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校园文前女友(二十一)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周琛顿了顿,“陆同学经常喝酒吗?”
江繁摇头,软声说:“阿衍平时很少碰酒,即使是应酬的时候也是,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尽管她没说,周琛也能猜到两分。
周琛看着她,“已经很晚了。”
“我记得是陆同学室友送他回去的,你现在过去看他,他可能已经睡下了,不如明天早上再去。”
江繁想也没想地道:“不行,我答应了阿衍,吃过饭就去看他的。”
周琛没说话了。
这时,电梯“叮”了一声。
江繁提醒道:“学长,你的楼层到了。”
经她提醒,周琛才像是意识到似的,跟她道了声晚安后,就迈步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前,江繁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似乎不是回房间的方向。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她有陆衍房间备用的房卡,在手机上跟他说了一声后,就刷了卡,推开门进去。
房间很黑,只有床头的一盏昏黄台灯亮着,进门的时候可以嗅到清浅的香味,似乎是点了香薰。
别样的暧昧。
江繁走过去,小声地喊他,“阿衍,你睡了吗?”
她来到床边,昏昧光线勾勒出陆衍利落的下颌线,双眼闭阖,睫毛又长又浓,在眼睑投下一小片的阴影。
江繁看到他长睫轻颤,薄唇翕动,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她的那刻,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
他说:“渴。”
江繁弯了弯眼,觉得醉酒后的陆衍看上去有点可爱,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你等等,我现在去给你倒水。”
她起身的时候,却被他捉住手腕。
他的手好烫。
烫得她睫毛跟着一颤。
“……阿衍?”
床上的人慢慢地坐了起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几乎是圈禁的姿势,“不准走。”
江繁仰起那张漂亮的小脸看他,“你不是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不走。”
原以为这样说了,他就会放开她,不曾想,他一字一顿道:“不喝了。”
江繁忽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不要跟醉鬼讲道理了。
因为他根本听不进去。
她不知道的是,陆衍其实根本没醉,或者说,那些酒喝下去后,他意识的确有些模糊了,但隐约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更记得自己原本的目的。
他下巴搁在她纤瘦的肩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声音又低又哑,“你想,摸摸我吗?”
江繁神色有那么片刻的讶异,“阿衍,你……”
她有些疑问,醉酒后的人都会表现出跟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吗?
要知道,当初他光是在她面前换个衣服,耳朵都会红上半天,就连上次她让他脱衣服给他看时,他也只是冷声警告她适可而止。
怎么醉酒后,反而主动要她摸他了?
这算什么?意外的福利吗?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就感觉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牵住她,带着她一点点往上。
江繁这才注意到,陆衍已经洗过澡了,他身上穿的是浴袍,系带却没有系紧,很松,松到她一碰就掉。
他额前的碎发微湿,似乎是匆匆用吹风机吹了一下就完事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江繁平白被他看出来两分紧张的意味。
手下鼓囊弹软的胸肌唤回她的思绪。
即使是昏昧不清的光线中,她也能猜到他的耳垂一定红透了,偏偏还要用克制的嗓音问她,“喜欢吗?”
“……喜欢。”
江繁在这方面一向很诚实。
“那你还会走吗?”
她察觉到今晚的陆衍似乎跟平时有点不一样,软着声音安慰:“当然不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你想的话,我今晚都可以留下来陪你。”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不知过去多久,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你骗过我。”
他淡淡地说:“你说只给我买早餐,可你后来给你的学长买了很多回早餐。”
“你还说你只喜欢我。”
可后来她追着别的男人跑到国外当交换生。
“……”
江繁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只给他买早餐了,不过她的确说过只喜欢他一个人。
现在被他翻起旧账,不免有点心虚理亏。
她说:“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说不骗你肯定就是不骗你。”
陆衍没有回应这话。
他只是又执着地问了一遍:“那你还会走吗?”
江繁正要说不会,却听见他低而淡的声音:“过几天,你的学长就要回国了。”
“这次,你还会跟他一起离开吗?”
刹那间,江繁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原来他刚才一直追问的不是她今晚会不会留下来陪他。
而是以后。
她再一次那样坚定又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软声说:“不会。”
今晚不会。
以后更不会。
说完这话后,气氛有那么短暂的寂静。
江繁想起他今晚的古怪,追问道:“阿衍,你今晚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还是听说了什么?”
她绞尽脑汁地去思考一切可能让他产生误会的东西。
陆衍看着她,“你亲我一下。”
江繁不懂话题怎么忽然跳到这里的,险些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什么?”
“你亲我一下。”
“我就告诉你。”
江繁:“……”
她确定了,陆衍是真的醉了。
不醉个六七分他都说不出来这话。
不过,她还是抬起那双盈盈杏眸看着他,主动环住他的后颈,娇嫩粉润的唇贴了上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陆衍垂下眼。
怀里的女孩杏眼湿润,睫毛又长又翘,脸蛋白里透粉,捏上去手感很好。
俨然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阿衍?”
见他迟迟没有开口,江繁又唤了他一声。
“不够。”
她听见他这么说。
下一瞬。
滚烫又炽热的吻几乎将她湮没。
江繁不由自主地揪紧他的衣领,杏眸逐渐染上一层水色,粉白的指尖微微用力,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念及他喝醉了,她伸手拽他头发的动作很轻,“……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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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微喘,“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今晚为什么这么反常吗?”
陆衍抱着她的力道一点点收紧、用力,似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中,哑声道:“我室友知道周琛要回去了。”
“嗯,然后呢?”
“然后。”
“他要我,色诱你。”
江繁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半晌,她缓慢地抬眸看着他,“你答应了?”
陆衍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否则,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繁自幼跟他一起长大,最是清楚他这个人有多骄傲,平日里谁跟他说话不中听了,他都能冷脸撂挑子走人。
结果……
却为了留住她,答应室友这荒唐的建议,来色诱她。
她不由得软下眸光,漂亮的脸蛋轻轻蹭了蹭他,“那,阿衍觉得,我被你色诱到了吗?”
陆衍看着她,想到室友把他扶到房间的时候,还殷殷叮嘱,说只要照他说的做,一定能把江繁勾得欲罢不能。
可如今来看。
欲罢不能的那个人,分明是他。
“我……”
话才起了个头,房门忽然被敲响,外头传来服务员的声音:“您好,请问有人吗?您的朋友给您叫了一碗醒酒汤,拜托我们送上来。”
醒酒汤?
江繁蹙眉,她没让人送醒酒汤上来啊。
倏然。
她灵光一闪,想到跟周琛分开的时候,他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回房间的路。
这么说来……
这碗醒酒汤也是他叫的了?
江繁轻轻地笑了。
她大概能猜到周琛让人送这碗醒酒汤的用意,无非就是破坏了她跟陆衍的“幽会”。
不过,陆衍看上去也挺需要这碗醒酒汤的,所以她开门的时候跟服务员说:“请你帮我转告那个朋友,谢谢他的好意。”
“我可以问问,那位朋友是姓周吗?”
服务员说:“是今日早上跟您坐在一起吃早餐的那位先生。”
否则也不是随便来个人说话,服务员就会照做的。
江繁了然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关上门后,她端着那碗醒酒汤来到床边,“阿衍,起来喝醒酒汤了。”
陆衍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我不喝。”
显然他也听到服务员刚才在门口的话了,知道这碗醒酒汤来自谁。
江繁仍是端着那碗醒酒汤,“如果你想明天一早醒来头痛的话,那么不喝就不喝吧。”
陆衍:“……”
说到明早,江繁忽然想起来另一桩事,“明天早八,阿衍,你跟导员请假了吗?”
陆衍声线冷清,“请了。”
“也给你请了。”
闻言,江繁松了口气,今天一整天太忙了,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阿衍,这碗醒酒汤,你真的不喝吗?”
陆衍看着她,冷不丁地说:“你是不是还没放下他?”
“不然为什么非要我喝他让人送来的醒酒汤?”
江繁好冤枉,“阿衍,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她把那碗醒酒汤放到一旁床头柜上,凑过去亲了他唇角一下,嗓音跟被糖水浸泡过一样甜蜜。
“你要这么想,我拿情敌送来的东西讨好你,这不正是证明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吗?”
“别的男人,无论是学长还是学弟,都不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22☆、校园文前女友(二十二)
◎“帮我。”◎
江繁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来后,即使陆衍不感动,至少也能感受到她的诚意。
然而。
他那双黑沉的眼眸看着她,忽而道:“还有学弟?”
江繁措手不及,下意识道:“什么?”
这句话出口,很快她就意识到陆衍是误会了什么,一时间很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学弟,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陆衍拥住她的力道微微用力,声音又低又哑,“举例也不行。”
短短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江繁已经摸索出来跟醉酒之人的相处之道,不管他说什么,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就是了。
于是她柔声说:“好,那我不说了。”
“现在,可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吗?”
陆衍沉沉地“嗯”了一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喂我。”
江繁不由得嘟囔一句:“你要求还挺多……”
她声音太小,陆衍听得不太真切,但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掀了掀眼皮,“什么?”
江繁无辜脸。
“没什么。”
“阿衍,你不是要我喂吗?来,我现在喂你。”
后面发生的事,一度让江繁懊悔自己竟然没有拿手机把这么难得一见的一幕拍下来。
她每喂一口,陆衍就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只是看着她,透露出一股别样的乖觉。
很可爱。
一碗醒酒汤喂完,时间也不早了。
江繁想回楼上洗个澡再来,但陆衍一直不让她走,最后只能再三保证,说自己上楼把换洗衣物拿过来就陪他。
十分钟不到,她就又回来了。
没办法,实在是醉酒后的陆衍太粘人了。
清晨。
剔透的眼光落在女孩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睫毛纤长而卷翘,脸蛋白里透粉,唇瓣红润饱满。
陆衍睁眼时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
她在他的怀里。
昨晚其实他没有完全醉过去,也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甚至他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往上的一幕记忆犹新。
耳根原本已经消下去的热度又逐渐上来。
这时,怀里的女孩似有所感地颤了下眼睫,下一瞬,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绵软,“阿衍?”
陆衍垂下眼,“嗯。”
“醒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江繁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的腰,撒娇似的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这下不止是耳朵开始发热发烫。
察觉到什么,江繁困意一下子散去大半,不大确定地唤他:“阿衍?”
陆衍声音沉着冷静,听不出一丝异样,“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江繁彻底清醒了。
她看着他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唇,即使是他把早餐给她端上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下去过。
陆衍仿佛对此若无所觉似的,甚至在她一直盯着他看的时候,掀了掀眼皮,声线冷而淡,“怎么了?”
江繁俯身凑近他,嗓音又娇又软,“阿衍,如果你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最后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陆衍就用筷子夹了个肉包放她碗里,淡淡道:“吃早餐。”
尽管他没有直说,但江繁看得出来他的意思,不就是嫌她话多吗?
她冷哼一声,“不帮就不帮,我也不是很想帮你。”
之前每次帮他的时候,她的手都会很累,而且还要洗好久的手。
她都没说什么,他反倒先嫌弃起她话多来了?
真是倒反天罡。
江繁以为陆衍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用不了多久就会服软,结果一直等到吃完早餐,他都没有提起这事。
虽然有些狐疑,但既然他自己都没有提出来,她也不会上赶着。
不过这么一弄,她自己倒是有些难受了,凑过去抱他,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阿衍,既然你不要我帮,那你帮帮我,好不好?”
陆衍顿了顿,“现在是白天。”
“而且,晚点还有课。”
江繁颇有些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因为晚点有课才要你帮啊,你昨天抱着我害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可不就要做点开心的事提一提精神?”
陆衍冷淡道:“时间还来得及,我可以去给你泡一杯咖啡。”
江繁松开抱着他的手。
“你不帮就算了,我找别人帮!”
其实这只是她的气话罢了,更生气的时候她还用分手威胁过他,次数多了,他也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每次他都会当真。
这次也不例外,他攥紧她的手腕,声音很冷,“你想找谁?”
