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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摇尾巴


    宗昂回国前没跟温纾莱知会, 纵然在他朋友的店里看到他,温纾莱也怔了一两秒钟。


    “你怎么……”温纾莱身体转向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接你回家,刚下飞机, 向屿跟我说你在这里吃饭。”


    宗昂是个细节怪, 温纾莱不由自主朝他迈出的小半步是潜意识里对他的亲近, 她没看见自己而产生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的手指自她掌根沿进她掌心,插进她指缝, 勾手扣住。


    “这位就是你们的投资人?”宗昂从的视线这才落向韩子彦:“不介绍一下吗?”


    温纾莱和宗昂两人每天都要打视频, 视频时间按着温纾莱的空暇来,昨晚她说过今晚要同剧组和投资人见面,可能会晚一些。


    温纾莱另一只手拎着的包包滑至手肘, 五指并拢指着韩子彦:“韩子彦, 韩总。”


    宗昂见她臂弯的包在晃, 二十四好男友做派的接到自己手里, 不等温纾莱冠以他身份, 他伸手:“你好, 我是温纾莱男朋友宗昂。”


    韩子彦跟他握了下:“你好。”


    就在这会儿,旁观在边上的向屿发出一道嗤笑声。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他。


    宗昂除外。


    向屿什么品行什么思想他门儿清。


    向屿打了个抱歉的手势,转着高脚凳背过他们,不再打扰他们的会面。


    正事都聊完, 温纾莱也有男朋友来接, 韩子彦极有分寸的先行一步, 宗昂问温纾莱要不要再留下玩一会儿, 半个钟后有支还不错的小众乐队。


    温纾莱生理期第二天, 正是最感疲累的时候,今天又是全天的课,她摇摇头, 只想回去睡觉。


    她很贪觉,要是情况允许她能睡一轮不带醒的。


    宗昂稍一琢磨就记起她的日子了,招呼都不跟后边俩人打一声,揽着温纾莱走人。


    孔佳良在手机里呼朋唤友过来玩,瞄着身边少了个人,他边打字边抬脑袋:“这就走啦,不再玩会啊?”


    人没理他。还不让女朋友理他。


    温纾莱刚一扭头要跟他道别,宗昂搭在她肩头的手掌就箍上她脸颊,把她生掰了回去。


    向屿看孔佳良像个不自量力的小丑,“小别胜新婚,谁乐意跟你玩。”


    “不乐跟我玩儿乐跟你玩儿,移动的火龙果。”孔佳良斜楞他一眼:“你刚笑屁呢?你别惹温纾莱啊,你惹她不爽宗昂一准儿跟你翻脸。”


    “我笑的是宗昂。”向屿打响指叫调酒师,推了空杯过去,要喝白兰地。


    孔佳良挂掉一个来自前女友的骚扰电话,“他咋了?”


    “你不觉得他在温纾莱面前装礼貌分子特逗乐么。”向屿说:“一看见温纾莱身边有男的就跟条狗似的要撒尿圈地盘,面上还得装得像个人。”


    同性看同性往往能看出许多异性察觉不到的东西。


    向屿秉着一个做朋友的标准,告诉宗昂一声他女朋友在自己这儿吃饭,宗昂就什么似的盘问个遍,连他们点的哪几道菜都恨不得打探清楚,一出机场就直奔这里,向屿说了温纾莱在哪个包厢,火急火燎闪现来的宗昂这会儿倒淡定了。


    说不去,他们在谈事情,他一个无关人员不好去搅扰。


    然后坐在出门的必经之路——吧台边守着。


    结果温纾莱压根儿没瞅到他,还得他自曝。


    看见那个姓韩的投资人压抑着呲牙咧嘴的凶煞,主动跟对方打招呼,骨子里还有着狂傲的属性,他主动不代表他就瞧得起韩子彦,稳如泰山的坐着给对方下马威,还不忘朝温纾莱疯狂摇尾巴,宣誓主权的小动作搞个没完。


    向屿简直要笑死了。他只笑出了一声已经够能憋够给面了。


    孔佳良:“那可不得装得像个人,那可是他费劲巴力挖墙脚挖来的女朋友。”


    “怪不得。”


    “怪不得啥?”


    怪不得那姑娘眼里没有宗昂。


    但这话太难听,向屿不能往外说,传到宗昂耳朵里他狂犬病发作来咬他怎么办。


    “没什么。”


    孔佳良不高兴地撂了手机,“诶我就最烦跟你们这种岁数大的老年人聊天,每次话都不说全让别人去猜,装什么深沉呢。”


    “学龄前儿童就老老实实在家看动画片开发智力吧,别出来过夜生活了。”向屿喝掉最后一口XO,下凳。


    孔佳良追上,扒拉他:“你才学龄前儿童,老子高考数学149,双商超绝。”


    ……


    温纾莱这次打破了不痛经的绝佳体质底线。


    她近期忙得作息紊乱,这几天又天热,她畏热,不好好吃饭还仗着自己身体好喝了好多冰。


    今天饭间她陪着喝了几杯酒,桌上不止她一个女性,没道理搞特殊,也没有灌酒的恶习,就是话聊到那儿了大家便共同提一杯。


    散席时她小腹就隐隐作痛,到了公寓疼痛加剧,进门后她丢下包去了浴室,强忍着不适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没见到宗昂,她上床蜷缩在被子里。


    就在她快要睡着之际,主卧房门打开,宗昂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个暖水袋进来。


    两样东西都放在温纾莱那边的床头柜上,他蹲下身趴在床边,小声唤:“宝宝?”


    温纾莱睁开眼,她没力气说话。


    “喝点热水吗?”宗昂说:“网上说喝热的管用。”


    温纾莱想起孔佳茉吐槽过她谈过的一个男朋友,在她痛经的时候只会让她多喝热水。现在宗昂也不例外。


    “多喝热水”好似是全体男性刻在基因里的有效止疼话术。


    她也是有点渴,支起胳膊。宗昂很会服务的坐到床边,从温纾莱背后撑着她,拿起柜上的暖水袋隔着衣服放在她小腹前,随后是那个碗。


    白色的小圆子和红枣红白交织,银耳胶黏,煮热的醪糟飘着桂花的浅香。


    热水原来是这种“热水”。


    宗昂舀起一勺喂她:“我第一次做,跟着教程来的,我喝着还行,你凑合尝尝。”


    温纾莱往上掀起眼皮,“你刚才在厨房?”启唇含住勺子。


    宗昂“嗯”了声,他在公寓前两个路口订好外卖食材,到家就扎进厨房捣鼓。“你在车上就一直捂着肚子。”


    温纾莱心尖一动,不可否认,宗昂在留意她动向这一方面很是敏锐且细心。


    她嫌宗昂喂得太慢,接过碗和勺子自己吃,“其实痛经吃红肉最管用。”


    “那我去煮。”宗昂说着就要去做。


    他有基本的生理常识,知道有的女性会有痛经的毛病,但这件事之前与他无关,他一个男的不白费那劲,知之有限。今时不同往日,事关温纾莱他就得上心。


    温纾莱整个人往后一压,留住他:“你别动了,让我靠会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宗昂的心跳快两拍。似乎是温纾莱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依赖。


    他坐好,手摸进被子里,取代暖水袋。


    温纾莱默言吃着酒酿小圆子,宗昂轻轻缓缓揉着她的小腹。主卧里一时只有勺子与碗碰撞的响声,两人依偎在大床一角,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待温纾莱吃完,宗昂把碗拿去厨房洗好,回到主卧温纾莱又躺下了,闭着眼。他轻手轻脚地光速冲个澡,爬进被窝,再小心翼翼捞过温纾莱。


    他用水冲热的手掌又盖住她小腹。


    熟悉又安心的暖意袭遍全身,温纾莱睫毛微颤了下,放任意识沉沦-


    温纾莱一觉睡到翌日中午,醒后浑身松惬,她卷着被子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回了几条未读消息。


    有一条来自陈俊源,问她下周有没有空,跟他一块去找韩子彦签合同。投资的事儿定下了。


    文殊莱莱:「我还要去?」


    她一个小小编剧这么举足轻重?什么场合还都要带着她?


    陈俊源:「你不是跟那韩总熟么,你跟去镇镇场子。」


    文殊莱莱:「陈导,说实话我和韩总昨晚才是第二次见面。」


    陈俊源当成她偷懒的托辞:「你别跟我扯没用的,本导命令你跟我一起去。」


    「小温同志,身为剧组的一员你这么消极怠工可不行,你得积极响应领导的号召!」


    天降一口大黑锅,温纾莱哭笑不得:「好,我去。」


    躺够了,她起床去洗漱。


    换上居家服拉开主卧的门,宗昂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前边茶几上摆着电脑,他手背支着下巴,密切盯着屏幕。


    蛮全神贯注的状态,可温纾莱一现身他的目光就转向她,“醒了,饿不饿?”


    温纾莱点头。她昨晚就没吃多少,今早又睡过。


    宗昂在键盘上敲了下,从地上起来,朝厨房走,“早上叫你起床你不起,叫的你烦了你还打了我一巴掌。”


    温纾莱定住。


    宗昂将一碗红豆沙放进微波炉里,拧了两分钟,侧眸见温纾莱一动不动,笑:“以为我在骗你?”


