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对我真好
她不知道北帝庙对穿书者来说有没有危险。
原著提过,北帝庙的香火可以照出魂魄真身,如果她真是穿越者,一入庙门会不会真的现形?
“我我怕人多。”她细声推辞。
“北帝庙早上去人少,明天早些起床。”
沈南希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
好比许仙端午喂白娘子喝雄黄酒,怎么看都不安好心。
翌日清晨,沈南希被梁泽谦从被窝里挖出来时,天还未亮透。
“换衫。”他将一套素色裙子扔在床边,“庙里忌艳色。”
沈南希困的不行,一点都不想起床。
“快些。”他转身出门,“车在等。”
北帝庙隐在薄雾中,青砖飞檐若隐若现。沈南希踏上山门石阶时,小腿突然抽筋,险些跪倒。
该不会真有照妖镜,可以显得真身吧?
迷信!她绝对不会信。
正殿香火缭绕,北帝金身怒目圆睁。
梁泽谦率先跨过门槛,回头看向身后的妻子。
无论是不是演戏,她一身正气坦然,丝毫不惧怕的样子。
沈南希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入大殿。
檀香扑面而来,呛得她眼眶发热。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还好,没有扭曲变形。
“拜啊。”梁泽谦递来三炷香。
她接过香,指尖微微发抖。
香炉里积着厚厚的香灰,插上去时,几点火星溅到她手背。
"嘶—"她下意识缩手。
梁泽谦握住她手腕,拇指抚过那片微红的皮肤:“痛?”
“不痛。”她非常镇定,“就是吓了一跳。”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你知不知,北帝最中意审鬼?”
“不知。”
“传说啊,”梁泽谦带她转到神像背后,那里挂着面铜镜,“这块是照妖镜,可以照出人的原形。”
铜镜斑驳,映出她模糊的倒影。
他是玩笑的语气,沈南希也不会真的当真,不过还是生怕镜中突然出现另一个自己。
“你睇,”梁泽谦指向镜角,“是不是有条裂痕?”
她凑近看去,果然有道细缝。
就在此时,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沈南希猛地后退,撞进梁泽谦怀里。
他疑惑的看着她。
“镜、镜子里刚才好像有光。”
“阳光。”说着指了下旁边的雕花窗,晨光正好斜射在镜面上。
沈南希长舒一口气。
梁泽谦没多追问,牵着她来到偏殿。
这里供着月老,红绳缠满梁柱,香火比正殿还要旺盛。
“求支签。”他递来签筒。
沈南希犹豫地摇了摇,一支竹签"啪嗒"落地。
【第七十六签中平】
梁泽谦弯腰拾起,眉头微挑:“镜花水月终成空,一场欢喜忽悲辛。”
这签文未免太应景。
“去解签?”他指向角落的老先生。
沈南希很自觉配合的拿着过去。
解签老人戴着老花镜,接过竹签时手指枯瘦:“小姐想问什么?”
“婚姻吧。”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殿内的诵经声吞没。
老人盯着签文良久,抬眸看着她:“小姐近来可曾觉得魂不守舍?仿佛身在此处,心在他方?”
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这么恐怖。
他怎么会直到自己日常会被"系统"与"穿书"的执念困扰?
沈南希果断否认:“没有,结婚后睡的还好。”
“不是睡眠。”老先生压低嗓音,手指叩击着签纸,“签文所示,你困于虚妄之境而不自知,所念之人、所恋之事,皆如镜中虚影。切记当心身边人,那看似温情的怀抱,或许正是锁住你魂魄的牢笼。”
沈南希与他对视,使劲观察下这个人是不是系统里常见的npc,不是她不迷信,这实在是故意说给他听。
很像系统提示她不要沉迷于现在的虚妄之中。
“我太太胆子小,您老解签点到即止便好。”梁泽谦语气平和,拉住沈南希的手,“多谢。”
然后在捐款香火箱里投进几枚金币就离开了。
沈南希被梁泽谦牵着往外走,“饿不饿?庙外有家斋菜馆。”
做事要做全套的,本来她是想吃肉来着,看来只能继续吃斋念佛了,只能应下:“好。”
斋菜馆里,梁泽谦点了几道招牌菜。
沈南希盯着桌上那碗莲子百合糖水,反问他道:“梁生,若我被镜子显形,你会打死我吗?”
“打人是犯法的。”他顿了顿,“可能先关起来。”
“然后呢”
“没然后,就关着。”
沈南希“噗呲”笑了一声,“我有两条腿还有电话,你还真能把我关了不行。再说,你那么心软,是一哭你指定又舍不得。”
不知是否因北帝庙一行,从第二天起,沈南希就发起了高烧。
她强撑着去上学,不想让梁泽谦以为她被“神仙做法”了。
晚上没回半山别墅,直接去了中环,实在没力气走路。
电话铃声她听到了也没有力气去接听,很晚梁泽谦才回到家,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里,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睫毛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梁泽谦的手掌贴上沈南希额头上,烫的吓人。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除了发烧并没有其他症状。
吃下退烧药,稍微好了一点。
隔天又反反复复,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脆弱的她,嘴里还在说着:“你从庙里回来就不对劲。”
莫不是真的被吓病了?
他原本的意图也不是真的去吓唬她,只是驱邪净身,求个平安。
去医院输液后,她的情况才稳定些。
医生的建议都是回家休息,并没有什么大事。
沈南希总觉得烧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托起她的后颈,温热的水杯抵在唇边。
她下意识吞咽,喉咙的灼烧感稍稍缓解。
她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他坐在床边,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眉头紧锁。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哑着嗓子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总觉得意识并不清晰。
她是不是真的与这个世界太过割裂,庙里的神仙不肯放过她。
梁泽谦的手一顿,眼神骤然沉了下来:“胡说什么。”
他放下水杯,掌心贴上她的额头,热度依旧烫人,“医生说了,只是普通风寒。”
沈南希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她总觉得这病来得蹊跷。
北帝庙的签文、照妖镜的金光、解签老人的话,一切都在暗示她,这个世界在排斥她。
她惨白着脸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梁泽谦,我是不是真做了坏事,所以庙里的神仙不肯放过去,我是不是真的妖怪?要不,你把我扔在路边吧,让我自生自灭,省的连累你。”
知道他心中一定产生疑虑,所以还不如帮他说出来,这样不会真把她扔了。
“别胡说。”
她赖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扯着闲话:“我没胡说啊,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好莱坞电影,讲得是一个好端端的人被怀疑是女巫,就关起来了,后来真的被诅咒然后就疯了,被主人打死了。”
“我没这么想过。”
应该没有,她的病持续一周多才渐渐好起来,他忙得不可开交。
瘦了好几斤,气色差的一向很红润的脸一直惨白,第一次买什么东西她都吃不下。
后来已经慢慢变好了,沈南希太享受这种感觉了,开始故意装病。
因为这段时间,梁泽谦对她简直太好了。
和她说话的语调都降了几个调,又温柔又体贴,喂她吃饭喝水吃水果,亲力亲为,这辈子都没感受过这种感觉。
“病”的这半个月,从最初的高烧到后来的“食欲不振”,梁泽谦几乎每天一半时间在家,还能主动给她熬粥。
他俩都是很懒不爱做饭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沈南希真想偷偷哭了。
不过还是不打算病好。
毕竟人都会产生依赖心理,这种依赖感渐渐滋生,心理上的满足完全胜过了口腹之欲。
他不再过问从前的事,她可以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
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沈南希病恹恹的靠在床头,梁泽谦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唇边。
“再吃一个。”他声音低沉,指尖还沾着晶莹的葡萄汁水。
她偏过头,故意皱眉:“太甜了。”
“那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没胃口,还有点头痛。”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头上,“梁生,你摸一摸,好像又热了。”
没摸出热,但是确实摸出一头汗。
梁泽谦抽出纸巾慢慢帮她擦干净,有些后悔的说:“我不应该带你去北帝庙,就不会生病受这么苦。”
沈南希好喜欢他这样愧疚的表情,故作虚弱的说:“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太奇怪了,让你怀疑,唉,太惹人喜欢了也不太好,你还是对我冷漠一些吧。”
“有力气说这些,看来是好多了。”
沈南希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将脸贴在他掌心蹭了蹭:“不好,还头晕目眩。”
梁泽谦的手掌被她拉着贴在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软软绵绵的,他垂眸看着这个赖在自己掌心里撒娇的女人,是真的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见他嘴角噙着笑意,沈南希趁机说:“梁生,你对我真好。”
他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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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不可以再去要一张金像奖邀请函,我还想去。”
“之前跟我生气,把邀请函撕了做什么?”
第62章 刺激
沈南希心虚地说:“没生气,就是有点懊恼。如果你为难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穿礼服、戴珠宝、看明星、要签名、去合影、穿漂亮的高跟鞋。”
“”梁泽谦:“这些事我没关注过,你打电话给三太,她应该还有。”
“哦,好吧。”
说着她又搂着他亲起来。
眼看着她面色红润,嘴唇嫣红,应该没什么事了,下午梁泽谦就出去上班。
他前脚刚走,沈南希就掀开被子跳下床。
化了妆,挑选一件好看的裙子,准备出去消费且大吃一顿。
装淑女的确累,不过能被人无条件放纵,累点没关系。
这些天身体受累了,所以嘴上一定要好好犒劳自己。
一整个白天都在海吃胡喝,把这些天受的苦狠狠的补过来。
人就是不能熊掌与鱼兼得,不然,吃得好睡得好就会被他逼问,被他用审视的眼光打量。
装柔弱生病,可怜巴巴的眼神,就会产生愧疚和心软,二者取其一,还是选择被纵容。
这些天效果很好,终于过上了神仙夫妻没羞没臊和谐共处的生活。
沈南希玩了一下午,回到家还没开门,不知怎么就可以闻到他已经在家的味道。
立刻把挽着的头发披散开来,用纸巾擦拭下嘴唇的红色,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摸着门框,探了下脑袋,看见他坐在客厅。
她捂着头,有气无力地坐到他身旁:“梁生,你来了,我又不舒服了。”
他不言,不是很信任,看着报纸,随口问:“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你摸摸。”
“”他疑惑的看向她,“你该不会真的不想读书吧?这样还想申请出国读大学,是发梦啦。”
的确这段日子请假不少。
沈南希委屈的说:“没有,我真的不舒服,你摸摸。”
他顺着她的手摸了下肚子,软软的,没什么问题。
梁泽谦手指轻轻按了一下,沈南希弯了下腰,居然真有点胀胀疼疼的,她皱眉说道:“不好,月经来了。”
“m到?上个月不是18号么?”
