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掠夺者.61
◎我已经不再是姐姐最喜欢的心肝宝贝了吗◎
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谁又能说得清,就算再怎么厉害的玄门中人,怕是也没办法笃定算出某个人所谓一成不变的命运。
陆清戈只是将那抹无悲无喜的视线落在周晓辉身上,很快周晓辉就在山娃子满脸茫然的状态下起身匆匆离开。
或许是因为路小姐真算出自己家中那些没办法对外人道出的事情,周晓辉这一夜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在第二天被外头乱糟糟的声音吵醒后,她茫茫然从床上坐起来感觉昨晚自己应该做了个噩梦,但梦中那些让人忍不住惶惶不安的画面,此时此刻她又再回想不起一丁点儿。
“周小姐起来了吗,咱们现在收拾收拾就可以出发去上河村了。”周晓辉借住的这家主人是开农家小饭馆的,平时十里八乡但凡有点什么喜事、白事都会请他们一家过去掌勺,最近一段时间大概都是挺不错的良辰吉日,刚好又赶上不少大人、小孩最后的暑假时间,昨天她跟去给一家寿宴帮忙,今天的宴席似乎是场新婚喜宴。
周晓辉这下更是顾不上去回想昨晚的梦境了,她穿上衣服、鞋子就急匆匆从卧室走出来,张亚丽见状立刻弯眸笑了笑:“做餐饮就是早出晚归这点不太好,晓辉借住到我们家妥妥倒霉催的受累了。”
“就你那张不会说话的嘴,我看让晓辉直接上手撕扯撕扯就乖了~”张亚丽的婆婆正好端了盘刚热好的包子进来,听到儿媳妇不着四六的话,她立刻无语地摇摇头。
随便刷个牙再洗洗脸,周晓辉上手就拿了个还有些热腾腾的包子,张嘴咬上一口立即就露出了里面梅干菜配着猪油渣的馅料:“唔唔,红婶你这梅干菜馅的包子做得可真好!”
“好吃就多吃点,今天主家那边来的人不会少,到时候有咱们累的呢!”哪个当厨子的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吃食做得好,眼见着周晓辉吃到满嘴流油的模样,红婶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上河村同样也是这附近的村落,从这边开着车赶过去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周晓辉几人还在屋里头吃着早饭,宁国龙和宁曜东父子俩已经将今天要带上的家伙事全部准备好。
喜宴上每种价位的菜式大多都是固定的,主家要是还有其他安排可以另外跟宁国龙一家商量,不过在宴席前一天就要把所有菜式定下来,这样红婶才好去跟菜场的老板们定货。
对着菜单处理起那些食材还算是个比较简单的事情,只是主家宴席摆的桌确实比较多,处理起那些食材就成了个比较繁琐、枯燥的事情。
不过周晓辉显然非常喜欢在灶台前忙碌,她低头处理起那些食材的时候显得格外认真又治愈,一直以来她这个直播间的人流量都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中,这会儿竟然隐隐有了点儿上升的架势。
张亚丽是个闲不下嘴的性子,手上菜刀舞得快要飞起来,她还有闲工夫扭头神神秘秘看向周晓辉:“晓辉,我问你个事儿~”
周晓辉刚刚处理好手上那些鱿鱼条,转手盛到清水里跑着后她才扭头看向张亚丽:“怎么了,亚丽姐想问什么?”
“是这样的,我之前闲着无聊时特别喜欢看直播,所以对路小道长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张亚丽并没有忘记摄像头的存在,她刻意往周晓辉那边靠了靠,然后神秘兮兮问道,“我就想知道小道长究竟是人设剧本,还是真会给人算命看相?”
张亚丽并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能对着周晓辉问出这个问题她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私心的,另外她也是看周晓辉对陆清戈还挺亲近,就误以为两人关系应该还不错。
在听张亚丽提起路小姐后,周晓辉下意识看了下自己左手掌心的位置,转而她同样以那种神秘兮兮的态度靠到张亚丽耳边:“路小姐说我今天可能会遇到点儿小麻烦,所以她特意在我掌心画了道符,准不准咱们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晓辉你还记得自己衣领上还夹着个小型耳麦吗,你俩的窃窃私语我们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哦吼,看来晓辉跟那个陆清戈关系是真挺不错,竟然趁直播结束的时候偷偷跟人家沟通感情!]
[啊?晓辉怎么跟那个宣扬封建迷信的主播搞到一起去了,别傻乎乎被人家当枪使啊!]
[多多少少有点儿难评,这个博主不会也收钱给陆清戈做高级水军吧,那这个节目真就没有半点看头了。]
跟其他几个参加节目的嘉宾比起来,周晓辉这边本就是流量最垫底的那个,在张亚丽突然提起陆清戈后,难免会有黑粉开始暗戳戳带节奏,试图一次性抹黑两个嘉宾。
不过还不等周晓辉的粉丝发力,直播间突然就像开了什么高级屏蔽功能,那些黑粉的言论瞬间功夫就被删除了个干干净净,在一些网友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时,畅音官方已经直接挂上严厉打击职业水军的公告。
周晓辉这边全然不知自己直播间竟然还出现了这么个小小的动荡,她这会儿垂头又已经开始再次忙碌起来,偶尔还会扭头跟张亚丽唠些村子里的家长里短。
等到十一二点的时候,整个上河村都开始变得无比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间隙里主家这边不停招揽客人进到屋子里喝茶等开饭,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一地的彩带和鞭炮碎屑。
那边新娘子估计很快就到了,主家这边来来往往似乎还在不停忙碌着什么,好一会儿后红婶急匆匆朝着周晓辉和张亚丽走过来:“晓辉、亚丽,新娘子那边好像碰到了些突发情况,现在正缺两个伴娘,主家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们跟过去先赶紧换身衣服……”
主家这边也带人跟了过来,不等红婶解释完事情的经过,那边已经大手笔塞了两个红包过来:“说起来也是不凑巧,新娘子本来约好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当伴娘,但人家家里确实临时出了些不得不回去的意外。”
上河村这边并没有结过婚就不能当伴娘的讲究,所以张亚丽立刻喜笑颜开将大红包接过去,然后拉着周晓辉就跟去其他房间先换了身合适的伴娘礼服。
别看周晓辉是个美食主播,但她平时应该经常锻炼身体,整体体型远远看上去是非常匀称漂亮的那种,换上一件经典到有些老土的灰紫色的小礼服后依旧显得她格外白净漂亮。
两人这边刚刚换好衣服,那边就听说迎接新娘子的车队快到了,顾不上再准备些其他东西,主家一个女性长辈匆忙领着周晓辉和张亚丽赶就去门口那边等着了。
远远看着接新娘子的车一路驶过来,周晓辉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得特别专注,毕竟这还是她头一回给别人当伴娘呢~
新娘、新郎坐在头车的后座里,副驾驶位上应该是男方这边的一个年轻小辈,看到围在路边凑热闹的乡里乡邻,他低头认真抓了一大把糖果就往路边撒,立时路边的大人、小孩就都忙着抢糖果去了。
扎满鲜花和彩带的头车终于缓缓停在主家门口,新郎下车后立刻先把自家弟弟递过来的红伞撑开,转身才又去拉新娘子这边的车门。
听主家说这对新人是从高中一路走过来的小情侣,不过两人并没有因为早恋影响到彼此的成绩,而是互相激励一起上到合心意的大学,然后又从四年大学走向以后漫长的婚姻生涯。
周晓辉是个货真价实的母胎单身,看着新郎护着新娘一路走到正院拜堂的地方,她双眼顿时忍不住变得更加亮晶晶起来。
旁边张亚丽看到小姑娘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正想悄悄打趣两句,谁料想新人那边却突然出现了些意外。
拜完堂的瞬间,新郎老家这边上学时的“朋友”突然就拿着各种喷射彩带和红色丝网迎上来,大红丝网明晃晃套在新郎头上的同时,新娘这边也被铺头盖脸喷了厚厚一层彩色泡沫和彩带。
因为是唯二的伴娘之一,周晓辉离一对新人的位置比较近,在看到新娘头上、脸上被糊了一堆的泡沫和彩带后,她张开手臂就赶紧将新娘护在身边。
“亚丽姐,你快帮忙把新娘子脸上的泡沫和彩带擦干净,我感觉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周晓辉只看了新娘子一眼就注意到她原本涂着口红的嘴巴慢慢透出几分青黑,这有点像是窒息带来的憋闷反应。
只短短三五秒的时间里,周晓辉和张亚丽身上、头上也被喷了一堆的色彩泡沫,主家那边高喊着不要闹了,但那群看起来就满身流氓气的青年却依旧还在嬉笑玩闹。
就在这个时候周晓辉感觉有人趁乱耍流氓摸了把自己的胸口,耳畔还不停传来那些造乱青年口口声声这是闹喜的嬉笑说辞。
“……明天你估计会遇上些小麻烦,到时候你看谁不顺眼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就行。”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晚路小姐说过的那些话,扭头再看着还在不停喷射泡沫和彩带的那些青年,周晓辉咬着牙握紧双拳,下一秒她冲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男人直接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这一巴掌看起来并没有多重,但下一秒男人就直接被拍到墙角的位置爬都爬不起来,周晓辉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左手,下一刻她冲那些故意使坏的男人们咧嘴一笑,然后举着巴掌就虎虎生威迎上去。
“婚闹是吧,故意欺负新娘子是吧,故意耍流氓摸老娘是吧,看看老娘今天能不能打死你们这群小瘪三!!!”说干就干,周晓辉立时冲着那些男人抬手左一巴掌,挥手右一巴掌,直接将那群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都给整整齐齐拍到主家原本圈养鸡鸭的墙角处。
新郎被那个红色网纱套住脑袋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周晓辉甩甩自己不疼不痒的左手,直接将对方头顶的网纱扯下来,然后满脸嫌弃开口道:“要男人真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提保护老婆了。”
新郎那张脸上一秒还被憋得格外惨白,下一秒就不受控制涨得通红,不过他心里实在气不过,快速跑到墙角边就一脚一脚踹过去:“婚闹是吧,故意搞我是吧,羡慕我日子过得比你们好是吧,欺负我老婆是吧,看今天是你们搞死我,还是我搞死你们……”
新娘被擦掉脸上的那些泡沫和彩带后,整张脸都变得惨白一片,周晓辉见状快速朝那边跑过去:“你是不是哮喘犯了,身上有带药吗?”
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新娘子痛苦点点头:“在……在婚纱里层的口袋里。”
马上人都要喘不上来最后一口气了,周晓辉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婚纱中拿出新娘子的哮喘药,好一会儿后新娘子终于从那种痛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是她依旧还软趴趴靠在周晓辉身上,明显还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周晓辉眨眨眼:我只是借了路小姐那道符印的光才左手力气大啊,现在没办法给新娘子一个公主抱会不会很丢脸~
张亚丽这会儿显然也想起之前周晓辉的那番话,她眨眨眼看了看周晓辉的左手,随即弯腰就将新娘子打横抱起来:“走,先带新娘子去喜房休息。”
新郎刚冲着那些混蛋撒完气回来,抬头就看到两个伴娘明晃晃将他老婆抱走,他委屈又伤心地眨眨眼:到底谁才是新郎啊!!!
这些变故其实发生得都很快,直播间一众网友上一秒还在怒斥婚闹的荒唐,下一秒就眼睁睁看着周晓辉将那些男人一个接一个地拍飞出去,刚沉浸在周晓辉超级帅气的英姿中,下一秒又看到另一个伴娘明晃晃将新娘子打横抱走,最后再看看满脸委屈模样的新郎:
[不是,大兄弟你委屈个啥呀,今天就数你最没用了好不好!]
[我去,到现在都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掌’公主真是我们亲爱的晓辉同学吗,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啊啊,突然想起来之前晓辉说路清歌昨晚在她手上画了个符,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什么符起了效果?]
[有道理啊,我隐约记得小路道长昨天就那么明晃晃将一个中年大叔直接一脚踹飞出去老远,所以——小路道长可以赐我一道大力水手符吗!]
[其实说起来还是挺可怕的,如果没有小道长的那道符,新郎新娘今天估计都要……那个了,之前没少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新闻!]
[恶俗的婚闹本身就足够可怕了,尤其刚刚那群人本身就不怀好意,听新郎的意思对方妥妥就是羡慕他现在过得好,所以才想着闹出点儿问题让新郎一家不好过!]
主家这边并不打算将婚闹的事情轻拿轻放,新郎妈妈跟进喜房见新娘子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转头就让新郎报了警,前前后后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已经入桌吃起宴席,那些闹事的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灰溜溜被警察抓走。
经过昨天上午发生的那些事后,陆清戈今天直接跟赵春梅一起在村子里四处转悠起来,不过她并不是毫无目的地瞎转悠,而是时不时让身边的山娃子记下了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对于那些爱看热闹的网友而言,今天陆清戈这边实在有些无聊,所以距离开播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这边的热度就在直线往下降。
然而就在周晓辉那边婚闹的事情落下帷幕后,直播间里突然就涌进一群咨询“大力水手符”的网友。
……
三天四夜的直播节目转眼就匆匆而过,齐导这边刚刚吩咐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收拾好拍摄设备,那边当地公安和京市分局派来的人就大大方方进到村子里打算请部分村民去喝茶问话。
这次京市分局派来宁玉村协助处理“拐卖案”的是严静姝,上次抓捕李成海时要不是有陆清戈帮忙,吴天成那个粗心大意的混小子八成都能折在里头,所以在看到陆清戈的瞬间,严静姝便踩着军靴大刀阔斧走过去。
“这次总算可以亲眼见到路小姐一面了。”严静姝率先朝着面前的女生伸出手,微微垂眸的动作显然是将自己放在下位的架势。
冲着严静姝淡淡点头,随即陆清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车厢里拿了个不大不小的绘画本出来,上面是这两三天山娃子胡乱记下来的东西:“估计村上好些人都不会说实话,这个多少应该可以给严警官带来些助力。”
没想到这次又能得到路小姐的帮助,严静姝在工作中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浅淡笑意,转而她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稍微往前更靠近陆清戈些后才缓缓开口道:“肖奎前两天在狱中咬腕自尽了,据法医检查他在入狱后的挺长一段时间里反反复复经受某种刺激或惊吓,一颗心脏明明还很年轻,但在那种未知的反复折磨中已经快速衰败下来……”
“哦,是吗。”得知肖奎的死讯,陆清戈也只是微微挑动了下眉梢,“比我预估得*还要更早些,原本以为他做下那种血腥的事情会不怕死亡一点点逼近,结果还真是……没用得很。”
“姐姐,快上车~”在节目组的车里等了很长时间,迟迟不见陆清戈上来的山娃子忍不住有些着急,这里戳戳那里戳戳终于将车窗降下来一些后,小姑娘立刻探出脑袋冲陆清戈笑得眉眼弯弯,“姐姐,我们要走啦,快上车车哦!”
看到山娃子那张脸的瞬间严静姝立时呆愣住了,在恍恍惚惚想起来些什么后,她人已经下意识走到车边的位置,随即一把抓住小姑娘来回晃悠着的单薄手腕:“小眠,你是小眠!”
这下不仅山娃子自己愣住了,就连同样在车里坐着的赵春梅也愣住了,她下意识欠身去看严静姝的眉眼,还真从对方脸上看出几分和山娃子相似的地方:“你……你是山娃子的家人吗?”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凑巧,严静姝急匆匆给姜承打了个电话,试图让对方安排其他人过来顶替自己的工作,但她一通电话还没打完就被陆清戈冷静打断:“严警官,不管山娃子也好、严颂眠也好,她跟这座宁玉山已经牵扯进很大的机缘,作为她的家人,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好将宁玉村的事情处理好,而不是轻易换了旁的什么人过来。”
严静姝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陆清戈话音刚落她就瞬间明白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仰头看看缩进车里被自己吓到的小姑娘,她回神后当即冲着陆清戈敬了个礼:“多谢路小姐提醒,等宁玉村这边的事情彻底解决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谢。”
目送节目组的几辆车子从眼前缓缓远去,严静姝转头将视线落在手中那册绘画本上,隐约明白过来上面标注的信息后,她扭头便跟当即公安商量起接下来的行动。
前几天从宁玉山下来后,柴元青第一时间便先将那些受害者全部稳妥安置在青云观内,虽然齐月华和张承并不知道宁玉山上发生的那些事,但在听完柴元青只言片语的解释后,他们转头就开始忙碌起自己能做的事,就连小月牙也拎着个小药箱跟在后头帮那些陌生姐姐上药。
作为月华派的大弟子,柴元青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齐月华和小月牙身上的问题,不过看着面前一大一小来回忙碌个不停的身影,他扭头再看看有香火逐渐升起的青云观大殿,转而到底还是忍不住一声复杂的喟叹。
连续三天时间过去,那些女生身上的皮肉伤已经好了不少,但一个个始终还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小月牙脱掉鞋子在大通铺上欢快地蹦来蹦去,扭头她想跟那些姐姐们说话,但那些姐姐却没一个愿意搭理她。
小家伙儿歪着脑袋挨个“检查”过那些姐姐的情况,转而小大人似的深深叹了口气,但下一秒小月牙突然满血复活从大通铺上蹦跶下去:“哦耶,姐姐终于回来……”
一句满心欢喜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小月牙就顶着气鼓鼓的可爱脸蛋伸手指向赖在自家姐姐身旁的山娃子:“姐姐,她是谁,我已经不再是姐姐最喜欢的心肝宝贝了吗?”