    温纾莱又抬步走到餐桌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宗昂凑过去,他不坐,站在温纾莱边上,弯下腰,一手撑着餐桌,半包围着温纾莱,扬起脖颈指着下颚到喉结那处的两道指甲划痕。


    “我有证据。”


    温纾莱看着他。


    宗昂抓起她的一只手,带动她扇向自己的脸,情景重现,“我才叫了你两声,你就这样虐待我。”


    他叹息:“好疼的,这算家暴吗?”又自问自答:“算吧,那我有什么补——”


    那个“偿”字到嘴边,温纾莱的脸在他眼前放大,携着一缕清雅的馨香,一个吻先亲在他嘴角,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后又落在他所谓的证据那里,少女柔软的薄唇擦过他凸起的喉结。


    “叮”——


    微波炉加热完毕。


    温纾莱撤开身,淡声说:“好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被你撩到了,就想亲你……


    这个周末没有安排, 宗昂就想在公寓和温纾莱好好腻歪两天。


    昨天晚上那碗酒酿小圆子以及今中午的红豆沙都是宗昂做的,温纾莱的好评勾起他对厨艺的钻研热情,预备着晚上再给温纾莱露一手。


    但空空如也的冰箱让他败在了第一步。


    他要订外卖。温纾莱则说时间还早, 一起去逛逛超市。


    她这正处在虚弱的阶段, 宗昂怕她肚子疼。他婆婆妈妈的, 温纾莱便牵起他的手带他往外走。


    从温纾莱起床后的那个吻,再到她现在第一次主动牵他, 宗昂都蛮受宠若惊的。


    上车, 温纾莱扯过安全带系上,一抬脸,嘴唇擦过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守株待兔的宗昂的嘴唇。


    他顺势张嘴咬了下她的下唇, 舌尖舔了下他弄出来的牙印, 笑嘻嘻地说:“怎么非要带我去超市, 不会在超市给我整了什么惊喜吧?”


    “……”温纾莱无语凝噎, 竖起一根指头顶住他额头推开他, “你想象力蛮丰富的。”


    谁会在超市搞惊喜?


    再者她一个务实主义者, 不会把钱浪费在这种华而不实的事情上。


    幻想的偶像剧情节被粉碎,宗昂也乐呵呵的。他开车载着温纾莱去了公寓附近一家会员制超市,在门口推了辆车,跟班似的跟着温纾莱。


    没忘来超市的目的, 宗昂搜罗着他所需的食材, 他头回买菜, 经验丁点儿没有, 只以价钱论好坏, 什么价高拿什么。


    温纾莱去零食区挑了些自己爱吃的零食,抱着几包薯片饼干回到宗昂那边,看到购物车里的蔬菜水果, 她翻了翻,又是一哽。


    “宗昂。”她拍他扶着推车的手臂。


    “嗯?”宗昂在冰柜里拿出一盒牛排,站定看她:“怎么了?”


    温纾莱接过那盒牛排检查了一下,过关,她放进购物车。指着平摊着的蔬菜水果,问:“你怎么选的?”


    “就那么选啊。”宗昂理直气壮:“哪个贵拿哪个啊。”


    “不是这样的。”温纾莱就猜到会是这样,让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买菜无异于天方夜谭。她说:“姜要买浅色的味道才好,山药要根须多的,西红柿摸起来是软的才是自然生长不是催熟的……”


    宗昂双手都推着车,她不多想地挽上他的手臂,拐着他重回蔬菜区,边吧啦吧啦传授着各种挑菜的技巧。


    周末的超市人满为患,宗昂一面留心温纾莱别被路人碰撞一面听她讲话,身处在嘈杂的闹市里,内心竟出奇的宁静,悸动的心脏在激越地跳动。


    这份悸动持续到他们买完东西上了车,车门一关,宗昂就将温纾莱压在副驾亲。


    带着一份浓烈的眷恋,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嘴巴里,直抵入喉。


    空气越来越逼仄,温纾莱的掌心按在他胸口和肩膀搡他。


    宗昂一手的虎口卡着她脖子固定住她,一手攥住她两只手腕,辗转吻地又深又重。


    温纾莱从来不知道一个吻都能掀起一阵没顶的快/感。


    一吻完,她脸颊潮红,呼吸急促,处处都是宗昂的味道。


    宗昂还没离开,鼻尖剐蹭着她。


    温纾莱不堪其扰,头朝前撞他,“你又发什么疯。”


    宗昂哑声:“被你撩到了,就想亲你。”他挪到她耳边,吹了口气,勾舔了下她的耳垂:“更想*你。”


    到如今,温纾莱也受不了宗昂有时直白的用语,她嗔骂:“神经。”


    宗昂埋在她肩窝低声笑,喷出的热气潮乎乎。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给车内的暧昧气氛划破出一道口子。


    宗昂的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中控屏上显示着来电号码和备注,温纾莱抓了抓宗昂后脑勺的头发:“你的!”


    宗昂不动。


    温纾莱吞下冲到嗓口的哼/吟,急道:“你爸!”


    宗昂不情不愿地咕哝两句,拉好温纾莱的内衣,手拿出去,接听电话:“喂,爸。”


    “你回来了吗?”宗穆川的声音由免提扩散。


    “昨天就回了。”宗昂说:“您找我?”


    “你来我这儿一趟吧,你奶奶给你带了些吃的。”


    “行。”


    挂了电话,宗昂驱车前往宗穆川的工作室。


    他这架势是要带着温纾莱一同去,虽然她早以前就见过宗穆川,但那时她和宗昂还没谈恋爱,仅限于点头之交,宗昂见过她的家人是一回事,她要跟着宗昂去见他父亲,那两人这个恋爱谈得就更难以抽身了。


    温纾莱让他在前方地铁站把她放下,她先回公寓。


    宗昂不光不停车,还一脚油门加速前进,“你陪我去,我爸又不是不知道。”


    “方向盘在谁手里谁说了算”——温纾莱想起宗昂说过的这句话,下次出门她一定开车当司机,要做那个拥有控制权的人。


    她退而求其次:“那我不下车,在车里等你。”


    宗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宗穆川的工作室在CBD附近的一处文创小镇内,楼梯很有设计感,一层是一个英文字母“L”的楼梯形状,二层是斜方在“L”之上的一个长方体,门脸儿挂着工作室的logo。


    门前有个空车位,宗昂一个丝滑的转弯倒进去。


    他“啪嗒”一下解开安全带,越过中控去勾温纾莱的手指:“真不下去?”


    温纾莱缩回手,“不。”


    两人这次小别后的重逢蛮令宗昂心动的,他无意打破这份美好,便不逼温纾莱。“那好吧,我马上就回。”自个儿打开车门。


    瞧着他阔步走进工作室的背影,温纾莱刮了刮安全带。


    宗昂这次居然没强迫她。她都做好了他会绕过来拽她下车的准备了。


    她也是被虐惯了,宗昂就这么一次小小的退让,她都感到无比神奇。


    宗昂说很快回来,温纾莱等了他十分钟还没见人出来,她月经第三天,量多,出门前换的卫生巾挺到现在有点危险,沉吟几秒钟,她拎上包下车。


    前台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温纾莱在宗穆川剧组实习的时候来过他工作室送东西,前台还认得她,更别提前台还有宗昂的微信,看见他在朋友圈公开过和温纾莱的合照,知道她是自家人。


    她阐明来意后,前台热心地为她指明方向:“直走右转就到了,你带没带卫生间,没带的话我这儿有。”


    “有的。”温纾莱连连道谢。


    换好新的一片,温纾莱人又爽利起来,她洗完手出了卫生间,对面安全通道传出“嘭”一声巨响。


    娱乐圈遍地都是秘辛,除非是信任的人,例如阿咻、温屿年告诉她或是在宿舍聊的那些八卦外,其余的温纾莱一概不听不看,以免惹祸上身。


    她放轻脚步赶忙往外走,却在听到一个男人叫出宗昂的名字后停了下。


    员工办公区集中在另一边和二楼,这边是接待区,一楼的这处卫生间在整栋楼最把边,隔间就两个,大概不常使用。安全通道的防火门半掩着,响动时断时续。


    温纾莱在门前犹疑不定,在依稀听到宗昂的声音后,她滑进门缝里鬼祟上楼。


    走到转角,楼梯栏杆一晃,一道黑影猛地掉进温纾莱的视野。


    随即是宗昂阴冷的警告:“不想死就离她远点。”


    被压在栏杆上的那个男人笑着:“害怕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不紧不慢地说:“这样吧,你跪地上给我磕三个我就不去招你女朋友,怎么样?”


    宗昂压着他的手往前一送,让他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


    “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够了,鼻子长好了记性就没了。”


    “听说她还在小叔手底下实习过,她是不是不太了解咱们家,在小叔那儿我的话比你更有分量,找我走捷径不比你管用?”男人咳嗽两声,还是笑:“她要跟我睡一觉,我保她圈内资源随便挑。”


    “宗霖。”宗昂收紧手,掐着他的脖子,神情漠然的像在看一个死人:“嘴巴放干净点,别作。”


    宗霖没再出声,因为宗昂掐得他很紧,他脸色涨成猪肝的紫红色。


    快要窒息之际,“吱呀”——二楼的防火门打开。


    一道沉稳的男声呵斥道:“宗昂!放手!”


    宗穆川闯进楼道去拉宗昂,但宗昂盛怒状态下听不进他爸的话,宗穆川气到极点,大力扯开宗昂,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清脆响亮的一声“啪”,扇得宗昂偏过头,在楼道里荡起回音。


    宗霖粗喘着气平复,假模假式地劝宗穆川:“小叔,您消消气,我跟宗昂闹着玩儿呢。”


    “闹着玩他下死手?”宗穆川冷眼瞪向宗昂:“你多大人了宗昂,做事不计后果,从小就这样,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宗昂舔了下口腔内侧软肉,尝到丝丝血腥味,他没心没肺地挑了挑唇,“我这人就这么浑,您第一天知道?”


