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苏醒 “你腰不好,还是坐着吧。”……
梅雨季, 天气又闷又热。
教室里开着空调,却时不时地通着风。
程恙坐在教室里,她没听老师讲课, 两手托腮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濛濛细雨。
下课后,教室里热闹起来,同桌余眉戳了戳程恙的肩头。
“下午放学出去玩吗?”
程恙想了想,说:“我妈让我晚上八点前回家。”
余眉忍不住说:“你妈对你也太严了吧, 我要是有你这个成绩,就算是想上天,我妈都得打听打听宇宙飞船该怎么造。”
程恙勾唇一笑:“等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
还有一节, 上午的课就结束了。
程恙每天吃的饭,都是程有容让人送来的营养餐。
她不用去食堂排队,直接在教室吃就行。
程恙看着营养餐毫无食欲,就跟着余眉一起下楼了。
“恙恙,你今天怎么想起要吃食堂了。”
“在学校上了两年多,都没怎么吃过食堂,今天想试试。”
余眉笑着说:“那今天可就来对了, 我听人说中午有糖醋排骨, 咱们学校糖醋排骨远近闻名。”
一中是整个S市最好的学校,食堂同样也不差,甚至还有不少外校的人溜进来吃。
两人在食堂外面的洗手池把手洗干净, 进到食堂以后,余眉才想起来自己忘带饭卡了。
“哎呀,恙恙,我忘记带饭卡了,刚才还说要请你吃午饭呢。”
程恙拿出自己崭新的饭卡,笑着说:“没关系, 我带了,下次你再请我。”
余眉站在程恙身后,笑嘻嘻地趴在她肩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程恙平时不太喜欢被别人触碰,不过面对缺少的友情,她没有抗拒,而是微微一笑。
上学和拍戏,才是她唯一能和正常人类接触的渠道。
因为做演员的缘故,程恙平时就会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着。
她也早就习惯了,哪怕排队吃饭的时候也这样。
排队的时候很无聊,余眉问:“恙恙,你大学准备学什么专业啊?”
程恙摇摇头:“不知道。”
余眉好奇:“学表演?还是金融?你以后是继承你家的集团,还是当明星啊。”
程恙还是摇摇头:“以后再说吧。”
余眉笑着说:“要是以后你学表演,我就当你经纪人。”
两个人的话被身后的许荀听得一清二楚。
程恙没回头,没看见许荀穿着她的校服,正站在她身后。
许荀的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着程恙刚才被人拥抱的场景,她低着头,目光一直落在Alpha捏着饭卡的修长手指上。
同桌笑着拍了拍许荀的肩膀:“许荀,你刚才怎么呆呆的?我喊你好几声你都不说话。”
许荀笑了笑:“我在想中午那道物理题。”
同桌问:“你想吃什么啊?”
许荀看着大屏幕上的菜单,随口一说:“糖醋排骨吧。”
程恙听到“许荀”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
她弯了弯唇角,站直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余眉站在窗口前说:“阿姨,我要一份排骨,再来点蒜蓉生菜。”
余眉买完后,排骨还剩下一点了。
“快买!糖醋排骨快没了!”
轮到程恙买饭的时候,她看了一下仅剩一人份的排骨,说:“炖鸡,西蓝花。”
余眉站在一边,忍不住问:“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吃排骨吗?”
程恙端着餐盘,跟在余眉身后:“突然又不想吃了。”
轮到许荀的时候,她脱口而出:“阿姨,我要炖鸡和西蓝花。”
身后的同桌凑过去一看:“你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吗?”
许荀摇摇头:“我更喜欢吃鸡肉。”
同桌把最后一份排骨要了,忍不住小声嘟囔:“你明明说你更喜欢吃排骨。”
每个班级吃饭区域都是固定的。
十九班和二十班挨着,桌子也是并到一起的。
程恙随便找了个座位,和余眉面对面坐着。
她刚吃第一口饭,身边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程恙用余光一看,是许荀。
她抿了抿嘴角,捏筷子的手紧了紧。
“恙恙,你的鸡好吃吗,给我来一块。”
程恙点点头:“嗯。”
余眉还没吃,筷子是干净的,她笑嘻嘻地从程恙的餐盘里夹了一块鸡腿肉,又把自己的糖醋排骨分享给她。
程恙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可余眉却啰啰嗦嗦说个不停。
“你这部戏还要拍多久啊?”
“还要一两个月吧。”
余眉神秘兮兮地小声说:“你知不知道,好多人都在传你和叶冰萤在一起了。”
“……”
程恙用筷子夹菜的手一顿:“没有的事。”
余眉大吃一惊:“这几天总见你心不在焉,都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好几次了,我还以为是你谈恋爱被抓呢。”
程恙解释说:“那是别的事情,我没有谈恋爱。”
说完,她又解释了一句:“我和她只是搭档,平时也不说话。”
余眉啧啧两声:“是你不和别人说话吧,每次拍完我都看见她跟在你后面有说有笑的。”
程恙面无表情:“那是她的事。”
吃完饭后,程恙端着餐盘走了。
许荀把最后一口饭吃饭,坐在餐桌前等同桌吃完。
这时候,同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许荀,刚才你旁边坐的是程恙哎,我都不好意思大声讲话。”
许荀笑着说:“你喜欢她,为什么不跟我换位置,或许能要个签名呢。”
同桌脸都红了:“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偷偷暗恋吧。”
许荀微微一愣:“你喜欢她,是那个喜欢?”
同桌脸更红了:“是想嫁给她的那个喜欢啦。”
许荀心中一片惊涛骇浪,喉咙一酸,唇角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很快,她又听见同桌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人家童星出道家里又有钱,而且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就算结婚也肯定是和同等家世的Omega联姻,怎么可能会和咱们这种普通人在一起呢。”
许荀苦涩一笑:“是啊,不可能的。”
她盯着碗里剩下的鸡蛋汤,唇角的笑容渐渐消散。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老婆。”
“老婆?”
程恙看着许荀一直在发愣,就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不说话了,眼神还呆呆的,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啊?”
许荀回过神来,钻进程恙怀里摇摇头:“没事,我在想综艺的事。”
程恙已经能躺下睡觉了,她往后一靠,后脑勺抵在床头柜上。
“老婆,明天我要去医院看看我经纪人,已经和ICU的主任说过了。”
许荀靠在程恙胸口:“嗯,我陪你一起。”
程恙笑着说:“主任还说了,进去要穿防护服和鞋套,而且只有半小时,不能多待。”
许荀点点头:“是啊,外面的人不能随便进去。”
程恙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余眉什么时候醒,已经在ICU昏迷一个多月了,我真的很害怕,担心万一她醒不过来……”
许荀拍了拍程恙的胸口,安慰说:“现在医学技术那么高,一定会有醒来的那一天的,我们干着急也没用。”
·
深夜,许荀又失眠了。
她的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希望余眉醒过来,却又想让她一辈子都别醒。
第二天早上,许荀顶着两只黑眼圈,和刚睡醒的程恙四目相对。
“老婆,你脸色怎么这么憔悴啊?”
许荀说:“夜里做了个噩梦,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
程恙眉头一皱:“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
许荀摇摇头:“我陪你,就是没睡好而已,又不是生病了。”
“那也不行,你没睡好,说明身体在变差,万一去医院感染个什么流感怎么办?”
许荀无奈一笑:“哪有差到那个程度啊。”
程恙刚想劝她,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程恙一看,是ICU黄主任打来的。
“黄主任打电话了。”
程恙赶紧接通,听到那边黄主任笑着说:“程恙啊,余眉醒了,我已经联系她家属过来了,你不说今天要来探视吗,正好你们一起。”
挂完电话后,程恙闭上眼睛摸了摸心口。
“老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昨天刚说完余眉,她今天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许荀勾起唇角:“是啊,我就说一定会醒的。”
程恙热泪盈眶,她吸了吸鼻子,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要去卫生间洗漱。
许荀坐在床上提醒说:“把鞋穿上,小心着凉。”
程恙迅速洗漱完,跑到卧室后,在许荀嘴上亲了亲。
“老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边走边扣扣子,着急得很。
许荀坐在床上,笑着目送程恙下楼。
程恙走后,她唇角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许荀一只手攥着被角,慢吞吞地下了床。
客厅里已经看不见程恙的身影了,她甚至连饭都没吃就去了医院。
许荀面无表情地站在二楼,她一抬头,就看见客厅的简繁正抬头看着她。
简繁皱了皱眉:“她刚才跟我说,余眉醒了,连早餐都没吃,火急火燎赶去医院,我拿了个三明治塞给她,让她路上吃。”
许荀下楼,坐在简繁面前,连饭都没胃口吃。
简繁见她整个人都蔫了,忍不住说:“许荀,这是好事。”
许荀垂眸,眼睛里看不出一丝表情。
简繁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这种事她不能站在许荀这一边。
“余眉是程恙多年好友,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知道。”
许荀咬着下嘴唇:“我没跟恙恙一起去,余眉是最了解她的人,这么多年一直陪在她身边,要是知道恙恙失忆了,她肯定会把之前的事都告诉恙恙的,到时候我就彻底完了。”
简繁同情不了她一点:“当初你干这事的时候,就应该明白,早晚会有这一天。”
见她耷拉着脸也不说话,简繁把三明治放在她手里。
“先吃饭,吃完再说。”
许荀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她现在急得就像热锅上的一只蚂蚁,根本没胃口吃东西。
片刻后,她把手里的三明治往桌上一放,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简繁盯着她焦急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程恙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和余眉的父母碰了面。
“恙恙,你也来啦。”
余母开心得眼睛都快笑没了。
“今天接到黄主任打的电话,她说小眉醒了,我们就赶紧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自从余眉车祸后,老两口就消沉了许多,连头发都白了。
程恙搀扶着二位上了电梯,到四楼ICU的时候,腿都软了。
“伯父伯母,余眉的事我很抱歉。”
余母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这和你没关系,她能醒来已经很好了。”
程恙点点头,在护士的带领下,穿上防护服和鞋套,戴着口罩和无菌帽,把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跟着医生进了ICU。
这是程恙第一次真正进入重症监护室看望余眉。
她被安排在四号房间。
推开后门进去,只见黄主任和一众医生护士都在里面等着。
黄主任手里抱着病历单:“你们来啦,我们刚才正好做完检查,余眉恢复的不错,但是现在还不能说话走路,需要再多观察几周才能出院。”
医生护士走后,四号房间的玻璃门就关上了。
程恙站在另一边,注视着余眉瘦削憔悴的脸,朝着她笑了笑。
“余眉,我来看你了。”
余眉戴着氧气面罩,她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来声音。
程恙赶紧说:“医生说了,发不出声音是正常的,再过段时间你就能出院了。”
余眉慢慢地点点头,朝着程恙笑了笑。
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程恙没顾得上,和余眉分享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提及自己已经失忆了。
余眉刚醒,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好,说多了只会让她担心。
当着二老的面,程恙说:“是啊,我已经好了,多亏你车技好,要不然我们都得送命。”
余眉张了张嘴,看口型,似乎是在问助理怎么样了。
程恙和余母余父两人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余母摇摇头说:“没抢救过来,已经不在了。”
余眉猛地闭上眼睛。
·
半个小时已到,程恙和余母余父跟着黄主任离开这里。
黄主任安慰说:“她确实比较幸运,这种情况下还能四肢健全,我们之前也接过不少类似这种车祸的病人,绝大多数都截肢了。”
程恙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黄主任说:“你们放心,她只是骨折了,在轮椅上坐几个月就能站起来。”
出了ICU大门的那一刻,程恙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发现正是许荀打来的电话。
程恙正准备拨打回去,一扭头就看见许荀正坐在右边的椅子上。
“老婆,你怎么来了?”
