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掠夺者.22
◎你老公是个杀害前妻的罪犯◎
众人被黎映安这一连串反应弄得满头雾水,张承更是从自家小姨身边探出脑袋往那些打开了盖子的热干面上看,口中甚至不由自主低声念叨着:“为什么会是臭的,明明那些热干面的味道闻起来就很香啊?”
张承简直说出了大家一致的心声,但陆清戈抬眸望向黎映安在下一刻却非常冷肃点头道:“今天我在十三中参加高考,中午临时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于是就碰上了这玩意儿。”
“学校食堂!!!”一瞬间的功夫黎映安感觉自己头皮阵阵发麻,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勉强控制住自己还要继续恶心干呕的冲动,她快速朝陆清戈点了点头,“路小姐稍等两分钟,我现在就去向队长打个报告。”
外面传来的动静稍微有些大,完全不用黎映安去打报告,姜承已经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身材本就格外高大,尤其穿着一身黑色T恤搭配宽松工装裤时,更能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威压感,这是他此前无数次为祖国、为人民出生入死带来的绝对荣耀。
“发生什么事情了?”姜承蹙眉走到前厅,当他视线落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那几盒热干面上时,凭着直觉大致猜出了些内情,“是不是这些热干面有问题?”
姜承没有经受过嗜血虫燃烧过后那个腥臭滋味的痛苦折磨,自然不像黎映安那般敏锐觉察出热干面中的具体问题,但他曾经毕竟时常风里来雨里去,是参与过更多危险事件的刑侦队长,尤其背后还跟玄门沾点儿边,自然很敏锐从那些热干面上感受到一股危险气息。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吃过那些热干面,陆清戈回答起这个问题时自然毫无忌讳,她淡淡将视线落到那些裹满浓郁芝麻酱的面条上:“我怀疑那个所谓李师傅在这些热干面里加了尸油和罂粟。”
一语震惊在场所有人,原本还对那几份香喷喷热干面垂涎三尺的吴天成脸上瞬间一片菜色,就是旁边显然更有经验些的邵同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而一直乖乖站在自家小姨身后的张承,在听完陆清戈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后,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不过在深深的惊骇过后他又无比庆幸,最起码他并没有将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热干面吃下肚,不然以后他真就再也无法直视美味的热干面了。
“路同学,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在稍稍镇静下来一些后,吴天成当即瞪大双眼抬头看向面前身姿略显清瘦的女生,“尸油的味道那得多臭,可这些热干面闻起来却很香很香,怎么可能掺了那些玩意……”
面对这位年轻警察大咧咧的质疑,陆清戈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玩味地笑了笑:“不知道猪油算不算尸油的一种,反正这位警官早上猪油拌饭应该吃得还挺香!”
这下吴天成心中更是一片骇然,只是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震惊陆清戈竟然晓得他早上吃了猪油拌饭,还是该震惊陆清戈那番快要他一条小命的恐怖说辞,毕竟他从小到大最爱吃的东西就是油润喷香的猪油拌饭了。
姜承却是没有半点犹豫,转头便对黎映安道:“你先带着这些热干面去法医室做详细检测,另外赶紧通知严静姝,让她快速查清十三中那位李师傅的具体情况,一旦确认无误立刻将食堂封锁起来。”
想起最近几天情况比较特殊,姜承随后又赶紧补充一句:“行动时一定要注意分寸,务必要确保在十三中参加高考的学生们的安全。”
虽然邵同仍旧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只是稍微闻了那么一下,就确定旁人闻起来喷香的热干面里掺杂了尸油,但同时他深深明白如果真被小姑娘说对了,这绝对是件震惊整个社会的大案子。
毕竟中间牵扯进去的人实在太多,十三中可是京市鼎鼎有名的优秀中学,不知道得有多少同学和老师在那个食堂窗口用过餐,再者又有多少人惨遭杀害后又被及其残忍地炼出尸油……
一时间邵同越想头皮愈是阵阵发麻,心中希望一切都是陆清戈搞了个大乌龙,但当下他又隐隐感觉自己这种强行侥幸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发生。
等法医那边递交上来有关热干面的详细检测还要再等一些时间,杜艳茹看看眼下的环境,侧头对着陆清戈温声开口道:“小道长下午还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不如现在先找个地方将午饭吃了吧,毕竟警局这边的事情一时间急也急不得。”
听到杜艳茹这番话,姜承惯来冷冰冰的眉眼中顿时带上了些对陆清戈的感谢,又或许职业特性使然,他那几分感谢中难免夹杂着丝丝缕缕对危险的警惕:“路小姐尽管放心,十三中食堂那边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平静无波的视线缓缓扫过姜承心脏的位置,随即陆清戈饶有兴致弯起一双漂亮眼眸:“嗯,那就辛苦警察叔叔了。”
说着女生已经利落转身朝警局门口的方向走去,杜艳茹只对姜承轻轻点头示意,转而便飞快跟在陆清戈身后。
杜艳茹早早就在自家酒店安排了间顶级套房,当车子缓缓停到酒店门口,一身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赶紧殷切迎出来:“杜总,您要的包间已经准备好,另外咱们酒店那几道招牌大菜差不多也可以上桌了。”
“嗯。”从大堂经理手上接过一张黑金房卡,杜艳茹回头就略带恭敬地递到陆清戈面前,“听说为了让学子们有个更好的状态应对高考,很多学校都统一将学生安排在环境稍好些的酒店里,这张房卡是我给小道长准备的一件小礼物,小道长只要喜欢随时都可以住进来。”
杜氏集团显然将生意做得很大,抬眼望去整个酒店大厅怕是都能比得上十多家寻常酒店的占地面积了,陆清戈平静无波的视线淡淡扫过酒店大堂非常讲究的摆设,随即不经意抬手指向大堂中央的天使摆设:“假山假水并不适合放在正厅迎客,水性属阴容易冲撞到一些八字较弱的贵客,你们这边应该时常有人反应自己晚上睡不安稳吧,将这个天使摆件挪走,无所谓换成其他什么类型。”
为了表示自己对小道长的敬重,杜艳茹专门带陆清戈来了杜氏装修最豪华的一家分店,因为整体是偏向法式浪漫风情的装修风格,大厅放着的各种装饰物都带着很浓重的异国气息,当时这家酒店刚建成时可没少吸引来那些豪门公子、千金和各路明星大腕的目光。
顺着陆清戈的示意,杜艳茹立时抬眼望向正厅抱着白玉瓶子正往花池中倒水的天使雕塑,下一刻她便毫不犹豫望向身边的大堂经理:“现在就将这个天使雕塑挪走,按照小道长的说法换个其他更合适些的样式过来。”
大堂经理连连点头应下来,毕竟他们杜总或许有些不了解,他却知道陆清戈刚刚说的都是大实话,最近这段时间还真有不少客人说自己晚上怎么都睡不安稳,他们在房间里仔细排查过床垫和其他很多地方,谁能想到会是大厅这个流水装饰雕像出了问题。
大堂经理倒也不是不怀疑他们杜总被那个年轻女生给忽悠了,但细说起来整个上流阶层似乎都对神鬼玄学方面特别痴迷,一来二去他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
但接受归接受,只是大堂经理眼下依旧惊愕他们杜总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天师过来看风水。
张承一路跟在自家小姨和陆清戈身后,这会儿已经完全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毕竟他再怎么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脑子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所以原本弱小、可欺又疯狂想要博得大家关注的路清歌,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就好像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强大、神秘、率性而为!
陆清戈可不知道张承跟在她们身后脑补了些什么有的没的,等进到杜艳茹专门为她准备的顶级包间后,她全部心神就都放在一道又一道被豪华酒店奉为招牌的喷香美味上。
“唔,你们酒店主厨的手艺真不错,简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正在专心致志用餐的陆清戈多少显露出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模样,当即杜艳茹望向小姑娘的眼神里更多了些母性的温柔和怜爱。
路家在整个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杜艳茹平时可没少见路振威和李云荷两口子带一对心爱的儿女到处吃喝玩乐,但侧头再看看身边女生飞快用餐的可爱模样,她心中略有明了的同时,自然不自觉生出些许心疼的情绪。
“小道长喜欢以后尽管过来吃,要是实在不喜欢酒店的环境可以打房卡上的联系方式,让工作人员直接上门送餐。”杜艳茹的态度一变再变,张承毫不怀疑如果路清歌愿意,小姨当即就能原地给她自个儿收个干女儿。
在美女总裁满是怜爱的投喂和张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好一会儿后陆清戈终于吃饱喝足,靠在身后椅背上她随意摊摊手:“之前那件事杜总已经给了我一笔非常可观的报酬,您今天特意邀我见上一面,应该是有其他事情想让我帮忙吧!”