【作者有话说】
嘿嘿,来啦(明天打脸路家,提溜提溜全部发卖~)
62☆、掠夺者.62
◎你在镜中看到的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这孩子最近又在网上看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陆清戈下意识将审视的目光落到张承身上,毕竟对方平时就总喜欢刷那些无厘头的短视频。
张承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上路姐几乎带着些审视的清冷目光,他甚至还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路姐终于回来了,柴警官现在还在里头等着呢~”
抬手轻轻揉弄两下小月牙毛茸茸的脑袋瓜儿,随即陆清戈又伸手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山娃子拉出来:“你们一起在外头好好玩,我先去处理点儿其他事情。”
小月牙歪歪脑袋看向终于从自家姐姐身后蹭出来的山娃子,她狡黠眨眨眼后又小大人似的伸手摸摸下巴:“好的哦,姐姐,我会照顾好这个大朋友的。”
最近两三天柴元青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放在追查“拐卖案”一事上,不过现在他们特管局能做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事情全盘转到京市分局手上后他自然也就短暂空闲下来,趁着今天休假他干脆一大早就跑来了青云观。
齐月华和张承虽然人手不多,但显然他们将那些受害者照顾得很不错,再次见到仍旧处在浑浑噩噩中的女儿,赵春梅依旧没有控制得住汹涌而出的眼泪,不过这次她情绪控制得很好,即便心头再怎么难过也没有因此吓到缩在墙角似乎是在研究凉席的冉冉。
“京市分局拿到这些受害者的详细资料后,已经开始着手寻找她们的家人,只是这些受害者并不都是京市本地人,通过全国资料系统来查询多少还是需要些时间。”见陆清戈压根顾不上休息就去检查那些受害者的情况,柴元青立刻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全都交了个底。
陆清戈已经快速检查完那些受害者的情况,对那些警察们做起来更快速的事情她并不是太关心,只在想起一件什么事情后,她扭头好奇看起柴元青:“你有中医行医资格证吗?”
在玄门中有“医”“术”不分家的说法,毕竟于修炼一道上最先就要了解自己的奇经八脉、灵力走向,才能贯通全身达到洗髓伐经的效果,所以哪怕不知道陆清戈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柴元青依旧还是下意识点点头:“中医上我是会一些,也拿到了行医资格证,不过肯定比不得中医药协会的那些老师们。”
所有所思点了点头后,陆清戈再次询问:“那如果我想要拿到中医行医资格证需要多长时间?”
转头看看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受害者,柴元青立刻明白过来陆清戈的意思:“路小姐请放心,我师父跟中医药协会的老会长有些交情,由老会长亲自过来考察,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你想要的证书。”
“行,这件事就麻烦柴队长了。”人既然行走在社会上就应该遵守这个社会的各项行为准则,陆清戈眼下可不想因为缺了个什么证书再给自己找来些没必要的麻烦。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外面已经传来阵阵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陆清戈慢悠悠走到门边,果然抬眼就看到小月牙拉着山娃子在院子里玩到格外兴奋的模样。
小孩子果然还是要有同伴一起玩耍才更开心,小月牙已经失去可以正常长大的机会,在没办法转世投胎的这段时间里,陆清戈自然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些、再开心些。
“路小姐为什么没有送那个孩子去往生?”顺着陆清戈的视线往外看,在看到那两个女孩开开心心打闹着的模样后,柴元青不禁也弯眸笑起来。
听到这个问题陆清戈眼中难得露出了些讶异:“你亲自送过鬼王去往生?”
“……鬼王!”柴元青一双狭长凤眼大概是头一回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他木愣愣看看外头正跟山娃子一起撒欢玩耍的小月牙,再扭头看看正打算去前殿帮张承给香客引路的齐月华,“能让一双鬼王在道观帮忙,路小姐您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般情况下送寻常小鬼或普通厉鬼往生算是件很容易的事,但送鬼王往生柴元青确实还没怎么听说过,毕竟一旦进化为鬼王就代表“人性”的彻底消失,满心满眼只剩下仇恨和杀戮,即便是他师父出山,第一选择怕都是将其彻底剿灭,当初陆清戈能收齐月华为已用他已经足够震惊,如今看来以后八成自己震惊的次数还多着呢。
……
转眼就到路振威四十七岁生日宴当天了,最近路家情况似乎不太好,路振威整日在公司那边忙着加班,李云荷更是一场宴席接一场宴席地忙碌着所谓上层人士的“夫人社交”。
今天这场路氏当家人的生日宴更是邀请了不少豪门和友商过来,明着说是一场生日宴,内里其实还是那些商场上你来我往的交际和交锋。
原本势头正盛中的路家比起席家就略逊一筹,如今路家外表风光内里已经如烈油烹煮,李云荷自是早早就大手笔先帮自家女儿定制了件参加生日宴的小礼服。
看着女儿那张日渐长开、越发明艳的脸蛋,李云荷满心满眼都是浓浓的骄傲:“我女儿长得就是好看,要是让彦祺看到你穿这身衣服的模样,一双眼怕是怎么都挪不开了。”
“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嫁给彦祺,让整个席家都成为我们路家的助力。”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越来越漂亮的脸,路清云一双眸子微微弯起的时候更是波光婉转、美艳动人。
那是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永永远远沉浸在温柔乡里强大魅力,甚至隐隐还透着丝丝缕缕说不出的妖性和妩媚,只是显然路清云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借妆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清纯自然。
视线一次又一次从自己白净到没有半点瑕疵的面颊上略过,好一会儿后路清云才满意伸手拉开梳张台上的小抽屉,随即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小瓶的透明药水。
“姐姐、姐姐,你准备好了吗,彦祺哥好像已经过来了。”路子川蹭蹭蹭从楼下一路小跑上来,拉开房门的时候他正好看到路清云往眼睛里滴了什么东西,于是他一张满满都是兴奋的脸蛋上瞬间多出浓浓的担忧,“姐姐眼睛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急不躁将用空了的药水瓶顺手扔进身旁的垃圾桶里,随即路清云才转身温柔笑着摇摇头:“真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就是普通缓解视疲劳的药水而已,对了,我让你给清歌送的邀请函你送过去了吗?”
听姐姐说没什么大事路子川才稍稍放心下来,不过在听到路清歌的名字后,他还是立刻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昨天上午就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定要邀请路清歌过来,明明她那个人就是坏透了,一心只想着跟姐姐争东西。”
“姐姐邀请清歌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乖乖听姐姐的话就对了。”说着路清云就伸手在男生头顶轻轻揉了揉,像是主人在安抚自家愤怒炸毛的小宠物。
路子川干脆一大脑搭在路清云的肩膀上,两人亲昵搂抱在一起的模样,透过梳妆镜看上去竟然隐隐有些过了头的感觉。
不过路清云很快就松开了揽在路子川后背处的手臂,弯眸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满眼宠溺模样:“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们现在就下去看看吧~”
姐弟俩并齐从二楼缓缓走下来,整个别墅大厅无比耀眼的光芒好像尽数都洒落在了身穿小礼服的路清云身上,尤其女生骄矜提着裙摆往下走时的仪态,更是带着股子让人怎么都移不开视线的美。
许燕燕也是此前参加《你的人生你做主》第一期拍摄的嘉宾,在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里她因为一个意外有了跟路清云交好的机会,后面还有幸拿到这次路振威生日宴的邀请函。
从还没出发开始许燕燕就已经进行着今天的日常直播,刚刚她还在跟网友炫耀路家生日宴的大手笔,这会儿更是直接将镜头对准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女生:
[啊啊啊啊,好美,清云妹妹真的好美啊,我们清云妹妹就是公主吧~]
[哭死,之前《你的人生你做主》直播的时候压根没能拍出我们清云妹妹的美,啊啊啊,清云妹妹什么时候进组,我要看你拍的剧啊!]
[嘿嘿,真是场妥妥的视觉盛宴,果然就是要真正的白富美才能拥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气质,那什么养女在咱们清云妹妹面前压根就不够看好不好~]
[楼上姐妹你别太真实,小心对方那些粉丝跨过网线来喷你……]
在一堆沉迷舔颜的夸张评论中,过来参加路振威生日宴的那些人也忍不住彼此交头接耳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席彦祺跟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穿过人群缓缓走上几层台阶,非常绅士伸手将自己的公主扶下来。
“那就是席家的小公子吧,不得不说这一对小年轻妥妥就是金童玉女,看着就般配得很。”
“谁说不是呢,听说当初还是席家小公子对路小姐一见钟情,路家因此才误打误撞找回了这么个亲生女儿,这叫什么——这就叫做缘分!”
“亲生女儿就是不一样,比起之前那什么养女可不要好太多。”
“路家那个养女我之前是见过的,整个人打眼看上去完全一副瑟缩懦弱的模样,路先生找回亲生女儿后本打算两个女儿一起养,结果那养女平时看着闷不吭声,转头就各种陷害路小姐……”
“哎呦,我的个天嘞,收养那么个女儿也算是路振威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是吗,不过你们口中那什么养女早早就离开了路家,为什么路家马上就要倒更大的血霉了呢~”就在那些过来参加生日宴的宾客交头接耳嚼舌根时,陆清戈微微往前倾着身体玩味插了句嘴。
那些正在兴致勃勃交头接耳的宾客顿时吓了一大跳,他们下意识扭头朝突然出声的陆清戈望过去:“你谁啊,我们在这闲聊你突然插什么嘴……,不对,你不就是路振威的那个养女吗?”
其中一个挺着圆肚子的油腻中年男人之前的确是见过路清歌的,在看清陆清戈凑上来的模样后,他油腻挑挑眉梢刚想说些什么,结果脚上突然就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
“踩死你,踩死你,让你欺负姐姐,我今天一定踩死你……”陆清戈不过伸手轻轻摸了摸耳朵上做装饰用的小坠子,躲在里面一起跟过来的小月牙立刻领命跳出来疯狂踩起那个中年油腻男的双脚,疼得对方当场就嗷嗷叫着在原地不停蹦跶起来。
因为这边突然传来的动静,众人立时忍不住齐齐看过来,中年男人顶着满脑门疼出来的冷汗,伸手恨恨指向陆清戈:“是她,肯定是她搞的鬼!”
“李先生在说谁啊,他指的地方根本就没人,不会是中邪了吧!”
“说不定是这地方犯了什么大病,隐约听说他儿子刚出生时脑壳就有点问题,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找了个专治这方面的神医,现在看来八成是遗传喽。”
虽然许燕燕是很想拍一拍旁边的动静,但过来参加宴会的人都非富即贵,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拍摄得罪什么人,所以在一众网友的催促下,她也只是拿着手机从那些人群中一掠而过。
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一掠而过的镜头,其中一些网友瞬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加新奇的东西:
[唉唉唉,刚刚从那个粉色衣服女士身边过去的是路清歌吗,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
[我去,刚刚那一闪而过我以为是个错觉,原来还真是她过来了啊。]
[八成是清云妹妹给她发的请帖,毕竟清云妹妹对路清歌一直都很好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会厚着脸皮跑过来参加路先生的生日宴。]
[脱离路家养女的身份后,她都开始装神弄鬼去当骗钱的神棍了,你们难道指望她会有什么羞耻心吗~]
[燕燕快跟上去,我倒要看看她厚着脸皮跑来路家是打算做什么,不会又想着欺负清云妹妹吧!]
[对对对,她估计正朝前面走呢,燕燕快赶紧跟上去。]
在一众网友的催促下,许燕燕还真顺着人流跟到前面,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她竟然就再没看到陆清戈的身影。
宴席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路振威神采奕奕走上台发表自己的生日感言。
在一片又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席彦祺大手一挥让人将自己早早给未来岳父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之前听清云说路叔叔闲暇时候喜欢打高尔夫,这是常山高尔夫私人俱乐部的会员卡,我特意改成了路叔叔的名字。”
一张小小的会员卡看得远远不是物品本身的价值,而是物品背后深藏的价值,就算席彦祺直接送路振威一个高尔夫俱乐部,路振威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稀奇,但那可是常山高尔夫俱乐部的私人会员卡,其中代表着的可是以后数都数不清的上层人际往来。
“彦祺有心了。”路振威抬手将那张带着一圈金边的黑卡接过去,微垂下眉眼遮起其中渐浓的算计。
李云荷更是越看席彦祺这个未来女婿越满意,就算他们眼下失去路清歌了身上福运的加持又怎么样,只要她女儿能拢住席家这个小少爷,路家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在路振威和李云荷一声声的称赞中,席彦祺眉眼含笑牵住路清云的一只手,路清云同样微微仰头朝着未婚夫看过去,那双眉眼中的浓浓爱意立时让席彦祺忍不住沉溺其中。
“今天九成九是路先生在外头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我这个被你们‘含辛茹苦’照顾大的养女总得送上份像样的礼物才合适吧~”拿着手上早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盒,陆清戈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慢慢悠悠走出来。
不过刚刚就站在陆清戈身边的那些人才真是觉得奇了怪了:“你们刚刚有注意到她就站在这边吗?”
“没有吧,我以前是见过路家这个养女的,她要真站在咱们身边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听说她最近不知道跟什么人学了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看这架势今天她不会真是为了报复李云荷夫妻俩才来的吧?”
“你还真信网上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听说那都是杜艳茹为了扶持她瞎搞出来的流量~”
“我之前就说杜艳茹那个人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她不会是看着路家这个养女,所以才舍得在这小姑娘身上下那么大的血本吧!”
在那些宾客的窃窃私语声中,路振威倏地瞪大眼睛看向已经缓缓走到自己面前的陆清戈:“没人邀请你来路家,你给我……给我滚出去!”
“哦,是吗?”陆清戈面露无辜眨了眨眼,然后一边慢条斯理拿出路子川让人送到青云观的邀请函,一边将自己手上的小礼盒递到路振威面前,“可今天的的确确是你们自己人邀请我过来的,路先生难道不想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路振威心中即便视陆清戈手中的礼物如洪水猛兽,这会儿也万万不能露出一丝半点的胆怯和畏惧,但人心中的胆怯和畏惧又怎么可能说压下就轻易彻底压下去,所以路振威心头的第一想法就是伸手直接将陆清戈手中的礼盒打落在地上。
大概早就猜到色厉内荏的路振威会选择这么做,在礼盒被打落的瞬间陆清戈颇为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又继续带着些压迫跟地往前踏出一步:“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任由你做那些小动作却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吗,因为只有我知道路先生这段时间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
陆清戈的声音放得很轻,但听进路振威耳朵里后又带着股刺骨的寒冷,这下他再控制不住心中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惶惶不安,直勾勾盯着地上四分五裂小礼盒的目光,已然染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的恐惧。
通过各种私底下的关系,路振威在前不久终于得知了徐道长的踪迹,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连徐道长那样的高人也会有锒铛入狱的一天。
面对路振威一个比一个着急上火的问题,被拷住手腕的徐兴昌眼中却只有浓浓的同情,在突然想起什么后他哑声开口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道符你已经用过了吗?”
路振威手上那道符原本是他留给自己以备不时之需的退路,毕竟那个时候他有足够的把握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弄死路清歌,只是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路清歌竟然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对上徐道长的问题,路振威并没有半点隐瞒:“用过了,但那……并没有起到我想要的效果。”
“哈哈哈,完了、一切都完了……”原本徐兴昌还想着自己进去好好改造能不能换个重见天日的机会,现在他是半点希望都不抱了,转而他带着几分怜悯的意味望向路振威,“这回啊,我完了,你马上也要彻底玩完了!”
徐道长癫狂中带着浓浓恐惧意味的话仿佛仍在耳边回荡,路振威下意识直勾勾盯着那个裂开的木盒子里像是黑灰色粉尘一样的东西,立时牙齿都在因为恐惧而咯吱咯吱打起颤来。
自从选择跟徐道长合作的近二十年来,无论路振威还是李云荷都对符咒燃烧后化成的灰烬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地步,夫妻俩很有默契互相搀扶住彼此,身体却仍在不受控制颤抖着。
站在一旁的路清云偏偏这个时候走到陆清戈面前,她就像个知心姐姐那般温柔、宠溺又带着些纵容地望向面前的女生:“清歌,我让子川给你送邀请函是想着咱们一家可以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爸妈这段时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还是很想你的,你就乖乖听话别再跟他们闹别扭了好不好?”
似是蒙着层水雾一样的眸子看起来还真是无害又温柔,陆清戈直直望进那双眼眸里,好一会儿突然勾唇笑起来:“路清云,你觉得每天在镜中看到的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路清云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突然轻轻抽动一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席彦祺已经快步将她护在身后:“路清歌,清云对你处处体贴和善,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
“哦,是吗。”陆清戈混不在意耸了耸肩,然后一步步非常悠闲自在退到那些宾客之中,“可惜大家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
63☆、掠夺者.63
◎路清云现在还是正常人吗?◎
在一群宾客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时,已经慢慢退到人群中的陆清戈只是轻轻勾了下手指,原本地上散落开的黑灰色粉末突然像是被一阵风卷起,然后便在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宛若游龙般快速涌进路家所有人的鼻息间。
“你算是个什么垃圾玩意,不过就是我姐姐意外丢失后,爸爸为了转移妈妈悲伤的情绪时从外头带回来的野种罢了。”眼见路清歌又要欺负自己亲姐姐,在无知无觉吸收那些黑灰色的粉末后,路子川再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东张西望一番后他顺手拿起放在旁边长桌上切蛋糕专用的长刀,直直就冲着陆清戈的面门刺过去。
“啊——”在注意到路子川突如其来的暴戾动作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因为恐惧尖叫出声,众所周知切蛋糕和面包专用的那种料理刀因为整体弹性很好并没有什么太大杀伤力,但金属刀刃在别墅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寒芒直直冲陆清戈那张脸刺过去时,依旧还是看得众人心中一阵胆寒。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清戈依旧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眼见那把蛋糕刀就要刺到自己眼前时她才倏地抬脚往上用力一踢,手腕吃痛的瞬间路子川下意识抽搐着收回自己的手。
刚刚有宾客惊慌后退时似乎将什么饮品洒落了些在光滑干净的地板上,路子川一个没注意在丢开蛋糕刀的瞬间脚底打了个刺溜滑,在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正面仰着脑袋摔下去时,那把被他丢开的蛋糕刀竟然正正好刺进他的大腿根部。
路子川整个人像是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他望着那把插进自己大腿根部的蛋糕刀时显得格外呆呆愣愣,直到周边那些宾客震惊喊叫出声,剧烈的疼痛也从大腿根部瞬间袭遍全身后,他才不可置信瞪大双眼张嘴就毫无体面地嗷嗷痛叫起来。
[啊啊啊,燕燕你手别抖啊,刚刚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路家小少爷怎么把刀插自己大腿根上去了?]