沈南希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痛好痛”
梁泽谦:“”
她以前经期也没这么憔悴虚弱过。
这些天,他当然知道她在装,可是装也是一种本事,装得能让他对一切怀疑烟消云散,想不管不顾地和她在一起。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她演戏、装蒜,甚至撒娇。
甘愿被她指使,做从前没做过的事。
想想,他许久没去研究所观看星云团了,感觉也没必要去了,反正星系几个月都不变化一次,去了也没什么用,看不出变化。
他安然享受着她的依赖,以及父亲的派遣工作。
有了家庭,心态很不一样,他想让她看到不一样的自己,也想争取一些以前没兴趣的事。
梁泽谦放下报纸,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小腹上:“痛经?我让厨房煮些当归红枣汤。”
沈南希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男人分明看穿她在演戏,却还是配合着,但是这次是真的痛,不是假的,一阵一阵的难受。
“要加桂圆。”她得寸进尺地要求。
“好。”他应得干脆。
自从沈南希生病,他们住在中环没再回去过,每次只有梁泽谦回去听梁富荣发放圣旨。
不过他确实忙起来了,据她观察,的确有继承家业的可能性。
沈南希每天都在想办法让他放弃,却没机会开口。这个男人回家后半点不在她面前提工作的事,除了亲亲抱抱、配合演戏,别的什么都不做。
人各有命,可老公肯定没这个命掌控公司,去当继承人的。
如此努力,到时候结果出来被人整成“阿其那”“塞思黑”就完蛋了,他也是有自尊心的人。
梁泽谦还在打电话打电话给厨师,他定然不太会煮这个的,要求却很会提,让煮个差不多开车送来,再温一温就好了。
她小腹难受大多是一下午就好了,外面下着雨,窝在沙发上总感觉很惬意。
梁泽谦喂着,她安然享受。
吃完,胃里暖暖的,特别舒服。
“你真好,对我太好了。”
梁泽谦:“那你还准备装到什么时候呢?”
她伸臂搂住他:“我装,我演,可是你爱看呀,你不是欣赏的津津有味,况且晚上我也有叫的更大声。”
“那你保重喉咙。”
“没关系的,反正我有劲。”
他忍不住捏她的脸:“你什么时候脸皮薄一点?”
“我脸皮薄了呀,上次就脸皮薄了,被你打了,说我装模作样。”
梁泽谦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我几时打过你?沈小姐不要乱讲。”
“就上次在书房啊,拍一下就算打,一樣咯。”
“沈南希*,我从未对你动过手,你不要篡改任何词汇。”
她连忙摆手:“我不篡改,不篡改。那你明天休息吗?我想同你去骑马。”
“骑马?”他挑眉问,“是谁说不要玩这种东西的?你是骑马还是去马场赌马?”
“我不学骑马是不想妈妈管教,看你骑是想给你表现的机会,不过可以去赌马,小玩几把。电影演得成日有人赌马发达。”
梁泽谦轻笑道:“赌马怎么会发达?赌博都不会发达。”
沈南希撇撇嘴,嘟囔道:“只是去马场看看好嘛,我都未去过。”
“好,明天去。”
“真的吗?”沈南希双眼即刻发光,扑过去揽住他,“梁生你最好了!那你可不可以骑着摩托车去,而且是晚上,我穿上婚纱。”
要学刘德华电影,在中学时看完就幻想能在香江大半夜街道上,被古惑仔载在车上穿婚纱场景了。
“”
梁泽谦一脸震惊:“癫婆,你在想什么?夜晚着婚纱骑电单车?是担心不够引人注目?”
沈南希眼睛亮晶晶地拽着他袖口:“你说你有赛车证,我同学都有男朋友开车去接。”
不过,赌马和摩托车隔天都没做成,这些天雨就没有停过。
好不容易等到天微微晴。
梁泽谦下班回来在地下室,西装外套还搭在臂弯,抬头就看见沈南希穿着白色婚纱,披着长发站在旁边,手上拿两个头盔。
“半夜出去?不怕下雨?”
“我听过广播了,晚上不会继续下雨。”她踮脚把头盔往他头上扣,“快些,我今天要去。”
梁泽谦单手托住个头盔,眼角微微上挑:“三更半夜着住婚纱去飞车?你是不是看得太多港产片啊?”
沈南希嘟住嘴扯住他的领带:“你答应什么都听我的!上次去北帝庙你说要驱邪,搞到我病足半个月,到现在还不舒服,你说要不要陪?”
梁泽谦任由头盔被她扣紧,金属扣带“啪嗒”一声卡紧。
沈南希拎起自己头盔往头上一戴,面纱被地下的风吹得贴住嘴唇,扯谎道:“快些走。中学时我跟同学说,将来要嫁个肯载我半夜飙车的古惑仔,马上要实现啦。”
“爸爸生平最憎恶古惑仔,要是知道你追求这个,准保拎着藤条从半山别墅追到中环。”
他把西服和领结扔到车里,解开领口的衬衣扣子,走到车库旁,打开了至少几年没开的摩托车。
沈南希欢快的跳上去,搂住他的腰。
他突然转身,指节轻叩她头盔面罩:“要是遇到巡警,你就说自己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我只是顺路送你回去。”
沈南希已经顾不上他说些什么了,指挥他:“等会儿要经过铜锣湾记利佐治街,我同学说那里夜景最漂亮!”
很快从地下车库出来,凉风夹杂着雨点打在头盔上,沈南希将面颊贴住他背脊,闻到他西装衬衫残留的淡淡香味。
不能说香味,反正很好闻。
机车驶入铜锣湾的霓虹灯海时,沈南希拍打梁泽谦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风噪声吞掉这句话,梁泽谦转头问她:“你说什么?”
她头贴的更紧,牙齿轻轻咬了下他的背,不再说话。
摩托车骑的很快,耳边的风呼啸着,沈南希紧紧搂着他的腰,体会到了飞翔的感觉。
不一会儿后面的警车发出刺耳的警声,追着他们过来。
梁泽谦突然加速拐入小巷,沈南希的头纱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兴奋地回头,看见警车在巷口急刹,两个警员正手忙脚乱地倒车。
“傻妹,”梁泽谦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你今天真的要扮精神病了。”
沈南希回过头对着追来的警车大喊:“阿sir!我是青山医院跑出来的!我老公要带我去北帝庙驱邪啊!”
摩托车如黑色闪电般冲进隧道,沈南希的婚纱裙摆被风掀起,她扯开头盔面罩,任由雨丝打在脸上,回头望向隧道口,红蓝警灯在后方缩成两点。
她侧过头,看见了他的笑脸。
原来每一位沉默寡言的人,都有一颗叛逆的心。
梁泽谦一副念经吃斋的神情,对这些又疯又傻x的事更是没兴趣,如今飙起车来,简直是解放天性,爽的飞起。
沈南希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线说:“其实我觉得,你比古惑仔更疯呢!”
到了离岛山下,梁泽谦终于停了下来。
身体好像一下子悬空虚软。
他摘下头盔,转身捧住她的脸,亲吻起来。
两个人嘴唇都是冰冰凉,厮磨许久,梁泽谦笑着问她:“过瘾不过瘾啊?”
沈南希喘着气,睫毛上还挂着雨珠,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比《天若有情》还过瘾!就是——”她晃了晃发麻的脚踝,“婚纱裙撑卡得我腿麻。”
梁泽谦低笑一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婚纱的裙摆在礁石上拖出一道雪白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湿滑的苔藓,走到面朝大海的岩石边坐下。
掀开看了看,并没有大碍。
“一会儿坐车回家。”
他说的“坐车回家”是坐警车。
警察没一会儿就开车过来了。
沈南希听到警声还挺害怕,他却不慌不忙从裤袋抽出根烟,一副大佬模样等着他们过来。
真的好装啊。
第63章 发现秘密
沈南希以为经常来了,和老美短视频那样压在地上扣上手撩呢,没想到警员很客气,请两个人上车。
随后把摩托车用拖车拉倒警署。
估梁泽谦可能是第一次入警署做笔录,大哥专程过来交钱保释。
不过真是贵到肉疼,居然要一万港币。
该不是因为识得梁泽谦是有钱人,故意开天杀价坑他吧?
摩托车是被托走的,梁泽谦根本懒得自己开回去。
大哥上上下下打量这对夫妻,一脸狐疑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的确,男人衬衫湿到透,头发被吹的凌乱,同平时衣冠楚楚嘅三少判若两人。
女人长发贴在脸上,还穿啥破了条的婚纱,简直就是胡闹嘛!
梁泽霆开着车,一直从后视镜看着两个人,笑道:“我要不要和爸爸说?”
沈南希连忙摆手:“大哥,大哥,你千万别说,不然我又要遭殃了。”
梁泽霆挑眉:“你遭殃什么?”
“爸爸一定不会怪阿谦,会说我胡闹。”
大哥点点头:“的确如此。”
顺便再让梁泽谦少沉迷于女色,老爹的好大儿啊,长这么大又稳重又洒脱,怎么可能让有前科的女人哄骗了,一定是哪里发威了。
除了那里,还能哪里!
沈南希缩缩脖子,偷瞄副驾座上的梁泽谦。
他衬衫领口松垮,湿发搭在额角,平时矜贵三少成身狼狈,偏偏嘴角还勾着抹淡笑。
下半夜人并不多,大哥开车很稳很快,他再三保证不会跟梁富荣提这件事。
沈南希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狼狈又美地回到家,先是站在门口不动,像是在彼此欣赏对方的脸蛋,接着便搂在一起吻了许久,最后干脆一起去洗澡才可以解恨。
起初还有些生涩不太适应,可随着水汽氤氲,氛围渐渐变得自然……
反正她肯定一点都不害羞,坐在浴缸后就扑在他怀里,浴缸里的水瞬间漫过两人的肢体。
沈南希像只湿漉漉的猫儿般蜷在梁泽谦怀里。
“男人的身体真的都这么硬吗?一点都不舒服呢。”
她指尖划过他的胸口,一路向下探到腹肌。
梁泽谦虽已习惯她的胆大不怯场,还是略微偏过头,“你真的一点不知道害羞。”
沈南希睁大眼睛:“跟你有什么可害羞的?你是我丈夫、是老公,换成修仙文,我们就是道侣,灵肉合一、生死相依嘞!”
她的脸被水晕得微红,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们现在双修吧。"
她兴奋拍手:“好呀好呀,来啊,我还没在过这里。”
“”
于是,她被按在浴缸边缘,水花因剧烈动作不断溢出。
她只觉得自己像溺入深不见底的海水,在沉沦中使劲挣扎攀附,最后瘫软在他身上。
男人脱了裤子就爱说天长地久的话,她也想说,喘着气轻声呢喃:“我要你永远钟意我,只爱我一个,行不行?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反正她早就决定了,往后系统再怎么呼叫,她都不会回应。
她要在这具健康的身体里,与他共度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就更好啦!
梁泽谦低喃:“嗯,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会这样。”
“哪样?”