江繁哼道:“当然是愿意帮我的人。”
陆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他还是妥协了。
“等我十分钟。”
江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十分钟*后。
漱过口、将手从里到外彻底洗了一遍的陆衍把房间内的窗帘拉上,不透一丝光亮。
他耳根很热,声音也很低,“去床上。”
江繁这时候显现出跟平时完全不同的乖巧来,那双漂亮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错过他每个动作。
陆衍就喜欢她这种全神贯注看着他的眼神。
所以,等到开始后,她那双杏眼逐渐被水色弥漫时,他微微抬起头,退开了些许,哑声道:“看着我。”
江繁根本顾不上他在说什么了。
她伸手去扯他的头发,嗓音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眼尾沁出泪来。迷迷糊糊地想,虽然陆衍平时总是嘴硬面冷,但某些时候又是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就比如现在。
他的唇好软,舌好热。
结束的时候,江繁浑身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耍赖似的窝在他怀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这会儿她说起话来哼哼唧唧的,像在撒娇,“我要洗澡。”
虽然陆衍已经给她用打湿的毛巾擦过了,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陆衍知道她现在估计不想动,哑声道:“我去楼上给你拿衣服。”
江繁“嗯”了一声。
她抬起那双杏眸看他,颇有些情意绵绵地问:“阿衍,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礼尚往来,他刚才帮过她了,她也不是不愿意帮他。
陆衍摁住她试图作乱的手,“别乱动,过几分钟我就去给你拿衣服。”
江繁乖觉地“哦”了一声,也没问究竟是要过几分钟,还是要十几分钟。
虽然陆衍已经跟导员请过早上的假了,但他们下午还有课,显然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一行人吃过早餐后,就准备回学校了。
江繁现在心情不错,下楼坐电梯的时候都牵着陆衍的手,直到电梯门打开,周琛进来后,她也没有松开。
反倒是被她牵着手的陆衍,在看到周琛之后,改被动为主动,不容忽视地牵住她。
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周琛顿了顿,脸上神色挑不出错漏地看向陆衍,“陆同学,昨晚睡得还好吗?”
陆衍声线冷淡,“挺好的。”
“还要多谢你昨晚送来的那一碗醒酒汤,味道不错。”
周琛嘴角的淡笑一点点落了下去。
昨晚他亲眼看着江繁去了陆衍的楼层,至少在被室友搀扶着离开的时候,陆衍看上去都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模样。
那么那碗醒酒汤,是谁喂他喝下去的?
答案不言而喻。
回学校的时候,一行人坐上来时的车,陆衍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
见周琛竟然也是要回学校,他淡声道:“不是后天就要回去了?最后两天还回学校上课?学长还真是热爱学业。”
周琛斯文地笑,“热爱学业谈不上,不过学校的确有放不下的事就是了。”
陆衍眼神锐利了一点。
“是吗?”
“究竟是有放不下的事,还是放不下的人?”
周琛看着他,“也或许是两者都有呢?”
陆衍淡淡地嗤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一旁还在跟这两天新交的朋友告别的江繁,“再不上车,下午的课就该迟到了,当心给你记旷课。”
江繁道:“来了来了!”上车的时候,她还在不满地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就知道吓唬我。”
陆衍淡淡道:“谁吓唬你了?从这里开车到学校也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你回去后不去宿舍拿书了?”
江繁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时,她感到车窗被人敲了一下,周琛微微俯身,那双漆黑的眼眸温和注视着她,“学妹,我是后天下午的飞机。”
“到时候,你会过来送我吗?”
这个问题朝她抛来的时候,江繁能感觉到,不止周琛在看着她,驾驶座的某个男人也在看着她。
她想也没想地道:“恐怕不行,学长,阿衍会不高兴。”
闻言,陆衍看了她一眼,眼神凉凉。
虽然她这个知趣的回答让他很满意,但她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什么很小心眼的人吗?
他淡淡地道:“去不去随你。”
“你想去就去,不用顾忌我。”
话是这么说,但江繁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才跟他那么亲密,如果转头又去给别的男人送机,哪怕陆衍嘴上不说,但凡是个人肯定心里不高兴。
所以她还是坚持自己原本的回答。
又补充道:“跟阿衍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
陆衍看向眼神有片刻黯然的周琛,唇角一闪而过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23☆、校园文前女友(二十三)
◎“我嘴硬不硬,你不是亲身体会过?”◎
周琛离开那日,与他交好且当天又没课的同学都来了,他在人群中频频抬头,却始终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同学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不由得追问道:“这是在等人吗?”
周琛顿了顿,终是低声道:“……她,没来吗?”
送机的同学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摇头道:“学妹她跟陆学长出去约会了。”
也就是说,她不会来了。
此时,一家高级餐厅内。
考虑到陆衍的心情,江繁今天没有去给周琛送机。她今天没课,原本打算在宿舍玩上一天游戏的,结果又被陆衍室友叫出来庆祝。
她追问:“庆祝什么?”
江繁有些狐疑,不怪她狐疑,实在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周琛今天早上刚走,下午陆衍室友就叫上一群人出来庆祝。
总不能是庆祝周琛离开吧?
室友轻咳一声,“当然是庆祝阿衍上次在校园比赛帮咱们篮球队拿下第一了!”
江繁更加狐疑,“校比赛第一?有这回事吗?”
室友面不改色,“江同学,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竟然连阿衍比赛拿了第一都不知道,也不怪阿衍没有安全感了。”
放在平时,江繁肯定不会被室友三言两语就说得愧疚,但最近周琛回国,她现在面对陆衍有点气短心虚,现在听室友这么一说,心里自然而然先添了三分愧疚。
她看向一旁的陆衍,嗔怪道:“阿衍,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看你的比赛啊。”
陆衍微顿,“其实……”
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室友用手肘撞了撞胳膊,拼命给他使眼色。
鉴于上次室友提议的色诱颇有成效,这次回来后,陆衍也跟他取了取经。室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说一切交给他来安排,然后就约了熟识的同学,还有江繁一起出来。
不管怎么说,室友的确为他费了不少心思。
陆衍垂下眼,声音淡淡地,“当时你心心念念的学长刚回国,恐怕即使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能记得过来看。”
江繁不满了,“阿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自从我回国后,哪一天抛下你去找别的男人了?”
眼看话题越跑越偏,室友连忙出来打圆场,“打住打住,今天出来主要是为了给阿衍庆祝,来来来,服务员上菜!大家都坐下来,先吃东西。”
江繁坐在陆衍身边,重重地哼了一声,摆明了姿态要他哄。
她还没说什么,室友就先坐不住了,手肘撞了撞陆衍。他顿了顿,趁着服务员开始上菜的时候,低声跟她说:“是我不好,斤斤计较。”
江繁本来也没有多生气,现在被他这么一哄,假装的冷面更是维持不住了,弯了弯唇角。
被哄好之后,她也显得格外好说话,软声说:“这件事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既然你跟我道歉了,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陆衍“嗯”了一声。
成年人的聚会,除了基本的菜式之外,该有的酒水也是一点没少。
不久前陆衍醉酒的教训还在这儿摆着,江繁免不了要叮嘱:“阿衍,一会儿可不许喝酒,不然我可没那个力气扛着你回去,一直麻烦室友多不好意思。”
室友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跟阿衍认识也有几年了,谈不上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江繁看他那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的架势,估摸着一会儿可能是陆衍扛着他回去。
好歹是陆衍的室友,江繁不由得劝了句:“怎么喝这么多酒?一会儿该难受了。”
室友摇摇头,眼神已经有了两分醉意,大着舌头说:“我这是……这是高兴啊!”
“我兄弟今天终于苦尽甘来了……”
这都是什么……
什么什么苦尽甘来了?
就在江繁疑惑的时候,室友已经涨红着脸给她解释了,眼神不清地说:“江同学,你不知道,阿衍他有多在意你。”
“当初你跟阿衍分手后,他每天大半时候都在出神,任谁也劝不动。”
江繁有片刻的愣怔,“是这样吗?”
“怎么不是?当初你跟阿衍分手后,为了安慰他,我还说过不少你的坏话。”
江繁:“……”
她抽了一下嘴角,“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室友又强调了一遍,“江同学,阿衍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江繁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即使是分手后,阿衍也听不得有人说你的坏话。”
“当时我看他在宿舍一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我就安慰他,说辜负真心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他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
“结果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这些都是江繁不知道的事,此事经由另一个人提起,就仿佛揭开了一个尘封的秘密一般,她忍不住追问道:“阿衍是怎么说的?”
“他说,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你不知道他说这话时表情有多平静悲伤。”
“我刚想安慰他,结果他又警告我,说不准咒你。”
江繁心说,倒是很符合陆衍的作风。
“还有呢?”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室友絮絮叨叨地说:“你不知道,你在国外的这一年,阿衍他每天都在关注你的消息,还有你的社交账号,几乎能把你每天的行程倒背如流。那几张照片反反复复地看。”
江繁的确不知道这些。
陆衍也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她转头去看他,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被提起过往的不堪,更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怨怼。
骤然得知当初的隐情,一顿饭下来,江繁吃得寡淡无味。
跟他们一起出来吃饭的不止是这个室友,陆衍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也来了,他让人将这个室友搀扶上车,分别时,跟他说了句:“谢谢。”
他知道室友为什么要说这些。
这也是室友今天特意组局将江繁约出来的目的。
在他看来,现在早就不流行默默付出那一套了,既然你付出了,那当然得让人知道才行。
所以他就“自作主张”替陆衍表明了他的心意。
目送着出租车离开后,江繁转头看向一旁眉眼淡漠的陆衍,抿了下唇,软声唤他:“阿衍。”
她难得有些踌躇,“这些……你当初怎么不跟我说?”
陆衍看着她,“说了,你就不会离开吗?”
他的语气没有指责,有的只是陈述事实的平静。
江繁抿唇。
的确,按照当初的情况,即使他说了,她也不会在意,依旧会不管不顾地跟着学长离开,出国去当交换生。
似是看出来她情绪有点低落,陆衍牵住她的手,修长手指插入她指间的缝隙,与她十指相扣,语气平淡,“已经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江繁怔怔地看着他。
就在她出神的功夫,陆衍已经顺势提起另一个话题,“这周末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吃个饭?”
江繁知道他是不想让她自责,既然如此,她当然不会浪费他的好意,软声答应,“当然有空,是陆阿姨让你叫我过去的吗?”
陆衍“嗯”了一声。
见他没有要翻旧账的迹象,江繁得寸进尺道:“我想吃你上次做的红烧鱼。”
陆衍仍是说:“好。”
他纵着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然当初她也没有勇气抛下他去找别的男人,何况是这种小事。
“除了红烧鱼,还有想吃的吗?”
既然他问了,江繁也不客气,一口气报了五六道菜名。陆衍都一一记下。
周末当天她上门的时候,陆衍已经在厨房了,陆母见到她十分欣喜,“繁繁,过来坐。”
江繁走过去,任由陆母牵着她的手,乖乖地喊了一声:“陆阿姨。”
陆母“哎”一声,满脸笑容地看着她,“半个月不见,繁繁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还是老样子。”
两人寒暄一阵,陆母顿了顿,委婉道:“繁繁,听说你那个学长回去了?”
江繁一愣,旋即才意识到陆母是在问周琛。虽然她在陆衍面前挺理直气壮,但当着长辈的面,尤其还是陆衍他亲妈的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陆母先是看了一眼厨房,确认陆衍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后,压低声音跟她道:“繁繁,不是你陆阿姨想说你,只是既然你那个学长回去了,那你就跟阿衍好好的。”
“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两家又知根知底,阿衍他又对你百依百顺,不管怎么来看,他都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点江繁的确没法否认。
她认真道:“陆阿姨,我知道的,你放心吧,之前那是我不懂事,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这不是回归正途了吗?”
