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掠夺者.81
◎这是蓄意谋杀,一定要报警◎
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小家伙儿已经炸毛的脊背,在那个男生已经抬脚走进旁边办公室的时候,陆清戈才漫不经心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她仅仅*也就是看上一眼的功夫,转身便乘坐校门口的公交车回了青云观。
为期一周的拍摄过去,这会儿已经进到处处都是枯黄枝叶飘扬落下的季节,不过陆清戈回到青云观还没顾得上休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就匆匆忙忙抱着自家只有三四岁大的小孙女踉踉跄跄跑进道观。
因为大家伙儿知道小道长最近几天不在道观,尤其现在又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点,所以道观内几乎也就没有几个香客。
先让风尘仆仆回来的陆清戈去后头稍微休息一下,趁着厨房午饭还没做好的间隙,张晨悦就又跑到前头去整理稍微有些凌乱的大殿,听到身后传来匆忙且凌乱的脚步声后,她下意识回头看过去,然后就被那个老奶奶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吓了一大跳:“哎呦,齐奶奶,小樱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赶紧送医院去!”
被老人家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完全处于进气没有出气多的垂死状态,一张原本白白净净的小脸蛋这会儿更是透着股子肉眼可见的青紫模样。
齐奶奶想要赶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但因为她一路匆忙从家里跑过去,再加上深深的恐惧和担忧凝聚在心头,致使老人家通红着双眼睛,但张了张嘴后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眼看着齐奶奶怀里的小姑娘真就要没命了,张晨悦哪里还能顾得上想七想八,在对上齐奶奶满是恳求眼神的瞬间,她抱起小姑娘就赶紧往后院的方向跑。
正好这个时候严颂眠跟小月牙打打闹闹从这边经过,在看到齐奶奶踉踉跄跄往后院艰难走去的身影后,姐妹俩赶紧热情跑过去将老人家一左一右结结实实搀扶住。
不过在闻到齐奶奶身上的味道后,严颂眠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然后小小声的咕咕哝哝着:“……奶奶身上沾染了一股好臭的味道,是什么东西会这么臭啊!”
齐奶奶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生死未卜的小孙女,完全没有听见严颂眠到底咕哝了些什么东西,在两小一老终于快步走到后院时,抬眼便看见陆清戈已经取了银针出来,然后一针又一针飞快插进小姑娘头顶最为要紧的地方。
齐奶奶看不懂小道长到底在做些什么,但她知道如今能救自己小孙女一命的人也就只有路道长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小名叫做小樱桃的女孩头顶几乎被陆清戈扎满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银针,与此同时她将灵力运转于指尖,随即在小樱桃眉心快速画出一道符咒。
带着一层金光的浅浅符咒很快没进小樱桃的眉心处,终于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小樱桃颤颤巍巍睁开一双因为疼痛而无知无觉沁出眼泪的眸子,然后第一眼便望见对她而言其实还算比较熟悉的陆清戈:“道长姐姐……”
小樱桃开口时的嗓音还满满都是虚弱的气息,就像她说出口的每个字都隔着层看不见的网纱,让人不自觉感到憋闷,冲着小樱桃轻轻点了下头后,陆清戈才淡淡开口:“睡一觉吧,好好睡上一觉等你再醒过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小樱桃便再次缓缓闭上眼睛睡过去,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比起刚刚那会儿脸色青紫到快要窒息而亡的状态,小樱桃眼下显然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在张晨悦走过来轻轻扶住小樱桃软绵绵的身体后,陆清戈才终于抬头看向齐奶奶:“怎么回事,小樱桃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眼见着自家小孙女终于脱离那种要命的状态,齐奶奶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陆清戈深深磕个响头,不过听路道长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才终于整理了下思路缓缓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齐奶奶看来,这年头小孩子的身体多少是有些虚的,完全不如她们那个年代小孩子的精气神和状态,尤其自家小孙女更是三五不时就要生点儿小病,正好现在又赶上秋季病毒性感冒频发的时候,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她在小孙女的穿衣和吃饭上都会更加仔细些,但这两天小樱桃还是没抗住病毒感染,大半夜就开始发起高烧。
今天周二,退烧后的小樱桃在家休息了大半天,正好妈妈下班回来时给她打印了老师布置的家庭手工作业,她就乖乖听奶奶的话,拿着那些打印纸在院子门口的桌子上边玩手工边晒太阳。
“听路过的几个几个中学生说,他们从门口大路经过时正好就看到小樱桃在跟一个年级稍微再大上一点点的男孩玩,那小男孩只是伸手摸了下小樱桃的脑袋,等我发现时小樱桃就已经变成刚刚那副模样了……”说起小孙女突然变成眼下这个模样的经过,齐奶奶抬手就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也怪她平时太过粗心大意,觉得周边都是熟识的左邻右舍才放心让小孙女在门口玩,结果一个没注意的功夫小樱桃就出了这种事。
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陆清戈小心翼翼将小樱桃头顶的银针全部取下来,然后才微微蹙起眉头:“那个小男孩并不是齐奶奶想的那样对小樱桃用了什么邪术,而是故意将一根针扎进小樱桃脑袋里。”
仔仔细细将自己用过的所有银针放回去,然后唯一被陆清戈残留在小托盘中的普通缝纫针就变得格外显眼,因为那根针被快速插进小樱桃的脑袋中,小樱桃才会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命垂一线,不过也幸亏陆清戈恰在祖孙俩前头回到青云观,才能以灵力和银针相辅将那跟缝纫针带出来,不然小樱桃一条命今天铁定是没得救了。
“报警!”在探头看见那根还染着血的普通缝纫针后,张晨悦当场就忍不住握紧拳头,“齐奶奶,这是蓄意谋杀,一定要报警,让警察抓到那个凶手。”
直勾勾盯着小托盘中那根针的齐奶奶几乎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发抖,听到张晨悦那番话后的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对对对,要报警,这个事情一定要报警才行。”
小樱桃这会儿虽然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陆清戈还是叮嘱齐奶奶要带孩子去医院做一下更加详细的检查,不过这边齐奶奶刚刚点头应下来,她儿媳妇就跟在齐月华后头匆匆忙忙一路小跑过来:“妈,小樱桃现在怎么样了?”
沈小意还是听左邻右舍说自家婆婆匆忙带着孩子来了青云观,她才一路慌慌张张地寻过来,大概因为京市官方对陆清戈格外不同的尊敬态度,致使她这个原本格外厌烦封建迷信的人也有了些别样的感觉,平时放假休息过来看公公、婆婆时,心血来潮偶尔也会跟过来一起给老神仙上柱香。
不过这个时候她全部心神自然都在小樱桃身上,知道女儿出了问题后,婆婆不仅不送孩子去医院,反而跑到道观里求神拜佛,沈小意其实多少有些生气甚至是恼怒的,但在对上陆清戈双眸的瞬间,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竟然缓缓平静了下来。
“小意,正好你过来了……”在看见儿媳妇的一瞬间,齐奶奶立刻满眼愤怒伸手指着小托盘里染血的缝纫针,“小意你赶紧报警,有个男孩竟然敢光天化日谋杀小樱桃,这个事情必须要赶紧报警,不然那个男孩子肯定就要跑远了。”
在终于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沈小意二话不说先报了警,然后才颤抖着手将自己包里的全部现金结结实实塞到张晨悦手中:“路道长,这里面总共也没多少钱,您就别让张小姐推辞了,感谢您愿意出手救小樱桃一命。”
不能说现在这个社会人情冷漠,只是随着恶性事件一次又一次发生,很多情况下大家都不太敢去救像小樱桃这样性命垂危的人,所以沈小意是打心底里感谢路道长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先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对上沈小意那双满是泪意的眼眸,陆清戈伸手在小樱桃眉心轻轻抚摸一下,转而才对着张晨悦点点头。
这边齐奶奶跟沈小意很快就带着还处于昏迷不醒中的小樱桃去了医院,那边黎映安匆匆忙忙吃完一顿午饭就赶紧带人赶到学校那边。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和其他两名刑侦一队的同事专门换上了很有朝气的私服,这些个刚进警局没多久的年轻人换上私服跟大学生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尤其赶着放学的时候,更是非常完美融进大学生的人流中。
到底是涉及人命的要紧问题,吴老师是半点耽搁都不敢,匆匆忙忙安顿好503的那几名女生后,就赶紧将事情跟顶头的赵主任打了声报告。
细细听过吴老师的那番报告,赵主任几乎眼皮子都不带往上抬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京大当了十多年的教务主任,还从没有听说过女生宿舍那边有什么学生自杀,你说你好好一个新时代年轻辅导员,怎么也开始信奉起这些歪门邪道来了?”
顶着赵主任满是指责和怀疑的目光,吴老师张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不过恰好赵主任突然来了通电话,看到赵主任毫无耐心的摆手示意,她只能搓搓手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不过吴老师打心底里更愿意选择相信路同学的那番说辞,哪怕她上午那会儿不像其他三名学生隐隐约约看到了些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但她就是不自觉想要选择相信路同学。
只是……刚刚走出教务主任办公室大门的吴老师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好一会儿后她才抬脚慢慢往教师宿舍的方向走去。
而办公室内,再接到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后,教导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起来,在电话持续十多分钟终于挂断后,他仰头靠在身后的椅背里,随即视线又缓缓落到办公室后墙上的一个墨点装饰画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过,在一阵显而易见的心理挣扎后,赵主任终于疲惫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此刻的女生宿舍楼内,黎映安已经非常自然进到504宿舍,然后还顺手将宿舍房门紧紧关上,在几个女生齐齐看过来的情况下,她将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唇边。
一连这样在隔壁宿舍“埋伏”了两三天的时间,在504宿舍四个女生开心迎来这周休息日的当晚,黎映安终于抓到试图进到503宿舍做些手脚的人。
在休息日终于可以去青云观看看自家小堂妹时,严静姝给陆清戈带来了个让整个警局都为之震惊的消息:“以路小姐的能力,当日在民宿那边估计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我们在得知常秋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岁时,还真被吓了一大跳。”
陈夏和陈秋当时入住民宿无疑用的都是假身份,不过说起来陈夏的名字是真,陈秋本名却叫常秋,两人不仅不是什么姐弟,反而是养父和养女的关系。
“因为路小姐用符咒抵抗住他们体内的禁制,柴队长那边还真问出来不少消息,只是目前我还是很困惑,常秋到底是怎么才将面容和身体保持在五六岁孩童的状态?”严静姝今天明着说是过来看看自家小堂妹,实际上确实有些怎么想都想不通的问题想要询问陆清戈。
在沉寂画符的间隙中,陆清戈缓缓抬头看了眼严静姝:“严警官的直觉非常敏锐,在这一点上你比柴元青和姜承都要厉害很多。”
面对陆清戈突如其来的夸赞,严静姝素来稍显有些高冷淡漠的脸上瞬间多出几分不太自在的模样,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那个问题:“这世间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似乎总有人想要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甚至还有不少人一味追求容颜永驻、青春不老,虽然我不知道常秋用了什么方法将五六十岁的自己保持在五六岁的年纪,但我猜测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应该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纸上符咒最后一笔利落结束,陆清戈抬手将笔随即放到一边,转而视线缓缓落到不远处前殿的方向:“是啊,用科学最为基础的知识来解释,万事万物都讲究个能量守恒,常秋拿了其他的东西才换来如今的青春年少,只是那东西用在他身上反而起了副作用,就算他不死在体内强大的禁制下,不久后的将来他也会慢慢从五六岁的年级变成嗷嗷待哺的婴孩,最后再化成一滩精血消失于天地间。”