“钟意你,爱你。”
沈南希立刻有了精神,“再来再来。”
“”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沈南希趴在梁泽谦胸口,指尖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画圈圈,“你怎么还不抱我出去,马上又要感冒了。”
幸好梁富荣不知道他儿子被她折腾成这样,不然可真的要大发雷霆的。
还是在床上双修的舒坦,又舒服又柔软,还能偷懒。
这段时间,系统只呼叫过一次,见没人回应居然真的没有再找。
她简直窃喜。
沈南希病彻底好后,回家一趟,又是道歉又是嘴甜夸赞梁慧颖男朋友懂礼貌识趣。
她男朋友是亚洲首富许家的孙子,确实识趣但是礼貌就算了,富豪子弟,还是三代,一般佑仔的习性他人都会有。
不过三太开心到不行,这算顶配的好人家,门当户对,最近一直和梁富荣商量着让梁慧颖早点嫁人。
她恭维完才装作抱歉地说:“之前您送的金像奖邀请函被我弄丢了,还想再要一张……”
任淑珍:“就这点事?打个电话就行,我能弄十张来。”
沈南希没想到这么容易。
文化中心外,红毯铺展,闪光灯多的吓人。
这是香江最全盛时期的娱乐圈,沈南希是没勇气走红毯了,从外场直接进去,还是可以看到红毯的明星和霓虹灯。
梁姿娴专门给她借来一袭墨绿色长裙,后背镂空的设计,可以衬得她肌肤如雪。
原来红毯前也有酒会。
全部是一些大佬,商界人士,甚至□□社团老大。
整个宴会厅全部是有头有脸的人,与外面的明星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侍者穿梭其间,贝母勺盛着黑珍珠般的鱼子酱,松露与玫瑰的香气缠绕,将纸醉金迷渗入空气每一寸。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可以来到这样的地方,简直像富人名利者的天堂。
沈南希的座位被安排在首排中央,真皮座椅扶手包裹着鳄鱼皮,和明星坐在前排不一样,在隐秘处。
颁奖典礼,镜头给每个人时,都笑的无比灿烂和随意。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男女明星都又美又有气质。
原来还想知道看看颁奖典礼内部有什么猫腻的,发现什么都没有,大家在摄像机下都非常客气,因为奖项基本都提前知晓。
没坐多久,沈南希便想离场,实在是看着台下的每个人飙演技没意思。
她刚起身,工作人员带沈南希到了侧面宴会厅,这里是影帝影后、导演们颁奖后交流的地方。
她的目光扫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突然在走廊深处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大哥,定睛一看,就是梁泽霆!
他正背对着大厅,银色西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贴在他身侧的,竟是当红影星林嘉怡。
“”
女人的手指正暧昧地划过梁泽霆的领带,更震惊的是,向来稳重自持的大哥竟低头舔了下女明星的手指。
随后两个人抱在一起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沈南希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礼堂内忽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大概是哪位老戏骨多年未获奖而众望所归,众人纷纷起身。
遮住了这里荒诞的一切。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看到这种场景居然莫名心虚,是怕被大哥发现吗?好像是的,赶紧逃离了这个名利场。
林嘉怡算不上港圈顶级美女,也并非阔太太们忌惮的类型,气质不如周青如,长相虽漂亮、演技也尚可,却总觉得与梁泽霆不搭。
可她最无法接受的是,大嫂此刻正怀着孕,大哥竟在外面出轨!
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女明星亲吻。
沈南希已经分不清是小说故意这么写剧情,还是大哥隐藏的太深,这件事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小行星撞地球。
回家的路上都不知道要不要和梁泽谦说。
沈南希坐在回家的车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思绪真的乱的要命。
“太太今晚玩得开心吗?”陈伯从后视镜里突然笑着问她。
大概是看出她全程不开心,以为出了什么事。
“嗯挺好的。”她勉强扯出个笑容。
接下来几天,她都为此事闷闷不乐。
沈南希不懂为什么这件事对她影响那么大,一连几天都少气无力。
她不敢和梁泽谦说,当然更不敢和周青如说这些,回想下这里的男人,好像没一个好东西。
沈鸿和梁富荣这种地位的人,无缝衔接三房太太,可以说成年代问题,风气问题。
大哥呢?
十年前为了娶周青如,不惜以绝食对抗家族,爱得死去活来,势必娶她,经历的那么多的事。
如今才过去多久,已经变心,全然没有表面和舆论场的“好好先生”。
周青如知道了会难受吗?她会不会选择离婚呢?是不是富家子弟的男人出轨都不算什么事?
周青如是很倔强外柔内刚的人,如果知道这件事多伤心欲绝呀。
因为这件事,上课时都捧着下巴发呆。
中午回家的路上,她吃着冰淇淋正好看见摊位上有林嘉怡头条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与某位男明星秘密恋爱。
照片用的是剧照,一看假的不能假,肯定是为了隐藏丑闻。
梁家真的一手遮天了,大哥都看着痴情,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
等晚上和梁泽谦去餐厅吃完饭散步回家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梁泽谦很讶异,看样子他也没想到。
“林嘉怡?我不太认识,长什么样?”
“很幽默呀,拍那什么导演的电影啊,他国际上拿奖很多。长得肯定很耐看,去年还拿了女配奖呢。”
他没有过多去追问出轨对象长什么样到底是谁,沉默了许久说道:“你怎么想的?”
沈南希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想?要是想告诉大嫂,早说了。她怀着孕,要是知道肯定伤心极了。”
“她不会知道,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
沈南希都无语的想笑了:“就是出轨隐藏的好呗,反正在你们眼中这都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梁泽谦停下脚步,将沈南希拉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维多利亚港的夜风拂过,真的舒服又惬意。
“这些天你是苦恼这件事?”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问:“还是担心我也是这样?”
沈南希撇嘴:“你这样我也没办法呀,不过你出轨我也出轨,我是不可能吃亏的。”
“不会。”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她明知故问:“不会什么?你是说我不会出轨吗?才不是呢,我心口挂住个勇字,什么都不怕。”
他眼睛看向远方:“我说的是我不会。”
“啊?你呀,你的意思我出轨你也不会出咯?”
算了,不咬文嚼字了。
梁泽谦不明所以的笑意,这是什么意思呢?
沈南希歪着头看他的脸,一脸震惊:“哇塞,我遇到一个痴情圣人了。”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不是情圣。”
“你不是情圣,我是情女,反正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梁泽谦一把搂住她抱到怀里,以前说这些话时候他还会心跳,会怦然心动,现在还是会心动,会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越想越开心,一把横抱她转了两圈,抵在维港栏杆上,嘴角噙着笑意闭眼:“亲一下脸。”
沈南希踮脚乖乖地亲了亲。
“左边。”
“右边。”
她便左脸右脸依次亲过去,眉眼间满是笑意。
第64章 争权夺位
梁泽谦既然没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沈南希就没有把大哥出轨的事说出来。
豪门世家,尤其还是穿书,到底多少是真实,多少是为了剧情服务,不得而知。
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半个月后,报纸头版空降大哥出轨的新闻。
还是小报,不是苹果周刊。
上面有大量的照片,并非拍摄于金像奖后台,而是在家中,因窗帘未拉严实被偷拍。
标题格外醒目:“震撼!梁氏集团长子秘恋影星林嘉怡!豪宅激吻照曝光,正妻孕期惨遭背叛!”
配图有四五张,透过窗帘缝隙,能清晰看到梁泽霆与林嘉怡赤裸上身拥吻的画面。
林嘉怡长发凌乱垂落,指尖勾着梁泽霆的项链,那个平日里在媒体前永远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眼神迷离,姿态放纵得陌生。
梁家似乎又要陷入混乱了。
如今算来,是不是除了梁泽谦,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桃色新闻?
感觉路上砸一砸,港城富商集体出轨概率百分百。
沈南希叹了口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有句话是对的,当你发现一只什么,其实满屋都是什么。
梁富荣怎么来挽留长子的名声呢?
梁泽霆与其他兄弟不同,即便现在香江与内地交流尚不密切,且尚未回归,但大家都清楚,再过几年,97年后的复杂局势需要依靠长远的眼光与布局。
可依然挡不住接下来一周各大媒体八卦电视台轰炸式的报道。
“十年深情成泡影!梁泽霆为林嘉怡抛妻弃子,绝食娶亲往事成笑话!”
“林嘉怡上位野心曝光!曾放话“不做豪门过客”,今与梁泽霆浴室照流出!”
“10万港币买通佣人?梁泽霆林嘉怡出轨照来源揭秘,偷拍者竟是自己人!”
“惊天丑闻!梁泽霆与林嘉怡家中激战被拍,窗帘未拉成全港笑柄!”
“梁氏长子秘恋影星林嘉怡!豪宅激吻裸照曝光,孕妻周青如当场捉奸?”
连日来,各大报纸轮番报道,事态已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回去,更不知如何开口劝慰嫂子,毕竟她根本没有立场做这件事。
而且在富豪丑闻里,尤其是女明星与富豪的纠葛,比比皆是,原配大多会选择原谅,不予计较。
梁泽谦的态度依旧如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新闻这东西,闹得久了,热度自然会散去。
后来,版面很小的报纸上报道,梁富荣送给儿媳妇楼房弥补儿子的过错。
总之,接二连三的风波后,从前名声极佳的梁家,声望大跌,也变得低调许多。
这个时机,正是原著男主力挽狂澜的最佳时刻,她那个倒霉老公该不会去抢功劳吧?
当晚,梁泽谦回家,洗完澡后,沈南希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梁生,爸爸是不是决定让你接手公司了?”
很显然他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避开她,而是觉得没有谈论的必要。
但这些天沈南希从正面、侧面多次询问,他不得不回答。
梁泽谦看着她,反问:“你觉得呢?”
沈南希见状,立刻确定了答案。
她太熟悉梁泽谦的说话方式了,当他用问题回答问题时,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按正常逻辑,或是看那些夺嫡大戏,通常是“不正常”的人先被淘汰,“正常”的人再用计谋淘汰对手。
她刚穿书过来时,怎么看大哥都像正常接管公司的模样,现在居然有这样的丑闻,他们是一定会离婚的。
因为大嫂与她、黄柔儿都不同,97后她是有背景的。
梁富荣一开始反对大嫂,中英谈判之后对她表现出极度的认可与支持,给予名下很多工作和企业,假如大哥不出轨,无论从任何角度考量,家族的业务都是他来做最适合。
现在很多企业都在转移资产到国外,准备97年之前离开。
梁富荣态度很明显,不仅不打算离开,近年还在大陆投资了不少业务。
如果这个背景没有了,简直不敢想象付出多大的代价。
沈南希想换一种方式说这件事。
“爸爸看重你,我是很开心的。只是,你一直都知道我想出国读书,前些天考试已经过,就差面试。你说,如果我申请到国外大学,最起码需要两年的时间,那我们怎么办?是要分开吗?”
这的确说的是事实,不算是借口。
梁泽谦回答:“我可以每周坐飞机去看你。”
“每周?”
“嗯。”
沈南希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一直用鼻尖蹭着,摇头:“我才不要每周呢,我想每天、每分钟都看见你。我好想和你一起出国旅居一段时间,天南海北,全世界走走。”
梁泽谦没有立刻回应。
显然,一旦接手公司业务,他便不再有这样的自由,势必会忙碌起来。
以后除非出差能出国,否则很难再天天腻在一起,更别说单独专门去度假旅游了。
“南希,”梁泽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唉”沈南希下巴磕在他身上,深情的看着他,“好吧,那我就不去读书了。”
“这不影响。”他立刻说道:“你可以正常读书,我会经常看你。”
沈南希摇摇头:“不要,我想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出国留学、正常读大学,只是她中学时的梦想罢了,而她能逃避系统到何时都未可知,一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更不想和他分离。
假如最后他真的会因为和老二争夺这种东西下场惨烈,她一定会求黄柔儿帮忙。
一般书中的女主肯定是善良的人,沈南希比任何人都了解男女主的感情和人设,想必劝服男女主饶了他们这对恶毒夫妻,应该是问题不大。
这么一想,她瞬间没那么伤感了。
沈南希抬头,突然问道:“大嫂会离婚吗?”
