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咬死你 “好喝吗?诺宝。”……


    陈诺轻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恐慌。


    他们只不过是在网上聊断断续续的一年, 他那时甚至刻意伪装真实的自己,从没有暴露过多私人信息。红到发紫的大明星,从十多年前就出道, 在娱乐圈过得风生水起的人, 怎么可能……只喜欢过他。


    陈诺轻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也不相信没来由的爱, 就连他的父母对他的爱都是有限的,要求回报的, 他知道他父母内心是爱他的, 但这种爱, 时常让他有强烈的负罪感,成为他一整个青春期冬夜里穿着的湿透棉袄,穿上冷,脱下也冷。


    陈诺轻猛地伸手推开他, 往后退着快速站起来, 手很忙地整理自己的衣领,无措道:“我、我去找我弟……这么大的船, 我弟找不到我会害怕的。”


    被推开的徐砚深凝眉站起来, 想向前再靠近一步,却看到陈诺轻警惕地往后退了步, 只能开口:“我让船上的服务员先带他去吃饭了。”


    陈诺轻连忙往后一退,手很忙乱地扶着木桌绕圈, 防备地看他:“那、那我去找他。我也饿了。”


    徐砚深垂眸:“我带你去。”


    这艘豪华游轮,比陈诺轻想象的还要大,走进船舱,他看到脚下一层层旋转式的楼梯,入目之下, 金碧辉煌,数不清的楼层。


    负责招待他们的应侍生领路,向他介绍:“小朋友现在正在负一层的餐厅用餐。”


    徐砚深站在他身后,陈诺轻始终有些精神紧绷,他后悔刚刚被他一时蛊惑,竟然答应要留下来七天。


    七天?他给员工放的假才到十五,他得赶回去上班啊,《脱单》的销量正好,后续游戏BUG各方面维护还少不了他,赵景阳那个懒货可搞不定……想到赵景阳,陈诺轻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关机的手机,他肯定打回来不少电话,等下得抽空给他报个平安,否则他真怕这家伙会脑抽报警。


    徐砚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将他所有警惕戒备,甚至摸手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是太急了吗?


    为什么他说完喜欢,原本在他怀里意乱情迷的人,却突然就将他推开。


    “正好我也饿了,我陪你吃。船上有各系菜式的厨师,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单。”徐砚深跟着他下楼,来到餐厅。


    陈诺轻遥遥看到那坐在餐桌前,啃着烤猪蹄啃得满脸流油的臭小子,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严声喊了小家伙的大名:“陈叙言!”


    出门在外一点儿警惕心理没有,就跟着外人走了,还敢随随便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他看他之前耳提面命跟他说的话,全给他吃狗肚子去了。


    陈嘘嘘乍一听到他哥喊他大名,整个人一激灵,抬起头来,当即感到不妙,迅速一骨碌翻下高椅,快速扯了纸巾,毁尸灭迹地擦干净小嘴,朝他哥养起一个灿烂的笑讨好着张开双手扑过去:“哥哥!你终于来啦,嘘嘘给你点了好多你喜欢的菜呢!”


    陈诺轻被他一把抱住小腿往后一退,再看他那张讨好的笑脸,精心养了好几年,在重庆的大蒸笼里都蒸成了奶白皮,唇红齿白,格外可爱帅气。他哪里还生得出气来,只能被他抱着摇晃了下,冷哼:“哦,点这么多,你们老师就叫你这样浪费国家粮食的?”


    陈嘘嘘小脸一僵,仰头的瞬间,下意识看到了徐砚深,忙朝他露出一个求助的表情。


    徐砚深轻笑着应声开口:“没事,点的不多,我帮你吃。”


    陈诺轻教育小孩,一向喜欢唱白脸,这下感觉被拆台,更加不爽,冷哼一声,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来。


    陈嘘嘘立即翻回他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明显感觉他哥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觑他哥一眼,突然看到他哥肿得通红的嘴,大惊:“哥哥!你嘴巴中毒啦!”


    “……”陈诺轻,狠狠瞪他一眼,拿过筷子动筷夹了块红烧肉塞他嘴里,“闭嘴吃你的!”


    陈诺轻色厉内荏,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和徐砚深在甲板上就那样胡来,要是被船上其他人看到了……他绷紧了一张冷酷帅脸,下意识快速瞥了眼对面徐砚深的唇——破了一个口子。


    他咬的。


    只是这么一个念头,他的脸就轰得发烫起来。


    但不得不说,徐砚深果然不愧是长期游走在名流上层的人,餐桌礼仪极为讲究,哪怕不是用刀叉,拿着筷子,姿态都比他要更优雅耐看。


    陈诺轻低头再看看自己,大餐也能吃出路边摊麻辣烫的感觉,浑身上下就一个“俗”气。


    他不好让他也跟着吃被嘘嘘糟蹋过的食物,于是斟酌开口:“你……还是点你自己喜欢吃的吧?嘘嘘这两年在重庆,口味偏辣,你应该吃不惯。”


    徐砚深确实吃不惯重油重辣,刚刚吃尝了一口毛血旺,就忍不住蹙眉,辣得险些呛到,生生忍住了:“……没事,不要浪费。”


    “……”陈诺轻想说,不要浪费都是跟他们这些穷人说的,论浪费当然永远比不上有钱人的奢靡无度。


    但他又觉得没必要说这样,于是伸手招来服务员,拿来菜单,问:“有没有沪菜?来几个招牌的,给这位先生。”


    徐砚深闻言,眼神微动,抬眸看向他,下一秒就听他道:“不好意思,不太了解你的口味,你要不喜欢,就再重点。我那些话不过是教育普通人家的小孩,当然和您这样阔气地能包下一整艘游轮的人无关。总不能这么大艘船都包了,结果跟着我们吃剩菜吧?”


    徐砚深:“……诺宝,口味不一样,我可以尝试改变。”


    陈诺轻狠心,回头问一开始就站在附近介绍情况的应侍生:“我等下想带着我弟回房间休息了,能给我安排一下吗?”


    应侍生微鞠躬微笑:“没问题,本艘游轮共计有147套豪华套房,您想选择住哪一间都行,我推荐临窗可以看到江景最好的那一套。”


    陈诺轻挑眉,随意摆手:“行,那你安排吧。”


    徐砚深:“将我安排在陈先生隔壁。”


    “是。”


    饭后,陈诺轻带着吃饱喝足的嘘嘘立即站起来,拿上饭卡,就跟着应侍生前去房间,徐砚深始终亦步亦趋地跟着。


    陈诺轻按着嘘嘘小肩膀走在前面,感觉身后跟了个背后灵一样,暗自叫苦。他就不该答应上这艘贼船。


    刷了房间,一开门,他迅速推着嘘嘘闪进去,反手就要关门。


    哪知道徐砚深忽然伸手扶住门,抬眸盯着他:“诺宝,今晚是情人节,你答应过我的。嘘嘘都快七岁了,我记得之前他在老房子都是自己一间房睡的。”


    陈诺轻:“……”他咬牙,手上用力,“这里太大了,还是在船上,我不放心。”


    哪知道徐砚深看着不动如山,面上如常,手劲儿却那么大,陈诺轻最后忍不可忍,狠狠瞪着他:“徐砚深,你别太过分,你逼急了我跳长江里游回去,我都不和你好!”


    哪知道徐砚深闻言一愣,下一瞬却忽而诡异地笑了声,说:“你不会游泳。”


    陈诺轻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嘴硬:“……谁说我不会?我这两年不会学啊!”


    徐砚深也深知物极必反,于是微松手,盯着他的眸子低声道:“给你点时间,洗个澡,把孩子哄睡了,来找我。否则,我来找你。锁门也没用,你该相信我能拿到这艘船的所有门卡。”


    “……”陈诺轻被这男人的无耻惊到了。


    他气得一掌将门狠狠甩上!