[天呐、天呐,真不是路清歌做了什么手脚吗,光看那刀插进路小少爷大腿根的样子就疼得我浑身一阵发麻。]
[……虽然不是路清歌的粉丝但还是想说一句,人家拿着礼物上门可能是给路家添了些不痛快,但路家这个小少爷上来就想要人家一条命的架势,看起来更不像什么好人吧!]
[楼上不要披着层皮就装路人好不好,人家路先生今天就想好好过个生日而已,你们看看路清歌到底拿了什么糟心的东西当生日礼物!!!]
这个意外发生得实在有些太快、太突然,在儿子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中李云荷和路振威终于反应过来,扭头就急匆匆让家里的帮佣赶紧打电话喊救护车。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我们给你一条可以在路家好好享福的命,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子川可是你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弟弟,你对他竟然也能下得了这种狠手。”李云荷一边坐在地上手忙脚乱抱住不停挣扎的儿子,一边仰头用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眸恶狠狠盯着路清歌。
在宾客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窃窃私语中,路振威阴沉着张脸转身非常熟练从别墅一楼大厅的某个花瓶里抽出了条染血的鞭子,然后二话不说就冲着路清歌非常凶狠地抽过去。
路振威那个狠狠挥鞭子的动作可真是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大概是原主些微的意识还停留在这具身体里,有那么一瞬间陆清戈浑身上下竟然不受控制地轻轻战栗起来。
但在鞭子就要抽到自己眼前的瞬间,一队警察已经整齐有序快速进到路家别墅,而为首那名警察在发现冲路清歌狠狠挥动鞭子的陆振威后,飞快跑过来就将人利落扣在地上:“路振威先生、李云荷女士,现在就路氏集团恶性商业秘密犯罪以及你们夫妻二人涉嫌拐卖并虐待路小姐的事件,我市公安分局想请两位过去问话。”
事情发生的实在有些太突然,别说过来参加生日宴的那些宾客看得满头雾水,就连路振威本人被那名警察扣在地上后都忘记了挣扎,等反应过来后他试图为自己争取些权益,但跟在后面一起赶上来的警察已经利落给他拷上手铐:“路先生,我们警方不会无缘无故为难普通市民,既然已经找到你们头上就代表警方已经有足够的证据。”
已经不需要警方再多说什么,在被拷上手铐的瞬间路振威下意识往陆清戈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清戈面上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冷情模样,在路振威惊恐万分看过来后,她微微弯起眼眸从地上捡起那根染血的鞭子:“刚刚李女士口口声声说是你们路家给了我一个可以好好享福的机会,原来每天定时定点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关禁闭、被鞭笞,白日里又要饱受你们路家所有人的冷暴力,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享福呀!”
素来陆清戈说话的音调都不是太高,偏偏在眼下这个众多宾客窃窃私语的情况中,刚刚那番话却清清楚楚传进每个宾客的耳朵里,他们不可置信看看陆清戈手里染血的鞭子,随即更是目瞪口呆看看路家所有人,而直播间一众网友就更是惊呆了:
[我去,听刚刚那个警察叔叔话里的意思,路清歌不会是被路家拐卖来的吧,而且他们私底下竟然还那样虐待路清歌!!!]
[惊呆了,真的惊呆了,面对路家这种有名有姓的大集团,警察叔叔们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咱们这是又被路家牵着鼻子当枪使了?]
[啊——,到底怎么一回事,有没有知情人士过来透个底?]
[不知道会不会有所谓的知情人士跳出来,反正我是京市一高货真价实的毕业生,其实班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路同学被霸凌的事,但路家、席家在京市的地位远远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可以得罪的,为了防止以后被路家、席家报复,马上我就会将这个账号彻底注销,至于路同学被霸凌的事信不信就由你们了~]
[老话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旦坐实路同学是被拐卖进路家的,不管她真正的家庭是穷是富,我相信如果可以生活在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路同学绝对不会承受那些没必要的痛苦……]
高中一毕业大家以后都将各奔东西,有真正还将注意力放到曾经高中生活上的同学并不多,愿意来这场直播间为路清歌说话的人,大多都是心里实在无法承受自己一眼亲眼目睹过一场赤.裸裸校园霸凌的学生。
这下整个直播间以及路家别墅里更是混乱的不得了,带领小分队过来的那名警察在陆清戈话音落下后,轻轻挥手让下属把路振威和还在不停挣扎的李云荷带上警车,然后他略带友好甚至恭敬地朝陆清戈点点头。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一前一后将路家三口人从别墅中拉走,但不少想要继续看热闹的宾客却没有立刻离开,毕竟刚刚警察和陆清戈那番话中的含金量实在有些太大了,于是他们便不约而同将满满都是询问和好奇的视线落到路家仅剩的路清云身上,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少人看向路清云的目光已经明晃晃带上了种难以言喻的惊恐。
察觉到众人齐齐向这边看过来的目光,自以为是未婚妻救世主和依靠的席彦祺下意识想将路清云护在身后,但在转身的瞬间他不由自主跟那些满眼惶恐的宾*客一样瞪大了双眼:“清……清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路清云一张脸其实是有些小白花模样的清纯自然,但自打她过完18岁生日,慢慢就更多了些长开后的明艳和妩媚,但此时此刻她那张明媚娇艳的脸上竟然瞬息多出一块又一块无比惊悚骇人的腐烂伤口。
那些突然出现的伤口像是从她的骨子里一点点溃烂到皮肤表层,席彦祺离未婚妻的距离最近,不知道是心中惊恐作祟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竟然隐隐闻到有股腐烂腥臭的气味儿飘进自己的鼻翼间。
席彦祺几乎下意识将人从自己身边推开,眼中已然溢满不加掩饰的恐惧,但日日夜夜不停做着毁容噩梦的路清云对那种目光实在过于敏感,察觉到自己脸上变化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转身逃离的机会,于是她仰头对着席彦祺温柔一笑,那双水波婉转的眼眸依旧如同过往那般藏着万千柔情蜜意:“脸,我的脸怎么了吗?你平时不是说最喜欢我这张脸吗!”
单单只是路清云脸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腐烂伤口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再加上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温柔”模样,顿时惊恐就在所有宾客心中彻彻底底达到顶峰。
“啊——,那个路清云不会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吧?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谁知道呢,之前不是有谁说路清歌小姐跟人学了些玄学术法吗,你们有谁看到她去哪里了,妈妈咪呀,赶紧救救我们啊……”
“走走走,你们一个个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赶紧往外走啊,光看她那个德行我就吓得不轻,谁知道被妖怪附身后她会不会吃人!”
在对待未知的事物上,人性本身就会不受控制产生越来越浓的畏惧,哪怕现在是个人人都非常信奉科学的时代,但此时此刻不科学本身已经出现在眼前,那些宾客心头的第一想法自然是赶紧逃跑。
人群拥挤的间隙里,许燕燕因为恐惧不由自主吞咽了下口水,逃跑时她脚下一个踉跄正在直播中的手机就被人群拥挤着甩飞到地上,但这种要紧关头手机哪有小命更重要,心不甘情不愿回头又看了一眼,许燕燕咬咬牙还是顺着人群继续往外跑,于是那个依旧还在直播中的手机就明晃晃朝上遗落在了原地。
“清……清云,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清云吗?”前前后后怕是一共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整个路家别墅已经只剩路清云和席彦祺还停留在原地,席彦祺不受控制颤抖着身体,一双脚却像是被胶水死死粘住,怎么都没办法脱离路清云温柔视线的注视。
明晃晃看到席彦祺眼中越发浓郁的恐惧,路清云反而满脸邪性地微微勾起唇角,她那张腐烂伤口继续由内向外不停溃烂的脸立时便越来越吓人起来:“当然啦,我永永远远都是你最喜欢的清云啊,你之前说过会为我拿下我想要拥有的一切,对吗?”
在直勾勾对上路清云的那双眼眸后,席彦祺原本满是惊恐的双眼慢慢一点点变得浑浊起来,好一会儿后他呆呆愣愣点点头,再开口时的语气里已经带上木头人似的僵硬感:“是的,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路清云满意点点头,然后伸手温柔将席彦祺揽进怀中,那双本来温柔似水的眼眸里已经带着浓浓的偏执和厌弃:“这就对了,这样你才会是我永远最爱的人……”
[啊啊啊,弹幕护体、弹幕护体,路清云现在还是正常人吗,她这个语气听起来就好吓人啊!]
[不受控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路清云怕不是会洗脑、催眠吧,她那张正在不停腐烂的脸就是传说中获得强大能力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去,细思极恐,突然想起《你的人生你做主》拍摄时,那个叫虎子的小男孩莫名其妙硬往河里走的事情,所以会不会是路清云给人家小男孩下了什么暗示?]
被许燕燕遗落在地上的手机竟然还在顽强继续着漫长的直播,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手机屏幕上不停跳动的弹幕,路清云漫不经心放开揽住席彦祺的手,随即一步步朝着正在直播中的手机走过去。
那张布满猩红伤口的脸出现在直播间的一刹那,整个直播间的弹幕去像是开了屏蔽功能,一众不死心还强撑着留在直播间的网友在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中,看见路清云突然咧嘴癫狂地笑起来,下一刻她抬脚用沾满碎钻的高跟鞋狠狠踩在手机屏幕上。
伴随次次啦啦屏幕碎裂的声音,直播间终于彻底被关闭,下一刻路清云敏锐察觉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她狰狞着张脸倏地从小礼服隐蔽的口袋里拿出了块小木牌,在将小木牌捏碎的瞬间,她整个人也从路家别墅中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
“姐姐,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耶!”在得到姐姐的准许后,小月牙终于在别墅客厅外幻化出实体模样,然后一脸惊奇探着扎了满头乱七八糟小辫的脑袋瓜不停往别墅客厅里面看。
陆清戈若有所思摩挲了下手指,随即朝着小月牙招招手:“特管局的人已经来了,咱们先回去吧。”
经过今天这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混乱的“生日宴”,路家的事情在陆清戈这里勉强算是结束了大半,她伸手摸摸已经乖巧回到自己身边的小月牙:“今天是谁给你扎的小辫,怎么乱成了这个样儿~”
小月牙开开心心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是小眠姐姐呀,她手好笨的,辫子也是编得丑丑的,不过我一点都不嫌弃小眠姐姐哦~”
在这短短三五天的时间里,严家已经来人跟山娃子做好亲子鉴定,确定山娃子就是严家十年前走失的小女儿严颂眠。
不过因为其他一些比较特殊的原因,再加上严颂眠对其他人非常严重的排斥,严家暂时没能将这个孩子带回去,而是转手顺着宁玉村的消息大力去查曾经严颂眠被拐一事。
以前自家孩子被拐的事情难查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眼下严静姝在宁玉村那头可不止挖到了些表层的东西,顺着一条线继续往下探查,她就发现果然如路小姐所言,宁玉村“拐卖案”的后头越挖越深、越挖越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气愤难当,如果当时她真申请另外换个人过来,这件事到后面可能真就不了了之了。
平时嫉恶如仇的严警官头一次感谢自己不同于京市分局其他同事的特殊身份,于是她毫不犹豫将自己查到的消息递送到整个京市公安部门的更上头,前前后后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华国内部就又开始了场轰轰烈烈的反腐行动和打拐计划。
在此之后国家相关部门更是直接找到杜艳茹和齐导,特意将《你的人生你做主》部分镜头重拍、剪辑,将有陆清戈参与的那部分剪辑成救出被拐受害者的画面。
有了上面那些领导人的发话,一直担心这档节目被叫停的齐导总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兴奋到心脏怦怦乱跳个不停的地步,然后大半夜他实在睡不着就给杜艳茹打了个电话:“老板、老板,我有预感,咱们这档节目肯定会大爆特爆,路小姐真是咱们畅音的贵人啊!”
大半夜突然被这个神经导演吵醒的杜艳茹上一秒还满心满眼都是起床气,下一秒就非常认同地点点头:“对,路小姐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有罪,今天没写完六千字~
64☆、掠夺者.64
◎那个人身上有好浓的血腥味儿~◎
不知道是大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太快,白日里大家都需要上班当牛马,又或者是其他更复杂些的缘故,像今日路家这样的宴席似乎总喜欢放在晚上来举办。
从路家别墅中出来已经到了晚上八九点钟,平时这个时候小月牙已经控制不住有些犯困,但现在望着外面五颜六色的车水马龙,小家伙儿东张西望的一张可爱脸蛋上满满都是兴奋。
今天陆清戈的心情确实也还不错,干脆纵着小月牙在外头一起闲逛起来,比起觥筹交错需要各种注意事项的大酒店,外头的那些小吃摊显得更热闹、更有烟火气。
虽然可怜巴巴吃不到任何东西,小月牙却依旧坚持耸着鼻尖不停嗅闻从远处飘过来的烟火气。
以往陆清戈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过,毕竟她虽然是个不怎么正经的吃货,但要真没了那些美味吃食,对她的影响似乎也不会特别大,只是这会儿看着小月牙兴奋又苦恼的模样,她慢慢摩挲了下手指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路同学、路同学……”正巧这个时候从后面传来一阵呼唤,刚刚还在不停嗅闻路边那些美食香气的小月牙当即好奇扭着脖子往后看过去,然后小家伙儿就看到了个对她而言还算眼熟的身影,“姐姐,好像有人在喊你哦~”
这下不等陆清戈转身,跟在后面的崔家姐妹俩已经一路小跑上来,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曾经差点一步踏进轮回的崔晓玉已经恢复了不少,不过到底经历了场痛彻心扉的生死,她现在整个人身上更多了些说不出的沉寂感。
之前格外稚嫩活泼的崔可可眼下看起来也成熟稳重了不少,不过刚成年的女生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怎么稳重,内心怕是依旧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所以在看到陆清戈的第一眼崔可可就立刻咧嘴笑起来:“我今天有在网上刷到许燕燕的直播,听说路先生和李女士都被警察抓起来了,真好~”
跟路清歌连续做了好几年的同班同学,尤其高三的最后冲刺阶段她们还成了更亲近些的同桌关系,所以崔可可当然是知道班上那些同学一直在霸凌路清歌的事情,但她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女生,实在没有站起来为对方说句公道话的勇气,心头想到这个她的愧疚也不自觉浮现在了脸上。
路清云脸部突然溃烂的视频多少有些血腥又诡异,所以除了那些一直在实时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外,很少有相关内容流传、扩散出去,崔家姐妹也只是知道路家涉及拐卖以及商业犯罪的事情,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并闹出去,路家即便在京市小有地位,估计也会被那些所谓的“友商”趁机分吃个干干净净,所以崔家姐妹俩是真心实意为陆清戈感到开心。
“之前听可可说路小姐喜欢我做的三明治,如果您愿意可以随时来家里吃饭,其实不少家常菜我做起来也是挺拿手的。”崔晓玉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又有些腼腆,她之前本就是个稍微有些社恐的性格,所以大学毕业后才会选择可以长时间待在家里的自由工作。
听崔晓玉这么顺嘴一提,陆清戈还真回想起了那个口感特别丰富、饱腹感又很强的三明治的味道,毕竟那天早上她可是空着肚子去的学校。
微微歪头看了下满眼期待的崔可可,随即陆清戈慢条斯理拿出自己的手机,亮出上面明晃晃的收款码:“崔同学要给自己算一卦吗,卦金诚惠88元。”
崔家两姐妹脑袋还有些懵懵的,旁边小月牙已经扯了扯陆清戈的衣角:“姐姐又记错卦金了,之前摆摊时的卦金明明才是八十元~”
“哦,是这样吗?”最近总是忙着在畅音直播,陆清戈真很少出来摆摊算卦了,不过她再开口时那叫一个理直气也壮,“就当做涨价八块钱了吧,八十八这个数字听着多吉利。”
真正见识过陆清戈那一手神奇能耐的崔晓玉,已经在陆清戈跟小月牙短暂的“窃窃私语”中快速回过神,这下她压根不用半点多余的考虑,直接扫码、转账一条龙:“路小姐,可可她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站在路口给人算卦看起来多少有些傻气,陆清戈干脆利落转身走到路灯下某个小区供住户下棋的石桌旁,然后冲崔可可伸出一只手。
二话不说崔可可就一脸乖巧认真模样将自己的右手搭上去,但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显然已经不自觉带上了些紧张的情绪。
“掌上三纹者,其一应天,其三应地,而中间这条纹理应的是人,崔同学不仅横向掌纹有缺且竖向掌纹繁多混乱,这是注定青年夭折于子嗣的命数。”说起来崔家姐妹也是同命相连,前面有姐姐差点死于别人的算计,如今妹妹就遇上了差不多的劫难。
崔家两姐妹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小月牙望着崔可可的脑门却是非常认真地点点头:“这个姐姐脑门上笼罩的黑气很浓很浓,比之前几次看到的时候都要浓。”
说到妹妹会死于子嗣,崔晓玉反而赶在前面笃定地摇摇头:“最近可可一直待在我身边,她压根没有谈过什么男朋友,怎么会是死于子嗣?”