“不会。”
梁泽谦回答的很确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
梁泽谦轻声说:“因为她比你想象的更聪明。周家不会允许她离婚,梁家也不会。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
她知道梁泽谦是对的,在豪门世家的婚姻里,爱情应该是最不次要的考量。
但她穿进这本书大半年了,剧情走向早已偏离她记忆中的原著。
在原本的故事里,梁泽谦则是个边缘化的配角。
是什么改变了剧情?是她这个意外的穿书者,还是梁泽谦本身?
他继续说:“大嫂当然很伤心,不过事情总是要结果的。明天应该有声明,林嘉怡也会出国定居不再回来。”
“声明里会怎么写?”
梁泽谦笑了笑:“自然是否认恋情了。林嘉怡会拿到一笔封口费,永远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沈南希突然感觉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自己死后会如何见报?
会不会随意捏造一些不存在的事实?
见她出神,梁泽谦直接告知商议的结果:“97年之前他们不会离婚。爸爸把与汇丰银行的关键合约转到大嫂名下。她是很有韧性的人,会稳住局面。”
韧性就是能忍吗?
在沈南希眼中天大的事,紧张了那么些日子,如今轻而易举的解决,甚至都没有过高的波澜。
或许是她见识太少,没有了解富人掌控媒体的规则,再问也没什么意思了。
晚上,她把写了很久的留学申请书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清晨,梁氏集团的声明果然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
报纸是梁富荣和梁泽霆极其律师团坐在办公司严肃的照片。
声明措辞强硬,否认所有出轨传闻,称那些照片是"恶意合成的假象",并宣布将对发布不实消息的媒体追究法律责任。
声明最后写道:“林嘉怡小姐已于昨日启程前往欧洲深造,短期内不会返港。”
轻描淡写地将那位当红影星打发到了千里之外。
梁泽谦穿上西装,准备离开时,沈南希再次旧事重提:“我好想去看峡湾,马上大学毕业了,我能不能自己去?”
他整理着领结说,特别肯定的许诺:“暑期,暑期一定带你去。”
“可是到时候我们这里是夏天,那里是冬天呀,会很冷的。”
“那就去看北极。”梁泽谦扣上袖扣,随意地说:“七月中旬有个亚欧论坛,结束后我们可以绕到Scandinavia半岛。”
沈南希看着他,就淡淡的笑了下,没有再辩驳。
这些天他一直在忙,没有她穿书来时那么闲,即便如此正常上下班,安静地听她抱怨、说些没头脑的话
可是,沈南希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害怕,总会自然而然的想着怎么对付原著里男女主,怎么让梁泽谦的结局好一些,不受那么多的苦。
想得多了,就感觉脑细胞坏死一样。
她只能用笔记下来,专门列举梁泽峰和黄柔儿的人性弱点,想着届时该如何祈求他们,不然就被迫迎战呗。
不过,后来她感觉自己想多了。
过去那么久了,她居然在报纸上看到蔡启邦的小版块新闻,他赌博成瘾,开始混社团。
还算有点良知的是,送妹妹蔡宝仪出国读书了。
身处这样的豪门,沈南希第一次感觉自己置身于旋涡之中,随便的干涉一个人,就可以落的这样的下场。
可是她是媳妇,是外人,梁家的任何事不会让她干预。
梁富荣这样狠毒,那梁泽谦到底是怎样的人?真如初见时那般文雅风度、不谙情趣吗?
似乎也不是。
不然,梁富荣怎么会默许他慢慢接管家里更多的事。
他会不会也变得很坏很坏,用尽手段来对付任何想覆灭自己家族的人?
这样的不择手段,的确让人害怕。
这些天梁泽谦下班的越来越晚,也不知道梁富荣召集三兄弟在干嘛,每天都是十一点才回来。
沈南希吃完饭一早便躺在床上,耳边又断断续续听见“滴滴”声。
上个月好多天才响一次,这个月每周都响几分钟。
她知道是系统在召唤她。一个人若无故失踪、不回应,系统定会察觉异常。假如宿主行动轨迹正常,还活着,反复呼叫必然有回答。
沈南希忍了几分钟,坚持不回复系统任何声音。忍着忍着“滴滴”声消失,她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腰被人搂住,越抱越紧,她嗔怪:“我要被你勒死啦。”
梁泽谦手臂拐紧她的腰,将她转到正对着自己,头轻轻抵着她,唇瓣温柔地贴上她的唇,声线带着些沙哑:“你好久没说过钟意我、爱我了。”
第65章 看片了?
见她不语,梁泽谦一把搂住她身体贴紧自己,含住她下唇轻轻碾磨,唇带着夜风的微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你最近回来得好晚。”沈南希在他怀里闷声呢喃。
“是啊,有些忙。忽略了你,sorry啦。”梁泽谦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格外温柔,“不过今后一段日子会好些。”
“嗯嗯,好呀。”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轻笑,“我肯定是希望你多挣钱啦,谁让我这么能花。”
“挣钱给你花是应该的。”他咬住她耳垂轻吮,“下月我们去浅水湾把房子装修下,等以后有了孩子,我们就搬过去。”
沈南希“啊”了一声,她猛地抬头。
生孩子?
怎么会有这个问题?
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孩子,更清楚在这穿书的世界里,自己或许根本不该有孩子。
梁泽谦看见她有些惊慌的表情,误以为她是害怕疼痛,立刻说:“现在不急,你不用害怕。”
沈南希将脸重新埋进他怀里,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突然真切地感受到“夫妻”和“婚姻”二字的重量,真的很微妙的感觉。
关于未来、关于相守一生,关于一生一世。
这种感觉很平淡,却直冲心里最深处,如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心头。
她紧紧搂住他的腰:“梁生,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我好爱你,特别特别爱。”
梁泽谦摸了下她的鼻子,轻轻咬了下,随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慢慢含住她的唇,而是裹挟着积压多日的渴望,舌尖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吻从唇角一路落在脖颈,带来细密的麻痒。
沈南希轻颤着仰头,今天乖巧的像只温顺的小兽。
梁泽谦含住她锁骨凸起的骨节,听着她压抑的喘息声,掌心慢慢滑到她膝弯处,向上一抬,将她的腿环在自己腰间。
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揉上她的腰臀,亲的如痴如醉。
睡衣的带子什么都松开了,他就是不肯继续。
“梁泽谦!”她喘息着唤他的名字,尾音带着难耐的颤意。
这是要做什么,爱进不进,磨磨蹭蹭,折腾什么呢?
刚要使劲推开他,就被禁锢,一直让她求着,本来都快要不耐烦了,他忽然一来,差点尖叫出声。
窗外的夜色渐深,室内交织着灼热的气息与压抑的喘息,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即便爽完,沈南希赌气般将脸埋进枕头里,一点不想跟他说话。
梁泽谦低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沈南希闷哼一声,胳膊肘推开他。
“疼?”
她闷声反驳:“不疼!你少自恋了,没感觉!”
他轻笑一声,将脸埋进她发间,低声呢喃:“可能接下来几天我不能回家了,你回家住还是想在这里?”
“我不要回家,大嫂大哥还在闹别扭,三太不知道能不能给佑仔申请到大学,我去了是当出气筒么?”
梁泽谦贴在她后脑勺,说出的话呼出气都热热的,“他们不会闹别扭。不过大哥这次做的事爸爸得的确失望。”
沈南希扭过头:“怎么了?不是出轨的事解决了吗?大嫂还准备离婚?”
他这些天在忙什么呢?该不会梁家真的出什么大事了吧?
“比这严重。大*哥前两年主导开发九龙湾项目,过于激进扩张导致资金链断裂,还伪造工程进度报告、虚报3亿港币预算的财务,违规使用劣质建材,现在SFC已经介入调查。”
“怎么可能?”沈南希惊得坐起身,被子滑落也浑然不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大哥可是建筑毕业,怎么可能偷工减料,再说他伪装资金做什么?”
梁泽谦从床头柜拿出烟,抽出来点了一根,看样子他最近也不好过。
他听到这件事时更不会相信!震惊的表情和此刻的妻子差不多。
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梁泽谦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检测报告不会出错。梁泽峰还专门找瑞士的专家过来检测,混凝土含海砂超标,工程款流向离岸账户,连政府验收文件的确也是假的,还没签订。”
做这种事是会判刑的!
梁富荣失望至极,完全没有想到一手培养起来的老大,工作、生活作风哪样都不行。
但是沈南希不这么想,她快要呼吸不畅了。
佑仔的前途没了,大哥也彻底出局,如今挡在原著男主的继承大业之路,只剩梁泽谦一人。
这一步步走的,不可能那么巧的!
原著作者对男主可真好啊,这种金手指都能开!
沈南希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难道自己的丈夫,真的要成为书中的反派?
温怡说的对,梁泽峰有个能力强的母亲,至少原著这时他还在和黄柔儿秘密恋爱,一边恋爱,一边参与夺嫡大战,只要出手,轻而易举出手可以扫清前面障碍。
沈南希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声音发颤:“梁生,你可不可以不去上班,不去工作?”
梁泽谦笑了下:“你害怕了?害怕什么呢?”
她歪在他胸口哭了出来。
“你不用担心。混凝土样本的检测报告我看过,结构风险在可控范围,只是需要全面加固。工程款流向离岸公司的账户,爸爸已经让财务团队在追溯,大部分资金能追回。”
“大哥已经向港督政府自首违规行为,答应赔偿业主30%溢价回购,正在启动保障房项目,律师在处理,应该不会坐牢。”
沈南希是听不懂这些,不需要预感和直觉就知道,下一个一定轮到他。
梁泽谦耐心说:“我知道你担心,但家里出事,我不能躲在背后。”
沈南希抬起泪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你之前说的还算话吗?”
“什么?”
“我笔试拿了第一,想出国读书。”
梁泽谦笑了下:“当然算数,可以出国。”
他的回答很勉强,梁泽谦同她一样,任何时间都能见到彼此,一分一秒不分开。
可自己不能自私,不能占有控制她的一切。
他会做到每周末飞到国外看她,决不食言。
不过,沈南希已经陷入沉沦中,每天都在想用什么方法让他跟自己一起走,离开港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那怕是卖惨装病也得让他放弃任何参与继承的想法,恢复从前漠不关心的模样。
沈南希手指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已经开始低声抽泣:“你那么忙,到时候开学会不会出国送我?”
他点头:“当然。”
“到时候,你和我分开,会不会难过呢?”