“……所以他这次几乎孤注一掷给路小姐设局,是想从路小姐身上得到些东西?还是说他们背后之人在对路小姐虎视眈眈!”严静姝每时每刻不再感慨玄门中那些术法的神奇,但这种能令人返老还童的术法显然是邪术中的邪术,所以常秋最后才会自食恶果,只是略微深思之后她更加担心起陆清戈的安全,哪怕她眼中路小姐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
似乎是在看着青云观前殿的方向发呆,又好像是在漫不经心地发呆,这于陆清戈而言本身就已经是极为少有的情况,好一会儿后她才扭头淡淡看向严静姝,然后轻轻弯起一双眉眼:“一个常秋对我而言自然不值一提,既然他身后之人已经看到我,那何不让他主动出来与我们见上一见。”
是啊,只有躲在阴暗中的老鼠才最为恶心人,如果路小姐那日在警局中的断言即将逐一得到验证,那罪魁祸首必定会有常秋背后之人的身影。
只不过在明白过来这些后,严静姝反而更加担忧起来:“路小姐这是将自己当成了引鱼儿上钩的饵……”
一句话还没说完,严静姝突然接到姜承那边打来的电话,好一会儿后她利落挂断电话:“映安那边已经抓到京大女生宿舍案件的真凶,对方深夜偷偷进到女生宿舍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就被候在隔壁的映安抓在当场,目前警方已经仔细取出被封在墙壁里的尸体,只是那尸体毕竟经过水泥浇筑,想要得到些更有用的信息,法医那边估计还要再忙上一段时间。”
如果只是寻常的刑事案件,刑侦一队完全可以顺利解决,只是这次的案子显然有些不太一样,陆清戈指尖轻轻敲击了下桌面,然后一台看起来格外陈旧的笔记本电脑就出现在石桌上:“前两日我将那亡灵手中的电脑先取了过来,严警官可以将这东西交给特管局的队员,估计从笔记本电脑中查出来的东西就是案子的关键所在。”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立刻给送上枕头,严静姝一双眼眸里更多出几分欢喜,再次跟陆清戈道谢后,她才赶紧带着那个格外陈旧的笔记本电脑离开青云观。
等严静姝一离开,严颂眠才拉着小月牙悄悄摸摸从旁边的大树后面露出身影,然后她肩膀上还趴着个略微又长胖了些的白猫。
“为什么不愿意见见严警官?”陆清戈缓缓扭头看向满脸别扭的小姑娘,然后一伸手正好稳稳抱住主动跳进自己怀里的白猫。
对上姐姐的这个问题,严颂眠有些茫然地挠了挠脑袋,好一会儿后她缓慢眨眨眼,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立时更多出几分平时不曾有过的淡漠:“人和人之间的各种缘分都自有定数,姐姐平时不是最明白这些吗。”
并没有在意严颂眠突如其来的变化,陆清戈漫不经心抬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白猫的脊背:“你说得对,不过现在到……跟我一起读书习字的时间了。”
一句话彻底将严颂眠身上的淡漠打回原形,她几乎下意识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恨不得当场就跟小月牙一起跑到十里开外,不过两个小家伙儿最后还是乖乖趴在石桌前,一边大声朗诵诗词一边提笔写着大字。
白猫窝在陆清戈怀里悠哉悠哉打着小呼噜,转而它就被主人无情扔到张晨悦前段时间刚买回来的猫窝里:“快点修炼,百年的精怪只会化形连个话都不会说,简直把我们青云观的脸都丢完了~”
齐月华过来送点心时,正好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坐在石桌前认真写大字,白猫躺在猫窝里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反倒陆清戈拿起一块蜂蜜小蛋糕悠哉悠哉吃得喷香。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更新啦[撒花]
很抱歉这几天一直没更新,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例假一吃点东西就想吐,而且天天早上还拉肚子。
好些后又忙着收拾行李,让我嫂子过来直接拉走一三轮车的东西,平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存下来钱,到搬家的时候就都明白了[爆哭]
另外因为年底特别忙,接下来还要回老家一趟,从老家回来后先隔日更,等年后搬完家找好工作再慢慢恢复日更[熊猫头]
82☆、掠夺者.82
◎你快死了……◎
京大教务今年在大一生的排课系统上显得格外开明,几乎将所有系周五的课程都调到了上午,所以上午最后一节大课结束,老师们都还没将东西收拾好,转头的功夫教室里就没几个学生了。
陆清戈专修的是心理学,除非观里有香客请求帮忙,大部分时间她都会按部就班过来学校上课,所以好些老师对这个学生都还是有几分熟悉的。
毕竟国家有关部门前段时间刚刚公布一条消息,说是之前路清歌直播连线的那位冯燕小姐上交了一百三十多张R国侵华的照片,那个曾经被众多网友格外好奇的小羊皮箱子里甚至还藏着不少陈旧文件,文件上染血的字字句句彻底坐实R国之前在华国大地上犯下的罪行。
这段时间整个网络都在热火朝天讨论着R国侵华的事情,毕竟在他们所撰写的历史上,R国可是个无比光伟岸的国家。
回想着最近在办公室和同事们的讨论,郑老师又忍不住将视线投落在不远处扭头望着窗外的女生身上,华国人向来都讲究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事关一些灵异的东西,哪怕郑老师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好奇的,不仅是对那些未知且灵异事件的好奇,更是对陆清戈本人的好奇。
“路同学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现在已经放学了。”到底郑老师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在做了番小小的心理准备后,还是满脸“关怀”问了一句。
看出郑老师眼中的好奇,陆清戈回头只是浅浅弯了下眼眸:“没什么,有个朋友说要请我吃饭,只是现在被其他事情绊住手脚,才让我在教室这边等她一下。”
女生格外沉邃的眼眸中缓缓升起了些郑老师看不清的情绪,不过郑老师也不是那种非常冒昧的人,只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就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又提醒一句:“咱们学校三食堂的味道比较好,听说很多同学会请朋友在那边吃饭,不过大厨每天准备食材的量都是固定的,你们要打算去那边最好还是早些过去。”
提起美味的吃食陆清戈就忍不住想到观里几个贪吃的小家伙儿,几乎瞬间功夫她眼中更多了些温和的情绪:“多谢郑老师的提醒。”
郑老师离开教室没多长时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喧嚷嚷的声音,陆清戈干脆起身站到窗边的位置,随即便看到黎映安和其他同事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带上警车。
平时碰上些小事故确实会有警察过来学校,但一众看热闹的学生却莫名感到这次跟以往不太一样,甚至有眼尖的同学清楚看到被带上警车的那个男生已经被拷上了手铐。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男生好像是被从女生宿舍一号楼里带出来的,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有谁看清被警察带走的是什么人了?我刚刚就只来得及瞥上一眼,怎么都感觉那男生有些眼熟。”
“我看清楚了,好像是教导主任赵老师的儿子!”
“嘶——,怎么会是赵河?平时感觉他挺好一个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不是那种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却要多龌龊就有多龌龊的畜牲玩意!”
哪怕现在事情的真相还没被披露出来,光赵河是被警察从女生宿舍带出来这件事,就足够那些看热闹的同学各种揣测和谩骂了,不过还是会有零星几个更加理智的同学,从人群中听了个大概后却没有给出任何评论,毕竟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后官方总会给出一个合理的公告。
从三楼抬眸往下看过去,陆清戈隐约从人群的拥挤中看到一抹幽暗的痕迹,只见在秋日的凉风飒飒中,那抹略显有些熟悉的痕迹正从警车行驶而过的地方飘荡回女生宿舍那边。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陆清戈垂眸摩挲两下手指,转身便从空无一人的教室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还真是个贪心的畜牲。”因为这会儿刚好赶上刚下课不久,警方又从女生宿舍这边带走了什么人,所以陆清戈一路从人群中走过还真多少消耗了些时间。
不过……她弹指在肩头的位置轻拍两下,一阵黑红色犹如粉尘一样的东西就被她挥落到了地上,然后瞬间的功夫便已尽数消失不见。
陆清戈刚刚回到青云观没多长时间,黎映安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在挂断电话后陆清戈拿出一张她刚刚画好的符咒递给张晨悦:“今天下午会有人找上门,到时候你将这张符咒交给他。”
赵河被从京大带去警局前前后后最多也就三小时,等陆清戈被一路匆匆忙忙迎进询问室时却看到一个脸上已经开始长起皱纹和老年斑的男人,光听他那艰难喘息的声音,看着就比他爸赵主任还要苍老。
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已经无比苍老的赵河眼中似乎染上一层灼热的希望,但在不知道想起什么后,他眼中的期望却又尽数黯淡下去。
“我们在京大应该见过面。”抬脚坐到原本属于黎映安的位置上,随即陆清戈抬眸冷冷看着还在不停苍老下去的赵河,“我家有个颇为任性的小宠,它从你身上嗅到了浓烈残害过小动物的血腥气。”
“是啊,我杀了很多、很多的猫猫狗狗,尤其那些被偷偷养在各个角落里的流浪猫狗。”赵河明明因为快速苍老而瘫在椅子里不停喘着粗气,但他那双眉眼中却带着浓浓数不尽的疯狂的血腥,“怎么,不可以吗?还是说警局要因为这点事就将我关起来!”
赵河那癫狂的字字句句都分外清楚听进询问室外每个人的耳朵里,吴天成更是气得脸上一片涨红,如果此时此刻他不是个人民警察,怕是要拎起拳头闯进询问室将赵河狠狠揍上一顿了。
倒是站在旁边的姜承和黎映安显得格外淡定,黎映安虽然在术法上不怎么精通,但她的第六感和情绪察觉能力却很强,虽然是她亲自将赵河从京大带过来的,不过此时此刻看着赵河那双胀出红血丝的眼睛,她却觉得这里面定有些还没弄清楚的真相。
听着赵河一声更比一声重的喘息,陆清戈面色却半点变化都没有,而是非常残忍说出一句:“你快死了。”
“对啊,我快死了。”见自己始终没能挑动得起陆清戈的半点情绪,赵河多少也有了些摆烂的感觉,将自己完完全全瘫在并没那么舒服的椅子里后,他将手上冰冷冷的手铐晃动得哗啦啦响,“其实我早就该死了,听说路小姐能够看穿每个上门求助者的生平,不知道您能不能——亲手杀了我。”
陆清戈同样也往身后的椅背里靠了靠,然后带着些纵容意味地耸耸肩:“在一个需要遵纪守法的时代,让我这样的良民动手杀人,你这是要害我吗。”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咳咳咳咳……”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赵河已经沦落到连说句话都要喘息不止的地步,但他始终没有半点开口说出真相的意思,哪怕自己很有可能就此殒命。
时间一点点飞逝而过,赵河眼中神色更是从刚开始的癫狂满满变得麻木起来,不过他始终还是吊着最后那口气,并没有真正死在陆清戈面前。
小小的询问室里仿佛有秒表在滴滴答答流逝,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陆清戈突然开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在陆清戈最后一个字落下来时,原本苍老到已经快要走向死亡的赵河却突然像是枯木回春,伴随脸上皱纹和老年斑的消失不见,他格外粗重的喘息也已经不复存在。
“果然不愧是路小姐!”清清楚楚看到赵河身上发生的变化,吴天成恨不得将一张脸都贴在单面可视的玻璃上,那双眼眸中更是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包括赵河本身其实都是茫然不解的,他躁动不安用拷着手铐的双手胡乱去摸自己的脸,“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大概是你爸找到青云观,然后我让人送了他一张符咒,不过那张符咒也只能将你维持在正常状态下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你依旧只有死路一条。”定定凝视着赵河那双满是复杂的眼眸,陆清戈的语气却始终都是平淡的。
在经过一番挣扎后,赵河终究还是彻底放下心中满满难以难说的情绪,他那双从年轻到布满老年斑如今又恢复正常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去504宿舍?”
哪怕已经打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宣之于口,但在对上陆清戈视线的瞬间,一股满满的无力感还是突如其来涌上心头。
“是我爸听了旁人的话后,说要去那边取一样东西,至于他要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警方的相关人员已经不需要在外面等候,闻言姜承立刻皱着眉头追问一句:“是谁让你爸去女生宿舍那边取东西?”
听到姜承问起的这个问题,赵河额角的青筋几乎反射性弹跳几下,就在警方一众人员以为他会隐瞒下这个问题时,他却咧着嘴笑起来:“朱柯宇——我们京大鼎鼎有名的大慈善家朱校长,那可是个非常狡猾的聪明人,你们警方怕是很难找到他犯下罪行的证据了!”
83☆、掠夺者.83
◎不要有任何犹豫,先进山洞再说◎
“朱校长?”从赵河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负责记录口供的廖警官当即便不可置信开口质问,“这怎么可能,朱校长明明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听到这番真情实意为朱柯宇辩驳的话,赵河耸耸肩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呵呵呵呵,网上不是经常有人说——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吗,由此可见朱柯宇已经完美做到了这个地步,如今各行各业都有他的门生,即便他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真正愿意相信的又有几个人!”
