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四世


    ◎虚假童话◎


    1


    浓郁的梵香味包裹着我一路下坠,再下坠。


    那样仿佛是在寺庙中浸染了很久一般的厚重香味,让人联想到佛像低垂的慈悲眼眸,却让我无法抑制地感到反胃。


    鲜红的血泊在我的脑海中流动着,我的眼前依然浮现着母亲美丽的微微睁大的眼睛,曾经那样温柔地微笑着的眼睛,呆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许多简短的画面从我的身体里勾起了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仿佛触手一般密密麻麻爬在我胸腔中不断撕扯的,让我几乎无法呼吸的痛苦。


    那些痛苦在我的身体里满溢,让我甚至失去了憎恨的力气。


    到底一切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我怎么怎么都想不明白。


    快点结束吧,快点死掉吧,怎么样都好。


    只要能够逃走就好。


    只要能够结束这场噩梦就好。


    我怀着这样的微弱祈求紧紧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而再一次睁眼时,我如愿地逃离到了新的世界。


    2


    这一世的我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


    父亲是一个牧师,性格温和而慈祥,他坚定地信仰着神明,总是轻声地给我们讲着各种教义和故事,教导我们要充满希望的生活。


    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全知全能的神的存在,但看着他摸着我的脑袋,温声说着,“如果绝望的话,就得不到神明的拯救了,所以柚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定要充满希望地好好生活下去啊”的样子,却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无论神存不存在,只要满怀希望就最终会到来的救赎存不存在,我都由衷地觉得父亲的信仰是很美好的,很温暖的事。


    而我这一世的母亲温柔美丽,从来不会大声呵斥我们,就算我们做错了什么也只是耐心地,温柔地讲着道理。她微笑着蹲下身和我说话的样子总让我想起妈妈,那些被我努力逃避的回忆在转瞬间呼啸着带来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痛苦,痛苦到我几乎有种我的身体里有某一部分被硬生生挖走的错觉。


    那种错觉是那样的冰冷,带着死亡毫无温度的腥气,让我总是忍不住抬手去触摸她的脸感受她的温度,然后抱住她,把脸贴在她的颈窝听着她的心跳。


    说起来这一世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父母给我们取名字用的都是水果,姐姐叫杏子,我叫柚,妹妹叫桃。


    姐姐有一头火红色的漂亮长发和温暖的红棕色眼睛,她开朗外向,而且非常有责任心,是个很好很好的姐姐,也是个很合格的长女。她总是很关心我,毕竟在她眼里我大概是个古怪又脆弱的妹妹。木讷话少,时不时会说出一些不符合年纪的话来,看上去成熟安静,可有时却胆小得甚至会被她的头发或者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吓得发抖。


    “没事吧,柚?”她总是这样很苦恼地叫着我的名字,然后叹口气,将我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用大人的口吻安慰我,“没事了没事了。”


    妹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总是十分依恋地缠着我和姐姐,她有着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很纯粹很漂亮的,一看到就会让人想到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的眼睛。在我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发呆时她总会默默地跟过来,坐在我身边,脑袋抵着我的肩膀。


    但是也有奇怪的地方。


    父亲所说的那些教义和他所信仰的并不相同,从常理上来说,他是个背叛者,而他却似乎比谁都更加虔诚。


    而家人们对他的叛逆也十分信任,支持着他的想法。


    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呢?


    这个世界没有愿望的味道,或者说,没有对我而言特殊的,我潜意识里在寻找的味道。


    但我总是总是能闻到浓烈的梵香味,那样充满悲悯叹息的愿望,却让我有种浸入冰水的浑身发凉的憎恶感。


    这一世好像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啊。


    我慢慢地想。


    普通的,幸福的家庭,深爱彼此的家人。


    真好啊。


    这样的念头出现的同时,遥远的明亮阳光下的房间和许多许多零碎的记忆却悄无声息地在我的胸腔中蔓延开来。


    真好啊。


    我再一次想,巨大的痛苦于是又一次吞没了我。


    3


    我和姐姐还有桃的关系很好,在天气好的日子里,我们时常跑出去玩耍。


    在你追我打的玩闹中,是我少有地能忘怀一切地开心笑出来的时候。


    在某天晚上,我们坐在草地上看星星。


    桃玩了一天,早已累的在姐姐怀里睡着了。


    我和姐姐并肩坐着,抬头看着漫天闪烁的星光,漫无目的地小声聊着天。


    我说起乱七八糟的梦境,说起更小一点的时候看到她的头发会想到鲜血之类糟糕的东西,说起很多零零散散的心事。


    她说起担心父亲的理念会不被理解,说起家里的各种零碎的小事。


    恍惚中我产生了某种错觉,就像是许久之前的夏夜我趴在夏油杰的背上以为一切会继续幸福下去一样,我开始期望可以这样平淡地继续生活。


    可惜幸福的生活结束的很快。


    在某天晨间祷告时父亲向其他人宣布了他的理念,毫无疑问地,他被拒绝了。


    一切就是从那开始改变的。


    【作者有话说】


    没错是佐仓杏子个人线!(以及含少量番茄炒蛋)


    以及我签约了好耶,现在在纠结写这篇还是隔壁综英美……


    36第四世


    ◎虚假童话◎


    4


    说不清是从哪天起,我开始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种感觉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只是一种隐约的预感,就像是出门时总觉得自己忘带东西那样的淡淡的,无法确认的不祥预感。


    父亲依旧执着地试图传播他的教义,也依旧不被任何人所接受。


    他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逆着人流拼命前行着,为此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从牧师的职位,曾经的信徒的尊敬到安稳的生活。


    有时候我在想,他在做这个选择之前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是天真地觉得只要说出来就会得到回应,还是已经做好了被反对被敌视的准备。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不管是反对的话语还是回应,人们只是忽视了他,不再听他说话了。


    父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一日日的失败和忽视中话渐渐的少了来,最后除了每天反复地说着他的那些理想和信仰之外,他几乎不再说其他的话了。


    就好像那些东西已经充满了他的整个世界,以至于他无法再看见其他的东西了。


    母亲姐姐和妹妹都很担心他,也一直一直鼓励着他的理想,就算是面临着这样的局面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常听见他和姐姐谈话,他反复地,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理念,说着自己不被理解接受的痛苦和迷茫,而姐姐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安慰他。


    “如果绝望的话就没有办法了,不是吗?”父亲教导我们的话被姐姐用一种充满信任的语气说了出来,恍惚中让人觉得好像一切还有什么希望。


    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


    只要一直说下去的话,总会有人听见的。


    那样的,漂浮的,幻觉一般的希望。


    而我沉默地看着她们。


    看着姐姐明亮的笑容,毫无阴霾的眼睛,看着母亲温柔的面孔,担忧而关切的神情,看着妹妹跟着姐姐一起附和着说着鼓励父亲的话。


    明明是那样温暖的,好像是冬日的篝火一样,光是看着都会觉得血液里有暖流蔓延开。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的画面。


    我几乎又要产生一切会好起来的错觉了。


    可我知道,不会再好起来了。


    夏油杰垂下眸,温和笑着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过去的一切让我有种清晰的预感。


    父亲和夏油杰一样,最终都会为了某些更遥远的东西舍弃掉现在的一切。


    我已经能辨别出那种逐渐走远的,好像离现实很远的味道了,就像是阳光下飘得很高的泡泡一样,充满了不真实感,闻起来透着铁锈味。


    说到味道,姐姐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味道。


    那种又酸涩又冰凉,好像一大块污水冻成的冰块滑进了胃里,诡异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到身体深处,最后整个人都透出腐烂的味道,就像是外表还完好,内里却早已被虫子蛀烂的水果一样。


    那种味道和姐姐身上温暖又悲伤的味道混在一起,快要将她浸透了。


    5


    因为失去收入,家里的生活变得愈发艰难了,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姐姐依旧常常带着我和桃出去,我们却很少再无忧无虑地玩耍了。


    饥饿抽干了我们的力气,让我们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像是塞满了棉花一样。


    饿到极致时我甚至能感觉到疼痛,胃部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把一切情绪和力气都吸了进去。我盯着天上的云,无意识地幻想着吃下食物的感觉,靠着脑海里模拟的味道自我欺骗。


    这一切对我来说倒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可是对于年纪更小一些的桃来说就要难熬多了。她总是蔫蔫地,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笑,甚至连和她说话她都眼神涣散,听不清楚的样子。


    在经过水果店时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专注地,充满渴望地看着那些饱满鲜亮的红苹果。


    对食物的渴望让她有了一些力气,眼睛又变得明亮起来,但她懂事地缩在我们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