杜艳茹非常坦诚地点点头,不过当真要说到正题的时候,她双眸变得稍微有些迷蒙黯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识人不清又容易受情感影响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父母意外去世后将偌大一个杜家撑起来,选中张永安做我们杜家的上门女婿或许有些缘故,但回头细细想来当初供我这个杜氏掌门人选择的人可不少,现在我反而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那时为什么会选中一个如此贪婪无度又荒淫放浪的狗男人……”
对上年轻女生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清泠眼眸,杜艳茹的思绪不自觉飘回到一周前。
那段时间杜氏集团有几个新兴产业稍微出了点儿问题,在跑前跑后忙到焦头烂额的疲惫状态下,杜艳茹实在没什么心思将注意力放到张永安身上,在疲累结束一场专项小组会议后,她突然收到一条内容稍显诡异的信息。
“你老公不仅是个杀害前妻的罪犯,而且一边在外花天酒地一边打算吃绝户,最重要的是他一切谋划即将成功。”
一切谋划即将成功——
明知道那很有可能是谁故意发来的骚扰诈骗信息,但当杜艳茹死死盯住手机屏幕上那串冰冷的字句时,依旧还是不可自制泛起一身冷汗。
23☆、掠夺者.23
◎你父母皆是被人用邪术害死◎
大脑告诉杜艳茹要赶紧删除那条诈骗短信,但不知为什么她按在删除键上的手却像触电一般突然收了回去,于是那条信息暂时就留在她的信息页面。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家时,丈夫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听着不断传入耳中的吵闹鼾声,杜艳茹明明已经躺到床上准备入睡,那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却诡异一遍遍涌入她的脑海,害得她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安稳睡下。
“大概是鬼使神差又或者杜家祖宗庇佑,直到现在我依旧还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回复了小道长的信息。”选择相信一条莫名其妙的诡异信息对杜艳茹而言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她发出询问的消息后,那边反而没了半点回应。
一颗心已经被高高吊起来,杜艳茹心中七上八下实在难受得很,只短暂坚持了两天时间,她依旧还是选择给那个短信账号转了笔不大不小的金额,随之便是在漫长惊惶不安的等待中,等来张永安惨死在山里的痛苦模样。
其实在那之前杜艳茹还在丈夫身上安装了特制的监控镜头,通过镜头她清楚听见丈夫跟其他女人缠绵床榻的声音,甚至张永安那畜牲还在情欲高涨的状态下,跟外遇对象吐露了不少真实心声。
真当看到张永安惨死在山里的模样后,杜艳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自觉生出些许恍然,毕竟张永安就是为了吃绝户才成为她们杜家的赘婿,如果没有那条突然发到自己手机上的信息,杜艳茹完全可以想象之后自己或者整个杜家会沦落到怎样惨不忍睹的地步。
再者跟随那张照片一起发过来的还有段奇奇怪怪的解释,顺着对方的说辞杜艳茹果真在家里找到不少让人看见就觉毛骨悚然的东西,又按照对方详细的教导处理掉那些东西,她才终于感觉心里没有那么七上八下落不着地。
然后当晚杜艳茹就收到自家外甥一通别别扭扭的电话,与此同时正因为那通电话,她才知道之前那条提示信息是谁发给她的。
听完杜艳茹沉重中又带着些庆幸的叙述,陆清戈反而缓缓摇头:“其实张永安完全是自作自受,他想通过玄学手段搞死你后拿下杜家偌大的财产,但同时自己也被一个邪道看中作为饲养厉鬼的小零嘴,我不过就是个跟过去捡了几个大漏的幸运者。”
但杜艳茹可不管这些,她真诚感谢小道长那日的提醒,才没有致使整个杜氏集团葬送在自己手上,不然真被张永安害死她都没脸去地底下见爱自己如珠如宝的父母。
“如今回想起来这两三年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自觉有种恍恍惚惚不在状态的感觉,但我又深深确定自己眼下是无比清醒着的。”完全无法用确切的言语描述出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但在下一刻杜艳茹已经不自觉眼眶微微泛红,“三年前我父母在出门旅游散心时坠崖而亡,我跟姐姐怎么都不相信父母会那么突然离开人世,但央求警察查了很长时间,最后依旧确认我父母就是在观赏风景的时候失足坠落悬崖,再后来就是选中张永安做我杜家上门女婿的时间。”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整个杜家可以做主的人险些都要丧命,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杜艳茹都觉得其中定有蹊跷,所以她才会在明知小道长要参加高考的重要时间,着急忙慌寻求一个可以跟小道长短暂见面的机会。
“单目前来看杜总身上应该再没有其他问题,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对你下狠手。”陆清戈直直盯着杜艳茹略显艳丽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缓缓伸出一只手,“可以看看杜总的手相吗?”
杜艳茹自是毫不犹豫对着陆清戈伸出右手,在陆清戈沉默的几秒钟内,她心中不断惴惴不安打着鼓,旁边老老实实坐着的张承更是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观杜总面相三才圆阔而润,是典型的天贵者面相,再就是三停饱满,预示你从幼年到晚年都是极为顺畅的富贵命。”观过杜艳茹的面相,陆清戈指尖又轻轻划过对方掌心,“纹理分明、不冲不杂、不破不散,是极好的天喜纹,按理来说杜总应该父母慈爱、姐妹友善,万不会在青年时期失去父母双亲,又经受伴侣背弃……”
天喜纹顾名思义立身带天喜,主一生荣旺,一般这样的人都会多福多祉、家庭和睦,显然杜艳茹的生平经历跟她的面相、手相都对不上号:“虽说命格一道上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但冲突如此之大可见绝对有玄门中人恶意作梗。”
哪怕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但从陆清戈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杜艳茹还是瞬间有种如芒在背、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她张张嘴巴刚想继续再说些什么,陆清戈已经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杜总还是不够相信我,但凡利益交换,杜总能给我我想要的机缘,我自然就能给杜总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着陆清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柄她从徐兴昌手中得来的白玉拂尘,随即又将拂尘和一张符纸递到杜艳茹面前:“你父母双亲皆是被人用邪术害死,其中自然牵扯着断不清的孽力,回去后你将这柄拂尘和符纸放在二老灵位前,所有邪术很快会被反噬回去,到时你自然便知道是什么人害了你一家。”
目光触及陆清戈手上白玉无瑕的拂尘,杜艳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更是恭恭敬敬将两样东西小心接到自己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指尖碰触到符纸的瞬间,杜艳茹感觉自己身上刚才那股如芒在背的寒气瞬间褪去不少。
“刚刚小道长说我能给您您想要的机缘,不知道这份机缘具体指的是……”说实话除了钱财,杜艳茹是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小道长些什么作为感谢。
“等高考结束后再说吧,我有预感那份机缘就快来了。”冲着杜艳茹狡黠地眨眨眼,陆清戈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反应过来现在时间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瞬间功夫杜艳茹便利落将呆愣愣坐在自己身旁的大外甥提溜起来:“看我这脑子,小道长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我会让前台看着时间将您叫醒。”
几分钟后,陆清戈舒舒服服躺在顶级包间软硬适中的大床上,随即更是不由自主感慨一句:“这床躺着也太舒服了吧,不知道回道观时能不能问杜女士要张同款大床~”
隐隐约约听到女生略带稚气的嗓音,原本已经全然失去意识的齐月华竟然在陆清戈耳侧的吊坠中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一道又一道像锁链一样的符咒,她立时更加恍惚茫然起来,随即许许多多糟乱不堪的记忆疯狂涌入她的脑海中。
前不久齐月华才差点被墓穴中的古尸打得神魂俱散,这会儿清醒过来后一股无边的愤怒瞬间从胸腔弥漫全身,但这次她并没有被愤怒裹挟着陷入更加暗无天日的境地,而是难得保持着清醒。
就在她惶惶不安试图挣脱眼前那些锁链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锁链另外一边乖巧仰头看过来。
小姑娘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模样,眨巴着双乌黑眼眸看过来时显得格外呆萌单纯。
一时间齐月华停止了手上所有挣扎的动作,下一刻她便看见小姑娘扭头对外面喊了一声:“姐姐,这个姨姨好像醒了耶~”
“醒了就醒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她玩一会儿。”包间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尤其降下自动窗帘后的昏暗环境更是极为适合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个午觉,于是陆清戈非常平和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在得到姐姐的同意后,小月牙还真坐在符咒化成的锁链外,眨巴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奇望向里面已经恢复清醒的齐月华:“姨姨你好,我叫小月牙哦~”
齐月华仍旧处于格外茫然的状态中,在听到小姑娘软萌可爱的小嗓音后,她下意识感觉自己应该回应些什么,但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姨姨别怕哦,我跟姐姐都是非常非常好的大好人,等姐姐考完试咱们就可以回家啦~”虽然细数下来她们离开道观也没几天时间,但几乎从没离开过道观的小月牙现在已经有些想家了。
大概平时没什么人跟自己聊天,小月牙瞬间化身成一个小小话唠,对着齐月华就开始自顾自地叽叽喳喳起来。
既然眼下没办法发出半点儿声音,齐月华干脆坐在锁链另一边静静听着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奶音,一时间原本愤怒的胸腔已经全然恢复到极为平和的状态。
下午陆清戈准时被酒店的工作人员通过内线电话喊醒,随即对方更是非常细心将她一路送到十三中门口。
看到女生清瘦的身影,早一步到学校门口的张承和李恒立刻飞快迎上来。
张承视线扫过周边那边伪装成保安的警察人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中午不见脸上突然挂了彩的李恒抢在前头:“你们说食堂三楼那家卖的热干面里会不会掺杂了那种玩意儿,金航知道我中午没给他打包热干面竟然立刻变脸跟我打了一架,那副陌生的样子看着就吓人得很。”
国人对自己无法用理智抗拒的吃食总会带着些特殊的怀疑,毕竟百年前华国的祖祖辈辈因为那些肮脏玩意承受过太多太多的灾难。
李恒只要一想起自家原本乖巧懂事的表弟突然变成那副多少有些癫狂的模样,就不自觉对食堂三楼的热干面产生深深的怀疑。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突然加班好痛苦……
24☆、掠夺者.24
◎扶着墙面哇哇干呕起来◎
想到那些热干面里可能被掺了尸油和罂粟,立时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就不受控制从张承胃里翻涌上来,他偷偷瞥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陆清戈,转而又将视线重新落回李恒身上:“前段时间不是有新闻揭露一家卖凉皮的摊位,就是在自家的凉皮调味料里加了那种玩意吗,反正你听路姐的就对了,让你舅舅、舅妈一定看好金航,别让他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
陆清戈并没有加入进张承和李恒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她拿出手机看了眼黎映安发来的消息,下一刻学校保安已经在规定的时间将大门打开。
排队路过一个正在认真检查学生证的保安时,陆清戈动作极为细微将一张符纸塞到对方掌心,随即便跟着人流缓缓进入考场。
这世间没有任何一桩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瑕的犯罪,一旦你生出不法的心思并且将其付诸行动,那必然会留下一些无法遮掩的细微痕迹。
中午几位老师心满意足吃完一顿美味的热干面,在离开食堂的时候还热情跟终于从后厨走出来的李师傅打了声招呼。
李师傅人长得有些矮胖,但弯眸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憨厚感,视线微不可察扫过那些老师中年发福的身材,李师傅面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切几分:“老师们喜欢就太好了,咱其他方面确实不太行,也就在做面上头稍微有些经验。”
热干面在裹满芝麻酱后的那个浓郁顺滑的滋味仿佛依旧还停留在口腔中,几位老师忍不住摸摸自己鼓起的肚皮,毫不犹豫称赞起李师傅的厨艺:“这哪是有点经验那么简单,简直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热干面了,听说二楼有几个窗口这几天就要关门,李师傅你可得长长久久留在咱们学校,不然让我们以后去哪儿找这么正宗美味的热干面啊!”
“就是就是,哎呦,真不能回想,明明中午已经吃得很饱、很满足了,但只要一想到裹满芝麻酱的热干面那个喷香滋味儿,我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两大碗~”
“啧啧啧,可不能再吃了,本来咱们这个年纪就很容易中年发福,再这样吃下去我仅有的那么一点肌肉就要完全消失不见,不过话又说回来,肌肉不肌肉的对咱们似乎也不重要,毕竟中年男老师完全不需要颜值!”