程恙赶紧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不是跟你说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不听话?”
许荀笑了笑,低声说:“我不放心你,反正也没事,就想着开车过来看看。”
程恙忍俊不禁:“我能有什么事,咱们先走吧,最近流感又多了起来。”
和余母余父告别之后,程恙就牵着许荀的手坐电梯下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
负一楼冷冷的,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程恙每次来都忍不住打哆嗦。
反观许荀,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没开车,坐地铁来的医院,回去正好坐许荀的车。
程恙随口一问:“老婆,这地下怎么这么冷啊,商场都没那么冷。”
许荀说:“这个医院太平间就建在负一楼,你不知道吗?”
“啊?”
程恙拉着许荀把人推进去,赶紧把车门关上。
“太平间?怪不得那么冷,看着就阴森森的,好可怕。”
许荀忍俊不禁:“还好啦,别怕。”
程恙赶紧系好安全带:“老婆,快走快走。”
许荀无奈一笑,赶紧载着程恙离开了这里。
经过一个敞开电梯,程恙用余光一瞥,看见了“运尸专用电梯”这几个字,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老婆!快走!”
许荀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在程恙发抖的左手上拍了拍。
“没事了,我们出去了。”
车子开出地下一楼,看见阳光的那一瞬间,程恙终于活了过来。
她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如释重负。
“吓死我了,我以后再来医院,再也不把车停到负一楼了。”
许荀安慰说:“生老病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平常对待就好了。”
说着,许荀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你去看了余眉,她还好吗?”
程恙叹了一口气:“醒是醒了,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路。”
许荀悄悄松了口气:“唉,刚苏醒就是这样,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
她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车开到上面。
“恙恙,中午我们去吃火锅吧。”
程恙眼睛一亮:“真的啊,我能吃火锅了?”
许荀笑了笑:“当然可以,你找一家店,我们导航过去。”
生病的这段日子里,程恙只能看不能吃。
她找了好多家火锅店收藏,天天翻来覆去地看着,今天终于能吃上了。
程恙把手机拿出来,在备忘录里找出地图。
“老婆,这家店我看很久了,我们去这个吧。”
许荀偏头看了一眼,让程恙把手机地图接上蓝牙。
“看着不错,不过有些偏远,也不怎么出名,你怎么找到的?”
程恙笑着说:“简繁推给我的,那些出名的都是广告,又贵又难吃,主要是难吃,想吃正宗的还是得去川渝,那边火锅做的好吃。”
“行啊,那我们明天就去玩吧,你用我手机订两张票。”
程恙笑吟吟地拿过许荀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对方的密码。
许荀的密码就是她的生日。
两个人的手机密码互相是对方的生日,程恙记的很清楚。
买完票后,许荀把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导航说这里是一条近路,怎么感觉拐到别人家里去了?”
程恙看着老旧的居民楼,被围观的感觉有点不好受。
“老婆别急,慢慢开,小心蹭到。”
车子即将开出小巷,结果前面突然来了个“鬼探头”。
许荀紧急刹车,差点撞到那个突然窜出来的小男孩。
程恙眉头紧皱,看着差点被撞到还嬉皮笑脸的男孩子,无奈极了。
家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对着她们的车指指点点。
程恙气不过,想下车找他们理论,被许荀抓住了手腕。
“别去,这种人讲道理也只是浪费口舌,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教他们怎么做人,现在下去,说不定就会被讹上,你是公众人物,这种事情不用亲自出面。”
程恙叹了口气:“唉,好心情都被毁了。”
许荀忍俊不禁,刚把车开出小巷,结果后面传来一阵碰撞声。
程恙扭头一看,后面一辆黑车把人给撞飞了。
她仔细一看,飞出去的那小孩就是刚才差点撞到的那个。
“老婆,刚才那小孩被黑车给撞飞了。”
目测飞出去七八米远,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鲜血。
程恙赶紧把头扭过去,胃内一阵翻涌。
许荀赶紧把车开走,停到路边给程恙拍背顺气。
“恙恙,看到什么了?”
程恙咳嗽两声,大口大口喘气。
“血,刚才那小孩流了好多血。”
许荀把车窗打开通风:“没事了没事了。”
她拆开一颗薄荷糖放到程恙嘴里:“吃颗薄荷糖缓缓。”
口中一凉,程恙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许荀解开安全带,释放出轻微的信息素安抚着程恙。
一股淡淡的昙花甜香味袭来,程恙深吸了一口,胃内那股汹涌慢慢消失了。
她紧紧地抱着许荀,用鼻尖蹭着Omega的脖颈。
“老婆,谢谢你。”
许荀无奈一笑,任由程恙在自己脖子上蹭来蹭去。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说谢,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个字,我就要和你生气了。”
程恙沙哑着嗓子,赶紧说:“老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她喝了点水,又吃了一颗薄荷糖,脸色终于缓了过来。
许荀坐着没动:“还去吃火锅吗?”
“当然要吃!我快馋死了,夜里做梦都能梦到火锅怪,它们追着我跑,问我为什么不吃它。”
许荀笑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太馋了。”
程恙嘻嘻一笑,催促着许荀赶紧开车。
“老婆快走,我预定了十二点的,还有半小时。”
许荀忍不住说:“再有五分钟就到了,你瞧你急成什么样子,火锅店又不会跑,到了不还是要等。”
程恙朝着许荀嘟了嘟嘴:“我就要现在去嘛。”
许荀笑出声来:“好好好,现在就走。”
开车到了地方,许荀发现没有停车的位置。
她先把程恙送到火锅店门口,把车开到了最近的停车点。
程恙来到前台,询问了负责人。
前台告诉她前面还有两桌双人桌,再等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程恙找了一个小板凳坐着等许荀。
许荀拎着包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
程恙站起来让她坐下:“老婆,你坐这里。”
许荀勾起唇角,又把程恙按了回去:“你是伤员,还是你坐吧。”
程恙看着周围有好几个都抱着对象的,而且他们对象还坐在他们大腿上,甚至有的用手臂搂着对方脖子和肩膀,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
“……”
程恙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双臂环着许荀的腰,勾着她往后退。
她完全忘记自己是公众人物了。
许荀“哎哟”一声,一个踉跄坐在程恙大腿上。
“你看,人家都坐大腿上。”
身后贴着Alpha温热柔软的身体,一时间,她心猿意马起来,什么吃火锅的心思都没了。
程恙没有察觉,反而还贴着许荀的后颈一个劲儿惹火。
许荀耳后一痒,蜷缩了一下肩头。
程恙的嘴唇这时候贴了上来,擦着她的耳廓笑着压低声音。
“你腰不好,还是坐着吧。”
“…………”
第42章 撕扯 反复标记。
这句话一说出口, 许荀脸色都变了。
“……”
她背对着程恙,从这个角度,程恙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 程恙发现许荀不理她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婆,你生气啦?”
许荀冷冷一笑:“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程恙悄悄颠了一下腿:“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这个时候,正好叫号叫到了她们。
许荀站起来就朝着里面走, 程恙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老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求你了。”
被服务员领到相应的位置, 许荀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一脸高贵冷艳。
程恙非要挨着她坐,把人挤到了角落里。
原本她是应该坐在对面的。
许荀面无表情,在程恙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左边的嘴角。
这一下被程恙逮了个正着。
程恙笑吟吟地贴上去:“老婆,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爱我, 才舍不得生我的气呢。”
许荀把头扭到一旁:“去, 你坐对面,这大热天的别总贴着我。”
程恙趁机在许荀脸上亲了一口,乖乖地坐到了对面。
许荀站起来, 又被程恙追上了。
“老婆,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许荀无奈一笑:“我去调蘸碟。”
程恙傻乎乎地问:“什么是蘸碟啊?”
许荀边走边解释说:“吃火锅用的,你之前不是说研究了很久火锅怎么吃吗,怎么连蘸碟都不知道?”
程恙学着许荀的动作,拿起一个小碗,来到小料台前。
许荀往碗里加什么, 她也跟着一起放。
许荀刚放完一大勺小米辣,程恙也跟着挖了一大勺。
“等等!”
许荀赶紧拦着她:“这个特别辣,少吃点,尽量别吃。”
程恙只好把勺子又重新放了回去。
她忍不住嘟嘟囔囔:“不让我吃,自己还弄那么多,这不是馋我么?”
许荀勾唇一笑:“你要是想变成香肠嘴,就尽管加吧,我不拦你。”
为了保持自身形象,程恙只好悻悻地跟着许荀回到座位上。
“瞧你说的,那我不吃还不行么。”
程恙看了一下许荀面前的蘸碟,小声嘟囔:“我吃你碗里的。”
许荀拿着菜单,坐在程恙身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纸,凑近问她想吃什么。
“菜还挺多的,看看想吃什么。”
程恙虽然认识字,但是这些菜有一大部分她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老婆,我不会选,还是你来吧。”
许荀笑了笑:“行。”
她问:“牛羊肉各来一份?”
程恙点点头:“好。”
“一份春笋、毛肚,绿叶菜想吃什么?”
程恙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你做主吧,我不挑食。”
许荀看了看:“嗯,来份菠菜吧,补铁。”
程恙靠在许荀肩头:“老婆对我真好。”
火锅店烟火气十足,许荀被她蹭得身上热热的,都快出汗了。
“走开,你去对面坐。”
程恙一脸伤心,忍不住说:“不到十分钟时间,你赶我两次,就那么不想和我坐一起吗?”
许荀的脸微微发红:“这里这么挤,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胳膊都撞一起了。”
程恙把捏筷子的手换成了左手:“我还会用左手吃饭。”
“……”
许荀无奈:“那你就坐着吧。”
上菜后,程恙把小推车上的牛羊羔肉卷端上来。
“老婆,我全倒进锅里了?”
许荀点点头:“倒吧,先吃肉。”
程恙把两盘肉都倒进去,然后一脸专注地盯着腕表。
她看网上说,肉卷放锅里涮三十秒就能吃了。
许荀搅拌着蘸料碗,一扭头就看见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勾勾盯着腕表,眼神专注。
“十、九、八、七……”
嘴里还喃喃自语:“可以吃了。”
许荀无奈一笑:“你在干嘛?”