陆母叹了口气,“今天是你陆阿姨多嘴了,只是你陆阿姨不仅是你的阿姨,还是阿衍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你是不知道,当初你走之后,阿衍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跟他爸怎么喊都不出来,害得我们担心了好一阵。”
这也是江繁不知道的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当初分手后看到陆衍那副样子,陆母也动了恻隐之心,想带他认识别家姑娘,可无一例外都被他给拒绝了。自那之后,陆母就知道他一颗心是栓在江繁身上了。
既然如此,她这个当妈的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成全自己儿子了。
这不,听说江繁那个“真爱”学长回去后,陆母又瞅准机会把她喊过来吃饭,话里话外都是陆衍多深情,多喜欢她。
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太冷淡,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
说起这个,江繁倒是很认同,“这点,阿衍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
小时候的陆衍远比现在更生人勿近,看着就是一枚酷哥。
不过,到底年级小,不如现在成熟,虽然看着冷淡,但那时候的陆衍还是被她的死缠烂打给打动了。
换成是现在的陆衍……
别说死缠烂打了,你就是真的死在他面前,他都未必会抬一下眼皮子。
恰巧,陆衍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听到两人的交谈声后,长睫微掀,“在说我的坏话?”
陆母半点没有背后说自己儿子被抓包的心虚,优雅地抿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是什么很金贵的人吗?一两句话都说不得。”
江繁樱唇微弯,“在说阿衍当初为了我拒绝陆阿姨带你‘相亲’的事。”
闻言,陆衍眉尖微蹙,往陆母的方向看了一眼。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的神色还是让人读懂了他的意思。
“过去这么久的事,您还提起做什么?”
说起这个,陆母就瞪了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一眼。一棍子打不出个响屁不说,现在你妈我亲自下场帮你,你还不乐意?!
母子俩的眉眼官司被江繁看在眼里,忍不住弯唇一笑,倒是让她想起来另一桩事。
“阿衍,该不会我出国后,你还跟以前一样,经常来看望我爸妈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难怪上回陆衍提着个大袋子来她家洗手作羹的时候,她妈半点不惊讶了。
陆衍“嗯”了一声,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在国外,有很多照看不到的地方,正好我们两家是邻居,偶尔我会去江阿姨家看看。”
刚开始,江母还很有些对不起他的心理,毕竟是她女儿一声不吭甩了他这个竹马跑到国外去追求劳什子真爱……
不过,后来发现陆衍当真没有因为这事儿对她和江父有什么芥蒂后,江母也渐渐看开了。
所以当初江繁回国的时候,江母才会极力撮合二人。至少在她看来,陆衍是真的把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不然怎么被甩之后,还记得照看江家呢?
这些江母没跟江繁提起过,江繁自然也就不知道。
她心中百感交集,“阿衍,这些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陆衍淡声道:“没必要。”
他想做就去做了,又不是为了邀功,为什么还要到她面前特意提一嘴?
显得他好像一开始目的就不纯一样……
虽然他本来就是为了她才会这么做,但陆衍不希望他与她之间的相处充满斤斤计较的算计。
江繁不放心地追问:“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这话问出口,她明显感觉到陆衍顿了一下,但他不知是想到什么,最后还是说:“没有了。”
江繁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倒是一旁的陆母似是想到什么,不过在接触到陆衍的眼神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繁回忆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确定陆衍还有什么可以隐瞒她的东西,既然实在想不出来她就不想了,干脆把目光放到眼前的美食上。
她点名要的红烧鱼被放在了她面前。
无论何时,陆衍做的饭总是合她心意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两人在家里简单地吃过饭后,跟陆母说了一声,就出门散步去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江繁试探地主动去牵陆衍的手,见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改被动为主动,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她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
她软声说:“阿衍,都怪你平时嘴太硬了,害我都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默默奉献的性子。”
陆衍语气平淡,“我嘴硬不硬,你不是亲身体会过?”
江繁默然两秒,看着他不为所动的神色,有些无奈。虽然她是故意这么说,带了两分想让他误会的打趣,但听他用跟平时无异的语气说这种话……
别说,还挺刺激的。
不过她没忘记自己一开始想要说的事,“阿衍,这是我回来了,我们才能有现在。那如果我一直在国外不回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陆衍声音低沉而笃定,“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回来?”
陆衍直视她,“我说的不会,是指我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一直待在国内。”
即使一年后她没有回来,他也会去找她的。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多么大公无私,连喜欢的事物都可以放手的性子,不是吗?
这个回答令江繁那双漂亮的杏眼有瞬间的错愕。
“所以,就算当初我不回来,你也会去国外找我,是吗?”
尽管他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但她却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又问了一遍。
陆衍看着她,又一次肯定地回答她,“是。”
“就算你当初不回来,我也会去国外找你。”
他声线低沉地唤她:“江繁。”
“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包容与信任,还有引导伴侣成长。”
“如果我真的因为你一次犯错,就彻底放弃你,又怎么会一次次给你重新接近我的机会?”
他一向爱憎分明,若是他真的厌恶她到如此地步,无论是当初她刚回国的时候,还是现在,她都别想再接近他一分。
江繁有些触动,“阿衍……”
其实最初她就隐约有察觉,陆衍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当初两人分手时闹得那样难看,回国后她又恬不知耻地继续纠缠他,她都做好了被他身边人刁难的准备了。
但是没有。
那时她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分明是陆衍一开始就为她铺好了路。
一条引导她重新走向他的路。
江繁看着他,忽而道:“阿衍,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跟我领证吗?”
她杏眼含笑,“我觉得这几天就挺合适的,你以为呢?”
陆衍一怔。
回过神来后,他漆黑眼瞳望着她,低声道:“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吗?”
江繁无赖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改变注意了不行吗?”
越往后说,她的声音越低,“而且,我发现,我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喜欢你一点。”
陆衍喉头发紧。
他哑声道:“好。”
大抵是他声线压得太低,江繁有点没听清。尽管从他的眼神还有表情中,她猜到他说了什么,但还是弯了下唇角,凑近他,转到他面前来,杏眼闪亮地说:“阿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意思是让他再说一遍。
陆衍牵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一点力,“我说。”
“好。”
江繁眸底笑意加深。
就在她想要踮脚去亲他的时候,忽的感到陆衍瞳孔微微收缩,从他的瞳孔中,隐约可见她身后刺目的两道光束亮起。
耳边最后的声音是疯狂按响的喇叭声。
砰——
24☆、校园文前女友(完)
◎原来,他这么喜欢她吗……◎
急诊室。
长而寂静的走廊外,江繁红着眼坐在医院的等候椅上,在看到接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陆母时,有些无措地站起身来。
“陆阿姨,对不起,是我没能看好阿衍。”
她语气含着无限自责,眼眶红红,看上去像是刚哭过。
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陆母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很重,重到江繁的手背都被抓红了。
但无论是江繁还是陆母此时都顾不上这些。
“阿衍……现在怎么样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用尽了陆母浑身的力气,她的手都还在微微颤抖。
江繁抿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货车撞过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眼里耳里都只剩下大片的红色,还有刺耳又慌乱的喇叭声。
对整场事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最后大片粘稠猩红的血色。
就事后现场的情况来看,陆衍的情况绝对算不上有多好。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陆母连忙追上去问:“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道:“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失血量过多,还需要住几天院观察,家属可以去缴费了。”
得知陆衍没有大碍的那刻,自车祸后江繁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微微一松。从车祸到现在,再到她拨打救护车给陆衍做手术,已经过去整整五六个小时了。
之前因为紧张没有察觉到的疲惫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可她做不到撇下陆衍去休息。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躺在这里的。
她这才看向陆母,再一次道歉,“陆阿姨,对不起。”
向来从容优雅的贵妇罕见露出疲惫的一面,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陆母道:“繁繁,不用跟阿姨道歉。这是阿衍自己的选择。”
陆母拍了拍她的肩,“进去看看他吧,相信阿衍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
通情达理到让江繁愈发愧疚。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这时,楼梯口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竟然是江母和江父来了。
一见到父母,江繁就忍不住鼻酸,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于是把眼泪憋了回去,但眼尾依然是红的。
江母上来就抱住了她,“繁繁,没事吧?”
江繁用力地摇头,“我没事,是阿衍,是他在关键时候把我推开了……”
闻言,江母露出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的模样,她追问道:“小衍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至此,江母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毕竟较真了说,陆衍是为了救江繁才车祸的,他本来可以自己避开,不管江繁。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江母这时候才注意到陆母竟然也来了,她愣住了。江家跟陆家两家离得近,即使是她跟江父紧赶慢赶,也才这个时候赶到。
然而,陆母竟然比他们还要快。
可以想象一路上该是怎样的风驰电掣了。
江母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交的好友了,“亲家的……”
场面太过混乱,江繁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倒是陆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人没事就好。”
她们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江母也说:“说得对,人没事就好。”
气氛陷入短暂的寂静。
既然陆衍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江繁终于可以提起另一桩此前被她暂时搁置的事,“爸妈,陆阿姨,今晚撞上我跟阿衍的那辆车……”
事实上无需她提醒,来之前江父江母就已经吩咐人去查了,现下既然她问起,更是沉声道:“繁繁,你放心,爸爸妈妈一定给你跟小衍一个交代。”
得到父母的保证,江繁松了口气。她知道,有了父母这句话,肇事者只会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得到最重的处罚。
至于这场车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江家跟陆家也会查得一清二楚,水落石出。
虽说陆衍目前脱离了危险,但根据医生的说法,他现在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还是需要家属陪床的。
江繁自告奋勇,陆母起初也守在陆衍的身边,后来还是江繁看不下去,温声劝了她好久,陆母才肯去休息。
临走之前,陆母不忘嘱咐:“繁繁,你也别硬扛,累了就去休息,阿姨不会怪你的。”
江繁难得显露出跟平时截然不同的乖巧一面来,陆母说什么她都是答应。
不过,她仍然坚持守在陆衍的身边。
只有这个时候,才让人恍然意识到,原来她也有这样固执的一面。
从陆衍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近十个小时了,江繁哭了好久,情绪也从一开始的自责愧疚到现在期盼陆衍快点醒来。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江繁握着陆衍垂在床侧的手转过头去,她这会儿眼睛还有点红,湿漉漉的,看上去很可怜。
江母心下一软,“繁繁。”
“有些事,妈妈本来不打算跟你说的,就算要说,也不应该挑这个时候。”
“但,小衍他都为了保护你躺在这里了,妈妈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找到比他还要爱你,愿意为了你奋不顾身的伴侣了。”
江母揉了揉她的脑袋,“妈妈希望你跟小衍能好好的。”
江繁吸了吸鼻子,“会的。”
顿了顿,她又用比方才更加肯定的语气说:“我们会的。”
江母欣慰地看着她。
感慨般地说起:“繁繁,小衍他真的很爱你。”
是爱,而不是喜欢。
是比喜欢分量更重,也更加正式的爱。
江繁有一瞬间的恍惚,“我知道。”
江母轻轻摇头,“你不知道。”
“可能你是今天才发现,小衍他很爱你,但在今天之前,妈妈跟爸爸就知道这件事了。”
江繁有些诧异,“什么?”
江母道:“你还记得你刚去国外当交换生的那段时间吗?有两次,妈妈给你的生活费比平时少了很多,当时妈妈跟你说家里遇到了一点困难。”
“记得,当时妈妈还很自责。”
只不过那时她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毕竟她是恶毒女配啊,恶毒女配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但后来又过了一阵子,我再跟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您说当时家里只是资金暂时周转不开,很快就解决了。”
提起这件事,江母神色有些复杂,“繁繁,其实当时家里遇到的问题远比妈妈跟你说的要棘手。”
江繁不是笨人,何况江母几乎是把话剖开来了说,她抿了下唇,“那后来呢?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
“是小衍。”
“小衍听说我们家里的事后,立刻就伸出援手,而他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
江母的回答跟江繁心中猜测的一般无二。
她有片刻的怔忡。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吗?
原来,他这么喜欢她吗……
喜欢到即使她抛下他这个竹马,追着另一个男人出国,他也能毫不犹豫在她家里出事的时候出手相助,而非落井下石。
江母柔声道:“这件事过后,小衍估计是怕你有心理压力,所以一直不让我们跟你说。”
“如果没有小衍车祸的事,妈妈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的。”
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作天作地,性子又被家里养得很娇,如果不让她认清身边人的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一个学弟,直接就把她的人给勾走了。
骤然得知当初家里出事真相的江繁,此时还有点没缓过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怪不得她妈这么疼她,却还是会在她回国那天,语出惊人的让她跟前男友联姻。
怪不得在她跟父母提及自己回国后在陆衍那里频频碰壁时,他们会那么惊讶。
在他们看来,陆衍爱她爱到哪怕她抛下他去追求劳什子真爱这事儿都不计较,又怎么会给她脸色埋汰她呢?