几位老师是常年住在学校教师宿舍里的,所以才能在这个高考的要紧关头正常出入宿舍和食堂之间,又继续跟李师傅说说笑笑几句,他们几个才终于朝着教师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热干面这边的窗口在整个高考期间只有中*午会营业,见来三楼食堂吃饭的老师、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李师傅这才缓缓转头跟帮工婶子打了声招呼:“后厨还剩几份没卖完的热干面,赵姐要不嫌弃是剩下的食材就尽管带回家给孩子吃,我这边收拾收拾就先回去了。”
“哎呦,都是没被动过的食材,有什么好嫌弃的。”赵婶子手脚麻利将窗口外头的餐盘和碗碟全部收拢到一起,闻言当即抬头又跟李师傅连连道了声谢。
李师傅家离十三中稍微有些远,那片完全属于京市的郊外城中村,因为人多混杂环境比较差劲,相应的房租也会比十三中周边的老破小便宜很多。
大概想着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又堆放着些做饭用的家伙事儿,李师傅索性租了个用铁皮箱子改造出来的破旧小院,每次从学校食堂那边下班回来,他还能去附近工地卖点吃食赚个外快。
伴随一阵咯吱咯吱的吵闹声响,李师傅用力推开最外面那扇厚重的大铁门,然后又弯腰去收拾早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院子。
其实打眼一看整个小院被他收拾的很干净,但闻着却依旧还是有股香料中夹杂着的腐臭味儿,不过因为小院不远处就是个大型垃圾处理站,平时即便有人从小院这边经过时闻到这个腥臭味儿,也只会以为是从垃圾站那边飘过来的味道。
十多分钟过去后,李师傅终于将在乱糟糟的院子清理干净,随即他探头看了眼放在小推车上的那些调料瓶,然后忍不住垂眸自言自语起来:“最近这段时间调料用得可真快,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准备些才行。”
说着李师傅伸手将小推车里盛放着各种调料瓶的不锈钢收纳筐端起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他嘴里还便咕咕哝哝念叨着什么。
“这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要不是法医那边给出的检测报告作证,我真就觉得这男人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厨子。”一路从十三中那边跟到郊区,吴天成实在想不到看着如此憨厚老实的人,竟然会往吃食里面放那种恶心又可恶的东西。
看了眼手机那边发过来的消息,严静姝扭头将手上的望远镜塞进吴天成怀里,然后厉声冲着对讲机道:“把这个小院给我守严实了,今天定要一举将李成海抓捕到案。”
不知道李成海到底是一个人作案,还是有另外跟其他人合作,在法医确定过那些热干面里掺杂着的人体尸油和罂粟成分后,姜承当即就派严静姝带队过来缉拿李成海。
听到严警官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冷肃声音,京市分局这次跟过来的几名小分队成员很快将整个小院团团围住,而严静姝本人已经带着吴天成从隔壁家屋顶利落翻进李成海居住的小院中。
轻手轻脚推开厨房的木质大门,之前闻到那股似有似无的腥臭味儿,只在瞬间功夫就浓郁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更甚吴天成竟然还隐约听到一股大砍刀劈在骨头上令人格外牙酸的声音。
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身旁的严静姝,在吴天成等待一个可以闯进里面的指令时,突然一股极大的力道狠狠扯住他的衣领,下一刻他便眼睁睁看见一把大砍刀朝着严静姝的肩膀处狠狠劈砍过去。
显然他们两人都被李成海发现了,而且对方还很有可能是故意将他们引诱进这个黑漆漆的厨房里。
然而只在瞬间的功夫,严静姝迅速躲开快要劈砍到自己肩头的大砍刀,随即她紧紧拉住吴天成的胳膊灵巧借了个力,下一刻她利落且迅猛抬脚踢在李成海手腕的位置。
人的手腕内部本就比其他地方更为敏感,被穿着军靴的严静姝狠狠踢上这么一下,立时李成海就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但他的耐疼程度似乎比旁人更厉害些,明明已经疼到这种程度,他依旧没有丢下手中的大砍刀,甚至还有力气提起大砍刀转而劈向旁边微微愣神的吴天成。
并不是吴天成的专业素养不过关,实在李成海的耐疼程度过分强悍,拿着大砍刀劈过来的速度又太快太快,上一秒吴天成刚被严静姝拽到旁边,下一秒他都还没来得及通过对讲机喊其他同事进来,迎面已经对上闪到锋利寒光的砍刀刀刃。
专门用来砍“骨头”的刀刃被李成海打磨得非常锋利,当刀迅速劈过来时吴天成恍惚可以听见一阵空气被劈开的轻微声响,在幻光几乎已经闪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手腕处不知为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就是这阵突如其来的诡异痛感让吴天成瞬间从愣神的间隙里清醒过来,严静姝的反应速度显然更快一步,在吴天成抓住机会往旁边挪动的两三秒钟内,横腿迅猛往李成海下盘扫去。
大概因为李成海身形比寻常男性更加矮小一些,再加上他常年做的都是体力工作,无论手上力道还是反应速度都比常人更加优异,若真是普通人对上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怕是这会儿已经被大砍刀劈中,但眼下他面对的是京市刑侦大队最优秀的刑警。
在闪躲不急的瞬间,李成海下盘被严静姝横扫得往前一个踉跄,这下他再拿不住手中的大砍刀,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大砍刀随即因为惯性砸在铁皮做成的围墙上。
吴天成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完全没有时间多想手腕处刚刚传来的诡异灼痛,在李成海扔出大砍刀的瞬间,他趁机飞快抬起手臂用肘关节狠狠砸在对方更加脆弱的脊梁骨上。
“好小子,这一招来得可真漂亮~”在李成海因为剧烈疼痛儿而不停挣扎的间隙里,严静姝利落拿出手铐将他一双手紧紧反拷在背后。
守在外面的警察听到从厨房传来的激烈动静,立刻分出几名成员过来帮忙,严静姝这才有时间走到厨房更里面些的地方,试图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吴天成稍微活动了下依旧还有几分痛感残留的手腕,转而也抬脚跟在严静姝身后,然而在看清只亮着盏昏黄灯光的內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后,他转头就不受控住扶着墙面哇哇干呕起来。
25☆、掠夺者.25
◎老东西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刚刚进入六月是慢慢开始炎热起来的季节,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的京市还有大幅度升温的架势,昏暗的內间里到处堆满各种腐烂发臭的“肉”,伴随一股浓郁腥臭味儿传来的同时,无数苍蝇来来回回在那些腐肉上打着圈儿地飞来飞去。
而这间内室偏左侧些的地方放着个很大很大的桌子,桌子正中间凸起了个卷着些腥臭肉沫的刀轮,只一眼的功夫严静姝就知道,那是李成海用来作案分尸的工具。
双手不自觉被攥得咯吱作响,严静姝忍着心头的愤恨和恼怒,终究还是抬脚走到另外一边尚未被分割完的骨架旁,曲蹲下身观察了几分钟,她非常确定那是一个成年女性的骨盆形状。
“小吴,立刻给局里打电话,告诉局长这次碰上了件很严重的大案子,现在我们急需更多的人手检查、清理犯罪现场。”经过之前简单的走访调查,严静姝清楚知道李成海已经到十三中食堂任职了大半年的时间,所以她完全无法想象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得有多少受害者死在那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手上。
顶着一脸菜色的吴天成强忍干呕的欲望立刻点头应下来,在路过被拷住双手的李成海时,他实在控制不住心中愤恨,抬脚就狠狠踹在对方小腿最脆弱的部分。
经过特殊训练的专业警察很懂得人体哪里最为脆弱,吴天成这一脚踹过去后,李成海因为疼痛哀嚎出声的同时,面上也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但在一群警察极为愤怒的目光中,明明处于弱势的矮小男人却突兀笑起来,那呕哑难听的嗓音立时在每个警察耳边回荡:“哈哈哈哈,你们就是群没用的废物,就算现在抓住我了又怎样,那些丑陋恶心的肥婆早就被人分食着吃进了肚子里,哈哈哈哈……”
张狂,李成海完全张狂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他疯癫笑着看向身侧那些警察:“哈哈哈,那些丑陋的肥婆竟然真以为我会爱上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在我眼里只是做饭的调味品,我把她们全都杀了,然后用工具分成一块、一块又一块,再把她们身上那些恶心的肥肉炼出油脂混进芝麻酱里,喂给十三中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学生和老师们吃,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吃得多香啊……”
李成海双眼逐渐猩红扩散开的癫狂模样,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尤其他那些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叙述,更让一众警察恶心的同时有种浑身冰冷的错觉,随之而来便是越来越浓的愤怒。
吴天成一个电话打过去,京市分局的局长只短暂沉默几秒钟,很快哑着嗓音回复:“好,这边很快派人过去,其他事情等你们将凶手押送到警局再开会讨论。”
李成海这个案子闹得实在有些太大,对方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在京市杀了那么多人,甚至还牵扯到了毒品上,如今又是高考的重要时候,他们警方想要赶紧采取一些相应措施都得顾及着参加高考的那些学子。
“局长,我暂时先去联系一下校方那边吧!”虽然不知道严静姝那边看到了怎样的情况,但通过局长的反应姜承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眼下情况不容乐观,警方这边除了将凶手缉拿到案总得再做些什么,“拿到十三中目前所有学生的信息,后续相关事宜也好操作些。”
局长当即点头应下来:“目前先按你说得来办,不过动静不能闹得太大,不然引起市民恐慌,那些吃过……热干面的学生和老师肯定不好安抚。”
再者李成海可不仅仅只在学校做了那样的热干面,每次从十三中回去后他还会在一些工厂外摆个小吃摊位,这下牵扯进去的人就更多起来,警方这边一旦稍稍走漏风声,必定会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骚动。
姜承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冲着局长点点头后他飞快起身走出办公室,怕是之后挺长一段时间整个京市分局都要有的忙了。
四天高考时间在一众学子对未来或向往或茫然的状态中匆匆而过,刚刚结束最后一场考试,陆清戈在漫天漂亮的虹光中闲适伸了个懒腰。
老话都说六月的天孩儿的脸,今天上午还是一片晴天模样,结果下午就下起一场漂亮的彩虹雨。
张承这几天完全成了替陆清戈跑腿的小跟班,在看见陆清戈从教学楼那边下来后,他忙一路小跑着迎过去:“路姐今天有时间吗,小姨说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其实杜艳茹这次要请小道长去家里吃饭完全出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并不是想要从陆清戈身上得到什么,不过陆清戈却摇了摇头:“今晚估计不太行,你看这不就有人过来找我帮忙了。”
说着李恒已经气喘吁吁朝他们这边跑过来,在看见陆清戈的一瞬间,他眼中立刻带上看到救命恩人的欢喜目光:“路姐、路姐,我……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表弟出问题了?”在李恒还没开口说出请求的瞬间,陆清戈已经淡淡抬眸朝他看过去。
没想到陆清戈一句话就说中自己想要请求的问题,李恒呆愣了五六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是,我表弟这几天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之前路姐说让我叮嘱舅舅和舅妈看住金航,千万不要让他从家里偷跑出去,但今天凌晨金航趁家里人都睡着的时候从三楼阳台那里溜了出去,现在人虽然找了回来,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现在社会大多人还是选择信奉科学,但总归会有些事情是用科学原理无法解释的,今天中午李恒去医院看过自家表弟,他总觉得金航瞪着双眼睛望向天花板的模样实在有些无法言说的恐怖。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在对上金航双眸的瞬间,我隐约感觉那根本就不是金航的双眼,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玩意儿附在了他身上。”除了这个猜测李恒实在无法想到什么其他的解释,哪怕医院那些医生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得很,“路姐你放心,金航那小子就是好吃好玩了些,跟我这个混不吝的纨绔很不一样,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为了让陆清戈帮忙救救自己表弟,李恒已经口不择言开始抹黑自己,旁边张承微微错开脸完全不想看见对方那副丢人模样。
陆清戈玩味的目光从李恒身上一扫而过,好一会儿后她才在对方惴惴不安的情绪中缓缓开口:“哦,看来你大概是还不够了解自己的表弟啊!”