    一进屋,他就让嘘嘘自己先玩会,自己快速掏出手机开机,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后,他只能先给赵景阳回了条消息:“我没事,不要电话轰炸我,再轰炸拉黑。”


    对方连忙追问了句:“你带着嘘嘘去哪了?你电话里那个男人是谁?”


    陈诺轻心烦,回了句:“追债的,别管,我能解决。”


    赵景阳迟疑:“什么债?情债?”


    “……”你小子是乌鸦嘴是吗?!


    “滚。”


    陈诺轻深吸一口气,快速给他开免打扰了。


    “哥哥,你怎么啦?”作为孩子,陈嘘嘘敏锐地察觉到他哥情绪上的反常,担忧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半跪着扶着靠背抬头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被绑架啦?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他平时就不该让他刷那么多短视频。


    他还不如被绑架了呢,起码还能报警。


    而且徐砚深这个身份,他可不想闹上热搜,人尽皆知。


    七天,他真的要跟他在这个船上耗七天吗?


    “哥哥?”嘘嘘的声音找回他纷乱的思绪。


    陈诺轻抬头望了眼房间外的江面,和对面连绵的山,叹口气,摇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谨慎地出门,是应侍生送来了好几套一大一小换洗的衣服。陈诺轻怔怔地接过来,心里顿时更慌了。


    他带着嘘嘘去洗澡,出来换上一身完全合身的衣服,屋子里开着很足的暖气,只要不开窗,让江上的寒风吹进屋内,他完全只需要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


    嘘嘘精力旺盛,怎么都不肯睡,正拿着套房里自备的Switch2游戏机,玩起游戏来,玩得不亦乐乎。


    躺床上的陈诺轻盯着墙上的时针,正紧张呢,身边桌上的座机,如午夜凶铃突然叫了起来。


    他被吓得一个机灵,在嘘嘘赶过来要接之前忙喊:“我接!我接!”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来,没敢吭声,对面沉默了一秒,传来男人低磁的嗓音:


    “诺宝,十一点了。你再不过来,情人节要过去了。”


    陈诺轻紧紧地用手指绞着电话线:“……我弟还没睡呢。”


    徐砚深:“三十秒,我过来。亲自哄他睡。”


    “!”陈诺轻,“不用!”他一把挂了电话,当即上前一步,摁了电视,收了游戏机,牧羊犬赶小羊羔似的,连拎带拽,把小家伙塞进被窝里,盯着他眨巴着的澄澈大眼睛,下达命令:“现在,立刻,马上就睡觉!我有事,出去一会,你乖乖睡觉,不许出房间,听到没有!”


    陈嘘嘘闻言眼睛一亮,“哥哥,你要干嘛去呀?是不是和我哥夫过情人节?!”


    “谁说他是你哥夫?胡说!”


    “那就是男嫂嫂!”


    陈诺轻压下一口气,伸手在臭小子额头上弹了个钢镚儿:“别乱说,人家是大明星,能看上你哥吗?就算看上了,能是真心的吗?就算是真心的,能长久一辈子吗?咱就是普通人,不能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嘘嘘漆黑的眼睛埋在被窝后,盯着他哥望,忽而开口:“哥哥,你们大人怎么总是想那么多呀,东想西想的,一点儿都不帅。”


    ——“咚咚。”


    陈诺轻正要开口,门口响起了一声敲门声,他当即立刻给小家伙一把拉被子盖住,转身,快步走向门口,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门把手。


    扭动,开门,门口却不是他以为的人——是个被他这英勇就义吓到了的服务员。


    他尴尬地低头,认真地从推车上,小心地送上一瓶罗曼尼康帝,说:“这是徐先生让我送来的。”


    陈诺轻低头瞥了眼,单手拿着酒,另只手拿上一个酒杯,跟他摆手:“你走吧。”然后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对面的房间。


    “砰砰砰!”他故意用力敲门,“开门,我是你爹!来疼你了!”


    身后的服务员闻言目瞪口呆,连忙推着车一溜烟跑了。


    做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知道客人的秘密。


    他还要再重重拍第二次门,眼前的门当即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面无表情的男人逆着屋内的光,低头望他,有些无奈:“进来。”


    陈诺轻拿着红酒就大步流星地进了屋,没敢看客厅卧室一体式的主卧大床,而是走到落地窗前,找了个高桌吧台,特费劲,又故作粗鲁地把那价值不菲的红酒给直接开了,不等醒酒,就大喇喇先给自己倒了满杯。


    他拿在手里,仰头就咕噜噜灌下去了大半,正还要灌,手上的酒忽然被人伸手握住。陈诺轻抬头,眼角被酒劲醺了点红,盯着他,还是难免紧张地打了个酒嗝儿,故意笑得很浪荡,伸手向前贴在徐砚深刚洗了澡穿着的浴袍上,伸手由上而下地摸了把,眼神意意思思地盯着他笑。


    陈诺轻指尖颤抖,但还在强撑着耍流氓,握着酒杯的手笑吟吟地往上一递,“Silvio,我就拿了一个杯子,刚都接过吻了,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徐砚深站在灯光下,眼神晦暗地盯着眼前犹如一朵开到荼蘼,笑得艳丽的年轻男人,半晌,竟果然低头去要喝他手上半杯摇曳的红酒。


    陈诺轻眼瞳一颤,手上下意识往下收,偏偏男人还主动低头倾身去够酒杯的杯口。他手上一哆嗦,想干脆撒了算了,哪知道却突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直接死死握住手腕,捏着他的命脉,强迫他抬腕喂酒。


    男人灼灼的目光里摇曳着幽火,低头喝酒的同时,也一目不眨地始终盯着他,就像猎犬盯着他的猎物。陈诺轻被他盯得肝颤,看到殷红的酒液因为倾斜的角度而有遗漏,从他薄唇边溢出嘴角,滑落,顿觉也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偏偏男人握着他的手腕一歪,酒液撒出来,落在陈诺轻的手腕上,凉得他肌肤发颤,偏偏下一秒,男人就低头直接吻住他手腕从上而下流下的红色液体,一点点吻到他胳膊上。


    陈诺轻被刺激得颤栗了下,忙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牢牢抓紧,酒杯彻底一松,砸落在地,而男人的手如阴冷的蛇一般迅速缠上来,五指强迫他撑开出缝,立即见缝插针地牢牢与他十指相扣,紧紧缠握,猛地将人翻身往后推得匍匐在旁边的长桌上。


    陈诺轻一惊,刚刚喝酒壮胆的那点儿匪气,顿时荡然无存,慌乱起来:“不是,等会儿,你不是让我来陪你喝酒的吗?不是……等会儿,你别乱亲……”


    作为一名演员,离开荧幕和固定台词,徐砚深是个一贯沉默的人,比起语言,他更喜欢干脆利落的行动,更何况——下午他才刚刚实践过,发现说多错多,不如实操。


    陈诺轻感觉到身后黏腻的吻已经贴着脖颈黏上来,亲到他敏感的锁骨上时,整个人应激地发颤,瑟缩地扭动着。他个子不矮,但架不住徐砚深比他更高,更人高马大,他在他面前就跟只小鸡似的,真把按住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陈诺轻应激的眼角都湿了,真是真要哭了,急得要命:“徐砚深,你别这样!我只是答应和你谈七天,我没说要和你干这个事啊!你别亲那……不是,你哪儿都别亲!嘶……别咬!”


    背后的人的沉默,实在让人后怕,他真吓到了用尽浑身力气,拼命挣扎,嗷地一嗓子,转头就咬上去——“咬我是吧!我咬死你!”


    “……”紧实弹性,口腔里奇怪的感觉,陈诺轻下意识吸溜了下,忽然感觉身前人颤了下,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缓缓抬头,恰好对上了男人垂眸的死亡凝视。


    “好喝吗?诺宝。”他掀唇问。


    陈诺轻僵住,石化在原地,嘴巴是张也不是,闭也不是。


    半天,才讪讪含糊道:“……不、不好喝。”


    “……”


    第42章 试爱 要试用,就多试一试。


    第42章


    陈诺轻忙松了口, 欲要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搂住脖颈,往上一揽, 猛地低头吻住, 凶狠得吓人。


    陈诺轻感受到他无法忽视的侵略性,是真的胆颤, 眼泪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盈上了眼眶。


    搂着他脖颈低头亲吻的徐砚深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一怔, 停下, 深吸一口气, 在黑夜中隐忍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下来,含着点笑意:


    “害怕了?”