程恙用汤勺搅了搅锅底:“我从网上学的,肉卷涮三十秒就能吃,要不然就老了。”
许荀忍俊不禁,按住程恙的手让她先别动。
“你一下子放了两盘进去,至少要煮一分钟才行,先别忙着吃,里面还有血沫呢。”
程恙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回去,手里还紧紧攥着汤勺。
又等了三十秒,许荀发话说可以吃了。
程恙把捞上来的肉卷先夹到许荀碗里,之后才轮到自己。
许荀勾起唇角,边吃边笑。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高峰期,程恙觉得店里越来越吵闹。
但是美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她主动把外界的声音都屏蔽。
吃了一个多小时,程恙撑得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扭头看着许荀。
“老婆,我吃饱了。”
许荀刚好吃饱,见程恙吃得双目迷离,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胃口怎么变小了?平时不是很能吃么?”
程恙叹了口气:“早上吃了江阿姨做的牛肉三明治,那一个分量大得很,到中午我都不是很饿。”
许荀扶着程恙,一边安慰她,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说:“还说不饿,就你吃的多,刚才还说要加菜呢。”
戴上口罩,许荀来到前台结账。
程恙站在一旁看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入赘许家的小娇妻,吃穿用度花的都是许荀的钱。
作为一个Alpha,确实是有些耻辱了。
不过程恙还是把这种事当做情趣来看待。
妻妻之间怎么能分得那么清,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她们干脆当室友得了,以后干什么都AA。
付完钱,许荀牵着程恙的手离开了火锅店。
一出门,程恙深吸了一口气。
她凑到许荀脖颈处嗅了嗅:“老婆,你身上好重的火锅味啊。”
许荀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回去洗个澡就没了。”
程恙用手扇了扇风,笑着说:“老婆,我想逛街,我想买爱马仕包包。”
说完,她又扯着许荀的裙摆晃了晃,加重语气。
“我要你给我买。”
Alpha会撒娇,许荀的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走走走,我带你去。”
许荀对大牌包包不怎么感兴趣,不过程恙喜欢,她就非常乐意为对方付钱。
刚坐上车,许荀的手机又响了。
程恙帮忙接通,结果被说了一顿。
“许荀,你又不老实了是吧?私底下怎么还天天秀恩爱?你们刚才去火锅店吃饭又被拍了,而且还是那种坐腿上的照片,你知不知道这个影响很大的?”
程恙莫名其妙被怼了。
“萧姐,我们没炒作也没闹绯闻,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坐腿上又怎样,难道结婚以后就不能秀恩爱了吗?”
一听到程恙的声音,萧青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好吧,你说的也对,我就是担心影响不好,被人说闲话。”
程恙对这种东西并不在意,她转头看了一眼许荀,想询问对方的意见。
许荀笑着说:“你让她别管了,我是演员,又不是爱豆,谈个恋爱碍着谁了?”
程恙把许荀的原话说给萧青听,还特意美化了一下,生怕对方生气。
挂断电话后,程恙打开微博。
果然,她今天和许荀吃火锅的亲密照又上了热搜。
“哇,老婆,这偷拍的人拍照技术不错啊,好有氛围感呢。”
许荀用余光看了一眼。
她坐在程恙大腿上,两个人亲密无间,身后是朦胧模糊的人潮,泛着点点昏暗的灯光,硬生生把白天拍成了深夜的暧昧灯火。
程恙把照片保存下来,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然后,她在微博编辑了一下,把照片设置成了背景图片。
刚设置完没多久,又被眼尖的热心观众发现了。
半小时不到,程恙微博背景图又上了热搜。
到商场后,许荀一扭头,就发现程恙笑得合不拢嘴。
“笑什么呢?你干什么坏事了?”
许荀没看微博,当她看见程恙干的“好事”之后,像哄小孩一样揉揉她的脑袋。
“你这是要给我安全感吗?”
程恙听到许荀的话愣了愣。
她觉得分享自己的恋爱日常,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但是落在许荀眼里,就好像成了一种很稀缺的东西。
安全感?
难道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许荀还是没有安全感吗?
程恙专注地看着她:“我就想发一发日常生活,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要是你觉得不好不喜欢,那我以后再也不发了。”
许荀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之前从来没这样做过,我有些受宠若惊,总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程恙牢牢抓住许荀的手:“你不要这样想,我发微博不是为了什么安全感,也不是故意发给其他人看的。”
对上许荀那双茫然的眼睛,程恙解释说:“我只是觉得,既然在一起了,我们就应该像正常夫妻之间那样过日子。”
“这种东西,我想发就发,把微博当成朋友圈,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不是为了演戏。”
程恙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许荀不是不明白。
她做了坏事,每一次程恙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求。
演戏演太久了,可她却没有彻底入戏,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中无法自拔。
许荀点点头:“我明白了。”
程恙决定转移话题,就牵着许荀的手上了二楼:“既然这样,那就陪我逛街,待会儿我们去拍大头照吧,我一直都很想玩这个。”
“好。”
在程恙看不见的地方,许荀的眼眶蓦然一红,鼻子也酸酸的。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能持续多久呢。
许荀无奈一笑,似乎是一种释然。
二楼门店。
许荀牵着程恙的手走进去,她还没开口,就被店长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许荀老师和程恙老师吗?”
许荀点点头:“你好,我带我爱人过来买包。”
店长的目光落在程恙身上,后知后觉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程恙老师,您还记得您七年前曾经定制过一套西装么?”
程恙愣愣地看着许荀,摇摇头说:“什么西装?我不记得了。”
店长让人把那套保存完好的西装拿出来。
“这是您之前定制的,说是要送给一位朋友,后来做好之后也联系不上您,终于有一天您接电话了,您说暂时不要动,放在店里保管好,之后再过来取。”
程恙愣在原地:“七年前?”
她现在连一个多月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了,更不要说是七年前。
许荀很久没说话,片刻后,她问:“没有留下赠送人的姓名吗?”
店长摇摇头:“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把西装赠送给对方了。”
程恙心虚地看着许荀:“老婆,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
许荀没什么表情,反而异常平静地说:“既然都来了,那就把西装带回家吧。”
程恙一脸惊诧:“这……还是不要了吧。”
许荀眉眼弯弯,看着程恙的眼睛含着笑意。
“为什么不呢?既然是你十八岁那年定制的,说明它对你很重要,你要送的那个人也很重要,不如留下个念想。”
这句话听得程恙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她呆呆地望着许荀,看到工作人员把西装小心翼翼包装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许荀提着包装袋,笑着说:“不是要买包吗?有喜欢的吗?”
程恙摇摇头:“不买了,我们回家吧。”
许荀勾起唇角,握着程恙冷汗直流的手。
“别啊,难得今天高兴,当然要多逛逛,恙恙你说呢?”
程恙点点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
看了一圈,程恙买了一只一百多万的鳄鱼皮。
她其实不想要那么贵的,可许荀配完货直接就刷了卡,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从许荀果断的态度来看,程恙知道,自己完蛋了。
她根本不记得那套西装的事情,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买给谁的。
许荀……真的生气了。
回去的路上,许荀一直没说话。
程恙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去。
“老婆,我……那套西装……我……”
程恙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耳边却传来了许荀的笑声。
“你以前爱过谁,和谁好过我不管,就全当做翻篇了。”
程恙动了动嘴唇,她想反驳自己没对别人动过心,却又无话可说。
这种事情说的太绝对,就更加欲盖弥彰了。
“老婆,我记不住了。”
程恙想,那套西装会不会就是买给许荀的呢。
因为许荀曾经说过,她们读书那会儿,曾经在一起过。
程恙想了想,却不敢说出口。
按照许荀的态度,她根本不知道西装的事情。
程恙想的脑袋都快爆炸了,脑海中却还是一片茫然。
难道这套西装真是自己买给别人的?
程恙恨不得现在就想起来。
但是瞬间恢复记忆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上,程恙都不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咳嗽一声也不敢。
到家后,她跟在许荀身后,走路声音都放得静悄悄,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许荀一句话也没说。
她在吃醋,她在嫉妒,她甚至想把这套西装剪碎,丢进火里烧毁。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恙恙。”
身后的程恙还在发愣。
许荀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啊。”
回头一看,程恙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老婆,你……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许荀无奈一笑:“你怎么怕成这样?怕我吃了你?”
程恙点点头:“嗯。”
在这种情况下,还满嘴骚话。
“你太深了,每次都把我吃得死死的。”
许荀勾起嘴角:“回去洗澡,待会儿就吃你。”
说着,她揪着程恙的后颈,像拎小鸡一样把人带回去。
简繁今天不上班,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
见这两个人上楼梯跑得贼快,不用猜都知道要干什么。
不是说余眉醒了吗,怎么还如胶似漆的。
难道出了什么突发状况?
简繁有些担心,她放下手柄,悄悄跟上了二楼,站在门口趴着偷听。
没听到任何动静。
简繁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她正准备下楼,却听见门后传来一阵碰撞声,下意识就喊了一声。
“你们没事吧?”
没人回应。
片刻后,简繁的脸一红,迅速逃离此地,开着车跑出去兜风了。
门后,许荀衣.衫.不.整地趴在门上,腰间缠绕着程恙的一条手臂。
她的后颈被Alpha叼.住,柔软的肌肤被牙齿轻轻撕.扯着。
许荀两腿打.颤,站都站不直,只能依靠着腰间的手臂,还有面前这道木门。
程恙掉着眼泪,委屈巴巴地标记许荀。
“我不知道那件西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以前绝对不是什么滥.交的Alpha,我很清楚我究竟是什么人。”
许荀趴在门上,断断续续开口,结果又被程恙的嘴唇给堵了回去。
她啜泣着,委屈巴巴,两行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不许说话,也不能质疑我,除了我自己,你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许荀想说话,但她现在累得根本没办法开口,喉咙里只能断断续续溢出呻.吟声。
程恙怀着委屈和怨愤标记了她。
原本这场标记是准备在许荀发热期的时候进行,现在却提前了好几天。
程恙很难过,却知道这场标记许荀其实已经等待很久了。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不如早早标记。
许荀不是要十足十的安全感吗,自己就满足她。
·
这场标记足足进行了六七个小时。
但是对于独占Omega的终身标记来说,还差得远了。
程恙累得精疲力竭,许荀也早就累昏过去了。
她侧躺在床上,身上红.痕.斑.驳,最严重的地方在后颈的腺.体。
程恙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用嘴唇触碰着Omega的腺体,又哆嗦着两条腿下床,把窗户打开通风。
两个人的信息素味道过于浓重,程恙头晕晕的,身体里的火气却还没消散。
她直勾勾盯着许荀的后颈,舔了舔嘴唇,却不敢继续标记。
关完窗户后,程恙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直勾勾望着已经睡着的许荀,心里一阵酸涩袭来。
程恙眼睛一红,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背对着许荀,双手撑着地毯站起来。
趁着许荀睡熟,程恙蹑手蹑脚来到了衣帽间,把那一扇小柜子打开。
一套笔挺漂亮的西装映入眼帘。
程恙慢慢朝着它伸出手,掌心抚摸着独特的布料纹理,陷入了一段悠远的回忆中。
她仿佛回到了一个金黄色的深秋。
逐渐冷冽的空气侵袭着鼻腔,地上落满了红色枫叶,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落叶的独特香味。
程恙在教室坐着,听余眉说:“恙恙,最近咱们学校要举办一个交流大会,选年级前五去隔壁省实验听课,你要去吗?”
“前五?”