只陆清戈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张承立刻又将视线重新放回李恒脸上,与此同时他心中对金航这个人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测,毕竟同样出身上流社会的富贵人家,他太了解圈子里那些纨绔子弟装模作样的嘴脸。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陆清戈的真正能力,但李恒却莫名相信女生刚才那番话,他是个真真切切不加半分掩饰的纨绔,原本以为自家小表弟是个软糯乖巧的孩子,但这一刻他却不自觉开始怀疑自己。
“要不要我出手帮忙还是回去问过你舅舅再说吧,今晚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十三中紧紧关闭的大门被保安打开,随即女生已经快步朝校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车子走过去。
亲眼看见陆清戈上了那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车子,张承才缓缓反应过来女生之前说要找她的人根本就不是李恒。
回头看看似乎还陷在怀疑人生状态中的李恒,张承毫不犹豫开口道:“回去问问金先生吧,毕竟你只是金航的表哥,最了解金航的人肯定还是他的父母。”
李恒木愣愣点了点头,又过去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顺着人流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至于心里正陷入怎么样的天人交战中,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最为清楚了。
而此时此刻在京市三环畅通无阻的大道上,柴元青通过后视镜看向饶有兴致盯着窗外风景的女生,好一会儿后他才清清嗓子不太自然的开口道:“徐兴昌坚持认为路小姐是夺舍重生之人,玄门上头派人去看过洪西村将军墓如今的情况,那里应该被路小姐设下很厉害的结界,几位长老凑一起想了好些法子却依旧没能进到最中央的那个墓室里,所以趁着高考结束才让我过来请路小姐去喝杯茶。”
说这话的时候柴元青略微有些心虚,毕竟玄门派下来那几位长老因为自个儿不顶事就怀疑到路小姐头上的行为实在让人感到羞耻,但到底他还是跑了这一趟。
毕竟路小姐只要通过玄门特殊方法的检测,彻底摆脱夺舍的可疑,便会成为整个玄门的座上宾,以后在社会各界中行走也能方便很多。
“啧,那老东西还不死心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呢~”陆清戈倒不在意柴元青明显有些别扭的态度,只在提起徐兴昌的时候,她眼中缓缓带上几分透着孩子气的恶劣笑容。
想到徐兴昌如今被关在隔离室半死不活的狼狈德行,柴元青跟着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已经全面查实他的身份,确定他就是玄门一直在通缉的邪修,如今他彻底被路小姐废去一身修为,不仅得到不少恶孽的反噬,之后更是要以杀人犯的名头蹲一辈子牢狱。”
提起徐兴昌接下来的命运,柴元青难免又另外想到些跟陆清戈相关的事情,在车子转了个弯继续往前行驶后,他才缓缓补充道:“路振威跟徐兴昌的合作非常隐秘,不过我们目前已经查到些许头绪,路家那边距离彻底清查也就这半个多月的事情了。”
“半个多月啊……”望向窗外不断往后驶去的风景,陆清戈面上流露出的些许笑意瞬间更加狡黠起来,“那我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跟他们一大家子好好玩一玩~”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很多,主要白天一直在刷直播,有毒~
26☆、掠夺者.26
◎保证文的武的全都奉陪到底~◎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玄门中人素来讲究因果,路家联合徐兴昌利用换命七星阵夺取生人气运的事情,柴元青眼下自是查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在对上陆清戈那番颇为恶劣的态度时,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公职人员不仅没有半点横加阻拦的意思,甚至还兴致勃勃补充一句:“那路小姐可得抓住机会好好玩到尽兴,不然等以后再回想起来肯定是会感到遗憾的。”
陆清戈弯眸笑了笑:“你这话正合我意~”
两人说说笑笑的功夫,车子很快抵达在一处政府办公楼前,下车后柴元青没有半点纠结犹豫,直接跑到旁边极为绅士为里面的女生拉开车门,随即又带着陆清戈一路往办公楼里面走。
“国家之前一直设有专门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部门机关,不过因为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大家平时并不需要像普通打工人那样天天跑来部门上班。”心中有意要跟陆清戈交好,一路上柴元青陆陆续续讲了不少这个他们专属部门的发展历程,“……不过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各地脱离正常范围的刑事案件越来越多,我们这些人被迫只能开始走到明面上。”
跟上辈子似乎是差不多的情况,之前在青云观里的时候,陆清戈就见过不少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进山找老爷子帮忙处理些棘手的案子,陆清戈一边侧耳听个乐子,一边抬眸扫过走廊墙上贴着的案件解析图,看上面标注的具体时间,竟然都是半年内发生的灵异案件,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不太妙啊。
“路小姐,这边请。”在经过方才的长廊后,柴元青抬手在面前的木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瞬间功夫原本还在屋子里闲聊的男男女女都齐齐抬眸往陆清戈的方向看过来,那些目光中或带着些善意的打量,或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试探,不过面上倒是都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度。
陆清戈面上依旧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清冷模样,只在视线扫过一个中年道士手中微微转动的陈旧罗盘时,她原本清泠泠的眼眸中立刻带上些许玩味:“呦呵,几位前辈这是已经给我摆好了龙门阵,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求饶的话才好。”
大大咧咧往柴元青拉过来的小沙发闲适坐下,陆清戈眼中并没有半分对面几人期待中的畏惧或者惊慌,甚至细细品味下来,她那副淡然的诶态度还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架势
柴元青跟在后面同样没怎么搭理那些明显要给路小姐一个下马威的玄门长老,只自顾自在茶吧那边帮陆清戈冲了杯口感非常浓郁丝滑的咖啡。
“之前局里备好的茶都被手底下那些家伙霍霍完了,路小姐尝尝我从F国人肉背回来的咖啡,怕路小姐喝不惯,我多放了些奶和方糖。”将浓香的咖啡递到陆清戈面前后,柴元青才缓缓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整个玄门如今以月华派为首,而柴元青又是月华派掌门最为重用、信任的大弟子,以后注定是要接任月华派掌门的唯一人选,所以此时此刻哪怕柴元青没摆出什么好脸色,旁边那些玄门中人在极为隐蔽互相对视一眼后,到底一个个都将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实实收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季师叔手里祖传的罗盘非常厉害,但此行我们局里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路小姐是否夺舍,这时候您就赶紧把罗盘收回去吧,小心碎在我们局里这件事就没法交代了。”在众人齐齐保持沉默的片刻功夫里,柴元青选择将矛头直接对准陆清戈出手的中年道士。
“啧,我早说过不要瞎显摆你手里那个破罗盘!”见柴元青开口半点面子都不给姓季的中年道士留,旁边另外一位看起来将近四十的漂亮修士当即嫌弃瞥开视线,随即她缓缓起身走到陆清戈身边,“小姑娘,可以给我一滴你的指尖血吗?”
冲着面前小姑娘向上摊开自己的掌心,显露出一块看起来就极为晶莹剔透的白玉,公羊蕾张扬明媚的面容上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友好笑容。
陆清戈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即她轻勾起唇角在周围那些玄门中人齐齐看过来的视线下,将一滴指尖血滴落在莹白漂亮的玉石上。
公羊蕾是南疆一派玩蛊的高手,她掌心那块玉石里就藏着只可辩魂体的蛊虫,如果陆清戈真是夺舍之人,那玉石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骇人的深红色,但若陆清戈并非夺舍之人,玉石自然不会产生丝毫变化。
但在下一刻公羊蕾眼中却带上明晃晃的惊愕,众人见状纷纷伸长了脑袋往她掌心的方向看过去,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如愿看到一块猩红骇人的玉石,反而看到那块莹白玉石在吸收了陆清戈的血液后变得更加晶莹透亮起来。
“多谢路小姐,我这只宝贝虫子今天可真是得了个天大的好处。”公羊蕾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欢喜,其实这次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群玄门中人的队伍里,不过隐隐觉察到有什么大机缘在京市等着她,她这才从深山的犄角旮旯里跑到不受虫子们喜欢的大城市。
陆清戈并没有在意公羊蕾格外感激的态度,而是垂眸饶有兴致伸手戳了戳逐渐吸收掉玉石之力和她指尖血中残余灵力的胖虫子,见那胖虫子在她指尖下撒娇似的打着卷儿,她才轻轻笑了一声:“不错,漂亮姐姐将这小家伙儿养得可真好!”
再过上一段时间公羊蕾就要是四十岁的人了,是差不多可以做面前小姑娘妈妈的年纪,被陆清戈极其自然喊了一声漂亮姐姐,她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的愉悦和亲近:“你也懂得养虫子吗?”