短暂的惊愕过后,江繁很快回过神,先前是全身心都扑在陆衍的安危上,如今既然确定他没事了,那么她也可以安心了。
“妈,您跟爸去查车祸的肇事者,查得怎么样了?”
“这场车祸是有预谋的吗?背后的人是谁?”
像他们这种顶级豪门,即使没有亲历过,至少也听说过不少绑架勒索案件和人为意外事故。
理所当然地,江繁也先入为主认为是有人要暗害陆衍。
江母却摇了摇头,“我跟你爸查过了,这场车祸背后没有人主导,也没有预谋。”
“它只是一起意外。”
一起由于司机醉酒驾驶发生的意外。
江繁抿紧唇。
江母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小衍。”
“至于那个司机,爸爸妈妈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虽然颇觉荒唐——陆衍不省人事地躺*在这里竟然是一场意外——但江繁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既然江母都这么说了,她便专心照顾陆衍。
“我知道了,妈妈。”
江母最后看了一眼陆衍,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留给她跟陆衍独处的空间。
从昨晚到现在,江繁将近十五个小时没睡了,她很困,但依然坚持着不让自己睡着。
何况,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睡觉。
她坐在白色的病床边,握住陆衍的手,低声道:“阿衍,你不是一直想跟我领证吗?等你醒来后,我们就去民政局,好不好?”
她微微垂着头,祈祷一般的姿态,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床上模样冷淡的男人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好似随时要醒过来一般。
虽然江繁再三告诉自己不要睡觉,至少也要守到陆衍醒来,但她太累太困,又是坐着的姿势,没多久就贴着他的手臂睡了过去。
陆衍睁眼的时候,盯着入目大片的白色半晌才缓过神,意识回笼,让他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就跟喝酒断片的人一样,车祸过后,他也需要短暂的时间来整理思绪。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把江繁推开的那一幕。
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刚才睡着的时候,陆衍隐隐约约听到她在他耳边说话。她说,等他醒来,他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陆衍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他自己捏造的梦境,又或是车祸之前她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了一遍。
这个念头刚从他脑中闪过,陆衍便感觉到手边有一团柔软轻轻蹭了一下他,宛若什么可爱的小动物。
他垂眸一看,江繁贴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她长得好,性子娇,下巴尖尖,即使不说话的时候都给人一种骄矜感,这会儿闭着眼睛的模样,倒显得格外文静。
如果说平时她是张扬的漂亮,那么此刻就是沉静的美。
她眼下有浅浅的乌青,这点颜色放在别人身上不显眼,可她皮肤白,便显得格外刺目了。
她为了他,几乎一整夜没睡。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陆衍先是自责、愧疚、心疼,继而涌上的便是浓浓的快慰。
她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
陆衍住的是VIP病房,床很大,睡两个人不是问题,他担心她这样趴着的睡姿落枕,伸手穿过她腋下,虎口卡住,想要将她抱上来。
他想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可惜事与愿违。
江繁醒了。
睁眼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杏眼还有片刻的茫然,等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阿衍,你醒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住他,像是怕他消失一样。
从前只有他会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如今她竟然也有了。
陆衍唇角很小幅度地勾了下,“嗯,我醒了。”
江繁吸了吸鼻子,猛地一下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你吓死人了知不知道,流那么多血,医生说你还要住一阵子的院,这段时间还都要忌口呜呜呜,我也不能给你分享东西吃了。还有陆阿姨,我到医院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她竟然没有怪我……对了,那个肇事的司机警察已经抓到了,我让爸爸妈妈查过这件事了,妈妈跟我说是意外,呜呜呜你为什么这么倒霉啊?你知不知道当时看到那么多血我有多害怕,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一段话她说得抽抽噎噎,时而语速很快,时而停下来哭一会儿。但不管是说什么,还是在哭诉什么,她都抱他抱得很紧。
陆衍全程安静地听着,不时拍一下她的背以作安抚,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低声道:“抱歉,害你担惊受怕了。”
“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江繁抱着他的腰抽噎,闻言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看他,呜呜地说:“你怎么还跟我道歉啊?躺在这里的人明明是你啊。”
说着说着,她又有点想哭了,但想到他刚经历一场车祸,于是很努力地憋住眼泪。尽管如此,嗓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了一点哭腔,“你怎么这么好啊?”
陆衍顺势把她抱上来,耐心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害你哭了就应该道歉。”
“我不好,还怎么跟你在一起?”
他这么一说,江繁又很不争气地掉了一串珍珠似的眼泪。
哭到后面她也累了,干脆把脸埋到他胸膛上,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声音闷闷地,听上去可委屈了,“我刚才哭得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
“很好看。”
她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好看的。
江繁小声道:“骗人。”
她一晚上没睡,肯定很没气色,这还怎么好看?
陆衍道:“不骗你。”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
陆衍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孩,经历昨晚的车祸之后,她似乎更加依赖他了。
他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睡着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个人说等我醒来后,要跟我领证。”
“现在我醒了,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提起这个,江繁可就来劲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哭得湿漉漉的漂亮脸蛋,那股子骄矜劲又回来了。
“阿衍,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陆衍“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繁更是翘起了尾巴,轻哼一声,又带了点撒娇意味似的说:“哪有人求婚是空着手的啊。”
陆衍认错认得很快,“是我不好。”
“不过,戒指不是早就给你了吗?现在就戴在你的手上。”
如果不是他提起,江繁险些都忘了这茬。她的戒指还是生日那天陆衍送给她的,当时他们还闹了点小矛盾来着,没记错的话,她还打了他一巴掌。
她顿时感到迟来的愧疚,伸手去摸他的脸,“阿衍,当时我那一巴掌打得你是不是很疼?”
“不疼。”
她拒绝跟他领证才是让他最疼的。
不过这个遗憾已经被现在的她给弥补了。
陆衍牵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半边脸,语气低沉又认真:“正式求婚那天,我会带你去挑一个你喜欢的戒指。”
“还有鲜花,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整个庄园。”
“求婚那天,我会让所有人来做我们的见证者,做你的观众。”
江繁眼眶微热。
有点想哭。
不过这回是感动的。
他道:“等出院的时候,我就给你补上这些,好吗?”
她看着他,重重地答应:“好。”
病房门倏然被推开。
旋即便是陆母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
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坐在陆衍的怀里,还是当着陆阿姨的面,江繁不由得红了脸,从他身上下来,唤了声:“陆阿姨。”
陆母应了一声,“听说阿衍醒了,我就过来看看。”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陆衍的身体状况,如今来看,他似乎不怎么需要她担心。
陆衍顺利醒来让陆母着实松了一大口气,再加上医生说他没有什么大碍,陆母悬着的心不禁放下。
陆母含笑看着两人,“你们也算是修成正缘了?”
江繁罕见感到不好意思,认真地说:“陆阿姨,谢谢这段时间您的照顾。”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很感激陆母。
陆母道:“还叫阿姨啊?”
江繁一愣,陆衍已经顺势牵上了她的手,唇角勾出一点细微的弧度,“过段时间就让她改口。”
意识到两人在说什么后,江繁脸颊微热。
出院后,陆衍果然履行当初在医院时的承诺,邀请许多相识的人来当他求婚的见证人,现场鲜花和观众都为她送上祝贺。
求婚该有的仪式,他一样都没有给她落下。
迎着四周的欢呼和喝彩声,江繁微微抬头,与他唇贴唇,来了一个很浅很淡的吻。
不含任何欲望,满满的都是爱意。
在漫天飞舞的彩带中,她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该世界男主和女主以外的角色产生独立感情线,且女主与目前男主并未有任何感情倾向,该世界男主更换中。】
【男主人选选定中……】
【男主更换成功,一号男主陆衍失去男主身份,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备选男主即将上线。】
陆衍失去男主身份后,本就跟世界女主安彤不多的交集更是趋近于零。
求婚后,江繁跟陆衍走在回家的路上,准备回去跟两家的长辈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忽的想起什么,杏眸微抬,看着他,“阿衍,那天在陆阿姨家时,我问你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没说,你当时的回答是没有。”
“可后来你车祸住院的时候,妈妈告诉我,说我出国后,家里出了事,也是你伸出援手。”
所以她这个恶毒女配破产的剧情被蝴蝶掉了。
所以她在国外这一年才能过得这么潇洒。
“那么,阿衍,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是没跟我说的吗?”
陆衍漆黑眼眸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他不想她有心理负担,所以无论是一开始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还是后来她回国的时候,都没想过要把自己为她做的那些告诉她。
江繁道:“所以,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阿衍快点从实招来。”
陆衍顿了顿,正要开口,她却忽的伸出柔软小手捂住他的嘴,杏眸亮亮地看着他,“算啦,我改变主意了。”
她牵起他的手,放在脸颊边,笑意吟吟地看着他,“我忽然想到,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可以去慢慢发现、去品味。”
去发现、去品味他对她的好。
豪门文前女友
25☆、豪门文前女友(一)
◎“这么久不见,跑什么。”◎
清晨。
阳光穿过薄纱窗帘落在女孩脸上,将她瓷白的肌肤映照得几近透明,睫毛又长又密,泛着金色的光泽,唇色跟唇釉涂抹过般水亮粉润。
江繁醒来后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半张床,再联想到男友最近的心不在焉,好看的眉头微蹙。
她身上的睡裙松松垮垮,因为她不老实的睡姿领口歪斜,露出亭匀秀美一截锁骨。随手将睡裙扯正后,她踩上舒适柔软的拖鞋下了楼。
这个世界,江繁是跟男主一起从小县城考入首都大学的初恋女友,入学后没多久,她就凭借一副出色的容貌,成了炙手可热的校花。同时还引来学校有名富二代的追求。
她自幼父母离异,由着母亲一手拉扯长大,家里在小县城开了个餐馆,生活谈不上多么富足,但母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缺物质。
打小江繁就是被宠着长大、邻里羡慕的公主。
来到首都后,她才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面对来自富二代的追求时,她那颗心,不可避免地乱了。
富二代可以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满足她现阶段男主满足不了她的物质需求。
于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她选择了跟男主分手。
可恶毒女配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就在她跟富二代同居后没多久,她得知惊天噩耗:原来从前被她毫不犹豫分手的前男友,竟然是豪门抱错的原配少爷!
而她另攀的高枝富二代,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这一波可谓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正所谓祸不单行,就在她担惊受怕地等待着来自前男友的报复时,又意外得知另一噩耗——
富二代当初追求她不过是跟人打赌的玩笑罢了。
双重打击之下,身为恶毒女配的她,试图打感情牌挽回曾经被她抛弃的男主,却为时已晚。
男主身边已经有了陪他从微末时走过来的女主。
女主出身豪门,跟男主家世相当,在男主还没有被接回豪门的时候,就已经跟男主认识了。
不过那时两人还只是学长学妹兼创业伙伴的关系。
没错,男主大一时就开始自己创业了,甚至当初她这个恶毒女配跟男主分手的时候,男主还曾经想要以此挽留过她。
他向她保证,三年内一定给她想要的生活,曾经富二代追求她时送她的东西,三年内他都会一一兑现。
可拜金虚荣的恶毒女配眼光并不长远,她只看得到当下。
谢煜就是江繁攀上的那根高枝。
她在别墅找了一圈,最后才在阳台上找到正在抽烟的谢煜。见她来了,他随手摁灭烟头。
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哑,“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腰,柔软的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软声问他,“不是戒烟了吗?”
她不喜欢烟味,所以在一起后没多久,谢煜就戒了烟。
“是不是呛到你了?”谢煜垂眸看她,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声线又低又哑,“下次不在家里抽了。”
江繁嘟嘟囔囔,“你上次还跟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抽烟呢。”
“嗯?”她声音太小,他有点没听清。
江繁仰起那张漂亮的脸蛋看他,“阿煜,你这几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谢煜一顿,“怎么看出来的?”