说这话时赵河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有痛恨也有绝望,更甚还夹杂着些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只是在说完这番话后,他选择继续抬眸定定望着陆清戈:“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会。”对上赵河眼中倏地亮起来的期颐,陆清戈眼中却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朱柯宇是个聪明人,他身上虽然缠着血孽的线,但有人已经为他作法将那些血孽转移出去,只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朱柯宇背后的人。”
话毕陆清戈冷冷转头望向黎映安和姜承:“之前我们遇上不少手中有木牌的人,可想而知他们应该出自同一个组织,且在多次遭遇失利后,他们已经光明正大将视线转移到京大那些学生身上。”
“路小姐可以说得再详细一些吗?”京大那些学生完全可以说是祖国最新鲜的血脉,没几年时间就到他们走向社会发光发热的时候,听到陆清戈平淡下略带几分沉重的语气后,姜承心里莫名一个激灵,总觉得许许多多的事情早就已经在暗地里脱离他们的掌控。
“想要清除血孽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朱柯宇背后之人不仅将他的血孽转移出去,还在京大设下一个阵法。”不知道临时想起了什么,陆清戈平淡的眉心已经微微蹙起,“古代有种说法叫做‘人杰地灵’,人指的就是在中华大地上孕养出来的人才,而在如今看来京大显然是个孕养人才的好地方,那个阵法可以在无知无觉中吸引人才之力为他们所用,再说得更严重些这简直是件断我国运的阴谋。”
“断国运!”陆清戈的结论一出,待在询问室里所有人的脑袋都不由自主一阵嗡鸣。
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尤其几年前修仙小说爆红的时候,无论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看过些斩龙脉、断国运的剧情,只是小说终究是小说,当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中时,大家一阵茫然错愕的情绪过后就是不由自主的愤怒和恐慌。
黎映安这会儿也已经反应过来路小姐话中的深意,当即她就赶紧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路小姐,我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告知师父。”
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太重,已经不仅仅只是牵扯到女生宿舍里那个地缚灵的事情了,就连赵河本人都不曾想过事情的发展会这样突转急下。
人究竟是善是恶其实很难有个评定的界限,顶着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赵河艰难吞咽两下唾沫:“*阵法的事情我是真不知情,我只知道朱柯宇的儿子朱子墨是个很邪门的人物,他如今明明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却顶了数不清的证书和荣誉,另外我……虐猫虐狗的事情更是跟他脱不开关系。”
提起朱子墨这个少年人,绝对是让赵河到死都要做噩梦的程度,其实赵河本人是个早产儿,因为体虚几次都在医院濒临死亡,所以他爸爸赵主任才会走了歪路,以自身替朱柯宇办事为代价给自己儿子换来一条命。
“我六七岁时朱子墨刚刚出生,在我上中学时年仅六岁的朱子墨竟然也入学了同一所中学,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朱子墨已经凭着天才的聪明大脑进入京大,如今尚未成年的他妥妥就是京大最年轻的教授,另外我还知道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偷偷研究着什么东西……”
只是真正细数起来,赵河这个人完全就是朱子墨的走狗、玩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早慧,朱子墨本人身上带着股子说不清的邪性和残忍,平日里他就喜欢以玩弄他人给自己取乐,而赵河算是他还挺喜欢的一个玩具。
以前的赵河其实非常、非常喜欢小动物,甚至还跟其他同学一起义养过流浪猫狗,只是后来他偷偷出门投喂流浪猫狗的时候被朱子墨发现,朱子墨就以一种高高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冷漠眼神望着赵河怀里的流浪猫,然后用一种兴致盎然却极为冰冷的口气让赵河亲手杀了那只流浪猫。
那一日过后,朱子墨就彻底成了赵河心中的噩梦,只是他和爸爸的命都牵扯在朱柯宇手上,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虐待过那些猫狗后,再偷偷将那些奄奄一息的猫狗送走,然后以其他人的名义建立流浪猫狗基地,养那些被他伤害过的猫狗一辈子。
赵河这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说法他触犯了法律,所以在问清他所知道的内情后,警局这边就将人放了出去,在他走出警局的一瞬间,刚抬头就看到在警局门口来回踱步的赵主任。
而赵主任的脖子上明晃晃挂了跟之前不曾有过的绳子,在衣服没有完全遮挡干净的地方,赵河隐约看到了一抹黄色符纸的模样。
“爸,我们一起回老家看看吧!”活了这么多年赵河清楚知道自己就是只趴在父亲要害处喝血的寄生虫,这么多年过去他真得已经活够了,只希望在最后的十天时间里他能跟父亲一起过得稍微轻松些,想到这里他满是少年气地弯起眼睛笑了笑,“我们已经很久没回老家给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上坟添香了。”
清楚望见儿子眼中的期望,赵主任只能手足无措地连连点头:“哎,回老家,今天咱们就回老家。”
今天从路小姐那里得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太大,黎映安担心自己在电话中跟师父说不清楚,只来得及跟姜承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赶回月华派。
而在从自家小徒弟口中得知有人要断国运的事情后,辰虚道长转头深深看了眼自己身后老祖宗的画像,好一会儿后才又转头望向天边:“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啊!”
黎映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师父,您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天灾人祸向来都会有所预兆,几十年前玄门中确实出过一次斩龙脉的事情,虽然那个时候全部玄门出动以护龙脉,但我华国到底还是经受了一次重创,如今外忧内患那些藏在阴暗之下的人自然会卷土重来。”十多年前那些过往实在过于沉重,辰虚道长也是在众多长辈的护佑下才活到如今,不过眼下就要轮到他们这些老家伙儿保护新一辈的时候了。
作为如今玄门的领头人,辰虚道长这边一声令下,不到次日那些平日里全部足不出户的老家伙儿就齐齐汇聚到了特管局。
因为事情发生在京大这样的地方,那些玄门老头子自然不可能成群结队、大咧咧进去检查,真那样的话估计他们连学校大门都是进不去的,另外辰虚道长也恐怕会打草惊蛇,所以在经过一番商讨过后,还是决定让柴元青和黎映安师兄妹俩过去查探一下实情。
不过柴元青和黎映安还没来得及去京大探查有关阵法的情况,京大女生宿舍墙里藏尸的事情突然就在网上爆开,而且还是明显有人在背后引流,完全不受官方控制的状态。
京市分局这边暂时只能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京大女生宿舍藏尸案的事情上,只是这边藏在墙里的女尸刚刚被转移到警局,那边之前高中女生被藏尸在玩偶中的案子又被爆了出来,且对方父母又言之凿凿好一番编排。
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官方这边暂时又没办法给出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总不能直接告诉那些纠缠不休的网友,说凶手害人是用了些不科学的手段,于是前前后后不过几天时间官方的可信度就有了一定的下滑。
在姜承带着京市分局一群人忙到焦头烂额时,陆清戈突然接到杜艳茹那边打来的电话。
“……总之因为路小姐最近特别忙,陆家人便只能找到我这边,希望您能帮忙寻一下他们走失多年的女儿。”杜艳茹原本并不打算拿这种事情来烦扰陆清戈,但那毕竟是陆家,是站在全世界富豪榜最前排的陆家,她想着如果路小姐真能帮忙找到走失多年的陆家千金,对路小姐本人而言肯定也是有所裨益。
“行,正好我最近一直没有直播,明天晚上杜总就安排一下他们去直播间吧。”不过是多加一场直播的事情,杜艳茹对自己帮助颇多,陆清戈自然不会随口回绝。
因为最近京市爆出到网上的两个刑事案件,许多网友可就等着看陆清戈直播呢,所以次日晚上七点钟一开播,整个直播间便毫无疑问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卡顿状态。
张晨悦已经不再是刚开始那个面对直播间卡顿茫然且错乱的新手,而是很快跟畅音直播间后台的工作人员联系上,在陆小姐日常跟网友们稍微聊几句天的功夫,不仅将卡顿的事情轻松解决,她还顺手发出了今天的福袋红包。
在第一个有缘人连线进直播间的同时,原本守在直播间面前热情发着弹幕的网友们,瞬间将注意力放到连线的小窗口上。
然而镜头一转,一个穿着非常奇怪的中年男性正喘着粗气不停往前奔跑,直把直播间一众网友都给看呆了:
[我去,镜头怎么这么晃,兄弟你在深山老林里干啥呢?]
[不行了、不行了,我都要被这大哥给晃吐了,而且这大哥那边的背景好黑,莫名让我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说句话啊,不会连线进直播间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他跑步吧?]
[按照我连续几十次观看直播的战绩,只要有缘人能够连线进直播间,多少都是会遇上些事情的,就看这大哥是不是倒霉的那个了~]
一众网友听着直播间那头传来的粗重喘息纷纷好奇猜测着些什么,就在镜头那边中年男人一个踉跄要摔倒时,陆清戈突然开口:“往左边拐弯,再跑三十米时你会看到一个山洞,不要有任何犹豫,先跑进山洞再说。”
84☆、掠夺者.84
◎那些人想要以阵法掠夺世间灵力◎
陆清戈一开口,原本差点迎面摔个狗吃屎的中年男人就像是被人凭空扶了一把,他心中还来不及感到惊愕,下意识便听从陆清戈刚才那番话,扭头就赶紧往他左手边的方向跑过去。
就在所有网友还盯着镜头看得云里雾里的时候,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风像是巨浪一样席卷整片山林,在那中年男人钻进山洞的下一刻,一股显得格外诡异的破裂声通过手机麦克风瞬间在大家耳边炸来。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声音,耳朵都快给我震聋了!!!]
[怎么像是台风在四岔路口呼啸而过的声音,但又比那种声音听起来还要震撼,不会是有什么……异兽出现吧?]
在一阵心惊胆战中,中年男人死死握着手机的掌心已经沁出一层冷汗,在屏幕透出光亮的照射下,他小心翼翼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但还什么都没看到他又跟只胆小的老鼠一样把脑袋缩了回去。
那阵奇奇怪怪的声音足足响了十分钟,在众人已经纷纷忍不住隔着屏幕伸手去捂耳朵时,陆清戈又一次淡淡开口:“已经结束了,出去看看吧。”
所有网友隔着手机屏幕只觉得外面那声音难听得很,但对当事人而言那阵声音远不止难听那么简单,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中年男人恍恍惚惚抬起一张满是苍白的脸:“结……结束了吗,主播,我好难受,就感觉心脏要从里面炸开了!”
中年男人的状态看起来是真的不太好,不仅整张脸惨白得跟纸一样,满头、满脸的冷汗更让他有种快要就地嗝屁的病态。
不过陆清戈显然不是很在意中年男人眼下的状态,除开之前让对方走出山洞的那句话外,更是一直保持在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淡漠的状态中。
眼见自己始终没有办法从陆清戈那里得到半点舒缓的机会,中年男人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后,只能忍着心脏处依旧不停传来的疼痛,然后讪讪扶着山洞一路踉踉跄跄走出去。
前前后后不过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哪怕如今已经进入枝叶枯黄的秋季,哪怕原本这片山林已经有了些秋冬萧瑟的感觉,但无论中年男人还是直播间一众网友还是被眼前无尽荒芜的场景吓到了。
[我天,虽然刚刚那个大叔跑得很快,但隐约还是能看到一些秋日丛林的美,但现在整个山林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吸走了灵气,完完全全陷入一种荒芜的状态中。]
[对对对,就是那种非常、非常荒芜的感觉,有种这片森林里不会再孕育出任何生命的荒芜冷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根据这位有缘人大叔的账号定位,网友们已经快速扒出他现在到底处在哪个范围,然后“齐鸣山”这个称呼就频频被刷到直播间一众网友的视线中。
只是很多网友压根不敢相信这片看起来清冷到让人恐怖的地方,会是前段时间在网上小有热度的旅游景点。
一时间无数种猜测都出现在了陆清戈的直播间,而此时此刻跟随辰虚道长一起来到京市的那些玄门众人自然也都守在直播间里,旁人或许还不清楚齐鸣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已经了解过京大校园内那个诡异阵法的他们却是齐齐坐不住了。
“看来路道友之前所说皆是事实,背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仅要掠夺京大的人才之力,更要强行掠走山野中所蕴养的灵力……”在一阵玄门中人的窃窃私语中,一个年纪六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冷不丁开了口,只是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玄门中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于是在这个特管局安排给这些玄门中人议事房间里,便只能听到从直播间里缓缓传来略显平淡的女声。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种主掠夺的手段,对方早早便在齐鸣山里设下阵法,只要阵法一成,齐鸣山中蕴养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以及其他生灵的灵力就会被洗劫一空。”略显沉默了几秒钟后,陆清戈已经微微蹙起眉头,“或许大家还记得宁玉山,那边跟齐鸣山其实是大差不差的情况,山神之力被掠夺走,便再无人才从宁玉山下诞生。”
轰动整个社会的宁玉山绑架案距离现在已经过去挺长一段时间了,虽然官方并没有将其中的事情告知社会各界,但在那个案子吵到热火中天的时候,网络上从不缺各种玄之又玄的揣测,所以听陆清戈简单这么一说,所有感到怀疑不解的网友就都明白过来其中关窍,只是在弄明白那些真相之后,大家的心情就更加无法平复下来。
[掠夺灵力?原来这个世上真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齐鸣山上的灵力真被掠夺走,那以后齐鸣山脚下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果一切真如主播所说,现在就不单单只是齐鸣山的事情了,我们华国地大物博,在无知无觉中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已经如同齐鸣山和宁玉山一样被掠走灵力!!]