“算不上很懂,不过之前住在山里的时候跟虫子打交道比较多。”陆清戈对公羊蕾倒是挺有耐心,两人一来一往倒是聊得还不错。
从两人颇为和谐的交谈中,柴元青大致就明白了些什么,接下来显然无需再用其他什么手段来检测,不过光他一个人这么想还是没用,身后正等着一个结果的那些玄门中人隐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公羊道友跟这位小姑娘倒是谈得来,就不怕你那虫子是被她体内的血蛊惑了?”之前拿着罗盘对陆清戈出手的中年道士明显非常不满公羊蕾对陆清戈的友好态度,走上前就要用自己的手段来检测陆清戈是否夺取生人躯壳。
之前无视这人对自己出手的无礼行为,只勉勉强强算得上是给柴元青个面子,见那个姓季的中年男人上来就要扣住自己手腕的要害之处,完全不等旁边的公羊蕾出手,陆清戈已经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只在两人之间稍稍拉开点儿可以施展拳脚的距离,下一秒陆清戈便赤手空拳砸在中年男人的面门上,哪怕对方已经提早设下防备,但对陆清戈而言那防备显然如同不存在一般。
一阵惨烈痛呼声在最里间的待客室中响起,即便房间隔音的效果再怎么好,外面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还是隐约听到了些动静。
“啧,这叫声喊得可真凄惨~”杜景明伸手挠挠自己被吵到的耳朵,转而格外随意抬手将胳膊搭在冯永艳的肩膀上,“听,又要来了……”
这边杜景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冯永艳当即就又听到一阵更加凄惨的叫声冲待客室那边穿出来,这下连她都忍不住汗毛直竖地哆嗦几下:“不得不说,真是太惨了!”
“没办法,队长带来的高人可是有实打实大能耐在身上的,跟里面那些个全靠门派各种宝物封荫的孬种可不一样。”说着杜景明伸手就将还在试图靠近待客室,继续听点儿乐子的冯永艳拉走,“行了行了,还有一堆案子等我们处理呢,之后肯定会有更好跟高人打交道的机会。”
在冯永艳还恋恋不舍回头往待客室方向看时,里面那个姓季的中年男人脸上已经明晃晃添上两个要多惨就有多惨的黑眼圈,不过陆清戈显然将手上力道把控得特别好,让姓季的家伙抱头痛苦呻吟的同时,却又没让对方多出一星半点肉眼可见的伤口。
“啧啧啧,季道长这幅模样还真是狼狈不堪,人家小姑娘正好好跟我说着话,你偏要上来找不痛快。”说着公羊蕾又扭头看向柴元青,勾唇意味深长道,“这个在你们公安人员口中叫什么来着,我在深山的犄角旮旯里待了太长时间,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叫……正当防卫对吧!”
对上公羊蕾玩味的视线,柴元青非常给面子地应和下来:“可不就是正当防卫吗,公羊师叔记得很不错。”
神他爹的正当防卫,季泰禾只觉双眼被砸伤的痛感几乎已经完全贯穿整个身体,明明双眼连一丁点儿明显的伤痕都没有,但那股疼痛是真的越来越强烈。
几天前已经尝到过被陆清戈一道封印阵法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眼下又清楚看到女生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旁边几个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玄门中人立刻老实下来,再对上陆清戈清凌凌的视线后,他们之前自诩出身名门正派的傲气已经不复存在,剩下便皆是打心底里对强者的尊重。
轻轻拍了拍没有沾染半分尘埃的手掌,陆清戈随即嗤笑两声:“我这个人脾气虽然有点儿不太好,但对上门踢馆的人却非常热情,各位道友心里要是不服,欢迎你们随时上门踢馆,保证文的武的全都奉陪到底~”
27☆、掠夺者.27
◎有谁回自己家是要翻墙的啊!!!◎
“瞧瞧那一个个丢人现眼的德行。”等柴元青“好声好气”将那群心中不知道都在打着什么小九九的玄门中人送走,公羊蕾才终于有个坐下来跟陆清戈好好说说话的美丽心情,“那群家伙纯粹是在洪西村吃了个瘪,打心底里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却还是打算仗着人多势众给你点儿厉害瞧瞧~”
毫不留情将那群道貌岸然伪君子心中的小九九戳穿,转头公羊蕾又挺直了胸膛补充一句:“当然了,咱们玄门也不只有那样虚伪的家伙,最起码柴队长出身的月华派就挺不错,我跟他师父还挺熟,那家伙儿纯粹是个心里只有修炼的木头疙瘩,空长了张勉强算是吸引人的漂亮脸蛋……”
公羊蕾可不是个容易自来熟的热络性子,不过对上路清歌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后,她的话似乎都比平时更多了些。
不过陆清戈的视线从眉眼艳丽的公羊蕾身上一扫而过,随即非常淡定开口道:“公羊姐姐很喜欢那位道长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之间应有段挺美妙的故事?”
好不容易送走那些难缠的家伙,柴元青刚刚转身走到待客室门口,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有关自家师父的隐秘私事。
作为一名尊师重道的好弟子,在突然听到这种隐秘之事后续,柴元青应该立即掉头就走才对,但想到自家师父那张素来古板、木讷的面容,他微不可察挑了挑眉梢立即在门口位置悄悄站定脚步。
被小姑娘一语戳穿自己跟月华派那个老家伙儿的过往,公羊蕾面颊上立时晕出浅浅一抹红晕,不过她从不是什么忸怩的性子,转头便大咧咧承认道:“……是有那么一点儿过去,但熟男熟女的世界可不只有情情爱爱,我们勉强算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念和平分手,彼此都不吃亏也没有丝毫遗憾~”
公羊蕾嘴上说得无比洒脱,但眉眼中隐隐还透露着些不一样的情绪,陆清戈弯眸笑了笑,并没有戳穿美女姐姐心中那点儿小情绪。
“不过真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公羊姐姐。”说着陆清戈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那日临时起意拍下来的照片举到公羊蕾面前,“在洪西村时我跟柴队长、黎警官碰上了个满脸疤痕的老秃驴,听徐兴昌似乎唤他慧明大师,我对那秃驴不是很感兴趣,但他脸上的疤痕似乎有些古怪。”
慧明的事情公羊蕾此前听柴元青提过一嘴,不过谁都没想到陆清戈还能在将军墓那样危机四伏的地方抽出闲心思拍上这么一张照片,由此可见陆清戈如果不是个非常心大的人,那就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公羊蕾心中百转千回下定一个结论,转而才将视线落到陆清戈手机中的那张照片上,但只瞬间功夫她就突然变了脸色:“我对慧明这个老东西并不太熟悉,只知道十几年前突然传闻他带着宝物魂印铃从长明寺叛逃出去,之后在玄门中便没有听到过他的事情……”
目光死死盯着慧明脸上斑驳骇人的伤疤,公羊蕾狠狠咬牙继续说道:“但我却非常熟悉他脸上那些伤疤的由来,那是我们南疆一派最厉害的‘蚀心蛊’,和很多小说、电影里的情蛊有着差不多的功效,却比那些所谓的情蛊厉害千百倍。”
蚀心蛊,顾名思义蛊虫会在生长的过程中慢慢吞噬一个人的心脏和血肉,如果中蛊之人是有着不小修为的玄门中人,那蛊虫也将慢慢吞噬对方*的每一缕灵力,直至宿体被蛊虫吞噬殆尽彻底的死亡,蛊虫方能罢休进入沉眠的状态。
“……蚀心蛊在我们南疆一派早就已经绝迹,能对慧明使出这种手段,定是施蛊人用尽自己全身血肉才将这么宝贵的蛊虫培养出来,可见对方与慧明必然有着深入骨髓的血海之仇。”说到这里公羊蕾却紧紧蹙起眉头,“只是不知道慧明使了什么手段,将那些已经成熟产卵的蛊虫逼到脸上,达成多年共存亡的平衡,只可惜那个下蛊之人用尽手段,最后还是让慧明活了下来。”
南疆那一片地方大多以女子为尊,而南疆女子又向来爱憎分明,可以爱也可以恨,拿得起也放得下,小说和电影中动不动就对心上人下蛊的剧情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最初那些创作者对她们的亵渎和欲加之罪,能够将一个南疆之人逼到如此地步,公羊蕾完全不用想就知道,定是慧明那个老秃驴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盯着照片中慧明老秃驴满脸疤痕让人略有些恶心反胃的骇人模样,陆清戈脑海中隐隐有些一闪而过的思绪,只是那抹思绪波动实在难以捕捉,想不明白她便不打算将注意力再落到对方身上。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听够乐子的柴元青终于抬脚走进待客室:“上头刚刚可是拨了笔不小的经费,马上就到晚饭的时间点了,二位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尽管开口点菜~”
近两年时间社会上的灵异案件频频发生,虽然柴元青所属的部门尚未完全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但上头有意让他这个队长跟各界玄门人士打好关系,毕竟以后这些玄门中人都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们部门的一大助力。
陆清戈的能力是柴元青那日亲眼见识过的,上头领导在看到相关报告后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在查明对方身份后尽可能将人笼络进自家的小队伍里。
不过柴元青深知玄门中人不喜拘束、特立独行的个性,所以他此行的第一要义除却判定陆清戈是否夺舍,便是尽可能与对方达成友好关系。
一顿饭自然吃得宾主尽欢,最后还是柴元青亲自将陆清戈送到城郊的道观里。
望着眼前一片黑漆漆的道观,柴元青不自觉抽了抽嘴角:“不是我说,路小姐是打算将这片地方营造出有鬼作祟的诡异氛围吗?”
说一个道观里有鬼作祟确实奇怪了点儿,但望着眼前一副黑漆漆、阴森森犹如鬼宅一样的环境,柴元青眼下实在想不出其他缘由了。
陆清戈无奈耸耸肩:“没办法,这处道观刚刚被人转到我名下,而且之前我实在太穷了点儿,勉强能住已经很不错了~”
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说起这些时陆清戈全然一副佛系到摆烂的心大模样,恕柴元青眼拙,确实没办法从女生身上看到多少内里的高人风范。
“行了,感谢柴队长送我回来。”拎起放在座椅旁边的书包,陆清戈下车后冲着柴元青随即摆摆手,下一刻便在对方不可思议的惊愕视线中,熟练翻身从矮墙那边进到院子里。
柴元青:不是,有谁回自己家是要翻墙的啊,路小姐单凭你这熟练的动作,到底之前翻了多少次墙!!!
拍拍手上沾到的些许灰尘,陆清戈抬脚就往后院卧室的方向走去:开门回家多麻烦,哪有翻墙来得干净利落~
高考结束后,陆清戈整个人是彻底闲了下来,刚好手里积攒了些杜艳茹女士打来的款项,于是她专门抽出几天时间,请人过来将整个道观上下整修一番。
杜艳茹在得知小道长非常喜欢酒店包间的大床后,二话不说就让张承带着工作人员送货上门,将道观每间卧房里的床榻全都换了个遍。
张承一颗平凡到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脑最近接收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太多,目光飘飘忽忽看向坐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写着些“鬼画符”的陆清戈,他略微纠结几秒钟还是磨蹭着走过去:“你……你以后真打算住在这里了吗?”