她认真道:“你最近笑的次数少了,看上去有点凶,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昨晚睡觉之前没有亲我。”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谢煜忍不住勾了勾唇,“那我现在亲你,好不好?”
以往最喜欢跟他腻歪的江繁却没应,不满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这回谢煜却没有立马回答了。
他下意识去口袋摸烟,转瞬又想起来她还在,于是便收回了手。
谢煜漆黑的眼瞳看着她,低声道:“宝宝。”
“如果有一天你的前任发达了,你会跟他复合吗?”
这番意料之外的话让江繁愣住。
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谢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江繁道:“怎样算发达?”
“嗯……跟我一样有钱?”
江繁果断道:“不会。”
谢煜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什么?”
她撒娇似的说:“不会跟他复合。”
开玩笑,当初分手时她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找前任复合?
江繁娇嗔地瞪他一眼,“阿煜你是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跟自己的男朋友分手。”
谢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拉住她松开环住他腰的手,低头亲她,“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种话。”
江繁推了推他,推不动,就去拽他的头发,声音有点喘,“……我没有感受到你的诚意。”
谢煜哑声道:“明天带你去买包?”
“要两个。”
谢煜闷声笑,“好,宝宝想要几个就买几个。”
亲到最后,谢煜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目光在触及到她滑落的衣领时,谢煜眼神微暗,想到她这两天要来月经了,到底还是帮她把睡裙拉了上去,盖得严严实实。
江繁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谢煜是VIP顾客,每回江繁跟他出来都能享受到最周到的服务,这次也不例外。光是围着她的导购就有五六个。
说是带她买包,但真的带她来了后,显然不可能只买包。
别的不说,至少在物质这一点上,谢煜从未亏待过她,要什么给什么,否则江繁当初也不会为了他跟前男友分手了。
凡是江繁看上的东西他都让人包了起来。
就连江繁提出要买新衣服,谢煜也只是宠溺的答应,于是江繁就让人拿上自己挑中的几件裙子去试衣间了。
从试衣间出来后,江繁刚要去找谢煜,就看见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几个黑衣保镖正守在一个男人身边。
她随意一扫,正要收回目光,却猛地顿住,不确定地走近几步,抬头去看。
被几个黑衣保镖围着的男人,看上去如此眼熟。
不是在她抱上金大腿后甩了的前男友又是谁?
段渊想过很多次他跟江繁再次相遇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过,会这么快,这么早,就在他们分手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
他试图挽回她,但最终失败了。
他的创业初有成效,可她已经跟他分手了。
不过,这些桩桩件件都比不上他发现自己是豪门抱错的原配少爷这一事。
谢父派来的人找上门的时候,他还在为没有挽回她而不甘。
结果隔天,他就从谢父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谢父在跟段渊的母亲商业联姻之前,曾经有一个被拆散的白月光,白月光为他生下了谢煜。
可谢父却没法给白月光名分。
谢父为此一直很愧疚。
所以,在得知白月光将自己生下的孩子,跟他商业联姻的妻子生下的孩子互换后,谢父没有阻拦,甚至是帮忙隐瞒。
直到前段日子,谢父商业联姻的妻子意外需要输血,却发现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竟然跟她的血型不匹配,由此生出疑心。
一番调查后,谢母发现谢煜并非她的亲生孩子,跟谢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后,谢父才让人将段渊找回。
当然,谢父在跟段渊转述的时候修饰了一番措辞,他的原话并非如此,以上结论来自段渊自己这些天的观察,还有谢父告诉他当年真相时的言语推测。
后来他跟谢母求证了一番,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见段渊一直盯着自己这边,这让在看到他身边那几个黑衣保镖后,本不欲多生事端的江繁顿时心生不满。
她瞪他一眼,“你看什么看?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
“我警告你,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以后不许跟着我!”
她会这么怀疑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就在她刚跟段渊分手的那一段时间,他还每天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
哪怕她始终不愿意见他,他也依旧坚持不懈。
段渊冷淡地注视着她,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奢派裙子——今年的新款,还有她一脸警惕看着他的眼神。
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就适合这些昂贵的东西。
而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即使是这样颐指气使的姿态也显得格外神气,骄矜可爱。
见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江繁心生不妙之感,转身就想跑,却被段渊略显强硬地捉住手腕。
“这么久不见,跑什么?”
他扯过她的腰,从背后来看,几乎是以一种圈禁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你那个男朋友呢?没陪你来吗?”
他眼神阴翳,语气有些沉。
江繁心中警铃大作,再加上他按得她有点痛,忍不住咬了一下唇,“你掐痛我了,松手。”
“谢煜就在这附近,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烦的话,劝你尽快松开我。”
本来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段渊,不曾想,他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以一种耳鬓厮磨的姿态,贴她贴得很紧。
他垂眸,看着她白玉般的耳垂,让人生出一股狎昵的冲动。
“可你男朋友现在不在这里。”
“你说,如果让他看到你跟我这个前男友纠缠不休,还会继续跟你在一起吗?”
26☆、豪门文前女友(二)
◎“怎么,分手后碰一下都不行。”◎
江繁被抓到软肋,咬唇,瞪他。
段渊贴着她耳畔,又低又沉地冷笑:“看来你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繁当初选择跟谢煜在一起的原因。
这样的爱情能有多坚固?
江繁觉得段渊变了。
虽然自从抚养他长大的婆婆过世后,段渊本就沉默寡言的性子变得愈发冷漠,但这次相遇,他给她的感觉,更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变得更加晦暗难辨。
他贴在她的身后,一手攫住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强硬地掰过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江繁被他掐得难受,她用力挣了挣,却挣不开,蹙眉道:“……松手。”
说话时,她粉润的唇瓣开合,他可以看到里面那一点红色。
段渊看她的眼神深了几分。
见他迟迟不肯松开自己,江繁气性也上来了,没有一点犹豫,对准他掐住她下巴的虎口,咬了下去。
猝不及防,段渊虎口被她咬出不浅的印记,然而他没有松手,只是眉头皱得更深,掐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
江繁疼得泪花都冒出来了。
一时间,她恼怒非常,又踢又踹,嘴上也在咬他,逼得段渊不得不稍微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段渊脸色谈不上多么好看。
他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模样,一句“怎么,分手后碰一下都不行”还没有说出口。
就被她伸手打了一巴掌。
左半边脸霎时浮现一个不浅的红印。
段渊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一巴掌打完,江繁没有给他让人抓住她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跑了。
保镖们反应迅速,“少爷,我们这就去把那个女人给您抓回来!”
虽然看不懂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了,不过身为段渊安全的保镖,自然不会让他平白挨一个女人的巴掌。
然而,没等他们去把人抓回来,段渊就沉着声音开口了,“不用。”
保镖愣住,迟疑道:“可是,少爷……”
段渊冷冷地看过来,“我说了,不用。”
保镖用噤声来掩饰心里的震撼。
起初看到少爷在商场抓住一个陌生女人、面上又一副不会轻易放过对方的样子时,保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女人跟他们少爷有仇。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以为少爷要找对方寻仇,结果少爷最后顶着一个巴掌印回去了。
甚至还警告他们刚才的事不许泄露出去。
这……
保镖们面面相觑。
江繁几乎是跑回去的。
没办法,段渊身边那么多黑衣大汉,万一他非要把她抓回去,这么多人,她这个小身板都抗不过一下的。
还是谢煜身边安全点。
她慌不择路的模样映在谢煜眼底,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他下意识站起身来,在她扑向他怀里的时候接住她,温声询问:“怎么了?”
“被人欺负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繁很想把自己刚才遇到段渊的事不管不顾地告诉他,但就在话即将说出口的那刻,她想到了段渊跟她说的话。
“你说,如果让他看到你跟我这个前男友纠缠不休,还会继续跟你在一起吗?”
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迎着谢煜关心的眼神,江繁想到他追求自己时带她去体验的那些新鲜事物,还有他谢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没什么。”
她贴在他胸口,撒娇道:“这里的衣服都不好看,我们回去吧。”
见她不愿意说,谢煜也没有多问,“好,你刚才试的那几件要吗?”
她毫不犹豫,“要。”
谢煜笑了。
他吩咐导购把她刚才试过的衣服都包了起来。
这次出来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上,江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谢煜昨天问她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的前任发达了,你会跟他复合吗?”
起初她只将这当成谢煜对她真心的试探。
但想到自己刚才跟段渊的偶遇,江繁又不确定了。
谢煜带她去的场所都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段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总不至于真是跟着她来的吧?
可若是如此,他身边那几个保镖怎么解释?而且她看得分明,在她来之前,段渊分明在试衣服。
还是说,她这个前男友真的跟谢煜说得一样发达了?
谢煜跟她出门时,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不过今天他叫了司机。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谢煜垂下眼,找到一个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查一查,今天她在商场都遇到了什么人,跟谁说了什么话。】
这条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复,谢煜淡淡地看了一眼,关上手机。
司机把车往两人同居的别墅开。
江繁母亲是开餐馆的,家里有点小钱,但不多。成年那年母亲就给她买了房,虽然是电梯房,但到底是小县城,房价不如寸土寸金的首都。
这是她第一次住别墅。
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表达过对这栋别墅的喜欢,结果谢煜二话不说,直接把这栋别墅划到了她名下。
江繁当时就高兴地抱着他亲了两口。
下车的时候,谢煜的手机响了一声。这不是多难查的事,那边很快就把监控截图发了过来。
看着截图上姿态亲密的两人,谢煜眼神沉了下来。
就连江繁喊他下车都喊了好几声他才有反应。
谢煜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了。”
若是以往,江繁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他的不对,但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段渊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谢煜的反常。
瞧着比以往敷衍了不少。
谢煜眼神深了几分。
进门之后,他突地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反手将她按在门背上。
就在她的背即将撞上门的那刻,他伸手挡了一下,没让她撞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等江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吻了上来。
这个吻有些强势。
江繁杏眸拢上一层水雾,白皙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后颈,主动地一点点深入。
她能感觉到谢煜抱着她的力道在逐渐加深。
她微微侧开头,躲过他接下来的吻,“……回房间。”
谢煜与她额头相贴,没有第一时间照做,哑声道:“宝宝。”
他的语气深沉得让江繁眉头一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
江繁仰头在他喉结落下一个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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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这么想?”
谢煜看着她,“从商场回来之后,感觉你不太对劲。”
“有吗?”
有这么明显吗?
谢煜垂下眼睑,“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江繁笃定道:“就是你想多了。”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谢煜不语,抱着她回房间。
见他没有继续追问,江繁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忖,谢煜未免也太敏锐了。
这就是男人的直觉吗?
如果不是她机敏蒙混过关了,只怕谢煜还要不依不饶。
不过不管怎么样,眼下这关总算是过了。
难得清闲的周末过去,又要继续新一周的课程了。
昨晚她跟谢煜折腾到太晚,今天不可避免又赖了床,谢煜哄了她好久才起来。
江繁被他从被子里捞出来,哼哼唧唧,指挥他帮自己穿衣服不算,还要说他:“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晚才起来。”
不管她说什么,谢煜都应:“嗯,都怪我。”
“是我不好。”
下楼吃过谢煜给她做的早餐后,江繁想去冰箱拿点冰饮,却被他拦住,“你这几天要来月经了,还是别喝凉的了。”
虽然江繁身体素质不错,以往也没痛过经,但她也是见过身边不少女生痛经的,所以谢煜这么一说,她便去拿了瓶温牛奶。
“你怎么日子记得比我还清楚?”
她月经规律,不会刻意去记,来了去换卫生巾就是了。
不过她没想到谢煜竟然也会帮她记这个,要知道,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谢煜勾了下唇,“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性格互补?正好,你马虎,我细心,可以照顾好你。”
虽然江繁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话了,但不妨碍她瞪他,“谁马虎了?”
她明明很细心好不好!
跟她谈恋爱这两个月,谢煜别的没学到,顺从听话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她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
今天去学校是谢煜亲自开车,江繁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副驾驶。她刚跟他交往两个月,车里就全是她的东西了。
反倒是谢煜的东西,被她推到了一边。
对此,她相当理直气壮。
她都是他女朋友了,不至于这么小气,放几样东西都不行吧?