    那样的眼神让我饿得头晕眼花的脑袋感到有些过载的刺痛。


    恍惚中我很多过去吃过的食物都在我脑海里打转着,鲜明得我舌尖上几乎能感受到那些味道。


    要是可以拿出来给桃吃就好了。


    我胡思乱想地逃避着无能为力的感受。


    而姐姐沉默地摸着桃的脑袋,看着我苍白的脸,然后做出了我意料之外的决定。


    她想为我们偷来一些苹果,可是却失败了。


    被发现时店主抓住她红色的长发,嗓音尖锐地痛骂着她,那些被她抱的紧紧的苹果在殴打中散落,咕噜噜地滚了好远。


    她隐忍地垂着头一言不发,在自尊心破碎的羞耻中微微红了眼眶。


    我和桃惊慌地扑上去,想要保护她,可是幼小的被饥饿掏空的身体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那些难听的辱骂混合着桃有气无力的哭声支离破碎地钻进我的脑子里,搅得我头晕眼花,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某个瞬间,我抬起头看见姐姐怔怔地看着某个方向,她抱着我的手颤抖起来,有什么情绪在她红棕色的眼眸里一丝丝碎裂掉了,痛苦终于钻破了她努力维持的坚硬外壳倾泻出来。


    此刻她看上去不再用着小大人似的沉稳和勇敢无畏,而是露出了孩子气的无措和茫然。


    我用力地抱紧她,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了神色冷漠的父亲。


    他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看到了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然后他就这样转身走掉了,背影转瞬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呆滞地愣在原地。


    那些过去家人相互支撑的回忆还在脑子里回荡着,像是冬天刚爬出被窝时身上留存的余温,转瞬间便被冷冽的风雪卷的一干二净。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遥远的预感在此刻一点点显现出残忍的轮廓,我恍惚中好像又看见了黄昏中的哥哥,他踩在血泊里,微笑的神情那样的冰冷,冷的我几乎要发抖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大家总是这样随随便便地抛弃别人呢。


    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完全全不会在乎被抛下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6


    那之后姐姐安静地拒绝了我陪着她的要求,她努力地若无其事地笑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里充满了落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孤注一掷。


    “柚,照顾好桃,好吗?我很快就回来,”她摸摸我的头发,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还有办法的。”


    我牵着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不知为什么,那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格外地强烈起来。


    就好像什么绝对无法挽回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隐约地我有种应该叫住她的感觉,可是最终我却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远去。


    因为我知道,不会有用的。


    尝试拯救别人,尝试改变什么,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大家最终都还是只会走向自己看见的路,这种事情就像是某种命运一般坚定得不可动摇。


    直到晚上她才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弯下腰抱住我,说,“没关系了,柚,很快都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她仿佛如释重负的神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冰冷的,充满腐烂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点点将我淹没了。


    真的吗?


    一切会好起来吗?


    我慢慢地想。


    我不知道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决定,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好是坏。


    我只知道她身上的味道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


    现在的她闻起来一点也不温暖,像是已经完全腐烂掉的苹果,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外皮还维持着完好。


    和之前只是淡淡的,从某些地方沾染上的味道不同,那是从她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


    那不是什么决定或者想法改变所产生的味道,是她在更深的,灵魂的本质上发生了什么改变。


    7


    不知为什么,来听父亲传教的人逐渐变多了。


    人们再次聚集起来,神色中充满了信任。


    他们看上去那样虔诚,我却闻到了虚假的味道,混杂着刺鼻的塑料味和极淡的苹果香气。


    但是大家却好像都回到了过去幸福的日子,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妹妹也好,都是那样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微笑着。


    可是我看着父亲温和的神情,轻轻说着话的样子,却总是总是想起那天他无动于衷的背影,和姐姐冰冷的手。


    而且姐姐开始变得很忙碌,总是不见人影,但神色却是那样的明亮而幸福的。


    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一样。


    在某次我撞见她穿着红色裙子从高高的树上轻盈地落地后,我得知了她的秘密。


    关于魔法少女和许愿的一切。


    许下的愿望会得到实现,但代价是成为魔法少女和魔女作战。


    “我遇到了很好的前辈哦。”她眼神明亮地说着,说着那些战斗,说着并肩的同伴,说着好起来的一切。


    而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戴着的那枚戒指,或者说,应该称之为灵魂宝石。


    为什么,那上面会散发出姐姐原本的味道呢。


    我慢慢地,无法理解地想着。


    “你许了什么愿望?”我听见自己轻轻地问她。


    “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倾听老爸的话,”她这样回答着,有点得意地笑起来,露出了可爱的虎牙,“我还担心是骗人的呢!结果真的实现了诶。”


    啊。


    所以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啊。


    【作者有话说】


    哇塞这篇涨幅差的好离谱,果然是第一人称加文风太中二容易劝退的原因吗(轻轻)[化了][化了]


    每天都在寻找适合这篇的bgm……


    莫名其妙地卡文了,跟自己杠到天亮硬生生逼自己写出来了,晚上再补一千字……


    结果补到三千字啦啦啦啦啦,下一章这个故事结束。


    杏子这篇是没有后日谈的(因为不知道怎么写,柚在这个故事里更多是完全的旁观者)


    37第四世


    ◎虚假童话◎


    8


    在之后的某一天,我见到了丘比。


    和姐姐定下契约的魔法生物。


    那是看上去像猫和兔子的结合体的白色生物,它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蹲坐下来,红色的圆眼睛看了我一会,心情很好似的晃了晃蓬松的大尾巴,用十分可爱的声音问我,“你想成为魔法少女吗?”


    我不知为什么后退了一步,抿着唇摇了摇头。


    它身上笼罩着很浓烈很浓烈的绝望的味道,浓烈到我甚至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在闻到的一瞬间我的脑子便被无数细微的哭声淹没了,那不像是一场朦胧的细雨,更像是粘稠的雾气,将我整个人浸得湿漉漉的,连毛孔都要被堵塞一样,完全喘不过气来。


    所谓的,童话一般的,爱与魔法的奇迹,真的会是这个样子吗?


    那些关于真相的猜测黏糊糊地滑进胃里,散发着腐臭的恶心味道,让我抑制不住地想要吐出来。


    “真遗憾,”它歪歪脑袋,可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遗憾的痕迹,“你很适合成为魔法少女呢。”


    “……什么意思?”我警觉地看着它。


    “你背负着非常非常庞大的因果哦,如果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大概可以许相当了不起的愿望吧,”它这样说着,貌似平淡的语气里潜藏着蛊惑的意味,“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庞大的因果呢。”


    因果吗?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它所说的也许是我不断转生的事情。


    那些交织的愿望,我所实现的愿望,为我而诞生的愿望,最终汇聚成的是因果吗?


    那是我踏上这条路的理由吗?


    “一直走下去的话,不是会很累吗?你不想留在这个世界吗?”它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近乎微笑的表情,语气十分轻快,好像真的是完完全全在为我而考虑一样,“毕竟你很爱杏子吧。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被因果继续拉着走下去的哦。”


    我短暂地动摇了一下。


    如果许愿的话,就可以不用再一直一直一个人走着没有尽头的路了吗?


    那样的可能性让我由衷地感到渴望。


    就算是死掉也好,怎样都好,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走下去,再继续无能无力地接受分离了。


    可我却听见身体深处依然有另一种渴望在悄无声息地燃烧,就算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拼命地亮起微光,那样孤注一掷的渴望。


    请一定一定要走下去。


    无论失去什么,无论多么痛苦。


    都一定要走下去。


    因为我还要■■■■,因为我还想要再次■■■■■。


    9


    日子在那之后又短暂地恢复了平静。


    姐姐有了要好的同伴,父亲恢复了正常,大家似乎都在慢慢走向新的生活。


    姐姐还邀请过她的同伴来家里做客,那是名叫巴麻美的女孩子,她卷曲的头发扎成双马尾,微微下垂的黄色眼睛透着阳光般温暖的质地,神色温柔,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很可靠的优雅和沉稳。


    我见过她战斗时的样子,黄色的缎带与花纹繁复的长枪一起在空中铺展开,而她淡淡地微笑着,自信而优雅地扫平一切障碍。


    对于姐姐来说,麻美姐姐大概也是和亲人一样的存在吧。


    我想。


    如果连更为强大和成为魔法少女更久的麻美姐姐都觉得没有事的话,那么应该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我又想。


    父母还在问着姐姐是怎样和麻美姐姐认识的,姐姐抓抓头发,目光游移地随口编造着。而麻美姐姐捧着茶杯,端坐的姿态优雅而从容,察觉到我的视线,她转头看过来,冲我眨了眨眼。


    要是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虽然这一次我已经学会不被那些暂时的虚假的美好遮蔽眼睛,以至于看不到那些早已逼近的悲剧,但我还是感到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温暖和令人向往。


    如果这一切可以暂停在这个瞬间,永远不要继续往下走,不要经历后来的一切就好了。


    父亲得知姐姐的事是在一个午后。


    那天教堂里出现了一个魔女,我知道那是姐姐她们要战斗的对象,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它们,当旋转的杂乱的色彩和线条在我脚下铺展开来时,我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姐姐出现救下了我,她气恼地大声责备我为什么不跑,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歪着头瞪着我,武器随意地搭在肩上,一头红发在脑后高高扎起,鲜艳的裙摆飞舞着,明明是那样鲜活而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我在魔女的身上闻到了和姐姐同样的,但却比姐姐更浓郁的味道呢?