按照陆清戈发来的定位信息,张承跟送货的工作人员找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道观的正确地址,当他亲眼见到因为整修看起来越发破破烂烂的道观时,整个人都是无比茫然且震惊的诶,毕竟在他心中路清歌之前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落魄到眼下要住在“荒郊野外”的地步。
无所谓抬头瞅了张承一眼,随即陆清戈又将视线落到身后快要整修好的道观大殿上,她再开口时的语气满满都是意气风发:“放心吧,我们青云观现在看着虽然是稍稍落魄了点儿,但以后绝对会成为大家争相过来上香的好地方!”
哪儿只是稍稍落魄了点儿,张承刚想开口反驳些什么,但在对上女生一双神采奕奕到满是星光的漂亮眼眸后,他便彻底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顺着陆清戈的视线望过去,不知为何张承突然感觉原本似乎蒙着层尘埃的道观慢慢多了些不一样的神圣光辉,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再次增添上一股勃勃生机。
“之前提过的那件事小姨似乎查出了些眉目,刚好今天杜氏旗下的一个娱乐公司要举办庆功晚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张承纯粹就是顺口一提,但临时想到今天会去参加晚宴的另一个人,他几乎条件反射般将未说完的话吞咽回去。
“那个男孩子是不是喜欢小道长啊,他看小道长时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快一周的时间,通过小月牙奶声奶气的只言片语,齐月华慢慢已经弄清自己眼下的状态,如今害死她的人已经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她茫茫然被陆清戈放出来后,慢慢竟然成了个养孩子的“保姆”,大概体内被小道长施了什么符咒,她眼下待在道观里倒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京市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小月牙和齐月华一起坐在屋檐下躲太阳,听到漂亮姨姨刚才那番话,小家伙儿立刻骄傲挺起胸膛:“他肯定喜欢姐姐,姐姐那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姐姐哒~”
“也对,喜欢小道长只能说那男孩子比较有眼光~”不知不觉齐月华完全被小月牙带歪了思路,甚至在小月牙看过来的认真眼眸里,她还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而在道观大树投下的阴凉处,望着张承一脸纠结、自责的模样,陆清戈反而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那就去凑个热闹呗,正好可以赶上看场乐子!”
28☆、掠夺者.28
◎拿,尽管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距离路振威当着一堆记者、博主的面出车祸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正好那天赶着高考第一日,又有一堆路清云的粉丝在后面做推手,仅仅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关于路家两姐妹对话的视频就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亲耳听到陆清戈对她们偶像说出的恶毒诅咒,随后又听到路清云无比温柔体贴的安抚,这些粉丝的怒火立时燃烧得更加熊旺起来,以至于当时好几个博主的直播间都因为评论区的污言秽语太多而惨遭暂时封禁。
甚至还有不少京市本地的粉丝,竟然试图到十三中门口守株待兔,为她们的偶像好好教训一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过因为正好赶上十三中出了那种尚未公之于众的恶劣犯罪事件,京市分局派了不少警员伪装成保安守在学校门口,再加上高考几天陆清戈一直由杜艳茹安排的司机一路护送,最后她们转头只能继续在网络上为自家偶像“冲锋陷阵”。
陆清戈自然不知道也压根不在意这点儿小事,又因为前段时间她一直将全部心神放在高考上,杜艳茹不好亲自果然叨扰,今天得了个好机会,她是自己开车按照大外甥发来的地址找到处于郊区的青云观。
“小姨,不是说好我过来接路姐就行了吗?”看到自家小姨抬脚意气风发踏进道观,张承立时惊愕抬眼望过去。
随意甩甩做了整整一上午的复古大波浪,杜艳茹冲着大外甥嫌弃撇撇嘴:“跟你那些朋友玩去吧,小道长这边我今天全程亲自安排。”
杜艳茹一手“过河拆桥”用得极其利落且毫无半点心虚之意,在赶走满脸不情不愿往外走的张承后,她才饱含恭敬敬意和感激地望向陆清戈:“这次多亏了有小道长帮忙,不然我们整个杜家是怎么没的估计都无人知晓。”
按照小道长那日的指示,从酒店离开后杜艳茹立刻自己开车回了趟家,在刻意支开家里那些帮佣后,她小心翼翼将白玉拂尘和那张符纸放在父母的牌位下。
父母离开她和姐姐已经快要三年时间了,很多人说再大的痛苦都会慢慢被时间所冲淡,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姐姐是个心思格外敏感又脆弱的人,无论为了整个杜氏集团还是为了姐姐,杜艳茹在两三年前都没有任何可以伤心难过、放纵自己沉浸在痛苦中的余地。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杜艳茹不仅将偌大的杜家支撑起来,更进一步拓展起一项又一项可以跟得上潮流时代的新型产业,凭着她铁血般的强横手腕和魄力,商场上那些眼高于顶的老狐狸哪怕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都要对她露出真正折服的笑容。
但当她独自一人面对父母冷冰冰的牌位时,杜艳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那股浓烈到几乎可以将她彻底压垮的悲伤,哪怕为父母送葬那日都没有落下一滴泪的小女儿终于无法自抑趴在父母排位前痛彻心扉地嚎啕大哭,像是一个无比眷恋父母的孩子在无所顾忌尽情宣泄她这几年承受的所有委屈。
不知是一阵夏风无意间吹拂而过,又或许真有灵魂会在世间因为心中挂念而暂且停留,杜艳茹恍惚觉得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头顶,那种感觉如此熟悉、温柔又如此令人怀念,不知不觉她竟然趴在父母的牌位前沉沉睡了过去。
再后来杜艳茹也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做梦,只知道那一觉她睡得香甜又踏实,等再醒来后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之后没两天,我就收到一个世叔因突然重病被送到医院的消息。”说到这里杜艳茹眼中闪过一道浓郁的忧伤,但很快她语气里更多了些畅快,“那位世叔曾经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当初他因为投资失败公司险些破产清算,还是我父母帮持一把将他从深谷中捞起来,之后更是他在杜氏集团那些刺头股东不服我的时候,给予了我最有力的帮助,但到头来一切不过出于恶意的算计,他想要我们杜家家破人亡,想要我们杜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而因为备受帮持对他心怀感激的我自然成了供他吸血的血袋!”
大概这几天已经反反复复承受过无数次这件事情对她的沉重打击,在陆清戈面前一一叙述事情始末的时候,杜艳茹的情绪已经平复沉稳很多,甚至她眉宇间还带着显而易见大仇得报的畅快:“按小道长的说法他大概得了很大的反噬,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几天活头,既然当初他的公司是我父母帮忙重新扶持起来的,那之后我会毫不留情将其收到杜氏旗下。”
对方公司再次经历破产清算或许对杜艳茹而言更加轻松畅快,但公司破产清算的同时注定会有很多员工会因此失去工作,在商言商杜艳茹可以做个心狠的商人,却也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去霍霍那些原本过得好好的员工们。
只在杜艳茹看不到的刹那间,一抹耀眼金光倏地融入陆清戈的心口处,在她为此神魂激荡的同时,那抹金光似乎也将整个道观洗礼一遍,尤其正殿中央几座神像在那一瞬间隐约都多了些说不出的神性。
又是一缕功德金光,陆清戈缓缓摩挲两下手指,随即抬眸将平淡无波的视线落到杜艳茹身上,只瞬间功夫她便通过天眼看到原本应该属于对方的过去。
一鲸落则万物生,同时一鲸生则万物落,显然那个觊觎杜氏集团的人并没有杜艳茹的魄力和道德感,杜氏集团落入他人之手的瞬间无数人的命运便因此而改变,毫无意外他们都是跟着杜氏一起瞬间掉入谷底再快速落入彻底无法攀爬起来的深渊。
商战、商战,在无情冷漠的战场上,总会有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瞧我一过来就光顾着跟小道长说些不愉快的事情。”杜艳茹只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中短暂停留片刻,很快便从自己随身的大包里拿出那柄拂尘,不过她在看向手中拂尘的时候略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被香火熏过,昨天我刚回家就发现这柄拂尘似乎变黑了不少。”
原本莹润通透的拂尘手柄如今像是沁着丝丝缕缕黑灰色的墨水,看上去着实有些说不出的“狼狈”,或许这个词放在这里不太合适,但杜艳茹又觉得大概只有这样可以形容了。
“它吸收了对方下在杜家所有人身上的诅咒。”右手双指快速并拢,在一道符咒落下的瞬间,陆清戈手中拂尘手柄里的浅淡黑灰色煞气缓缓逸散到半空中。
那抹黑灰色煞气像是条吐着信子的危险小蛇,飘出拂尘手柄的瞬间就迅速想要往眼中瞬间升起恐惧的杜艳茹体内钻,但在下一刻陆清戈落下符咒中的灵力像是一条细线将其紧紧缠住,只瞬间功夫那抹黑灰色煞气突然在半空中消失不见,看得杜艳茹那叫一个茫然不知所措。
“不……不见了!”杜艳茹下意识低头观察自己,唯恐那抹黑灰煞气钻进了自己体内。
陆清戈轻轻甩了下手中拂尘,眉眼间带上些许狡黠的笑意:“杜女士放心,它自会去找原来的主人,绝不会再害到你身上。”
亲眼见过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又得到小道长带着些笑意的安抚,杜艳茹立时便安心下来,随即她低头就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了张卡推到陆清戈面前:“小道长千万别拒绝,我这次可是专门找朋友打听过业内行情的。”
为了整修道观而空空如也的钱包立刻便鼓鼓囊囊起来,不过陆清戈可不个喜欢占人便宜的个性,视线转到自己上午刚刚写好的那些平安符上,她非常阔气地大手一挥:“拿,尽管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被小道长突如其来的霸总气势逗乐,杜艳茹艳丽的眉眼中顿时染满愉悦的笑意,跟着她伸手毫不客气按照市场价拿走十多张平安福:“正好家里亲戚多,拿回去可以给她们分一分。”
两人又稍微说笑几分钟,这才坐上去参加宴会的车子。
路清云因为临时剧烈腹痛而缺了场考试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传开,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没有半点补考的机会,她的那些粉丝自是在评论区疯狂刷些心疼偶像的狂热发言,更甚还有不少未成年粉丝在评论区疯狂@教育局,试图给她们偶像申请一个补考的机会。
已经非常明确自己眼下的处境,路清云自然不会因为一场缺考反过头选择复读,于是在从席彦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后,她转头便将自己的下一步目标放到杜氏集团今天的晚宴上。
说起今晚这场晚宴就不得不夸夸杜艳茹非同常人的魄力和眼界,前两年短视频、自媒体行业还不受那些商业大佬们的重视,偏偏杜艳茹破釜沉舟将自己的分公司强势发展起来,到如今俨然已经成为这个行业名副其实的领头羊。
如今这场晚宴就是为了庆贺公司成立三周年而举办,受邀而言的不是巨星名导就是各路商业大佬,毕竟如今短视频、短剧行业兴起,好些之前一直选择观望的人都想着趁机往里面掺和一把。
路清云凭借自己身上走失真千金的噱头,以及路家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已经在网络上获取不小的热度,但显然光凭那些真假掺半的热度还不够,她要在暑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达到一个更高的成绩。
不得不说在人情来往方面,路清云有着自己独一套的优秀手段,只推杯换盏几句话的功夫她便跟不少导演、制片以及明星大腕搭上话,甚至还有不少投资商主动过来给她递上本子。
“这是我们杜总最近正在准备的一个直播综艺节目,如果路小姐有兴趣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系。”在陆清戈和杜艳茹踏进宴会厅的前一刻,杜氏分公司的副经理亲自将目前杜氏正在准备的本子递到路清云面前。
杜氏自己平台和班底足够给参加这次活动的每个人带来巨大流量,这样的好机会可是自己主动挖空心思都不一定能进去的,但路清云轻轻松松就让杜氏集团分公司的副经理亲自将本子递上来,一时间整个大厅不少人落到路清云身上的目光都带着明晃晃的羡慕和难以遮掩的嫉妒。
路清云心中自然也是欣喜万分,但她面上却表露得极为谦和淡然,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本子后她浅浅弯起弯眸:“多谢郑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回去跟爸妈商量后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郑副经理看中是路家也是路清云身上尚未完全出道就拥有的极大流量,见这事差不多有了个底,他自然非常乐意跟路清云来回友好交流几句。
“是什么很有意思的直播节目吗?”就在好些人分外羡慕朝着路清云看过去时,一道清亮中又带着些玩味的嗓音突然在宴会厅中响起,“杜总,这么好的节目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进去玩一玩?”