程恙随口一问:“都有谁啊?”
余眉把打印出来的年级排名递给她:“四个咱们班的,还有一个是隔壁十九班的,叫许荀,看名字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程恙愣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字没说话。
“别乱说。”
余眉把嘴巴抿着,又问:“你要去吗?这个看自愿不自愿,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交流多没意思啊。”
程恙点点头:“去吧,反正没事干。”
交流只有三天,隔壁省实验离得也近,两个地方还通了地铁,坐地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地铁站内。
程恙穿着一身休闲服站在人群中,发现少了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迟到的人才姗姗来迟。
程恙看了一眼,慢慢收回目光。
只有许荀一个人还穿着校服。
许荀小口小口喘着气站在她旁边:“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来晚了。”
教导主任一身笔挺的西装,笑容比往日抓纪律的时候和蔼得多,简直判若两人。
“家里的事处理完了吗?”
许荀点点头:“嗯。”
林主任一改往日的严厉,笑着说:“那我们出发吧。”
坐地铁要扫码进站。
许荀看着其他人都拿着手机扫码,一脸窘迫地站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自从来到S市后,周末回姑妈家里一直都是坐公交,从来没坐过地铁。
而且她只有一部被淘汰很多年的老年机,平时偶尔用来打个电话。
正当许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没带手机吗?”
许荀回过头,对上程恙那双柔和的眼眸,慢慢点了点头。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只旧旧的手机,小声说:“我只带了这个,不能扫码坐地铁。”
程恙看了一眼这只旧手机,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没关系,我带你去买实体票,都一样的。”
许荀乖乖地跟在程恙身后。
两人来到购票的自助机器前,许荀站在前面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程恙站在她身边,用指尖点了点现在所在的六号线,输入目的地。
她的动作很慢,就是为了让许荀能看清楚怎么操作,下次再买票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你看,很简单的。”
“除了用手机扫码以外,还能用现金买,下次可以试试。”
Alpha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甜香味,许荀仔细嗅了嗅,发现似乎是甜甜的水蜜桃。
她紧张到掌心出汗,连程恙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嗯嗯。”
程恙看她耳朵红红的,还以为自己站的太近了,让许荀感到不舒服。
她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和许荀拉开距离。
“买两张吧。”
余眉和另外两名同学扫完码就进站了,她一回头,却发现程恙突然消失了。
“……”
定睛一看,程恙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站在一起,正低头在售票机前站着。
林主任喊了一声,程恙抬起头,隔着一道障碍说:“林主任,你们先走吧,我和许荀同学晚点过去。”
“行吧,注意安全。”
拿到两张实体票,许荀跟在程恙身后,学着她的动作扫码进站。
进去的那一瞬间,她松了一口气。
程恙故意走得很慢,等着许荀追上自己。
“谢谢你啊,刚才那张票是五元,我给你纸币行吗?”
程恙笑了笑:“不客气,都是同学,你不用……”
许荀坚持把这一张五元的纸币塞进程恙手里。
程恙收下了,紧紧攥在手心。
余眉她们已经坐上车了。
这个时间段人比较多,程恙站在许荀身后排队。
“六号线人很多,待会儿上车的时候小心点,注意脚下。”
许荀点点头,直勾勾注视着前方。
地铁到站后,车门打开。
许荀跟着人上了车,左看右看都没找到座位,就站在人群中,随手抓住了一样东西。
程恙紧跟着上车,她站在许荀身后,紧紧握住扶手。
列车开动了。
程恙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许荀身上,发现她身上的校服都旧了,像是被水洗了很多次,颜色有些泛白。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程恙把校服给她穿的场景。
既然这件衣服都那么旧了,为什么不穿自己那件新的呢。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衣服也应该是合身的。
难道……
她嫌弃我?
程恙心里咯噔一下。
心里一阵失落袭来,程恙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刚才走了一路,对方一直点头摇头,说最多的也就是一个“嗯”,还有“谢谢”。
而且,她好像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反而只是匆匆一瞥,甚至不愿意和自己对视。
程恙垂下眼睑,想往后退一退,却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一路上都很平稳,许荀时不时抬头盯着眼前的大门,从玻璃门的倒映中看见程恙站在她身后。
许荀有些慌,生怕程恙看见自己盯着她看,就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转移过去。
列车到下一站的时候突然刹车。
许荀一个没稳住,直接把自己砸进了程恙怀里。
第43章 爱好 绑起来,藏在家里。
列车再一次开动。
这中间要途径十几个站点。
下一个站点到达之后, 程恙看着对面一个空位,贴着许荀的耳朵说:“那里有个空位,快去坐下。”
许荀乖乖地坐在程恙对面的座位上, 两只手放在腿上,微微低着头,像极了听话乖巧的好学生。
在程恙眼中也是这样。
因为她穿着校服,周围就有老太太忍不住和她搭话, 问她在哪里上学。
许荀回答了一个“一中”。
老太太眼睛一亮:“一中好哇,一中是咱们S市最好的高中了,小姑娘可真厉害。”
许荀腼腆一笑, 下意识看向程恙,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别的地方。
两人搭话聊了一路,程恙也站了一路。
即将到站的时候,她收到了余眉发来的信息。
【眉眉】:我们在出站口等你们
【眉眉】:什么情况,她不会坐地铁吗
【羊】:嗯
过了一会儿,程恙腾出手打字。
【羊】:等会儿不要当着她的面提这件事
【眉眉】:[OK]
程恙刚把手机放回去,结果又震动了一下。
【眉眉】:你们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眉眉】:我怎么不知道?
【眉眉】:你不爱我了, 你移情别恋了
【眉眉】: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拥有姓名~
“……”
程恙无奈,发了一颗长手长腿大鸡蛋圆滚滚离开的表情包。
中途,许荀好几次想站起来, 让程恙坐下。
最终,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Alpha。
“你坐一会儿吧。”
程恙摇摇头:“我不累,你坐吧,还有几站就到了。”
许荀点点头,又把头低了下去。
她没事可干, 只好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程恙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慢慢地勾起唇角。
到站后,程恙提醒许荀下车。
她站在Omega身后,跟着人群一起下车。
刚走出车门,就看见过来接她的余眉。
“恙恙,终于等到你们,林主任担心得不行,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我们没事,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抱歉啊。”
余眉笑着说:“还好啦,也没多久,我们先去酒店。”
她的目光落在这个陌生的Omega身上,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是恙恙的新朋友吧?我叫余眉。”
还没等许荀开口,余眉就说:“既然你是恙恙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朋友了。”
许荀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叫许荀。”
“我叫许荀。”
“我叫许荀。”
“……”
程恙慢慢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现在不在地铁上,而是在家里躺着。
而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许荀正躺在自己身边。
许荀的体质可谓十分强悍。
昨天夜里被程恙反反复复标记了好几个小时,反而比她更早睡醒,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许荀勾起唇角,在程恙的额头上亲了亲。
“醒了?给你做了早饭,快起来吃。”
程恙震惊到眼睛都大了。
“老婆,我昨天标记你了吗?”
许荀挑眉一笑:“昨天你干的事都忘了?真是好记性。”
意识猛地回笼,程恙脸上一热。
“那你怎么还生龙活虎的?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被标记过的样子。”
许荀笑了笑:“被标记完难道不应该神清气爽么?昨天那么开心,今天肯定精神好。”
许荀现在的模样是容光焕发,而程恙却好像一只被抽了线的虾子,扶着腰坐起来,觉得两条腿都在抖。
程恙觉得很没面子,干脆捂住了脸。
许荀坐在她身边,笑着问:“怎么了?昨天夜里不是很狂吗?还说要让我下不来床,怎么今天……”
“你不许说了!”
程恙捂着脸下了床,两条腿果然在打颤。
她一溜烟跑到卫生间,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昨天标记完以后,许荀的脸色油红油润,精神气十足。
而她却有些萎靡不振,两只眼睛红红的,都肿成了两颗熟透的桃子。
昨天她做着做着就哭了,一个劲儿地胡乱说自己有多委屈。
然后……然后……
后面的事程恙就记不得了。
她记得她好像是在衣帽间摸那件西装,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她睡着了?
程恙刷着牙,捏了捏自己紧致的脸部肌肤,漱完口拍了一些爽肤水。
用手摸脸的那一刻,程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素圈铂金戒指。
“……”
程恙呆呆地望着这枚戒指,小心翼翼把它取下来仔细观察。
戒指内圈刻着“XUXUN”这一行字母。
程恙慢慢勾起唇角,不动声色把它重新戴回去。
她鬼鬼祟祟地打开门,第一眼对上的就是许荀那双笑盈盈的眸子。
程恙吓得一个立正,她站直身体,说话结结巴巴。
“老婆,你吃了吗?”
许荀摇摇头:“还没有,等你下去一起吃。”
程恙下意识用指尖摩挲着戒指,脸上热热的。
许荀弯了弯唇角,举起右手放在她面前:“我们的戒指,喜欢吗?”
程恙抓着许荀的手指,轻轻地在她指节上落下一个浅吻。
“喜欢。”
她不用猜,就知道许荀手上这枚戒指内壁,肯定刻着自己的字母。
许荀笑着说:“之前情况特殊,我们一直都没在外面戴过戒指,现在总算可以戴了。”
程恙握着她的手,跟着许荀一起下楼。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那件西装的事情。
程恙悄悄看了她一眼,说:“老婆,黄主任昨天说余眉可以回家养着了,我想去看看她。”
许荀点点头:“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程恙坐在餐桌前,拿起一块鸡蛋饼。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
许荀喝了一口白粥:“我不太放心你,反正也没什么事,一起去走走吧。”
余眉的家也在S市中心,不堵车的情况下,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这一次,程恙开车。
她还给余眉和余母余父带了很多补品,装进后备箱里。
不出意外的是,又堵车了。
程恙首先给余母打了电话,说待会儿过去看他们,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车流龟速前行,程恙看着副驾驶上的许荀,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不大对劲。
“老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把我空调打低点吗?”
许荀摇摇头:“不用,我在想余眉见到我之后,会不会不喜欢我。”
程恙愣了愣:“这是为什么?”
见许荀垂下眼睑不肯再往下说,程恙好像明白了她为什么迟疑。
难道余眉和许荀关系不睦,又或者是她并不赞成两人之间的恋情。
程恙笑了笑:“你别担心,又不是她谈恋爱结婚。”
许荀一只手轻轻地掐了一下程恙的大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余眉的家离市中心更近,房价同样也更贵。
程恙依稀记得自己在这里也有房子,但是想不起密码,也没有想住进去的兴趣。
许荀看着不远处的高楼:“恙恙,你以前住在这里,要回去看看吗?”
程恙摇摇头:“不想去,反正房子也不会跑,我只想住我们那个家。”
许荀勾唇一笑:“好吧。”
车子开到附近的时候,程恙收到了余母的消息,让她把车停到负一楼的停车位。
这位置应该是余眉的。
余眉的家在十八楼。
程恙牵着许荀的手,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
“恙恙,你们来啦。”
余母开心地笑了笑,余父正在厨房做饭。
见到许荀的那一瞬间,余母眼前一亮。
“恙恙啊,这就是你说的小荀对吗?比电视剧里还漂亮。”
许荀轻柔一笑:“伯母好,我陪恙恙一起过来看看余眉。”
程恙把手里的补品放到一旁,寒暄过后问起了余眉的情况。
“伯母,余眉她现在怎么样了?能说话了吗?”