    绝望的味道,腐烂的味道。


    那种味道将我死死地钉在原地,甚至连怎样呼吸都忘记了。


    我想起姐姐身上味道变化的那天,想起姐姐笑着说起还好愿望实现了的样子,想起带着姐姐味道的灵魂宝石,想起了很多很多,一直摆在我面前,却被我忽略掉了的东西。


    啊。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吗?


    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在我脑海中拼凑出答案,就好像忽然置身冰窖一样,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刺的我打了个寒战,无法抑制地发起抖来。


    恍惚中我想起第一世反反复复读的那些童话,那些美好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我正是因为那些东西才选择相信一切还会变好的啊。


    一定还会有什么办法的吧?


    一定还有什么改变的余地的吧?


    所谓的爱与勇气胜利的童话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姐姐不也是因为这样的憧憬才选择成为魔法少女的吗?


    可是与此同时,心里的某个声音也清晰地告诉我,灵魂上的改变是绝对绝对不可逆转的。


    这就是已经彻彻底底无可挽回的事。


    虽然一切尚还停留在美好的地方,但实际上,从姐姐被欺骗许下愿望的那个瞬间,所有的一切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在解决了魔女之后,姐姐蹲在我面前,手背贴着我的额头,担心我的异常是不是因为生了病。


    我想要抬起头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神情却在看见不远处怔怔地看着我们的父亲时僵住了。


    某种直觉让我不安地拽住了姐姐的衣角,想要阻止她,却一时不知道要阻止她什么。


    但在她有些茫然地看过来的眼神中,我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事已至此,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出现在我脑子里,清晰到像是深深地刻进了肉里一样。


    姐姐的愿望被扭曲了,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既定的事实了。


    就算我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毫无意义了。


    我能改变什么呢?


    我能做什么呢?


    我没法让姐姐逆转魔女化,也没办法改变父亲的想法。


    一切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只差一点火苗就能引燃的干柴,无论我怎么做,怎么努力,那点火苗最终都会出现的。


    太过激烈的情绪让我感到疲惫,疲惫到我开始有点麻木了。


    我坐在地上,木然地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恍惚中我想起了很多,想起了被血液模糊的姑母的脸,那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想起修治哥哥最后给我的那个拥抱,飘渺得像是幻觉一般的温度,让我很多很多时候都产生着它还残留在我的皮肤上的错觉。想起悟最后离开那天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走出门时还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分别,而在重逢之后,在他最后一次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一切如常,无事发生之后,我们再一次不告而别。想起了咒术高专的老师来家里的那天在我面前逐渐关上的门,倒在血泊中时夏油杰俯下身靠近的脸。


    太多太多的离别,太多太多的无能为力。


    第一世时天真地想要拯救姑母的那个我此时想起来遥远得像是不真实的梦一样。


    在一次又一次地死亡后,我终于学会了在终局到来之前看见我所以的幸福上破碎的裂痕和内里的腐烂,也彻底地明白了这一切毫无意义。


    怎样努力都毫无意义。


    于是我看着。


    看着姐姐天真地对将一切对父亲托盘而出,看着父亲逐渐崩裂的表情,低哑的嘶吼。


    看着姐姐茫然的,无措的表情,然后她一步又一步地后退,跑出了家门。


    父亲当然不能接受信徒回应他是因为姐姐的愿望这种事,对他来说做出这种事情的姐姐和蛊惑人心的魔女没有区别。


    他坚信着他的教义,坚信着不能绝望这种事,坚信到可以无畏任何苦难,任何痛苦,可此刻他还是彻底地垮掉了。


    当然了,怀揣着那种过于天真的愿望,绝望也是迟早的事吧。


    我无动于衷地想着,看着父亲走向我。


    他曾经温和慈祥的脸在此刻被情绪扭曲得陌生起来,就像是被用力地胡乱涂画过的画像一样。


    我看见他的眼泪落了下来,绝望的味道像是戳开一个早已腐烂的苹果一样浓烈地蔓延开来。


    在他的手在我的脖子上收拢,喃喃地说着对不起时,我有点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已经开始逐渐熟悉这一切了。


    痛苦,死亡,所有我曾经厌恶的一切。


    真好啊。


    在视野逐渐模糊的最后,我想。


    至少姐姐还不知道魔法少女和魔女是一个东西这种事。


    至少这场交易对她来说还不算是彻底的谎言。


    我知道爱与魔法的奇迹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但是。


    但是,请继续相信吧,姐姐。


    爱与魔法的奇迹是存在的,请继续相信这一点,然后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惊恐地发现又到了最后一天,绝望地赶榜单中。


    晚上还有一更,以及这篇也许大概可能是要入v了(吧),大概是等我攒够万字章加一点点存稿就会入这样。


    说起来很好笑我开头一开始写的是缔结契约,然后脑子里循环播放了半天缔结叶罗丽契约,然后我默默地改了。


    柚如果在这里许愿的话丘比就赚大了,天上掉馅饼。


    呃呃好困,困得神志不清了我,我完全是在半睁着眼睛半梦半醒地打字,这绝对是对我天天摸鱼的报应……要是我早点写就好了呃呃[爆哭][爆哭]


    欸嘿忽然发现ddl其实是明天啊哈哈哈那我明天再更(被打)


    这篇是轮着听魔圆的bgm写出来的,最适合的其实是明天见那首?(またあした)总之我是循环这首写完的啦。Noi其实也很合适,不过有点短,或者Stars也可,我们番茄炒蛋的cp曲。总之都安利一下吧[三花猫头][三花猫头](顺便每个人都应该听andi‘mhome!)


    卡文卡的我每写两个字就下床找吃的,然后来回踱步。[化了][化了][化了]哦不哦不哦不……


    你补药再卡文了最后两百字了你在卡什么呃呃呃呃[爆哭][爆哭][爆哭]


    下一章是整个文的转折吧可以说是,就是整个走向没那么压抑了。(确信)


    其实原作走向不是这样的,我纯粹是为了这个故事节奏把结尾拉快了。


    38第五世


    ◎无声之爱◎


    【你不愿意种花】


    【你说】


    【我不愿意看见它一点点凋落】


    【是的】


    【为了避免结束】


    【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1


    我开始如此清楚地懂得什么是绝望。


    就好像是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泥沼一样,漫无边际的荒野寂静得连月光都没有,你知道不会有任何人来拯救你,你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爬出去。


    那种情绪像是粘稠的水汽一样一点点将我溺毙,而我甚至不想挣扎。


    一次又一次的转生从我身上剥夺的并不只是活下去的意愿,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东西。


    这一世我失去的是听力。


    原来这也是可以从我身上剥离出来,作为代价的啊。


    我几乎觉得有些好笑了。


    那接下来呢?


    我还会失去什么呢?


    视力?声音?行走能力?


    到最后的最后,我究竟还能剩下什么东西呢?


    我慢慢地想着,却已经不再感到崩溃了,我只觉得疲惫和茫然。


    我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的生命继续这样被无限地切割下去,然后散落在我找不回的地方,到最后我会成为什么。


    事到如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活下去,好像都是因为被爱的错觉啊,我想。


    从第一世开始就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


    因为以为会被爱而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因为悟的咒力留下了我而产生渴望,因为妈妈的爱而感到留念,因为试图逃避而想要停留。


    可是到最后,到最后我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没有得到爱,也没有拯救任何人。


    我又想起关于我是为什么而走上这条路的那些猜测。


    让我舍弃了记忆,就算是失去名字,失去一切也要拼命地走下去,一次又一次在关键时刻蛊惑着我做出决定的那个理由。


    一定要坚持下去。


    拜托了。


    那个声音还在我的身体里轻轻地呜咽着,那样微弱却执着。


    可是,我真的能拯救谁吗?