    “你!”宗穆川扬手又要打。


    楼下的温纾莱如梦初醒,她一步两个台阶跑上去,挡到宗昂身前,直视着宗穆川:“宗老师,事出有因,宗昂他不是故意的。”


    宗昂愣了半秒:“你怎么来了?”他握上温纾莱的手把她拽至身后,眨了下眼,眼底戾气散去,“不是说在车里等我吗。”


    温纾莱在他右脸的巴掌印上停一眼,轻声说:“我下来上个卫生间。”


    “那走吧。”宗昂牵着她要下楼:“这里没事了。”


    温纾莱奉宗穆川为偶像,实习那段日子她一见到宗穆川眼里都放光,而这回,她眼里不再含有对他的尊敬崇拜。


    跟着宗昂下楼。


    临走前,宗昂扔了个“别不知死活”的眼神给宗霖。


    第33章 第 33 章 “你要不要跟我谈场正式……


    回到车里, 宗昂若无其事地开离工作室。


    拐出文创园就有一家药店,温纾莱叫停,宗昂问着“怎么了”边停下车, 温纾莱用奔向药店的实际行动回答他。


    宗昂把车往前挪了点, 挪进路边划出的停车位里, 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隔窗望着药店里那道窈窕的身影。


    温纾莱很快就买好药膏回来, 宗昂还维持着那个姿势。


    他的长相完美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秀基因, 冷白的肤色使得那个巴掌印清晰醒目。


    温纾莱拆开消肿药膏的包装盒,朝宗昂招招手:“过来。”


    这动作挺像招呼狗的。


    宗昂这么想着,笑了一记, 把脸伸过去。


    车里有湿巾, 温纾莱擦干净手, 挤出指甲盖那么多的白色药膏均匀涂抹在宗昂的脸颊。


    她指腹轻柔地打转, “疼不疼?”


    宗昂回:“没事。”


    温纾莱跟他对视一眼。


    他这个人好奇怪, 她不知情地给他一巴掌, 留了他两道浅到微乎其微的划痕他哭天抹泪地喊痛,他爸打的他脸都快肿成馒头了他说没事。


    温纾莱略阴阳怪气地问:“你这次怎么不用苦肉计了?”这么好向她卖惨博同情的机会他就这么放弃了?


    “没意思。”宗昂攥过她扶着他脸的另一只手递到唇边,牙齿轻咬了口,“为这事不值得浪费你的心疼。”


    “谁心疼你。”温纾莱反驳, 为印证她的话, 手下用力一按。


    宗昂“嘶”地倒抽口气, 以德报怨地吻了吻她的掌根, “别这么粗暴啊宝贝, 我靠脸伺候你的。”


    温纾莱翻他一个白眼。药膏融进宗昂的皮肤里,吸收好了,她拧上盖子, 思索一番,语气尽量自然不刻意:“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找宗老师帮你解释。”


    宗昂抽了张湿巾,给她擦着手,“不用,没必要。”


    “为什么?”


    “你当时被网友误解,不是也没解释?”


    “可这不一样,那是你爸。”


    家人和素昧平生的网友怎么能相提并论。


    “没什么不一样的。”宗昂耸肩:“无论我和谁起了什么样的冲突,他都只会认为错在我,从小就这样。”


    一个人的性格有先天遗传和后天培养两方面塑造而成,他随她妈,天生强势。


    或许是他来得不是时候,莉娅查出怀孕前宗穆川就定好了下部电影的开机日期,日子在莉娅孕后期。


    那是宗穆川拍摄周期最长的一部电影,全剧组几百号人,不可能因为其中任何一个人自身的特殊情况而推迟计划。


    他出生记事起,宗穆川就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剧组拍电影,在他的记忆电影里,莉娅这个母亲角色的出镜次数要比宗穆川这个父亲角色多得多。


    他性格的后天养成,是在他妈教导下的结果。


    先天和后天一结合,造就了他这样一个人。


    宗昂低垂着眉眼,意味不明地笑笑:“我爸理想中的儿子应该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他搜刮了一下词库:“彬彬有礼,斯文的那种。”


    等宗穆川发觉他没有长成他理想型的儿子,为时已晚。


    他给温纾莱擦完手,降下她那边的车窗,湿巾团成团精准丢入车外的垃圾桶,他吹了声口哨,“可惜我不是,因为我小时候把宗霖的鼻子打断了,他觉得我暴力,对我很失望,所以他即便知道宗霖在装,也不会偏向我。”


    “不过没关系,我早无所谓了。”


    温纾莱听后久久难言。


    自认识宗昂那天起,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向是正向的、积极的,所有形容人的褒义词都能堆砌在他身上,比如天之骄子,比如出类拔萃。


    他自带一种万众瞩目的魅力,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足够引人追随。


    可当深入接触后,温纾莱发现了他隐藏在浅显表皮之下的阴暗面。


    他狂妄自大、乖戾放纵。


    温纾莱一度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他,初见的他恭谦礼让,那都是他在装。


    但她从未思考过“宗昂为什么要装”这个问题。


    直到今天。


    真的无所谓吗?


    真的无所谓的话,他为什么还要按照他父亲理想中的儿子的标准来约束自己。


    有了深入的亲密,感情就不再单一。


    虽然她讨厌宗昂的不择手段,虽然她憎恶宗昂的自作主张,可她在窥见宗昂成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个重要角色后,她不可自控地涌现出一些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又夹杂了点道不明的轻视。


    原来他也并不是他人口口相传的那样完美无缺。


    他是有瑕疵的。


    “滴”一道轻响,宗昂收到了一条短信提醒,他在临时停车点停车时间过长,罚款二百。


    “……”


    宗昂这会儿倒是歪靠在温纾莱肩上装可怜了,“罚款啊,两百块呢。”


    他的头发乱蹭在温纾莱的耳廓和脖颈,搔得她发痒。


    宗昂他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笑模样,当他那张光彩夺目的脸蛋变得黯淡,还挺令人郁堵的。


    他精心照顾她一晚上,还有以前那些付出,礼尚往来,他不高兴,她也得做点什么吧?


    温纾莱说不出肉麻的话,她的身体构造里没有甜言蜜语这个设定。她撸了撸宗昂毛茸茸的脑袋:“你想不想去音乐节玩一下?”


    宗昂挺爱听音乐的,他近期的歌单添了好几首一支民谣乐队的歌,据温纾莱所知,那支乐队是今晚音乐节的压轴嘉宾。


    “什么时候?”


    “现在。”


    宗昂蹭得更欢:“怎么突然要去音乐节?”


    温纾莱表情闪过一丝别扭,“你就说去不去。”


    宗昂抬起脸,迸发出亮晶晶光芒的双眼看着温纾莱,“去!”


    ……


    温纾莱挺要好的一个毕了业的学姐是音乐节的策划,一个月前温纾莱就刷到过学姐宣传的朋友圈。


    她给学姐发消息,那边估摸着在忙,没回。她又打了电话。


    忙音响起的那个瞬间,温纾莱倏地后悔。这是他第二次为宗昂头脑一热,冲动行事了。


    她多怕麻烦别人的一个人,现在为哄宗昂开心,找人走后门这种事都干了。


    听筒里“嘟嘟”了好几声,学姐接起电话,嘈杂的背景音合着她的大嗓门一同涌出:“喂!莱莱!”


    吼得开车的宗昂都侧了侧目。


    温纾莱震的把手机拉远些,“学姐,你那里还可以进人吗?我想带个朋友去看看。”


    “来呀来呀,你到了给我响电话,我带你进场。”


    学姐那儿忙得火急火燎,温纾莱说完好就挂断通话,手一放下就被宗昂捉走,狠捏了一下她的指肚。


    温纾莱呼疼,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干嘛?”


    “谁是你朋友?”宗昂目视前方的眼睛眯了眯,“你对朋友是这么定义的?”


    涉及名分,宗昂一改几分钟前耍赖的幼稚劲儿,蛮横的本色暴露无疑。


    温纾莱去掰他施虐的那只手,“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啊,你要不要这么较真。”


    “朋友和男朋友是一个概念吗?”宗昂举例论证:“你会和朋友接吻上床吗?你朋友能让你高/潮吗?你朋友——”


    第三个例子随着温纾莱“啪叽”捂在宗昂喋喋不休嘴巴上的手而中断。


    温纾莱不胜其烦道:“好了你闭嘴吧,我一会儿重新介绍你行了吧。”


    宗昂舔她手掌心。


    温纾莱触电一般弹回。


    音乐节在世园公园举行,他们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停好车,温纾莱给学姐拨电话。


    十来分钟后,一个编着脏辫穿一身牛仔的潮酷女生从场内跑出来,她跟门卫保安讲了声,然后朝他们招手。


    宗昂和温纾莱手牵手走向学姐。


    “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给我捧场了啊温纾莱。”学姐递交出两张通行证,觑下宗昂又向温纾莱挤眉弄眼,“这你朋友啊?”