听到这里大家当即循声望去,随即便眼睁睁看到杜氏集团的杜总正跟一个年轻女生齐齐走进宴会厅。
听到女生饶有兴致的话语,杜总面上不仅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还极为欢喜转头道:“当然可以,路小姐愿意参加这次的直播节目,是我们整个杜氏集团的好福气!”
29☆、掠夺者.29
◎嚣张,还真是嚣张极了!◎
“那是谁,杜总对她的态度好像非常亲近啊?”
“之前没见过,不会是杜总家里的小辈吧,这下要真是杜氏集团千金下场,那还有咱们什么事!”
“不会吧,之前也没听说杜家有这么一号千金小姐~”
“哎,我怎么感觉那女生看起来非常眼熟,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视线几乎统一落到了陆清戈和杜艳茹身上,与此同时刚跟杜氏集团副经理说着话的路清云也微微侧头往宴会厅入口的方向看过去,立时她一双眼眸微微大睁,面上更是带上一闪而过的震惊。
“杜总早上打电话就说要去接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这会儿可终于来了!”在路清云还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间隙里,畅音娱乐那位副经理已经匆忙抬脚往杜艳茹的方向走去,只是他口中念叨着的那句话,一时间让路清云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和危机感。
清泠泠的视线从似是在垂眸沉思的路清云身上掠过,随即陆清戈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玩味笑容,恰这时周边一些跟杜艳茹非常熟悉的商业大佬纷纷凑上来打招呼,话题随之自是非常自然落到陆清戈身上。
“这位不会是杜总一直藏在家里的千金吧,之前怎么没带出来让大家伙儿都眼熟一下~”
“就是就是,杜家的小姐肯定千娇百宠着长大,要是被什么没眼力见的混账冲撞到,那该多委屈!”
这些老狐狸哪个不知道杜艳茹和张永安根本没什么孩子,但这位铁娘子在尚未进入杜氏和大家的视野中前,有没有做下些风流事他们可就无从得知了,尤其见着杜艳茹对那女生如此亲近体贴,他们自然想要稍微试探一二。
只有零星几个方才清清楚楚听见杜艳茹对旁边那女生略先恭敬称呼的人,落到陆清戈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打量:路小姐?又或者是陆小姐?
京市可不只有一个路家,若说他们的家室背影跟路振威还有的一拼,但对上另外一个陆家可就远远不够看了,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心中自然门清得很,唯恐一个不注意自家公司或小辈就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人。
目光掠过那些欺软怕硬却又处处显露人性本真模样的老狐狸,转而陆清戈再次将盈盈带笑的眉眼落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路清云身上:“这段时间网上骂我的热度这么高,我还以为不用开口大家都认得我呢,看来路家养的那些尖利獠牙和水军还是不给力啊~”
“路清歌你够了!”因为路上出了点儿小状况,晚十多分钟踏进宴会厅的席彦祺,清清楚楚听到陆清戈那番明里暗里满是讽刺的恶毒话,他急匆匆大跨步走到显得格外柔软脆弱的路清云身边,“清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挣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她?”
旁边原本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一群人,在席家那位小公子将路清云紧紧护在身侧的瞬间,便恍然弄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来那个女生并不是杜总的什么亲戚,而是最近这段时间在网上闹到沸沸扬扬的路家养女啊!
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只要有热闹发生就不缺乏想要看热闹的乐子人,于是一群人看向大厅中央的视线便更加灼热起来。
偏偏陆清戈骨子里已然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人,在席彦祺一番激昂澎拜为心上人讨公道的霸总发言中,她轻飘飘挪开视线转头重新跟杜艳茹交流起来:“唔,我有预感你们公司这次的直播节目肯定会很有意思,杜总干脆直接给我留个名额吧。”
“当然没问题,畅音这次直播活动主打一个无剧本、自由发挥,保证路小姐在里面可以玩得非常开心。”杜艳茹这边话音刚落,早早已经从道观溜达出来的张承不知道从哪儿嗖一下蹭出来,“小姨、小姨,另外再分我一个名额,我也要去参加活动。”
“你?你不是要去给路小姐当助理吗~”不得不说杜艳茹实在是个聪明人,自家这个大外甥从小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如今确实到该有些长进的时候了,暑假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与其让他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瞎鬼混,她是真心想把人打包打包扔到陆清戈身边当个小助理。
虽然杜艳茹是稍微有些私心,但陆清戈这边还真就缺个帮忙打杂、跑腿的人,视线从突然老实下来的张承身上一扫而过,跟着她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也行,到时候我给他发工资。”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回头就给他妈妈打个电话,直接断掉这臭小子暑假两个月的生活费。”看着自家大外甥突然沮丧下来的面庞,杜艳茹立时笑得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张承内心痛哭流涕:您可真不愧是我亲小姨啊,对我可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因为在道观时陆清戈有特意跟杜艳茹打过招呼,所以杜艳茹并没有专门向周边那些商场上的大小狐狸介绍小道长的身份,而是任由他们在心中暗暗忖度。
作为杜氏集团掌权人上台发言前,杜艳茹将照顾小道长的任务交到了自家大外甥手上,扭头望着已经在众人打探的目光下开始在宴会厅中搜罗各种吃食的陆清戈,张承连忙抬脚走过去:“为了畅音分公司的庆功宴,小姨专门找了个超级厉害的甜品师来准备今天宴会上的这些甜食,不过显然好些人根本顾不上尝尝甜品的美味。”
陆清戈已经大口大口吃完一个非常小巧可爱的蓝莓小蛋糕,听到张承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话后,她转手将一块裹满巧克力的脆皮蛋糕递出去:“作为我的助理,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要搬到青云观去住,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两个新伙伴,其他可能没什么问题,就是你们刚开始相处多少会有些……小小认知上的问题。”
虽然鬼也是从人变化而成,但小月牙和齐月华的情况都稍稍有些特殊,不过目前在陆清戈看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的小伙伴们肯定是可以在一起友好相处的,就像是她之前在山上养的那些小家伙儿。
想着想着陆清戈又垂头开始沉迷在品尝很多很多新口味甜点的快乐中,顺便还有闲情逸致在心中默默吐槽之前说什么都不让她下山的小老头,说什么山下的世界很危险,明明山下的世界超级超级快乐的呀~
然而旁边手里捧着块巧克力小蛋糕的张承,早因为陆清戈一句话陷入深深的茫然无措中,虽然他是答应要去给路姐做专职跑腿的小跟班,但两人倒也不至于住在一起吧,毕竟孤男寡女、血气方刚那什么……
“清歌,你还是不打算回家吗,爸爸妈妈这几天一直都很想你!”在张承控制不住自己大脑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时,耳畔突然听到一阵让他愈加头皮头皮发麻的声音。
其实真要说起来,张承之前绝对算得上路清云众多爱慕者中的一员,但从他自己主动找茬被陆清戈狠狠教训一顿后,他实在听不得路清云那温柔似水的声音。
只要一听到路清云说话,张承就不受控制想起路清云之前听着百般温柔却在不停刺激陆清戈的话语,如果那个时候不是路姐自制力好,他肯定是会被从楼上扔下去的。
好吧好吧,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自己嘴贱,非要在路姐不开心的时候上去找茬,但张承莫名就是突然不太喜欢路清云的声音,或者说是排斥才更为恰当。
新鲜打出来奶油的口感格外绵密顺滑,陆清戈吃得正开心,自然而然就当身旁絮絮叨叨的声音并不存在,尤其她还因为一口奶油配着浓浓果酱的滋味太美妙儿而微微眯起双眼,更是看得旁边路清云那叫一个儿心绪难平。
原本就有不少人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陆清戈和张承身上,毕竟一个是杜总疼宠着长大的外甥,一个是被杜总以礼相待且眼下还陷入非常热闹的话题中央的人,见到路清云温柔提着裙摆朝陆清戈走过去,一个个更是好奇睁大眼睛看得特别起劲。
不过显然陆清戈没有半点要搭话的意思,直到席彦祺不忍看到未婚妻正旁人面前收丝毫委屈,伸手就要大力过来拉扯陆清戈的手臂。
因为席彦祺的动作实在太快,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张承完全来不及阻止,不过他曾经怎么说也是亲眼见识过路姐能耐的,一时间倒也不至于太担心。
果不其然在席彦祺伸手快要扯住陆清戈手臂时,陆清戈当即往旁边躲闪开一些,又在视线快速扫过身侧那些模样精致的小蛋糕后,特意选了个自己仅仅只尝了一口就觉得不太喜欢的小蛋糕快且准地狠狠拍在席彦祺脸上:“席同学想吃蛋糕也不用这么心急吧,瞧瞧这幅狼狈模样,真跟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被糊了一脸浓浓薄荷口味的小蛋糕,立时席彦祺只觉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下意识伸手想将脸上的蛋糕擦掉,结果却不小心抹得整张脸到处都是奶油,那股细细密密清凉的滋味更让他难受到双眼止不住流泪的程度。
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路清云眼中是满满的焦急之色,上前一把扶住席彦祺的瞬间,她眼中满满的焦急中又带上非常失望的情绪:“清歌,你这次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彦祺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你怎么能这样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
“哦,是这样吗!”漫不经意又尝了口自己手上草莓味的小蛋糕,随即陆清转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张承,“手机打开到本地热门新闻频道,给大家伙儿读读热榜第一的标题是什么,这下不仅席同学要丢脸,路家怕是要丢更大的脸了耶~”
嚣张,这漫不经心的语气还真是嚣张极了!
