱离之后的姿态恢复过来，不是什麽大事。”
千手柱间：*尖叫。
“啊啊啊啊不行不能这麽说！”他扑过去捂住了千手扉间的嘴，整个人非常崩溃，“旧形体就说旧形体，不要说成是尸体啊！就算广义上来看灵魂离开后留下的确实是尸体、也、也不能就真的这麽认为啊！”
不然不就成了僵尸了吗！
“——而且既然你都知道自己脱离身体有副作用了，那就好好待在里面啊！”
隔壁那个被六道仙人盖章不稳定的宇智波泉奈都没白到这种程度！
斑盯他弟弟盯的可紧了！
宇智波泉奈的第二形只要一有要脱离□□的架势，斑就立马轮回眼一瞪，直接给人塞回去，而且宇智波泉奈也乖乖配合，说回就回，从来不主动离体……
哪像自己这边，本来以为是最省心的，结果倒好，扉间直接视□□为尸体，甚至乐见其成，自己怎麽围追堵截想让他老实修养都不管用。
对，超能力都不管用！
千手柱间发现了，只要是涉及到扉间想藏起来的东西，超能力就通通成了摆设。
甚至可能是因为以前实验室被发现过，扉间还重新升级了隐藏手段，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明晃晃的铅隔绝摆在自己眼前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于是这麽多天，宇智波泉奈反而是恢复的最好的那个。
至于千手扉间……看起来不能说是生机勃勃，只能说是半死不活。
千手柱间决定使用非常规手段。
“看来没办法了，”他两手一拍，召唤外援，“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明神门！”
“！”
千手扉间直接就想跑路，没想到动作一滞，这才发现脚腕上早就缠上了几根树藤。
等一下，这些树藤都已经直接贴到皮肤上了，却完全没感觉到……
……长时间脱离身体的副作用原来这麽严重吗？
就连知觉也受到影响了……不行，缺乏测试数据，也不知道对其他方面有没有影响……有时间的话……
一道阴影缓缓放大、降落。
千手扉间猛的醒神。
不是，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晚了。
红色的鸟居当头而下。
千手扉间跑路失败，直接被压趴在了地上。
千手扉间：……
就，很神奇，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体验过被明神门压住是什麽感觉。
原来如此，除了限制行动能力之外，还有意志力消退的作……用……吗……
怎麽回事……突然好困……
呼……
还好提前用树藤禁锢住了弟弟的逃跑能力，不然一个飞雷神下去真就没办法找了。
千手柱间动作夸张的抹了把虚汗。
“什麽情况？只是被压制就直接睡着了吗？”
他蹲下来轻轻戳了戳瘫成一片的千手扉间，发现对方睡得相当死，这麽明显的触碰都没有醒过来。
“虽然确实可以压制意志力，但明神门可没有让人昏睡过去的作用……到底是积累疲劳到了什麽程度，才会直接就睡过去、还睡成这样了啊？”
“啊，皮肤颜色在变……居然刚睡着就开始回血回暖了吗？！就这麽一会儿而已？！”
……到底是多久没睡觉了啊，扉间！
该不会从净土回来后就一直……？！
想到这里，千手柱间简直要给不省心的弟弟直接跪了。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果然，了解到千手扉间这段时间以来究竟把自己压榨到了什麽程度后，千手柱间很难淡定。
“是叛逆期啊！”他痛苦抱头，“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吗！到底该怎麽才能和叛逆期完全不听人话的弟弟沟通！现在去问问父亲还来得及吗？”
“明明我就从来没有让父亲这麽头痛过！”他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当初天天跟千手佛间犟脾气、吵架、然后迎接父爱の铁拳的事，“要不要去问问斑？斑的弟弟看起来很听他的话的样子……”
而且之前斑的弟弟不也曾经叛逆期大爆发来着吗？
虽然大部分都是黑绝在操控大脑的原因……但斑的弟弟自己有怨气也是真的，不然不会这麽简单就被趁虚而入。
……这麽一看，扉间的叛逆期可比对面轻多了……完全没有对身为哥哥的自己喊打喊杀，只是不顾身体健康和需求、一心想着偷偷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而已……
呃……
听起来也没好到哪儿去。
千手柱间挠了挠头。
算了，还是不要比烂了。
他把睡眠质量很好的千手扉间搬回了家，轻手轻脚的摆放好，想了想又找来花盆，留了一截小树枝在里面，替自己担负起照料弟弟的职责。
毕竟，他既是树，树即是他。
……等扉间休息好了再解除吧。
现在的话……
正好宇智波兄弟俩已经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可以正式自由活动了，不如悄悄的约斑见一面，取一下经。
如果斑搞不定宇智波一族，需要帮助的话，他没准儿还能帮他参谋一下呢？
事不宜迟，千手柱间立刻给小夥伴传了封信过去，没等回复就兴冲冲的直奔宇智波一族而去。
等他飞到宇智波族地上空，传讯阵里刚好传出来斑的回信。
千手柱间悬浮在万米以上的高空，抽出信纸。
‘柱间柱间柱间！’
看得出来斑写信的时候真的很急。
‘正好我刚要问问能不能去找你和扉间——我有大麻烦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差点把那个绿色的宝石吃掉吧？现在情况更糟了——我现在一直一直饿得不行——而且不止想吃那个绿色的宝石、甚至只要看见闪闪发光的东西就想啃两口尝尝！’
‘刚才饿得狠了，我家的焰团扇甚至都被我啃了一口……完了完了我没法和父亲交待了！不如说被发现以后我就要交待了！’
‘总之，让万能的扉间瞬移过来帮我把焰团扇修一下，我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
千手柱间：……
他不报期望的隔空操控树枝，戳了戳还在睡的弟弟。
毫无反应。
……完了。
扉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
……看来他的小夥伴今天是不交待不行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