[就是、就是,这种行为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能量守恒的定理大家都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掠夺走了那些灵力,又要拿那些灵力去做什么事情,但我知道我们一大家子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到时候对上那些拥有灵力的人,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有些网友想得浅显就有些网友想得格外深远,哪怕依旧有好些人对陆清戈半信半疑,但当恐惧从大家心中滋生、蔓延,那坐不住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多。
就是在众人疯狂刷起各种评论的时候,陆清戈重新将注意力落在已经有些吓傻了的中年男人身上:“说说看吧,最近D市那边天气本来就不太好,你为什么在这么晚的时候突然上山?”
陈修永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毕竟那些网友只是隔着手机看到齐鸣山上发生的一切,他却确信自己要不是今天有幸连线进直播间,只会悄无声息死在齐鸣山中,所以在陆清戈问起那番话的时候,他虽然知道有些话不太好光明正大说出口,但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下,他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之前打的主意揭露出来:“我……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听人说齐鸣山上有宝贝……”
只要深度接触过的内行人打眼一看,或多或少都能看出陈修永不是欠了高利贷就是个赌混子,所以这种人才更好被“天降”的不义之财诱惑。
等陈修永一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陆清戈才终于将话题对准屏幕前的网友:“那些人想要以阵法掠夺世间灵力,就要像这样先诱骗旁人以做养料,相信国家相关部门很快会行动起来,那些藏在背后不敢露头的人自然会被一个个拔出萝卜带出泥。”
在面对众人的时候陆清戈向来不太表露出任何私人情绪,大家只偶尔在她嘴毒的时候能看出几分张扬的少年气,但此时此刻陆清戈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抬头撇过镜头,便毫无意外将她的自信和张扬表露得淋漓尽致。
正是因为很少出现眼下得情况,这样明晃晃很不一样得陆清戈才显得格外迷人。
说到底人大多都是视觉动物,从刚开始陆清戈就没有明确回答过网友们怀疑官方公正的话题,但此时此刻在无形中她又给官方增添了一层信服度。
与此同时,窝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京市分局警察们,在听到陆清戈那番话的瞬间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毕竟这几天他们可是实实在在饱受着市民们的电话摧残以及网友们的各种怀疑和揣测。
官方的公信力不容动摇,在经历了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后,京市分局和特管局再次达成友好合作,跟随宸虚道长而来的那些玄门众人更是联系各地门下弟子,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前有名的山川大河检查个遍,以防再有宁玉山和齐鸣山的事情发生。
D市这边官方人员的速度也很快,陈修永还没还得及挂断直播连线,收到指令的警务人员已经飞快找上门。
不过警务人员在逮捕了陈修永后,纠纠结结好半天还是鼓起勇气站到直播镜头前:“路小姐您好,我……我还是想问一下,齐鸣山还会有好起来的一天吗?”
年轻警察身上穿着件格外笔挺帅气的警服,背后确实一片格外荒芜的山林,这样两相对比下来看得直播间一众网友阵阵心酸不止。
在对上那个年前警官满是悲伤和恳求的目光后,陆清戈一张清冷面容上满满都是认真:“会的,我有预感,很快那些潜藏在背后的掠夺者就会一一浮出水面,而被他们掠夺走的一切也终将会回归原位。”
面对直播间一众网友的时候,陆清戈从未允诺过半点她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可以从主播口中听到一个格外确切答案,不管满心满眼都是忐忑的几名D市警察,还是一直候在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和陈修永的直播连线很快被挂断,还不等陆清戈喝口水的功夫,第二个直播连线已经打了进来。
望着连线进来的直播头像,陆清戈微不可查轻挑了下眉梢,随即她又慢条斯理喝了几口水,才终于按下直播连线的同意按钮。
“啊,终于连线进来了~”这次只是通话连线,所以大家伙儿并不能看到今天第二位有缘人到底长什么样,不过听声音感觉对方应该是个挺年轻的男性,“我还以为主播不会同意这场直播连线呢!”
年轻男生语气里带着些玩味和微不可察的挑衅,一众刚刚平定下来情绪的网友直觉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85☆、掠夺者.85
◎让她成为我们完成大计的养料◎
“是吗?”陆清戈并无不可地抬了抬眼,再开口时的语气略带几分犀利,“如果这位有缘人真这么以为,那就不应该连线进直播间,难道说您有自讨苦吃的特殊喜好。”
话罢陆清戈玩味地挑了挑眉梢,就像是她突然认识到一种非常新奇的东西。
这话一出,原本直播间感到有些不对劲的网友都忍不住接连刷起“哈哈哈哈”的弹幕。
[我就说这人怎么话说得奇奇怪怪,不会真是从那什么字母圈里溜达出来的吧~]
[论阴阳怪气我路姐就没输给旁人过,也是路姐有段时间没出来直播,才有人主动挑衅上门了,端茶看乐子.jpg]
[嘿嘿嘿,对面小哥的呼吸声听着都比刚才更沉重了些,这心理素质也不太行啊,怎么就学着旁人上门挑衅呢!]
有些人纯纯是过惯了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生活,稍稍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就要无比气恼、愤懑,听着话筒中传来略显粗重的呼吸,陆清戈面上表情便显得更加轻松自在。
下一秒原本的语音连线就被转成视频连线,只是直播连线的那个男生并没有出现在屏幕上,反之大家只看到摆在桌面上的一盒针,而且还是那种用来缝被子的粗针。
[这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是过来路姐直播间宣传手工作品的吧?]
[依照主播那么多场直播总结下来的定律,我看对面男生肯定不简单……]
或许广大网友们在看到那一盒粗针的时候只感觉莫名其妙,但在青云观中的大家看来却只觉一阵毛骨悚然,毕竟前两天她们就亲眼见到路小姐从小樱桃的脑袋里取出了根一模一样的针,当时若不是路小姐就在道观中,小樱桃怕是会当场丧命。
亲自将小樱桃一路护送到路小姐面前的张晨悦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毛骨悚然,她不明白做了那种恶事的人,怎么敢明晃晃嚣张挑衅到路小姐面前,难道对方真就一点点都不害怕事情暴露到警方那边,还是说那个人真就如此有恃无恐。
“路小姐认识这些东西吗?”在张晨悦愤愤不平的情绪中,话筒里已经再次传来男生带着些嚣张的年轻嗓音,“不知道路小姐能轻松取出一根针,能不能依旧轻松地取出一整盒针。”
“哦,难道朱先生就那么有自信将这一整盒针都能送出去,且半点都不害怕砸到自己手里吗?”面对已经送上门的挑衅,陆清戈眼中缓缓带上几分平时少有的寒意。
几乎片刻功夫,一众网友就看到被那男生放在桌面上的针凭空浮动起来,随即便都从各自的手机音筒里听到一阵剧烈的吃痛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陆清戈指尖掐诀的瞬间,男生那边原本突然对着桌面的镜头快速翻转,于是原本就在好奇第二个有缘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的网友就在镜头里看到了张又老又年轻的脸。
其实对方看起来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甚至真实年纪说不定还要更小很多,偏偏就是对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又让他看起来苍老又深沉。
因为用手臂强行挡住那些飞快袭来的粗针,这会儿朱柯宇白皙到有些瘆人的手臂上已经染了不少斑斑点点的血迹,只是粗针并没有持续没入他的身体太长时间,而是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镜头翻转过来的瞬间将那些粗针快速拔出。
粗针从身体里迅速拔出的疼痛让朱柯宇再次疼得满头菜色,但在捂住沁出血迹的手臂且艰难抬头对准手机镜头后,他从嗓子里挤出几声疯癫的笑容:“果然不愧是路小姐,还真是期待能够真正跟路小姐面对面相见的那天呢!”
在对方话罢的瞬间,陆清戈眼中似有一阵金光闪过,下一刻她双手快速掐诀,唇角更是微微弯起一抹漂亮弧度:“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随着这抹略显清冷的声音落下,朱柯宇那边的镜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与此同时刚刚还笑得一脸瘆人的男生当即捂住胸口吐了一地的黑红血迹。
布满科技感的研究室里非常安静,尤其是在直播连线被切断后,那种安静更显得恐怖又诡异,便在这样沉寂的情况下,被朱柯宇摆在实验台上的小木偶人突然咯吱咯吱晃了两下脑袋。
在朱柯宇听见声音艰难抬眸看过来时,小木偶人的眼睛闪了几下诡异红光:“你不该在还没摸清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擅自挑衅到那个女人面前。”
“之前……我们放出去的饵料还不够多吗!”极力压制住胸腔出传来的剧烈疼痛,朱柯宇下意识用手臂撑住实验台,但之前被那么多粗针没入又迅速拔出的手臂此时此刻还在不停往外沁出血迹,猛地扶住实验台后使得那种疼痛更加剧烈起来。
小木偶人在咯吱咯吱又晃动了下脑袋后,便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沉默中,但朱柯宇知道附在那上面的魂体并没有离开,沉默着忍了好几分钟手臂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终于又听到那抹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好,既然那女人注定要与我们为敌,不如让她成为我们完成大计的养料吧。”
今天两场阔别已久的直播显得跟往日有着很大区别,甚至部分对信息很敏感的网友已经在问第二场连线的有缘人是不是潜藏在后面掠夺走齐鸣山灵力的真凶。
陆清戈完全不加掩饰地点点头:“是的吧,不过对方似乎很不自信,做了坏事后非要跑到网上找些存在感,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计谋最后会落败啊。”
朱柯宇向来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不过总归会有学生在京大见过他那张脸,所以直播连线刚刚结束,不少观看过直播的京大学生就频频刷起困惑不接的弹幕。
于此同时朱柯宇明晃晃在网络上发起一则死亡信息,他张狂表示自己要带走所有京大学子的性命,哪怕那些学生此时此刻并不在学校,他依旧可以伸伸手就要了那些人的小命。
网络如此发达的现代就没什么特殊新闻能逃过广大网友的视线,朱柯宇那边刚刚联络营销号将这个爆炸消息发布出去,那边就有无数网友跟在后面疯狂评论、转发。
如果说直到现在依旧有人对灵异事件抱有怀疑,对有坏人掠夺走宁玉山和齐鸣山中的灵力抱有怀疑,但她们却格外惶恐已经近到眼前的危机,毕竟对方可是将话说得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目的就是为了要她们的小命。
[瑟瑟发抖.JPG,到底真的假的,难道他真能一瞬之间要了那么多位同学的性命?]
[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报社型神经病,我们又没招他惹他,身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已经很卑微了,怎么还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呢!]