余母笑着说:“能说几句,就是容易哑,我让她尽量少讲话。”
“那她现在还在睡觉吗?我想进去看看她。”
余母说:“没睡没睡,她一听你要来,高兴的不得了,觉都不想睡了。”
程恙凑到许荀耳边,轻声说:“我进去看看她,等会儿就出来。”
许荀点点头:“嗯。”
程恙缓缓推开余眉的卧室门,进去的那一瞬间,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恙恙!”
余眉挣扎着要起来。
程恙快步走上前,叮嘱她不要乱动。
两行清泪顺着余眉的眼角缓缓下落,她哽咽一声,抱着程恙痛哭。
程恙鼻子一酸,哽咽说:“没事了,我好好的,还活着。”
她给余眉擦了擦眼泪,又听见对方说:“可是小云死了,我对不起她。”
程恙摇摇头,安慰说:“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你车技过硬,我们都会死,是你救了我。”
余眉泣不成声,抱着程恙不肯松手。
程恙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了,黄主任说你只是骨折,再过几个月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她安慰了一会儿,却发现余眉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恙恙,你……我怎么觉得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程恙一愣,她还没想好怎么把失忆这件事告诉余眉。
余眉紧盯着程恙的脸:“不对,你变了,但我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程恙实话实说:“我撞到了头,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你说什么!”
余眉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余眉!”
余眉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程恙摇摇头。
余眉以为看到了希望,但是当她停到程恙的话后,眼底那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还是有一点能想起来的,不过你放心,医生说失忆症只是暂时的,我没事。”
余眉松了一口气,却看见了程恙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随口一问:“你怎么还戴着戒指,哪个品牌方赞助的?”
程恙脸上一热:“不是品牌方。”
余眉愣了愣:“那你戴戒指干什么?”
她开玩笑说:“你该不会趁着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跟别人闪婚了吧?”
程恙的脸越来越红:“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伯母他们告诉你的?”
余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你跟人结婚了?”
“真的假的?”
程恙点点头,面对着余眉没来由地心虚。
“是啊。”
余眉两眼一黑,她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
“你……你!”
“你你你你你你你!”
程恙笑着扶她躺下:“好啦,我们已经官宣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你就算再不愿意也没办法。”
余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还生米煮成熟饭,你跟苏苒不是假结婚吗?”
程恙摇摇头:“不是苏苒,你见过的,是许荀。”
“许荀?”
余眉仔细想了想,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一起,怎么莫名其妙就结婚了呢?
不对!
怎么会是许荀呢?
见余眉一脸愁容,程恙问:“你怎么了?”
余眉继续问:“是不是之前跟你合作过的那个许荀?拿了金像奖那个?”
程恙点头:“是她。”
余眉唇角微微抽动,她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程恙看出了端倪,她总觉得余眉和许荀之间发生过什么,而且看样子余眉似乎并不喜欢许荀,她就撒了个慌。
“拍戏的时候喜欢上了,然后就在一起了,有什么问题吗?”
余眉满脸惊愕:“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程恙愣了愣:“几个月前,我们是隐婚,没告诉任何人,最近这段时间才官宣的。”
余眉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几个月前你还在曼哈顿,你怎么跟她结的婚?你在哪儿跟她结的婚?”
程恙心中惊骇,却还是面色平静地说:“这些你不用管,好好养伤吧。”
“程恙!”
余眉早就看出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余眉嗓子越来越哑,声音也越来越低。
程恙拍拍她的后背,安慰说:“这些我都懂,可是许荀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
余眉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程恙弯了弯唇角:“你知道我的过去,也知道那是我不愿意提及的。”
余眉想反驳她的话,听到程恙说这话的那一瞬间,她却再也反驳不了一句了。
程恙说得对。
自从程有容去世后,对方整个人就仿佛脱胎换骨。
程恙心中肯定会有程有容去世后的伤感,更多的却是二十多年未曾感受过的久违自由。
余眉低垂着眸子:“行了,当经纪人的时候你就不听我的话,你就是头倔驴。”
程恙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那你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算我求你了。”
“……”
余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程恙啊程恙,你该不会是被什么恋爱脑系统控制了吧?”
程恙情不自禁笑出声:“那你就当我被夺舍了吧。”
余眉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唉。”
“叹气干什么?”
余眉轻笑一声:“感觉你身上的戾气都没了,变得爱说爱笑,这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余眉推了一下程恙的肩膀。
“我要睡了,你出去陪你老婆吧,少来打扰我。”
说着,余眉闭上眼睛。
程恙知道她没睡,还是听话地离开了卧室。
听到关门的声响,余眉睁开眼睛。
她打开手机,点进去程恙的微博,看到两个人发的亲密照,不由得眉头紧皱。
“啧啧,还挺恩爱。”
“许荀。”
余眉哑着嗓子嘟囔着,顺着程恙的微博关注找到她,然后顺手点了个关注。
客厅内,许荀正和余母聊着天。
见程恙出来后,她心里一紧,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恙恙,余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程恙点点头:“刚才跟我聊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睡下了,让我别进去打扰她呢。”
说着,程恙朝着余母笑笑。
“伯母,她气色不错呢,刚才打我打得可起劲了。”
余母和许荀相视一笑。
·
在余眉家吃完午饭,程恙开车载着许荀回去了。
这一路上,许荀都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手机。
她的微博被余眉关注了。
许荀看着对方的主页,两只手微微发颤。
“老婆,中午吃好了吗?”
许荀笑着点头:“嗯,余伯父做菜很好吃。”
程恙用余光看了一眼许荀,发现她的手机屏幕正停在微博主页。
许荀看似随口一问:“恙恙,余眉今天跟你聊什么了?她不是不能说话吗?”
程恙笑了笑:“是啊,她讲起话来可费劲儿了,急得要跟我打手语。”
见许荀弯了弯唇角,程恙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可以问清楚余眉来龙去脉,但她却舍不得这样做。
大概许荀骗了她一些事情。
有可能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
又或许,是有别的难言之隐。
程恙选择无条件相信许荀。
今天听余眉说的那些话,程恙想,除了许荀,她好像这辈子也没接触过别的Omega了,又怎么会和其他人发展感情呢。
程恙悄悄看了一眼许荀,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有许荀在,她就很安心。
·
第二天,程恙接到了余眉打来的电话。
她没有避着许荀,就坐在床上接电话,还靠在她怀里。
余眉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许荀。
程恙笑着说:“老婆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吗?”
那边瞬间就沉默了。
程恙不知道,余眉在电话那头无语到咬牙切齿翻白眼。
蠢羊!
连这种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程恙倒在许荀怀里:“你身体怎么样了?”
余眉冷冷地说:“好多了。”
说完,她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程恙看着挂断的电话愣了愣:“脾气还不小,她以前也这样吗?我怎么忍受她的?”
许荀摇摇头:“不清楚,她可是娱乐圈金牌经纪人,脾气大点也很正常。”
程恙放下手机:“我等会儿去看看她。”
她刚坐起来,许荀的脸色就冷了。
在程恙扭头看过去的那一瞬间,许荀又笑了笑。
“好啊,生病的人往往都这样,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
目送着程恙进了卫生间,许荀直勾勾盯着敞开的门,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余眉醒了,恙恙的眼睛就不能一直在自己身上了。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难受到心脏疼,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在程恙面前,她还必须装作宽容大度的善良模样。
她也知道余眉是Alpha,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互相喜欢上的。
但是……
许荀咬着下嘴唇,根本压制不住心中的妒火。
余眉才是陪在她身边最长时间的人。
她深知程恙的过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所谓的隐婚都是骗局。
等余眉什么时候能正常开口说话了,那自己就彻底藏不住了。
许荀幻想着,只要程恙不恢复记忆,她就能再骗她一段时间,再多要一些渴望的温存。
可是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程恙洗漱完出来后,看着呆呆坐在床上的许荀。
她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笑了笑。
“老婆,下楼吃饭吧,下周就要去拍综艺了,我想好好和你再多待一段时间。”
许荀听到“拍综艺”,终于反应过来了。
“还有一周,我也舍不得你。”
她站起来,帮程恙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一季要拍五个月,我有时候想,你要是导演就好了,这样就能天天看着我。”
程恙握住许荀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
“我会想你的。”
许荀无奈一笑:“我还是后悔,要是不接综艺,我就能天天和你在一起,我连戏都不想拍。”
“戏要拍,综艺也要接。”
程恙亲了亲许荀的额头,牵着她的手下楼。
“整天和我腻在一起,也得过一些自己的生活啊。”
门口的小羊喵呜一声跳进许荀怀里,许荀捏了捏它的小耳朵,用带着些埋怨的语气说:
“怎么,和我在一起后你腻了?”
程恙中枪:“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你太以我为中心了,这样不好。”
许荀用小羊的粉色爪垫拍了拍程恙的下巴,喃喃道:“可是我只爱你,我只想围着你转,除此之外我再也没什么兴趣爱好了。”
“……”
程恙的眼睛里含着惊诧。
这种话,许荀曾经说过多次,可她只觉得是开玩笑。
现在一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仿佛她不答应,下一秒就会被许荀用绳子绑起来,藏在家里。
程恙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她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
许荀把猫放到一边,轻笑出声:“既然这样,那我再找一些兴趣爱好,你说好不好?”
程恙跟着小羊下楼,总觉得背后许荀的视线火辣辣的。
盯得她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44章 分别 “程恙她出国了。”
下午, 许荀接到了来自郑玉芬的电话。
综艺开拍之前,她邀请五位嘉宾前来参加聚会。
其一,是为了提前越活跃氛围;其二, 她也需要让各位嘉宾多互相认识认识,多了解一下。
许荀是圈内少见的“没朋友”。
她比较宅,平时看着冷冷清清的。
不仅在大荧幕上,面对观众的时候是这样, 私底下也不太好交流。
她不爱交朋友,不喜欢聚餐。
拍戏的时候也是这样,许荀每次拍完和自己有关的片段之后, 导演还没开口,她就直接下班了。
之前因为这样的性格,她还被雪藏了一段时间,后面因为一部电影崛起,在娱乐圈彻底站稳了脚跟。
程恙抱着小羊给它喂牛肉干,回应说:“那不正好,多认识认识朋友, 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吧。”
许荀叹了一口气:“我倒是真想一直呆在家里,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社交,也不交什么朋友。”
除了程恙以外,许荀谁也不想见, 谁也不想理会。
程恙也知道她的性格,但是拍综艺的时候还是要“演戏”。
在娱乐圈里,像许荀这样性格的人并不多,出头的也没多少,除了那些随心随意的大佬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一直安稳下去。
现在的人都是玻璃心, 戾气重,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插一嘴上去,才不管是不是伤害了别人。
程恙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这一次综艺邀请的嘉宾,几乎都是各个领域的大咖。
有演员,有爱豆,还有主持人。
程恙安慰她说:“老婆,你去吧,别担心我,既然已经选择拍摄了,就要把这个任务完成的更完美不对吗?”