    许多许多的面孔在我的脑海里打着转,让我感到一阵近乎窒息的痛苦。


    如果我没有办法救任何人*,如果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那么我又是为什么而存在呢?


    直到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了一直以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拯救大家,姑母也好,修治哥哥也好,悟也好,杏子姐姐也好,不管是谁都好,我只是想要拯救他们。


    我只是想要让他们不要死,我只是想让他们活下去,我只是想让他们不要再痛苦。


    就只是这样渺小而微不足道的愿望而已。


    就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地活下去这样的愿望而已。


    2


    我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一世的家人。


    我只觉得很累,就好像这几世的死亡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真切地落在了我的身上,那样的冰冷粘稠,沉重到我连呼吸的力气都要失去了。


    该说我是终于迷茫了,所以停下了脚步,还是该说我是终于从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中清醒了过来,真正意识到了我所面对的所要承担的一切是什么样的呢?


    我也说不好。


    但总而言之,我逃避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了一切与外界的交流。


    我没有再轻率地结下新的羁绊,然后茫然无知地走向新的死亡,也没有再天真地渴望什么,幻想什么。


    如果最后的结局总归是失去和分别的话,那么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吧。


    而失去听力也在某种意义上助长了我的任性,毕竟什么都听不到本身就让我难以和这个世界产生任何交流了。


    这一世的父母带我辗转了很多医院,我从他们沉默不语的表情中知道他们大概得到的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傍晚,母亲抱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越过她的肩头,看见了父亲带着愁容的面孔,他的身后是被楼层遮挡的天空,今天天气不太好,灰白的日光有种即将凋零的萎靡。


    我趴在母亲怀里,感受到她的胸口在微微地震动着,我听不见她在和父亲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像是将她的身体掏空了,她的脊背无力地弯曲下来,手却紧紧地按着我的后颈将我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什么不知该怎样才能保护好的宝物一样。


    她在发抖,那种微微的颤抖一点点动摇着我的自我逃避和自欺欺人,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我的颈侧,我不由微微僵了一下,几乎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拥抱她。


    浓郁的又酸又苦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闻起来像是加了过量柠檬的咖啡,那种悲伤的味道顺着呼吸道涌入我的身体,刺得我的心也有些酸痛起来。


    不要爱我了。


    妈妈。


    我垂下眼睛,无声地想着。


    放弃我吧。


    我只会是你们的负担。


    就算是每一世都只活了十分短暂的时光,我也很清楚我这样的孩子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意味着怎样的麻烦。


    所以,放弃我吧。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


    没有因为我反反复复地生病而对我厌烦,没有因为我从不说话而对我生气,没有因为我天生的缺陷而对我不满。


    在回到家里后,他们依旧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温柔而耐心地陪伴着我。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试图教我说话和认字,或者是努力理解我的行为和想法,想要跨过声音的障碍来和我交流。


    虽然我总是沉默且回避,但他们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对这件事十分执着的还有我的哥哥。


    我有两个哥哥。


    一个是大我六岁的大哥,一个是和我同岁的双胞胎哥哥。


    父母虽然很关注这件事,但是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差的原因,他们对我似乎总是有些过于溺爱,因此在我过于回避的态度下大多数时候也不愿勉强我,往往只是开了个头就不了了之了。


    而我的两个哥哥就不一样了。


    大哥每天一放学便坐到我的面前,以和他温和的外表截然不同的严格监督我学习。


    在第一次我习惯性地以对付父母的方式默不作声地走开时,他竟然毫不客气地把我拎了回来。


    我茫然地被拎回原地,微微睁大眼睛和他蓝色的丹凤眼对视,见他表情正经,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指尖点了点桌子上放的书。


    在第一次失去先机后我便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拿捏了,每天晚上和他大眼瞪小眼,一边飞速头脑风暴该怎么摆脱这个局面一边不情不愿地配合他。


    我竟然是这么吃软怕硬的人吗?


    我十分狐疑地自我谴责。


    一来二去我虽然还没有进展到完全学会手语和在听不到的情况下精准地发声,但是倒也莫名其妙地退让了很多。


    依靠着前几世的积累,我在认字的学习上表现出了极强的天赋,毕竟我本来就识字嘛。


    而在我们两个磕磕绊绊地折腾时,父亲总是在一旁看着有关我的病的书,母亲则是在我们结束时给我们端来各种夜宵,然后看我们吃完。


    至于我的二哥,在我一直表现得像个过于孤僻的怪胎,不和任何人交流的时候,他总是会安静且耐心地跟在我身后,并且试图和我交流。


    在我表现得认识字和学会打简单的手语之后,他对这件事更加热衷了。


    虽然说他其实并不吵也并不死缠烂打,只是单纯安静地陪在我身边罢了,而且他是相当细心的那种人,总是会在所有人之前发现许多我没办法表达的需求,就连和我交流的时机也都选的很好,搞得我老是莫名其妙地就跟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聊起天来。


    回过神之后我又会陷入淡淡的尴尬和恼羞成怒,然后自顾自地转过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但是看着他弯着温柔的猫眼看着我笑,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不起来,只好埋着脑袋当缩头乌龟。


    有时候我会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是双胞胎,我之所以这样身体弱又听不见声音是因为他在母胎里抢走了我的养分,所以才对我抱有过度的责任心和关注的。


    虽然说这种猜测毫无来由,但是我却对此颇为信服。


    毕竟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像这样子的人啊。


    3


    不知不觉间我开始被带的思考起怎样用手语和纸笔通畅无碍地和别人交流的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才发觉我好像还是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开始走入了这个世界,开始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


    可是过往的那些阴影还是一刻也没有散去地纠缠着我,它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每一个瞬间里。


    晚上在大哥的监督下学习完,吃着母亲新做的甜点时,我总会想起悟,想起他如同天空一般无垠的苍蓝色眼瞳,雪白的眼睫在瞳仁里垂落淡淡的影子,像是散落在水潭里的烟霭。那些甜香味在嘴里化开,如同云朵一般柔软,到最后却在我的心里泛起一点涩意。


    傍晚时,我看到窗外橙黄色的天空时总是会想起修治哥哥,他的味道像是枯萎的黄昏,总是带着淡淡的苦味。含着漫不经心笑意的鸢色眸子看人时总是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


    每次吃苹果时我会想起杏子姐姐,想起她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红棕色的眼眸如同火焰般温暖明亮,好像永远不会熄灭一般。可是那种浓郁的腐烂的味道却会从我的胃里反上来,让我抑制不住地干呕。


    杏子姐姐最后会怎样呢?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并不会倒在发现家人都死去的那一刻,因为还有麻美姐姐在吧,而且杏子姐姐是很坚强的人啊。


    父母因此怀疑过我是不是对苹果过敏,还带我去医院看过,虽然最终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但他们还是不再让我吃苹果了。于是我便总是捏着个苹果在家里跑来跑去,但是却不吃,然后到晚上时随机交给一个家人,大家倒是对我古怪的习惯保持了一种不理解但尊重的纵容。


    而每到夏天时,我总是会开始做噩梦。


    梦里浓烈得像是要淹没所有的夕阳下,妈妈躺在血泊里,安静地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甚至能看见她的眼睛中倒映出停在睫毛上的苍蝇的倒影。


    我浑身颤抖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然后鼓起勇气想要跑掉。


    可是每一扇门都紧闭着,不管我怎样推拉拍打都无法打开,空旷的屋子里只有我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转过头时我看见夏油杰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他淡淡地微笑起来,问我是不是想要杀他。


    我浑身发凉,一步又一步地后退着,然后转过身狂奔起来,可是他却从后面抱住了我。


    那种力道越来越重,我怎样都无法挣脱,于是我终于无法忍受地尖叫起来。


    只是在做梦而已,只是在做梦……


    我闭上眼,一遍遍对自己说着醒过来,而再次睁眼时我看见上一世的父亲哭着跪倒在我的身前。


    他说对不起,然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巨大的火焰吞没了一切,真实到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


    恍惚中我看见姐姐捂着脸哭泣,身形在火焰中逐渐模糊,最后变成了扭曲的咒灵。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直到惊醒我还在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流眼泪。


    而一睁眼我便看见了二哥充满担忧的眼神,他看着我被眼泪浸湿的面孔,然后弯下身抱住了我。我的脸贴在他的颈侧,清楚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那样的平稳而温暖,让我终于放松了下来。


    见我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才松开我,我看见他温柔的蓝色猫眼十分担忧地看着我,他张张嘴欲言又止,像是想到我听不见他说话,又试图对我比划什么,但最终还是在我一片空白的表情中沮丧地放弃了。