    “……怕。”陈诺轻是真的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整个人都在恐慌。


    他害怕自己真的彻底陷进去, 他害怕真心错付,害怕徐砚深会后悔, 有一天会像曾经也很爱他的父母那样指着他骂他恶心, 骂他毁了自己一生。


    徐砚深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慌了神, 忍着身体要爆炸的难耐,将他转过身来抱在怀里, 低头一下一下细密温柔地亲他额头安抚:


    “…诺宝,别怕。我错了…不该逼你。”徐砚深闭上眼,半晌,深吸口气,再睁眼, 已经克制自己恢复了些许清明,胸腔里溢出一股闷痛,伸手轻轻地抚在他头上摸了摸,沙哑着嗓音,“……明天,明天我让船靠岸。”


    陈诺轻一怔,抬头望他,眼底晃过一抹失措。


    “啊,哦……好。”陈诺轻抿紧唇,有些僵硬地在他身前转身,抬眼捕捉到那瓶还没喝完的罗曼尼康帝,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来,僵着手去够那瓶酒,“那我喝完这瓶酒再走,这么好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喝。”


    徐砚深垂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你可以带回去喝。”


    陈诺轻顿觉如坠冰窖,逞强地握紧瓶口,“我就想在这儿喝。”


    他仰头举起来就灌,喝得太急,嘴角灌呛,还溢出来不少,他被呛得眼泪激出来,猛地弯腰,难受地伸手捂嘴:“咳咳咳咳咳!!!”却还要喝。


    “陈诺轻,”徐砚深冷声喊他名字,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陈诺轻醺红的眼抬头看他,酒壮人胆,张口却先委屈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带上了哭腔:“你……你喊我陈诺轻?”他气得伸手猛地捶他胸口,“你、怎、么不喊我‘诺宝’了?!”


    他鼻腔被塞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酒劲儿还直往脸上窜,原本冷白皮的脸上抹上一层淡粉,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徐砚深,来来回回都是那句:“你怎么不喊我‘诺宝’了?”委屈得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狗。


    徐砚深被他一捶捶得身子往后歪,怔怔地看着这样的陈诺轻,整颗心都像被泡在汪洋的西瓜汁里,前一秒才下定决心放他走,后一秒就忍不住更喜欢他一分。他原本空茫隐忍的眸子一点点聚焦亮起来,低头望着他的男孩,脑海里轰地绽开烟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忽然倾身低头,双手捧着半醉半醒的陈诺轻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他的诺宝。


    用这样眼神看着他,他怎么舍得放他走。


    陈诺轻被吻住的瞬间,懵了下,下一秒已经酒壮怂人胆,忍不住闭眼踮脚仰头,加深这个吻,泪汪汪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滚落,他半清醒半懵逼的左右脑在反复博弈。


    怎么办?


    明明喊着不要,明明说着不行。可人家真让他走,他竟然就破防了。


    平日里酒量也不差的人,喝几口红酒就敢装醉撒泼了。


    可是,可是……一想到又要离开他,一想到以后两个人再也见不到面,他的心就好痛,痛得要爆炸了一样。


    “……诺宝。”徐砚深含着他的唇,低声喊他,“诺宝。”


    陈诺轻被他这声喊得,忽而抬头,泪眼婆娑地眨巴着,呆呆地用手捧着徐砚深的脸看,心跳不合时宜地乱跳,半晌,突然带着哭腔哀嚎:“我完蛋了……我没救了!”


    “嗯?”徐砚深敏锐地看出他的挣扎与不舍,当即笑了:“承认自己的心,不会完蛋。”他伸手一把将陈诺轻的手握住,让他抚在自己的胸口,“感受一下,嗯……跳得很健康,还很快。”


    陈诺轻顿时羞恼,想伸出手来,却被他紧紧握住。


    “诺宝,”男人垂眸看着他,“爱上徐砚深不会完蛋。被徐砚深爱上,也不会完蛋。”


    陈诺轻怔怔地看着他,手心下的心跳更快。


    “如果你觉得我是被你掰弯,因此负罪,那更是无稽之谈,娱乐圈红男绿女那么多诱惑,我从不心动。哪怕今天我们还是成不了,我也不可能以后再喜欢上其他男人。”


    徐砚深看他还在发怔,怕他又在胡思乱想,直接低头用英挺的鼻梁碰了碰陈诺轻的鼻尖,又小心地用嘴唇亲了他一下,抬眸始终看着他:“诺宝,你要是真的离开我,我才是没救了——”


    陈诺轻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心跳得要飞出来,脸上热得要命,他对上他的眸子,结巴道:“徐砚深,别、别说了。谁、谁说我爱、爱上你了?我最多是喜欢……”他忽而对上男人陡然亮起的眸子,声音小下去。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忽略自己即将胆大妄为说的话:


    “……徐砚深,那我们先、先不谈,”他看到男人的目光黯淡下来,又狠心闭眼一口气说出口,“就、就试试,如果恶心了,也能及时止损。”


    徐砚深蹙眉,伸手掰开他的手:“什么叫恶心?”


    陈诺轻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快化了,急道:“就、就是做那个事,我怕你接受不了。毕竟很多事都是这样,一旦拥有就会祛魅。那什么,也许我发现直男一点都不好吃呢!还不允许我、我反悔了?”


    徐砚深听得气笑了:“你还想试用?你把我当什么,炮友?睡了不想负责?”


    “……”陈诺轻那点儿胆气一下泄了,立即起身,一把抓过酒瓶,转身要走:“你、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他心里懊恼得不行,暗自唾骂自己,果然很有渣男的体质啊!


    不过如果这样,能逼退对方……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但是如果……如果他连这么过分的要求都同意……我可不可以,单方面在心里当做和他谈了呢。


    陈诺轻心里在卑鄙地渴望。又懊恼地唾弃。


    他刚走出去一步不到,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牢牢抓住:“我可以!试用也好,炮友也好,我都可以。诺宝,别走……”


    陈诺轻被抓住的胳膊颤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


    “可以吗?”徐砚深盯着他问。


    陈诺轻僵硬地缓缓点头,快速将手里的红酒举起来又猛灌了一大口,半晌,结结巴巴道:“……你、你真是疯了。”


    更疯在后面。


    徐砚深把他拽回来,双手一把箍在他的腰上,将他直接抱起来,坐在长桌上。陈诺轻失重的瞬间,心疼加速,双手狼狈地往后撑住,随即,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要干什么的徐砚深:“你……”


    ……


    许久,徐砚深抬头,嘴边一片水渍,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用手背随意擦了下,只道了几个字:“诺宝,一点都不恶心。”


    陈诺轻低头瞳孔颤抖,像是被一窜从徐砚深那儿传过来的一股电流,一路从下往上窜到他头皮,整个人都麻穿了,心脏在不要命地疯狂乱跳着。


    四肢五脏的血液逆流上涌,多年前被亲手给他生命的人判了死刑,多年后,又有人让他死而复生。


    陈诺轻感受到自己真实的血肉,鲜活的心跳,终于终于,生出一股逆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低头倾身一把拽住徐砚深的浴袍领子:


    “站起来,吻我。”


    徐砚深眸光闪动,当即站起来,倾身上前俯身抱住他,吻上去。而陈诺轻比他更急不可耐,几乎是拽着他,仰头撞上去,缠着他,不死不休。


    ……


    翌日清晨,陈诺轻趁着徐砚深去洗澡,龇牙咧嘴地扶着腰,痛苦地从床上滑下来,穿着鞋,小心翼翼地抱着外套,打开门溜出去,咔嚓关门。


    他快速刷房卡,溜回自己的套房,趁着嘘嘘还没睡醒,快速进了浴室。徐砚深最后抱他去浴室清理过,只是清理着清理着又走火了。他现在费劲儿地抬起胳膊和腿,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这才再冲了个热水澡,才心虚地钻到套房里另间房的床上补眠。


    一觉才睡了六个多小时,到中午,他突然被人……摸醒,猛地睁眼,察觉到不对劲,惊恐地看着单膝跪在床边,正低头认真作业的男人,满脸震惊:“你……”


    老房子着火,真是太可怕了。


    徐砚深察觉到他醒了,抬头,神色淡定地说:“我找了药膏,给你上点药。保养一下,消肿。”


    “……”陈诺轻听到最后,几乎羞愤了,忙伸腿一蹬,想脱离他的掌控,“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哪知道脚腕被他一把抓住,不赞成道:“别乱动,快好了。”


    陈诺轻感受了下,脸憋得通红,“你、你快点。”


    “快点?”徐砚深抿唇,言听计从。


    不到两秒,陈诺轻就崩溃了,“不是这个快!”