崔晓玉并不是在怀疑陆清戈的卦象,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妹妹的劫难会是压根就不存在的“子嗣”,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妹妹完全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人家弟弟、妹妹高中时还会有早恋的风险,这孩子满心满眼就是学习,在情感方面压根就没开过窍。
在听过姐姐的解释后崔可可更是连连点头,唯恐陆清戈不愿意相信,她甚至都要以举手起誓来表明自己真没有谈过恋爱,网恋同样也是没有的。
在姐妹俩茫然又焦急的情绪中,陆清戈缓缓摇头:“这个所谓子嗣并不是出于崔同学和旁人的结合,而是……”
单单通过手相陆清戈已经看不出更多东西,但她直觉崔可可的这个“催命符“”应该不简单,在直接双手握起崔可可的右手后,陆清戈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眸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里:“崔同学,你好好回想一下这段时间都去过什么地方,又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尽你最大可能全部回想一遍。”
在陆清戈平淡无波的语气中,崔可可竟然忍不住一阵犯困,前前后后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她仰头打个哈欠然后就迷迷糊糊趴在石桌上直接睡了过去。
旁边崔晓玉看得一脸惊奇,不过哪怕她心头再怎么震惊错愕,这会儿也是屏气凝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睡着后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崔可可仿佛陷入了个神奇的世界中,前几天早上她迷迷糊糊爬起床时突然想吃小蛋糕,然后姐姐中午就给她做了最近网上超火的搪瓷盆草莓蛋糕,晚上她本来是要跟姐姐一起去医院的,毕竟小侄女早产后又经历了那么一场混乱,目前还只能在医院的无菌婴儿室里养着。
但爸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让她尽快回家一趟,崔可可想着反正她暑假也没什么事情,姐姐现在的情况又一天比一天好,于是她干脆就坐了当天晚上的高铁回了趟家。
崔可可家离京市并不是太远,满打满算坐高铁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回到家后她才知道妈妈前几天上工时闪到了腰,于是她只能又在家里稍微住了几天。
之前崔可可或许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顺着梦境继续往下回想,她隐约记起家里好像来过几个陌生人,当时她问爸妈来的是什么人,爸妈竟然满脸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
更可疑的是她那几天晚上竟然困得特别早,毕竟现在可是崔可可期待了很久很久高考过后特殊的自由假期,每天晚上她不是忙着看自己之前收藏的小说,就是忙着捯饬姐姐给自己买的那些手工作品,反正每天不过十二点钟她是一点困劲都没有的。
不过崔可可当时并没有怀疑太多,毕竟之前她在家里确实会比在学校睡得更香些……
恍恍惚惚从漫长回忆的梦境中醒来,崔可可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咦,我刚才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崔晓玉忍不住一把握住妹妹的手,转而又满是忐忑和惊慌地看向陆清戈:“路小姐,这次您有算到些什么吗?”
“高考之前需要办理很多上交的资料,为了以防万一你是不是一直将户口本带在身边?”陆清戈这次终于将视线落到崔晓玉身上,毕竟眼下崔可可才刚成年,之后有很多事情还需要崔晓玉这个姐姐来做主,“如果可以去办理一下户口拉出的手续吧,等证件一下来你就带着崔同学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去哪里都好,不要让你们的父母找到崔同学。”
陆清戈这番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清楚明白了,崔晓玉不是傻子,尤其她因为一些特殊缘故跟父母并不是太亲近,连当初她差点死在那个可恶的骗子手里,父母从头到尾也是没去医院看过她的。
扭头看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和懵懂的妹妹,崔晓玉到底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所以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没死心,就这么想要个儿子来继承家里那点儿破铜烂铁吗!”
联想到陆清戈之前给妹妹算出的命数,哪怕崔晓玉心中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这次她还是非常笃定地看向陆清戈:“他们是不是丧心病狂到要让可可给他们代.孕……”
这两年关于代.孕的新闻越来越多,不少女生因为这个不由自主生出浓浓的危机感,崔可可眼下不过才刚刚成年,要应命数死在所谓的“子嗣”上,估计就只有代.孕这个不可能中的可能了。
崔可可果然被自家姐姐的这个猜测吓到了,她一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会不会是姐姐猜错了,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残忍!”
从小到大家里条件都不是太好,但在崔可可心中爸妈依旧还是在尽他们的最大可能来疼爱孩子,所以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爸妈会为了要个儿子来算计自己有悖人伦地去代.孕。
看到妹妹迷茫又痛苦的模样,崔晓玉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陆清戈却是缓缓开口:“是你把崔同学保护得太好了,你们家里的那些事情早早就应该让她知道。”
对于一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家庭而言,崔晓玉童年时候无疑过得很不痛快,不过在妹妹出生后,只有十三四岁的她学会了用发疯来对抗自己的父母,然后才换来了崔可可眼中还算幸福的家庭。
本来崔晓玉都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家父母已经放弃要生个儿子的念头,但现在再看看他们原来一直偷偷做着最无耻的打算:“谢谢路小姐,我一定不会让可可的未来毁在他们那样的人手中,正好他们从来没关心过可可选择了哪所大学,这几天我就会带可可离开,让她彻底远离那对夫妻的视线。”
目送姐妹俩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陆清戈转而垂眸不轻不重揉了揉小月牙的脑袋瓜儿:“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小月牙晃了晃扎着一头乱糟糟小辫的脑袋,然后有些困惑不解地仰头看向陆清戈:“姐姐,你说为什么有很多人明明不爱自己的孩子,却还是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呢?”
小孩子眼中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所以在小月牙看来,如果不爱自己的孩子那就不该把孩子生下来,但现实往往又不是这样,有大把大把的父母只是生下孩子,却从没有给过那些孩子本该拥有的父爱和母爱。
“因为啊……人性往往都是自私的。”那些人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痛快和利益,想生孩子自然就将孩子生了下来,剩下那些责任和义务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下一刻陆清戈突然抬手给了小月牙一个脑袋蹦,“小小年纪突然想那些深沉的东西做什么,回去吧,现在已经到你该睡觉的时候了。”
夜晚的徐徐凉风吹在身上格外舒适,陆清戈牵着小月牙的手一路慢慢悠悠往前走,这个时候一个大夏天还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跟她们擦肩而过。
小月牙忍不住揉了揉鼻尖:“姐姐,刚刚那个人身上有好浓的血腥味儿~”
陆清戈缓缓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只是这个时候身后已经彻底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最近稍微有一点点忙,所以改了下更新的时间,目前每天晚上十点更新哦~[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65☆、掠夺者.65
◎听说三哥给程程找了个很厉害的医生◎
细数下来张承已经在青云观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觉睡醒他按照最近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打开手机就先搜索了一番自家路姐在网上的风评,随时随地准备着十几个蓄势待发的小号要替路姐反黑。
不过今天打开畅音APP后,张承不仅没有刷到任何关于自家路姐的黑料,反倒被热搜榜前几条的内容彻底吸引去注意力。
自从那些灵台神志被人掠走的受害者住进青云观后,张承前前后后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昨天晚上他连路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清楚,自然也就不知道路家别墅中发生的那些事。
但现在#路氏集团董事长就商业犯罪被请去喝茶、#路氏夫妻疑似拐卖并长期虐待养女、#路家小少爷情绪失控下企图行凶杀人……等一系列看上去就很炸裂的热点立刻被推送到眼前,看看手机上的那些内容转而张承又茫茫然揉了揉眼睛,最后趿拉着拖鞋就一路小跑到院子里。
不过刚跑到一半张承瞬间又停住了脚步,尤其在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后,他几乎下意识抬头先给自己来了一巴掌:以前的我可真该死……
昨天跟婶婶一起出门买菜时,严颂眠从路边捡到好几盆别人不要的多肉,这会儿正蹲在地上跟小月牙一起研究需不需要再给多肉浇点水,听到旁边传来的脚步声后,一大一小立刻好奇仰头看过去,然后姐妹俩就将张承愣头愣脑扇自己嘴巴子的傻样明晃晃看到了眼睛里。
小月牙伸手戳戳有点儿病殃殃的多肉,然后非常习以为常对着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严颂眠解释道:“张承哥哥一直就是那样的,月华姨姨说他那叫——发疯,据说压力大的成年人都是要发疯的,还是咱们这样做小孩子更幸福些~”
虽然严颂眠无论身体还是心理年龄都要比小月牙更大上一些,但在小月牙多少有些稀奇古怪的胡扯下,她依旧歪着脑袋听得非常认真:“……嗯,妹妹说得对,好多大人都会突然发疯的,不过姐姐跟婶婶都没有发疯过~”
小月牙毫不犹豫点点头:“当然啦,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厉害的人!”
听着耳边两个小女孩一来一往稚气的说话声,张承总算顶着张大红脸醒过神来,然后扭头穿好鞋子又赶紧去前院扫地、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网上的那些热搜,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过来道观上柱香的爷爷奶奶还有婶子、大娘们看陆清戈的视线那叫一个充满怜惜和慈爱。
上辈子大概是一个人在山上住习惯了,再加上陆清戈本身就不是个特别容易跟旁人热络起来的性子,所以一上午在接连对上那些香客们“奇奇怪怪”的眼神后,她头一次明白过来什么叫做——落荒而逃。
齐月华和赵春梅完全像是幼儿园照顾小孩子的生活老师,见这会儿外头阳光还没那么晒,连忙带着那些依旧处在浑浑噩噩状态中的受害者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照旧先检查过一圈那些受害者的身体情况,然后陆清戈缓缓将脚步停在张晨悦身边,张晨悦在这群受害者中是最后一个被掠去的灵台神志,经过最近两三天的针灸治疗,她整个人看着明显比之前灵动很多,但距离真正好起来估计还差得远呢。
公羊蕾带着黎映安一起来到青云观时,陆清戈正在辅以灵力给张晨悦之外的受害者针灸,见到院中多少有些壮观的架势,黎映安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难怪师父天天看我这不顺眼、那不顺眼,真要让他看到妥妥别人家孩子的路小姐,他老人家还不得酸得直接将我赶出师门~”
忍着笑扭头看了自顾自咕咕哝哝的黎映安一眼,转而公羊蕾才抬脚走到那些受害者身边:“看来我今天真是来对了,路小姐这边应该就等着我的一剂良药呢~”
稳稳当当从那些受害者头顶取下最后一根银针,陆清戈在抬头看向公羊蕾时,那双无喜无悲的眉眼中也缓缓带上了些浅淡的笑意:“毕竟公羊姐姐收了我一份大礼,总要稍微出点血才对得起那几只活蹦乱跳的嗜血虫。”
到底还是救人更要紧,公羊蕾说笑两句赶紧将自己带来的那些蛊虫递到陆清戈手上:“一般情况下灵台神志一旦被人掠走就不可能再有找回来的门道,这些贪吃的小家伙儿能不能派上用场还是要看路小姐了。”
公羊蕾虽然同样也是玄门众人,但她只是在蛊术一道上格外精通,于玄门术法上最多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程度,所以在将自己带来的那些蛊虫递出去后,她转身便跟黎映安一样站在旁边守着,以免到时候惊扰到陆清戈和那些受害者。
小小一个的陶瓷瓶子里挤着密密麻麻好些白胖的小虫子,不过那些小虫子的外形有些酷似幼蚕,所以猛一看上去才不会让人觉得有太大视觉上的冲击力。
对公羊蕾而言那些幼虫只是她用来养蛊的最普通不过的小虫,实在没办法想象那样弱小到只知道吃东西的虫子能治好灵台神志被玄门中人掠走的受害者。
旁边黎映安更是瞪着双眨也不眨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陆清戈那双拿着小陶瓷瓶的手,包括旁边守着的赵春梅满心满眼也都是不可自抑的激动和期待。
将盛着那些虫子的陶瓷瓶先放到旁边的石桌上,转而在众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陆清戈拿出了张提前备好的黄符纸,然后以指尖血在黄符纸上绘出一个玄而又玄的符咒,下一刻那符纸就在众人眼前无火自燃,陆清戈指尖不过轻轻一挥,黄符纸燃烧殆尽后的黑灰便尽数飘进盛着小虫子的陶瓷瓶中。
陶瓷瓶中那些原本白白胖胖的虫子在被符纸燃烧后形成的黑灰笼罩后,立刻染上了些浓黑如墨的颜色,陆清戈一一检查过那些状态良好的虫子后,转身便将那些虫子放在每个浑浑噩噩受害者的手腕处。
那些受害者扎了针的手腕处原本就留下了个微小到几乎看不到的伤口,但那些虫子却自觉顺着伤口缓缓钻进下方的皮肉中。
此时此刻京市一栋老宅子外头,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扭头看看身边的儿子,依旧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反复叮嘱着:“咱们陈家的钱现在可都握在老头子手里呢,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把那老头子哄开心了,保准你以后想要什么都能轻松拿到手!”
中年男人旁边站着的男生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整个体型简直跟他爸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男生显然没那个听他爸絮絮叨叨的耐心,直接抬脚就朝着老宅里头走。
“呦,这不是三哥和程程吗?”就在中年男人气喘吁吁跟上儿子步伐时,从旁边小花园里走出一对亲亲密密搂在一起的年轻人,略带高傲和鄙夷的眼神从面前那对父子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旁边那个青年就将注意力落到那个叫陈程的男生身上,“听说三哥给程程找了个很厉害的医生,竟然治好了程程出生时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
“那可不,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又找了不知道多少人脉关系,才有幸可以联系上那个神医,听说人家之前就治好过不少类似的病例……”明知道面前青年就是故意到自己面前打探消息,但因为儿子之前的病情被嘲笑了很多年的中年男人还是非常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大肚子。
陈程却觉得自家爸爸那副“昂首挺胸”的架势实在有些丢脸,于是在冲着面前那个青年喊了声小叔叔后就赶紧转身往里头走。
陈家在整个京市的上流圈子里多少也算有些脸面,不过这份拥有特殊待遇的脸面估摸着只能体现在他家老爷子身上,这两年陈老爷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下头的那些儿女自然忙着往各自的兜里捞些福利。
陈天华是陈老爷子的第三个儿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正好那兄妹俩在陈天华出生的时候都已经表露出了些经商的天分,他这个陈家老三就故意被养得格外平庸。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陈天华虽然已经彻底无缘拿下当家人的地位,但可没少往自己儿子身上打主意,只可惜他身边怀过孕的女人是不少,但一个个检查出来都是不中用的女儿,最后也只得了陈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儿子。
如今儿子已经彻彻底底好起来,尤其在看到陈程前前后后将老爷子哄到喜笑颜开的模样后,陈天华一个心更是兴奋得不能自抑。
陈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特别喜欢跟儿孙们在一起下围棋,毕竟他眼下正处于快要“传位”给下一代的要紧关头,看那些儿孙想哄他开心又要尽可能好好将优势表现出来焦虑模样,其实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有些时间,老爷子在得知陈程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终于治好,就颇有兴致拉着这个自己一向不怎么看得上的孙子去院中下棋。
陈程简直彻底摆脱过去*在老宅只能当隐形人的糟糕局面,跟老爷子在棋盘前“杀”得那叫一个有来有回,虽然一场棋局还没下完,但陈老爷子明显对自己这个孙子有了些改观。
不过正在他伸手拿起茶盏垂眸思考着些什么时,对面的男生突然发了疯似的一把将焦灼在一起的棋局全部挥落到地上,然后抱着脑袋就开始痛苦呻吟起来。
“程程,程程你怎么了?”陈天华上一秒还挺着肚子一脸骄傲又得瑟的模样,下一秒就满脸焦急冲着不断痛苦呻吟的儿子跑过去。
但那股来自于脑海深处的剧烈疼痛让陈程完全失去了理智,尤其在陈天华跑过来将他抱住后,他更是疯癫挥舞着双手不停抓挠,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陈天华脸上就被自己儿子抓挠的全是伤口。
陈老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在佣人的搀扶下赶紧回到客厅后,他再回头往院子里看过去,这会儿的陈程已经完全变成过去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在一把推开自己爸爸后就胡乱抓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看来三哥这次找的医生还是不太行啊,这才好了没几天又给彻底打回了原型,不不不,好像现在的程程看看更傻了些~”
“可不是嘛,刚刚还想说现在那些医生是真厉害,连天生的痴傻都能治好,看来三弟这下要连累得爸爸白高兴一场!”
望着外头闹个不停的父子俩,陈老爷子立时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赶他们走,你们也都赶紧走,别一个个搁我跟前演这一出!”
陈家那头因为一场变故闹得不可开交,青云观内陆清戈忙乎大半天后,原本还乖乖巧巧坐在椅子里晒太阳的那些受害者这会儿竟然一个个迷迷糊糊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十点多钟的太阳照在身上已经有些晒了,不过好在院子里的那棵树正是枝叶茂盛的时候,有树荫遮下来倒是没让那些受害者太过难受。
张晨悦隐约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像是被一场漆黑的梦魇死死缠住,因为家就在京市,所以前两年毕业后她果断选择留校任职,一个月前校领导那边给出了个可以晋升的名额,同一批入职的几个老师都在为了竞争那个名额而努力。
在晋升名额还没确定下来前,有个同事提议来场说走就走的暑假旅行,张晨悦这个人比较喜欢随大流,大家都说要出去玩她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次的旅行害得她险些枉死在宁玉山里。
无边无际的梦魇死死缠在身上,在完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张晨悦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虽然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姐姐,但浑身上下已经没了半点力气的张晨悦确定外面不是自己的妹妹。
很想提醒被抓到隔壁的女生不要去看头顶的符咒,但张晨悦实在太累太累了,哪怕咬着舌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但直到口腔里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儿,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半点提醒的声音转头就彻底昏死过去。
“嗬——”从嗓子里挤出一阵垂死挣扎的气音,张晨悦用力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块白色纱布刚好这时轻轻围在她眼前,“放心,你现在已经彻底安全了,只是今天外头的光线有些强,小心伤到眼睛。”
是自己昏死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所以对方是……警察安排过去的卧底吗,张晨悦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刚刚找回自己的神志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这些都是一时半会的小问题,没几天就可以好起来的。”在那些受害者一个接一个清醒过来后,实在不怎么会照顾旁人情绪的陆清戈只能干巴巴安慰几句,然后转手将后续的工作交到齐月华和黎映安她们手上。
大概是被拐卖后的记忆太过模糊,那些受害者在得知自己眼下已经安全了后,转头一个接一个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看着面前突然“昏倒”大片的人,刚开始黎映安还真被吓了一大跳,在确定那些受害者真没出什么问题,她才拍拍胸口倏地松了口气。
转眼就已经到大多数小学、中学开学的时间了,不过大学生开学似乎都要更晚些,最近京市分局积极和各地方公安相互配合,已经帮不少受害者找到亲属,并确定当初她们是因为什么被拐进的宁玉山。
虽然眼下宁玉山上发生的重大恶性事件还没有公布出去,但各地方已经开始积极响应新政策,打拐行动更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仰头望着源源不断在青云观上方飘起的香火,一阵汹涌澎湃的功德之力突然涌进陆清戈体内,恰在这个时候张承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路……路姐,金家那边好像出事了!”