[呜呜呜,那我现在赶紧从京大退学还来得及吗……]
[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可是辛辛苦苦考上京大的新时代青年,怎么还相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我今天还真就在学校待着了,就不信他朱柯宇人不出来就能要我一条命。]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个网络上就朱柯宇给出的预警信号已经开始布满各种言论,有的在不停质疑,有的在惶惶不安,还有不少乐子人跟平日里一样混迹其中,等着看今天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京大从上到下细数下来高达五六万人,单说其中感到惶惶不安的那一部分就能直接打爆京市分局的电话。
在收到上头格外严肃的指令后,京市分局和特管局各派出一大半的人手匆匆赶往京大校园,试图排除掉各种对学生不利的可能。
几分钟的时间,部分京大学生已经将自己拍到警察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一时间京大显然成了今日流量的聚焦点。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陆清戈依旧没有选择放弃直播,而是跟众多网友来了场别开生面的户外活动。
京大距离青云观并不算太远,等陆清戈一路不急不忙赶到京大时,京市分局和特管局的同事们已经来来回回忙到满头大汗,但目前来看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过,在陆清戈对准校园某处的镜头里,突然有好些试图过来看热闹的青年接二连三流着鼻血昏倒过去。
或许一个人因为流鼻血昏倒过去还不太显眼,但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个青年大学生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似的昏倒过去,那场面看起来就吓人极了。
原本还不太相信这个时间有神神鬼鬼的市民是彻底慌乱了起来,陆清戈的直播间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庞大流量的攻击。
那些不知是因为性命受到威胁,还是朱柯宇特意找来的水军口口声声说如果不是陆清戈过于自大轻狂挑衅到朱柯宇面前,如今的京大也不会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惶恐不安的情绪其实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性命受到威胁的强烈恐惧状态下,大家似乎都很想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而前不久在直播中肆无忌惮挑衅过朱柯宇的陆清戈自然而然成为了众人攻讦的唯一目标。
望着弹幕区刷到令人眼花的谩骂和指责,跟随陆清戈而来的张晨悦气得双手都在不受控制发抖,她下意识往前看了一眼,非常担心陆小姐会受到那些谩骂的影响。
但在张晨悦带着些担忧、急躁和不安的眼神看过来时,陆清戈只是定定望着眼前的一切,那双平素就格外清冷的眼眸里除了些许的悲悯,便再没有一丝一毫其他情绪。
就像是被世人——高高悬挂起来的神像,张晨悦心中下意识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嘿嘿,老板提前走了,我就可以肆无忌惮摸鱼码字[让我康康]
86☆、掠夺者.86
◎始作俑者都是些老不死的玩意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京大校园中陆陆续续躺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有的在宿舍里、有的在食堂中、有的在广场上,甚至还有些就倒在过来寻找陆清戈的路上。
与之而来,大家对朱柯宇的恐惧也越来越深,毕竟对方轻轻松松就能害死那么多名大学生,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盛怒之下产生真正想要毁天灭地的想法,然后将矛头对准京大之外更多的无辜人士。
于是在朱柯宇非常想要看看陆清戈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和心态,更加挑衅地重新连线进直播间时,此前对着朱柯宇口口声声都是笑话和轻视的网友,完全倒戈到对着这个面露残忍的人口口声声都是无比真诚的恳求。
朱柯宇似乎格外享受这样成功的感觉,在网友们一句接一句的追捧声中,他弯起眼眸残忍看向陆清戈:“路小姐现在心情怎么样,面对那些无辜死去的大学生,难道路小姐真就不打算再做些什么无用功吗?”
陆清戈只是微微抬眼对上朱柯宇那张满是挑衅的面容,从始至终甚至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于是直播间的一众网友更加认定她的能耐远远比不上可以毁天灭地的朱柯宇,于是整个弹幕区更是充斥着满满的怒骂、指责,甚至还有人字字如刀般喊陆清戈这个“无能”的人赶紧去死,这样还能送一送那些无辜惨死的京大大学生们。
大概因为胳膊上依旧还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朱柯宇在等不来陆清戈半天回应时,很是不耐地翘着二郎腿来回调整了好几个姿势,虽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是轻微,但提心吊胆怕他真会去毁灭世界的一众网友却看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提心吊胆。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陆清戈依旧保持着原本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姿势,朱柯宇这个始作俑者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终于当着镜头的面他骄矜举起自己的右手:“看来路小姐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是我这个人向来耐心不太好,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让我很不开心,不如咱们继续找点乐子……”
京市身为整个华国的首都,当然是个非常繁华靓丽的大城市,再加上京大这个首屈一指最高学府的存在,周边到了晚上那些大学生放学的时候更是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就因为朱柯宇这番丧心病狂的行为,到了平时周边最热闹的时候,外面却比白日里大家都在上班、上学时还要冷清、昏暗。
就在朱柯宇举起右手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陆清戈终于从稍显漫长的沉寂中抽身出来,在镜头略显昏暗光线的照射下,她微微扭头看向外面空无一人的大路,然后在扭头看向躺了一地青年人的校园,随即更是在朱柯宇直勾勾的注视下微微弯起唇角。
“利用那些可以从网络中扩散出去的病毒作为诱饵,在我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些受害者以及京大女生宿舍那个地缚灵身上的时候,你们已经默默启动十多年前就已经在京大校园中设下的阵法。”在朱柯宇骄傲且张狂目光的注视下,陆清戈眼中那边些微的笑意已经变得如同寒冰般冷冽,“大概我一开始就想错了,你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人杰地灵,更是那些青年身上独一无二的生命力,看来你包括你背后的那些始作俑者都是些老不死的玩意啊——”
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朱柯宇那张看起来又小又老的脸上瞬间变了神色,就像是他被狠狠戳中心中最要害的地方:“看来路小姐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大概因为到了固定的时间点,京大校园内安装的那些太阳能路灯伴随朱柯宇的话音齐齐亮起来,与此同时他之前高高抬起的那只手也已经狠狠握成拳头。
就在他满心满眼都是得意和骄傲时,陆清戈这边的直播镜头却突然分裂成好几个画面,而每个画面中都站着两到三名身姿笔挺的道士,那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在固定的时间点,他们非常有默契地齐齐看向镜头的方向:“时间到了,还请路道友祝我们一臂之力。”
一个人的声音或许很单薄,但几十甚至上百个道士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莫名就给人一众非常震撼且可靠的气势,就在众多网友看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原本满眼寒光的陆清戈却坐在出租车里突然闭上双眼,与此同时那些分裂开的镜头中,所有道长齐齐往空中撒开无数符纸。
那些符纸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接二连三飘向空中某处地方,不过三五秒的时间过去,整个京大校园上方就突然被一个符咒幻化而成的灿烂星光笼罩住,而在那些令人无比震撼的符咒星光下,突然浮现出一根又一根散发着不详猩红颜色的灰扑扑的线。
众多停留在直播间的网友前一秒还通过谩骂对陆清戈宣泄他们的不满和恐惧,这一会儿却又忍不住齐齐认真盯着镜头里发生的每一幕,莫名她们感觉之前路小姐应该一直实在跟朱柯宇兜圈子,然后给那些藏在背后的道长们博取一些可供操作的时间。
就在那些道长齐齐往半空抛出符纸的瞬间,镜头中看上去又小又老的朱柯宇突然变了脸色,他恶狠狠握紧双拳看向镜头:“路清歌,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九星夺命阵强大就在强大在它坚不可摧,你真以为凭借那些无能的玄门众人连起手来,就能彻底打破阵法。”
“那些道长自然还没有彻底结束掉已经成型阵法的能耐。”陆清戈不疾不徐睁开双眼,恰在这个时候又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好一会儿后她突然勾唇轻笑一声,“现在也到我说些真话的时候了,朱先生可能还从还没有真正了解过我这个人,其实我才应该是最没耐心跟人兜圈子的那一个。”
虽然眼下还不清楚陆清戈说出这番话到底是几个意思,但朱柯宇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就在他想要继续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些分裂出来的小镜头下,原本就光亮夺目的符咒像是突然获得一股更加强大力量的加持,不仅将九星夺命阵下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样的阵法死死压制住,且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九星夺命阵下那抹猩红灰暗的光亮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反过来竟然被那些悬在半空的符咒缓慢“同化”。
尚且来不及反应九星夺命阵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朱柯宇突然当着广大网友的面捂住胸口痛苦呻吟起来,与此同时他苍白到不似正常人的身上缓缓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粗硬的血管,在那些粗硬的血管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而外慢慢浮动,然后再逐渐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逸散出去。
在清清楚楚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逸散出去后,朱柯宇眼中的惶恐更加真实起来,在明晃晃的镜头照射下,他疯狂伸出双手试图去挽留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网友们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也能从他脸上的每一个神色变化看出他始终是在做无用功。
被掠夺走的东西终将会回到它原本的主人身上,之前陆清戈信誓旦旦说出去的那番话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得到验证,而在这个时候一众网友突然发现镜头下的朱柯宇仿佛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说朱柯宇本人来起来又小又老是他的面貌和眼中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质所形成,现在他那种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气质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我去,这简直就是大变活人啊,明明上一秒他看起来还像个不知道成没成年的大男生,这会儿赤裸裸就是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糟老头子好不好!]
[啊啊啊啊,以后不容许有任何人质疑我路姐,我就知道路姐之前不可能无缘无故激怒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人,现在才明白路姐一直都在吊打这个什么朱柯宇。]
[一种神奇且可怖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型,这个朱柯宇之前看起来那么年轻,再结合主播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他不会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掠夺京大那些大学生的生命力了吧,然后用来——维持自己的青春不老!]
[细思极恐啊细思极恐,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刚刚疯狂去抓空气中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就证明那些生命力已经不受他控制地逸散了出去,那……那些昏倒在京大各处不知是死是活的青年会好起来吗?]
[啊啊啊,一定要好起来啊,虽然我之前又在庆幸自己是个考不上京大的幸运儿,但我心里很清楚国家的未来还在那些天才手上,在不就后的将来她们之中或多或少会有些人走向为祖国贡献一生的道路……]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评论中,朱柯宇浑身上下曾经掠夺而来的生命力已经完完全全逸散出去,而他此前青春靓丽的外表这会儿也彻底变成苍老不堪的模样,甚至比当初赵河在京市分局转瞬溃败的模样还要更加苍老恐怖。
不可置信低头凝视着自己如同枯树皮的手和裸露出来胳膊,朱柯宇那一双本就不似青年人的眼眸变得更加癫狂:“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九星夺命阵无法逆转,我的生命力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夺走……”
朱柯宇显然不接受自己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在信誓旦旦挑衅到陆清戈的直播间之前,他满心满眼以为陆清戈已经被九星夺命阵笼罩,成为供养他们长生不老的一味丰盛养料,却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从陆清戈身上掠夺走一丝一毫生命力,反而将自己彻彻底底搭在了里头。
不过……,强忍着因为瞬间苍老下去而带来心脏处强烈的痛苦,朱柯宇抬头用一双满是红血丝的浑浊眼眸死死盯住摄像头,随即他伸手就去抓实验台上的那个木偶娃娃。
然而就在下一刻,朱柯宇那具已经彻底苍老下去的身体如同曾经的慧明,从内至外突然炸裂开来,显然朱柯宇一直信奉的那个主人已经放弃了这枚无用的棋子。
87☆、掠夺者.87
◎还以为……路姐以后不会再直播了呢!◎
检测到直播画面过于血腥,前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后台系统就快速关闭了陆清戈这边的直播镜头,一众网友们眼前便只剩下灰扑扑的直播结束字样。
然而就在直播关闭后的不久,京大校园中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那些青年,便都一个个摸着发疼的后脑勺,满脸茫然从地上站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不对劲,不对劲……让我好好想想,我们之前从宿舍过来这边是要做什么来着?”
“啊啊啊,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又都一点事都没有呢?”
……
在一众京大学生七嘴八舌讨论的间隙里,陆清戈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里:“可以了,我们先回去吧。”
京大这边的事情自然有京市分局和特管局的相关工作人员来处理,再不济还有辰虚道长带来的那群玄门中人呢,左右不会找到陆清戈面前。
与此同时,早早就埋伏在京大校园中“空忙活”的京市分局和特管局的工作人员自然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尽管如今朱柯宇的身体已经被炸成一片血肉,但他们依旧还是得尽快找到对方之前藏身的地方。
再近一步他们还要尽可能查查藏在朱柯宇背后的人,另外京大受害的学生可不少,每个人的体质和抵抗力都各不相同,该送医院的需要立刻送往医院救治,需要灵力疏导的自然也要抓紧疏导起来。
所以原本联手解决了这次“九星夺命阵”时间的玄门众人,上一秒还想着去青云观找路道友好好讨教一一二,下一秒就被特管局的工作人员连声请走,简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留给他们。
望着自己那一路不停忙上忙下的大徒弟,辰虚道长微微眯起满是骄傲的眼眸,转而他才又看向身侧眉眼凌厉的公羊蕾:“听元清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停留在京市?”
这话虽是疑问,但字字句句里却暗藏着丝丝缕缕的关怀,辰虚道长和公羊蕾之间自然已经没有半分所谓的情情爱爱,但他们曾经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的道侣,会为彼此而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另外辰虚道长最是了解公羊蕾的个性,京市这样繁华且喧嚷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公羊蕾所喜欢的地方,但对方却依旧还是在京市逗留了那么长时间,可见她肯定别有所求。
公羊蕾伸手拂过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随便将满头乌发挽起来:“此前路小姐帮我得到了些许的蚀心蛊,我觉得其中肯定别有隐情,毕竟我南疆女可从来不会像电视剧和各种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耽于情爱,而这段时间我还真查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说到这里公羊蕾微微蹙起眉头,她本来应该对辰虚道长没有半分隐瞒,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决定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并不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辰虚道长,而是有些东西她觉得现在说出口还是太早了些。
两人之间确实是极有默契的,公羊蕾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辰虚道长便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于是两人浅浅交谈几句,便又转头分开忙碌起来。
九星夺命阵的确是个既精妙又恶毒的阵法,时间回溯到几天前,跟随辰虚道长而来的那些玄门中人在悄悄埋伏进京大校园中后,又就着那个阵法闷头研究了挺长时间。
不过他们虽然对那个阵法有了些初步的了解,却还是没能找到更好将阵法彻底解决的法子,毕竟那些阵法之下可是牵连着数万名京大学子,一个不小心那些祖国的未来就会丧命当场。
便在那些玄门众人抓耳挠腮还是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时,黎映安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一路小跑进会议室,转手她就将包里大把、大把的符纸暴露在大家眼前:“路小姐说了,之后有她在明处牵制住这次案件真凶的视线,而破除阵法的工作就要有劳大家了。”
这么多位玄门中人,多少有些门下是专攻符咒的,尤其祁门派的苍芎道长,只是如今这世间灵气衰微,想要真正以符咒破除阵法,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只是在看到那些无形中散发着功德金光的符咒后,他蹭一下就不受控制从椅子里站起来:“这下符咒……这些符咒都是路道友一个人绘制而成的吗?”