    ……


    “可是……我帮你吧。”


    “别!”下一瞬,陈诺轻绝望地仰躺,躲进被窝里,蜷着。


    他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没用,就想抱头痛哭。


    徐砚深淡定地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薄唇微勾,微不可闻地低笑了声。昨晚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比之从前只能通过视频和面具,要好到让他回味无穷。


    陈诺轻也睡不着了,特生气地朝卫生间里喊:“喂!你好了没啊。我、我要洗澡!”


    徐砚深走出来:“我帮你洗。”


    “不、不要。”直男真是太可怕了,一点都不知道节制。他怕他被玩坏了,老了就惨了。


    陈诺轻跟见鬼似的,躲着他,用浴袍裹着自己快速闪进浴室。徐砚深一怔,颇为遗憾,只能在门口等他。


    陈诺轻洗完,才发现没拿换的衣服,于是悄悄猫出来一个脑袋,为难道:“你能帮我去嘘嘘那间,拿身衣服过来吗?对了,别吵醒我弟。”


    徐砚深无奈好笑:“他一早就醒了,吃过早餐,还跟船长一起去钓了鱼。现在应该在负一楼的餐厅,哄得厨师长教他做菜。”


    陈诺轻:“……”


    高精力娃和低精力废物的区别。


    陈诺轻换上衣服,也终于感到饿了,跟着徐砚深去餐厅,终于看到他社交达人的小弟。


    陈嘘嘘这两年愈发胆大,性子也活泼得很,他哥不在的时候,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好在并不惹事,反而很懂得讨人喜欢。一早上和船上的服务人员们混得脸熟,“小哥哥小姐姐”喊得人心甜,谁都爱带他玩会儿。这会儿,也不在餐厅,听说在后厨跟大厨学艺呢。


    陈诺轻饿得厉害,干脆和以往工作忙的时候一样,放养他,和徐砚深点了些食物填饱肚子。


    “接下来想干嘛?”徐砚深问,“江边风景不错,不过夜景更好,白天可以在游轮里玩,这里的设施齐全,能玩的项目很多。”


    陈诺轻一愣,玩?他这两年一直忙着工作,除了游戏很少出门与人社交,对徐砚深口中的玩,也不太了解。


    徐砚深看出他的茫然,忽而提议:“要不要……玩把PUBG?”


    陈诺轻:“……?”


    他自从没有直播后,几乎全心投在游戏工作室里,之前的号也不敢上了,也没什么心情再建个号玩,所以彻底搁置了。


    他想到他当初销号跑路,恐怕被不少粉丝骂,还被南北超话的CP粉骂。甚至一直都没敢登录过直播账号和那个围脖号。


    “不了吧?我好久没玩了,手生。”陈诺轻有些讪讪,当然最大的苦主就是眼前这人。


    徐砚深垂眸,应了声,“昨晚你妹休息好,累的话要不再回去睡会儿?”


    “好好好。”陈诺轻忙不迭应下,“他昨天一整天没歇过,是真的累。”


    “那嘘嘘?”他想到他弟,有点头疼。


    “没事,船上的安保系统很安全,我也会看着他的。”徐砚深说。


    陈诺轻放下心来,回房间又补了个眠,这一觉竟然睡到下午快五点。他醒来的时候,外面晚霞漫天,冬日里,隐隐已经快天黑。


    他起来洗漱了下,走出房间,走下金碧辉煌的旋廊,到餐厅也没找到徐砚深和他弟——这艘游轮是真的太大了。


    他有些失落,只得掏出手机,给他弟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打电话。


    “喂?哥哥!你终于醒啦!”陈嘘嘘的声音透着江风,很兴奋。


    陈诺轻蹙眉:“在哪?身边有没有大人?”


    “我在他旁边,我们在甲板上BBQ,饿了吧?能找过来吗?我过来接你。”徐砚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陈诺轻一愣,“不用,我问下路。”


    找到甲板上时,他走上去,忽而感到一阵寒风吹来,他在船舱里吹着暖气,穿得薄,出来前完全忘了天气,瞬间暗恼自己傻了,想转头回去。


    “诺宝。”身后的男人喊住他。他一顿,停下。


    徐砚深看到他一身薄毛衣,蹙眉,快步走上去,随手脱了大衣就立即裹在他身上,“怪我没提醒你,外面天气冷。看着要下雪。”


    陈嘘嘘裹得跟个小粽子一样,正认真BBQ呢,抬头看到他哥刚要喊他,再看陪他BBQ的哥哥正给他哥裹外套,小眼睛登地一下就亮了,悄悄伸出小手捂住嘴,回头,跟旁边的船长叔叔相视一笑。


    陈诺轻有点没脸,又忍不住道:“大冷天的,怎么带孩子到外面来吃烧烤?”


    “是他们钓到了不少鱼,想现场串了就烤。”


    陈诺轻瞥到他弟和那位船长,顿时脸上不自在起来,讪讪道:“我不喜欢吃鱼,那先回去了,衣服给你。”


    “不用,我陪你一起。”


    陈嘘嘘懵逼地发现,他哥一去不复返,只能两只小手拄着下巴叹气:“哎,男大不中留啊!”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


    陈诺轻最后警告他:“陈叙言!吃完赶紧回屋,你要是在外面吹冷风感冒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砚深好笑:“不会的,等会船长就会让应侍生送他回房间休息。而且放心,船上有跟船的医疗团队。”


    “?”陈诺轻。


    徐砚深低眸,弯腰在他耳边低笑:“否则,我给你涂的药膏哪来的?”


    “!”


    陈诺轻的脸轰地红得熟透了:“你你你……这种药你难道不是自己提前备吗?!”


    徐砚深垂眸,伸手拢着他身上披着的大衣,低头看着脸红的可爱的陈诺轻,忍不住就倾身吻上去:“我怕效果不好。”


    陈诺轻被他裹着,吻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地想,效果确实挺好的,睡一觉起来,就好多了。


    “确实,都不痛了。”


    哪知道下一秒,就被男人的掌心包住,他一惊,抬头看他,下一瞬,整个人就被人腾空抱了起来,下意识双腿盘在他腰上。


    “诺宝,效果好,今晚就继续。”徐砚深抬头,目光幽深地盯着他,“昨晚不是说好了,今晚都听你的。要试用,就多试一试。”


    “?!”陈诺轻吸溜了下,咬唇心动。


    第43章 心机 “我、我帮帮你?”