    学姐着重咬着“朋友”二字,她话音一落听,温纾莱就被宗昂紧了下手。


    温纾莱遵守诺言,对学姐澄清:“我男朋友,宗昂。”


    学姐发出个尾音拖长的“哦”,跟宗昂“嗨”了声:“赵缇也。”


    宗昂对外不矜不伐的那个范儿又端好了,“麻烦了。”


    赵缇也摆手:“小事儿,走吧进去吧,后面的嘉宾都挺不错的。”


    三人往里走,赵缇也覆到温纾莱耳边赞道:“有品,这次这个看着比以前那个余什么玩儿的靠谱多了,你跟他在一块变更漂亮了。”


    温纾莱笑了笑。偷睨一眼宗昂。


    是很帅,很有说服力的一张脸。


    她这一眼也就一秒钟,宗昂就捕捉到。他弯腰贴近她:“你怎么偷看我?”


    温纾莱矢口否认:“没有。”


    “就有,你偷看我。”


    温纾莱耳根发热,恼羞成怒:“你有病。”


    宗昂食指弯进她掌心,不着调地画着圈,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下次可以在床上骂我,我会更爱听。”


    温纾莱:“……”


    宗昂是真的有病!


    ……


    赵缇也有人脉,这次她主策划的音乐节请来的嘉宾都挺重量级的,场内热火朝天,各色打扮的男男女女挥旗呐喊,彩纸漫天飘洒。


    中间温纾莱又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就挤不进去人堆了,和宗昂站在最外围,宗昂个高,温纾莱的个子连大屏都看不大清。


    也没事,她看不看都行。


    正这么想着,旁边的宗昂蹲到她后面,脑袋拱进她腿间,把她扛了起来。


    温纾莱惊呼一声,双手忙乱的扶在他头两侧,“你干嘛?!”


    “这下能看清了吗?”宗昂笑:“爽不爽?”


    温纾莱一跃成为全场最高,导播将镜头对准他们,LED弧形大屏上出现他们这一对情侣的画面,前方所有观众齐刷刷回头。


    在宗昂的助力下,这次温纾莱万众瞩目。


    她左胸里的心脏在狂跳,说不准是身处高空的失重所致,亦或是因为宗昂的托举。


    音乐节九点半散场,此时是九点二十分,“嘭”地一声响在天空炸开,再是绚烂的烟花绽放。


    就在这样的浪漫背景中,宗昂稳稳搂着温纾莱的腿,仰起脸,他仰视着温纾莱。


    “温纾莱。”


    他鲜少连名带姓的叫她,但每一次喊她名字,都有不同的真挚。


    温纾莱垂睫。


    四目相接。


    舞台上的歌曲欢快动听——


    “亲爱的


    我现在要对你告白”


    彼此的面容在烟花的映照中色彩纷呈,眼中的彼此始终明晰。


    人群在欢闹,歌声在飘荡。


    在这鼓噪的环境里,宗昂问:“你要不要跟我谈场正式的恋爱?”


    “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你来试着喜欢我。”他有着十二万分的热诚:“给我一次机会。”


    在这一秒钟,温纾莱的心率飙升到极限。


    第34章 第 34 章 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七月十二号, 暑假开始了。


    这次的假期温纾莱不必在着急忙慌的抢票,舅舅舅妈搬来北京,她连行李都不用收拾, 只要人回家就行。


    关于暑假同居, 宗昂央求了温纾莱好久, 温纾莱遭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跟他商量她先在家住一个月, 再去公寓陪他一个月。


    这个对半分的安排很公平, 但在宗昂看来,不偏心他的决定就是不合理的。


    不过他没再强求,毕竟他说了他会改。


    不在一起住也没什么, 都在一个城市, 天天见面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暑假一到, 旅游旺季也随之而来, 北京城每日客流量在逐步上升, 依傍景点的饭店都坐等着收钱。温纾莱放假第二天就去店里帮忙了, 宗昂同样。


    他每天按时按点到店上班打卡,忙里偷闲和温纾莱拉拉小手,温纾莱去库房取东西他尾随而至或是他去库房再拽上温纾莱,关上门两人接个吻亲两下, 明明长辈们都知道, 他们两个硬是搞出一种“地下情”的刺激感。


    气象台发布高温预警, 再热的太阳都阻挡不了游客们玩乐的心。


    面馆经营的有声有色, 环境好味道佳, 又有明星效应加持,短时间内就爬上某点评必吃榜,店外排起的队伍的长度与日俱增。


    马燕珍那么喜欢钱的一个人, 在这种高强度的忙碌下都有点想关门歇业的想法了。


    好在熬过这一阵,未来一周北京会有暴雨,游客量骤减,能得到一个喘息的空隙。


    而就在这时,一向不迟到不早退的宗昂缺席了。


    毛毛细雨翩然落下,天色却暗沉得像黑云压城。


    店里就有两三桌的顾客,比起前两日的盛况,今天的流量可以用萧条和凄凉来形容。


    但大伙儿还都挺高兴的,可算能轻松点儿了。


    温纾莱心不在焉地坐在墙边划拉着手机。


    她发给宗昂的消息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没回话。


    这是以往绝不会发生的情况。


    他做什么事情前都要跟温纾莱报备一下,不会让她胡思乱想,像今天这样无缘无故搞消失,是首次。


    右眼皮好端端地跳了跳,温纾莱拨通他的电话。


    第一遍没接,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忙音响了好几声,才换成宗昂沉闷的嗓音。


    “喂?”他许是没看来电备注,“你好。”


    温纾莱一下就听出不对劲,“你生病了?”


    宗昂顿了一拍,带着鼻音地叫了声“宝宝”,再说:“我好难受,你来看看我吧。”


    温纾莱站起来,“在家?”


    “嗯。”


    “好。”


    温纾莱摘掉围裙和工作帽,钻进后厨跟在做卫生的马燕珍讲道:“舅妈,我去看看宗昂,他生病了。”


    马燕珍忙回头,杵着拖把,“生病了?感冒还是什么病?”


    “应该就是感冒。”温纾莱这么猜。


    宗昂比她更畏热,温纾莱在他那儿他空调开得还算正常,放假以来温纾莱不住他那里,有一次陪他回去取东西,一进屋跟进冰窖差不多。


    他这次生病多半是空调太低所致。


    “诶呀那这都中午了,你们两个吃什么呀?”马燕珍将拖把放到一边,去水池洗手:“这样,正好我炖着盅鸡汤想研发新汤底呢,你拿过去给小宗喝,补补,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他了。”


    宗昂要想讨好一个人,对方很难招架得住,温广宏和马燕珍就是现成的例子。每次温纾莱带他回家吃饭,只有他拥有点菜权。


    这不,现在一听说宗昂生病,大包小包地装着让温纾莱带去给宗昂进补。


    后厨冰箱空了大半。


    温纾莱左右手拎得满满当当,拦了辆出租去荟郡壹号。


    很幸运,一路上雨都不大,路况也不错。


    等她上了楼进了公寓,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落地窗上。


    屋里静悄悄的,中央空调的运作声很细微。


    温纾莱把舅妈打包好的一应物品放到厨房的岛台上,再去主卧寻人。


    遮光窗帘拉得死,乌漆嘛黑,拧开门把,主卧空调打出的冷空气相较西伯利亚寒风都不遑多让,扑得温纾莱脑门发懵。客厅里的一丝光亮从门缝里溜进去,得以令她看到大床中间那个隆起的鼓包。


    温纾莱想起她还在和余泽帆谈的时候,傻兮兮地被宗昂用剧本钓上钩、自投罗网的那次。


    那次宗昂也在发烧,一米八几的高个儿蜷成个虾米球。这次更夸张,连脑袋都不露,统统埋进被子里。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温纾莱关掉主卧空调,开了柔和的台灯,缓慢地扯着被子,边叫他:“宗昂?”


    没反应。


    “宗昂?”


    温纾莱连拉带拽,叫了他五六遍,宗昂的眼皮微动,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他睁开,那双雪山湖泊清透的眼睛略泛浑浊,脸颊透着红,嘴唇更甚。


    温纾莱摸他额头,好烫。她蹙眉训斥:“你空调又开那么低!”


    宗昂眨了两下眼,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圈住她的腰,按着她在床边坐下,脑袋挪到她腿上,“你来了。”


    他烧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很缱绻。


    温纾莱的手还是略生涩地落在他赤/裸的背上,“吃药了吗?”