黎映安本身在玄学一道上就不太精通,于符咒上更是一问三不知的地步,不过在对上苍芎道长看过来的震惊视线时,她却忍不住骄傲抬起胸膛:“这是自然了,路小姐绝对是我见过于玄学一道上最有灵性的人。”
其实黎映安是想说路小姐绝对是她见过最最最厉害的玄师,但扭头看到自家师父就明晃晃坐在那儿,她才紧急刹车换了个更加委婉些的说法。
玄门之中向来讲究个天赋和灵性,只要亲眼见过陆清戈所绘制出来的那些符咒,就能清晰明了看出其中所蕴含着的能量,于是那些原本还有些对陆清戈不太服气的玄师,转头对着他们还不曾当面见过的路道友就是千百个憧憬加敬佩。
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苍芎道长望着如今已经重新焕发生机的京大校园,在缓缓摇摇头后又忍不住自嘲一句:“我苍芎自诩是符咒一道上的天才,如今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在苍芎道长身边的弟子以为自家师父有些想不开而钻了牛角尖的时候,她突然又听到小老头撸着胡须悄声来了一句:“……也不知道路道友还有没有收徒的打算,老话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咱也可以继续拜师学艺的啊!”
满心关怀自家师父的小弟子:得嘞,都怪我想得太多了些,多余关心这个胡子一大把同样年纪也一大把的糟老头子!
这次朱柯宇造就的案件到底是在众多网友的亲眼见证下发生,只是国家相关部门在经过一次简短有效的会议后,依旧还是给出大家一个非常含有“糊弄”意味的公告,在看过那则冠冕堂皇的公告后,网友们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呵呵呵,什么年轻教授因为压力过大在食堂用水中投毒,要不是我亲眼见到那天京大校园中发生的事情,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哈哈哈哈,真不知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国家还要继续瞒着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意义,其实我也不管什么末日不末日、灵异不灵异,反正我这样的普通人只想要过一天开心一天!]
[楼上姐妹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其实不管未来究竟怎么样,咱们这种寻常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反正除去父母亲人和祖国母亲,咱千万别信那些不该信的东西。]
[是啊,以前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国家这不好、那不好,但我相信真到最要紧的关头,能对我们不抛弃、不放弃的一定还会是祖国母亲。]
华国向来是个遇到危险就格外团结的国家,哪怕知道国家相关部门发出的公告是在故意糊弄大家,但那些习惯徜徉在网络海洋里的网友,在刷到相关帖子的瞬间,最多也就只是调侃罢了。
于此同时因为一些网友录屏了前几日陆清戈直播间中的许多画面,这几天涌进陆清戈后台道歉的人也非常多,毕竟在遇到生命危机的那一刻,许许多多的网友选择将矛头对准陆清戈,但最后却也是陆清戈出手挽救众人于危难中。
只是陆清戈并没有回复过任何一条跟她道歉的评论,而是在将青云观上上下下大扫除一遍后,迎来新一轮的在线直播。
经历过一场超高流量观看的直播,这次张晨悦已经再三跟畅音后台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开播后的三五分钟后就再没有出现半点卡顿的了。
[啊啊啊,终于又等来路姐的直播了,还以为……路姐以后不会再直播了呢!]
[呜呜呜,路姐以后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神,没有谁能代替路姐在我心中的地位。]
[十分钟前刚刚收到主播寄出的平安符,现在又能摸鱼观看直播,我今天可不要太幸福啊!]
一时间直播间涌入的弹幕简直要刷到张晨悦眼花的地步,在看过那些真诚的弹幕后,张晨悦还是忍不住为她们路小姐轻哼一声表示不满,不过在看见路小姐依旧平淡无波的神色后,她心中那极为愤愤不平也逐渐缓和下来。
如同往日那般将福袋分发出去,很快张晨悦就点击了下第一个有缘人连线进来的同意按钮,在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后台操作的公平状态下,这次连线进直播间的竟然是原本那日求到杜艳茹面前的陆家人。
陆夫人白玉雉是个极为温柔漂亮的中年女人,她年少时候有父母和几个兄长、姐姐庇护,长大了又有丈夫、公婆疼爱,这一辈子可以说是过得幸福到不能再幸福了。
然而老天爷就像是看不惯一生过得极为顺畅的人,非要让白玉雉经历一场骨肉分离的痛苦,她最小的女儿是在整个陆家和白家的共同期待下怀上的,而且那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个非常乖巧懂事的小棉袄,可十月怀胎直到分娩的那一天,她刚刚出生的孩子却被人抱走,这么多年来陆家、白家不知道分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去寻找那个孩子,却始终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陆家和白家不是没有想过将找孩子的事情寄托在玄门众人的神鬼手段上,白家老妇人在世的时候,甚至撇开脸面亲自求到过辰虚道长的师父面前,但那个孩子的踪迹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屏蔽,白夫人是到死没能替自家女儿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
原本陆家和白家已经有了放弃寻找那个孩子的打算,但就在这个时候陆清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在经过漫长又漫长的痛苦挣扎后,无论陆夫人还是陆家、白家的什么人,都一致决定再拼那么一次。
88☆、掠夺者.88
◎他已经连着做了好些天的噩梦◎
白玉雉出现在直播间的一瞬间,各种颜控评论就都齐齐刷了起来,直到陆氏集团和白氏集团旗下的员工认出白女士的身份,立刻直播间的各种弹幕就都换了个画风。
其实喜欢长驻在陆清戈直播间的许多网友在这方面的洞察力也是极为敏锐的,感觉气氛稍稍有些不对劲后,只上网简单查询一下她们就都明白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去!还真是咱们华国首富陆远野的夫人啊,听说她家小女儿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次连线进直播间应该就是为了请主播帮他们找女儿的吧!]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陆家那样的豪门世家,怎么女儿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不是我心理阴暗,这真不是内部人士作案吗?]
[咱们都能联想到这种可能,陆家主跟白女士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没对自家人动过手,可见不是他们自家人干得这种事,再结合最近越来越多的灵异事件,就怕……就怕那孩子早没了!]
陆家可以说是真真正正极有底蕴的豪门世家,跟白家完全是小说中的强强结合,不少网友本就非常好奇豪门世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这下因为白女士的到来,直播间不断往上刷着的弹幕更是看得张晨悦眼花缭乱。
微微抬眼扫过那些不停往上刷着的弹幕后,白玉雉看起来格外温柔的眉眼中已然带上了层浅淡的悲伤。
“路小姐,终于可以跟您见面了。”在面对一个完全可以当自己孩子年纪的年轻女生时,白玉雉身上没有半点身为豪门贵族的高高在上,反而将自己放在一个极为谦逊低微的位置。
陆清戈点点头后才冲着镜头伸出自己的右手:“白女士晚上好,如果您所求还是原来那个问题,就将您的手如同我这般放到屏幕前吧。”
通过音筒传来的年轻女声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这反而让白玉雉惴惴不安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后,她学着对面女生的姿势,隔着眼下无法跨越的时空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无数属于白玉雉的痛苦情绪如同排山倒海冲着陆清戈扑面而来,在这样极具痛苦的情绪冲击下,她便如同曾经辰虚道长的师父那般看到一抹无法冲破的屏障。
这抹屏障对陆清戈而言无形中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只是她眼下似乎还没办法将屏障破除,于是在网友们好奇刷着各种弹幕的时候,陆清戈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上白玉雉满是期待的眼眸,陆清戈并无太多情绪地摇摇头,只是还不等白女士感到失望,她已经再次开口问道:“白女士这边还有属于那个孩子的东西吗?”
听到这话的瞬间,白玉雉于梦中初醒般的状态下愣怔几秒,在腕上智能手表提醒自己情绪过于激动的瞬间,她忙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我有卿卿刚出生时医院拍的证件照。”
在白玉雉手忙脚乱想要从手机相册中找出那张照片时,严颂眠和小月牙手牵手从外面蹦蹦跳跳跑进来:“姐姐,照片在这里。”
说着小月牙就将自己手中拿着的照片递到陆清戈面前,随后俩小姑娘还忍不住回头往外看了一眼,顺着她俩看过去的视线,陆清戈对上了张中年男人略显疲态的面容,显然这位就是白女士的丈夫陆远野先生了,或许正是因为想得比较全面,夫妻俩才决定分开行动。
只轻轻冲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陆清戈立刻伸手将照片对准镜头:“白女士,请问是这张照片吗?”
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白玉雉再次点头确认:“是的,是我家卿卿的照片,那个时候卿卿才出生没有半小时……”
那个孩子在白玉雉肚子里是真得特别乖巧,整个生产的过程更是没让母亲受多少罪,只是产后白玉雉到底因为力竭昏迷了足足半小时,然而就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医院负责看守的护士无缘无故昏倒在地上,而前不久才抱过来的小婴儿也已经不见踪影。
望着被主播举到镜头前那小小一张的照片,一直强忍情绪的白女士瞬间红了眼眶。
而陆清戈也在这时将那张照片转到自己眼前,一瞬间无数属于照片上那个小婴儿的生长画面清清楚楚浮现在她眼前。
清幽淡雅的山林、无数成群结队跑过去的小动物、山下喧喧嚷嚷的村民以及那个让陆清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糟老头子……,将视线重新投落在白玉雉身上的瞬间,陆清戈下意识抬手不停掐算起来。
但这卦象算来算去还是只有一个答案,陆清戈从这局身体里苏醒过来后头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和茫然中,老话都说算人不算己,只是陆清戈从没想到过会因为求到面前的有缘人而算到自己身上。
不过这样下来……,陆清戈速来平淡无波的眼眸中缓缓带上一抹深沉的颜色,只是瞬间功夫她便侧首往青云观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或许师父那个老家伙儿真对她隐瞒了不少事情。
扭头望进白玉雉满是期待的眼眸里,陆清戈反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从小在青云观中长大的她已经习惯无父无母的生活,但面前这个女人无论如何掐算又真是她的生身母亲。
“或许……您有时间还是亲自来一趟青云观吧,这张照片中婴儿的八字和我半分不差。”简简单单一句话陆清戈说得略显有些别扭,不过在白玉雉极速变化的眼眸中,她不太自在地摩挲两下手指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这卦象许是有我学艺不精的可能,还是要稍微慎重些才好。”
不仅青云观一众人,就是经常过来看直播的网友也是头一次见主播露出眼前这番不太自在的模样,不过反应过来陆清戈刚刚那番话中的深意后,网友们更是震惊不已:
[我去、我去、我去,刚刚主播到底说了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怀疑自己的耳朵三秒钟,原本我们路姐还被人一直追着喊假千金,万万没想到我们陆姐才是真真正正的豪门真千金啊!!!]
[啊啊啊——,如果主播真是陆家那个被人偷偷抱走的孩子,完全无法想象陆先生和白女士在知道主播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后,会有多心疼、多难过!]
[该死的路振威和李云荷,一对恶毒夫妻被不仅抢了人家的孩子,这么多年来还极尽虐待,现在回想起之前官方爆料出来的信息,我都忍不住为主播感到委屈——]
路振威和李云荷夫妻俩被抓后,官方那边还真爆了不少料出来,不过那时路清云的粉丝可不少,他们顶在前头就分担了不少火力,哪怕路清云曾经明晃晃在直播中露出一副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样,之后更是不知道失踪了多长时间,但直到现在依旧还有脑残粉愿意为自家偶像冲锋陷阵。
[老天爷!!陆家失踪一个千金早就是全网皆知的消息,,路清歌不会想趁着这个机会顶替别人的身份,妄图去做什么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吧,也不看看她那张半点不像陆先生和白女士的脸……]
[好啦、好啦,有些人从始至终就是这么厚脸皮,现在都忍不住怀疑我们清云妹妹当初是不是中了某人的邪术,才变成后来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切,当初清云妹妹在的时候,多少京市一高的学生说路清歌嫉妒心强,就不是个什么好鸟,结果一扭头她成了什么玄学大师,我们清云妹妹反而被害得不知所踪,要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信啊!]