梁泽谦知道她的意思,还在劝他随她一起旅居海外,甚至移民。
“我现在不能离开,九龙湾的项目需要有人接手,几千户业主等着解决方案,银行、政府、承包商都在盯着梁家。”
他的声音平静,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沈南希装作很懂事的点头:“嗯嗯,我知道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帮助家里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打给我爸爸帮帮忙。”
“好。”
她慢慢睡回床上,头枕着枕头看着他。
“梁生,”她慢慢躺回床上,头枕着枕头望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我知道你不会跟我一起走,没关系的。出国读书是我的梦想,但你也该帮家里分担,你那么有能力、又冷静,肯定能当好话事人。我走了以后,你要常常想我呀。”
她故意说得无比悲情,现在离秋季开学还早着呢,申请书还没写就开始演戏,不过是想一遍遍让他体会分离的不舍。
于是,在他忙碌的这些天,沈南希先去天文望远镜研究所待了一下午,其实是躺尸听收音机。
晚上特意让接人的陈伯转告梁泽谦她待了多久,想勾起他内心久违的爱好。
随后又给他按摩捶腿,一边做一边娇羞脸红,末了还泪如雨下。
总之第一步,先搞得他心烦意乱。
梁泽谦回到家时,看见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沈南希蜷缩在沙发上,膝头摊开一本天文图鉴,指尖无意识划过星轨图。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在她身边坐下。
台灯的光晕勾勒出她纤长的脖颈,那里还留着昨夜他吻过的淡红痕迹。
他的手指刚触到她的脸颊,沈南希“惊醒”般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回来啦?今天好像比以前早些哦,要喝茶么?我给你倒。”
她以前懒得出奇,如今却格外勤快。
沈南希从外面茶馆买来的茶水,倒进茶壶,再温一下就当做自己的泡的了。
双手递到他手上,娇滴滴的说道:“你尝尝,我试了好多遍才和正记的味道差不多。”
梁泽谦接过抿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的确好喝,这个没毛病。
“特别好喝。”他给出高评价。
沈南希低着头说:“真后悔没早点学做饭泡茶,现在手忙脚乱的。”
“你不必做这些。”
她微微摇摇头,“不,应该做的。我都快要大学毕业了,应该好好照顾你,让你舒服、开心。”
梁泽谦看着她刻意放软的声线,明明是故作乖巧的姿态,忍了忍没戳破。
等他喝完茶,沈南希赶紧把买来的蛋糕,逼真的在厨房把蛋糕弄得乱一些,端过来在他面前说:“我亲自做的,你尝尝。”
“”
他感觉自己老婆是不是把他看成傻子了?这能是她做的?
默认不言,梁泽谦尝了一口。
她仰头望着他,询问:“好吃吗?”
梁泽谦咬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去,味道怪怪的,很像故意整他。出于礼貌还是一口气吃完,说不上认可还是点头,反正肯定不好吃的神情。
沈南希仰起头,眼睛都是晶莹的泪光,瞬间红了:“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吗?你不喜欢吗?”
说着跪坐在他脚边,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做。”
梁泽谦:“”
梁泽谦看着她把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又拿着毛巾回来,一点点擦拭他的手,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在玩角色扮演吗?还是看了什么?”
第66章 上天给我的礼物
“我才没有看过好吗!”沈南希立刻反驳,每次同学分享,打开就已经屏蔽,不要冤枉好人!
梁泽谦拉她起来坐在身旁:“你不要演过火,好易穿崩。”
她眨着眼微怒的说道:“我整日扮些情趣给你,居然说假,你让我好伤心呀。”
“你跟我扮什么情趣,我见了你就什么情趣都有。”
“那你要不要听我的话,你听我的话,我就给你更多情趣。”
梁泽谦瘫软在沙发上,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沈南希连忙摆手:“我才不喜欢这样。我想你每日陪住我,得闲帮下忙,定期收钱就得啦……”
梁泽谦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南希,你在害怕什么?”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大哥出事开始,你就一直在试探我。一直不想让我接受公司的事务,让我跟你出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南希心跳如鼓。
这个男人怎么会那么聪明,怎么什么都能瞬间猜到。
这哪是老公,简直是顶配难度的对手!
“别眨眼。”梁泽谦迫使她直视自己,“你这样很想要编故事了。”
“”沈南希“唉”了一声,“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出国读书不读书也不重要,我喜欢的是你一开始的样子,执着于一件事,云淡风轻,洒脱自由,喜欢你对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不喜欢这满身铜臭味。”
梁泽谦惊讶的看着她:“这样啊。”
“对啊,真的是这样。”
“你是不是担心我和他们争权失败,连累你?”
沈南希拍了下他的胸口:“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真的过分,就算她爱花钱、爱享受,也不是过不了苦日子,这男人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跟你过日子,别说你失败,那怕穷到要出海打鱼,去洗碟洗碗,我也不会怕的。”
梁泽谦认真的看着她:“真的?”
“百分百真的,骗你是小狗。”
他大概非常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不是很信。”
“你不知道吗?我上辈子穷鬼出神,捡垃圾吃剩饭十块钱用一周,什么日子没过?害怕风吹日晒出海打鱼吗?”
梁泽谦轻笑:“以前只觉得你像只娇气的猫,现在的确像摇尾巴的小狗。”
他将她抱进怀里,认真地盯着她,却久久不语。
这样子就有点不自在了。
“你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不是。感觉你真的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上天赐给他美好的礼物,而不是累赘。
猝不及防的情话,沈南希听后“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梁泽谦笑出声:“这次好像扮得真实一些。”
他知道她这些天的担忧,也开始反思自己忙碌的初衷。
父亲当初让他和沈南希去东南亚,本意是辅助海上生意,想让他收心,将“爱好”转移到家族事务上。
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像台机器般逐渐启动、运转,只是觉得既然大哥出事,自己理应承担起部分责任。
这是多年教育刻在骨子里的认知。
“谁跟你扮!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她气鼓鼓地扭过头。
“你成日在我面前演戏,我分不清真假。”
沈南希抽噎着:“我就是觉得委屈,更担心你。我怕你,怕你”
她担心他在权力的漩涡中挣脱不开,落个不好的下场。
梁泽谦转移话题:“我知道你最近不上课待在家,是不是无聊?明日带你去马场,你不是想赌马吗?我看看你的运气。”
沈南希立刻娇憨的笑了笑:“我运气一等一的好,赌来的钱我给你买礼品。”
“那你要送我什么?”
她俗气地在胸口比了个心。
“”梁泽谦撇嘴。
沈南希这就非常不乐意了:“怎么,我的心那么美那么善良,你还不钟意?”
“心脏可不好看,我见过。”
“啊?你怎么见过人的心脏?你是杀人了么?不对。莫不是,你想学医?”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学医,你不知道爸爸当年劝了我多久读法学和学医。”梁泽谦仰着头躺在沙发上,“人到了一定地位就想儿女得名声。”
沈南希念叨着:“梁律师,梁医生,嗯,这些称呼好性感好有情趣呀。”
说着就身体凑近:“梁医生,要不要给我检查一下心脏?”她故意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跳得好快呢~”
“你”
算了,不说了。梁泽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怎么了?”她得寸进尺地跨坐到他腿上,“你不是最擅长盘问人吗?怎么结巴了?你说说我怎么了?”
发尾扫过他下颌,眼睛盯着她,羞涩的问:“我的心跳是不是快过赛马?”
“赛马哪有你会跑。”手掌反扣住她腰肢往怀里带,“其实,我还要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你要真谢我,请假几天陪我好不好?拜托拜托。”她双手握拳,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淡笑:“我谢你是因为这几个月的确不知不觉变了许多,人拥有爱后就会奢求更多的东西,从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让我瞬间清醒。”
他学会了勾心斗角,琢磨着如何讨父亲欢心、如何拿下项目,一步步陷入深渊,甚至来不及适应,就已习以为常。
“原来我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会享受被追捧,也会享受权力带来的肆意感。”
沈南希看着他,有点惊讶他能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这次不是演的,语气非常温柔的说:“你不俗,你人好、善良、乐于助人。”
尽管梁泽谦如此坦诚,却并未停下工作的脚步,依旧忙碌……
这个年代不能打字没电脑没邮箱,只能手写材料后,让老师签字,再由学校统一邮寄到国外大学招生部。
提交之前梁泽谦仔细看了看,露出非常欣赏的表情,除了指出来几个简繁体错误,写的很有水平,忍不住夸了几句。
沈南希得意极了,这是自然的,她经历过高考,身体里还“自带”英文系统,沉下心写并不难。
临近大学毕业,沈南希闲得发慌。
见梁泽谦过于忙碌,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又忍不住开始“勾引”他。
一边撩拨得他意乱情迷,一边又因他不肯松口一起离开而心烦意乱,连吃喝玩乐都没了兴致。
路过花店时,她精心挑选搭配了一大束花,准备再来一次烛光晚餐,在他耳边吹吹耳边风。
刚到家,梁泽谦就匆忙拉着她:“现在要马上去医院。”
沈南希见他神色略微慌张,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嫂见红了。”
“啊?”她惊呼出声。
算算月份,孩子已经很大了,怎么会突然见红?
赶到医院时,大嫂已经做完流产手术。
许久未见,沈南希第一次用“面如死灰”形容一个人。
在此之前,周青如忍着骄傲、痛苦和不甘,不离婚,怀孕,最终还是这般结局。
沈南希记不起原著大嫂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是高干子女,条件优越,七十年代末刚开放就可以出国读书。
遇见梁泽霆后,不顾一切远嫁至此,在豪门忍受了无数白眼、嘲讽和媒体的绰号。
眼看就要到九十年代,上海发展日新月异……不会再羡慕这里的繁华。
沈南希站在床前,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是想家想念亲人了,想回到父母身边,做他们的宝贝女儿,不想再远嫁他乡承受着嘲笑与背叛。
所有人都散去后,大哥走到床前。
周青如拉上被子闭上眼,不愿看丈夫一眼。
大概许久都是这样的态度,梁泽霆没过多哄骗,毫无表情的离开。
梁泽谦以前说大嫂“识大体”。
此刻看着这场景,肯定是迫于无奈的识大体,沈南希知道,他们的婚姻已走到尽头。
不知为何,她偷偷哭了出来。
周青如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门口的她,先是发愣,随即有些震惊。
沈南希缓缓走进,轻声问:“大嫂,你想家了吗?”
她垂眸,没有言语。
父母同样不想让她离婚,两岸实在是牵扯太多太多背后的东西。
沈南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手指擦了下眼泪说:“大嫂,你很多年没回上海了吧?上海会越来越好的。”
周青如茫然地看着她,慢慢眼泪落了下来。
她是沉默不善言谈的人,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多说一句话,不会透露自己的一点心事。
但这次,即便离婚之路千难万险,恐怕也等不到1997年,铁了心要做个了断。
从医院出来,沈南希心神不宁,如果没猜错,周青如应该是自己选择了“一不小心流产”。
女人总会被孩子牵绊,锁住很多很多年,她可能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毅然决然做出个了断。
梁泽谦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依赖、喜欢、甚至爱上他,可倘若有一天,他也做出类似的事,自己有勇气做这样的决断吗?
他看着好冷漠,并不是对她至死不渝的样子,恐怕离婚后也会很快将她遗忘吧?
第67章 系统,你是想整死我吗
晚上回家时,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伤感。
沈南希轻声问:“大哥,大嫂会分手吗?他们在一起时那么的艰难。”
梁泽谦一样很感慨,语气怅然:“不知道,也许吧。”
沈南希怔怔地望着他,目光里的忧虑藏不住。
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反问:“你担心我也这样?那我问你,到时候你会跟我分手吗?”
沈南希答不上来。
光是想象他和别的女人做着与她相同的事,心口就骤然发紧,疼得厉害。
他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吧?
“我不知道。”她声音发轻,“我想再多跟你在一起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那你呢?”