    宗昂蹭着她小腹:“没。”


    “起来吃点饭,然后吃药。”


    “没力气。”宗昂撒娇:“你亲亲我吧。”


    ——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何皎皎在宿舍里大声朗诵过的一句话跳进温纾莱的脑海。


    飘不飘的,温纾莱不确定,但她托起了宗昂的脸,弯腰碰了碰他嘴唇。


    太浅了,宗昂不满足,他胃口很贪。


    滑出舌尖挑开她的唇逢,抬起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温纾莱来前在店里喝了杯冰饮,嘴里还凉着,宗昂与她相反,嘴巴很热。


    冷热交织着。


    温纾莱低头低的脖子痛,想要抽离,“好…好了……”


    被宗昂搅得话都说不利索。


    宗昂不肯放过她。


    搂着她的腰托她上床,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腿跪在她身体两侧,不容置喙地剥她衣服。


    温纾莱穿得宽松T恤和休闲长裤,很是方便宗昂得手。


    好不容易躲开他的唇舌,温纾莱胳膊上举,强硬的捧着他不许他再动,“你又要干什么啊,还发着烧呢。”


    宗昂诚实道:“想做,我们好久都没做了。”


    温纾莱放假半个月以来,白天在店里忙晚上回家里住,宗昂感觉自己像个空巢鳏夫,他这么年轻火力旺的,要憋死了。


    “不行!”温纾莱严词厉色:“你在生病。”


    “没关系,发烧不就是要出汗才能好吗,做起来我就出汗了。”宗昂拨开她的左手,递到嘴里含着,下边蹭着她:“试试吧,我现在很烫会很舒服的。”


    刚刚还在喊着没力气的人这会儿又来精神了,不再软绵绵地哼唧,控着温纾莱,滚烫的吻一个接一个杂乱无章地烙印着她。


    温纾莱稀里糊涂地就被宗昂吃干抹净了。


    ……


    带来的鸡汤凉得不能再凉,只好回炉重造。


    雨下更大了,玻璃窗上的雨滴连接成片,下午时分天空黑得仿若夜晚。


    室内开着灯,宗昂赤着上身,单穿一条运动裤,抽绳一长一短懒散的耷拉着。站在灶前,看着小火煨着的鸡汤。


    鸡汤咕嘟起来,热好了,他盛出第一碗给坐在餐厅的温纾莱送去。


    二人位置颠倒了,生病的人现在生龙活虎,没病的人成为霜打的茄子。


    温纾莱萎靡地坐在餐椅上,支着额。


    身体零件到技术,宗昂都配得上“天赋异禀”这四个字,他所带给她的一切体验也都是顶级的,以至于每回事后她都得缓缓。


    尤其是,宗昂又饿了这么久。


    他说的对,是很烫很舒服,那股热直抵心口,烧的她理智全无。


    正放空着,面前多出一碗鸡汤,温纾莱垂着脸说:“你喝吧,舅妈给你带的。”


    “还有很多,我再去盛。”宗昂舀起一勺,用勺子碰她唇:“刚才辛苦你了宝贝,你补补。”


    “……”


    他骚话很多。


    鸡汤味道鲜美浓醇,勾得人食指大动,她亲舅妈起大早逛市场买食材炖煮一上午,凭什么她不能喝一口?而且她又是跑腿又是献身的。


    温纾莱不再客气,丢了勺子端着碗吹凉。


    宗昂盛了第二碗给他自己,拆开半小时前送来的外卖,在温纾莱对面坐,“今晚留下来吧,外面雨好大。”


    温纾莱埋头吃饭,不睬他。


    宗昂伸长腿,够了半天没够到目标,扎桌子底下一看,温纾莱是盘腿坐的,他笑了笑:“我发现只要我做到你很爽了,事后你总得跟我冷战一阵子。”


    接不住话,根本接不住。


    温纾莱继续哑巴模式。


    宗昂也不闹了,把温纾莱逗急恼了苦的就是他了。


    外面下着大雨,吃完这顿饭,他们到客厅关了灯,靠在一起看电影,悠哉悠哉地度过这个下午。


    晚上温纾莱留宿,一方面是天气不好,一方面是宗昂还没彻底退烧。


    她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定好在家住一个月就不能破例,想着等第二天宗昂病愈,趁雨小就回去。


    她也跟宗昂约定好,宗昂非常乖巧的不予干涉。


    半夜温纾莱半梦半醒间想探一下宗昂还烧不烧,翻个身扑了个空,她拉开台灯撑坐起身,环视一圈主卧,没找到宗昂。


    下床出去,刚一踏入客厅,宗昂从次卧那边出来。


    “你干嘛去了?”温纾莱打着哈欠问。


    “跟我妈打了通电话,有份文件在次卧,我刚去找给她发过去。”


    温纾莱撩开他额发要摸。


    宗昂不着痕迹地拦截下她的手,“退烧了,你先回去睡,我这里还有点事。”


    温纾莱困意正浓,他的掌心也干燥适中,便不疑有他,“那你别太晚,病刚好别又反复了。”


    “好。”


    温纾莱回到主卧,宗昂又去次卧看了眼,浴室地板还覆着一层未干的水渍,他关掉打开半掌宽的窗户,将冷风隔绝在外。


    在客厅里待了会儿,身体温度变正常后回到卧室。


    温纾莱朦朦胧胧地睡着,身旁床垫下陷,宗昂的气息涌过来,她被抱进他怀中。


    瓢泼大雨下了整个下午加晚上,天遂她愿,第二日有片刻停歇,可宗昂又复烧了。


    不知道是感染了流感还是怎么回事,宗昂这个烧白天退了晚上又升回去,温纾莱几次想带他去医院都被他赖皮地躲过去。


    他说他不喜欢医院。


    温纾莱不能丢下他不管,就在他公寓一直住着。


    就这样过了快一周,一个晚上温纾莱洗完澡接到陈俊源的电话。


    他十万火急地通知温纾莱因为一些七拐八绕的原因,剧组要提前开局,她还在假期内,时间自由,得跟组。


    工作上的事情温纾莱能不推脱就不推脱,她就是放心不下宗昂。


    “我过两天就要进组了,今晚你还烧的话必须跟我去医院。”


    宗昂难掩失落,“哦。”


    他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


    有得必有失,他发烧换取温纾莱住下来,但也因此丧失了性/生活。


    温纾莱严令禁止他在生病期间胡闹,权衡利弊之下,宗昂选择了暂且素着。


    可人都要走了,他再不吃又要饿死了。


    这次,他没再冲冷水澡。


    热水浇下,他烦得很。


    ……


    睡着睡着觉,那种漂浮在海面无处着力地感受久违地袭来。


    温纾莱费力地向后转头,羊入虎口,被宗昂吻了个痛快。


    “你好忙啊,忙着看店忙着工作,我好不平衡。”他微喘着气,在温纾莱耳后控诉:“好想你的世界里只有我,只能看着我。”


    第35章 第 35 章 “哄睡”


    宗昂的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退了。


    温纾莱还觉得他这病生的蛮贴心, 让她不必再挂心。


    第一个取景地就在北京郊区,开车一个多小时,这个路程温纾莱是可以跑家的, 只要能天天抱到温纾莱, 宗昂甘之如饴做她的专职司机接送她上下班。


    宗昂这样提了一下。


    温纾莱想也不想的否决了。


    和陈俊源签合同那会儿, 考虑到她是个学生还要上课,陈俊源只要她写剧本, 现在计划重新规划, 她又放着暑假,陈俊源便希望她跟组,商讨剧本修改台词都省事儿, 还能及时应对突发状况。


    她跑家不现实, 也不想搞特殊。


    “那好吧。”宗昂边沮丧边勤快地叠着温纾莱的衣服, 整齐地码进行李箱里。


    他根据未来一周北京的天气变化给温纾莱装好相对应薄厚的衣物, 还有防晒、护肤品、洗漱用品等等, 全都是他购入的全新款, 比收拾他自个儿的行李还用心,比温纾莱这个本人还细致。


    他在忙上忙下的时候,温纾莱抱着电脑坐在一旁,进行进组前最后一次剧本修改。


    温纾莱改到卡壳的地方, 会停下来发会儿呆。而她放空时则会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宗昂。


    搭在键盘上的手指被心脏延展出来的那根隐形丝线牵扯地蜷了蜷。


    被这么无微不至的对待, 还是父母都在世时。


    幼儿园春游, 温敏慧和林斌带她去超市采购零食, 回家给她装好背包, 晚上搂着亢奋不已的她哄睡。


    时至今日,她已不会再为第二天的出行感到激动。温敏慧精神失常那段日子,温纾莱练就许多生活技能, 她还没灶台高就能踩着板凳给温敏慧做饭,后来温广宏马燕珍忙着赚钱,也多是她和温屿年自力更生。


    装行李这种芝麻小事手到擒来,有人照顾的感觉也并不差。


    视线里的那个人转过身,朝她移动,终点是她左边的衣柜,但不妨碍宗昂半途拐个弯,以极快的速度嘬了一口她嘴唇。


    温纾莱愣愣的,红晕慢腾腾爬上她的脸颊。


    始作俑者却专心扎进衣柜里。


    她晃了晃脑袋,甩出脑中杂念,看回电脑屏幕。


    ……


    宗昂给温纾莱整了一次call back。


    她小时候的幼儿园春游变成今日的出差,父母带她去买零食变成宗昂给她置办外出必需品,“哄睡”这一环节,他一丝不苟地也执行了。


    蹂躏的皱巴巴的睡裙、歪七扭八的被子、散落在垃圾桶里的套和纸巾、浴室玻璃门上层层叠叠的手掌印。


    都是宗昂尽心尽力“哄睡”的凭证。


    第二天上午,温纾莱带着满身印子前往剧组。


    七月底的三伏天,她裹着高领长袖衫,拖地裤,手腕脚踝不敢露出一点。倦懒地窝在副驾驶打瞌睡。


    宗昂开车送温纾莱过去,一路上频频看她。餍足的他很是畅快,乐滋滋地要吹口哨,见温纾莱再补觉又憋回去,转念一想到今晚他又要独守空房,表情就晴转多云。


    他这心情跌宕起伏着,温纾莱一概不知。


    应付宗昂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他又惯会磨人,甜言蜜语炮轰着,再扮扮可怜,他想要的就得到了。


    剧组在酒店统一订了房间,陈俊源立誓要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内娱现偶近几年的服化道烂的是一塌糊涂,他审美高,不能忍受自己拍出来的剧土掉渣,服化道和布景都砸了大价钱,钱就那么多,这处多花了,相应的吃喝睡就得缩减。