还来不及说明金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望着陆清戈那双隐隐闪过一层金色流光的眼眸张承瞬间愣住了:
路姐不会像是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积攒够了功德要飞升成仙了吧~
66☆、掠夺者.66
◎以后张承哥哥都不会再来道观了吗?◎
短短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杨云溪身上便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但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负责看守金航的护士小姐姐却怎么都说不上来。
前段时间路振威忙上忙下可是亲自跑出来了不少合作,虽然上头那些更大的集团他碰不上边,但跟自己差不多或者略逊一筹的集团还是很好说话的,而在杨云溪的推波助澜下,本就跟路家有不少合作的金河果断又往里面投了大笔、大笔的项目启动资金。
但跟路家的合作不过刚刚达成,前脚两家喜笑颜开签订好相关合同,后脚就传来路振威涉嫌商业犯罪被请去喝茶的新闻,金河忙上忙下急得头发都开始大把、大把往下掉,杨云溪却依旧面不改色在金家当好她“吉祥物”的角色。
转天金河急匆匆回到家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文件又急匆匆离开,这边杨云溪正安排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将仍旧处在昏迷不醒中的金航送上回家的车。
因为公司那些变故,金家二老最近也是忙着找各种可以帮忙疏通的关系,企图将金家从“商业犯罪”中拉出来,但现在路振威被警察请走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来,但凡跟路家有点牵扯的人都处在人人自危的状态中,哪儿还能抽出手去帮金家。
到了晚上一大家子挨个从外头无功而返,在看到杨云溪忙上忙下将金航接到家里后他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概在外头遭了冷脸的金河脸色显得格外难看:“你把他接回来干什么,整天半死不活只知道躺医院花钱……”
无论男人、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再遇上些不太好解决的事情,大概都会像金河这样絮絮叨叨抱怨个不停吧,杨云溪非常好脾气给金河以及二老各倒了杯清茶,然后自己同样端了杯茶往旁边沙发上一坐:“不是说他只知道躺医院花钱吗,所以我才把他接回了家里,多多少少是能给你们金家省上一笔钱。”
已经泡好有一会儿的清茶闻起来就有股可以让人平心静气的能力,杨云溪最近似乎格外偏爱这种茶,连带旁边三个金家人跟着也喝了不少。
“看来这次上头是有心要拿路家杀鸡儆猴,反正咱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撇干净那些没必要的合作,再之后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像路家、金家这样的大公司里头哪个不藏点没法见人的东西,上头要是铁了心清查到底,估计他们再怎么走通关系也避免不了一场灾祸,只希望上头这次可以跟过往一样——重拿轻放。
听着老父亲的叮嘱,好半天后金河才终于点点头应答下来:“爸,这些事情我有分寸。”
对于金家眼下到底遇上了什么危机,杨云溪是半点都不关心,在喝完手上那杯清茶后她二话不说先上了楼,然后在楼下一家三口的注视下进到金航的房间里。
“云溪最近看着有些不太对劲,之前说好让那边的孩子抱过来给她养,你处理得怎么样了?”金老爷子目光深沉往楼上看了一眼。
金河有些不在状态地点点头:“已经在说了,那边只想拿孩子换钱而已,她要的数目咱们金家还给得起。”
这会儿的天确实有些晚了,等厨房那边忙好将菜都端上了桌,杨云溪依旧还待在二楼没有下来,不过金家三口人也没有谁让帮佣去楼上喊人,而是自顾自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给儿子喂完营养液的杨云溪终于从二楼下来,厨房帮忙的张阿姨见状赶紧擦擦手迎出来:“夫人要吃点什么吗,灶台上我还帮你煮了点儿养胃的汤。”
张阿姨在金家已经干了很多年,虽然不知道主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在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是清清楚楚看到杨云溪消瘦了很多,性子似乎也变得更沉默了些。
望着张阿姨满眼担忧的模样,杨云溪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张姨不是说家里小孙子这两天开学吗,正好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这几天你先带薪休假回家照顾、照顾孙子,过两天再回来吧!”
在此之前杨云溪是个很爱生活的人,时不时就会跟张阿姨一起在厨房忙活家里人的一日三餐,甚至心血来潮时也会经常给张阿姨带薪放假,所以听杨云溪这么一说张阿姨并没有怀疑什么,而是非常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夫人体谅,刚好我儿子、儿媳妇最近特别忙,我有时间帮忙照顾孙子,多少也能让他们稍微轻松些。”
亲自帮张阿姨打了辆出租车,在看着出租车慢慢远去后,杨云溪才转身又回了厨房。
在灶台上小火慢炖了很久的鸡汤闻着就很香,杨云溪干脆站在岛台前喝了大半碗汤,临时想到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有大雨,她嘴里边念念叨叨着边抬脚过去将厨房的窗户全部关得严严实实。
不过这场大雨终究没能落下来,张承收回思绪忙将自己的手机举到陆清戈面前:“金家昨晚疑似灶台上的火忘记关,然后……一场大火就将金家别墅烧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金家别墅的位置并不在主城区,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又在深夜十一、二点,等到有人发现那边不太对劲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到扑都扑不灭的程度,消防车过去又是忙活了好长时间才终于从一片废墟中找出五具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尸体。
视线对上那张没有任何打码的照片,陆清戈仿佛清晰看到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疯狂呐喊的杨云溪,好一会儿功夫过去她才转身往前殿的方向走去,然后以自己的名义为杨女士上了柱往生香。
不久前还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就以这样格外悲惨的结局出现在新闻板块,张承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能跟在陆清戈后面同样上了柱香。
原本住在后院的那些受害者在陆陆续续好起来后已经被公安带走,张承在前殿神采奕奕忙活了大半天,转头就看到自家爸妈正在偷偷往功德箱里塞钱。
对上张承那双满是惊讶的眼眸,张先生和杜女士连忙神秘兮兮招招手,等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后,夫妻俩才遗憾叹息一声:“本来那是你住在青云观这段时间的‘改造费’,我们知道路小姐肯定不会收这个钱,只能通过功德箱给你攒攒福报了。”
自家儿子是什么性子只有自家父母最清楚,张承以前虽然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骨子里的的确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谁不希望自己儿子长大可以有点大出息,张先生和杜女士以前纵着儿子也是实在没什么更好的教育法子了。
“路小姐昨晚给你小姨发消息,说是可以把你带回去了,我们今天可是专门请假过来接你这个臭小子回家的……”杜女士还在陆陆续续说着些什么,张承茫然眨眨眼后,不自觉就转身往后院的方向跑过去。
“见到你爸妈了?”为了从宁玉山上救下来的那些受害者,陆清戈此前着实忙碌了一段时间,现在难得可以空闲下来,她干脆坐在大树下兴致勃勃看小月牙跟严颂眠打口水仗。
俩小姑娘原本还玩得正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吵了起来,不过陆清戈看她们也只是随便吵着玩,毕竟一开始还像样吵架的话题慢慢已经变成争论哪个香客出门时专门穿了增高鞋,哪个香客今天过来上香是祈求神明保佑可以多长点头发……
张承一路气喘吁吁跑过来时还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真走到了陆清戈面前,他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望着张承那副纠结来、纠结去的复杂模样,陆清戈再次开口问道:“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你来青云观当助理吗?”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张承还是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陆清戈并没有半分隐瞒,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理由说出来:“因为我要你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功德送给一个人……”
在陆清戈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算是张承的一场机缘,因着这场机缘也为他带来不少功德,不过半小时后,张承茫然跟着爸妈一起走出青云观,临上车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道观,然后满脸不解地问道:“爸、妈,我就去上个大学而已,没必要专门到我来一次道观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时髦的爸妈也开始信起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见爸妈都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张承转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开始刷起各种无厘头又搞笑的短视频。
坐在前面的张先生跟杜女士对视一眼,然后又默契回头看了看跟傻小子一样的儿子,心中不自觉更多了些对路小姐的敬畏。
青云观后院,小月牙跟严颂眠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握手言好,两个小家伙儿东瞅瞅、细看看,然后齐齐凑到陆清戈身边:“以后张承哥哥都不会再来道观了吗?”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上天自有定数,张承跟大家的缘分到此为止,以后咱们也会有缘尽的那一天。”对上两双同样满是稚气的眼眸,陆清戈到底还是缓缓勾起唇角,“怎么不吵架啦,刚刚那一场最后谁吵赢了?”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两个小姑娘顿时连故作惆怅的时间都没了,转头就各种转移跑题跑去了旁边玩耍。
院门外张晨悦却提着个行李箱走进来:“路小姐,我按时过来报到了~”
“晨悦姐姐!”听到耳畔传来的熟悉嗓音,刚刚转移话题跑开的小家伙儿又全都围了过来。
“你的那些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好了?”看着那俩围在张晨悦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姑娘,陆清戈在抬头看向张晨悦时的眼眸里已经带上一层清浅笑容。
张晨悦点点头:“没想到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竟然为了个小小的晋升名额对我下这种死手,好在他的手段还没那么高明,听黎警官说对方现在已经伏法认罪……”
到底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张晨悦没有半点接受对方父母私下道歉的准备,决定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法律来定夺,相信国家肯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学校那边总归会传出些不太好听的风言风语,张晨悦干脆辞职来了青云观,毕竟她大学时候还真从事过直播行业的兼职,如今当个小助理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这边张晨悦还忙着跟畅音APP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接,那边赵春梅就端着不少刚做好的菜走过来:“吃饭喽、吃饭喽,快都别忙活了~”
宁冉冉在一天天好起来后,如今已经在严颂眠家里人的帮助下,重新回到高三进行复读,赵春梅原本打算在学校周边找个可以照顾女儿的工作,陆清戈干脆开口将人留了下来,正好宁冉冉就读的学校离青云观并不是太远,偶尔宁冉冉过来住上一段时间也不会产生什么排斥心理。
“哇,今天有可乐鸡翅呀!”闻着可乐鸡翅那股喷香的味儿,上一秒严颂眠还在跟小月牙快乐玩耍,下一秒就拉着小月牙飞快凑到摆满饭菜的石桌前。
小月牙舔舔嘴巴明显馋的不得了,不过在想起自己根本吃不了那些东西后,小家伙儿立刻变得垂头丧气起来,陆清戈却从石桌上拿起一双筷子递出去:“前两天不是还在馋外面卖的可乐鸡翅吗,快尝尝看赵婶的手艺。”
对上姐姐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双筷子,小月牙立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过再三确定那双筷子就是姐姐亲手递上来的后,小家伙儿麻溜就把筷子接过去,然后捧着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唔~”从出生开始就没尝过那些饭菜的味道,一口简简单单的大白米饭吃进嘴里,小月牙都忍不住幸福地眯着眼睛连声夸赞,“婶婶做的米饭也太好吃啦!”
齐月华同样也被拉来围着石桌坐下,稍稍带着些热度的小炒蘑菇吃进嘴里后,她本泛着不正常苍白的眼眶恍惚中都染上了些许潮湿的红晕:“唔,春梅姐的厨艺就是比我好,好吃~”
被大家伙儿齐齐夸赞厨艺好,端着饭碗的赵春梅难得感到有些羞赧:“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你们喜欢吃就行,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会做的我都给大家做,不会做的我再去现学。”
“那成,以后我们可就有口福了。”张晨悦满眼带笑接上一嘴,然后顺手又夹起了块红烧排骨吃得喷香。
大家伙儿围在石桌前边吃饭边说说笑笑,正好这时候京市公安终于将宁玉山“拐卖案”的来龙去脉整理好,在网上发出一则正式公告以及对后续的各项安排。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点,京市公安这则公告一发出去,那绝对就是惊动全网的程度。
[我去,所以那天路清歌直播间突然中断,就是因为她发现了宁玉山上的事情吗?]
[老天娘嘞,宁玉村那些人是怎么有这么大胆子的,不仅接连拐卖那么多受害者,当时路清歌借住那家的男主人看着好生生一个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要卖自己女儿的程度!]
[啊啊啊,枪毙、枪毙,把牵连进去的那些人全都拉去枪毙,这次我就等着国家给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国家最终会怎么给那些罪犯判刑后续肯定还会在网上公布,畅音APP的工作人员在跟张晨悦对接完成后就开始催着陆清戈继续每日份的直播。
毕竟距离《你的人生你做主》第一季拍摄已经过去好些天了,网友们本就一直在后台催着呢,京市公安一条公告发出去,后台催促的网友自然越来越多。
于是当天晚上七点钟,在大家伙儿差不多都已经下班后,张晨悦熟练点开直播后台,紧张迎来她当小助理的第一天。
67☆、掠夺者.67
◎只是有不轨之人利用了你爸爸的那位——债主!◎
宁玉山的新闻现在还高高挂在热搜榜前排,很多网友更是就这件事情热火朝天讨论了大半天,所以陆清戈这边直播才刚刚开始,整个畅音APP的后台系统就多出了片刻的卡顿。
不过在收到上面安排后的畅音工作人员对此也算早有准备,直播间刚卡顿没几秒钟就快速恢复了平时的流畅状态,不过即便如此张晨悦也被网友们层层叠叠飞快往上刷过去的弹幕震惊到。
陆清戈对此倒是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情绪,任由弹幕不停往上刷了好一会儿,她才随机挑选了个问题进行解答:“……宁玉村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大半,等过两天《你的人生你做主》播出,大家想知道的问题自然会有个圆满的答案。”
不过网友们显然对陆清戈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意,一个个不停刷屏的走向逐渐开始越来越离谱,张晨悦隐约觉得这些弹幕后面有水军作祟,于是转手就联系了畅音APP的工作人员。
望着那些不停越问越深的问题,陆清戈靠在藤椅的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你们想知道那些受害者的情况到底是真心实意关心她们,还是说想借此来——浑水摸鱼,我以为保护那些受害者的隐私,让她们在获救后不受外界多余的伤害才是对她们更好的选择,看来不少网友似乎还有其他想法,要不要现在就连线进直播间跟我辩论一下。”
直播间是个很容易被带节奏的地方,不少网友一开始或许是真心实意关心那些宁玉山“拐卖案”的受害者,但她们现在显然已经被带节奏成后面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尖刀,试图将刀尖对准那些本就经受无尽痛苦的受害者,甚至成为背后之人更深一层筹谋的帮手。
只是陆清戈清清冷冷中又带着些尖锐讽刺意味的话音听进耳中,不少疯狂刷弹幕的人突然就警醒过来,流言蜚语、网络暴力这两年造成的惨案层出不穷,现在有人在直播间明里暗里带节奏,显然是怀着什么不轨的心思:
[啊啊啊,主播一语惊醒梦中人,为什么有人一直带节奏询问那些受害者的情况,甚至还明里暗里表明上头有人在故意遮掩这件事,不会是有传说中行走的50W出没在直播间吧~]
[去他爹的,老娘上次刚被带节奏抨击主播拍摄时有黑幕,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又被人给利用的!]
[……主播说的有道理,刚刚那些不停刷屏的人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吗,现在怎么不赶紧连线主播,相信主播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答案~]
[哈哈哈哈,他们那群只敢缩在后头的乌龟王八蛋怎么敢连线主播,毕竟凭着主播的能力,怕是对方一连线进来就能把他祖孙十八代挖得干干净净!]
经过短暂的刷屏后,弹幕区总算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不过依旧还是有人想知道那些受害者的情况,真心实意想给那些受害者带来些帮助就是了。
陆清戈这边短暂跟网友们又唠了会儿磕,张晨悦已经熟练将五个福袋发出去,这次可不同于以往福袋的竞争力虽高但更多网友还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情况,福袋一出现在直播间左上角,张晨悦在后台立刻就看到参与抽奖的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愣是直接占据整个直播观看人数的□□成。
[啊啊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如果不能有幸连线到主播,那就赐我一张平安符吧!]
[呜呜呜,同样想要一张主播的平安符,怪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把握到福袋最好抢的时候……]
[不知道大家看没看到前两天网上爆红的那个帖子,听说有个男生收到主播的平安符,然后在骑摩托回家的路上出了意外,撞到护栏的摩托都已经不成样子了,但他人却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
[啊啊啊,我就是从博主那边一路找过来的,本来网上都猜测他出车祸后什么情况都没有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让大脑误以为自己还好好的,但博主去医院做了非常详细的检查,人还真就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医生还调侃他壮得像是一头牛!]
[来了、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了,福袋开奖~]
短短五分钟时间在大家满心的期待和忐忑中转瞬而逝,福袋自动开奖后不过三五秒,张晨悦就快速在大家悲喜各异的弹幕中连线了今天的第一个有缘人。
对方快速通过连线的瞬间,那种喜不自禁的模样就明晃晃出现在一众网友眼前:“嘿嘿嘿,没想到我今天运气这么好,看来跟道长连线过后我应该飞快去买几张彩票~”
第一个连线进直播间的男生叫刘祁山,今年刚刚毕业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初出茅庐的蓬勃生机,尤其咧嘴一笑露出小虎牙的模样更是让人感受到满满的阳光灿烂。
[哇,小哥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充满生命力的天真笑容了,一看就知道这是还没有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
[楼上姐妹实在太真实了,天天早出晚归在商场大楼办公连个太阳都看不到的打工人实在伤不起,看到小帅哥那张笑脸的瞬间,仿佛我也回到了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哈哈哈,楼上姐妹也太有梗了,咱们是毒妇没关系,谈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调剂调剂,很快就能开心起来了~]
弹幕似乎有着一路走歪的架势,刘祁山视线不经意扫过其中几条弹幕后,一张清秀脸蛋立时忍不住变成妥妥的红苹果,不过随后他满脸期待看向陆清戈:“主播,其实我跟女朋友过段时间就要订婚了,所以这次连线进直播间是想让你帮忙看个好时间!”
提起自己女朋友时,男生一张脸蛋更是红润起来,陆清戈盯着他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你现在是在鹿城XX步行街吗?”