“我从来都不会去想假设性的问题,也没有这个必要。等你厌弃我的时候,我自然会走。”
梁泽谦非常笃定神情的模样,搞得好像她是一时兴起。
可能是大哥大嫂影响很大,他确实变了很多,工作不再繁忙。
以前成日扑在工作上面,现在大哥同老二合力搞定九龙项目后,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梁富荣是识人很准的,越看越中意二仔,觉得他够清醒,感情同事业两手抓,处理的恰当,又识得做人。
对比老大自制力差,梁泽谦还处于恋爱脑状态,被老婆勾的死死,的确优势赢面很大。
至于自家老公,一方面是被迫退居幕后,一方面的确沉浸新婚之中被迷的神魂颠倒。
索性,答应跟她出国移居。
沈南希完全没想到丈夫转变这么快,开心到原地跳起,揽住梁泽谦狂亲。
勾引这么久,成功了!
他们终于能去马场、去各处游玩了!
马场入面,梁泽谦一身骑士装束,骑着骏马上身姿英挺,表演的马术动作行云流水,沈南希看的眼都不眨,不停拍手叫好。
后来到了赌马环节,场内气氛狂热,呐喊声震耳欲聋,堪比足球赛场。
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刺激,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眼前是飞驰而过的骏马,尘土飞扬间。
沈南希攥着赌票,心跳随着赛马奔腾的节奏狂跳。
除了第一场新手局,她选的马以半个马身的优势险胜,之后便场场失利。
果然,赌博终究没有好下场。
两人狂欢一段日子,沈南希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或许是梁泽谦近期对家族事务兴致缺缺,梁富荣得知后难得没有阻拦他离开。
老爷子大概是觉得这个儿子刚给了点希望,转眼又表现得抗拒、反复无常,索性由他去了。
沈南希和梁泽谦准备出国前的一周来到半山别墅住了几天,这一周不知要多少天才能回来。
大哥大嫂的关系依旧冰封。
周青如这些天一直在调养身体,梁泽霆用尽办法哄她、修补关系,她却始终兴致索然。
梁泽霆慢慢开始厌倦,他养尊处优,身边莺莺燕燕从来不缺,自尊与男人所谓的骄傲下,不再觉得自己的错不可逆,冷落她,忽视她,夫妻变成了陌路人。
倒是他们夫妻的儿子梁世尧,原本有些自闭,最近一些日子渐渐活泼了很多,虽然话还是比同龄人安静很多,不如妹妹开朗,但是已经好了太多。
梁富荣开始重视这个孙子,也同样看得出大儿媳妇不开心使脸色,梁泽霆工作几乎都转给老二,可夫妻两人早就回不到过去,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周青如看着许久没一起回家的梁泽谦沈南希夫妇,第一次露出羡慕而悠远的眼神。
她和梁泽霆当年也是这样,相爱,不顾一切,一刻都分不开。
沈南希坐在她身边,见四周无人,小声问:“大嫂,你是不是想离婚呢?”
她淡淡一笑:“南希,我们嫁到这样的家庭,背后牵扯多少利益纠葛,哪能说分就分?梁家的兄妹,没一个是‘温柔贤淑、通情达理’的性子,你就安心享受现在吧。”
沈南希想反驳,想说梁泽谦是通情达理的。
但看着周青如眼底的无奈与茫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此时实在不该说这些。
是啊,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大哥大嫂的裂痕,或许从一开始就埋下了定时炸弹。
梁泽霆的口心不一、周青如的隐忍、家族的干涉、利益的纠葛……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被现实磨得千疮百孔。
而她和梁泽谦呢?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整理行李的梁泽谦,他神色专注,手指将她的衣物一件件叠好,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
他是不一样的吧?
至少现在,他是愿意放下一切陪她离开的。
可未来呢?
她不敢深想,只知当下喜欢便已足够。
沈南希让梁泽谦的助理提前买机票。
不是她急切,而是系统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上月又开始“滴滴”,本来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例行提醒,没想到这次从一开始一周提醒一次,现在三天就要响。
一次比一次时间久。
沈南希怀疑这里磁场不对,离开了这个活动范围,再也定位找不到人,必然可以躲避系统的追查。
她唯一笃定的是,只要不回应系统提示,便能在此久居,因为物理死亡一定需宿主应声回答才可以实行。
起初,提示音刺耳难忍,她渐渐竟也习惯了。
忍几分钟跟他在一起,不是那么难。
晚上梁泽谦搂着她亲的辗转反侧,耳边的“滴滴”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碾轧神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持续了近十分钟仍未停歇。
她第一次感到脑子“嗡嗡”作响,大口大口的呼吸,几乎听不清梁泽谦的话语。
那声响像极了电影里空袭前的警报,令人心悸。
直到声音骤然消失,世界瞬间安静。
她等不及原定日期,猛地搂住梁泽谦娇声说道:“梁生,我们明天走好不好?我想先提前去找房子。”
“不用找,助理定好了酒店。”梁泽谦察觉到她的异常,“怎么突然这么急?”
她将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就是想快点和你开始新生活。”
“抱抱我。”
“亲亲我。”
“不要睡嘛,再亲亲我”
“全身都要摸一遍”
她的呢喃带着诱人的甜意,呼出的气息温热。
在辗转的亲吻中,沈南希渐渐意乱情迷,沉沉睡去。
凌晨四点,她第一次在这个时间醒来。卧室的白色窗帘轻轻飘摆,丈夫的手指仍覆在她腰上。
她像只慵懒的猫蜷缩在他怀里,发梢还沾着昨夜温存后的气息。系统提示音消失后的寂静,让空气都显得粘稠。
沈南希套上散落在地的睡衣,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走出卧室,推开落地窗走到露台。
雾气如薄纱笼罩着沉睡的城市,她双手撑在栏杆上,深吸一口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
拉开窗,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不由得享受这样为数不多的惬意。
她感觉自己在和高科技赛跑,不确定能否逃离它的掌控。
她不恨系统的步步紧逼,若不是偶尔来到这个世界,不会有新生,见识这样繁花与美好,更不会遇见他。
沈南希回去时,梁泽谦还在沉睡中,她躺了回去,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微微蹙眉,翻了一下身,继续睡着。
一大早,梁泽谦已经出门,桌子上有个纸条,写着
“去处理事情,中午12点回来接你吃午饭,行李已打包拿走。”
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很匆忙。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疼痛从太阳穴蔓延到整个头颅,眼前阵阵发黑。
沈南希知道,做鸵鸟假装不理睬,是躲不了多久的。
可偏要勉强,偏要和这些高科技对着干,隐忍着刺耳的噪音带来的头痛。
当剧痛终于退去,沈南希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走到浴室,发现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如鬼,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使劲冷水拍打脸颊,手指碰到挂在脖子上的翡翠平安扣。
这真的能保平安吗?她迅速摘了下来。
很快声响再次响起来,这次不是“滴滴”,而是“滴——”
沈南希捂着耳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她倒在床上,眼睛迷糊。
人得到过最美好的东西后,会变得无比贪婪和恐惧。
她贪婪地留恋着此刻的阳光,正常人的生活,健康的身体,一切一切属于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东西。
早已忘了从前扎满针管的手和身体的折磨,也记不起吃东西食之无味的感受。
不能想,一想就开始害怕。
怕死亡,怕分别,更怕一旦离开,就真的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她很清楚,如果这次被系统召唤离开,便再无重来的可能。
离别,分手,不相见,对于沉浸在爱情中的人,是多么残忍的注释。
这些天,沈南希一直让自己忙碌起来,假装没有听到耳鸣声,系统声音,撒娇、粘着他,给自己找借口,找很多事“帮助他”“劝慰他”。
可是啊,这是一本书,梁泽谦还那样的聪明,生生死死早就注定,从来由不得她的关系与爱护。
无非所有的身心寄托在他的身上,难以割舍,舍不得他受一点想象中的苦。
就在这无尽的声音与纠结中,沈南希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像沉入深海般无力。
她蜷缩在床上,任由系统的提示音如潮水般冲刷着耳膜,始终一言不发。
不过,好像躲避也不是办法,无论是外国是哪里,只要是这个星球上,系统就不可能离开。
直到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沈南希忽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声音气若游丝:“系统,你是想整死我吗”
第68章 奇耻大辱
系统的机械音在沈南希脑海中骤然响起,没有往日的延迟,几乎是瞬间回应。
系统:“宿主已经几个月没有消息,是哪方面遇到问题了吗?”
沈南希回应:“没有,我很好。”
系统:“宿主已在此停留一年,因未检测到任何攻略值,现需强制召回。”
一年?
竟然这么久了吗?
细细回想,她穿书后与梁泽谦结婚前,已在这个世界存在了一两个月,如今成婚十个多月,确实凑满了一年。
这句话如同一把冰刀,直直插入她的心脏,真的好舍不得,好难受,钻心痛。
当初明明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来的,想着哪怕只能享受一个月、一周也好,才会那样不计后果地百般招惹他。
她问:“什么意思?现在回去吗?”
系统:“字面意思。宿主在这个世界停留时间已达上限,且未完成任何攻略任务。根据协议,将执行强制召回程序。”
一年了。
她假装系统不存在,沉浸在梁泽谦给她的温柔乡里,几乎忘了自己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我拒绝呢?我能留在这里吗?”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知道根本不可能。
“宿主没有拒绝权限。三个月前宿主就要离开,召唤许久了。宿主可以做好准备,等启动后,意识会被随时抽离这具身体,物理死亡将在意识抽离后立即发生。"
沈南希的胃部一阵绞痛,她蜷缩起来,额头抵在冰凉的膝盖上。
“需要这么快吗?可不可以延缓一个月,就一个月,这样通知太突然了。”她近乎哀求地说。
系统:“系统进行了全面升级,修复了通讯延迟问题。此外,宿主长期未回应呼叫,已触发自动召回机制。”
沈南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回去就要立刻死了?那具身体已经病入膏肓了吧?器官零件都已经快停止工作了吧。”
“宿主身体的确出现恶化,这是癌症患者晚期必须面对的事情。”系统说的那样的平静和不带情绪。
沈南希没有说话。
系统是高度拟人化的AI,比现有的任何人工智能都要先进。
它当然能听出此刻的沈南希和当初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已经判若两人,她早已深深地沉浸在这个世界里,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也许是出于某种算法无法解释的原因,系统罕见地多说了几句:“宿主被选中穿书,又对生命那么渴望,为什么不去自我拯救下呢?宿主浪费了一次机会,攻略目标并不是坚不可摧的人。”
沈南希躺在床上淡笑,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她一点都不后悔与梁泽谦经历的一切。
沈南希只能说:“抱歉,我的确攻略不了梁泽峰,总会害怕失败患得患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只能依托梁泽谦,才可以过得好一些。”
系统:“宿主,初始数据显示,宿主接近梁泽谦确实是为了活命,最近三个月的情感波动曲线显示,宿主对他的依赖已经超出了利用范畴。”
“我知道他是危险的选择,但也是最能给我安全感的选择。有钱有势,又恰好喜欢我这款长相,多完美的工具人啊。”
她不想自怨自艾,明知现实无法改变,却仍忍不住惋惜、叹息。
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像是在进行复杂的运算。
她又询问:“我能问他道个别吗?”