    七天后, 陈诺轻是抱着他弟逃下船的。


    有些事,开始是食骨知髓,后来是乐极生悲。


    长江搜索号航线一开回重庆岸边, 他就踉跄着跳下船, 哪知道徐砚深也迈着大长腿就跟下来了。


    “你、你跟着我干嘛?”陈诺轻牵着他弟,费劲地挪着酸痛的大腿, 半扶着痛得要命的屁股,暗恨自己真是色欲薰心, 要爽不要命。这几天差点□□死。


    “我的团队放假了, 我对这座城市不熟。去酒店的话, 被狗仔盯上会很麻烦。”徐砚深坦然地走上前,大手帮忙扶住他的腰,吓得陈诺轻哆嗦了下,双腿发颤, 偏偏还避不掉。


    “那你就回你家上海啊!打的一个小时机场不送!”陈诺轻忙躲避他的触碰, 伸手去掏自己的车钥匙。他的桑塔纳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徐砚深被避开了,也温柔一笑, 伸手招了下陈嘘嘘, 抚了抚他的脑袋说:“你身体不舒服,不方便开车, 我送你们回去。”


    陈诺轻确实现在一坐下,就痛得要命, 从这里开回家,起码得一个小时。他挣扎了下,选择同意,把车钥匙给他。


    上车后,自己和嘘嘘坐在后座上, 用靠枕垫着屁股,一路小心翼翼地硬撑着。妈的,看文时里面的小受不都是爽得很销魂吗?也没人说会这么现实啊!徐砚深那玩意没想到那么大,他痛成这样,不会要去医院挂肛肠科吧?


    陈诺轻想到这儿,脸色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船上的最后两天,他都是抵死不从,想方设法找电脑进行远程加班,工作室的小伙伴问,就是在外面旅游没买到返程票。


    回到小区楼下,陈诺轻就赶紧下车,偷偷摸摸地抱上睡着的孩子,催他赶紧将他原本停那的宾利开走,转身就要上楼。


    徐砚深被他赶出驾驶座,无奈地站在一旁,忽然出声:“诺宝,我……能不能先在你这住一晚,今天飞上海的航班没了。”


    陈诺轻一怔,心里纠结起来,转头狐疑:“真的?”


    徐砚深翻出手机,拿给他看:“返工返校高峰期。”


    陈诺轻快速扫了眼,瘪嘴,心里又莫名冒出来隐秘的愉悦,冷哼一声:“那行吧。”


    徐砚深薄唇微勾,踱步跟上,背手将那张提前P过的图删掉。


    到了门口,陈诺轻掏出钥匙,扭开门,有些忐忑,毕竟比起徐砚深能随随便便包的豪华游轮,他家甚至没有游轮上的一个套间大,两室一厅,五十平左右的老房子。两个大男人在里面走路都得侧身让路,卫生间也是小得只有一平米,地下管道还总返味。最重要的是,大冬天的,不比北方,他们家没有暖气,只有个小破空调。


    他原本想着去年赚到钱了,就加点钱今年换个好点儿的房子,但想到嘘嘘就快要上小学,这附近有个不错的公立小学,而工作室又太忙,《脱单》这个游戏烧下去的钱还没回本,就没想着这事了。反正房子虽小,五脏俱全,他个单身汉带着小孩住完全够。


    “哥哥,你开门呀!”陈嘘嘘在他后面催他。陈诺轻收回思绪,推开门,嘘嘘先跑进去。他让开身子,让徐砚深进来,给他找了双自己洗干净的旧拖鞋递给他:“先凑合穿吧,反正你明天就走了。”


    徐砚深闻言,淡定地接过,弯腰换鞋。他抬头环视了这间破旧的小屋,屋里的陈设家具都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房东留下的,屋子里沙发上还堆着一些大人小孩的衣服、杂物,茶几上也乱糟糟的,还有些游戏设计图纸和小孩各种各样的玩具,虽然乱,但并不脏,反而很有生活的气息。


    陈诺轻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脸红地迅速上前动手收拾,有些尴尬地找补:“我那天出门前一直在加班……”


    “我来吧。”徐砚深上前,伸手帮忙收拾。


    “别别别,我自己来!”陈诺轻真不是跟他客气,是他刚收拾的时候,突然发现竟然还有放了一个星期的外卖垃圾!他一惊,快速上前将垃圾都堆起来,背着身子挡着,为难道:“要不你还是去住酒店吧?我这太小了,除了嘘嘘的房间,就一个主卧。你这人高马大的,也不适合睡沙发。”


    徐砚深看清楚了他的小动作,眼神确定后,无奈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你带着个孩子,还总吃外卖?”


    陈诺轻心虚低头:“有时候也自己做的,但太麻烦了,买菜做饭两小时,吃饭五分钟,还得洗碗收拾……这么多时间都够我多修正几个代码BUG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徐砚深盯着他问。


    “而且哥哥做的饭好难吃啦!还没有嘘嘘做的好吃呢!”陈嘘嘘在旁边捂着嘴拆台,其实也在偷偷赶紧收拾他的小玩具。


    “……”陈诺轻丧气地低头,“我是真尝试过了,但有些人就是没有做饭天赋,我做饭真的要命!有一次,我做鸡蛋面想放点辣椒面,结果放多了,嘘嘘半夜就肠胃炎,给我紧急送医院挂急诊,还有次,我想试着学做地摊火锅……辣椒又放多了,我吓得连忙加水,结果一整锅的水,本该是浓稠的锅底,变成一整锅水煮肉片了,而且辣得要命……”


    往事不堪回首,他越说越没底气。


    徐砚深却低眸看着他笑,半天,忍不住道:“这么喜欢吃辣啊,看来我得努力改改我的口味了。”


    陈诺轻一怔,想到徐砚深在船上只是吃了点毛血旺,还有其他川渝菜,就辣得吸气,有些开心又别扭,强行压了半天嘴角,“你不明天要走吗?”


    徐砚深低头弯腰,给他继续收拾杂物,听到小孩隐秘的笑,故意没搭腔。


    收拾打扫了小半个小时,陈诺轻抢着下楼丢了趟垃圾。屋内感觉焕然一新。


    “饿了吗?”徐砚深问进门的陈诺轻。


    “还行。”他腼腆了下。


    徐砚深站起来,走向厨房:“家里还有什么,我可以简单给你们做点。毕竟你最近也只能吃清淡的流食。”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陈诺轻就觉得屁股痛,他下意识地抚了下后面,脸色哀怨。


    “哥,你怎么啦?”在玩他最近新买的玩具的嘘嘘一听,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老摸自己的屁股呀?”


    “……”陈诺轻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摔、摔到了。”


    “啊?那岂不是摔开花了?!”陈嘘嘘大惊,自以为体贴地从沙发上滑下来,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伸出小手要碰,“摔成几瓣了啊?”


    “别……”他痛苦地快速闪开,“你别管,玩你的去!”


    “哦。”


    陈诺轻抬头看着罪魁祸首,对方面色淡定,伸手去开冰箱,“我给你补补……就……”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干净的冰箱。


    他蹙眉,难以置信地回头看陈诺轻,问:“这冰箱还有插电的必要吗?”


    陈诺轻:“有,冰冻层有几十只冰淇淋。嘘嘘喜欢吃。”


    “……”


    突然一口大锅盖上来的嘘嘘:“啊?”接收到他哥的威胁眼神后,立即乖乖点头,“对对对!嘘嘘最爱吃冰淇淋了!”但是大多数都是哥哥吃掉了。


    陈诺轻讪讪提建议:“要不……还是外卖?”


    “……”


    “出去买菜吧。刚刚开车来的路上,我看到附近有超市。”徐砚深提议。


    “可是你…不怕被认出来啊?”陈诺轻担心,当然也很担心他走路扯到伤口。


    徐砚深掏出口罩,帽子戴上:“这样没问题。”


    “那…好吧。”陈诺轻认命地穿上大衣。


    “嘘嘘也要逛超市!”陈嘘嘘兴奋举手,对于小朋友而言,逛超市就意味着可以买零食和玩具。


    陈诺轻心软:“行吧。一起。”


    开车到了超市,年后午后饭点,超市里的人不多不少,陈诺轻推了个车,嘘嘘非要坐里面,于是他连娃带车地推,徐砚深下意识伸手:“我推吧。”


    “别!我就喜欢推车,推车好玩,你可别抢了我的乐趣。”陈诺轻立即按住推车,生怕被抢了玩具似的,徐砚深一怔,哑然,忽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其实还想坐里面,让别人推你?”