正满心满眼期待主播给自己和女朋友算个合适订婚的时间,听到陆清戈突如其来的问话后,刘祁山有些懵懵地点点头:“嗯,我在XX步行街这边的一家金店门口……”
就在刘祁山刚想继续再说些什么时,一个穿着略微有些破旧的小男孩一脑袋撞到他身上。
察觉自己撞到了人,小男孩立刻惊慌失措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随即抬手就慌慌张张比划着什么,甚至他不自觉抬起来的那双眼睛都因为慌乱带上了层清晰的水雾。
这应该是个盲人小弟弟,刘祁山扭头打了个喷嚏的同时下意识先将手机塞到口袋里,然后就低头试图温声询问小男孩的状态,却全然不知在小男孩撞进他怀里的瞬间,直播间连线虽然没有完全中断,却也已经再听不到那边的半点动静。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对方没有挂断连线怎么突然听不到声音了?]
[感觉信号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之前全国高考的时候我所在的公司距离一处考点特别近,到那些学生考试的时候就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啊?小帅哥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的动作有些快,我都没看到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有什么人撞到了小哥身上,不会是传说中的拍花子吧,会有光天化日下就大喇喇拐人的拍花子吗?]
就在弹幕区一群网友又是纳闷又是着急的时候,陆清戈拿起一张符咒又低声念了句什么,随即那符咒就在众多网友眼前凭空自燃起来。
“——醒来!”陆清戈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刘祁山耳边突然炸开,原本收到屏蔽器影响的直播间瞬间不受控制发出一阵次次啦啦的刺耳声响,接着那边就隐约传来一阵刘祁山跟小男孩断断续续对话的声音。
小男孩十分乖巧仰着脑袋看向刘祁山:“哥哥可以送我跟猫猫一起回家吗,我追着猫猫出来,但现在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男孩手里牵着跟细长的绳子,而绳子的另外一段就系在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儿脖子上。
对上猫猫那双漂亮异瞳的瞬间,因为陆清戈清冷嗓音而短暂清醒片刻的刘祁山再次失去清醒,转而他慢慢吞吞应答一句:“好,哥哥现在就送你和猫猫回去……”
“好哦,那哥哥要好好抱着猫猫哦,猫猫它超级、超级喜欢哥哥的~”小男孩天真烂漫的语气听进一众网友耳中立时更多出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尤其在直播间一阵刺啦刺啦的刺耳声响后,跟着又是一阵猫猫的诡异喵呜声。
[啊啊啊,什么东西,那边到底是什么东西,感觉好诡异啊!]
[这肯定不是咱们之前听说过的拍花子,到底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尤其那个猫叫声实在太瘆人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播、主播,那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大白天冒出来了吧!]
[呜呜,不是说妖魔鬼怪都是深夜才出来吗,咋现在就出来霍霍人了,瑟瑟发抖.jpg]
刚刚经历过京市公安感谢陆清戈帮忙破获宁玉山“拐卖案”的事件,一众网友心中关于科学和灵异的天平已经有了些许倾斜,尤其看到刚刚那张符咒在主播手中无火自燃,这次竟没有几个人在刷屏说是陆清戈找水军演戏。
而此时此刻在鹿城的XX步行街上,因为眼下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正是人来人往一片喧嚣热闹模样,大家满心满眼都是下班可以放松一下的欢喜,自然不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到抱着只白猫的刘祁山身上。
一脑门撞到刘祁山身上的小男孩大约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他那双眼睛看上去像是蒙了层灰白色的阴翳,但跟在刘祁山身边往前行走的模样却完全不像是个盲人模样,仿佛他那双眼睛只是生了点儿病,而不是真正什么都看不到。
不紧不慢经过一个红路灯,男生再次仰头朝向抱着白猫的刘祁山:“哥哥,那边就是我家了,猫猫现在肯定已经非常饿了,你可以把我跟猫猫送到家里去吗?”
抱着猫猫的刘祁山就像是个没有半点灵魂的提线木偶,他抬头看看男孩手指的方向,点点头后便不由自主抬脚往停在拐角的面包车走去。
面包车停在这条小路监控的死角处,听到不停朝这边走近的脚步声,里面的人大咧咧将车门推开:“小崽子这回干得可真漂亮*~”
对方语气里带着明显对小男孩的轻视,但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跟在刘祁山身侧的小男孩转了转满是阴翳的眼珠,正被刘祁山抱在怀里的白猫立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同时转了转眼珠,坐在车里的男人对上白猫双眼的瞬间,直接抬手就大力打了自己两巴掌。
光听声音就知道男人对自己下手的力道到底有多重,疼痛让他瞬间清醒的同时,更让他不由自主收回对男孩的轻视:“老板那边已经发话,让我们第一时间把姓刘的带回去。”
“哥哥停在这里做什么,可以上楼了……”将满是阴翳的眼眸从男人身上收回来,转而小男孩又对着刘祁山轻轻开口。
此时此刻那辆普普通通的面包车在刘祁山眼中已经完全变成一座矮楼,男孩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下意识抬腿要往“台阶”上走。
偏偏就在男孩和面包车上的男人完全没有防备的瞬间,刘祁山闭眼再睁眼的同时有道隐隐的金光闪过,下一刻无喜无悲的声音从他口中倏地迸出:“天地法力,祝我驱邪——破!”
这道无喜无悲的嗓音同时也在直播间一众网友耳边炸开,随之而来便是网络重新连上的嘈杂声、小男孩捂住眼睛的痛苦呻吟声以及猫猫歇斯底里的尖锐爆鸣……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实在过于刺耳,本就处于茫然且惊慌中的一众网友下一刻就听到一阵让她们格外安心的警笛声,而终于从被蛊惑中清醒过来的刘祁山在下意识将怀中白猫扔出去后,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不停有浓黑的血水从小男孩眼睛里流出来,他第一时间想要伸手去抓那只因为吃痛而逃跑的白猫,但警笛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原本坐在面包车上的男人只能伸手扯着小男孩的衣领将他提溜上车:“要不是老大还用得到你,你看老子救不救你!”
警笛声靠近的瞬间面包车已经快速远去,只有被刘祁山下意识甩出去的白猫还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
从那种被人控制的惊悚状态中清醒过来的刘祁山下意识不停往前跑,直到耳畔再次响起陆清戈清清冷冷的嗓音,他才气喘吁吁靠在一家奶茶店旁边的墙壁上重新将仍在连线中的手机拿出来:“主播、主播,要了命了,刚刚我好像撞邪了!”
男生一脸惊恐的模样完全不似作伪,几乎被迫听了个全程的网友们在看到他因为恐惧而满脸苍白的模样后,就更是替他擦了把辛酸泪,不过大家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上风,只短暂心疼了刘祁山三秒钟,转头就纷纷开始询问起来:
[快快快,直播间被屏蔽后我们可什么都没看到,赶紧说说你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啊、是啊,刚刚可没把我给急死,光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觉得提心吊胆~]
[说说看、说说看,我这一身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呢!]
渡过惊险万分又令人匪夷所思的那一刻后,一众网友立刻开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属性,纷纷发弹幕要刘祁山说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短暂被网友们的热情安慰感动几秒钟,转头刘祁山就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但在缓缓舒了口气后他还是慢慢回忆起来:“刚刚不是有个男孩撞到我身上了吗,我看他好像是个盲人就想问问怎么了,但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涌上鼻尖,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到底是自己几分钟前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刘祁山字字句句的叙述都格外深入人心,听得大家伙儿更是打心底里感到阵阵发毛。
“主播,刚刚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我就一普普通通老百姓,他们应该不至于无缘无故对我下手吧!”一颗心仍在因为后怕而剧烈砰砰砰地跳动着,刘祁山一边庆幸自己今天连线进了直播间,又一边恐惧那些人会再次对自己下手,在苍白着张脸看向镜头时,他一双眼里已经不自觉带上了些湿意。
到底是个被自家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孩子,哪怕他即将步入社会,初初遇上这种事情后还是格外的手足无措。
陆清戈抬眸定定对上刘祁山的那双眼睛,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如果愿意的话,请后台发给我一张你全家的照片。”
看得出来刘祁山今天的遭遇并不是由他自身而来,更不属于无妄之灾,但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仅仅透过对方的面相还是不够的。
听到主播话音的瞬间,刘祁山立刻手忙脚乱划拉着手机后台,找到一张他大学毕业时拍的全家福。
收到照片的瞬间张晨悦就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陆清戈面前,在看过那张十分温馨的全家福后,陆清戈眼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金光:“这件事的起因你爸爸应该会心知肚明,回家后可以将今天事情的原委向你爸爸说一遍,既然此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也不为过,只是有不轨之人利用了你爸爸的那位——债主。”
陆清戈这话一出不仅刘祁山懵了,好些网友也忍不住五花八门地胡乱猜测起来,不过警察已经快速找到刘祁山这边,陆清戈也顺势将直播连线挂断。
被带去简单做了个笔录,转头刘祁山又被警车一路护送到家。
刘祁山的家境还算不错,原本还在小花园里捯饬自己刚刚弄来的那些花儿,不经意抬头看到自己儿子从一辆警车上下来,孙珍莹忙一路小跑着迎出去。
不过等孙珍莹跑到院门口时,叮嘱过刘祁山最近一段时间尽量少出门的警察已经离开,她只能满脸焦急看向儿子:“怎么是坐警车回来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刘祁山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怕妈妈会被今天的事情吓到,所以他先抬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爸爸已经从公司回来了吗?”
“你爸今天很早就回来了……”见儿子什么都不肯说却又一脸今天碰上了大事的模样,孙珍莹在心里暗自揣摩一下,转头就拉儿子进到二楼丈夫常用的书房。
这下面对爸妈共同询问的目光,刘祁山是不想说也得说了,于是他简短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然后才抬头定定看向他爸:“道长说爸爸拿了人家的东西,对方自然而然就寻债寻到我头上……”
被自家儿子用那种委屈又无辜的眼神盯着,刘鹏康下意识来了一句:“不是我,你小子别随随便便就往我头上泼脏水!”
自家老爸不否认还好,这一否认刘祁山更是梗起了脖子:“反正我今天差点就被人稀里糊涂拐走,为了你家宝贝儿子的一条小命,您老人家还是赶紧想想自己拿了人家什么东西吧!”
对上老婆、儿子齐齐看过来的目光,刘鹏康真得冤枉极了,不过转头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有些健忘,当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儿子胳膊上被猫抓出来的痕迹后,他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不过那真不是我拿了人家的东西!”
说着刘鹏康就站起身从后面书架上拿了个木盒子出来,亮出里面明显带着些古朴气息的东西:“这是你爷爷年轻时搞到的,说是什么养财的好东西,之后咱家还真就发迹了起来,我就一直把它放在书房,……话说如果真是这东西惹出来的事,咱要怎么把东西还回去?”
拿了人家的东西或许是真,但刘鹏康真不知道债主是谁啊~
探头探脑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不过看来看去刘祁山都没能看出个究竟,旁边孙珍莹已经开口:“那就咱们全家一起跑趟京市吧,那位道长毕竟救了祁山一条小命,咱们理应亲自登门致谢才行。”
而此时此刻的直播间,张晨悦操作系统已经开始连线今天的第二个有缘人。
刚刚连线进直播间,那边一个戴着口罩的小姐姐已经飞快凑到镜头前:“主播、主播,听说您能帮宁玉村那位阿姨找到走丢多年的女儿,那可以帮我奶奶找件老物事吗,我奶奶今年已经一百零三岁了,一直记挂着爷爷年轻时送她的东西,但那东西却怎么找都找不到,甚至我们这些儿孙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大概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小姐姐下意识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我奶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医院让爸爸、小叔将奶奶带回家,现在每天在家都要输很长时间的氧气!”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今天多一点点[垂耳兔头]
68☆、掠夺者.68
◎他们一致宣扬着自己的信仰!◎
[啊!小姐姐一上来就这么高难度的吗?]
[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百零三岁的老人家一旦要靠挂氧气才能稍微舒服些,那就代表着真已经……时日无多了,可没头没尾想要找一样东西,难度是不是有些太高!]
[小姐姐妥妥就是要给主播上难度了,毕竟如果真找不到那东西,老人家很有可能走都走得不安心,但连半点提示都没有,不管对谁而言都是个大难题……]
在小姐姐说出其中内情后,网友们立刻在弹幕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毕竟谁家能没有个老人家,这种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估计再怎么艰难也会倾尽全力让老人家走得安心,于是网友们干脆齐齐刷屏:
[请把难度给到主播~]
看着一排接一排刷过去的弹幕,张晨悦感觉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妥妥就是把小道长架在火上烤,不过说起来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有好好做功课,小道长自从在畅音APP上开播以来,好像还真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将她难住过。
就在张晨悦盯着那些弹幕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清戈终于在冯燕满是期待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开口道:“可以让我看看老人家吗?”
压根就没听清主播到底说了些什么,自觉这件事情实在有些为难人的冯燕下意识开口:“找不到其实也没关系的,为了奶奶的事情最近家里乱糟糟的,我主要还是想找个倾诉的地……”
夹杂着些难以克制的哽咽,冯燕絮絮叨叨的一段话还没说完,弹幕上已经开始疯狂提醒她刚刚主播说了些什么,盯着那些不停往上划去的弹幕,她下意识震惊瞪大眼睛,然后举着手机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小老太没生病前也是个玩畅音的高手,人家一条抖音发出去赞都比我还多呢!”
大概是终于看到了些希望,冯燕抬手揉了揉眼睛的同时,还跟大家伙儿简单开了个玩笑。
不过对于这一点网友们也是深有发言权:
[看来小姐姐的奶奶以前果然是个时髦小老太,不过说起来也是神奇,我爸妈天天闲着没事随便拍些对口型的土味段子,那点赞量也是哗哗往上涨~]
[可不咋滴,以前我也是想做个小网红来着,结果辛辛苦苦拍了一堆视频,还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又一批新设备,愣是没有我奶奶在乡下随便拍拍野花、野草的点赞量多。]
[哇,小姐姐家虽然在乡下,但这个大院子看起来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小姐姐的奶奶肯定是个非常勤快的人!]
[回顾了下刚刚小姐姐说过的那些话,虽然咱不像主播那样会看相,不过暂且预言一下说不定奶奶要找的东西是爷爷以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呢~]
[楼上姐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那干脆我也来跟一把,奶奶要找的东西肯定跟去世的爷爷有关。]
当其中一个网友提出这个猜测,紧接着就是一群跟风的弹幕,毕竟刚刚小姐姐也说过爷爷去世前跟奶奶的感情特别好,现在奶奶病到这个程度还心心念念记挂着的东西肯定跟爷爷有关。
不经意看到网友们的那些弹幕,冯燕抿了抿唇:“其实我们一家也都是这样想的,但老家的小院总共也就这么大,奶奶之前又没有什么胡乱藏东西的习惯,我们尽可能把家里所以陌生的老物事都找了出来,但那些都不是奶奶想要的……”
冯燕家庭情况比较一般,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出去打工赚钱了,所以她是一直在金城乡下跟奶奶长大,一老一少那感情自然不用多说,所以看着奶奶现在吸着氧气却还不自觉念叨着什么,冯燕心里是真得很难受。
今天下午那会儿妈妈过来照顾奶奶,冯燕干脆躲在自家柴火垛后面狠狠哭了一场,后来还是朋友给她发了个链接,早有耳闻主播那些战绩的她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连线进直播间。
这会儿已经到乡下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冯燕的奶奶最近已经很少能吃进去东西了,心急如焚的吴玉华每天只能绞尽脑汁熬些浓稠又有营养的肉粥,不然她真怕自己第二天醒过来就再看不到活生生的婆婆。
挂了一下午的药水,冯奶奶今天晚上的精神头倒是稍微好了些,在儿媳妇举着勺子喂她喝粥的时候,她还强撑着力气叮嘱:“今天晚上你们都不用守着,就算铁打的人也经不住一晚又一晚地熬下去。”
忍着鼻腔传来的阵阵酸涩,吴玉华又伸手盛了勺肉粥:“家里这么多人呢,一人轮个半夜也就过去了,娘你晚上就好好睡觉,什么都不用操心,趁着夏天气温高家里那些大厚被子还得拿出去翻新,我可是从一嫁进咱们家就是个笨手笨脚的,到时候娘得跟我一起捯饬……”
“这回还能好起来吗,我觉得这次难好起来了。”处在重病状态下的冯奶奶脑袋已经有些糊涂了,她迷迷糊糊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转头突然又对吴玉华叮嘱道,“玉华啊,我把钱都收在床头柜里了,到时候真要一觉醒不过来,你就拿着那些钱去买两件好衣服穿,这么多年天天捡人家不要的衣服,也要记得心疼心疼自己。”
强忍了很久很久的酸涩这下实在忍不住了,吴玉华再开口时的嗓音已经满满都是泪腔:“娘你疼我就够了,等你好起来……咱娘俩一起去街上多买几件新衣服!”
没撑多大会儿冯奶奶整个人就更加迷糊起来,她下意识伸出因为输液而青青紫紫的手,有气无力推开儿媳妇送到嘴边的勺子,然后咕咕哝哝不停念叨着什么,甚至还伸手在半空中一下又一下来回摸索着。
[呜呜呜,突然想起我外婆去世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老太太那就是传说中的‘撮空理线,循衣摸床’了吧,记得我大伯重病去世前就是这个样子,看着看着鼻子真就一下酸到了底。]
[小姐姐的奶奶看着就是个非常和蔼慈祥的小老太,难得看到有婆婆跟儿媳妇关系这么融洽,单单听婆媳俩刚刚那番对话就知道俩人关系肯定特别、特别好!]
眼睁睁看着自己奶奶那副茫然又痛苦的模样,冯燕感觉自己整个人难受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看着妈妈给奶奶重新挂上氧气,她才转身躲到旁边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再用过的厨房里:“主播,刚刚您有看出来什么吗?”