见许荀还是耷拉着脸,程恙笑着说:“上学那会儿你不就是这样的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始有终。”
许荀在程恙说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
她似乎是在惊诧,程恙怎么能说出上学时候的事情。
“恙恙,你是想起来了吗?”
程恙点点头:“只想起了一些,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坐地铁,去隔壁市交流学习的事情。”
许荀掩饰住眼底的惊愕:“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件事,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我怎么可能忘?”
程恙捏了捏小羊粉粉嫩嫩的爪垫,把猫咪的爪垫按在许荀的手臂上。
许荀的肌肤很白很薄,稍微一按压就会出现一个红印子。
按了一会儿之后,程恙把爪垫挪开。
果不其然,许荀的手臂肌肤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猫爪印。
“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能记起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
“我有的时候会做梦,每一次都能梦到你,醒来之后我发现那竟然是我之前丢失过的记忆。”
程恙勾起嘴角:“我爱睡觉,你也经常叫不醒我,是因为我做了关于你和我的美梦,所以我的潜意识才迟迟不肯让我醒来。”
许荀忍不住问:“是什么样的梦?”
程恙笑得有些神秘:“你想知道呀,这是个秘密。”
“……”
没想到程恙竟然也学会卖关子了。
许荀笑着说:“行啊,秘密就秘密,不告诉我算了,反正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很多没讲完,你以后要是再想听,没门!”
“别嘛!”
程恙见许荀要走,抱着怀里的小羊扑上去。
她蹲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抱着许荀的小腿,然后顺势趁机摸上她的大腿。
“你要去哪儿?你要我们娘俩了吗?难道你眼睁睁看着我跟小羊相依为命吗?”
“小羊还那么小,我又是个病号,离了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简繁正和江惠美商量着晚饭做什么,一进门就撞见这一幕。
“……”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简繁简直没眼看,她忍不住问:“我没搬进来的时候,她俩也是这样吗?”
江惠美想了想,点点头说:“她们俩小把戏可多着呢,平时也不避着人,我怀疑是故意秀恩爱给我们看的。”
简繁点了点头:“我觉得您说的没错,这个家呆不下去了,要不江阿姨,我们还是出去下馆子吧。”
两人一拍即合,江惠美摘掉围裙放到一边,坐上简繁的车就走了。
许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着跪在地毯上抱住自己双腿的程恙,慢慢弯下腰。
“好啦好啦,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听你的,我不走了,快点跟小羊起来,小心带坏孩子。”
程恙站起来,小羊也跟着乖巧地蹲在她身边,朝着许荀喵喵叫了两声。
对于许荀来说,程恙和小羊就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了。
但是猫咪显然比某个人要听话得多,还没那么多心眼子。
许荀算是看明白了,程恙的心眼其实比蚂蚁洞还多。
·
晚上,许荀去参加了郑玉芬举办的宴会。
程恙没有去,她在家里抱着小羊看电视,还看的是恐怖片。
她怕鬼,也害怕僵尸丧尸一类的。
有时候,看到血浆横飞的丧尸片,程恙就把整张脸都埋进许荀的胸口。
她这样子有两个目的。
第一,确实是害怕,不敢睁开眼睛。
第二,她就是想趁机亲一亲许荀的月匈。
有时候,两个人看着看着抱在了一起,然后是熟悉的亲吻拥抱流程,很快就擦枪走火。
电视里播放着恐怖的音效,现实中,两个人在床上做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通通都是来为她们助兴的。
但是现在许荀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小羊倒是不害怕,它是看不懂。
每次一到突脸的剧情,程恙就把小羊举起来,用它的肚子当眼罩,紧紧地盖着自己的眼睛。
小羊被她挤得喵喵直叫,嗓音软绵绵的。
有时候被抱得太狠了,小羊还会用自己的小爪子,使劲推开程恙的桎梏。
害怕就算了,害怕就打开灯。
可程恙偏偏是那种又菜又爱玩的性格。
她偏偏不开灯,还特意把声音开得大大的。
被吓到也是活该。
一部《午夜凶铃》结束之后,程恙觉得自己的魂似乎被抽走了。
她现在看什么东西都觉得被灵魂附体了,尤其是桌子上的相机。
下一秒,程恙就觉得,有一只惨白腐烂的手从里面钻出来。
程恙直勾勾的地盯着相机。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响,吓得程恙猛的睁大眼睛。
“啊!”
她尖叫一声,抱着小羊迅速跑上二楼,然后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小羊挣扎着想出来,程恙却抓住它一条腿把它拉了回来。
“你不许出去!外面有鬼!”
程恙趴在床上,用被子把整个人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对于程恙来说,盖着她身上的被子就好比一道结界。
不过,这要在没有看过《咒怨》的前提下。
幸好程恙还没来得及看《咒怨》,要不然今天夜里就睡不着了。
卧室里的灯是开着的。
程恙不放过任何一个能亮的物体,甚至连抽屉里那只灯光昏暗的蘑菇灯都找了出来,一排排摆在床头。
现在即将凌晨十二点,程恙把降噪耳机带上了。
她害怕待会儿十二点的时候,会有一个死亡电话打过来。
程恙怀里抱着猫,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手机。
零点一到,程恙呼吸猛地一滞。
“滴滴滴滴滴——”
耳边响起电话铃声。
程恙吓得一个激灵,手机直接飞出去,掉在了床底下。
她尽量蜷缩身体,让自己的身体部位离床边越来越远。
程恙不敢捡手机,她总觉得下一秒,床底下就会有一只鬼爬出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拖进床下。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程恙觉得应该是许荀打来的,就鼓起勇气把它捡起来。
看见联系人的那一瞬间,程恙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老婆,玩得开心吗?”
那边传来陌生人的嗓音,并不是许荀的。
“是程恙吧,我是郑玉芬,许荀她喝醉了,嚷嚷着说要见你,你看你要不要来一趟把她接回去?”
程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她什么害怕的心思都没了,只想着赶紧开车去郑玉芬家里,把许荀带回家。
路上虽然不拥挤,可程恙还是不敢开得太快。
车祸后的心理阴影实在太严重了,她克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敢上路。
抵达郑玉芬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程恙急匆匆地走进去,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郑玉芬的保姆:“是程老师吧,许老师喝醉了,现在正在客厅等你呢,还说你不来她就不回家。”
程恙跟着保姆进门。
进去那一瞬间,酒气冲天。
程恙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许荀。
“阿荀。”
程恙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
她刚一靠近,就被看似正常的许荀紧紧抱住。
“恙恙,你别走!我不要你离开我!”
程恙脱口而出:“我不走!我们回家吧。”
许荀没有动静,她没有说话,但是程恙明显能感觉到,许荀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程恙皱紧眉头,想把她抱起来,却没什么力气,也挣脱不开对方的桎梏。
郑玉芬站在她身后,小声说:“她刚才喝多了,醉了以后一直在说胡话,又哭又笑又闹,我还以为她神经失常了呢。”
郑玉芬这番话说的确实很对。
许荀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谁都一视同仁,更不要说露出这种极度亢奋悲喜的情绪了。
所以郑玉芬就觉得她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程恙叹了一口气:“郑导,她刚才都说些什么了?”
郑玉芬无奈地说:“和现在说的差不多,她总是复读着同一句话,让你别走,让你等等她。”
程恙点点头:“谢谢您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带她回家。”
郑玉芬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要不先在我家住下吧,等明天她酒醒了你们再回去。”
程恙无奈一笑:“郑导,你不知道,她认床,而且在假休息确实是打扰了,我们家离得也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
拗不过程恙,郑玉芬就让她们回去了。
“到家后记得报个平安。”
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但是没有白天的多。
程恙开着车畅通无阻。
她看着副驾驶已经熟睡的许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到家后,程恙想把许荀抱下车。
她刚解开安全带,许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直接把她按在了主驾驶上。
程恙对上许荀那双明亮炽热的眼睛,主动张开唇瓣吻了上去。
许荀柔软温热的口唇之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香。
程恙只是浅尝了几口,整个人都快醉了。
“老婆,我们回去……唔。”
她还没说出去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程恙搂着许荀的脖颈,吮吸着她饱满柔软的唇珠。
车座靠椅往后压。
程恙几乎平躺在上面。
眼看着压下来的许荀,程恙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而是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
“当年的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许荀解衣服的时候一顿:“你问这个干什么?”
程恙迫切需要一个正确答案:“我就是想知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做了。”
说着,程恙就要站起来,把门推开。
许荀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临近毕业那会儿,你出国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程恙猛地闭上眼睛。
她其实已经猜出来了,她也知道大概就是这样的结局。
至于为什么会在毕业之前迫切出国,应该和程有容脱不了关系。
也难怪,许荀喝醉酒以后会失态,还当着其她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许荀笑了笑。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流水一样。
程恙很喜欢许荀的笑声,觉得格外好听。
可是现在,许荀笑得很勉强,带着点苦涩。
“当年的事你有无法诉诸于口的难处,我知道你不想走,但是没办法。”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更加拼命学习,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出国留学,这样我就能碰到你了。”
“那个时候我想过很多留学的生活,我还查了你在哪个学校,怎么样才能过去念书。”
许荀又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又很辛酸。
“我没钱,连出国的机票都买不起,更别说是学费了。”
程恙愣愣地盯着许荀的眼睛,从对方含着眼泪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好像和平常一样。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夏天
许荀经常和程恙碰面,两个人偶尔会一起下楼,说说笑笑,聊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但是程恙每每介绍,都会说:“这是我的朋友,许荀,她人很好。”
许荀很开心,却又不满足于此。
高三的生活枯燥乏味,许荀只有见到程恙的时候才会开心起来,露出久违的笑脸。
她没什么朋友,也不爱交朋友。
唯一的乐趣就是去小卖部转一转,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买一本程恙的图画贴纸,然后收藏起来。
攒钱多的时候就买精装版笔记本,钱少的时候就买贴纸。
贴纸和笔记本其实应该配套使用,但许荀舍不得。
后来一场大雨,她买的笔记本被水泡烂了,她都舍不得拿去卖,而是晒干以后用熨斗慢慢熨平。
这一天,许荀又和程恙碰面了。
三模结束后,年级前三名会拍照贴在光荣榜上。
许荀正好是第二。
平时她的成绩在前五名左右徘徊,这一次考试得了第二,比程恙少了两分。
拍照的时候,许荀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程恙,还有勾着她肩膀的余眉。
一般情况下,程恙和余眉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第二,她们两个雷打不动,后面的人也几乎很难追得上。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许荀得了年纪第二。
因为她进步大,排名高,这一次还拿到了五位数的奖学金。
这笔奖学金她藏了起来,任何人都不知道。
程恙见到许荀的那一刻,朝着她弯了弯唇角。
拍照的时候,程恙和余眉都穿着正装,是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人腰细腿长。
许荀穿的依旧还是那件旧校服。
她站在两人中间,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程恙没说话,却看出了许荀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感。
她果断把西装外套脱掉了,走到许荀身边小声询问:“我们今天来的时候忘记带校服了,你的外套能借我穿一下吗?”