    他摸摸我的头发,将我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然后坐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一副要哄我睡觉的架势。


    我忍不住有些想说午觉其实不用睡那么久,但不知为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蒙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发呆。


    在他耐心而缓慢的哄睡下,本来已经睡够了的我最终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大概是第一个发现我总在夏天变得不太对劲的人,因此他也更加关注了我一些。


    而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对和他的接触也不再回避了。


    也许是他总是在我情绪崩溃时及时地安抚我让我不由自主地依赖,也许是这开始让我觉得他多少接触到了我的秘密,和悟过于有压迫感的询问不同,他的沉默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靠谱的倾听者。


    4


    让我情绪紧绷的除了夏天还有听力。


    失去听力是很痛苦的事,我的世界就这么彻底地静默无声了。


    寂静到有的时候我甚至无法确认我自己的存在。


    在这样的死寂中,我时常有种自己已经被彻彻底底抛弃的错觉。


    因此我愈发地喜欢把自己塞进各种狭小的角落,黑暗且温暖的狭小环境总是让我有种回到了羊水里的安全感。


    可是与此同时,那些与过往有关的回忆也在寂静地黑暗中愈发清晰起来。


    各种情绪在黑暗中发酵着,我睁大眼睛,泪水悄无声息地涌满了眼眶。


    我好害怕。


    每一次死掉都好痛好痛。


    下一世被拿走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我会不会再也看不见,再也说不了话再也走不了路?


    我好想再见到修治哥哥,再见到悟,再见到杏子姐姐和桃。


    我甚至还想要问夏油杰为什么。


    虽然我也清楚那毫无意义,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答案是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他摸着我的脑袋,垂下眸淡淡地笑着说“我会保护你的”的样子。


    为什么呢?


    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要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被放弃了,我想要知道【夏油优】的人生是为什么被毁掉了。


    为什么。


    我蜷缩起来,双手捂着耳朵,抑制不住地发抖。


    大滴大滴透明的液体落在地板上,无声无息。


    /:.


    我睁大眼睛,指甲在耳朵上留下尖锐的痛感,窒息感和抽噎一起呛进喉管里,堵塞了视线。


    无穷无尽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形的重量,一点点在我的血管里膨胀开,沉重下来,几乎要淹没我的存在。


    直到熟悉的温度破开那些死寂的黑暗与沉默拥住我,我才慢半拍地意识到我在尖叫。


    无声地,张大嘴地,像是溺死在水里快要窒息的人一样。


    哥哥用力地抱住我,将我埋进他的温度里,指尖在我的脊背上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


    我沉没在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黑暗里,安静地听着他的呼吸气流在我耳侧徘徊,混合着缓慢的节拍,音乐的节奏在我的脊椎上跳舞。


    虽然听不见,但是我却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了声音。


    那种感觉让我有种淡淡的安心感,就好像我没有完全失去声音,再也听不见一样。


    我回抱住他,贴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的脉搏,那些温暖而平稳的震动像是永远都不会改变一样,让我终于有了存在的实感。


    5


    在识字后我常常泡在书房里看书,二哥便也就跟着我一起泡在书房,然后用纸和笔跟我交流一些乱七八糟的观后感,大哥也常常在晚饭时问起我们看了什么。


    说到这个我忽然意识到,好像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已经把手语练的很熟了,这让我没由来地感觉有些心虚起来。


    我暗暗决定要迅速学会,虽然其实学习手语总是让我想到我听不见了这件事,然后忍不住感到抵触。


    毕竟我确实是喜欢逃避的胆小鬼,而且每次我试图勇敢一次的时候总是没有好结果。


    周末是难得的大哥也会和我们一起泡在书房的时候,我抱着本子一边心事重重地乱涂乱画,一边偷偷观察他们。


    大哥在看的似乎是《三国志》,我想了想,出乎意料地在记忆里找到了这本书,虽然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了。


    确实是很符合大哥性格的书,我想,他看上去就很有《三国志》里人物的感觉,嗯,怎么说呢?


    一种运筹帷幄的谋士感?


    我又转头去看二哥在看什么书,发现他在看一本音乐方面的绘本。


    啊,二哥好像对音乐很感兴趣来着,说起来母亲一直很想教我们厨艺,但是大哥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我更是指望不上,所以最后是由二哥接下了这个重任。


    正在我专注地盯着他时,他若有所感地转过头,然后和我凑得太近的脑袋磕到了一起。


    我痛呼一声扔下本子捂住了额头。


    听到动静的大哥于是放下书走了过来,十分沉稳地蹲在我们面前,他抱起我,摸了摸同样捂着额头的二哥的脑袋,了解完情况后似乎还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二哥捡起我的本子,递给我前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于转世的猜测和回忆似乎让他有点茫然。


    他看了看我,打着手势问我,【这是新看的故事吗?】


    我看看他,又看看大哥,两双相似的蓝眼睛正盯着我看,于是我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就像是说故事一样偷偷说出来一点点吧?


    反正他们也不会像悟一样一下子猜到真相然后露出很有压迫感的表情的。


    莫名的倾诉欲在我的身体里膨胀着,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几乎要迫不及待地从我嘴里冒出来。


    【有这样一只小猫,她有着不停转生的能力。】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开始转生,也不知道这样的转生什么时候会停止。】


    【第一世,她遇到了鸢色眼睛的黑泥猫。】


    【黑泥猫是个长得很可爱乖巧却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他看着小猫乐观又无知地一路奔向错误的方向,做出他犹豫过却没有做出的选择,却只是沉默地旁观着。】


    【最后小猫被自己的选择杀死了,他沉默地抱着小猫,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二哥问我,【为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呢?】


    我想了想,告诉他,【因为黑泥猫也想知道小猫的选择会不会改变什么,而且就算他说了,小猫也总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尝试拯救别人,尝试改变什么,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大家最终都还是只会走向自己看见的路,这种事情就像是某种命运一般坚定得不可动摇。


    这样的念头再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某些过去模糊的东西在此刻重新明晰起来,让我忽然有些想笑了。


    不是感到嘲讽或是什么,而是真切的有些无奈的很难形容的复杂心情。


    修治哥哥是不是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选择沉默的呢?


    而我也确实不会后悔,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为此而后悔过。


    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因为就算到了现在,我也还是只能看见这一条路。


    【第二世,她遇到了蓝色眼睛的白猫。】


    【白猫很厉害,所以养成了傲慢且恶劣的性格,但他却还是愿意看见小猫,然后保护她。】


    【只是小猫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所以小猫还是离开了。】


    【第三世,她遇到了狐狸眼的黑猫。】


    【黑猫看上去总是笑容温和很有礼貌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傲慢的笨蛋。】


    【他做了非常过分的错事,毁掉了小猫最喜欢的一次人生,所以小猫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第四世,她遇到了可爱骄傲的红猫。】


    【红猫很爱她的家人,可也因此被欺骗着走向了错误的路,然后阴差阳错地失去了最在意的东西。】


    【小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旁观着,然后踏上新的旅程。】


    【然后呢?】二哥问我。


    我垂下眼睛,忍不住沮丧起来,【不知道。】


    【之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二哥思考了一下,又问我。


    我愣了一下,抬起眼睛和他对视。


    他的眼型偏圆,眼角微微下垂,这样认真地歪着脑袋看着我的样子非常像猫猫。


    有种小动物式的澄澈的温柔和耐心。


    这让我短暂地想起了上一世的那些朋友们。


    想起她们嬉笑的清脆嗓音,扑过来抱住我时脸颊贴着脸颊的柔软温度,想起她们歪着脑袋看我时明亮柔软的眼神,玩闹时飞舞的发丝和衣角,轻盈温暖得如同梦境。


    那些我不曾拥有过的孩子特有的柔软的童真。


    我忍不住地有点红了眼眶,闷闷地别开脑袋算是默认。


    大哥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沉稳,眼神里却带着柔和的意味。


    【你有听过九尾狐的传说吗?】


    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传说狐狸修炼到八条尾巴之后就需要到人间历练,它们会把自己的一条尾巴送给人类,人类可以用这个许一个愿望,而每实现一个愿望,它们就可以修炼出一条尾巴。】


    【但它们只能这样困在失去一条尾巴又得到一条尾巴的过程中,永远只有八条尾巴,除非有一个将它们送出的愿望还给它们,它们才能修出第九条尾巴。】


    【步百里者半九十,就算是想不起来最初踏上旅程的原因,只要小猫坚持走下去,最后也能修成正果的。】


    他没有大惊小怪我为了一个故事而斤斤计较,也没有毫不在意地说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只是这样安慰着我,告诉我我所担心的故事最后一定也会有好的结局。


    愿望吗?