一众网友跟着看了那么一场,各个心情都不由自主变得沉重起来,毕竟无论再怎么厉害的人,面临生死的时候都是没有半点法子的,只恨不能将那些做恶之人的寿命转移到那些善良的人身上。
陆清戈刚刚已经详细看过冯奶奶的面容,甚至在冯燕手机镜头摇晃的片刻功夫里,她还看到了放在堂屋正中间八仙桌上一个中年模样男子的遗照,估计那应该就是冯燕爷爷的照片了。
不过在冯燕满满都是期待的目光中,陆清戈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平和且认真地开口:“你现在往院子门口的方向走一走,尽量将手机镜头对准整个院子。”
虽然不知道主播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但隐约看到了些希望的冯燕下意识从厨房走向自家小院门口,然后将开了广角模式的镜头对准整个小院。
其实冯燕家的小院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模样,最多带着些金城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特色罢了,不过就在网友们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陆清戈双指夹起一张符咒,然后启唇低声:“现在跟我一起念,气脉通天,引天地之灵气——现!”
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控制住自己,在冯燕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已经跟着陆清戈的声调缓缓念出那个口诀,甚至直播间不少网友也跟着低声念了出来。
随即陆清戈手中的符纸像是被什么东西赋予了灵力,上面画着符咒的地上隐约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直播间一众网友再抬头去看冯家小院的时候,纷纷不可置信刷起屏来:
[我去,主播这是给大家都开天眼了吗,我怎么看到小姐姐家院子的上方竟然笼罩着一层紫色光晕???]
[楼上姐妹那不是你的错觉,我好像也看到了那抹还挺浓郁的紫色光晕,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紫气东来吧~]
[不懂,但紫气东来不应该是好事情吗,可小姐姐的奶奶现在已经……]
就在一众网友包括冯燕齐齐感到茫然不解时,陆清戈略带几分沉重地开口道:“大家所看到的紫色光晕是冯小姐奶奶和爷爷一辈子积攒的功德,不过寻常人即便积攒一辈子的功德也不至于这般浓厚,冯家能得到如此浓郁功德的庇佑是因为冯小姐的奶奶和爷爷经受过几十年前的侵略战争。”
提到几十年前的侵略战争,冯燕老家又刚好在金城,一众还要继续刷屏的网友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的发言也不自觉恭敬且谨慎起来。
冯燕本人反而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印象中爷爷是大家口中的傻子,但他很喜欢陪我一起疯玩,后来好像突然就病倒了,奶奶就是个很普通的快乐小老太,平常最喜欢跟村里的那些长辈一起唠嗑,不过奶奶在跟那些人唠嗑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一丝半点关于战争的事情。”
从来没有提起过才是最不正常的,身处金城那样特殊的地方,每年又都会举办些纪念、默哀仪式,在那样的时候大家如果凑一起唠嗑,多多少少都会提起几句华国格外悲痛的那段历史。
在冯燕茫然不解的状态中,陆清戈微微叹息一声:“你家堂屋八仙桌上放着的是你爷爷的遗照吧,如果我说你跟你爷爷压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呢!”
震撼来的一个更比一个大,虽然爷爷已经去世了很多很多年,但每次冯燕回想起关于爷爷的记忆就都是些快乐过往,所以她下意识摇摇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跟爷爷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如果我跟爷爷没有血缘关系不就代表着我爸跟爷爷没有血缘关系吗……”
忍不住胡乱念叨了几句有的没的,当冯燕一双眼睛再次看向飘荡在自家小院上方的浓郁紫气后,她忍不住掐了几下自己的掌心,试图让自己可以稍稍冷静些。
好一会儿时间过去,冯燕重新追问一句:“主播是不是算出了什么,可以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回过头来冯燕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没真正了解过奶奶和爷爷,抬头看看小院上方的紫气,再回想一下那些刻在历史书上的过往,她心头瞬间更加沉重起来。
观面相对陆清戈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尤其她已经从冯燕和这个小院中得到足够的信息,所以在稍微换了个更加笔挺些的姿势后,她才缓缓开口:“那就一路走一路说吧,现在你拿着锄头出院门,然后顺着门口往东的那条小路,走到尽头应该就是你们家的祖坟了吧。”
自己之前并没有说过家里祖坟的位置,听到这里冯燕再也不想怀疑什么,直接在忐忑又期待的复杂心情中,翻出家里已经很久不用的锄头就往外走。
冯燕的爸爸刚好从外头回来,看到自己女儿一手拿着锄头、一手又拿着手机的奇怪模样,就试图把人叫住问问情况,但冯燕往外走的速度很快,只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她人已经出了小院转头往东去。
现在天边已经有些很暗了,好在前些年村子各个小路两边都装了不少太阳能路灯,卡着晚上八点钟路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来,然后冯燕和直播间一众网友就从陆清戈口中听到了个非常沉重的故事。
冯奶奶原名叫邓秀莲,娘家在镇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子,在父母、兄姐的宠爱下她到二十来岁才嫁给冯家村的冯再元。
冯再元家里情况也还算不错,所以在村子里其他同龄人上个小学就算很不错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整个镇子上少有的大学生。
邓秀莲和冯再元只短短度过两三年如胶似漆的婚后生活,战争就在金城一触即发,那个时候正好有部队从冯家村经过,于是夫妻俩在经过一整夜的商讨后,冯再元第二天就毅然决然告别妻儿,踏上了条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小命的路。
从年末到次年初整个金城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中,在抬眼望望就遍地尸骨的情况下,只留着最后一口气的冯再元被他同样满身是伤的同伴带回冯家村。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刚刚等来丈夫的邓秀莲就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彻底送走冯再元,而那个送她丈夫回来的战友幸存一条性命,却因为中枪后持续多日的高烧变成了个傻子。
“其实那天晚上你爷爷是带着件东西回来的,他要你奶奶务必保护好那些东西,直到祖国海晏河清、我中华大地每个公民的性命不再受侵略者的威胁,就是那件东西重见天日的时候。”一下子接收到太多纷杂痛苦的回忆,陆清戈不动声色抬手从自己眼前轻轻拂过,“只是那天晚上你奶奶看了里面的东西,那些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内容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后来她就踏上了做个无名志愿者的路……”
似乎只有每天不停忙碌着,每天为自己的同胞们做些事情、再做些事情,邓秀莲的一颗心才能稍稍好过些,但一次去地震重灾区做志愿者时,在余震下她虽然保住了条性命,却也因此将许多事情遗忘到脑后。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彻彻底底遗忘的,偏偏是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才最难过。
邓秀莲日日夜夜抓着脑袋想要记起自己忘了什么,直到现在她因为重病奄奄一息,却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抱着那种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心情,冯燕顺着小路终于来到自家祖坟的位置,在双膝跪地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后,她毅然决然拿着锄头按照陆清戈提示的位置不停忙碌起来。
从小到大虽然家里情况算不上好,但冯燕从来还没有下地干过什么重活,所以只是拿着锄头刨了几分钟她就已经磨了一手水泡,丝丝缕缕的疼痛反而让她更加清醒起来,忍着鼻腔想要流泪带来的酸涩感,冯燕拿着锄头继续一下又一下往更深处挖。
怕是冯燕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挖了多长时间,在弹幕上已经有人开始怀疑陆清戈是不是信口胡说时,她终于抱着锄头惊呼一声:“主播,我看到了,地底下真埋了东西……”
双手磨出的水泡已经破皮,但远处灯光照在冯燕脸上的时候,将她酷似奶奶的眉眼衬得更多了几分坚毅,忍着手掌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十多分钟后冯燕终于从祖坟更下面些的位置挖出了个满满都是旧时代风格的小羊皮箱子。
完全顾不上去看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冯燕下意识就想拔腿往家跑,好在及时想到手机还搁地上放着呢,于是转身拿了手机她才一路快跑回家,至于锄头自然被彻底遗忘在了地里。
“奶奶、奶奶,我找到你一直想找的东西了!”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抱着那个小羊皮箱子,满身泥土的冯燕急匆匆跑进家里,然后将那个箱子递到已经挂上氧气的奶奶面前。
明明是已经遗忘了很久很久的事情,但在视线触及到那个小羊皮箱子时,泪水不自觉就从邓秀莲眼角滑落。
“……当有一天五星红旗在整个世界肆意迎风飘扬,那是大家战胜恶魔的号角,侵略者合该当着世界所有人的面向中国致歉,但中华儿女——永不原谅!”
两个时空仿佛在此时此刻重叠在一起,从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冯再元和已经垂垂老矣的邓秀莲一致宣扬着自己的信仰。
青年时期经历彻底的生死之别,相信很快他们就可以在那些无辜枉死的同胞们的祝福下,于另外一个世界欣然重逢。
【作者有话说】
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写的一个小剧情,但很怕我的笔力会将这个故事写得很糟糕……
69☆、掠夺者.69
◎快跑,不要有片刻停顿地往前跑!◎
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就那么在自己眼前离开人世,过于沉重的悲痛让冯燕一口气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仍在直播中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摔落在了地上。
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阵阵哭泣声,直播间一众网友受到感染也忍不住染红了双眼:
[幸好、幸好,幸好小姐姐今天连线到直播间,不然她奶奶肯定要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人世。]
[呜呜呜呜,真得好难过,既为小姐姐的爷爷、奶奶难过,也为曾经无辜丧生在金城大地上的同胞们难过,之前我特意去过金城纪念馆,那些东西真的是让人看上一眼就永生难过的程度。]
[我们有幸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数先辈用血液浇筑换来的,以前总有人说历史的无用,但历史可以让我们永远记住中华大地上曾经发生了什么,永不遗忘才是对那些先辈最崇高的敬仰!]
[不行了、不行了,辛辛苦苦上一天的班,我过来看直播本想稍微放松一下,但邓奶奶的家里人在手机里面哭,我握着手机在外面哭,垃圾桶都快被我塞到满满当当的了。]
[其实我很好奇那个箱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能成为邓奶奶因为痛苦而失忆后的唯一遗忘,肯定比我们现在在金城纪念馆看到的东西还要重要……]
在冯燕以及她家里人的痛哭声中,陆清戈主动挂断直播连线,好一会儿后她才缓缓抬头去看不断往上刷去的弹幕:“那个箱子里藏着无论对过去还是对现在而言都很重要的东西,相信冯家人在送走邓女士后会第一时间将东西上交国家相关部门,到时候大家自然会在网上得到答案。”
多次直播对比下来都没有这个场次持续的时间最长,陆清戈话音刚刚落下,今天的第三个有缘人已经主动连线进来,于是上一秒网友们还在好奇冯燕挖出来的那个小羊皮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下一秒就对上了双哭到快要肿起来的大眼睛。
“呜呜呜,我之前做过挺长一段时间的辅导班兼职,甚至还带班上的小朋友们专门去过金城纪念馆,但一想到邓奶奶和冯爷爷的经历,还是会忍不住哇哇地大声哭出来。”刚刚连线进直播间的小姐姐叫谢秀,顶着张非常清秀漂亮的脸蛋,她却把自己哭成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
直播间好些网友在看到谢秀的瞬间,就仿佛从镜子里看到此时此刻自己格外糟糕的模样,所以她们哈哈笑着小姐姐的同时也是在戏谑自己。
艰难从那种抽抽噎噎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然后谢秀边抹眼泪边给陆清戈打赏,前前后后她都快打赏二十来万块钱了,上一秒的网友们还在戏谑小姐姐哭到格外狼狈的模样,下一秒就开始疯狂刷屏喊着:富婆,求包养~
在经过短暂从路家脱离出来后的贫困状态,前前后后陆清戈收到过的卦金和打赏是真不少,再加上她向来是个不求钱多只要够用就行的佛系性格,所以还从来没有注意过网友们在直播间的打赏。
一连串“求包养”的弹幕刷过去,陆清戈已经将视线从谢秀脸上收回来:“不用给我那么多打赏,那些钱是你家该得的。”
陆清戈这话一说出口,众多网友还处在茫然不解的状态中,谢秀已经抬头揉了揉因为痛哭而紧绷酸涩的眼睛,然后咧嘴就欢快笑起来:“一定要给小道长钱的,要不是小道长之前送给我爸爸一张平安符,前段时间他肯定会在车祸中丧生,对方一口气赔付了四十五万,我们全家经过商量都一致决定拿出一半作为给小道长的谢礼。”
谢秀的爸爸就是之前陆清戈去海城时遇到的热心出租车师傅,当时对方见陆清戈白白净净一小姑娘,还以为是被什么人骗去入住那种很乱的宾馆,在他开车要走前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礼尚往来下陆清戈送了对方一张崭新的平安符。
那个时候谢秀的爸爸并没有太把平安符当回事,只以为是小姑娘随便在哪个道观求来的,不过当时他车上挂着的平安符确实已经非常陈旧了,所以一时兴起下他就给换上了新的。
就在前几天,谢秀爸爸带着个乘客跑夜车时,不凑巧碰上了个自己想要找死还要拖别人下水的疯子,对方开着辆跑车直直就要冲谢秀爸爸这边撞过来。
为了保护车上那名乘客,谢秀爸爸只能尽量将危险放在自己身上,在对方车子撞过来的瞬间*,他真以为自己一条小命就要丢在那趟夜车上,结果就在他下意识闭眼等死的瞬间,挂在车上的那个符咒突然像是显灵了一样散出阵阵虽然微弱却又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光。
在那之后谢秀爸爸就短暂昏迷了过去,等交警和救护车过来好一会儿他才和坐在后排的乘客齐齐清醒过来,俩人都像是做了场似真似假的梦,反正那个冲上来撞他们的疯子已经头破血流昏死过去,他俩反而活蹦乱跳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知道对方是真精神有问题还是纯纯报复社会,对方家里出钱倒是痛快得很,不过我爸说反正他什么事都没有,拿一半的钱完全可以换辆差不多的车子,剩下一半就全是给小道长的谢礼。”身为最普通、最普通的寻常小市民,谢秀一家都不想惹什么事情来,既然对方出钱出得干脆利索,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继续追究下去的必要。
不过刚开始谢秀爸爸并不知道送他平安符的小姑娘就是畅音APP非常红火的主播,还是因为今天宁玉山的案子突然爆出来,刚拿到钱的夫妻俩索性跟和远在金城的女儿来了次还算像样的线上“家庭会议”,最后便一致决定拿出半数的补偿金由谢秀打赏给主播。
说到这里谢秀忍不住嘿嘿一笑:“其实刚开始我是想打赏完就跑的,但谁能抗拒得了免费抽奖的快乐呢,只是没想到我竟然有幸能获得连线主播的机会~”
谢秀这话一出,广大网友们的心情突然开始变得格外复杂起来:
[这么说吧,我估摸着自己也算小道长次次直播都不落下的观众,所以稍微总结了一下,感觉会抽中连线的有缘人总会有那么一些些——不幸中的大幸,虽然每次我也坚持不懈抽福袋就是了~]
[楼上姐妹总结的很好,其实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能够抽中连线的网友多多少少都会遇上些事,小姐姐不会要出什么意外吧?]
[话说我每次都是为了平安符去抽的福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迫切希望青云观里也有小道长的平安符可以买,小道长看看哪家道观是不卖平安符的,偏偏青云观都快成了个日常去上香的地方~]
大家伙儿忍不住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而一一看过大家发言的谢秀心里已经忍不住有些发毛,就在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陆清戈突然微微变了脸色:“谢小姐认真听我说,你现在赶紧去把入户门关严实,不过只关不锁。”
光听陆清戈那难得严肃下来的语气,谢秀就知道自己怕是真遇上什么大问题了,双手因为未知的恐惧不自觉颤抖起来,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冻在原地,心里想着赶紧去把门关好,但脚步就是抬不起来一点点。
望着谢秀眼中如有实质的惊恐,陆清戈素来冷冷清清的语气里更多出几分少有的温和:“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句安抚,谢秀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从那种被冻住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她连忙拿着手机快速跑出卧室将两道入户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然后才抬头满脸依赖看向屏幕里的陆清戈。
在得到小道长的指示后,张晨悦这边已经快速联系到畅音APP的工作人员,在拿到谢秀具体地址的下一刻她就赶忙报了警。
谢秀是金城师范大学的大二生,因为金城师范大学并没有强制要求学生们一定得住宿舍,为了随时随地可以出去兼职,她索性就在学校外面租了个小单间,这样除掉每个月的房租外,她多多少少还能省下来些钱用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秀秀你在家吗,我觉得咱们的事情应该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外面这会儿站着个跟谢秀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无论他敲门的动作还是开口时的语气都显得格外温柔,还没等来陆清戈下一步指示的谢秀在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后微微愣了一下,因为门外的人明显就是她的——前男友。
谢秀的前男友叫蒋丞,两人同样都是金城师范的大二生,不过却不是同一个专业,因为谢秀闲暇时候特别喜欢国画,所以才跟同样加入了国画社的蒋丞有了些交集。
在谢秀眼中蒋丞家庭情况虽然不是很好,但缺从骨子里就透着种绅士、文雅的感觉,而她从小到大每每都会对拥有这种气质的人不自觉产生好感。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国画社活动比较多,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逐渐拉进,最后顺其自然成了其他社员颇为艳羡的男女朋友。
不过谈恋爱只是谈恋爱,可没有谁规定两人谈了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察觉到两人的性格以及各方面的习惯并不是太和谐后,谢秀犹豫挺长一段时间还是向蒋丞提出了分手。
抹了把不自觉流出的眼泪,谢秀边往卧室里躲边哽咽着解释起来:“……原本以为我们算得上是和平分手,彼此之前也没有什么钱财上的纠葛,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大晚上跑到刚刚提出分手的前女友家想好好谈谈两人间的那些问题,这样猛一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陆清戈让谢秀把门关好并且藏起来,就足够证明蒋丞过来的目的不简单。
一般情况下大学都会建在偏郊区一些的地方,金城师范大学就是典型的例子,所以谢秀租到的这套房子也稍微有些老破小的感觉,从厨房那边的小窗户往外看就是入户门外的长廊,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下意识想出门去把厨房的窗户关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仔细去听还伴随着刀刃砍在金属门上发出的刺耳声音,躲在卧室里面的谢秀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直播间一众网友更是替她捏着把汗。
[我去,外头那个男人怕不是疯了吧,竟然直接持刀过来找前女友,刚刚听他那温柔又耐心的语气,还真以为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老天娘嘞,这个世界真不要太可怕,虽然□□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就算嫁到那男人家也是有离婚权利的啊,难道只要提出分手或者离婚就要等着被杀不成……]
[啊啊啊,外头那个人又在砍门了,这个声音听到耳朵里心脏都跟着紧缩起来,有谁知道小姐姐家的地址,赶紧报警啊!]