许荀愣了一会儿,迅速点了点头。
程恙穿上许荀的外套,把拉链往上拉,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
她扯了扯袖子,又拉了拉下摆。
许荀身高和她差不多,但是身材却偏瘦,而且还有些营养不良。
拍完照,程恙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她见许荀安安静静坐着也不说话,就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衣服我带回家帮你洗干净吧。”
“不。”
许荀摇摇头,接过衣服抱在怀里:“我自己洗吧。”
当程恙转头和余眉聊天的时候,许荀望着她的背影,口中还在喃喃:“我自己洗。”
当天晚上,程恙就来到了爱马仕门店,凭着对许荀身形的印象,选了相对准确的三围尺寸。
她告诉店长,六月九号那天下午过来取,一定要在这之前把衣服做好。
程恙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没多久,许荀也来了一趟。
她第一次来奢侈品店。
背着书包,穿着旧校服,土里土气。
没有人给她介绍产品,也没有人理会她。
许荀鼓起勇气,询问店员有没有胸针。
为什么要买胸针呢。
许荀那天见到穿西装的程恙后,觉得她什么都有了,只需要一个锦上添花的东西。
她最后拿下一枚链条款式的复古蓝色胸针。
用学校发的奖学金买的。
许荀试图讲价,却被一口回绝。
不过她很开心,决定毕业那天把胸针送给程恙。
·
还有一周就高考了。
但许荀见不到程恙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生病了,又或许是因为拍戏方面的原因。
她很想问问隔壁班的学生,程恙去了哪里。
但是又害怕别人说闲话,所以她根本不敢开口,而是默默观察着。
前段时间拍的照片已经贴在荣誉墙上了。
程恙依旧还是左边第一排的位置,她的照片上不知道被谁画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彩色爱心。
中间是许荀的照片。
许荀想程恙的时候,总会站在荣誉墙面前,一遍一遍用眼神描摹着对方的轮廓。
她总能看到许多Omega,她们拿着彩色水笔,趁着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悄悄地在程恙的照片上画着爱心,甚至还写上“我爱你”这样的字眼。
许荀每次看见都嫉妒得牙痒痒。
嫉妒完之后,她又开始觉得自己懦弱无能,羡慕起对方的行为。
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勇气就好了。
·
程宅。
客厅内,愁云密布,气压低到了极点。
程恙站在客厅,面对着程有容的诘问。
“上半年我就说了,送你去曼哈顿读书,你怎么就是不想去?一中有什么好的?这里的资源哪里比得上我给你选的新学校?”
程恙低垂着眼睑:“我说了,我不想出国,国内好大学多得是,以我的成绩去前三名的学校根本没问题,为什么非得出国?”
程有容无奈至极:“恙恙,你乖一点,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害你的。”
“可是我长大了,我成年了,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主。”
这句话说完,程恙却看见程有容了然地笑了笑。
“你不想出国念书,我看不是这个原因吧。”
程恙心里咯噔一下。
程有容笑着说:“你们隔壁班有个叫许荀的,和你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程恙这下彻底愣住了。
“前几天我查了一下你的银行卡,发现你定制了一套西装,但是不是你的型号。”
程恙睁大眼睛:“妈,你怎么能这样呢?”
程有容:“我要是不这样,我能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程恙直勾勾地注视着程有容的眼睛。
“我跟她只是朋友,我送她一件西装又怎么了?”
“一件西装倒是没什么,但是这个呢?”
说完,程有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看见信纸的那一刻,程恙的心如坠冰窟,冷到了极点。
“你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
程有容面无表情:“你别管我什么时候进去的,也别管我怎么拿到的,我早就看出你对她不一般,没想到我竟然猜对了,你果然对她有感情。”
程恙站在原地,挺起的脊梁被程有容从背后斩断。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程恙还是慢慢抬起头。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听你的话,明天就走。”
说完,程恙直勾勾盯着程有容的眼睛。
刚才的畏惧和紧张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空白和淡然。
她说得对,她长大了,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暗恋,许荀并不知情,而且马上要高考了,如果这个时候程有容去学校找许荀,对她后面的考试只会产生影响。
对于程恙来说,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许荀与她大相径庭,她必须靠着高考,才能为自己走出一条路。
程有容注视着女儿的表情:“恙恙,你真的想好了吗?和她断了关系,跟我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程恙点点头。
“你别打扰她。”
接着,她哽咽了一声:“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把我当成朋友,你不要觉得是她先招惹的我。”
程有容弯了弯唇角:“这才乖,我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做我就不做。”
程恙闭上眼睛。
她想装成镇定的样子,装着装着,两行清泪就顺着眼角落下来了,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程有容叹了一口气:“唉,哭什么?你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可能,这种事情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你们是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她轻柔地擦拭着程恙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你还小,这种事情只是闹着玩而已,妈妈以后不提了,你也赶紧把她忘了,忘得越干净越好。”
程恙点点头,拿过程有容手中那封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情书,当着她的面撕成碎片。
·
夏天,其实是一个分别的季节。
程恙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了。
许荀每天都能从二十班门口经过,却看不到那个身影。
一天下午,学校动员大会结束之后,许荀终于忍不住了,趁着课间来到二十班门口,随便找了一个同学。
“你好,你知道程恙这几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吗?”
“程恙啊,她走了。”
“去哪了?”
“听说跟她妈一起移民M国,上个星期天就走了。”
第45章 隐瞒 恢复记忆。
窗外, 阳光明媚。
程恙像之前那样睡到上午十点起床,可是心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许荀依旧还是早起,昨天夜里她酒喝多了,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点。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平复着脑海中的汹涌,努力装成之前的样子。
一切都想起来后,程恙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还没下床, 许荀慢慢推开门走进来。
“看来都已经形成生物钟了,果然是十点准时起床。”
程恙揉揉眼睛,朝着许荀弯了弯唇角。
“昨天喝那么多, 怎么起来这么早,有没有头晕想吐?”
许荀坐在程恙身边,摇摇头:“没有,其实我酒量不差。”
程恙回想起昨天郑玉芬说的那番话,忍俊不禁。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酒量不差,是谁醉酒之后非要让我过来接她回家,还说不让我走, 搞得人家郑导都不好意思了。”
许荀的脸蓦然一热:“反正不是我, 你听错了。”
程恙注视着许荀泛着粉的脸颊,看得心头一颤,慢慢勾起唇角。
她害羞的样子可真好看。
当年是自己太笨太傻了, 竟然没有看出来,许荀不愿意正眼看自己,也不和自己搭话,原来是在害羞。
她还以为这是讨厌呢。
在许荀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程恙又恢复成原先大大的笑容。
“阿荀,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许荀笑了笑:“那平时我不好看吗?”
程恙专注地盯着许荀的脸:“脸红和平时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许荀又问:“那你喜欢以前还是现在?”
程恙勾唇一笑:“都喜欢啊。”
许荀笑着推了她一把:“快起床, 我做了鸡肉饼,还热着呢。”
程恙委屈巴巴地说:“人家刚刚才起来,就被你给推回去了,我还以为你要对我硬上呢。”
话音一落,许荀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那这样说,看来你是喜欢我霸王硬上弓了?”
两个人在床上闹腾了好一会儿,许荀正要坐在程恙的小腹上,也听见对方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
许荀笑着说:“先起床吃饭,待会儿再吃你,你可不要跑啊。”
程恙去卫生间洗漱。
她把门从里面关上,站在镜子前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脸。
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眼神却稍微有些变化。
程恙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如果永远想不起来该多好,这样她就不会让许荀难堪了。
程恙刚进去,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许荀一看,是余眉打来的电话。
她原本想拿到卫生间给程恙,却不小心按到了接通。
“恙恙,我有话跟你说。”
她刚说完,许荀就把听筒贴到了耳边。
“你好,我是许荀,恙恙她现在在忙。”
那边沉默了几秒。
“是你啊,那我还是不打扰她了,待会儿她忙完,你告诉她让她下午来一趟我家,我有事情要和她说。”
从卫生间出来后,许荀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上面显示完通话结束。
许荀脸上沉重的表情变成微笑。
“恙恙,刚才余眉给你打了电话,让你过去看她。”
程恙有些不敢面对余眉,就随口一问:“昨天不是已经去过了?她怎么跟巨婴一样,一天天离了我过不下去了吗?”
许荀笑了笑,没想到程恙的毒舌还和从前一样。
“她说有些话昨天忘记和你说,想当面告诉你。”
“昨天不早说,我还想着今天下午带你去吃冰淇淋呢。”
许荀攥紧手机:“说不准是工作上的事呢,你去忙吧,不过要记得早点回家。”
程恙说:“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许荀趁机说:“那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还能和余伯母聊聊天,等你们聊完了我们再吃冰淇淋。”
程恙点头:“那就这样办吧。”
她挽着许荀的手臂,笑着说:“离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想每天都和你黏在一起。”
许荀偏头亲了亲程恙的嘴角:“我也是。”
·
吃完早饭,程恙就开车载着许荀去了余眉的家。
这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其实程恙已经看出来了,许荀在紧张,她怕余眉对自己说些什么令人误会的话。
程恙轻声说:“老婆,你说余眉找我究竟干什么啊?据我所知,她手底下其实就我一个演员,我也没通告,都成了半退圈状态,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许荀勾起唇角:“也许是太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多叙叙旧。”
程恙打着方向盘:“也许吧。”
到余眉家后,许荀坐在沙发上和余母聊天。
两人一见如故,更巧的是,余母非常喜欢看她演的电视剧,甚至可以说是忠实粉丝。
程恙进了余眉的房间,悄悄把门从里面反锁。
“还睡?看你来了。”
余眉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熟悉的语气,带着点嫌弃和无语。
余眉猛地睁大眼睛:“你都想起来了?”
程恙点点头:“嗯。”
余眉终于长舒一口气:“这才对味儿嘛,前几天你那个样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程恙注视着她被抬起来的伤腿:“你怎么样了?腿还疼吗?”
余眉叹了口气:“还行吧,小命保住了,腿也没有之前那么疼。”
见程恙只是盯着她的伤腿也不说话。
“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什么吗?”
“知道。”
余眉说:“其实我是想在电话里跟你讲明白的,但是许荀接了电话,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
程恙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两只手捧着脸。
“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真相。”
余眉问:“所以你现在想好该怎么跟她结束这段关系了吗?”
程恙眉头微蹙,她笑着问:“为什么要结束?”
余眉愣住了:“她骗了你啊。”
程恙轻笑一声:“我知道。”
余眉眼神中的茫然变成了惊愕:“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她骗了你啊!她骗你说你们结婚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程恙摇摇头:“你不懂,我喜欢她,哪怕被她骗我也甘之如饴。”
余眉满脸惊诧。
程恙这番话气得她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你再说一遍!”
程恙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阿荀在外面。”
余眉呜呜两声,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你没救了!”
说完,余眉见许荀没什么反应,就又骂了一句。
“你这个该死的恋爱脑!”
程恙面对着余眉的反应,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
“你好好养伤,别管那么多,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余眉气得直翻白眼。
“你再说一句试试!什么叫我别过问,她敢做出这种事情,就说明她心术不正,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还敢跟这种人在一起,你这是羊入虎口!你明不明白?”