系统:“宿主的意思是说出真相吗?不建议宿主透露,这可能导致世界线严重偏离,系统模式导致错误。”
沈南希知道无力回天,闭上眼睛,想起从前系统说的话,轻声问道:“如果我自愿离开,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宿主请说。”
“让梁泽谦忘了我。”她一字一顿,“彻底地、干净地忘记,不要有一丝痛苦。”
系统停顿了几秒:“可以操作。记忆清除将在你离开后立即执行。”
“不过,宿主要想清楚,现在宿主与他的设定夫妻关系,妻子死去,丈夫忘记会便宜正常轨迹。”
沈南希:“可是我要死了,回去也要死的”
系统早就劝慰很多很多次,让她尝试攻略,拯救生命,这个呆傻的宿主,居然一点机会都不肯留个*自己。
系统:“宿主浪费太多时间。”
“唉。”沈南希叹气一声,“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你们正常操纵吧。”
她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通话结束,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被无尽的难受与伤心淹没,空洞而茫然,竟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这一切。
这是她“偷来”的时光,此后每一秒都珍贵如命。
她要更开朗、更活泼、更用力地爱他!
沈南希趴在床上无声哭泣,泪水浸湿了枕套。
她不知道的是,卧室门外的走廊上,梁泽谦正僵立在那里,听到了全部的内容。
他太想她了,说不出的想念,于是中午提前回了家。
见她在卧室睡着,他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眯着眼安静地听着收音机,等妻子醒来。
收音机反复不断出现“滋滋”的电流声,又听到妻子的自言自语。
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的门,她躺在床上,不知对着谁在说话。
梁泽谦并不想夫妻之间不信任找证据,上次的录音两句话她拒不承认,只能如此。
立刻点开了录音机,所有的话语都录下来。
只是刚听到几句就感觉天塌了。
"系统"、"穿书"、"强制召回"、"物理死亡"这些词汇像子弹般射入他的大脑。最令他心碎的是那句"多完美的工具人啊"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爱情,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利用?
这到底是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泽谦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明明最初他只是怀疑她是投胎转世的女妖,是可怜的女鬼,是无依无靠的孤魂。
即便她极力否认,他也总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太过特殊,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可他那样喜爱、那样欢喜、那样深爱她,早已不想追究。
圣父心也好,或是被她的“蛊惑”迷了心窍,他都毫不在意。
不是沈南希又如何,任何身份都阻止不了他的喜欢,他的爱慕,他的疼爱。
可是今天的真相却血淋淋,他腿脚发软,极度晕眩。
每句话都像连环轰炸,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剜着他的心。
梁泽谦看向录音机,多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幻听。
卧室里的啜泣声渐渐停歇。
他机械地按下停止键,后退两步,撞上了走廊的装饰桌。
沈南希在卧室听到声音,知道丈夫一定回来了。
她擦掉泪水,换上一条裙子,带着笑容推开门,丝毫未注意到他的脸色,便跳着扑进他怀里,笑眯眯地说:“你回来了?还没两点呢,是不是想我了,急不可耐啦?”
梁泽谦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此刻又见妻子一如既往的“深情”与“爽朗”,才惊觉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喜欢这样的她,可这真的是“她”吗?
这是不是某种被捏造出来的程序?
沈南希第一次在丈夫眼中看到死寂般的冰冷,那目光冷得让她心头一颤。
他从前温和的脸上,此刻只剩阴鸷、森冷与压抑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她有些害怕,松开手后退一步,声音发虚的问:“梁生,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梁泽谦盯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忽然笑了,笑容里都是狠戾。
她从不爱戴戒指,今日此举,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工具人用着还顺手吗?”
沈南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本能地否认:“我我不明白”
他像居高临下的审视者,依然带笑说话:“要我放录音给你听?”
说罢,他直接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
沈南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像上次那样笑嘻嘻的反驳不承认了。
所有的演技都掩盖不了悲伤,这悲伤源于即将离开这个书中世界,更源于现实中那具早已破败不堪、行将就木的身体。,不久于人世。
她无法面对与他彻底割裂的未来,没有办法面对将要与他不再交集。
“我我”沈南希要说什么呢,她要怎么解释呢,最后只说出一句话:“你不要这样的表情,我对你是真——”
“最初接近我是为了活命。”梁泽谦打断她替她说完,“后来发现攻略不了梁泽峰,就退而求其次选了我这个完美工具人。”
沈南希彻底懵了。
如果她的死亡是无法面对的结局,那么这场漏洞百出的穿书被书中人识破,又意味着什么?他会像她一样,很快从这个世界被抹去吗?
一定会的。
为什么他要那么聪明,能识破这一切。
他会反抗吗?会发疯么?
书中人物觉醒会怎么样?
挑战这里的秩序吗?
沈南希走到他身边,用着惯常的语气与身体接触,娇滴滴的说话:“你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别这样嘛,我真的很——”
梁泽谦闭上眼,满心失望地推开她,仰头笑了起来,那笑里满是苦笑、悲愤与哀怨。
“奇耻大辱啊!真的是奇耻大辱!”他眼中泛起泪光,漠然地看着她,“你让我觉得奇耻大辱!被一个程序操纵,被机器人玩弄,像个不折不扣的傻瓜!每天和一堆冰冷的机器亲密,我简直愚蠢透顶!”
“我宁愿每天睡在一起的是女鬼。至少不至于被羞辱成这样!”
他以为原主沈南希的身体被程序利用,像一个机器人,里面的内容全部因为他而设定出来,所有的感情和情绪都被操纵。
他爱上的,不过是一具由冰冷零件组合而成、被程序操控的躯壳。
第69章 伤痛
沈南希看着他阴冷癫狂的面容,她是该心痛吗?
心痛的是什么?
是他说,她不是沈南希,所以难过,那么自始至终他喜欢的人都是长成这样,活泼直爽的女人,对吗?
他明明说过,他喜欢的是她的灵魂,是与从前截然不同,不在乎她是什么。
沈南希:“你跟我在一起是奇耻大辱吗?你以前说,我变成什么都不在乎”
“不算!”梁泽谦立刻打断她,厉声说:“不算!统统不算!所有说的话全部收回,那些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梁泽谦的质问在空荡的卧室里回荡,他的眼眶通红,极度疯狂。
沈南希被他吓得后退一步。
她是害怕的,是对未知的害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状态,会不会做更出格的事情?
从小连和男人相处生活都很少,来到这里放纵自由,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愤怒!
她不知道梁泽谦究竟听到了多少,又理解了多少,但她清楚,一切都完了。
“你怎么了?”她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但声音却微微颤抖。
梁泽谦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他一步步逼近沈南希,将她逼到墙角,声音几乎嘶哑:“到底谁在做这一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有意识对吗?你真的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可以说走就走?到底什么在控制你?选择我的目的是什么?”越说越悲戚,“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我真的是一个小丑,被人玩弄鼓掌之中,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些日子,他一生的情感都投入到这个人身上,毫无保留。
他可以依她,放弃一切,全部给她,什么都可以。
可是刚才呢?
她要离开,离开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只感觉天昏地转,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出内心过度的崩溃。
桌子上是他刚才回来带来的食物,他一把掀翻。
沈南希倚在墙上,惊恐地看着他。
原本以为还可以好好告别,告别后自己回到真实生活,默默的死去再也没遗憾,一切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沈南希看着他决绝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再次响起:“宿主,时间已经到了,请立刻做好准备,意识即将抽离,身体将在一分钟后死亡。”
沈南希大气都不敢喘,没有应答。
她不能就这么走,不能这样死在他面前。
梁泽谦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南希不可以说,不能说,却也不想反驳。
对比他的愤怒,她悲伤,难过,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要跟他分开,更重要的是,她要死了。
从前医生总会告诉她,很多很多人得了癌症,心情好可以活很多年,癌细胞不会扩散,最后痊愈的。
沈南希年纪小,信了这些话,没有表现出要死要活的情绪。
可是几年后,还是要面临死亡,离开,只是看开了很多。
如今有了期盼,留恋,甚至羁绊,她不想死,想活在这个世上,却无能为力。
她看着他,除了惊恐和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
梁泽谦:“不说是吧,是有人操控和指派吗?”
沈南希大脑都反应不过来。
或许是因为宿主没有应答,系统再次发出“滴滴”的声音。
看着梁泽谦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眼中翻涌的背叛与痛苦。
沈南希想解释,想告诉他那些依赖早已变成真实的心跳,想告诉他“工具人”的玩笑话里藏着多少不敢言说的贪恋。
可是结果呢?
她会死,他会将一切抹去。
他们谁都无法幸免。
他泄愤完,走到沈南希面前,这张柔美的脸,这样的真实,这样的令人着迷,他是多么多么是喜欢她,满心欢喜的答应放弃所有同她出国、定居。
不知是在冷笑还是在自嘲:“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吗?我只在好莱坞电影里看到这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很多人都可以这样?”
好不容易冷静一点,又羞愤起来:“我成日幻想太多,最后都是一场空,不过我好佩服你,真是好佩服。”
沈南希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越是这样,他越笃定,心里就越荒凉难过。
他走过来,语气狠厉地说:“不过,我可以送你去研究院,解剖身体,看下里面装的什么芯片,有多少零件,怎么设计出来的,说不定对人类有贡献。”
一个人唱独角戏刚开始很爽快,慢慢心就开始下沉,越来越难受。
他选择离开,只能逃避。
梁泽谦把从前的情感全盘否定,临走时又踢翻了椅子。
门被关上后,没有几分钟他又返回。
拿出了一把钥匙,在外面锁上了门。
沈南希眼睛目送他离开,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这一切太突然,突然的她还没办法承受。
可一切的过错的确是自己,他恨也好,爱也好,说什么,埋怨什么,她都会承受。
只是,他那样聪明,识破那么多,却还是没认清真相。
他坚定地认为自己的世界是真实的,而她是被虚构出来的潜意识,是被制造出来的人物。
如果她真的是被创造出来的,把她关在家里、锁在家里,是多么幼稚和无措的行为。
沈南希捂住耳朵,轻声问道:“系统,请你不要召唤了,我会离开的。现在满一年了,我想问,梁泽谦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刚才他生气极了,什么话都说出口,一定恨死她了。
系统:“好感度90。”
都这样了还有90?
她依稀记得他们在一起时没多久的查询,是十几还是多少,反正还没梁泽峰的好感度高。
如今居然90了!90的好感值在他那里高不高呢?沈南希不知道,反正可以确定的是,之后肯定一路下滑。
沈南希自言自语:“系统是不是故障了?”
系统:“情感分析模块运转正常,目标人物当前状态是认知崩溃导致的防御性攻击。核心数据表明,他的愤怒源于源于恐惧。”
他恨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刺伤她,甚至扬言要将她送去解剖,可系统冰冷的数据却昭示着他内心深处那未曾熄灭、甚至更加炽烈的爱火。
那是一种被欺骗、被背叛、被玩弄后,混杂着极度的痛苦与无法割舍的绝望之爱。
系统说得对,愤怒源于恐惧,他恐惧失去,恐惧自己投入的一切感情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恐惧那个“真实”的沈南希从未存在过。
可她要怎么办呢?