    “……”屁股痛得不想走的陈诺轻被戳中刚刚看到嘘嘘坐上去时,隐秘的羡慕,梗着脖子说,“怎么可能?”


    徐砚深弯腰凑近他低笑:“看来猜中了。”


    陈诺轻冷不丁被他靠近,吓一跳,耳根发热的同时,下意识瞥了下四周,生怕被人看到,随即恶狠狠地瞪他:“在外面呢,你别靠我那么近。你也不想被人发现你是谁吧?”


    徐砚深无辜地歪头,隔着口罩跟他Wink了下,“怕什么。我们越亲近,别人越不敢看。”


    “……”开了荤的男人都这么脸皮厚的吗?


    陈诺轻才懒得跟他玩超市PLAY,迅速推着车,目的明确地奔赴蔬菜肉类区,回头问:“你会做什么?”


    “大多数都会。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有空做给你吃,还可以教你。”


    陈诺轻一怔,当他还是Silvio的时候,确实说过,但那时陈诺轻只当那是个甜言蜜语,哪儿想到还真能吃到他做的饭菜。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哦。”


    徐砚深垂眸看他,总觉得诺宝一个23左右的年轻人,总想装成32。


    “所以,你可以点菜。但最好是汤类、流食为主,嘘嘘呢,想吃什么?”徐砚深低头问车里的小朋友。


    陈诺轻这还点个屁啊,干脆不爽地瘪着嘴:“随便。”


    陈嘘嘘诧异地看了他哥一样,疑惑地发现,哥哥和这个大明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耍脾气哎。一点儿都不像在外面时的陈总了。不过,感觉哥哥是开心的,一定很喜欢这个大明星,毕竟哥哥可是大哥哥很久很久的粉丝了呢。


    那他也喜欢大明星哥哥!因为他声音和之前陪他哥哥打游戏,给他买零食的哥哥一模一样,他们是一个人呀。哥哥之前还骗他不是,哼,我嘘嘘又不是三岁小朋友了,哪有那么好骗!


    “嘘嘘想吃排骨、红烧肉,还有大虾子!”小孩子都是敏感且聪慧的,在察觉哥哥对徐砚深的态度亲昵后,也胆大了许多,反正他心想,大哥哥肯定就是他的男嫂嫂了。以后有男嫂嫂赚钱给哥哥花,还给哥哥做饭,顺便给嘘嘘买点儿玩具,“有嫂子真好呀~~”他捧着小脸,忍不住嘿嘿笑着说出声。


    刚答应的徐砚深一怔,再看陈诺轻的脸瞬间涨起来,就故意逗小孩,“你刚刚喊我什么?”


    “别——”


    “嫂子唔唔——”陈诺轻快速捂嘴闭麦。


    徐砚深看着小家伙眨巴的黑亮眼睛,温柔一笑,应下:“哎。”


    “……”陈诺轻的脸这下是真比熟透的虾子好不到哪儿去了。他尴尬地站在后面推车,看着徐砚深伸手,熟练地挑选食材,拿了些排骨、海带、玉米,还买了点海鲜,买了板鸡蛋,陆陆续续又推车去了水果区,直接了当地拿了盒陈诺轻从来没买过的,两百一盒的车厘子。


    “你……”陈诺轻看到徐砚深转身,咬牙,“你喜欢就好。”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陈诺轻努力压制自己独立生活掌家多年的铁公鸡本性,安慰自己,人家也招待他住了一个星期的豪华游轮。


    徐砚深听出他的动静,心思流转,勾唇,又伸手要去再拿一整个进口的榴莲。


    陈诺轻觑到那价格,忍不住吸氧,虽然他是很喜欢吃没错,但每次最多就只买一小块尝尝味,有次直播的时候,跟Silvio吐槽过,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榴莲自由。


    哎,买吧买吧。好歹他现在也是个小小的陈总了不是?


    付款的时候,陈诺轻很心痛,哪知道一个手机伸出来,直接NFC碰了下付款成功。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陈诺轻脸上表示为难,实际上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徐砚深淡定收回手机:“想笑就笑,以前你收我礼物的时候也没憋住。”


    “……”陈诺轻一秒羞恼,“我后来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两清了好吧!”


    徐砚深挑眉:“你说那张银行卡?”


    “是啊,怎么了?”陈诺轻走出来先把嘘嘘抱下车来,再拎东西。购物车里几大袋,都挺重的。


    “里面的钱我没碰。”徐砚深伸手拎起最重的两袋,说。


    陈诺轻看了眼还剩下的那大袋,看着大,都是些不怎么重的零食。他听到他的话一愣,随即撇撇嘴,眼神示意嘘嘘跟上,拎着就走:“我不管,反正我还你了,你爱怎么花怎么花。”


    嘘嘘看着自己两手空空,有些郁闷地跑上前,硬是要挤在两人中间,伸出小手去用力托着两个大袋子,哼道:“什么钱不钱的,都是一家人!”


    陈诺轻一愣,徐砚深先赞同笑了:“嘘嘘说得对。”


    搞得独自一个人坚持划界限的陈诺轻很恼火,张了张嘴,看着徐砚深和嘘嘘的背影,心里又觉得怪……怪暖和的。


    ……一家人吗?他们?


    陈诺轻想到徐砚深和他们一起生活的画面,心里莫名有些向往,又……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过,除了嘘嘘,他还会有别的家人。


    回去后,陈诺轻歪着身子侧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在厨房里带着他那个动漫周边黑色围裙,围着灶台忙上忙下,心里总有些奇异的感觉。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围裙的背影也格外性感,要是除了围裙不穿的话……陈诺轻脑内黄色橡皮擦自动擦了下,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


    好辣。


    徐砚深常年对目光都非常敏感,在搅鸡蛋液的时候,自然也察觉到了背后那注逐渐变味的眼神。他冷静地垂眸,时不时地侧头,不经意地弯腰,抑或是伸出长手拿高处柜子里的东西,接着慢条斯理地继续熬排骨粥。


    专业,能让他每个动作都符合镜头美学。


    陈诺轻被钓得心痒难耐,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装做不经意地走进厨房,随口道:“油烟有点大啊。”然后反手关掉了厨房和客厅的门。


    “那什么……”陈诺轻盯着男人的背影,目光游离到宽肩窄腰大长腿,暗自唾弃自己,但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忍不住从身后抱住男人精悍的腰腹,“我、我帮帮你?”


    徐砚深侧眸,瞥了他一眼,“不是这几天都躲着我吗?”


    陈诺轻厚着脸皮,眼神躲闪:“还有别的办法嘛。”


    ……


    ……陈诺轻又爽又心虚地将后腰靠着水池边缘,伸出脚踩到了徐砚深左肩上,许久,仰起头,不自觉地张着嘴呼吸,脸上染上一抹绯红,怕发出声音,又死死咬着唇。


    偶尔低头时,能看到男人的黑脑勺,他心里产生一丝爽感,凌虐心起,伸出手忍不住插入他发间,揉乱他的黑发,又拽又抓的。


    ……


    结束后,徐砚深抬头看他,眼神幽深,然后当着他的面咽了下去。


    陈诺轻一惊,被他的眼神灼得害怕,忙一脚踹开他,慌地转身逃去了卫生间。


    被踹翻在地的徐砚深,伸出受手背轻轻擦了下嘴角,看着那个慌不择路的背影,心情很愉快。


    他敢踹他了。


    第44章 上瘾 “……我给你终生试用。”……


    第44章


    明天陈诺轻就要回去上班, 晚上他不敢造次,怕伤上加伤,但看徐砚深这么大高个, 也不好真让他睡沙发。于是勉为其难:“晚上你就跟我睡一个屋吧。”


    他先带嘘嘘洗了澡, 找了身自己宽大的衣服丢给徐砚深换,然后迅速缩回自己那屋去。


    他拿着笔记本电脑, 察看了下上线游戏的状况,又检查了遍最新的更新, 扫了圈游戏论坛, 发现没什么特别问题后, 放下心来。看游戏现在的销售情况,大概再不到两个月,就能回本盈利,至少年后员工们欠下的年终奖, 孔淮序那边可以尽快发了。


    陈诺轻在游戏论坛里扫着, 突然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帖子:


    主楼:【这个错位神图上的男生好像两年前突然跑路的主播Noelle啊?他在微博上爆过一次照片,幸亏我手快保存了, 很快就删了。】


    1楼:【图片为证, 真很像!而且这个主播早就公开过他是徐砚深的粉,当时还和他的榜一大哥炒CP来着, 那大哥声音和徐砚深一模一样!】


    2楼:【时代眼泪,才两年不到, Noelle就糊了吗?当时他和榜一的SN的CP超火好吗?!一度压了娱乐圈的CP超话!】


    3楼:【该说不说,这男生真的很帅啊!】


    以下楼层:臣附议!