程恙咬着下唇:“你别这么说她,我很了解她……”
“了解?”
余眉气笑了:“你有多了解她?你有跟她接触过吗?你跟她交过朋友吗?”
程恙动了动嘴唇:“我……”
“就这短短不到三个月,你敢说你了解她?我看你脑子撞傻了吧!”
“……”
被余眉骂了一顿,程恙慢慢低下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可是我并不觉得会怎么样,只要她爱我,这就够了。”
余眉气得咬牙切齿。
她脱力一般躺在床上,扭过头不想再和程恙说话。
程恙站在一旁:“眉眉。”
余眉赌气:“别这样叫我。”
她很清楚,程恙一这样叫她,就是有事相求。
程恙坐在她身边,放缓了声音。
“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害怕我上当受骗。”
程恙顿了顿,继续说:“但我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判断,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许荀做的确实不对。
她的心很复杂,也确实可怜。
程恙明白,许荀能做出这种令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也恰好说明她对自己用情至深。
余眉见她执拗不肯听劝,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我也懒得管你,我倒是希望她能早点跟你坦白。”
说完,余眉再次加重了语气。
“不过我是不会原谅她的,我也不会跟她做朋友,最好别让我见到她。”
程恙赶紧说:“我希望你在她面前不要乱说话。”
余眉气不打一处来。
她刚想张嘴臭骂程恙一顿,但是对上对方那双真诚的眼睛,余眉还是泄气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该怎么跟她解释吧。”
程恙这下又犯了难。
要是直接和许荀坦白了,对于对方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打击,会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如果不说……
其实,不坦白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种事情不太好说,简繁说她的失忆症可以恢复。
如果自己一直这么装下去,不只是简繁,就连许荀也能看出端倪。
程恙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有数。”
余眉冷笑一声:“你骗骗自己就算了,我还不了解你?”
“那你就替我保守秘密,能瞒多久瞒多久。”
余眉一脸不解:“我不明白,既然你们两个你情我愿,为什么不直接坦白?”
程恙摇摇头:“我都说了你不了解她,她心思比较敏感,这种话我暂时说不出口。”
余眉闭上眼睛:“随你的便吧,反正我只是个外人,我困了,你走吧。”
“……”
程恙知道余眉生气了。
她呆呆地站在余眉的床边,小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她是我爱人,我不想让她为难。”
说这么多,还是向着你老婆。
余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一开始就欺骗你,你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程恙坦白说:“在车祸前,我就已经爱上她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程恙吞吞吐吐:“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早就喜欢她了。”
“……”
“什么时候的事?”
“上高中那会儿。”
“高中?”
余眉想了想,她都不记得高中还有许荀这号人了。
“许荀是我们班的吗?”
程恙摇摇头:“隔壁班的,你跟她不熟。”
“哦。”
余眉睁大眼睛,恍然大悟:“我说程阿姨去世后,你怎么推了全部通告,把集团负责人身份让给了你小姨,之后急着回国,原来都是为了她!”
程恙不说话,她没有否认。
余眉彻底泄气了:“难为你记挂她那么多年,之前我看你们采访的时候一点都不熟,还以为真是这样呢。”
程恙问:“你现在都知道了?”
余眉点点头:“嗯,不愧是双影后,你们两个演技真好。”
这句话一语双关。
程恙不是没听出来。
客厅,许荀和余母聊着最近的综艺计划。
这时候余父喊她们吃饭:“午饭做好了,你们聊那么久也饿了吧。”
程恙还没出来。
许荀站起来,笑着问:“她们怎么聊了这么久?要不我喊恙恙出来吃饭吧?”
程恙还在叮嘱余眉少说话,少在许荀面前摆脸色。
余眉敷衍着点了点头,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程恙过去开门,看见许荀站在门外。
“伯父做好午饭了,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我刚才跟她聊了好一会儿你呢?”
许荀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聊我?都聊了什么啊?”
程恙不假思索地说:“我说你挺不容易的,现在还靠着自己有了那么好的成绩,一直忍不住想夸你。”
许荀试探着问:“那她说什么了?”
程恙叹了口气:“她说她头疼,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许荀忧心忡忡:“你说,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程恙忍俊不禁:“她要敢喜欢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许荀忍俊不禁:“我说的是那个意思。”
程恙牵着许荀的手:“是我结婚又不是她结婚,是我喜欢你,跟旁人没关系。”
许荀点点头。
许荀又问:“你是不是跟她闹矛盾了?”
程恙摇头:“没有。”
许荀不相信。
她总觉得余眉一定跟程恙说了点什么,但是具体说了什么,许荀也没办法问,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
在余眉家吃完饭,程恙就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这家店的招牌是奶油蛋糕,但冰淇淋却是一绝。
程恙记得她之前来这里吃过,那是去年回S市参加颁奖晚会的时候,助理小云告诉她的。
许荀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想继续试探下去,可又害怕程恙起疑心。
“你怎么知道那家店冰淇淋做的好吃啊?之前你都没带我去过。”
程恙笑着说:“余眉告诉我的,其实我也没吃过,想和你一起去试试嘛。”
许荀一只手托腮:“我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吃冰淇淋,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只吃过那种最便宜的冰棍。”
说着,她笑了笑:“我第一次吃,还是上高中那会儿,我同桌买给我的,我当时吃的时候还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程恙鼻子一酸,打趣说:“冰淇淋吃多了容易长胖的。”
许荀说:“是啊,以前总想着,等以后赚大钱了,我要天天吃冰淇淋,现在赚钱的愿望实现了,冰淇淋却不敢吃了。”
作为艺人,上镜是最重要的。
许荀必须要比普通人瘦很多,上镜的时候才不会显胖。
她的体重严格控制在九十斤左右,稍微超过一点点,在镜头下就很容易被看出来“发腮”。
所以,萧青对她的身材管理很重视,严格提供不长肉的营养餐,甚至连吃一口冰淇淋都变成了奢侈。
许荀粗略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她上次吃冰淇淋,已经是在好几个月之前了。
其实,她也就吃了那么两口,结果被萧青抓到了,强迫她把冰淇淋拿出来。
许荀最瘦的那一年,穿戏服都要在后面夹夹子,这样才会显得贴身。
车子开到了蛋糕店附近。
程恙牵着许荀的手下车,开始纠结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许荀走近一看,笑着说:“别纠结了,这里有三拼,还有四拼,如果实在吃不完,我们两个就点不同口味的四拼,到时候可以换着吃。”
程恙笑了笑,这样的办法确实非常符合她的内心所想。
“老婆你可真聪明。”
许荀笑着说:“我当年上学那会儿就这样,总是和我朋友在一起拼菜吃,我俩都没什么钱,又舍不得点那么多菜,而且我胃口不大,菜点多了也吃不完,所以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她说着笑着,却没发现程恙的脸色有些变化。
果然,程恙吃醋了。
她酸唧唧地说:“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跟你同学做过这种事情啊?”
许荀忍俊不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上高中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我们之前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程恙直勾勾盯着许荀的眼睛:“那我肯定没注意到。”
她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只能跟她吃同一碗饭。
但程恙后知后觉想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没有再回到过去的机会。
而她和许荀也是如此。
不过,未来还那么长,程恙相信,只要两个人始终相爱,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正走着神,许荀已经牵着她的手走进蛋糕店了。
许荀定睛一看,发现这家蛋糕店的店长好像是程恙的粉丝。
而且店内内最显眼的位置上,还挂着程恙和店长的合照,下面还有程恙的亲笔签名。
程恙当然也看见了,她明知故问:“咦?我以前来过这里吗?怎么还留下了签名呢?”
许荀笑了笑,看见签名上写的日期,是去年的八月份。
“去年八月,我记得应该是S市一个大型颁奖晚会吧,你正好是去年那一届的主持人,从国外回了上海。”
程恙一脸惊讶:“老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许荀弯了弯嘴角:“那是因为,给我颁奖的人就是你呀。”
程恙一脸茫然:“原来是这样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记不住了,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那是我第一次拍电视剧得奖,那一届确实挺血雨腥风的,全是娱乐圈的前辈,我都没想过我能拿到视后。”
程恙牵着她的手,跟在人群后面排队:“老婆,你可不要这么说自己,你的电视剧我看了,你的反派都不像是演的,太生动了,不拿奖都说不过去。”
许荀忍不住笑出声:“你这真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程恙轻轻地哼了一声:“总之我就是在夸你,这座奖杯配得上你。”
蛋糕店的冰淇淋招牌是桃子口味的。
除了冰淇淋,奶油蛋糕,面包甜点,甚至连整个店的装潢都是粉色的桃子元素。
还有那些因为火爆而衍生出来的小挂件,或者是冰箱贴,都是毛茸茸的呆萌粉色桃子。
其实这也算是店家的一个小心机,因为大家都知道,程恙的信息素味道是桃子。
许荀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按照程恙的知名度,和她有关的主题蛋糕店并不少。
再加上她国民度高,全世界都有她的粉丝,当然有不富二代为了能靠近她,故意开这种店吸人眼球,目的就是想让程恙注意到自己。
这家店,许荀很早之前在附近打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时候,整个店还不是桃子元素,而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
后来因为破产被这家店老板收购,而她又是程恙的热情粉丝,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装修出了这样的风格。
也许是因为程恙喜欢吃甜食,所以就变成了一家甜品店。
虽然程恙和许荀都戴了帽子和口罩,但是两个人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你好,我要两份双拼,除了桃子口味的,其他口味各来一样,谢谢。”
许荀对桃子过敏,哪怕桃子口味的冰淇淋是招牌,程恙也不敢让许荀吃。
程恙的声线比较独特,就算她压低声音,也照样被眼前的收银员听到了。
收银员眼睛一亮,扭头就和身后的员工说了些什么。
那个员工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跑到后面。
收银员盯着程恙,眼睛亮晶晶的,激动到语无伦次。
“恙恙老师,是你吗?”
程恙没想到自己伪装得这么严实,居然都被认出来了。
她压低声音点点头:“嘘,不要往外说,待会儿我给你签名好不好?”
收银员疯狂点头。
程恙接过店员递来的四色冰淇淋,把水果口味的递给许荀。
一回头,人不见了。
程恙仔细一看,就在她和收银员说话的空档,许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窗户边,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个眼神含着满满的占有欲。
似乎有些不满,似乎是在吃醋。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道炙热的视线,如同实质一般,正在一层一层剥开她的衣服。
程恙被盯得浑身酥麻。
她的腿微微发软,端着冰淇淋走到许荀身边坐下。
“老婆。”
程恙压低声音问:“你想吃哪一支啊?”
许荀把玩着桌子上那只刚折好的千纸鹤。
“我都要。”
程恙笑了笑,慢慢摘掉她脸上的口罩,把四色的冰淇淋尖尖放在许荀唇边。
她知道,许荀就想吃第一口。
许荀是故意这样说的。
也许是一种叫做恃宠而骄的小毛病吧。
如果是小孩子的话,提这种要求,很容易会被惯坏。
可面对着许荀,程恙甘之如饴,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