    我愣住了。


    隐约中我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却一时之间怎样也想不明白它们之间的联系。


    我也是为了实现他人的愿望而在转生吗?


    这一切的尽头是为了实现我自己的愿望吗?


    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6


    某天无聊时我和二哥一起看书时,我们开始研究起唇语。


    【如果会这个的话不就可以无障碍和别人沟通了吗?】我比划着说,【用视力代替听力,看别人说什么然后回答这样子!】


    二哥若有所思地看看我,然后很认可似的点点头,【对啊,这样的话应该就方便多了吧,也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缺陷。】


    我一看这话更加起劲了,然后就看到二哥在耐心地微笑着点头又点头后淡淡地比出一句,【那你现在愿意学说话了吗?】


    我立刻蔫了下来,假装没看见地左顾右盼。


    倒也不是我不愿意说话,只是没有听力的情况下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我很害怕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怪腔怪调咬字不清,而且我不想被人一点点地教发声和说话,毕竟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对我来说完全是把缺陷暴露在别人面前还要不断出丑,我实在是很难接受。


    但是别扭来别扭去我还是没办法抵抗学会唇语的诱惑,在某天不动声色地蹭到正在和大哥说话的二哥身旁,然后偷偷地凑近他暗中观察他说话的口型。


    毕竟唇语真的很酷诶!


    直接看别人的口型就能无障碍沟通什么的真的很酷诶!


    不过显然我的暗中观察并不怎么隐蔽,二哥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一边继续说着话一边分神比划着问我怎么了。


    我绝不承认自己其实已经动摇,一脸高深莫测地又溜走了。


    反复几次后,二哥显然是已经猜出了我的想法,在我凑近观察时按在了我的脑袋,将我稍稍推远了一点,然后叹了口气。


    我很尴尬地眼神四下游移,就是不看他。


    他对我说了句什么,我下意识歪过头避开他的手去看他的口型,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对着依旧一脸茫然的打出手势。


    【笨蛋。】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在给我翻译他说了什么。


    以及他在骂我是笨蛋。


    二哥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我,露出了一个无辜但在我的滤镜下显得十分狡猾的笑容。


    我顿时红温了,气急败坏地扑了上去挠他的腰。


    不许笑不许笑啦!


    闹了一通之后我们头对头躺在地板上发呆,好一会他才爬起来,因为刚刚跟我打闹完脸上还泛着红晕,眼神却无比的认真。


    他低头看着我,很慢很慢,一个音一个音地对我念着什么,蓝色的眼睛温柔得像海,令人安心的温暖的情绪从他的眼眸里满溢出来,像是拂过脚背的浪花一样。


    那是和悟截然不同的蓝色。


    我慢慢地辨别着他的话语,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跟着他在心里默念着。


    【Hi-ka-ri】


    日曦。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诸伏日曦,和哥哥一样,寓意着光亮的名字。


    没由来的,我忽然非常非常想要听见他的声音。


    想要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想要听见他这一刻的语气,想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嗓音。


    那天情绪失控他抱住我时在我的背上安抚的节奏短暂地掠过我的脑海,像是一大群鸽子吧嗒吧嗒拍着翅膀飞过我的心头,说不清为什么,我抬起手,触摸到了他的嘴唇。


    他眼神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但很快意识到了我的想法,于是顺从地垂下脑袋,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念着我的名字。


    说话间吐出的气息拂过我的指尖,带来温暖的痒意,我感受到了轻微的声音的震动,在他吐出我名字的这一刻,他的喉咙和胸腔像是被拨动的乐器般微微震颤着。


    我所听不见的声音像是轻盈的鸟儿在我的手心跳动着。


    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击中了我的心,我微微睁大眼睛,一时不知该怎样形容那种心情。


    那种柔软的,震撼的心情。


    那一刻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从我的心底隐没了,我的心情少有地宁静下来,宁静到好像这一刻世界上只剩下我和我手心跳动的声音。


    我抬手拥抱二哥,他顺着我的力道俯下身,一只手撑着地板以防压到我,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发顶。


    而我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属于我名字的震动像是一场小小的地震,席卷了我的整个世界,而我在此刻终于真正抓住了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7


    在那之后我们开始正式学习唇语,虽然很大程度上像是某种孩子气的胡闹。


    他依旧没有要求我开口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将一个又一个词语,一句又一句话拆分成慢半拍的音节读给我看,然后再打手势告诉我它们的意思。


    就是这样过家家似的联系,我却也真的记住了那些口型并将它们和文字对应起来。


    嗯,说不定我其实是天才来的。


    我十分得意地想着。


    不过虽然是简单地记下了这些口型,要完全在日常生活中应用出来却还是多少有些难度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说话的口型都完全一样,个人习惯啊,口音啊之类的都会有些影响。


    于是我开始看电视练习。


    先是挡住字幕根据每个角色说话的口型猜测他们的台词,然后再看字幕对答案,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学了很久,我才总算是勉强熟练了。


    虽然对方说话太快的话我还是会陷入茫然,但起码在家里的时候我已经能看懂家人们在说什么了。


    除此之外我还对着镜子偷偷练了很久的说话,对着镜子一遍遍地通过口型纠正自己的发音。


    终于在某天和二哥猫在房间里练习时,我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景光。”我支着下巴慢慢地念出了他的名字,表情看似不动声色,心跳却剧烈得像是在我的耳膜上震响。


    我几乎感觉自己是一面鼓,在咚咚咚地被无声敲动着,每一下震动都传遍全身,在血管里激起一阵轻颤。


    而从他的表情中,我估计自己应该没有读的太烂,起码应该是能听出来在说什么那种。


    于是我笑起来,像是他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一样,兴高采烈地扑上去抱住他,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Hiromitsu。


    “hiro!”到最后,一长串音节在我嘴里压成了亲昵的两个音节,我看着他,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想听他夸夸我。


    而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睛微微睁大,那种惊愕在他眼底融化成温柔的欣喜,他回抱住我,脑袋埋在我的颈窝,我感受到他在轻轻地说着什么,那些话音在我的肩上碎落。


    “好厉害,日曦,”再次抬起头来,他吸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微笑起来,“辛苦了。”


    我看着他,忽然由衷地觉得非常非常幸福,幸福得我几乎觉得有些飘忽了。


    好想,好想永远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这样的想法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却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不会如我所愿这件事了。


    接下来我又溜进了书房找到了正在写作业的大哥。


    见我跑进来,他停下笔,露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警觉神情,就好像在警惕我即将到来的某些奇思妙想。


    我感到被怀疑,有点不服气地一头撞进他怀里,把他撞得身体后仰了一下,他一边扶住我一边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似乎又是要说些什么谚语教导我了,我于是连忙在他开口前打断了他。


    “高明哥哥!”我仰着脑袋,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他愣了下,然后了然地露出微微的笑容,“最近和景光是在忙这个啊,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吧,很厉害,日曦。”


    诶竟然连这个也一起猜到了!


    他没有再打手势,而是摸摸我的脑袋,淡淡地肯定了我和景光的努力。


    虽然没有吓到他让我有点挫败,但是他的夸奖还是让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最后就是父母了!


    我兴冲冲地跑到了客厅,探头看看发现父母正好都在,于是一下子蹿了出去,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大喊,“爸爸!妈妈!”,然后一下子扑到了他们身上。


    在被接住的那一刻,我轻飘飘的心像是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就算最后全都会失去,有这些瞬间也足够了。


    我想。


    就算还要走很多很多痛苦的路,再想起这些我也会觉得很幸福,然后拥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的。


    【作者有话说】


    呃呃呃我应该昨天晚上熬夜奋战而不是全部攒到今天(哀嚎)


    太好了终于来到了我期待已久的诸伏篇,已经有太多阴暗的剧情了是时候转折一下来点阳光灿烂的温馨贴贴了。


    这个真的会是非常非常温暖的故事,适配的bgm是YouAreBeautiful。


    其实写第一段的时候还想起来了另一首歌《MAMA》(诶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总觉得是我写得神志不清了)(几天后再看于是道)


    我去我狂写两小时一回头这篇怎么在掉收(尖叫)我有在更新的啊啊啊啊啊[爆哭][爆哭][爆哭][爆哭]写到一半看得我有点心碎了[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完蛋了赶不完了我先放个草稿等下再修(滑跪)


    隔壁被扣了三期榜单于是我润回来了()