    ……


    15楼:【找到了!上星期在重庆路演的路透里就有这个男粉!徐砚深亲口认证是他十年老粉![图片][图片]】


    22楼:【没想到能在游戏论坛吃到内娱的瓜……不是,当时Noelle跑路的时候,在主播圈也是有好一阵动静的,特别他的CP粉们都哭麻了, 怀疑是炒CP翻车了吧?】


    37楼:【不对不对,有人说大佬S应该是直男,配合炒的,但是好像真动感情了,N怕了,为了不让对方陷太深,所以及时止损,连上百万粉丝的直播号都不要了。】


    38楼:【不止这么简单吧?有人说Noelle嘴里常说的那小孩其实就是他自己的私生子,他是直男装Gay骗钱骗感情,被大佬发现真相后,一怒之下,下令封杀了。】


    40楼:【不可能!我就是SN的粉!场场直播我都看了的,SN两人可甜了,感情很好的!N突然不播之后,S还联系过直播间的管理员妹纸,想找N的下落,很关心他,怕他是不是出事了。他说是他骗了S一些事,对方发现接受不了。不关N的事,都是他的错。呜呜呜想起我的CP还很痛!】


    41楼:【什么事?不会大佬其实是有妻有子吧???】


    57楼:【靠,这么狗血,真的假的?这过期糖我高低得去尝一尝!】


    ……


    这后面就左一个右一个出来隐匿爆料,说得越来越玄乎,整整快有上千层,陈诺轻都快看呆了,这也就算了。


    直到,1001楼有个人突然蹦出来一句:


    【不是,你们难道没发现徐砚深电影片尾曲……好像叫《南北》吗?】


    这一句话,炸出一片潜水的人。底下乌泱泱的都是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扒出来的网友。


    好在这是游戏论坛,不是娱乐圈,否则帖子热度还能更爆。


    陈诺轻看得汗流浃背了,连忙申请炸贴,理由:【造谣生事。】


    刚举报完,他突然听到门口的动静,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抬头看到刚洗好澡,穿着他宽松睡衣睡裤还显得有点紧绷的男人。


    徐砚深走进来,看出他刚合了电脑,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诺轻立即将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加班、加班来着。”


    徐砚深单手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踱步走到床边。这是一张单人床,空间不大。


    他很自然地坐在一侧,掀开被子睡进去。陈诺轻疼得都是侧躺的,察觉到身后床垫微微下陷,心里紧张了瞬,脑子里没来由地想起来傍晚厨房里,男人事后抬头那幕。


    正想着,徐砚深已经忽然伸出手,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将他一拽,拉回自己的怀里紧紧贴着,下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好冷。”


    陈诺轻心虚,他屋子的空调制暖效果不太行,是挺冷的,他冬天都靠抖。但他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了,于是一狠心,理不直气不壮道:“明天一早你就回上海,就不冷了。”


    徐砚深却仿若没听到一样,抱紧他的同时,也给他取暖,他用大脚碰了下陈诺轻的脚,发现这小孩睡觉,脚是缩着的,整个脚掌冰得吓人,跟冰块一样,随即蹙眉:“脚怎么这么冷?”


    一向生活不拘小节的陈诺轻瘪嘴:“不知道,一到冬天怎么捂都是冰的。”


    徐砚深感受了下廉价的床垫,单薄的只有一床的冬被,心疼地沉默了,突然出声:“你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钱?”


    “啊?”陈诺轻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怎么跳到这儿上来,本着怎么也是个游戏工作室小陈总了,他笑着微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开玩笑:“怎么?徐影帝要投资我们小工作室啊?”


    “嗯。”徐砚深应了,“做游戏很烧钱吧?需要多少?”


    陈诺轻听他这话不像是开玩笑,但语气却很像是买白菜,顿时酸了,也连忙正色起来:“别,我开玩笑呢。我们就一小游戏工作室,自己运转就行,不缺钱。”


    “那怎么……”徐砚深欲言又止,他明白陈诺轻,从他当初把银行卡交给周延礼给他开始,他就知道陈诺轻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接受他的任何金钱方面的帮助。他话到嘴边,沉默了,只是侧身更抱紧他,将他蜷缩着的腿拢在自己□□捂住。


    陈诺轻感觉到滚烫的暖意,脸有些躁,半晌,问:“明天的机票买了吧?”


    身后的人没吭声。


    陈诺轻急了,连忙扭动着身子,从他的双手包围圈中转过身来,看着他:“现在是你的电影宣传期,你应该很忙才对,撂下工作跑出来,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你的电影要是受到影响咋办?我看你还是赶紧买票,不行,我现在就给你看看……”他伸手捞出手机。


    “别看了。”徐砚深一把将他手机夺过来,丢在他枕边,说:“前面宣传最佳期已经差不多了,后面都是靠口碑发酵。本来整个过年期间就没有休息,我忙了这么久,现在正好休假而已。”


    “休假?”陈诺轻半信半疑,“多久?有十五天不?”一般单位春节假最多也就9天,他们这种小工作室多几天都是因为是私企,有弹性。


    徐砚深垂眸看着期待的眼神已经出卖他情绪的陈诺轻,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三个月。”


    “这么久?!”陈诺轻震惊,“你不是很火吗?!”


    徐砚深低笑:“电影演员和流量又不一样,需要天天曝光维持热度。我刚拍完一部戏,又将上部戏宣传期走完,现在可以在家沉淀沉淀,一边看本子,一边静下来体验生活。”


    陈诺轻眨巴了下眼睛,忽然真真切切意识到,这个人……真的和他所在的世界不太一样,他是全国人民都家喻户晓的电影演员,三料影帝加身,甚至在全球的红毯上都是摄影师的贵宾。


    但是他,放了假,不像三年前那样,飞去什么国外夏威夷檀香山度假,而是……和他挤在这个破旧的出租屋里面的一张破床上。


    他想到了游戏论坛里的事,忽然生出一丝不安,怕这事真闹大了,连忙还是老实跟他汇报,然后忐忑地看他:“这不会有事吧?”


    徐砚深看他一双鹿一样澄澈黑亮的眼睛,只觉可爱,低头上前亲了亲他额头,说:“你不是申请炸贴了吗?能有什么事。”


    陈诺轻被他羽毛似的吻亲得有些恼火,偏头避开他说:“可是,你电影片尾曲叫《南北》啊!简直是贴脸告诉别人你是Silvio!要是被发现,你可就完蛋啦!得塌房!”


    徐砚深垂眸认真看他为自己着急的模样,有些好笑:“为什么?我只是和你谈了个恋爱,又不是犯法。”


    陈诺轻着急:“可是、可是!”


    “好了,不用担心。我是靠作品,不是靠魅粉。喜欢我本人不重要,喜欢我演的角色就好,实在不行,讨厌我演的角色也行。我只是个演员而已。”徐砚深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发质松软,手感很好。


    徐砚深把玩着他的头发,懒散道:“放心,塌了也会把你护得好好的。再也没有上次那种情况。”


    上次?