    订的都是标间,大家伙都挺和睦,两个人睡一间也还行。


    温纾莱和金主爸爸韩子彦塞进来的实习生白诗文住一间。


    宗昂送她到酒店办入住,进到房间后就地毯式检查了一遍房间内有无安全隐患,重点找是否藏有摄像头。


    “真的不要我来陪吗?”宗昂转了一圈后站到浴室门口,看着往洗漱台上摆放日用品的温纾莱,“你忙的时候我就旁边等,又不会耽误你工作。”


    “不用啊,你去忙你的。”温纾莱的回答不做更改。


    在她告诉宗昂她要进组的那天起,宗昂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并且每日一问,好似他多问一遍就能撼动一分温纾莱的坚持。


    但温纾莱从不松口。


    宗昂走两步,覆到温纾莱背后,下巴压在她肩头:“可我一天见不到你就浑身没力气。”


    每次他这样黏黏糊糊的,温纾莱都会联想到大型犬科动物,她反手揉了揉宗昂的头发:“可以打视频。”


    “视频又抱不到你。”


    “那你之前出国的时候我们不也是这样吗。”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温纾莱码放好瓶瓶罐罐,擦拭着台面:“而且你没认识我之前不也好好的吗。”


    宗昂向下埋脸,嘴唇擦着她的衣服,“就是不一样。”


    在没认识温纾莱之前,宗昂的日子过得的确潇洒,跳伞、蹦极,玩极限运动,一个人背着包说走就走的扎进深山里探险,偶尔晚上会赴狐朋狗友们的约,在酒吧里嗨闹。


    可这些事情现在都褪了色,变得乏味无趣,勾不起他半分兴致。


    最初,宗昂是在宗穆川口中得知“温纾莱”这个名字的。


    他爸那么眼高于的的一个人,对这个女孩却满口夸赞,他起了好奇心,在网上找到她获奖的作品一遍遍观看揣摩。


    后来回国,进他爸的剧组帮忙,他见到了这个令他钻研到“茶饭不思”的女生。


    长相挺漂亮的,清甜又乖。


    见到她私下淡着一张脸抽烟、喝酒,宗昂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


    再后来发生下药那件事将两人绑在一起,他对温纾莱越来越在意,投入的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等他回悟过来,他的世界就已经在绕着温纾莱打转了。


    可温纾莱有着她自己的运行轨迹,且不会为他修改。


    宗昂张开嘴,牙齿叼起她的内衣肩带弹了下。


    流氓行径。


    温纾莱屈肘后怼他。


    宗昂的手掌很大,几乎能盖住温纾莱整张脸,他掰过她,缠绵悱恻地吻下去。


    ……


    放好行李,宗昂送她到两公里外的拍摄地点。


    场景搭建好了一半,下午就开试第一场戏。


    好在准备的足够充分,时间往前提了这么多也能掌控。


    看到温纾莱,陈俊源一个箭步就想冲过来,但地上横七竖八放着的东西让他却步,他举起大喇叭隔空喊话:“那个小温,你去跟主演们讲讲词。”


    温纾莱领到任务,跟宗昂说:“你回去吧,晚上有空我给你打视频。”


    宗昂攥着她的手腕轻晃,“我再待会儿呗,我也想听听小温编剧是怎么上课的。”


    温纾莱无奈叫他:“宗昂。”


    宗昂闭了嘴,丧眉耷眼的。一筹莫展之际,他瞥到剧组一个工作人员正试图自己搬起一个看样子就很沉的箱子,他精光一闪,朝那边走:“我帮你吧。”


    亲自上手的副导演疑惑的“诶”了声:“哥们儿你哪位?”他可没见过这号人,他们剧组是寒酸了点,但设备都很值钱,副导演起了戒心。


    宗昂朝温纾莱努嘴:“我是家属。”


    副导演恍然大悟,打趣道:“带着男朋友一起来上班啊,那小温你也只能开一份工资,咱们剧组穷你是知道的。”


    宗昂:“没关系,我免费。”


    副导演竖起大拇指:“有格局。”又夸温纾莱:“有眼光。”


    温纾莱红着脸跑去棚子里找主演们了,而宗昂就这么借着义务劳动的名头留了下来。


    快到午饭时间,场景都搭建完毕,一群人坐在棚子底下遮阳吹风扇,宗昂和温纾莱挨着坐,拿着一沓废纸给她扇着风。


    陈俊源擦擦脑门的汗,刚说完分发盒饭,场地边缘就开来两辆餐车和一辆黑色奔驰。


    众人伸着脖子瞅。


    奔驰车的后排车门从里面推开,白诗文下来,小跑向温纾莱:“纾莱姐!”她挽上温纾莱的胳膊:“纾莱姐我们住一起诶!”


    温纾莱浅笑着:“我知道。”


    宗昂睇了眼白诗文,站到温纾莱另一边,看见奔驰车里出来的另一个人,他眯了眯眼。


    “韩总,您怎么来了?”陈俊源惊喜地眼发亮,百分之九十是为了那餐车。


    韩子彦说:“第一天开工我总要来探探班,顺便送诗文过来。”他指着那两辆餐车:“不好空手来,订了午餐给你们。”


    餐车的两侧遮挡徐徐上升,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露出全貌。


    副导演砸吧砸吧嘴,苦恼地叹气:”韩总,第一天就给我们上强度,以后的盒饭还怎么吃?””哦对了,还有盒饭。“陈俊源秉着节约粮食的传统美德指挥场务:“盒饭都放冰箱里啊,留着晚上吃。”


    换取一片吐槽他抠门儿的声音。


    韩子彦笑着,扫视一圈,找到温纾莱后朝她颔首示意。


    温纾莱也点头回应。


    宗昂将他们这一番正常社交的小互动尽收眼底,勾住温纾莱的小拇指捏了捏。


    温纾莱回眸看他:“怎么了?”


    宗昂不动声色:“没事。”


    他就是,不喜欢那个韩子彦。


    虽然出现在温纾莱身边的每一个异性,甚至包括温屿年,他都很排斥,但正常的交往还在他忍受范围内。


    就这个韩子彦,他没来由的最膈应。


    可他不能说,说了会被温纾莱划定为无理取闹。


    他想到保镖查来的资料,温纾莱的父亲曾因救韩子彦而牺牲,他们之中还有这样的羁绊。随之又想起他和温纾莱刚恋爱没几天爆发的一次小争吵,温纾莱说他喜欢有礼貌的、谦和的、表里如一的。


    一整个他的反义词。


    不排除温纾莱彼时在气头上,存心跟他唱反调。但他就是清楚的记在了心里。


    韩子彦这个人,宗昂瞅着就挺像他反义词那一类型的。


    他暗自呼出一口闷气。


    宗昂就站在温纾莱一侧,韩子彦自然也看到了他,也冲他打了个招呼。


    宗昂没理会,反正温纾莱背对着他又看不见。


    他懒得装。


    第36章 第 36 章 “我喜欢你给我留下你的……


    宗昂有别于初见面的友好的反应, 韩子彦微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宗昂眼中看到了些许敌意,就如他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里讲解的那种——面对闯进自己地盘的外来者会大大激发动物们强烈的独占欲和攻击力。


    可为什么会这样?


    韩子彦心念一动, 目光又瞧回温纾莱, 脚步一转, 做出要走向温纾莱的预告。


    下一秒,立在温纾莱旁侧的宗昂一个跨步上前, 严密地挡住了温纾莱, 隔绝开他。


    韩子彦了然地笑了笑。


    两个男人的暗潮涌动,温纾莱毫不知情。白诗文那个健谈的小姑娘正拉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话,上次那场饭局白诗文在她邻座, 两人互加了好友, 在朋友圈寻到几个重叠的爱好, 还挺聊得来的。


    眼前突地一黑, 一道人影闪进她眼睛里, 她懵然地抬起头, 当当正正迎上宗昂低下来的脸。


    他将额头抵住她的,“好热,我怎么感觉我中暑了呢。”


    温纾莱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宗昂是否中暑, 而是因为他的行为。热意蹭蹭上涨, 她红着脸推他:“你先起来。”周围好多人。


    “起不来。”宗昂说着, 脑袋一偏, 歪埋在她肩窝。


    温纾莱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尴尬地看了眼白诗文:“不好意思,他可能不太舒服。”


    白诗文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表情:“没事没事,理解理解, 我懂。”她俏皮地朝温纾莱wink一下:“我先去吃饭,就不打扰你们啦。”


    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观众走开,温纾莱松半口气,她再推宗昂:“你起来!”


    “说了起不来。”他边说边贴紧温纾莱。


    那么大个个子扮成小鸟依人的做派很是别扭,剧组其他人都带笑地望来一眼。


    温纾莱又羞又急:“宗昂!别人都在看呢!”


    她就不该允许宗昂送她来剧组。这一个半天在宗昂的宣传下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了她携家属来工作,谁见到她都得来一句“小温和男朋友感情这么好呀”,大家都是善意的调侃,但次数多了,她一个本就不喜欢张扬的人难免无所适从。


    而且这是在剧组,工作的地方,她和男朋友搂搂抱抱算怎么回事。


    好不专业。


    宗昂说:“别人看就让他们看啊,我们是正经的男女朋友。”


    温纾莱沉声:“你能不能别胡闹了!”什么中暑,他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不晓得又是抽哪门子疯,


    宗昂一顿,站直了,眼神哀怨又混杂着丝丝缕缕委屈,“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没有闹。”


    说完,他就走了。


    温纾莱滞留在原地,一脸没有预料到事情走向的迷茫。


    宗昂为了跟她搭配穿了件黑T,此刻那件黑T的背部面料颜色略深,是汗水洇出的一片不规则水渍。


    他虽然是要找个留下来的正当理由,省得她赶她走,但也实实在在地干了不少体力活。


    真中暑了?