30☆、掠夺者.30
◎你俩这是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张承闻言二话不说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在路清云莫名有些惊慌失措的状态中,贱兮兮地咧嘴嘿嘿笑起来:“京市中学部某路姓男生因霸凌同班同学,被对方家长堵在厕所扇巴掌加下跪道歉,简直大快人心!”
“不是,这哪家新闻社小编写的稿子,标题字数也太多了吧~”上一秒张承还在嘴贱吐槽人家小编工作水平不过关,下一秒就又乐呵呵跟上一句,“不过小编最后那句话说得还真对,简直大快人心啊~”
不知道是现在小孩子过于早熟,还是从根上早早就是坏掉的,最近两三年传到网上的学生恶性霸凌事件越来越多,能看到作恶者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磕头道歉,绝对是件让人感到痛快极了的特殊案例。
周边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当即拿出自己的手机细细浏览起相关事件的稿子,虽然很多稿子里面都给跪下道歉的男生打了码,但要是仔细找找,还是能在评论区里找到没打码的照片。
“咦,这好像是路家那个男孩吧,隐约记得好像是叫路子川!”
“对对对,肯定就是那个孩子,其实稍微细看这男孩跟路小姐还真有些相像,毕竟是一母同生的亲姐弟。”
“我天,路家最近真不是被诅咒了吧,不好的事情一件接一接,怕是路振威在家看到消息后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不管什么诅咒不诅咒,事情总是这男生亲手做下的吧,能干出霸凌同班同学的恶*心事,还怕自己被报复外加曝光在网上吗!”
看过新闻帖子后众人都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格外热闹又兴奋,好不容易给席彦祺擦掉脸上那些黏黏糊糊的薄荷蛋糕,在清楚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后,路清云手上一个没注意直接将沾了蛋糕的湿纸巾直直戳进席彦祺的眼睛里。
“啊……”一时没忍住,席彦祺痛呼出声的同时反射性将路清云的手狠狠拍开。
看够了这边的热闹,陆清戈已经端着份新鲜出炉的玫瑰小蛋糕走到杜艳茹身边:“杜总尝尝这个,玫瑰的味道非常清新可口。”
杜艳茹当即欣喜将小蛋糕接过去,视线只来得及扫过匆匆离开宴会厅的路清云和席彦祺:“席家那孩子小时候看着还挺机灵,也不知道席家是怎么教养的,孩子性情是越养越歪。”
“嘿嘿,看到了别人家的糟心小孩,是不是突然感觉还是大外甥我更让小姨和妈妈省心~”张承非常擅长往自己脸上贴金,见到路青云和席彦祺狼狈离开,他转头就又蹭到自家小姨身边,试图让杜女士收回刚才要断他生活费的那番话。
显然杜艳茹女士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自家外甥身上,在浅浅尝过一口不太甜的玫瑰小蛋糕后,她试探着对陆清戈开口道:“郑副经理给那位路小姐发了活动邀请函,小道长觉得我们这边要不要把名额回收掉?”
“为什么要回收对方的名额呢,那位路小姐在网上的流量似乎很大,你们应该算得上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这样就很不错。”说着陆清戈又抬头看向台上,这会儿是那位郑副经理发言的时候,顺带着讲解了些这次活动的主题。
一个公司的兴起注定会带动很多跟风的人,眼下互联网和自媒体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遍地开花的时代,但畅音娱乐能做到行业龙头的地位,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杜艳茹是率先摘了桃子的那一个。
畅音娱乐这次活动的主题是“你的人生你做主”,节目组不会给任何一名参赛设置所谓的“人设”和剧本,只看最终每个参赛选手获得流量的多少。
不过鉴于参加活动的选手中肯定有些已经是流量不小的博主或明星,所以在节目正式开始的前一周,官方会专门发给大家一个新账号,而拿到新账号的第一周每名选手就要定下自己接下来的大致方向。
“比如成小姐本身是名非常优秀的服装模特,那她接下来就可以以这个身份带领网友们进入模特的世界,但成小姐也并非只有这一个选择,除了模特本身她还可以是演员、是画家……是她自己,这就是畅音给大家最大的自由选择权。”
台上郑副经理讲解得非常齐全,台下好些收到畅音娱乐邀请函的明星和博主们,已经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张承适时凑到陆清戈身份,好奇开口问道:“路姐,那咱们拿到新账号后,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始参赛?”
“天师或者玄学大师,你们平时是怎么称呼玄门中的那些人?”陆清戈对这方面还真不是太了解,但她一双明亮的眉眼中已然带上饶有兴致的笑意,显然是对畅音这次的活动非常感兴趣。
“都可以吧,我之前好像还刷到过不少什么玄学师以及塔罗师的直播间,看起来都还挺有意思的样子。”虽说现在这个社会崇尚自然与科学,但老话也说了——存在即合理,所以总有些人为了流量也好,确是有点儿真材实料也好,总之是搞出了不少神乎其神的直播间,只要他们没有真骗到别人头上,国家对这方面不会约束得太过严格。
想到这里张承重重点头:“直播工具这边我尽快帮路姐准备齐全,等拿到账号后路姐想什么时候开播都可以,只要不违背相关法律法规,畅音这次的活动没有任何的硬性规定。”
今天过来畅音娱乐的明星、主播非常多,等相关的活动规则通知下来,不少人已经扭头跟自己的助理或经纪人商讨起接下来要怎么做。
三天后,青云观已经全部整修个差不多,张承也在父母的陪同下大包小包搬进来。
杜晨鸢女士只比杜艳茹大了三岁,大概未出嫁时有父母保护,出嫁后又有丈夫庇佑,明眼可见她是从幸福堆里长出来的一朵鲜明灿烂的茉莉花。
见到自家儿子一进门就凑到院中眉眼清冷的女生跟前,杜晨鸢和张明辉当即跟着一起走过去。
待双方打过招呼,杜晨鸢才连声道:“我们夫妻二人过来青云观一趟并不真为了送这个臭小子,主要之前家里的事情多亏小道长帮忙,我们就想着来观里上柱香。”
道观在休整好之前,陆清戈已经提早备齐所有会用到的东西,这会儿听两位香客说要去上香,她很快便引着夫妻二人去了正殿那边。
之前张承也是来过一次青云观的,虽然距离上次也仅仅只是过去三五天时间,但当他跟着父母一起跪在正殿那些蒲团上时,莫名感到有种被神明注视的奇异感觉。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并不会让人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更有种被温水裹满住全身的舒适感,不仅张承有这样的感受,就连旁边夫妇俩面上也是隐隐露出几分惊愕和愈发虔诚敬重的眸光。
正殿内从休整好后就一直香火未断,在缕缕莫名让人感到安心舒适的檀香气息中,张明辉和杜晨鸢一起对着上首几座神像虔诚拜了又拜。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等走出大殿夫妻俩跟陆清戈打了声招呼,扭头走得格外干脆,张承只能目瞪口呆在后面伸出他的尔康手:不是,在家的时候明明是说专门送我过来的,怎么还真走这么干脆、无情啊!!!
“哥哥,你现在有时间跟我一起玩游戏吗?”小月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飘了出来,虽说她因祖辈的缘故受这座道观庇佑,但正殿那边她其实是不太喜欢过去的,于是在休整好的道观里飘荡一圈视察好自己的领地后,她便兴致勃勃飘到满脸“气愤”的张承身边。
上一秒还在气愤自家父母的“无情无义”,下一秒张承就清晰听到耳边传来的稚嫩小奶音,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因为昨晚熬夜熬太久才出现了什么幻觉,下一秒耳边又传来一阵带着嗖嗖凉意的小奶音,“哥哥你站这里发什么呆,不跟小月牙一起玩吗?”
月华姨姨最近这段时间借姐姐的手机一直在看好多好多烹饪视频,甚至还喜欢上窝在厨房做各种非常好吃的小甜点,自然也就没多少时间陪小家伙儿到处玩了,于是在得知这个哥哥也会住进道观里后,小月牙的兴奋情绪自然无需言表就全都表现在了一张稚嫩的脸蛋上。
见哥哥盯着虚空发呆都不搭理自己,小月牙飘上飘下赶紧继续又追问一句,这下张承也听得更清楚很多。
跟个木头人似的慢吞吞扭过头,对着一片虚无却继续有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承极为缓慢眨了眨眼。
在小月牙扯着稚嫩的嗓音锲而不舍要拉哥哥陪自己玩时,张承终于受不住心中的恐惧,嗷嗷叫着冲后院的方向跑去,还边跑边扯着大嗓门恐惧嚎个不停:“姐……路姐,咱们道观有鬼,赶紧救救我啊~”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凄惨,刚刚离开道观没多远的杜晨鸢透过车窗扭头往回看:“老公,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张承的声音?”
“有吗?”道观这边小路多少有些坑坑洼洼,张明辉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等车子终于驶上平摊的大路,他才继续开口道,“可能又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了吧,之前那臭小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家里玩游戏时不也这个德行。”
“也是。”杜晨鸢立时毫无疑虑地点点头,转而又隐隐感觉有些歉意,“小道长愿意帮咱们带张承那个熊孩子也是辛苦了,改天咱们一定要再来道观多添些香油钱,或者也可以给殿内神灵塑个金像……”
这边夫妻俩一路上为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聊得愉快,青云观这边张承已经将自己挂在了后院那棵大树上。
结束跟黎映安的一通电话后,陆清戈刚从卧室出来抬眼就看到紧紧抱着院中那棵大树的张承,以及旁边飘在半空兴致勃勃看着张承的小家伙儿。
立时她勾了勾唇角:“怎么,你俩这是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