    就这么淡淡地一边背题库一边写,感觉脑子里长满了发霉的蘑菇(蘑菇会发霉吗)


    我才发现虽然写了三十八章但实际上只有九万字,嘶有种出去吃火锅肉一上来刚夸分量大一扒拉发现底下全垫的青菜的感觉。


    v后榜居然大部分都是两万字,我有点死掉了[化了][化了][化了]


    终于考完试了给自己点了炸鸡然后漏送了我最想吃的,一边吃一边悲痛欲绝。


    开头引用的是顾城的诗。


    研究了一下高明眼睛的颜色,看动画感觉像深蓝又有点紫,我是色盲我当蓝色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是最后两小时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可恶可恶可恶[爆哭][爆哭][爆哭]死手快写啊啊啊[爆哭][爆哭][爆哭]


    够了万字章我恨你[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最后还是差一点(并不一点)(尖叫扭曲阴暗爬行)


    我先发然后再改……晚点会补完,不会影响七号的更新[可怜][可怜]


    这篇文是好早好早之前开的了,真的没想过能写到入v的这*一天,中间经历了各种坎坷也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最后还是实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没有放弃任何一本想写的文,也很感激陪我走到今天的读者和每个看过我的文的人(这个人写入v感想像写完结感想,半场开香槟的既视感)。


    一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年纪还比较小,所以给这篇文奠定的基调就是比较中二和幼稚的(目移),不成熟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鞠躬)


    入v后是隔日更,虽然说这个人写的很慢可能总是在十二点过后才更但是更新频率也还是不会太低的。


    本章会扔一些小红包,欢迎大家评论![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总算是把最最温暖的地方写出来了,没有人读后半部分会不觉得heart软软的!这一段写的好顺啊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了一定是因为今天过的很幸福……[撒花]


    总算凑齐万字了(拜托万字章其实不是这么写的吧啊喂)


    呃呃这个其实也是有理由的主要是这个人被期末周折磨疯了一回家倒头就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然后又沉浸在吃火锅里无法自拔了(这个也算吗)


    呃呃呃我忏悔我一定尽快调整到正常更新速度[可怜][可怜][可怜](新的flag已经出现……)


    39第五世


    ◎无声之爱◎


    8


    转眼间我已经到了必须去上学的年纪了,虽然我其实有点想用身体差为理由逃避一下的,但是实际上我的身体在这几年的调养下已经好了许多,远没有之前那么差劲了。


    这一点得感谢我的每一个家人。


    父亲为此看了很多资料,了解了很多病症,几乎我每次有什么不对劲不舒服他都能迅速找到应对方法。母亲每天给吃不下东西的我做各种好吃的营养餐,努力让我多吃一些东西。而高明哥则是监督我按时吃药睡觉以及锻炼身体,甚至连景光都会禁止我偷吃不能吃的各种零食。


    在好长好长一段时间的早睡早起,清淡饮食甚至还有被高明哥拎起来晨跑之后,我的身体状况总算是逐渐稳定下来了。


    但是我还是要说晨跑真的非常痛苦,虽然说以我糟糕的身体状态,所谓的晨跑也不过就是稍快一点的走路而已。


    在晚餐时,母亲试探着问起我关于上学的想法,我不太开心地低下头假装看不见试图逃避。


    为什么我就不能和景光去同样的学校呢?


    我闷闷地想着。


    我不就是为了能被当作正常人对待和生活才努力做了那么那么多吗?


    虽然我自己也清楚这并不代表我就完全和正常人一样了,不说我到现在依旧是对方说话太快的时候我就跟不上,日常生活中有太多声音是眼睛无法辨别的了,非要作为正常人去普通学校其实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但我还是别扭又倔强地拒绝去特殊学校。


    说起来我其实很怀疑我已经逐渐有点被宠坏了。


    我非常确信前两世的时候我还不是这么固执死倔的性格,相反那个时候我完全可以说是脾气好的过头了。


    虽然我怀疑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活动范围过于狭小以至于我像是伸不开根的植物一样有点枯萎了,而作为【夏油优】时我真正地开始接触到更为广阔的世界,于是忍不住探出触角想要尝试了解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崭新事物。可是差劲的身体却又束缚住了我,于是我的好奇心和好动只好以另一种顽劣的形式呈现,比如说总是冒出各种古怪的奇思妙想,然后搞一些恶作剧去观察身边人的举动。


    而家人的全然包容和接受更是助长了我的坏习惯,而这种坏习惯延续到这一世也没被怎么纠正过。


    就算是最严厉的高明哥也只是有时会用谚语训斥我的过于任性和对身体不负责的行为而已。


    呃不过也说不定是因为其他的时候想骂我都不知道怎么骂,拿笔写怕我看不懂,说话我又听不见,打手语我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想着我忍不住视线有些飘忽。


    而在我胡思乱想时,高明哥转头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我,神色若有所思。


    晚餐后他来找我谈了话,了解了我的想法后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之后的某天父亲便告诉我可以在他任教的学校借读,平时在家里自学,考试时到场就好。


    他并没有嘱咐我太多事情,也没有要求我要做到什么,只是温和地说,“要加油啊,日曦,有不会的地方就问哥哥和爸爸吧。”


    我眼神亮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其实没有什么不会的地方来着,更多时候也是缠着高明哥和景光给我讲上学时发生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有趣事情。


    就算是完全在家自学,我也依旧在考试中拿到了优异的成绩。


    一部分是因为这些知识在我是【夏油优】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一部分是,我顿了下,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我总有种我本身就会这些知识的感觉。


    就好像已经有人严苛地教过我一样。


    9


    在我生日的那天,景光送了我一个礼物。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铁质的精密结构。


    我左看右看地研究半天,不明所以地问他,“这是什么?”


    “是音乐盒哦。”景光看着我,弯着眼睛笑起来。


    音乐盒吗?


    我愣了一下,毕竟送给听不见的我这个东西好像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但景光却只是神秘地笑着,示意我过来看。


    我狐疑地眨眨眼,还是凑了过去看他演示怎么使用。


    他将一条白色的纸带插进去,我猜那个纸带应该是他自己做的,因为上面画的线稍微有点粗糙,看上去像是对着尺子反复画出来的。纸带上的四条线上间隔着打了一些孔,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规律的样子。


    然后他开始缓缓转动木盒旁边的扭杆,纸带便一点点被带动着穿过了木盒。


    我低头看看木盒,又转头看看他,依旧是不明所以。


    “来摸摸看吧,日曦。”他轻轻说着,将盒子放到了我的手上。


    这一次随着他的转动,我感觉到了轻轻的震颤,音乐像是轻盈的羽毛落在了我的手心。


    诶!


    我微微睁大眼睛。


    这是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于是我好奇地打开了木盒,研究起里面的金属结构来。


    景光在旁边看了一会我翻来覆去地捣鼓着盒子试图看到被遮盖的底部结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将盒子拿回来,然后从工具箱里翻出了螺丝刀,对着木盒研究了一会之后便轻松地取出了里面发出声音的部分。


    “谢谢景光!”我兴高采烈地接过来,先是观察起它的结构。


    它上面是一块可以滑动的铁片,而下面是透明的塑料齿轮和一圈圈带突起的金属小圈,金属小圈前面是像钢琴琴键一样排列有序的细长铁片。


    然后我学着景光的样子将纸带插了进去,转动起扭杆,这一次我看清了它的运作过程。


    纸带滑动的过程中,金属小圈上的突起会插进纸袋上的孔里,然后被带着转动,从而拨动铁片,发出声音。


    我抚摸着颤动的铁片,有节奏的律动在我指尖跳跃着,像是有生命一样。


    是音乐啊。


    我想。


    不只是声音,节奏和律动也是音乐。


    就算是听不到,我也还是可以触摸到音乐。


    “这个是谱子,日曦有喜欢的歌的话,我可以再做新的谱子哦。”景光看着我专注的神情,神色柔软下来,认真地对我说道。


    啊。


    景光想要送给我的是声音。


    他知道我对听不见其实很在意,所以他想让我感受到我所听不见的那些声音。


    我于是意识到。


    在闲暇的日子里,我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关于幼驯染。


    高明哥是有幼驯染的,在我和景光出生前他就认识他们了,有点凶的敢助哥哥和笑起来很可爱的由衣姐姐。


    说起来高明哥虽然总是沉稳冷静的样子,遇上敢助哥哥的时候倒也会露出孩子气的样子和他拌嘴。


    而景光嘛,我听他说过之前在他进山游玩的时候遇到了很合得来的伙伴,他们还在长野-群马的边境线那里建了一个小小的秘密基地。


    虽然我之前也闹着要和他一起去玩过,不过那也只是单纯地挂在嘴边胡说一下而已,我很清楚我的身体不适合到处乱跑,也并不想让景光出去玩的时候还要分神注意我。


    至于为什么想到幼驯染,主要是还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除了作为【夏油优】的时候我有过自己的好友,也接触过其他人之外,其他几世我好像基本没接触过除了家人之外的人。