    那她刚才说的话是有点重了。


    温纾莱看着宗昂的背影,轻咬住嘴唇。


    ……


    宗昂没有走远,只是回了车里。


    车停的位置偏了些,看不大好场地里的全貌,宗昂想着要不要挪个地儿,但前后左右都停着车,挡得很死,他进退两难。


    他烦躁地砸了下方向盘,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个没完,重重靠回椅背滑开屏幕,孔佳良拉他进的那个吃喝玩乐的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人数不多,就六个人,向屿也在。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玩得来的朋友。


    他没心思闲聊,也不打算冒泡,看一眼就要熄屏,临了冒出一条艾特。


    孔佳良:「@宗昂就差你了,去不去?」


    宗昂甩了个问号:「去哪?」


    大A:「海岛,去不去,北京死热荒天的,去搞搞冲浪潜水啊玩玩儿。」.


    「不去。」


    孔佳良:「为啥?你怎么这么不合群?集体活动你都不参与你还配待这个群里吗?我代表组织谴责你!」.


    「没空。」


    祁澍言:「你忙什么呢?」.


    「跟组。」


    大A:「又当好儿子呢?」.


    「不是。」


    高阳:「你结巴了?就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向屿:「陪女朋友呢吧,听说他们那部剧提前开机了?」


    宗昂按住语音条:“你怎么知道?”语气有点冲。


    向屿也回了条语音:“他们剧组的那个女二跟我谈过几天。”


    宗昂嗤声:“都分手了你还关注她动向?”


    向屿慢条斯理地笑着:“差不多得了你,一跟温纾莱沾点边你就被迫害妄想症,我刷朋友圈刷到了就记住了,谁惹你了你去找谁,跟我这儿撒什么气。”


    温纾莱惹他了,但他也得有那个胆子找她还击。


    想到这个层面,宗昂一愣。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别人让他一分不舒坦他得十倍百倍奉还,唯独温纾莱给他气受他只能忍着。


    一是男人的脾气不该对自己女朋友发,即使是温纾莱先凶的他;二是他没有那个底气,其实他刚才坐进车里就后悔了,因为他根本不确定温纾莱会不会来找他。


    如果温纾莱不来找,那他的上蹿下跳只剩滑稽和可笑。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一开始他只想要得到温纾莱这个人,可交往以后,他对温纾莱动心以后,就想要她也能以同等的情感回馈自己。


    宗昂自嘲地勾了下唇角,调低空调,风扇叶拨向自己这边,冷风直吹。


    余光一晃,他朝车外看。


    温纾莱手里捧着两份饭菜在往这边走。


    他一个坐正,巴巴地隔着车玻璃盯人。


    “咔嗒”——副驾驶车门拉开,暑热气铺天盖地地涌入,他只闻到其中清淡的蓝风铃香,是温纾莱身上的气味。


    一上车,温纾莱打好的哄人腹稿就忘得一干二净,紧着眉头拧空调,“你怎么又打这么低的空调,你发烧才好。”


    宗昂看着她。


    温纾莱将一杯去冰的果汁递给他:“冰块我捞出去了,你慢点喝。”


    宗昂听话地咬着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温纾莱舔舔唇瓣,吐露真正来意:“对不起,我以为你是闹着玩的……”她边说边扣弄着餐盒盖子,“你别生气。”


    宗昂按兵不动。


    是有点生气的,不过更多的是憋屈。


    但这两种情绪在看到温纾莱来找他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好哄。


    中暑是他编的,没那么严重,不舒服是真的,他本来就怕热,又大半天没喝一口水。有生理上的难受,也有对韩子彦这个人心理上的排斥。


    人惯会得寸进尺,温纾莱不来的时候,宗昂只有一点希望她能来找找他,温纾莱这一来,他就打蛇随棍上了。


    他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宗昂的车窗是防窥款,这个要求在合理范围内,温纾莱上半身向他探去,唇尖离他脸颊仅剩毫厘时,宗昂倏尔一偏头。


    两人的嘴唇似有若无地碰了下,“啪”的一下,隐形的电流撞出火花,两颗心脏俱是漏跳一拍。


    宗昂润色补充道:“舌/吻我。”


    温纾莱睁大眼:“你别太过分了。”


    “你不会吗?”宗昂呢喃着:“我可以教你。”


    “你先舔/湿我的嘴唇,再勾住我的舌头。”他以身作则,边说边配合着相应动作,“你可以吸,也可以咬,可以咬破,我喜欢你给我留下你的印记。”


    他每说一个字温纾莱就燥一分。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坦然地描述着这么情/色的话。


    温纾莱的大脑被宗昂冲击得鼓胀,再也听不下去,前扑堵住他的污言秽语。


    第37章 第 37 章 “Yes madam.……


    温纾莱到底没能干出宗昂教她的那几步, 但她也哄好了他,两人坐在车里重归甜蜜地吃完了午饭。


    和好后宗昂就拽着温纾莱挪到后排坐,更宽敞, 中间还没有扶手箱这样的障碍物, 便于他贴着温纾莱。


    饭后他特别流畅地滑下去躺到温纾莱腿上, 扭着腰,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垂在座椅下, 温纾莱瞧着他这半躺不坐的怪异姿势都难受, 但宗昂躺得挺稳当。


    他玩着温纾莱的一只手,还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脑袋上:“你摸摸我,我头晕。”


    温纾莱五指穿过他浓密的头发, 那顺滑厚密的手感跟她之前撸巴克没什么两样, 巴克那时候也喜欢趴在她腿上, 被摸开心了还会发出呼噜的哼声。


    她偷偷类比着宗昂和巴克, 唇边浮上一抹笑又心虚的压回。她说:“你回去休息吧, 下午我也要忙了。”


    “你又赶我走?”


    “不是赶, 你不是不舒服吗,你在这里又休息不好。”


    “我不走,你第一天进组我要跟全程。”宗昂咬着她无名指的指腹:“你再赶我我就要闹了,我们还没在车里做过呢。”


    温纾莱条件反射地抽出埋在他头发里的手拍他, 情急之下一时没顾上位置,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就这么利落的扇在他脸颊。


    宗昂“嘶”了声, 温纾莱猛地一收, 又被他按回他脸上, 他笑着:“你在跟我调情啊宝贝,是邀请我的意思吗?”


    温纾莱服气的五体投地,“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论歪曲事实无人能出宗昂左右。


    他强调:“反正我不走。”


    “随便你吧。”温纾莱投降, “但你不许影响我。”


    宗昂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闲闲地抵在额前一挥,比了个美式军礼:“Yes madam.”


    温纾莱忍俊不禁,她也不懂笑点在哪儿,就是见到宗昂这皮赖样子挺可爱的。


    宗昂被她笑得眼发亮,他趁热打铁地说:”你再亲亲我吧,我喜欢你亲我。”


    他又等不及温纾莱行动,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反身压住温纾莱吻她。


    ……


    开机时间具体到几分几秒,是陈俊源跑了躺五台山找大师算黄道吉时。


    开机的第一场戏还蛮顺利,两遍过。


    宗昂说话算话,无比乖巧的在温纾莱身侧做一个人形雕塑,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做了一件事——以温纾莱的名义给剧组订了下午茶。


    中场休息的时候人手一杯冷饮和一个小蛋糕,领完就去跟温纾莱道谢。


    温纾莱还蒙在鼓里,她正旁听陈俊源给女二讲戏,那女二有点不在状态。面对众人的答谢一脸懵圈,她四处一看,宗昂不知所踪,心下便有了答案。


    不一会儿宗昂就回来了,提着一份与别人都不同的甜品。他捏捏温纾莱的小拇指,她回头看,他晃了晃手中的纸盒。


    温纾莱无声地反牵住宗昂,带他到一旁的空地:“你什么时候订的?”


    “就中午。”宗昂用脚勾过来两张小马扎,和温纾莱一人一张坐下,他拆着包装盒,“都是来探班,有人送午餐,我也不能落下。”


    温纾莱还未察觉到宗昂跟韩子彦较劲的小心思,“那你干嘛还以我的名义。”


    “给你赚人情啊。”宗昂举起勺子喂进温纾莱嘴里一小块蛋糕,“那句话不说了么,吃人嘴软,吃了你的东西记着你的好,你的工作不就更好展开了。”


    温纾莱接过他喂来的第二口,“我自己来。”


    宗昂托着腮看她吃,求证问:“我是不是还挺贤内助的?”