一个接一个蹦出来的黑粉几句话的功夫将原本格外热闹的直播间吵得更加热火朝天,白玉雉压根没有分半点注意力在那些弹幕上,而是忍不住着迷般盯着陆清戈的脸看:“是……是不像我和远野……”
白玉雉的声音很轻很轻,但不少在直播间上蹿下跳的黑粉还是将那句断断续续的话听了个清楚,只是还不等他们拿这番话来攻击陆清戈,白女士已经哽咽着继续道:“但你这张脸很像我妈妈,是我家卿卿,妈妈……谢谢你在天上的保佑,我们家卿卿终于找回来了!”
再忍不住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白玉雉整个人更是抱着双臂哭到浑身发抖,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还不确定自己跟面前这位白女士到底什么关系,明明还没参透师父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但在看到白女士哭到几乎昏厥过去的痛苦模样后,陆清戈心头竟然缓缓涌上了些她说不上来的酸涩感觉。
这场直播在白女士的悲痛哭泣以及黑粉和理智粉的争吵中结束,在稍微舒缓了下心头异样的情绪后,陆清戈才示意张晨悦连线下一位有缘人。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多钟,是大多数小朋友写完作业开始快乐玩耍的时间,不过视频连线通过的瞬间,一众网友却对上了个紧紧关闭着的衣柜,而衣柜边角的地方还能看到些衣服的边角。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开视频就给我们看大衣柜啊?]
[不是,大家认真听,我好像从那边隐约听到了些小孩子闷声哭的声音,不会是孩子跟家长闹别扭,躲大衣柜里不愿意出来吧!]
[那肯定不至于,孩子不愿意出来让他睡里面不就行了,等小孩哭累到睡着刚好可以抱出来,对面能连线到路姐这边,肯定是有很难解释的事情发生。]
网友们已经非常习惯在陆清戈直播间看到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发生,这边一个两个还在各种猜测,镜头就被今天第二位有缘人翻转过来:“主播晚上好。”
镜头被翻转过来的瞬间,直播间一众网友就看到两张满是疲惫的脸,夫妻俩看着年纪都不算大,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很有质感,只是系统自带的美颜效果都遮不去两人厚重的黑眼圈,不用猜就知道夫妻俩最近晚上肯定睡得非常不踏实。
在互相对视一眼后,拿着手机的男士深深叹了口气:“主播,您能不能帮忙看看我儿子,他已经连着做了好些天的噩梦。”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最近好像流感还挺严重的,我中午趴公司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就中招发烧了,大家一定要多多注意保暖,照顾好自己呀[比心][比心]
89☆、掠夺者.89
◎刚刚主播是在说太岁吗?◎
就是寻常的成年人一天接一天地做噩梦,身体肯定也会受不住的,更何况这对夫妻俩的孩子满打满算也才九岁。
在夫妻二人都满眼期待着沉默看过来时,许多网友就又听到了衣柜里隐约传来的抽泣声,那声音其实很轻很轻,似乎小朋友是在担心因为自己的大声哭泣而招惹来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下意识极力控制着自己。
原本满屏刷着的弹幕一时间似乎都变少了些,在那一阵轻浅到让人忍不住心疼的抽泣声中,陆清戈伸手凭空画了个符,随后指尖轻轻一挥:“可以了,把孩子从衣柜里抱出来吧。”
随着主播话音缓缓落下,孔颜慧因为疲累过度而显得格外无神的眼眸里立刻忍不住带上满满的欣喜和激动,她手忙脚乱走到衣柜前,但伸出去的那只手却又忍不住颤抖着不停。
孔颜慧害怕呀,她实在太害怕了,最近接连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儿子一到晚上就开始没精打采,一开始她还觉得是小家伙儿不想写作业故意装病,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越来越超过她和丈夫的各种猜想,直到夜夜噩梦的儿子一放学就将自己藏进衣柜里,而且她跟丈夫只要一靠近衣柜,明明是被困在噩梦中的*儿子都会产生极大的抗拒反应……
知道妻子到底畏惧、担心着什么,谭项禹深呼吸一口气后,走在妻子前面伸手将衣柜打开,随着柜门被打开的瞬间,里面有不少凌乱的衣服便一涌而出,直到这时隔着屏幕的网友们才清楚看到衣柜里拉扯了不知多少衣服将自己层层叠叠埋起来的小男孩。
九岁大小的男孩看起来实在有些太瘦了,一张白净小脸更是惨白得不像活人,不过原本还沉浸在噩梦中不停颤抖、低泣的男孩忍不住舔舔嘴巴,此时此刻倒是睡得非常安稳香甜。
看着儿子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恬静睡脸,谭项禹和孔颜慧一时间都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主播,我家辰辰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攻略,孔颜慧用被冷汗浸湿的手指攥了攥丈夫的衣角,“辰辰不会是被什么……恶鬼附身了吧!”
这是个让孔颜慧连说出来都忍不住浑身战栗的可能,大概脑海中忍不住浮想联翩了太多悲痛欲绝的结果,她脚下一软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还好谭项禹反应比较及时,伸手扶住自己把自己吓到浑身瘫软的爱人,不过这段时间他也被孩子折腾得够呛,下意识便求助看向镜头里的陆清戈:“主播,求求你救救我家辰辰吧,他再这样下去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被爸爸轻手轻脚放到床上后的谭子辰一直睡得非常香甜,但夫妻俩都知道,只要失去主播的帮助,这孩子依旧会变成之前那副模样,甚至还有可能越来越严重。
“他是被困在了梦魇里,不过跟之前何同学的情况很不一样。”在之前有位李女士求助到直播间,说自己懂事听话的女儿一夕之间突然变了性情,最后被陆清戈确定为梦魇缠身,但谭子辰小朋友却是另外一种情况,说着陆清戈伸手拿过放在旁边的纸笔,飞快写下几个洋洋洒洒的毛笔字,“你们夫妻俩最近在哪个地方看到过这句话?”
“学习成就未来……”望着被主播举到自己面前的毛笔字,孔颜慧在陷入沉思几秒钟后突然反应过来,“是在一家课外辅导机构,辰辰英语成绩有些不太好,这学期刚开始我就想着给他找个周末辅导班,那边平时还有老师看着写写作业,难道辰辰最近一直做噩梦就是因为那家机构吗?”
陆清戈一手字向来写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只是如今举起亮到众人眼前的字迹虽然好看,但其中一笔一划还是透着满满的“板正”,就像是从网上各种书法生成器中抽出来的几个字。
[我好像对这几个字有印象……,说到课外辅导机构,前段时间我家女儿同桌的妈妈就给我推荐了一家,说是那边的老师都特别专业,好像是叫什么北盛教育。]
[我就说主播之前的字比这好看多了,原来是辅导机构的宣传语啊,不过这个课外辅导机构怕是不简单,竟然能将人家孩子霍霍成现在的可怜样儿!]
[啊啊啊,细思极恐,想到前几天京大发生的那个事,我总觉得这什么辅导机构也在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看着手机上一条一条刷过去的弹幕,孔颜慧心里是越来越慌,陆清戈却缓缓摇了摇头:“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可以借口孩子在家不好好写作业,现在就把孩子送到那家机构。”
“可是……我们即便现在带着辰辰过去,他们那边看到直播应该也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吧?”谭项禹大致猜测到主播想要做些什么,只是现在他们明晃晃进行着直播,但凡那边任意一个老师候在直播间里,这次的试探注定也会无功而返。
谭项禹所担心的问题,直播间一众网友也都齐齐刷在弹幕上,陆清戈却微微勾起唇角,只抬手一个弹指的功夫,原本还在床上睡到香甜的谭子辰小朋友就揉揉眼睛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我房间里做什么?”小男孩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被噩梦缠身的事情,经过刚才那会儿的短暂酣睡,他只觉得自己现在精神的不得了。
看着儿子那副茫然呆愣的模样,孔颜慧咬咬牙突然开口道:“还说呢,让你写个作业你突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跟你爸今天估计是没办法辅导你做作业了,还得去北盛那边让老师看着你好好写。”
瞬间明白过来爱人话中的意思,谭项禹跟着旁边忙板起脸来帮腔道:“可不是吗,快点去客厅收拾你的书包,人家机构老师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下班了。”
北盛教育那边的老师一直是十点下班,八点多送过去虽然有些晚,但只要家长说自己实在搞不定,已经收了钱的机构自然什么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北盛那边的工作人员显然是有看过直播的,甚至也知道孔颜慧的手机依旧还在直播中,在接到家长发来的消息后,平时负责谭子辰的班主任王媛媛老师立刻笑容满面迎出来,只是在看到班主任王媛媛的那张脸后,不少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当即傻眼了:
[我去,这个什么王老师怎么长得有些眼熟啊,我好像之前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
[还别说,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什么王老师长得似乎有些像路家那个路……清云,对、对、对,长得就是很像路清云!]
[啊啊啊,真得好像我家清云妹妹,连左边耳侧的那颗痣都长得一模一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不会清云妹妹失踪后又失忆,然后阴差阳错成了这家辅导机构的老师吧?]
[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多了去了,我看你们八成是言情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咦惹!不管这个什么王老师是不是路清云,反正有缘人都能找到陆姐头上,就证明这家辅导机构肯定不简单。]
“子辰爸爸和子辰妈妈来了,今天子辰在家又不乖了吗!”一边迎面朝着孔颜慧夫妻俩走过来,一边王媛媛又冲着站在爸爸妈妈身边的谭子辰招招手。
这位年轻班主任看起来最多也就刚毕业的模样,弯眸浅浅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有亲和力,看到老师冲自己招手的亲昵动作,谭子辰下意识就往王媛媛身边走过去。
“是啊,这孩子就只愿意听你们老师的话。”虽然一千一万个不放心让儿子走向王媛媛,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王老师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孔颜慧就是说不出半句不同意,更甚至她还顺着对方的话音一来一回地畅聊起来。
直播间一众网友原本还在等着看这家机构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怎么都没想到只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一对夫妻完全像是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跟那个王老师聊得别提有多热络了。
有这么晚才过来的小朋友,就有做完作业打算早早回家的小朋友,前后不过十多分钟,网友们便看到那个王老师左右逢源跟每一位家长、小孩告别的模样,且每次在那些孩子要离开时,她都会非常亲昵拍一拍小朋友的头顶。
半大的孩子平时最是讨厌大人拍自己的脑袋,在被拍的时候不仅会生气,还会嚷嚷着自己以后就长不高了,但对上这位王媛媛老师的时候,每一个小孩都显得格外乖巧懂事,甚至还争先恐后要跟老师道别。
不少网友惊讶于这位老师堪称诡异的亲和力,但原本就潜藏在直播间的路清云的粉丝们却像是跟过年了一样,一个个都在不停刷着弹幕,猜测这位王媛媛老师可能就是她们一直追寻的偶像。
随着王媛媛带谭子辰小朋友去教室写作业,网友们跟随孔颜慧的步伐,一点点将这家机构的大致布局看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大家的视线都忍不住投在走廊最里面墙壁上的挂画上。
那是张极具美感的古画,斑驳破旧的石桌上放着个木质的盆,盆里面似乎还盛放着什么东西,由于画面实在太过于斑驳,致使大家都看不出来里面究竟是什么。
“人太岁……”一抹极为冷淡的声音倏地从众多网友们的话筒中传出,而那些忍不住将视线直勾勾落在古画上的网友也因为这抹声音瞬间回神。
[什……什么东西,刚刚主播是在说太岁吗?]
[太岁啊!我以前倒是从玄幻小说中看到过这种东西,听说吃了太岁就能长生不老,不过这家机构怎么把这样的图放在校区里?]