    我又忍不住有些思念起那个时候的朋友来。


    虽然我不再执着着想要在平凡幸福的家庭里作为普通人过完一生这种事了,但是我还是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下一世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漫无边际地胡乱思考着。


    虽然已经在努力学会接受这一切,但想到这件事还是让我感到了一种想要逃避的不安。


    没关系的,我将脑袋埋进臂弯,自我安慰着。


    这一世还有好久好久呢。


    我还可以在这里短暂地驻足,然后短暂地遗忘那些痛苦的事情,仅仅作为【诸伏日曦】活下去。


    啊。


    说起来,上一次抱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好像是【夏油优】那一世来着吧。


    我模模糊糊地想着。


    景光去郊游的那天,我也起的很早,兴高采烈地跟在给景光准备便当的母亲身边转来转去,试图帮上什么忙。


    但早已熟知我热爱闯祸的本色的妈妈只是往我的嘴里塞了个丸子,然后将我打发出去了。


    我瘪瘪嘴,试图闷闷不乐,但丸子实在很美味,于是我嚼吧嚼吧又去围着景光叮嘱他回来要跟我分享郊游见闻了。


    出门前景光摸摸我的脑袋,笑着答应了我。


    于是我满心期待地哼着歌画着画度过了这天,等着他回来告诉我今天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可是晚上扑到门前迎接景光时,最先淹没我的却是许久没有闻到过的糟糕的气味。


    混杂着恐惧不安和悲伤的味道。


    我抬起头,看见了景光苍白的脸,他接住我,笑容勉强得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于是我懂事地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轻轻抱了抱他。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在那次郊游中他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因为急性阑尾炎死掉了。


    我见过那个叫作有里的女孩子,也和她说过话,我记得景光和她关系还挺好的。


    所以景光大概很难过吧,毕竟每天相处的朋友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


    我又一次想起了还是【夏油优】时所看到的那一切。


    那些让我从幸福的美好的一切中惊醒过来的猝不及防的死亡和分别。


    那确实是很突然的事。


    去参加有里的葬礼时,我抬头看着她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片,感到有些恍惚。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


    可我更熟悉的的是自己的死亡。


    而此刻冷肃的氛围,哽咽的哭声,却让那些对我而言轻飘飘的死亡变得真切而真实了。


    在世俗定义里,死亡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而死亡似乎是对生者的意义大于死者的意义的。


    毕竟在【死亡】后,那个人就已经不存在了嘛,对于不存在的人,任何事都是已经没有意义了的。


    那我呢?


    我有些茫然起来。


    那些哭声也让我的心情也变得酸涩而沉重。


    对死亡失去敬畏的话,是很糟糕的事。


    我想着,脑海里短暂地闪过夏油杰的脸。


    不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


    隐约中我预感到他就算牺牲拥有的一切也要走向的那个目标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而在我走神的同时,某种尖锐的气味惊醒了我。


    我茫然而惊愕地四下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我知道那是有里的父亲。


    他身上的愿望的味道浓烈得几乎让我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了,非要说的话,那种味道的攻击性已经有丘比的影子了。


    某种不详的预感让我不安起来。


    在一世又一世的转生中,我并不只有失去。


    我也开始学会了识别那些我曾经忽视的信号。


    比如我知道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未来。


    虽然那只是非常非常微弱,近乎于直觉的感知。


    我知道这一世也将发生不好的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事,又将以什么方式发生。


    不过我不再打算逃避,也不再打算任由一切发生了。


    未来是不可更改的吗?


    我不相信这种事。


    那种坚决的,无所畏惧的勇气在我心里鼓动着,一点点和我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声音重合。


    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一定会改变他们死亡的那个未来。


    那个时刻比我所想象的到来得更早一些。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高明哥去夏令营了,我和景光缩在书房,而我清楚地从阳光暖融融的气息种辨别出了某种尖锐的愿望的气味。


    我一下子坐起身,意识到那个人——有里的父亲,就在我们家门口。


    他会做什么完全是不用猜的事。


    要做什么也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在他和家人们见面前出去就可以了。


    只是,我停顿了一下,有点遗憾地想,这一世就要结束了吗?


    我还来不及见高明哥最后一面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转过头,看向同样坐起身的景光。


    他像是刚说完什么,只是我没看到,见我转过来,正打算重复一遍。


    我捧住他脸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他有点茫然地眨眨眼,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景光,”我低下头,和他额头相抵,轻轻地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死去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想要大家都好好地,开心地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愿望而已。


    “这是我们的约定,不论发生什么,景光都要努力活下去啊,拜托了。”


    他有点困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些,但在我哀求的眼神中,他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了我。


    这样就好了。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定下了【约定】的话,就可以放心了。


    我第一次在面临死亡时如此地平静且安心。


    真好啊,我想,大家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于是我站起身,最后整理了一下裙子,往外走去。


    景光跟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神色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的,景光,”我弯起眼睛,安抚着他,“你相信我的,对吧?”


    他迟疑地顺着我的力道松开手,再次确认,“没事吗?”


    “没事的。”我确认。


    于是他彻底地松手,看着我一步步走远,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见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反手关上了门,露出了一个笑容。


    太好了,这一次的话,终于不是被动死亡了。


    有我在的话,大家都不会有事了。


    【作者有话说】


    好绝望我不是要更新的吗怎么一觉睡到第二天了,一睁眼发现已经凌晨一点的我还以为在做噩梦……绝望地赶啊赶


    好苦恼,很快就要写到文野世界了,啊虽然其实我很不擅长写感情戏所以一直卡卡卡卡卡但其实我也没有多擅长写剧情线,这个人的脑子就是个筛子()


    呜呜呜对不起没及时写完所以本章扔点小红包,截止到明天下午五点前的评论都有(我才发现设置了发红包是只给发了的人发不是已有人发评论就自动发,这很坏了)


    等等这周才写了七千字吗真的假的我不是每天都在写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我去完蛋了明天又是绝望赶榜单的一天我将创造奇迹(这个人每次都是这么说的但是从来没做到过)(被打)


    呜呜呜呜呜不行啊我要当及时更新的作者……我再也不零存稿写文了(但是其实你根本就存不住稿子吧啊喂)


    顺便上一章增了三千字(是的其实这一章没及时更新是有理由的因为我写上一章去了)(这个人太可恶了竟然还在补三天前的字数)(啊哈哈现在是四天前了……)


    顺便一说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评论,打开后台有点幸福得晕倒了,非常爱看段评来着,每次看到段评都要翻到那一段去看看自己写了什么,感觉是一种共鸣来着,设计的好的小伏笔和细节被发现真的很开心[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呃写到一半去看追的文回血结果发现追的两篇文都请假了……呜呜呜补药啊[爆哭]


    啊啊啊啊啊啊我来了!!!!!说好的凌晨结果是早晨……我又写通宵了……这部分还是有点卡文(啊其实还要怪我老是写一半去摸鱼,本来就卡文摸完鱼更是把思路丢得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了,我还断断续续看完了三个小时的宫崎骏纪录片,很难说到底是在写文的间隙里看了纪录片还是在看纪录片的间隙里写了文)(心虚目移)


    通宵效率更低了我再也不通宵了一困就想摸鱼,越摸鱼越困……


    哇塞我服了自己了我就这么死耗着写不出来就死耗着啊啊啊啊我服了我服了谁赐我无痛写文的能力


    卡的好绝望……………………急得我一直在打俄罗斯方块(bushi)


    我不行了就这么熬到中午十二度点挤出来了但是自己看了一遍实在是烂的想吐于是又重写,重写更是卡的没边了,然后写到下午两点终于困晕过去了,然后五点又奇迹般醒了过来……


    可恶睡完忽然会写了早知道不熬夜了。


    我试验过了不睡觉真的会变蠢大家不要学


    唉又没了一周榜单我就知道我创造不了奇迹,事已至此我将攒点存稿(新的flag已经出现),不过更新还是正常隔日更。


    这次我真的是要好好睡一觉调好作息然后好好保持更新了!(尖叫)


    为了搞清楚这个东西是怎么运作的我还专门找了视频对着研究了半天(在奇怪的地方考究了一下)


    事已至此先写成这样等我明天大修特修。


    总之忏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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