[光看外头那架势,都不知道小姐姐还能不能等到警察过来,呜呜,主播赶紧想想办法~]
在不停往上刷去的弹幕和外面不停传来的砍门声中,一直保持沉默的陆清戈突然开口:“别害怕,待会儿他会打算从长廊那边的小窗户爬进来,你今天是不是手滑打碎了个玻璃杯,现在把杯子的碎片撒在厨房小窗户下,接着就只有五分钟时间,赶紧逃出去。”
陆清戈字字句句的发音都很稳,不停颤抖着双手的谢秀在深呼吸几口气后终于推门走出卧室,随即手忙脚乱从客厅的垃圾桶中翻出那些包在一起的玻璃碎片。
将玻璃碎片按照陆清戈的提醒撒在厨房窗户下面些的地方,谢秀随后才大着胆子一点点靠近入户门的位置。
外面已经彻底没有砍门的声音了,不过谢秀隐约听到了些来回踱步的动静,仿佛蒋丞这个时候就藏在门外静静等待着谢秀自投罗网,捂着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口,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陆清戈沉静的嗓音倏地清晰落入她耳中:“拉开门,跑出去!”
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谢秀已经不由自主伸手大力拉开房门,然后抬腿就疯狂往电梯的方向跑,而她身后同样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噗通落地的声音,明显是蒋丞已经从厨房那边的小窗口爬了进去。
[啊啊啊,那个人真从小窗口跳进去了!小姐姐别回头,快赶紧跑——]
[快跑、快跑,本来砍门就没进得去屋子里,现在好不容易想办法跳进开,结果八成又被那些玻璃碎片划伤了脚,转头他再发现小姐姐已经逃跑,绝对会在恼羞成怒下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快跑,不要有片刻停顿地往前跑!]
在那些让谢秀快跑的弹幕中,陆清戈又一次开口:“还有些时间,现在立刻进电梯。”
谢秀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伸手按了往下行的电梯,但蒋丞上来的时候应该动过什么手脚,现在电梯只能慢慢从一楼上来,而在等待电梯上行的几秒钟里,无论谢秀还是直播间里的一众网友都是又恐惧又焦急。
不远处的房间里再次传来些许动静,电梯门终于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缓缓打开,谢秀握紧双手踏进电梯的瞬间,正好瞥见蒋丞阴沉着脸一路踉踉跄跄朝这边走来,而他手上依旧还提着那把因为砍门而有些卷刃的刀。
【作者有话说】
我有罪,今天沉迷直播买手帐相关的纸啊、笔啊,卡着时间点刚好写完更新的量~
70☆、掠夺者.70
◎天娘嘞,竟然是父子相残啊!◎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直播间一众网友像是跨过手机屏幕和遥远的距离,直直对上蒋丞那双充满杀戮和怨念的双眼:
[啊啊啊,简直是跟那些普法栏目上杀人犯的眼睛一模一样,外面那个男人是真想杀了小姐姐!]
[坐电梯下行真得可以吗,对方会不会抢在前面先跑到楼下守着?]
[我去,楼上姐妹那么一说我好像回忆起了些之前收藏过的视频,只要对方速度够快,他完全可以跑到下一个电梯口按下行键等着电梯门打开……]
谢秀在慌乱中依旧还是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那些留言,于是她忍不住将惊慌失措的目光投落在陆清戈身上,想要得到下一步更清楚明白的指示。
但电梯里的信号很差是大家公认的现实,手机屏幕突然传来一阵卡顿的现象,明显信号是受到了电梯运行的干扰。
在看到小屏幕中突然卡顿的模样后,众多网友才突然记起来这件事,双方仿佛进入失联的紧急状态中,大家心里更是为谢秀捏了把冷汗,毕竟如果小姐姐真因为电梯内信号不好而错过主播的下一步指示,真有可能就那样丧生在了外头的男人手中。
陆清戈并没有注意那些不停往上刷过的弹幕,她顺手从桌边拿过一张提前备好的黄符纸,然后执笔行云流水写下一道符咒,符咒成型的瞬间远在金城的谢秀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更加清晰的声音:“谢小姐,马上在三楼停下来,对方现在已经下到二楼,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这栋小区东北角的位置有个装饰用的长柱,那个柱子在墙上固定得很牢,以前有玩过滑铁柱吗,就那样抱着柱子坚持两分钟,等警察到了蒋丞就是自投罗网……”
到底是头一次用这种老式结合新式的画符手法,那道算不上太正经的“传音符”很快就在陆清戈指尖消失殆尽,与此同时谢秀也再听不到主播那边传来的半点声音。
不过好在她已经将主播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听进耳朵里,所以电梯抵达三楼的瞬间,谢秀握着手机冲出电梯门的瞬间就疯狂往东北角的地方飞快跑去。
并没有听到陆清戈刚刚那番言论的网友们看得有些莫名,但跟着谢秀不停往前奔跑的瞬间,她们仿佛也犹如实质被那股如芒在背的深深恐惧笼罩着,而现在她们所拥有的片刻时间就是最后可逃生的机会。
夜晚八九点钟的楼梯间里是蒋丞提着砍刀往下奔跑的声音,因为这栋小区算得上是老破小了,原本那些住户大多搬走的搬走、卖房的卖房,再加上里面是有安装电梯设备的,所以漆黑的楼梯间里此时此刻就只有蒋丞一个人。
这边小区原本就只有七层,刚好卡在可以安装电梯的范围内,而谢秀就住在第五层,蒋丞相信只要自己下楼的速度够快,就一定可以赶在电梯门到底一楼前守着秀秀出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勾起一抹诡异又阴暗的笑容,脚底虽然被谢秀那个贱女人弄得玻璃碎片割伤了,但兴奋的肾上腺素让蒋丞完完全全将疼痛抛到脑后,只一个劲不停往下奔跑、不停往下奔跑:
四楼、三楼、二楼、一……浮现在蒋丞脸上的兴奋笑容缓缓凝固下来,看到仍写着二楼的指示牌,他心里难免有些怀疑自我,毕竟刚刚他明明就是从二楼下来的。
但时间不等人,他是怀着很大的“勇气”才过来找谢秀“说和”的,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他就没有半点可以回头的机会。
于是蒋丞抬脚继续往下奔跑,二楼、一……依旧还是二楼,他在茫然、恐惧中又带着些气急败坏情绪的催使下,抬脚就往二楼旁边的木门上狠狠踢了一脚。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蒋丞抬脚就往电梯间的方向跑,看到电梯上的指示灯亮起明明白白的“3”字,他再次咧嘴笑起来:“我的秀秀还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原来是停在三楼了啊,别着急,我这就来找你——”
脱下在谢秀门口时温柔、绅士的伪装,藏在阴暗中的蒋丞是无比的令人恶心、反胃,他抬手按下上行的电梯,脑海中还在不停幻想着自己抓到谢秀是的胜利场景。
但电梯就像发生了什么故障,只停在三楼的位置怎么都下不来,大概半分钟的时间过去,墙面上带着些荧光绿的指示灯终于变了,只是电梯明显跳过二楼直接去往一楼,就仿佛这栋住宅压根就没有二楼一样。
被刻意压在心底的恐惧渐升渐浓,眼下所发生的一切明显已经脱离正常的范畴,变得诡异又阴森起来。
蒋丞提着刀胡乱在空气中挥舞几下,色厉内荏的一张脸上更是杀意越来越浓……
而此时此刻直播间那边的信号突然转变,在一片信号错乱的雪花中连上了谢秀住宅那边楼梯间里的监控镜头。
张晨悦手指不停在电脑屏幕上忙碌着,几秒钟的时间过去,那边的镜头终于慢慢清晰起来,在一众网友茫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陆清戈微微勾起唇角:“唔,谢小姐那边已经算是安全了,现在咱们不如一起来欣赏点儿好戏!”
难得又从主播口中听到这种格外恶劣的语气,直播间不少网友在认出屏幕中蒋丞那张脸的同时,不由得也越发兴奋起来:
[hahah,肯定是主播动了什么手脚,那我可就边嗑瓜子边看好戏喽~]
[哎呀,这一晚上跟着上个小姐姐真情实感痛哭了一场,刚刚又跟谢秀小姐姐一起提心吊胆的一把,这下终于也能放心下来啦~]
[哈哈哈,我就知道主播还有后招,肯定是有其他办法对付那个想要入室杀人的混球!]
[我去、我去,那个男人上来了,他是不是发现小姐姐已经逃到三楼,会不会真找到小姐姐啊?]
[咦,有些不对劲耶,他怎么一直、一直在原地打圈圈?]
蒋丞意识中他在试图从二楼爬到三楼,但在直播镜头可以看到的范围内,他完完全全就是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凭空做出向上攀爬的动作。
好一会儿过后,终于跑到“三楼”的蒋丞忍不住咧开大嘴笑得格外张狂,但在转身清晰看到“二楼”指示牌的瞬间,他那副张狂的笑容完全僵硬在脸上。
有什么东西将他彻底困在了二楼,在清晰认知到这一点后蒋丞的脸色变得格外狰狞残忍,他挥舞着砍刀试图弄死藏在阴暗头体检里的“恶鬼”,而网友们实际上只看到了他的无能怒吼和欺软怕硬的阴暗爬行……
从刚好可以张开双臂牢牢环住的柱子上滑落下来,转头谢秀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警察们保护着坐进警车里,其中一个女警指了指她的手机,然后满脸都是兴奋模样:“快看直播间,有好东西——”
被小队长一个冷眼看过来,女警转转脖子全当自己刚刚压根没说话,而此时此刻金城公安小分队的几名队员已经将这栋住宅的出入口团团围住,就等着仍被困在二楼的蒋丞自投罗网。
在爬上那个大柱子的时候谢秀就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这会儿她打开手机屏幕就发现自己这边的信号连到了其他镜头上,而镜头里那个疯狂呐喊、挣扎甚至是狼狈求饶的人明显就是提刀要杀她的蒋丞。
在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折腾后,蒋丞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力气,他不停在昏暗的楼梯间里跑上跑下,却发现自己仍旧被困在“二楼”。
这个清晰认真让蒋丞从一开始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状态中快速清醒过来,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有骨气的人,尤其是被那种未知的恐惧疯狂折磨着一点点耗尽他的所有精气神,索性他丢下那把卷刃的大砍刀层层败退、他双膝跪地不停地磕头求饶,甚至一股腥臭的液体从他腿间流出。
仿佛有空气被破开的声音在蒋丞耳畔响起,这是他被困在这个诡异“二楼”后,除了电梯运作外唯一听到的其他声音,下意识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然后蒋丞抬脚就往一楼的方向奔去。
这次他终于突破诡异的限制,成功看到了一楼的指示牌,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惧过后,蒋丞下意识将自己今天所经受的一切倾轧在谢秀身上,他狰狞着张脸想要做些什么,但在转头看向那个一楼指示牌时,又是一阵水迹不受控制从他腿间哗啦啦滴落在地上。
那种恐惧仿佛如形随形附在蒋丞身上,使得他彻底将心里那些阴暗想法尽数抛去,然后转身就想往外跑,生怕自己稍微跑慢一步,眼下真真正正的一楼也会变成刚才“二楼”那样诡异、惊悚的存在。
但警方的人已经将大门守得严严实实,蒋丞不过刚一露头就被金城警方的执法人员死死按在地上,连半点儿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警方显然非常讲究人性,知道谢秀今晚肯定被吓得不轻,所以特别安排了个女警陪着她去做笔录,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她看到蒋丞一面。
而陆清戈今天的直播在持续三四个小时候后终于结束了,在大屏幕黑下来的瞬间,她难得站起身抻了个懒腰,随即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张晨悦:“下班、下班,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再做。”
“好~”虽说大学老师的时间比起其他阶段的老师更自由些,但无奈很多领导都喜欢临时安排些怎么忙都忙不完的工作,所以眼下这些工作量对张晨悦来说压根不是个事儿,前面她刚点头答应马上去休息,后脚又稍微整理了下网友们在后台的留言,再将今天晚上剩下两个幸运儿的平安符准备妥当。
小月牙跟严颂眠这会儿已经脑袋挤着脑袋趴在床上睡得格外香甜,临睡前陆清戈抬脚去看了眼两个小姑娘,之后才真的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畅音平台那边就把《你的人生那你做主》第一季发了出去,原本京市官方在发出那则公告后就引起了民众极高的讨论度,于是这档节目一经播出,没几分钟就爬上了各个娱乐APP的热搜榜前排。
本身京市公安跟畅音APP那边就有谈妥相关细节,所以《你的人生你做主》刚刚开播没半个小时,另外一头国家相关部分就清晰公布了针对宁玉山“拐卖案”的各项处理。
虽然宁玉山“拐卖案”并不科学的真实情况没有完全公布出去,但对参与进这件案子里的凶手和牵扯进去的各界人士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处理。
国内已经多年没有判决过死刑,但这次宁玉山的“拐卖案”牵扯众多,国家上层领导人正好想趁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所以判决下来后该死刑的死刑,该无期的无期,该赔偿的赔偿。
这个案子实在牵扯了太多人,前前后后也持续了很长时间,不管京市分局还是特管局的相关工作人员都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忙碌中,等黎映安终于找到机会再上门拜访一下路小姐时,陆清戈已经顺利结束掉为期半个月大一新生的军训。
眼下正好赶上国庆假期,这头齐导还没来得及安排大家进行《你的人生你做主》第二期的拍摄,青云观这边就陆陆续续挤满各地闻名而来的游客。
一边手上端着齐月华刚刚做好的西瓜汁,黎映安另一边手上还在尽情撕扯着面前的炸全鸡:“呜呜呜,月华姐和春梅婶的这个手艺也太好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加班加到一脸菜色的模样有多可怜~”
小月牙和严颂眠挤在一起也不停吃着面前的美食,又半个多月过去,两个小家伙儿看起来都长胖了不少。
小颂眠之前日子毕竟过得很不好,在这样欢快舒适的环境中长胖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黎映安扭头瞅瞅小月牙同样也变得更加胖乎乎的脸蛋,然后实在忍不住上手轻轻戳了一下:“好神奇,真是吃胖乎点了啊~”
“没有吃胖,冉冉姐说这叫幸福肥~”欢快啃着炸鸡翅的小月牙忍不住一通摇头晃脑,光看那副逍遥自在的小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听小月牙提起宁冉冉,同样啃炸鸡啃到欢快的黎映安立刻抬头看向旁边不停戳电脑的张晨悦:“现在不是国庆假期了吗,我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冉冉同学?”
冉冉在宁玉山毕竟经历了那么场入坠地狱般的折磨,她能从无边无际满是黑暗的绝望境地中走出来已经很厉害了,这段时间黎映安还听说小姑娘在整个复读班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那种。
最近这段时间陆清戈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拉着多开了几场直播,所以张晨悦的工作量跟着也变得稍微有点多,她一边整理着后台的相关数据,一边抬头示意前殿的方向:“这次国庆假期好多香客都是冲着小道长的那些平安符而来,冉冉刚写完作业就被春梅婶拉着去前头帮忙去了。”
此时此刻青云观的前殿,只打眼随意看过去那都是人挤人的热闹场面,前段时间很多人就在网上装可怜说每次直播两张平安符实在抢不到手,希望陆清戈可以在青云观公开售卖平安符。
想了想之前自家师父“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摆烂状态,陆清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非常非常勤快了,不过连周边日常过来上香祈福的奶奶、爷爷、婶婶们都闹着想买平安符,她干脆抽空先画了两百张留着国庆节在道观中售卖。
只是陆清戈实在低估了自己现在的热度,两百张平安符仅仅只是国庆节第一天的上午就被卖了个干干净净,于是这会儿她就拐了过来看热闹的柴元青一起去前头算命、看相、画符。
人来人往的某处偏殿中,宁冉冉带着口罩正在给那些游客引路,一整个看上去就像童话书里的木头人,不过那些游客只想着尽快给观里所有真神上完香,并没有在意那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工作人员”。
虽然平时宁冉冉就是个非常沉默的性子,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边干着活边神游天外,柴元青刚刚给一个游客看完相,随即伸着脑袋就凑到陆清戈那边:“冉冉同学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她有话要跟你说,但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一上午光画符就能画到手抖的程度,陆清戈扭头冲着偏殿的方向微微挑了挑眉梢,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又看见杜艳茹带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过来,她索性拍拍手结束掉自己今日份的画符工作,在大家遗憾的目光中转身走进后院。
刚回到后院没多大会儿,杜艳茹果然就带着那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小道长,这位是我们畅音APP的合作股东,恒盛集团的董事长邵同先生。”
见到陆清戈的第一眼,邵同面上立刻露出几分颇为恭敬的表情:“路小姐安好,这次特意托杜总带我过来一趟,实在是家里有些事情想要请您帮忙看看。”
听到邵同的名字,正跟两个小姑娘一起坐在后头吃吃喝喝的黎映安下意识抬头往大树下看了一眼,旁边张晨悦见状有些好奇:“黎警官认识那为邵先生?”
“前段时间他跟人打架被带去过警局,当时正好是我给他做的笔录。”说到这里黎映安忍不住挑了挑眉梢,“你肯定猜不到他那么大个公司老总,是跟谁打架才进的警局!”
一听这话张晨悦立时更是好奇起来,正好她手工的事情已经忙了个差不多,干脆按了电脑保存键扭头就拉着板凳凑到黎映安身边:“来来来,具体说说看~”
毕竟那是旁人的私事,黎映安作为警察不好透露太多,不过她猜对方这次过来找路小姐,肯定就是因为当初他跟人打架的事情,于是在稍微琢磨了下后她才小小声道:“是跟他爸打的架,——亲爸!”
张晨悦忍不住瞪大眼睛:“天娘嘞,竟然是父子相残啊!”
【作者有话说】
昨天兼职回来又出门一趟,好像忘记请假了,抱歉[爆哭][爆哭][爆哭]【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