她都要死了。
等睁开眼睛时,就是她的生命倒计时,永远永远的消失,这辈子永远不会再相遇,再重逢。
没有人能拯救她,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不仅要以最残酷的方式离开,还要带着他的误解和怨恨离开。
他不会知道,那个他以为的“程序”、“假人”的妻子正在心碎欲裂,也会因为无法与他相守而绝望。
之后,沈南希没有再与系统交流,她拖不了多久,还是想拖下去,想法子解决现在的问题。
很晚很晚,梁泽谦才回来。
他喝些酒,醉醺醺的。
门锁被粗暴拧动,随后打开门,听到他粗重的、带着酒气的喘息。
梁泽谦充血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搜寻着,最终死死盯着从阳台转过来正对他的女人,她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目光不再是质问,而是纯粹的、燃烧的愤怒和近乎毁灭的疯狂。
“哈……还在。”他发出沙哑刺耳的笑声,踉跄着走进来,最后停在她面前,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眼眸迷离涣散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随后,他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像虚脱了一样半倚着,随手点了一支烟。
沈南希去洗漱间打湿了毛巾,轻轻走过来,擦拭着他的手,还有脖子上沾染的酒水。
过了好一会儿,他拿开手臂,避开了她。
沈南希挤出一点笑容,装作温柔轻松地说:“你要是生气继续骂我,我不会还嘴的。”
“呵!”
他眼光很快泛着湿润,一下午了,始终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梁泽谦没有再跟她说话,也没洗澡,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沈南希一个人直愣愣地站着,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很晚,她都没有去卧室休息。
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或许睡在他身边会让他觉得恐怖、恐惧,甚至恶心。
她确实是人类,不是机器人,可惜从一开始,这一切就不纯粹。
他经历着被人写好的人生,虽然生活可以自由发挥。
他不是电影里演绎的《楚门的世界》放在大屏幕供人欣赏的综艺演员,是实实在在存活的人,书籍上的人也是活人,都有着各自的生活。
他是活生生的梁泽谦,有血有肉,会爱会恨。
是她,一个来自异世界、身患绝症的闯入者,未经允许,莽撞地闯入了他的生命轨迹。
自私地汲取他的温暖,贪恋他的爱意,扮演着他理想中的“沈南希”,却忘了自己终究是个带着倒计时的过客。
这样的伤感,居然一夜未眠。
不仅是因为梁泽谦的失望与愤怒,她担心回归现实后,是否还能做回那个病入膏肓的自己,是否会因为心情低落绝望而迅速死去。
对于癌细胞扩散的人来说,一旦失去求生欲,可能不到一个月就会离世。
她甚至开始想,死后该葬在哪里,灵魂会飘荡到何方。
窗户没有关紧,外面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
她坐在沙发上,迷茫而沉闷地发呆。
天光微亮,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可睁开眼睛才发现,不过才过了二十分钟。
沈南希看到家里被他暴怒时摔得一片狼藉,便弯腰慢慢捡起破碎的食物和糕点,把一切整理好。
她低下头,看着那张准备逃离这里、飞往国外的机票和通知书,知道自己永远都没可能过去了,便轻轻地将它们撕碎。
“你在装可怜吗?”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开口。
第70章 安静的看着你
听到刚才窸窣的声音,梁泽谦起床,发现身边没人,自己的衣服也没有脱,立刻起床走了出去。
她很憔悴,也很可怜。
结婚后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她面色红润,明眸皓齿,永远笑颜如花。
第一次看到头发凌乱,垂着头,憔悴不堪的模样。
沈南希抬头看向他,撒了谎:“我刚睡醒,就起来了。”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他抽出眼,倚在桌子上,淡淡的嘲讽口气问道:“我看过书,未来机器人需要很多精密的仪器和程序才能产生智能,现在已经成功了?怪不得你那么了解计算机,天文地理。”
沈南希不说话。
“开关在在哪里?需要充电吗?”
他随意的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粗暴,扯掉她的上衣露出肩膀,脸上勾起一抹更深的、带着自毁意味的讥诮。
“到底在哪里?我找找。”梁泽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恶意的、玩味的调侃,目光在她裸露的、光洁的肩头和锁骨上逡巡,仿佛在寻找某个根本不存在的接口或按钮。
“嗯?能量耗尽是不是就要强制关机了?”
他俯下身,灼热却带着微小酒气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侧皮肤上,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只是那目光里没有欲望,只有纯粹的、解剖般的冷酷审视。
“你跟我做的时候有反应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
沈南希难过的看向他,几秒后又垂眸不语。
她跑到卫生间躲着哭泣。
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弄到这个地步。
梁泽谦推开浴室的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含着泪光,问道:“你不用跟我装可怜,我怎么不了解你呢?如果是假的,你一早就跳起来反驳我,像上次那样!现在你不敢说话,你默认,所以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在装什么呢?你不还是要离开吗?要消失吗?为什么明知道要走还要哄骗我到这个地步!”
他越说越激动,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情再次爆发。
沈南希被他抓的动弹不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已经疯了,我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话,我”
“够了!”梁泽谦不想听她这套说辞装可怜,直接问道:“好,那你给我发誓吧,你如果发出来我就信你。”
沈南希与他对视,呼吸都是紧张。
“你发誓,你不是虚假的,不是被操纵的,不是利用我的假人,如果骗我”梁泽谦不知道该用什么毒誓来解脱自己。
他只是需要一个保证,一个能将他从认知地狱里拉出来的、虚无缥缈的绳索。
“如果你骗我,就让你所有珍视的记忆全部腐烂发臭,让你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每分每秒都活在被背叛的炼狱里。”
沈南希眼泪滑落,感觉耳边的“滴滴”声再次变成了“滴——”持久的声音。
她要走了,也要死了。
她轻轻的说:“我会死的,一定会……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梁泽谦死死的看着她,她发誓又怎么样,肉体凡胎的是自己,不是她。
眼睛在她身上很久很久,然后漠然的说了一句:“你真的骗我欺我的好惨。”
梁泽谦再次离开家。
温怡说得对,越是沉默的人越容易疯狂。
得到时的狂喜与失去时的恐慌,都能将人逼入绝境。
沈南希推开阳台的窗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随后走出家门。
这次他并没有在外面上锁,可以轻而易举的出门。
沈南希在电话亭打电话给了黄柔儿,她不知道自己走后梁泽谦会发生什么,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求他们夫妇放过。
在咖啡馆见面时,黄柔儿一脸讶异的看向她:“沈小姐,你好像有黑眼圈哦。”
平时都是一股子明媚阳光的模样,今天实在是脆弱。
沈南希扯出个苍白的笑,单刀直入:“我就不绕弯了。Edward能力强人很好,我公公有打算让他接管公司,大哥出了事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丈夫性格孤僻怪异,更加不适合,他需要安静舒适没人打扰的环境生活。”
黄柔儿更惊讶了:“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呢?”
“黄小姐,你听我说。其实Edward一直很爱你,从来没有一刻停止喜欢你。你们分手那段时间,他夜夜喝酒消愁,整日萎靡不振,去欧洲去你的大学找了很多次,你也很喜欢他对吗?我也觉得你们是天底下最配的一对。”
他们两人这段感情几乎没有长辈支持,最大的反对者就是陈文碧。
听到这样的理解和说辞,黄柔儿难免心中感慨。
沈南希继续说道:“Edward的妈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她只是对他要求太高,几乎苛刻的地步,你可以辅助他帮助他,陈女士不会反对的,你要得到她的认可很简单,独立自主不要恋爱脑,进退有度就好。”
沈南希说的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交代最后的嘱托。
黄柔儿脸上的讶异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明媚如朝阳、此刻却憔悴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女人,听着她条理清晰地为Edward辩护、为他们谋划未来,甚至指点她如何获得陈文碧的认可……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这些都是Edward的家事。”
沈南希的笑容僵了一下,避重就轻:“我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不想因为误会错过。Edward他真的很在乎你,我和阿谦会非常非常支持你们在一起的。”
原著他俩反反复复的感情真的是让读者都头大了,说这些不仅是让他们尽快在一起,还可以做第一批家里人支持者,以后能放过梁泽谦。
黄柔儿对沈南希本来印象还挺好,尤其在金沙滩后,不过她专门过来这样真诚郑重其事的说心里话。
她是感激的。
不过两个人交集并不多,说了一会儿话沈南希便离开。
从咖啡馆出来,沈南希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慢慢走。
几公里的路,街边小吃的香味、高楼的霓虹、汽车的鸣笛、追星族的尖叫……这座城市依旧鲜活热闹,一切都那么欣欣向荣,让人目不暇接,可她却像个透明的旁观者。
直到傍晚沈南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家门。
刚拧开门锁,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急切的风,猛地从客厅方向冲到了玄关入口,瞬间堵住了她的去路。
是梁泽谦。
他站在那里,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刚才听到开门声时是跑过来的。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还有未散去的愤怒加上冰冷的审视,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她迟迟不归而滋生的焦虑和不安。
两人在狭窄的玄关处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梁泽谦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视,试图找出任何“程序漏洞”或“伪装破绽”。
她看起来比出门时更加疲惫,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头发被傍晚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整个人像一朵在暴风雨中凋零到极致、随时会彻底碎裂的花。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脸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次吐出那些关于“程序”、“开关”的尖锐话语,或者质问她去了哪里,见了谁,又在策划什么“离开”。
梁泽谦忽而露出笑声,声音幽怨:“你不是一直很能说吗?口齿伶俐,哄得人团团转。怎么现在像个哑巴程序,一句像样的回应都编不出来了?如果我真的冤枉你,大可辱骂我,羞辱我,怎么样都可以。”
沈南希双眸看向他,不再带有恐惧、害怕,而是出奇的温柔。
今晚,她要走了,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永远不需要这样针锋相对。
梁泽谦眼睛依然看着她,有些呆滞空洞:“我该不该叫你沈南希呢,你本来就不是沈南希,是谁呢?你不肯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还像个傻子一样……”
最后那句带着自嘲与茫然的低语。
只是身份转变,沈南希变成木头人,他变成了一直说话喋喋不休的人。
她不再试图解释,不再试图争辩。
晚上休息时,沈南希继续端坐在沙发上,没有去同床。
梁泽谦声音清冷说:“我不想有什么罪名被你抓住,你可以睡在床上,晚上不要挨着我太近。”
沈南希没有再反驳,同他一起躺在了床上,只是不是同床共枕,和初次见面一样,间隔着银河系。
当两人并肩躺在黑暗中时,耳边的系统提示音越来越急促,从未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
夜晚静悄悄的,真安静啊,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她痛苦难受。
看见梁泽谦背对着自己,大约已经睡着了。
睁开眼时,还可以看清桌子上的闹铃时间,凌晨两点。
她想,就这样离开吧。
沈南希轻轻转过身,鼻子与他的背好近好近,他身上的味道早就熟悉,早就铭记在心。
她想和从前一样搂住他的腰,鼻尖蹭在他的背部,然后会被他转过身紧紧抱住,可终于,还是不敢这么做。
沈南希眼睛看着天花板许久,悄悄掀开被子起床,赤脚走到衣柜前,拿出那条红色连衣裙,褪下睡衣,换上它,死的时候穿红色衣服,这是无论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决定做的事。
没有穿鞋,提着它轻轻走到梁泽谦的床头。
窗外的影光趁着他的侧脸,还可以看得清,他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影,呼吸均匀,似乎真的已经沉睡。
沈南希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贪婪地盯着他熟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
这张脸,曾对她展露过最温柔的笑意,也曾因她而扭曲癫狂。
此刻,在月光下,只剩下安静。【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