抵达校门口的时候,江繁率先下车,她正要绕到另一边去跟谢煜说话,却忽的看到什么,顿在原地。
她在另一辆车上看到段渊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她倒还不会特意关注,但段渊坐的那辆车价格不菲,即使是最便宜的型号也要七位数起。
他怎么坐得起这么贵的车?
再想到谢煜前天跟她说的话,江繁眼神怀疑,她这个前男友该不会真的发达了吧?
此时,正在后座的段渊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眸看过来,沉冷至极。
在看到他身边依旧跟着那几个黑衣保镖的时候,江繁生出来扭头就跑的冲动。转念一想,大庭广众之下,他还能对她动手不成?
于是,她挺直了腰杆。
尤其是发现段渊竟然一直在看她这边后,江繁冷哼一声:“看什么看?”
又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狐疑地看他,“你这是中彩票了?又是开豪车,又是逛奢侈品店的。”
段渊窄而薄的眼皮微掀,“怎么,后悔了?”
“还是想像当初抛弃我一样抛弃你那个现男友,重新回到我身边?”
27☆、豪门文前女友(三)
◎“有人欺负我。”◎
江繁一点也不客气地说:“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有阿煜这么好的男朋友,谁会想回到你身边?”
阿煜。
她喊他阿煜。
段渊脸色几乎是立刻就冷了下来。
一旁的保镖察言观色,“少爷,这个女人屡次冒犯您,要我们帮您拿下她吗?”
说是这么说,等江繁反应过来想跑的时候,已经被几个保镖一前一后地挡住了退路。
她立刻有些无措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段渊,很快又收回视线,威胁这几个保镖,“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拦我。”
保镖们不为所动。
类似威胁的话他们听过不知几何,如果随便来个人威胁一下,他们就违背雇主的命令,还想不想继续干了?
这时,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来人的刹那,江繁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阿煜!”她直接扑到谢煜的怀里,告状道:“有人要欺负我。”
不得*不说,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了。
明明刚才还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模样,转眼她就能靠到谢煜怀里撒娇。
谢煜拥着她的力道微微收紧,冷眼看向那几个保镖,“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几个保镖明显愣了一下,就在江繁得意哼哼的时候,听见他们齐声道:“大少爷。”
这回愣住的人成了江繁。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保镖们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大少爷,这个人对二少爷不敬,我们正要把她抓起来给二少爷出气。”
谢煜眉尖微蹙,不等他开口,江繁就不乐意了,“谁说我欺负他了?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
这个保镖分明是恶人先告状。
昨天在商场段渊抓着她的时候怎么不跳出来了?现在她不过是跟段渊说了几句话而已,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好听,但至于吗?
这么想着,江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段渊。
段渊冷眼看过来。
江繁立刻将谢煜抱得更紧,“阿煜,他瞪我!”
谢煜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又看向那几个保镖,“你们还没有说,想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
保镖们愣住了。
女朋友?
如果这是大少爷的女朋友,那昨天在商场的时候,二少爷是在干什么?
大少爷他知道这事儿吗?
保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见状,谢煜看向后座的段渊,语气沉沉:“父亲知道你刚回来就对外耍威风吗?”
“欺负前女友算什么本事?”
江繁靠在他怀里,闻言附和道:“就是就是!”
欺负她算什么本事?
这一幕落在段渊眼里刺目至极,他缓慢地咀嚼“前女友”这几个字,声音冷了不止一个度,“这么说来,撬墙角又算什么本事?”
还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谢煜不仅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勾起了唇,“撬墙角?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说到底不过是你给不了繁繁想要的罢了,既然如此,就别怪她选择别人。”
段渊掀了掀眼皮,明明是坐着的姿势,非但没有气势弱人一等的感觉,反而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今天她能因为你跟我分手,明天未尝不能为了别人跟你分手。”
这话他说得意味深长。
江繁漂亮的杏眸瞪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软声说:“阿煜,他是在挑拨离间,你不要信他的话。”
“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为了别的男人跟你分手?”
谢煜垂眼看她,温声道:“嗯,我相信你。”
他说着信任她的话,却不可控制地想到昨天他收到的照片。她那么亲密地跟段渊贴在一起。
虽然她看上去很愤怒,但事实是她最终还是跟他隐瞒了这件事,不是吗?
还是说,在她看来自己这个男朋友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
听到他说相信自己,江繁松了口气,又挑衅地看了一眼后座的段渊,主动挽住谢煜的手臂,“阿煜,再耽搁下去就要迟到了,我们先去上课吧。”
全然没注意到,就在她走后,车后座的段渊沉沉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去教室的路上,江繁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阿煜,为什么那些保镖喊你大少爷,喊段渊二少爷啊?”
放在今天以前,她实在不能想象这两人竟然能有扯上关系的一天。
但事实摆在这,她不得不信。
谢煜顿住了。
江繁以为他是不愿意说,松开了挽住他的手,不太高兴地开口:“你不想说就算了。”
说是这么说,但从她抿唇的表情还有松开他的动作来看,显然不是她嘴上说的“算了”那么简单。
谢煜向来见不得她这副模样,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发梢,“没有不愿意说。”
他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要他跟她说,其实他不是她想象中的富家少爷,而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又或是告诉她,被她分手的前男友,其实比他更好,能给她的东西也远比他能给她的多?
这让他怎么说。
但最终,看着她那双有些失落的杏眸,谢煜还是没能狠下心来隐瞒她。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
“宝宝。”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当年我母亲跟我父亲情投意合怀上了我,可没多久,我父亲就跟另一个女人,也就是你前男友的母亲结婚了。”
“或许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我母亲将刚出生的我跟我父亲妻子生下的孩子,也就是你前男友掉包了。”
谢煜声音有些低哑,看她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现在她知道他的身世了,会不会想跟他分手?毕竟有他这样的私生子男朋友,也是她人生的一个污点。
然而,江繁此时完全顾不上什么分手不分手的了,她有些迟疑地看着谢煜,消化着自己刚接收到的信息。
半晌,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所以,段渊他其实不是什么穷光蛋,他跟你一样,出身豪门?”
谢煜“嗯”了一声。
江繁……
江繁天塌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刹那,她跟段渊提了分手后发生的事就仿佛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过。
有段渊试图挽留她,却被她挖苦嘲讽的一幕。
还有她当着段渊的面去吻了谢煜的一幕。
以及她把他这些年送她的礼物全部退了回去,他神色黯然的一幕。
完了。
这是江繁脑子里的第一想法。
段渊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去教室的路上,江繁忧心忡忡,直到在谢煜好兄弟给她跟谢煜占的座位坐下后,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注意到她的反常,谢煜不由得道:“怎么了?”
江繁也不顾这是在课堂上了,直接扑上去就抱住他的腰,“呜呜呜,完蛋了,我当初那么对他,段渊肯定会报复我的!”
最初谢煜追求她的时候,她还试图伪装过小白花,不过很显然,这与她本身的性格相悖。
所以小白花装了没几天,她就暴露了本性。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煜并不在乎她的本性是否善良单纯,于是她在他面前也愈发大胆起来,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譬如眼下。
她没有跟谢煜掩饰她的担忧。
她明晃晃地告诉他,她一点都不为当初分手的事感到愧疚,她就是怕段渊报复她。
谢煜就喜欢她有什么跟他说什么的性子。
他哄道:“别怕,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江繁抬起那双盈润含着水光的杏眸,“真的吗?”
看着她这么可爱的模样,谢煜忍不住勾了勾唇,“嗯,真的。”
江繁抱他抱得更紧,嗓音甜得简直能滴出蜜来,“阿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一旁,给她跟谢煜占座的贺辞忍不住“啧”了一声,“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课堂上,好歹注意一下别伤了风俗吧。”
江繁瞪他一眼,“你管我!”
“再说了,老师不是还没来吗?”
她一向不喜欢谢煜这个好兄弟。
虽然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但有谢煜护着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那些人也识趣得没有为难她。
唯独贺辞。
她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她。
初次见面,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是帅的,嘴也是够贱的。
阴阳怪气说她长得漂亮,实际上就是在说她靠脸上位。
尽管谢煜警告过他后,贺辞收敛了一些,但私下里谢煜不在的时候,他那张嘴还是一如初见时的贱。
手也贱。
江繁知道他不喜欢她,既然如此,她也不喜欢他。
每每遇到他,她都是绕着走。
但架不住贺辞手贱,她的退让非但没有换来他同等的让步,反而变本加厉,还要伸手去扯她头发。
总之,十分不讨人喜。
每个行为都在江繁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仗着有谢煜在,贺辞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就你会说话是吧。”
贺辞挑了挑眉,“我不仅会说话,来的时候还听到你跟阿煜在说什么了。”
江繁好看的眉头微蹙,“你偷听我们说话?”
贺辞道:“说偷听就过了,你们在我耳边说‘悄悄话’,我想不听到都难。”
江繁:“……”
贺辞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好心提醒你一句,阿煜他爹本来就对这个刚找回来的儿子愧疚得很,且他老人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
他露出一个不加掩饰恶劣的笑,“你说,如果让他知道,你为了跟阿煜在一起,甩了他另一个儿子。”
“他还会让你进门吗?”
【作者有话说】
压下字数,明天不更,后天(6.17)更新。
28☆、豪门文前女友(四)
◎“这是……投怀送抱?”◎
贺辞的话无疑戳中了江繁最在意的点。
她费尽心思跟段渊分手,不就是为了嫁入豪门,改变自身的阶级吗?
可如果不能嫁入豪门,还要每天担惊受怕自己被报复,那么她跟段渊分手又有什么意义?
江繁抿唇,“阿煜……”
谢煜警告地看了一眼贺辞。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胆子小,不要吓她?”
“之前是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所以我才没有说什么,但如果再有下次,贺辞,这兄弟没得做了。”
江繁惊讶地看着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煜竟然能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贺辞“啧”了一声,“还真是红颜祸水。”
也不看看,就江繁那霸道的性子,谁能吓唬欺负到她?
警告完贺辞,谢煜又安慰江繁,“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即使是他的家人也一样。
江繁撒娇似的软声说:“阿煜,你真好。”
她又忍不住担心,“你现在对我好是因为我还是你的女朋友,万一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怎么办?”
这话说完,谢煜还没有反应,一旁的贺辞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可真是阿煜的好女友啊。”
这还好端端的在一起呢,就操心起他们分手后的事了?
谢煜凉凉地看他一眼。
唯有看向江繁的时候,眼神和语气温和笃定了不少,“不会有这一天的。”
他们不会分手的。
江繁只把这当成哄她的话。
当初她那么喜欢段渊,最后不还是跟他分手了?
不过既然愿意哄她,她也不会吹毛求疵,哼哼唧唧地赖在他怀里,“阿煜,你最好了。”
说话时,她感觉到一道冰冷淡漠的视线不容忽视地落在她身上,抬头一看,段渊就在不远处,不知盯着这边看了多久。
若是他来得再早一点,兴许将她方才与谢煜抱怨撒娇的全称都看了去不一定。
江繁后背发毛,将谢煜抱得更紧,再一次告状,“阿煜,他看我!”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谢煜与段渊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相撞,谁也不让。
谢煜薄唇微勾。
很难说这个笑究竟有没有挑衅的成分在里面。
谢煜陪着江繁度过一节难捱的选修课。
她跟谢煜不是同专业,正常来说只有每周的选修课才能碰面。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
以往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段渊都会主动来找她,偶尔江繁也会去约他。
两人分手后碰面的机会倒是越来越少了。
现在段渊被认回豪门,江繁总疑心他要报复自己,一整节课下来都很粘人,还要谢煜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虽然她不说谢煜也会这么做就是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江繁正要摸索着找一下房卡,却发现宿舍的门半开着。
看来她的室友们回来了。
宿舍有人的时候,她们基本上不怎么关门,都会留一个缝隙方便进出。
江繁正要推门进去,交谈声却在这时传了出来。
“哎,你们看到了吗?江繁分手的那个前男友,今天竟然是坐豪车来学校的。”
“你说的是今早校门口停的那辆车吧?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确定,后来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江繁的前男友吗?”