    陈诺轻想起来了。他是指那次他被网友网暴,当时徐砚深还委托了律师团队为他告黑。


    那次之后,不少人公开发帖给他道歉,之后还真没人敢惹他,至少没人敢骂到他面前来。


    陈诺轻突然想起来,他当时为了给还是Silvio的他撑腰,特地回怼了徐砚深那些疯狂的粉丝,说什么来着?


    哦——“祝你们哥哥也和我家Silvio一样,找我这样的男嫂子。”


    “……”


    一语成谶,回头标扎得他屁股痛。


    两人抱着抱着,擦枪走火的,陈诺轻尴尬得像挣脱他的怀抱,离战火原点。哪知道徐砚深把他一把拽回来,双腿压着他,紧紧箍着:“别动。”


    陈诺轻有苦难言:“……可是你太烫了,我热啊!”


    “那正好,你给我降降温。”


    陈诺轻受不了,心里那条馋虫又被箍得冒出来,到处乱钻,手上忍不住作乱,在那之前,忍不住道:“船上开的那个药膏……我今天还没涂。”


    徐砚深闻言,眼神深了些:“在哪?”


    陈诺轻伸手拉出床头柜摸出来,自己偷偷摸摸在被子里捣鼓,结果被一只骨节修长还有力的大手截胡,“我给你涂。”


    清清凉凉的膏体,涂起来很舒服,但想到是徐砚深的手指,他还是忍不住脸红,绷紧了身体,蜷成条熟透的虾。


    “别乱动,放轻松。”徐砚深一本正经地命令。


    陈诺轻燥得慌,真不敢动了。


    “好了。”徐砚深淡声道,收好药膏,明显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陈诺轻傻眼了。


    就这?


    明明他不是也……很火热的嘛?这么能忍?


    陈诺轻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吭声背对着他。


    几乎是同一瞬间,徐砚深就迅速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立即向前从下面包住他,“还想要?”


    陈诺轻一颤,咬唇,有些羞恼,嘴硬道:“不要!”


    “不是还疼吗?”徐砚深答非所问,惹得陈诺轻更恼火,“我说了不要!”


    徐砚深眸色加深,唇角勾着揶揄的笑:“是吗?”


    “那我想要了。”


    “……诺宝,你帮帮我。”男人的嗓音染上欲色,沙哑又性感。


    陈诺轻心想,还用你说?我烫成这样不是你害的?


    他想到徐砚深下午都那样帮他了,自己也不能太吝啬,于是别别扭扭地转过头来,“嗖”地钻进被子里去。


    徐砚深一怔,“不是,我是说用手或者是……腿也行。”


    刚下定决心丢了脸皮的陈诺轻和大徐面对面:“……”


    他泄愤似的,狠狠瞪了眼,像条笨拙又灵活的小狗一样,从被子里狗刨往上滑出来,“哦。”


    ……


    他背对着他,有些忐忑,别扭得要命。


    感受到徐砚深的汗水滴在他肩膀和脖颈上,烫得吓人。


    结束后,陈诺轻跟从汗蒸房捞出来一样,浑身汗淋淋的,黏腻湿滑,额发黏湿地黏在脸上,他舒服地眯着眼睛,盯着在他上方的俊美男人,下意识伸手上前,肆意从上到下摸了把,浑身无意识地微微发颤,像是刚被电流打过一遍一样。


    徐砚深低笑,任由他揩油,低头复生抱着他,轻轻地吻,尤爱吻他的脖颈和锁骨处,这样小家伙就会痒得左躲右闪,绯红的脸变得鲜活灵动,很可爱。


    “诺宝,”徐砚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带着他摸,问:“满意吗?”


    “……还、还行吧。”陈诺轻眼神躲闪,手掌感受着肌肉的起伏曲线,忍不住捏了捏,好奇地问:“怎么练的啊?泡健身房?吃蛋白粉?”


    徐砚深:“不需要特意练,我经常玩各种户外运动。”


    陈诺轻想起他以前在檀香山会去冲浪、游泳、潜水,后来,还有给他看过一个打拳的视频,啧啧感叹:“挺好挺好,继续保持。”


    哪知道话音刚落,某人就故意歪解了他的意思,俯身盯着他,哑声道:“药膏化了吧。刚刚那样都没喊过疼,还叫我进去。”


    “不是?!”陈诺轻傻眼,“我那是……我那是口癖……”


    然而为时已晚。


    “试试吧,你随时能喊停。”徐砚深说。


    ……陈诺轻后面爽得,忘了这个权利,他痛恨自己意志不坚,果然旱了这么多年,是会出事的。


    ……


    他次日还要上班,徐砚深很克制,抱着他去清洗,两人在狭窄的一平米浴室里,呼吸都困难,却莫名其妙在花洒下吻了起来。


    陈诺轻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沉迷的瞬间,陡然冷静,一把推开他,快速冲洗自己后跑回屋去。


    徐砚深回来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太对,问:“明天不是要上班?还不睡?”


    “……徐砚深,”陈诺轻裹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其实很清楚,你在干什么?说是……炮|友,但是我们这样……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那什么,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陈诺轻低着头,吸着鼻子,半干的头发垂在眼前,整个人很沮丧:“我就是个贪心又胆小的俗人,你哪哪儿都好,就像一块散发着闪闪金光的大蛋糕在诱惑我,我抵制不住诱惑,我试吃了就想再吃,想再吃就得掏钱买。”


    徐砚深看他这样,忍不住走向前,单膝跪在床上,一步步挪动,靠近他身前,伸手抱他抱在自己胸口埋着,“那就买。”


    “可是……我没钱啊!我甚至没个像样的保鲜柜……我保鲜不了这段感情,我也没把握守住,”陈诺轻懊恼地埋在他身前,“徐砚深,甚至我们不在一个圈子,到时候你要是拍戏进组,我要是忙着做游戏设计,我们肯定会聚少离多,感情变淡,分崩离析,彻底玩完。”


    徐砚深听得无奈好笑,伸手狠狠揉了下他的脑袋,将翻身直接将他扑倒,俯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把我想得太好,又把我想得太糟。诺宝,我知道,我不管说多少次我爱你,我喜欢你,你都不会信,就算信,你也相信网上那些什么‘真心瞬息万变’对不对?”


    爱看狗血故事的陈诺轻:“……”


    徐砚深盯紧他的目光:“十几天前,我找了二十多个月,发现照片上的人是你,我想把你骗上丽晶七海号,在海上漂三个月,让你除了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一个星期前,我站在你家门口好几个小时,我想破门而入,入室抢劫,帮你绑走,让你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我的面前逃走……”


    陈诺轻瞪大眼,不敢置信,他脑子里会有这些疯狂的念头。


    “今晚前,我甚至想,当初违背家里的意愿进入演艺圈,做了这么多年演员已经功成名就,我要不要答应他们回去掌管公司,然后名正言顺地和你去国外到永不离婚的圣地结婚。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安心一点,相信我是爱你的。”徐砚深眼神晦暗,深得犹如浓墨看不见底,里面只有一个人。


    “刚刚,一分钟前,你跟我说我是块大蛋糕,你想吃又舍不得吃,”徐砚深忽而讳莫如深地盯着身下的陈诺轻笑了,“我意识到,原来,你只是个口是心非,患得患失,还缺爱的小孩。和13年前,装成女孩子跟在我身后一整个夏天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陈诺轻被他这个比喻说得脸热起来,羞恼地涨红,想伸手推开他,却又被他宽阔的肩膀笼罩住,根本推不开,他恼恨:“……所以呢?”


    “所以……”徐砚深眼含笑意,弯腰低身靠近,“就算你一辈子不相信也没关系。买不起也没关系。患得患失也没关系。”


    陈诺轻瞪大眼,耳畔的男人压低声音道:


    “……我给你终生试用。”


    上瘾了,就再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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