90☆、掠夺者.90
◎不用害怕,她会亲自走到我面前的◎
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位王媛媛老师微微扭头似是不经意般扫过孔颜慧的手机镜头,不过一直守在直播间的网友却莫名觉得,这个什么老师似乎听到了主播刚刚的那番话,又或许她早就料到大家伙的各种猜测,所以才明晃晃将那张画摆出来……
嚣张,依旧是嚣张到不得了的作风,跟前不久那个试图毁灭整个京大的家伙有着同样的疯癫和张狂,但朱柯宇是明明白白将他想要毁灭世界的想法摆到众人眼前,然后再慢慢“享受”他的猎物于囚笼中恐惧挣扎甚至互相攀咬的快感。
与之相比下来,这为王媛媛老师表面上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跟每一位家长交流的时候都显得如此亲切、自然。
一时间众多网友都不禁开始迷茫起来,她们已经有些不太确定,孔颜慧的儿子到底是自己的身体生了病,还真是因为这家机构真有什么问题。
面对那样一条条和之前逐渐迥然不同的留言,坐在旁边始终守着弹幕区的张晨悦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什么辅导机构的老师是不是有些太邪门了,好像她什么事情都没做,只和家长三两句话的功夫,竟然就让孔颜慧夫妻俩变了个样,甚至还一点点影响到那些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
“陆小姐,这个王老师是不是有些……太邪门了!”到底还是忍不住心头莫名的忌惮和恐慌,张晨悦挪着自己屁股下面的小板凳,一点点靠近到陆清戈身边,试图像曾经她慢慢恢复起来时那般,从陆小姐身上得到些旁人都给不了她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白玉雉已经赶到青云观跟陆远野汇合,知道陆清戈现在依旧还在直播中,于是夫妻二人默契拒绝了齐月华给他们安排的可以休息的地方,而是放下手机安安静静待在不远处观看着这场直播。
从张晨悦非常明显感到不安的小动作上,白玉雉和陆远野互相对视一眼后都察觉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直到这时陆远野才拿出手机和妻子一起观看起这场线上直播,然而在看到弹幕区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后,两人脸色都显得格外深沉。
其实像陆家和白家这样的百年豪门世家,对玄门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的,更何况在当初寻找女儿的十多年里,他们更是深入了解过不少玄门秘法。
隐约从这场直播中嗅闻到不一样的气息后,陆远野没有任何犹豫,先给自己的大儿子打了通电话,不知道那边究竟回复了些什么,陆远野原本深沉的脸色这会儿倒是已经稍微好看了些。
国家相关部门这些年一直在严厉打击在周内给小学生进行辅导的相关机构,只是很多时候顶风作案的人实在太多太多,相关部门自然没那么多精力一个个去严厉检查、打击。
所在在孔颜慧一家三口带着手机刚赶到这边没多久,相关部门察觉到风声不对立刻就开始行动起来,只是出乎大家的预料,前后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原本一个挺大的教育辅导机构转头就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小饭桌和游戏智力开发机构。
甚至在那些工作人员询问到家长和小孩的时候,那些家长和小朋友都诡异般认同了王媛媛老师的说法。
这样的场面看起来实在让人瘆得慌,偏偏无论那些家长还是线上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嗨,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一场,我们这边无论教学资格还是饮食卫生、设备安全都是拿过相关证书的,没有……我们肯定没有顶风作案去干那些跟教育部门作对的事情。”直到这个时候北盛机构的负责人赵天磊终于露了面。
这位赵先生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顶着张圆脸和圆肚子,看起来就是个非常圆滑、市侩的商人。
尤其在送走教育部分过来检查的公职人员后,这位赵校长转头更是跟一众家长极为热络的聊起天来。
这样直播到了后半程就实在有些太无趣,连孔颜慧女士都主动放弃连线,说这只是误会和虚惊一场,她明天会给儿子请假,再带儿子去医院看一看。
于是一场持续一小时的直播就这样没头没尾结束了,只是很多网友压根就没感觉到不对劲,甚至之前那副让他们打心底里感到不适的古画,也完全被大家抛到脑后。
[哈哈哈哈,说起来这应该是主播进行直播以来头一次遇上的乌龙事故吧,我看那个小孩根本就是不想去上学,所以天天在爸妈面前装病呢!]
[谁说不是,都是咱们以前玩腻了的招数,如果明天家长带小孩去医院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估计小孩的屁股就要遭殃喽~]
[嘿嘿嘿,被你们这么一说其实我还挺期待,今天经历这么一场乌龙,让大家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寂寞,我强烈建议明天那夫妻俩可以直播暴揍小孩——]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无情、无趣、无理取闹的大坏人,估计小孩这会儿心里正慌着呢!]
弹幕上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甚至他们完全不介意孔颜慧一家三口让他们白白看了这么长时间没什么意义的镜头,莫名张晨悦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深,这次她们陆小姐怕是遇到了个非常、非常棘手的敌人。
被人挂断连线后的陆清戈依旧只是目光平淡看向镜头,在那一条接一条向上划过的弹幕中,她扭头温和看向张晨悦:“不用害怕,她会亲自走到我面前的。”
这难道不是让人更害怕了吗?
张晨悦有些不太理解陆小姐话中的意思,但在对上陆小姐那双格外平静淡然的眼眸后,她那颗莫名惴惴不安的心也缓缓安定了下来。
在深呼吸一口气后,张晨悦飞快开始连线今天的最后一个有缘人。
这次连线进直播间的是个年轻女性,在镜头稍微晃动两下后,她放下手中的拖把有些好奇歪了歪脑袋:“嘿嘿,刚刚领到福袋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是今天的有缘人,不过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需求和想问的问题啊!”
陈蕊琪到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才刚刚毕业,年轻气盛又模样漂亮的她在设计上面的天赋算得上是比较讨喜的那种,目前她所在的公司在全国设计公司里都能排得上名,虽然平时工作的时候很累、很累,但能学到很多东西且工资比较丰厚这一点还是让她非常满意的。
工作上偶尔有些小插曲却还算得上顺畅,家庭方面陈蕊琪又有一对非常恩爱且特别宠溺自己的父母,所以从福袋发放到自己账号到现在,她心中都是格外迷茫的。
对上那双格外澄澈漂亮的年轻眼眸,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陆清戈已经看到她未来格外艰辛的几十年,于是在陈蕊琪反复确认自己依旧好无所求后,她轻挑了下眉梢后闻道:“你喜欢看苦难化人生的电视剧吗?”
没想到主播会问自己这种问题,陈蕊琪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以前在老家陪爸妈一起看过的各种家庭伦理剧,其中有好几部自己爸妈翻来覆去观看的,简直就是苦难剧中的苦难剧。
所以完全不用思考,陈蕊琪就赶紧摇摇头:“当然不喜欢,每天辛辛苦苦去上班就已经让人很心累了,我真的半点都不需要再看那种苦难剧,让自己因为生气增加患上乳腺增生的风险。”
陈蕊琪的这番话简直就是现在打工牛马们的心声,也正因此现在的流行趋势才都是些没什么营养和逻辑的小甜剧,BE剧虽然仍有固定的一批受众,但说到底还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
“不过这跟我连线进直播间有什么关系?”虽然嘴上有在老老实实回答主播的问题,其实陈蕊琪本人依旧还是非常茫然不解的。
“因为你以后将会成为苦难剧的主角,且最后的结果是——死亡。”不过极为简短的一句话,陆清戈就将面前这个女生的未来概括出来,她从这个女生身上不仅看到了死亡,还是极为惨烈的那种死亡,正是因为那份惨烈让她从数万名抢福袋的网友中“脱颖而出”。
前面二十来年陈蕊琪的人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所以在听到主播给自己下定“死亡结论”的瞬间,她浑身忍不住激灵一下的同时便是满满的不信任,“不可能,我这个人其实很容易满足的,虽然经常嘴上说说想要一夜暴富发大财,其实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跟家人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陈蕊琪的梦想其实也是许许多多个网友们最为朴素简单的梦想,彻底将自己手中的拖把扔到一边,她像是为了打破主播给自己的断言,下意识提高声量地重复一句:“所以主播一定是看错了吧!”
人在无比慌乱的状态下,总是忍不住提高自己的音量反复说些什么,觉察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的瞬间,陈蕊琪双手纠结握在一起后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主播隔着屏幕指了指被她放到床上的另外一部手机:“你有电话打进来。”
陆清戈的声音不过刚刚落下,被陈蕊琪扔到床上的手机果然叮铃铃地响起来,心中更加惊骇不安的同时,陈蕊琪原本微微红润的漂亮脸蛋已经染上一抹不受控制的苍白。
在主播的示意下,陈蕊琪在接到自己父母打来的电话后,下意识按下了扩音键。
自家独女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陈家父母突然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女儿什么时候有空回家看看。
正好过段时间自己就有三天假期,再加上之前积攒的调休,陈蕊琪最少、最少都能在老家呆个五天左右,刚想开口跟爸妈说自己过几天就回去,只是在无意识抬头看向连线平板屏幕的瞬间,她清楚看到主播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明明爸妈对自己而言才是最亲、最值得信任的那一个,只是在某个瞬间莫名有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突然涌动,下意识陈蕊琪头一次对爸妈说了谎:“……对,公司这边突然安排要出差,只是这次行程还没完全定下来……”
匆匆跟爸妈闲聊几句后,陈蕊琪格外茫然又不安地挂断电话,只是在不知道联想了些什么后,她当即直直抬头看向镜头:“主播,你说我以后会走向死亡,是跟……我爸妈有关吗,是不是因为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陈蕊琪已经脑海中联想到许多、许多自己走向死亡的可能,只是一个从爱中长大的孩子,想到自己会年纪轻轻就走向死亡,下意识会认为那个时候她的爸妈也出了意外。
心里格外明白陈蕊琪的想法,陆清戈却在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你原本是T市的人,那边在很多年前是个比较封建落后的城市,尤其不少农村人在封建落后上会更甚一层,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大家的观念都在一点点发生着改变,只可惜在很多人心中有些观念已经扎根到很深、很深的地步……”
在看到陈蕊琪的第一眼,陆清戈就明明白白看到她因为亲缘而走向悲痛的死亡,而造就一切的原因就是——传宗接代。
“你爸妈半辈子只得了个女儿,即便二十年来一直疼着、宠着,却打心底里还是想要个儿子,于是前段时间他们通过试管拥有了第二个孩子,这个孩子将会是陈小姐的弟弟。”在抬头看向屏幕中女生时,陆清戈速来平淡的眼眸里已经带上了些戳破二十年真相的残忍。
如果没有陆清戈这次直播的介入,陈蕊琪将会在接到爸妈电话的几天后回到老家,然后突然得知自己已经有了个刚出生的弟弟。
在国家慢慢开放二胎甚至三胎以来,其实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上年轻人的生存压力都很大,很大一批年轻人照顾得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压根没有多余的金钱和精力去生一个“吞金兽”,但对上一代那些被国家管控过的长辈来说情况自然大不相同,他们有钱有闲,很乐意再去生一个二胎、三胎。
如果仅仅只是父母想要个二胎,对陈蕊琪而言其实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她只是没有办法突然明白过来父母二十多年以来的爱都是虚假的,甚至以后会完完全全将真正的爱分到弟弟身上,并以各种理由催促着她从京市回到老家,然后在老家找个靠谱的男生结婚。
“陈小姐命运的转折点并不是最近几年,这个痛苦的开端在于你弟弟的成年,回老家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你在受到父母的道德绑架以及各种洗脑后决定跟某个老实男生步入婚姻殿堂,婚后十多年里你日子过得倒也算得上平安顺遂,只是因为父母突然离世,你弟弟在旁人的引诱下染上了赌博的毛病……”
赌博就是个无比巨大的深坑,只要染上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四十来岁时的陈女士已经完全将自己活成了个“合格”的扶弟魔,尤其在父母去世后,她更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弟弟身上,甚至不惜跟丈夫争吵、分居。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那个宝贝弟弟会在染上赌瘾后一点点越陷越深,直到家里所有财产都被挥霍一空。
“……赌瘾上头会使人失去一切理智,尤其再逐渐染上大家口中的另外两样,于是在出售、抵押了家里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后,他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亲姐姐也卖掉。”
从那以后陈蕊琪就完全不能再称为一个人,而是成了旁人地笼里豢养的传宗接代的工具,在一日接一日痛苦的折磨中,陈蕊琪终于找到机会在那个深山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尽可能简短叙述完自己从陈蕊琪身上看到的一切后,陆清戈缓缓叹了口气:“很多情况下,命格一说都是可信可不信的,但你弟弟的命格注定和你相冲。”
所以只要那个孩子出生,陈蕊琪即便不是陆清戈所看到的那个死亡方式,同样也会走向另外一种更加悲惨的结果,这就是不可更改的命。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昨天事情比较多,晚上又跟朋友一起去聚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吃过嘎嘎鸭下巴,真的超级辣,不辣的选项都好辣,吃完后我一晚上肚子里面都火辣辣的),就没来得及码字,今天尽量多写了一些[比心][比心]【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