“人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她那个前男友气质瞧着都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钱哪里来的,这是中彩票了?”
“你们不知道吗?这事儿都上了当地的新闻了。小说剧情就发生在我身边,江繁她那个前男友,竟然是豪门抱错的真少爷!”
这件事被谢母发现的时候,谢父本来是想捂嘴的,但谢母也不是吃素的,见他铁了心要偏袒他那个掉包两个孩子的白月光,直接就把这事儿抖了出去。
谢母娘家强势,有她的吩咐,没多久,相关的报到就铺天盖地了。
既然谢父一门心思都是他那个白月光,甚至是背着她在婚前就跟人有了孩子,还让她帮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她就非要把这事儿曝出去。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如今凡是看新闻的人都知道谢家这桩丑闻了。
其中一个室友惊讶道:“这么说来,江繁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毕竟,以谢家这种豪门,跟身为私生子的谢煜相比,还是婚生子的段渊更有继承权一些。
尤其段渊还有一个强势的母亲。
很显然,谢母并不会让谢家的家产白白便宜了谢父白月光生下的儿子。
另一个室友接话道:“谁说不是呢,而且当初分手的时候,江繁的做法的确不太地道,现在又闹这么一出,还不知道人家父母同不同意她嫁过去。”
“听说这种豪门都很讲究。”
江繁就是这时候推门进去的。
室友们没想到私下里的议论竟然被当事人听了去,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尴尬,庆幸自己没说太过分的话。
江繁跟室友们来往不多,现在她们又背后议论她,便冷哼一声,多余的眼神一个没给,自顾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见她没有找麻烦,室友们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几个室友纷纷拿出自己囤的零食送了她一些。
虽然没说缘由,但她们彼此心照不宣。
江繁本来不是很想吃零食的。
见她们小心地看着自己,便抬了抬尖尖的下巴,颐指气使地开口:“放桌上吧。”
她们都背后议论她了,她收一点零食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自从跟谢煜同居后,江繁只有中午的时候会来宿舍休息,下午的课结束后,就回到谢煜送她的那栋别墅,第二天再来学校上课。
晚上,她洗过澡换上睡裙后,坐在边上让谢煜帮她吹头发,自己低着头在那玩游戏。
谢煜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半湿的发间穿过,一点点将头发吹干,吹完后,关上吹风机,吻了她的唇一下。
“宝宝,过几天我家里要举办一个宴会,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正好,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家人。”
江繁好奇道:“宴会?什么宴会?”
谢煜顿了顿。
“是你那个前男友的认亲宴。”
“这次宴会,谢家会正式对外承认他的身份。”
这次宴会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友好。
谢煜本来不想带她去的。
但不带她去,谢煜又担心她多想,所以综合考虑过后,还是决定先问一下她的意见。
江繁当初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跨越阶级,嫁入豪门,既然现在他自己都提出要带她见家长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她也没想到进度竟然这么快。
要知道,她跟他交往才不到三个月啊。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江繁好看的眉微微蹙了一下,伸手环住谢煜的后颈,杏眸望着他,软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到时候我应该穿些什么?”
谢煜吻住她的唇,“宴会就在家里举办,不用穿得太隆重,我会帮你提前把衣服准备好的。”
“宴会当天,我会让化妆师和造型师提前上门。”
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自己只需要出一个人,江繁非常满意地亲了他一口。
谢煜眸色微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声音又低又哑:“我们回房间?”
江繁在他胸口蹭了蹭,用惯常的撒娇语气说:“好。”
上楼梯的时候,想到过几天的宴会,忍不住咬了一下唇,“阿煜,万一你家里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那双漂亮的杏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谢煜声音低而笃定,“不会不喜欢你。”
江繁还想再说点什么,谢煜又说:“况且,再不济还有我在。”
“还是说,你信不过我这个男朋友?”
江繁认真地回想恋爱两个月以来的经历。
不得不承认,谢煜待她是真的好。
这点的确没话说。
“我只是有点担心。”
谢煜对此表示理解,“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江繁就喜欢他这点,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既然谢煜说了一切交给他,于是直到宴会开始当天,江繁都没再关注过这件事,该怎么过怎么过。
谢煜请来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在圈里小有名气,还服务过当红影后,评价很不错。
虽说是参加宴会,但宴会的范围限于谢家内,谢煜给她挑的礼服不是很隆重的款式,优雅又不失大气。
两人坐在后座,司机在前面开车,刚开始江繁还有点紧张,不过她的紧张不是担心谢煜的父母反对她,而是担心自己被刁难。
车上,她再三跟谢煜确认:“阿煜,如果你家人为难我,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正在开车的司机一阵汗颜,只能当自己没听见。
谢煜理解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尽管他前不久才回答过这个问题,还是耐心地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当然跟你是一边的。”
得到他的再一次保证,江繁一颗心稍微放下。
不过,她想,如果谢煜家人不喜欢她,非要为难她的话,那她就……
她就跟谢煜分手!
虽然她挺舍不得谢煜,也挺想嫁入豪门的,但她也不想跟着他受委屈,被刁难。
今晚的宴会来了各界名流,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大厅堆着一座香槟塔。
下车的时候,谢煜先下,最后才来到她这边给她打开车门,还伸手帮她挡了一下车顶,防止她不小心撞到头。
江繁纤细白皙脚踝上系着细细的高跟鞋带,高跟鞋很漂亮,就是走路时不太方便。
谢煜道:“真的不用我扶你吗?”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高跟鞋。
江繁转过头来看他,尖尖下巴微抬,脖颈宛若骄傲的小天鹅那般仰起,声音又软又轻,“我只是穿了个高跟鞋而已,又不是骨折了需要人扶。”
谢煜被她逗笑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扶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
这话还没说完,江繁转身时猝不及防撞入一个冷冽雪松味的怀抱,霎时间她鼻尖一疼,生理性的泪水冒了出来。
她直接摔进了那人的怀里。
江繁感觉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扶在她腰间,熟悉得让她忍不住轻颤。
段渊垂眸看她,隔着一层柔软轻盈的真丝布料,不轻不重地按揉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目光随性地扫过她今天穿的礼服上。
很衬她。
“这是……投怀送抱?”
29☆、豪门文前女友(五)
◎“这个时候,还在想你那个男朋友吗?”◎
段渊眼神没什么笑意,“可惜,这招对我没用。”
毕竟,他可不是一个会对前女友怜香惜玉的人。
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江繁应激地推开了他,漂亮的鹅蛋脸微微涨红,唇瓣微张:“谁投怀送抱了?”
“自作多情。”
谢煜也在这时候过来,先是查看了她一番,继而追问道:“怎么样,没事吧?刚才说了让你小心一点……”
江繁上去挽他的手臂,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冲着段渊挑衅地看了一眼,又委屈道:“你女朋友差点摔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教育我。”
谢煜认错认得很快,“是我不好,你有没有哪里磕到碰到?”
见他低头了,江繁心情这才愉快了,摇头道:“没有,我好好的呢。”
谢煜松了口气。
两人默契的一幕落在段渊眼里,他看着江繁挽着谢煜的手,声音平静而冷漠地开口:“今天这样的日子,撞到的是我也就算了,如果你不想让她冲撞了其他客人,最好还是把她看紧一点。”
谢煜自己说归说,但不代表他能接受除他以外的人说她。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有我这个男朋友在,就不劳你费心了。”
进去的时候,江繁挑衅地看了一眼落在她身后的段渊,踩着高跟鞋,挽着谢煜的手臂进去了。
段渊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摩挲一下指腹,仿佛仍有余温。
她的腰还是好软。
虽说今天这场认亲宴的主角是段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显还是谢煜更得谢父的喜欢。
如果不是段渊母亲强势,会不会有这场认亲宴都不一定。
谢煜带着江繁去见他的家人。
“爸,妈,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女朋友。”
虽然他的生母另有其人,但谢母毕竟养育了他十数年,至少在有外人的场合,他还是需要喊谢母一声母亲的。
谢母态度冷淡,未置一词。
谢父皱了皱眉,“这就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听出来谢父语气里的不满和挑剔,谢煜将江繁往自己这边护了下,“不是‘新交’的,一直只有这一个。”
他不闪不避地直视着谢父。
如此,谢父便知道他的态度了,移开目光,语气淡淡,“既然这样,就让她自己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我这里有几个人要带你认识一下。”
闻言,谢母终于有了点反应,有些强硬地开口:“小渊刚回来,也带他去认认人。”
大抵也是自知理亏,所以段渊被接回来后就跟着谢母姓段,谢父没要求一定要跟他姓。
谢母没有提出来还好,现在既然提出来了,谢父就不可能撇下段渊,独独带着谢煜去认识圈子里的那些长辈。
他顿了顿,“也好,既然这样,我让人去找他。”
谢煜有正事在身上,江繁不得不跟他分开。不过,或许是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出,所以分别时,让贺辞贴身跟着她。
江繁烦死了。
怎么又是他!
本来谢父谢母的态度就让她不太高兴,不过是顾忌着场合不好发作罢了,等回去后她是一定会让谢煜补偿她的。
这点不高兴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贺辞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以为她多看他一眼都不耐烦。他舌尖顶了顶上颚,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看着你的吗?”
江繁冷哼,“如果不是阿煜,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跟你这种烦人精有交流。”
烦人精。
真有意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他。
贺辞道:“彼此彼此,如果不是阿煜拜托了我,我也不想跟你这种娇气包打交道。”
宴会上人多眼杂,江繁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谢煜不放心不下她,跟谢父离开的时候,专门叮嘱了贺辞好好照看她。
江繁柳眉一竖,“你说谁是娇气包?你这个龟毛的大少爷。”
“大少爷”三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贺辞饶有趣味地挑眉,“大少爷?嗯,听上去跟你这个娇气包还挺配的。”
不得不承认,贺辞有一张很犯规的脸。
骨相优越,薄唇微扬,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睨过来的时候,不仅没有轻佻之感,反而让人忍不住沉醉在他的容貌里。
换个人来可能都会被他撩拨得脸红心跳。
江繁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暗恋我?”
贺辞扯了扯唇,“从前倒是不知道,人还能这么自恋。”
江繁并不在意他的话,轻哼一声,“不是暗恋我最好,毕竟我是阿煜的女朋友,跟你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说完,她又自然而然地使唤他,“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拿些吃的过来。”
贺辞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行,我答应了阿煜,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江繁恼怒地瞪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身边还要个大人看着。”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故意挤兑他,贺辞却作出沉吟状态,“让本少爷把你当小孩也不是不行。”
江繁:“……”
她颇有些无语地推了他一把,“总之,快去。”
这回贺辞没有把话说死,“想吃什么?”
江繁又瞪了他一眼,“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阿煜就是让你这么照顾我的?”
贺辞沉默了一瞬。
“没记错的话,我原话是,阿煜拜托我看着你。”
是“看着”,二不是“照顾”。
得多心大的人,才会把女朋友交给别的男人照顾啊。
江繁一向是个没有耐性的人,“哎呀,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总之,快去给我拿些吃的来。”
她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换做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她是万万不敢这样使唤他的。毕竟那时候的贺辞一看就很讨厌她,她也不会上赶着自找没趣。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自己说了,是谢煜拜托他照顾她的。
既然如此,她饿了,他去给她找些吃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贺辞道:“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总该告诉我有什么忌口吧?”
江繁囫囵道:“没有,你只管去就是了。”
贺辞眯了眯眼,“我怎么觉着你是在故意折腾我呢?”
江繁脸上半点心虚都没有,“谁故意折腾你了?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她说这话时颇有些嫌弃的模样。
不远处,段渊将她方才跟贺辞的互动尽收眼底。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刚才跟贺辞的一系列行为在外人看来有多亲密。
不过,她到底是谢煜带来的人,没人会自找没趣。
注意到段渊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宁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打趣道:“这是在看前女友吗?”
段渊避而不答,修长手指托着高脚杯轻晃,杯中酒液映照着他冷淡的眸色,“刚才说到哪里了?”
见状,宁珑便识趣得没有再提,跟他碰了下杯,含笑道:“既然学长你如今的身份明了,那我们当初合作的项目也不用担心资金问题,可以继续下去了。”
宁珑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作为段渊的学妹兼创业合作伙伴,在段渊被认回谢家后,谢母和谢父一致认为两人有缘,尤其是谢母,致力于撮合二人。
不过眼下暂时还未看到什么成效就是了。
支走贺辞这个烦人精,江繁得意地轻哼一声,转身想要去自己走走,却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
这回段渊没有伸手扶她。
他薄而窄的眼皮微垂,“怎么,同样的手段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
江繁瞪他,“谁投怀送抱了!”
由于太过生气,她没注意控制音量,引来附近的人频频回头看过来。
意识到这点后,江繁愈发恼怒,“我刚才在这里站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根本不会撞上去。”
她灵光一闪,“你故意的吧。”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段渊是故意站在这儿等着她撞上去好倒打一耙的。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就差直说他自导自演了。
被她怀疑的当事人神色淡淡,嘲讽道:“看来那四个字还是送给你更合适。”
没头没尾的话让江繁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段渊是在说她自作多情——这正是在门口时她对他说的话。
江繁抿了一下唇。
更不高兴了。
为什么她说什么,段渊都要顶一句回来呢。
分手后还阴魂不散的。
出门时的好心情到此为止。
今天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郁闷。
谢父谢母不喜欢她也就算了,反正回去后她会从谢煜身上讨回来。贺辞这个烦人精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撩她,还有段渊……
江繁后知后觉。
她已经走出了宴会最热闹的场地,附近有人但不多,段渊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她带走,实现她幻想中的报复。
江繁:!!!
她终于反应过来,提着裙子转身就要跑。
可段渊似乎是看出来了,比她更快一步地拽住她的手腕。尽管已经收着力了,可还是将她细白的手腕攥出一道不浅的红痕。
江繁被他拽着来到一旁的灌木丛后。
她脑中的警报立时拉响,想逃,却被他死死地攥住手腕,不给她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江繁恶声恶气道:“你松开我!”
疼死她了。
段渊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不就是跟他分了个手吗?至于这么对她吗?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疼的。
段渊微顿,冷不丁掐住她的腰肢,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他从后面靠近她,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转过头,与他对视。
这个姿势让江繁很没有安全感。
“……你要干什么?”
他的大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红润的唇瓣,直到充血红肿,她吃痛地咬了下唇。
却不经意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住了。
段渊垂眼,拇指顺势撬开她的唇,看她不适地皱眉。
“你看上去很不高兴。”
江繁眉头皱得更深。
不懂他在搞什么。
段渊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淡声道:“也是。”
“毕竟你男朋友的家长,看上去对你不是很满意。”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顺利嫁入豪门吗?”
果然,他又是来嘲讽她的。
这个时候,江繁忽然有点念贺辞的好了。
有谢煜在,至少这个烦人精不会把她怎么样。
不相段渊,阴晴不定的。
注意到她的走神,段渊掐着她下巴的力道微微加重。
“这个时候,还在想你那个男朋友吗?”
他有些恶劣地开口:“你说,如果让他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会不会跟你分手?”
30☆、豪门文前女友(六)
◎她这是真拿他当佣人使唤了?◎
江繁有些恼怒。
他怎么总是威胁她。
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前男友的自觉。
他的虎口卡在她唇边,这个被他从背后掐住腰的姿势让她极其受限,她挣了挣,没挣脱。
于是改变方案,张嘴就要咬他的手。
她下口不轻,段渊掐着她腰的力道禁不住加重,却仍是没有松手,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见他全然不为所动的模样,江繁忍不住道:“段渊,你变态吧!”
“今晚这种时候,你作为宴会的主角不去应酬,跑来找我这个前女友干什么?”
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
漂亮的脸蛋涨红,咬了他不够,还要踹他。
大抵是气糊涂了,她又说:“好,就算像你说的,谢煜不能让我嫁入豪门,那按你的意思,难道你就能了?”
段渊垂眸看着虎口的牙印。
有点痒。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贺辞也没想到,自己转身拿个糕点的功夫,江繁人就不见了。
他也因此愈发笃定她是在耍他。
所以,当江繁出现的时候,他便端着手里的蛋糕走过去,“你刚才去哪里了?”
“说是让我给你拿吃的,结果转头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还说不是耍我?”
贺辞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江繁但凡是个有良心的,都会稍稍愧疚一下。
偏偏江繁是个没良心的。
不仅没良心,还要倒打一耙,她柳眉一竖,娇声不满道:“我还要问你呢,拿个蛋糕这么久,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反正有的是人想给我献殷勤。”
简直倒反天罡。
贺辞快要气笑了。
她这是真拿他当佣人使唤了?
江繁才不在乎他怎么想呢,埋怨完他一通后,又问:“阿煜呢?他人在哪里?”
贺辞斜斜地看她一眼,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勺蛋糕后,这才在她逐渐蹙眉的目光中,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你们是连体婴吗?分开这么一会儿就要跟我打听对方?”
江繁懒得跟他计较,抓住重点,“你刚才见过阿煜了?”
贺辞不知是想到什么,薄唇勾了一下,笑眯眯道:“是啊,见过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现在去见他。”
“为什么?”
贺辞恶劣道:“当然是因为,你的亲亲男朋友,正在他父亲的介绍下,跟别的女人相看啊。”
江繁懵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道:“不可能。”
谢煜怎么可能在跟她交往的情况下,去跟别的女人相看?
平日里一向没什么耐心的贺辞这会儿却格外有耐心,“怎么不可能?我带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江繁咬了下唇。
尽管看出来贺辞的不怀好意,甚至明知他是有心看热闹,但她还是道:“他现在在哪里?”
贺辞放下蛋糕,懒懒地站直身子,“跟我过来。”
虽然贺辞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不靠谱,但不管怎么样,他跟谢煜都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江繁相信他再怎么没底线,也不会对她这个兄弟的女朋友下手。
所以她放心地跟着他离开了。
江繁跟着贺辞来到二楼。
这里明显不是招待宾客的地方,她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后,就有些发怵,停了下来。
“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
贺辞挑了挑眉,“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江繁瞪他一眼,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说他没个正行了。
“二楼都没什么人,我们私自来会不会不太好?”
贺辞像是意外她的说法,“你竟然还知道不好意思?”
江繁:“……你什么意思?”
她看上去像是什么很厚脸皮的人吗?
贺辞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男朋友就在前面了,确定不过去看看?”
江繁犹疑一会儿。
她突然想到先前被自己遗漏的重点,“里面是只有阿煜和他那个相看的对象吗?”
贺辞道:“那倒不是,他爹妈都在里面。”
江繁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看看,人家父母多看重这个相看对象啊,还专门找了个地方正式坐下来谈,介绍双方认识。
这待遇是江繁没有的。
跟贺辞预想的一样,她生气了,抿着唇,看上去很不高兴。
但她一向是个窝里横的。
要她跟谢煜使小性子,可以。
但要她在谢煜不知底细的父母面前作,那不行,她有点怵。
还是回去后再找谢煜算账吧。
三两下拿定主意,江繁有了决断,“我们回去吧。”
既然她坚持,贺辞也不会非要她进去,走之前还叹了一声:“可惜了。”
江繁敏锐地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没能看到小情侣闹分手的一幕。”
江繁就知道他带她来准不是出自好心。
她冷哼一声,“那要让你失望了,我跟阿煜会一直在一起。”
贺辞眉梢微扬,“那可未必。”
夫妻都有离婚的一天,何况是正在热恋期的小情侣。
“你什么意思?咒我分手?”
贺辞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我有这么说过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锋,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
紧跟着响起的是一道陌生女声:“谢谢伯父伯母的招待,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谢父道:“有空常来玩,你跟小煜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
谢母看出来谢父这是有意撮合谢煜跟宁珑。
但这怎么行?
宁珑可是她看好的儿媳。
谢母不甘落后地开口:“我记得小渊跟我说过,你们手上还有一个项目在合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来找伯母。”
宁珑自然是笑着答应。
他们离得不算远,江繁跟贺辞将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到了。贺辞挑眉,悠悠地开口,甚至是给她解释:“那是宁家大小姐,她家里跟谢家比起来不遑多让,跟谢家和我家都有合作,还是独生女。”
这意味着宁家的产业都会交到宁珑的手上。
江繁知道贺辞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人家跟谢煜更门当户对,无论是配她那个前男友,还是配谢煜,都绰绰有余。
从今天宴会开始就被谢父谢母刻意冷淡,还有后来被段渊威胁的委屈和不满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江繁红着眼瞪他,“你烦不烦。”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被贺辞这么一刺激,更是放大了心里的委屈。
她直接离开了。
贺辞承认,他带她来的确有故意的成分在,但看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莫名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了。
真是见鬼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门口几人的注意。
谢父认出来那是谢煜今晚带过来的所谓女朋友,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平时胡闹,我跟你妈都不管你,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们也管不到,但还是不要耽误了正事。”
什么是正事呢?
跟宁家大小姐交往就是正事。
谢父又说:“找女朋友,还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才是。”
谢煜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起初谢父要带他来二楼的时候,他以为是要见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进了门才知道是来相看的。
虽然谢父嘴上说他跟宁珑是同龄人,可以多多来往,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听出来谢父的言外之意。
他本来想着来都来了不好直接走人,之后他跟宁珑私下里说清楚就行了,她是聪明人,会明白他的意思。
结果却在门口撞上了江繁。
刚开始他没看到她,直到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在视线里逐渐消失,他才后知后觉想要追上去。
可惜已经晚了。
江繁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谢煜脸色不太好看。
他很少对贺辞冷脸,每次冷脸必是为了江繁,“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贺辞看着他,“她要我带她过来找你。”
“你女朋友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我敢不顺着她的意思,回头肯定又要找你告状。”
谢煜道:“是吗?”
贺辞扬眉,“不然你以为能是为了什么?”
谢煜没有说话。
须臾,他开口了,声音又沉又冷,“贺辞。”
“我拿你当兄弟,但你最好也别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该有的心思?”贺辞笑了,“你是指什么?”
谢煜没有点破,“你自己知道。”
“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还要去找她,不跟你多说了。”
他顿了顿,“别让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他走之后,就剩下贺辞一个人还在原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恋爱中的男人都这么多疑吗?还是谢煜是个例外?”
又或是他自己本身就是撬的别人墙角,所以才看谁都像是要撬他墙角?
这么想着,贺辞自己乐了起来。
江繁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是谢煜给她买包包都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她也不管还在举行的宴会,自己就提着裙子上了车,坐到后座后,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司机愣了一下,“江小姐,少爷他还没有回来。”
江繁道:“他不回来了,直接走吧。”
司机一听她的语气就不对劲。
他迟疑道:“江小姐,劳烦你先等我几分钟,我给少爷打个电话。”
江繁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司机这么一说,更是郁闷。她也意识到了,司机是谢煜的人,肯定是偏向他的。
“……算了,你不用给他打电话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司机一惊,下意识就想劝,毕竟他也是知道谢煜有多重视江繁的,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那还得了。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江繁就已经下车了。
附近很难打到车,如果想打车,她需要走出去一段距离,至少也要步行二十多分钟。
尤其她今天穿的还是高跟鞋,走路不方便。
虽然这高跟鞋是她自己要穿的,但出门时她也没想过自己需要走那么长一段路。
都怪谢煜。
江繁越想越委屈,没走出两步,就想打电话把谢煜骂一通,让他来接她。
但这样也太没骨气了……
就在她捧着手机纠结的时候,忽然感觉肩上披了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江繁微微一怔,抬头与谢煜对上视线。
谢煜在宴席上没看到她,猜测她大概是生气回去了,就追了出来。
万幸他赶上了。
在看到她衣着单薄、只身一人走在路边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身上的外套解了下来,给她披上。
“夜里凉,你穿的又是裙子,小心别感冒了。”
江繁指尖捏着他的西装外套,抿了一下唇。
谢煜也没催她,伸手帮她把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江繁看着他,“还不是你。”
“你不是跟别的女人相看去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