    “嗯。”温纾莱想都不用想就猜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先发制人:“奖励先欠着。”


    宗昂挑眉笑:“哦。”


    没休息太久,温纾莱蛋糕吃到一半就被陈俊源喊走,剩下那一半宗昂理所当然地给吃了。


    有正事可忙时间就过得很快,陈俊源流程抓的很紧,温纾莱下午和宗昂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宗昂也不觉得无聊,他就坐在棚子下的角落当个小透明,视线绕着温纾莱转的间隙在群里跟孔佳良他们扯扯皮,打打游戏。


    第一天陈俊源没有排夜戏,给所有人一个饱满的晚上休整,晚上下戏的时候,消失一下午,听说是去谈合作的韩子彦又出现了。


    他在酒店餐厅订了包间,请大家吃饭。


    被温纾莱好说歹说,决定等他们完事儿送她回酒店就撤退的宗昂闻言,就又改主意了。


    他忍着嫌恶,厚着脸皮去蹭饭。


    韩子彦这位投资人又是探班又是请客,出手大方还没那种有钱人的高高在上,席间众人对他是各种发自肺腑的吹捧。


    就宗昂这个外人一句场面话都不讲,置身事外地给温纾莱夹菜布菜。


    也跟韩子彦有过两三次眼神交汇,要么是无意要么是韩子彦不经意扫过温纾莱,他立刻就捕获。


    饭局到尾声,宗昂去了趟洗手间,他给温纾莱剥虾剥得一手腥味。


    水声哗哗,冲刷在手上短暂的残留下气泡,宗昂双手相互搓揉,洗净。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多出一道人影,宗昂扯抽纸时抬了下眼,在镜子里和韩子彦撞上,对方朝他一笑。


    擦手的纸巾团成团,宗昂丢进垃圾桶。


    韩子彦手伸到水龙头下面,自动感应出水,伴着再次响起的水流声,他抛出话头:“你好像对我敌意很大。”


    “明知故问有意思?”宗昂真是不理解他们这种商人的虚伪。


    韩子彦不介意他的尖刺,平和道:“因为我是纾莱的朋友?”


    宗昂听他叫的这么亲近,眸光一沉:“现在投资人都这么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你不是调查过我?”韩子彦也抽出一张卫生纸擦手,侧过身,正面朝向宗昂:“那你应该知道我和纾莱不仅仅是合作关系。”


    宗昂八风不动地“哦”了一声:“所以呢。”


    韩子彦审度着他,镜片后的一双眼精明锐利,在宗昂不耐烦要走之际忽然发问:“纾莱知不知道你在国外的事情。”


    他在国外一堆事儿,鬼知道韩子彦这假人指的是哪一件。不管哪一件他都问心无愧,他在国外是玩挺野的,但一没有违法乱纪二不沾花惹草,清清白白孑然一身,有什么可指摘的。


    宗昂翻了个白眼,步伐如常地往外走。


    韩子彦胸有成竹地拦截他,“或者我说的再具体点儿,郑茹这个人,纾莱她知道吗?”


    宗昂脚步一停,脸色冷沉:“关你屁事。”


    “那看来是不知道了。”韩子彦说:“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


    韩子彦断人很准,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宗昂主动交际之下的敷衍,但他并不在乎,宗昂于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在乎这类人的态度。


    知道有人在打听自己,韩子彦一一筛选着人名,他从不与人交恶,近期也没有新结识谁,这恨不得要把他家底都翻出来的调查程度,他委实不喜。


    今天第二次会面,他刷新了对宗昂的初印象——一个傲慢且无礼的人,基于宗昂的品性,他被调查这码事做的并不隐蔽,似是根本不怕他知晓。


    第一次见到宗昂他觉得眼熟没往心里去,他每天都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不排除是在大街上打过照面,因着宗昂出色的外貌在他脑海里留下微小的记忆。


    中午对视的那一眼,从侧面证实了宗昂就是那个调查他的人。


    韩子彦脾气好可是他不会无限度的容忍旁人的冒犯,所以也去礼尚往来了一下。


    下午收到资料,看到宗昂就读的学校,他恍然记起半年前去那所学校接他侄女,在侄女的指引下瞥到过他。


    侄女就比他小个几岁,辈分上是叔侄,实际更像兄妹。


    侄女指着校门口的那个男生说,那是她心动过的人,可惜人品奇烂,对女朋友始乱终弃。


    那个”女朋友“就是郑茹。


    郑茹和宗昂二人的纠葛大约是被宗昂的家里干涉封了口,他多费了点钱,挖出了个大致。


    不需要太细,这部分“大致”已经很有可信度,否则宗昂家里不会强压。


    “你也怕纾莱知道后你是个多么差劲的人而跟你分手吧。”韩子彦肃声:“可这对她不公平。”


    “我再说一遍,别多管闲事。”宗昂目光犀利地钉向韩子彦,戾气毕露:“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郑茹跟你分手后精神失常,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好意思还去喜欢纾莱?”韩子彦还查到,郑茹被宗昂家里送进了精神病院。


    资料上的“送”字用得微妙,是“送”还是“关”,真相唯有宗昂这个当事人有正确答案。


    “怎么,你看不惯?”宗昂双手揣着兜,通身一副混蛋劲儿:“你同情心泛滥那你去拯救她啊。”


    宗昂最不怕被人误解,随韩子彦查到的所谓“真相”是什么他都不会澄清,韩子彦还不够那个资格。


    韩子彦不做无意义的口舌之争,驴唇不对马嘴地将话题绕回初始:“我决定投资这部剧是因为纾莱。”


    宗昂叩了叩舌,轻哂:“那我谢谢你给我女朋友送钱?”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想玩儿就趁早换人,温纾莱不是你能随意戏耍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病?”宗昂卸下他在外的全部伪装,泻出一抹刻薄的笑容:“圣母病。”


    ……


    宗昂拐入包厢所在那条走廊,温纾莱拎着包站在包厢门口同人闲聊。


    他站定。


    温纾莱似有所感的朝他望来,偏了偏额。


    复现的阴霾挥散,他一笑,提步走去。


    第38章 第 38 章 他赌不起


    晚上宗昂又没走了, 他借口说晚饭间在包厢吸太多二手烟,熏得他头疼眼酸,开不了车。


    宗昂不抽烟, 也不嗜酒, 他有太多可发泄的渠道, 这两样普通人惯用的解压措施他都不采用。


    这会儿都逼近凌晨十二点,不提别的, 宗昂疲累一天是实打实的。从郊区开回市里得一个多小时, 这么晚,他自己开车温纾莱也难安心。


    于是宗昂便这么名正言顺地在剧组入住的酒店订了个房间,还软磨硬泡地把温纾莱拐上去住。


    他人形挂件一样贴在温纾莱背后, 跟她同手同脚地走到他的房间。


    到门口, 他的手穿过温纾莱腰侧刷了房卡, 一进屋, 灯都没开就反身将温纾莱压在门板上亲。


    宗昂接吻的技巧越来越娴熟, 勾、舔、绕、吸, 作为他的实验对象且接吻经历全都来自宗昂一人的温纾莱溃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温纾莱沦陷在他的攻势下,她的衣摆被他从裤腰里抽出,一阵凉意袭上后腰,她被宗昂腕间的表盘冰得醒过神来, 躲着宗昂。


    “别、我明天……还要早起。”


    温纾莱实在吃不消, 昨天就闹到半夜, 今天还来, 她明天就别想起床了。


    宗昂明白轻重缓急, 他要不管不顾耽误温纾莱的正事,温纾莱就能跟他冷战,他那颗玻璃心可受不了冷暴力。但手还照做不误地解开她文胸的搭扣。


    温纾莱叫道:“宗昂!”


    “我听到了宝贝。”宗昂使坏地捏了她一下, 看她一个颤/栗软在他怀里,他亲了亲她的头发,弯腰单臂托起她,“不做,但得让你爽完。”


    ……


    从浴室里出来,是一个多小时后。


    宗昂抱着温纾莱,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就一个翻身缩进被子里。


    没做到最后也很累,反复迭起的潮涨潮落,宗昂火热又灵活的唇舌留给她的余韵难消。


    温纾莱困得调整好睡姿,一秒昏睡。


    宗昂关了房间里的大灯,留一盏床头灯,他坐在床边端详着温纾莱的侧颜。


    手指拨开她颊边的发丝。


    ——“你也怕温纾莱知道你是个多么差劲的人后跟你分手吧。”


    韩子彦那句话如同魔咒攻击着他的防线。


    宗昂从不曾看重别人对他的评价,别人眼中的他,是好是坏都是他们的臆想,构不成万分之一的他本人。


    抢夺温纾莱那时的他无所不用其极,卑劣又无耻,无所谓在温纾莱那儿塑造出一个什么伟光正的形象。


    可他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他开始在意温纾莱心中的他,他不愿温纾莱知道他的不堪,了解他的过往。


    他恐惧在温纾莱眼中看到厌恶和失望,还有“不过如此”。


    就像上次她亲眼目睹他和宗穆川破败的父子关系,他没有一星半点儿被温纾莱心疼的喜悦,只有遮羞布被揭开的窘迫。


    如果可以预料,他绝不会带温纾莱一起去工作室,那样温纾莱就不会见到他光鲜亮丽表面下的混乱。


    他就想,温纾莱心中的那个他是完美的。


    不知过了多久,温纾莱调转方向,面冲他。


    暖黄的灯光还是晃到了她,她眼皮轻颤,迷蒙地睁开一条缝,倦意浓厚地咕哝:“你怎么还不睡?”


    “就睡了。”宗昂关掉最后一盏灯,滑进被子里,紧密地缠住温纾莱,蹭蹭她嘴唇:“宝宝。”


    温纾莱昏昏沉沉地应:“嗯?”


    宗昂沉默良久,小声问:“如果我是个很差劲很失败的人,你会讨厌我吗?”


    空白期太长,温纾莱早就抵挡不住困意,陷入第二次沉睡。


    宗昂的问题,在这个夜晚并没有得到回应-


    韩子彦当晚就回了市里。


    第二天不必温纾莱再多费话,宗昂就懂事的撤退了。


    临走前他又给全组人订了茶点,这一出收买人心的操作效果显著,他走后场务唉声叹气的。


    场务说:“小温啊,你男朋友下次来探班是什么时候?咱们剧组就靠他改善伙食呢。”


    温纾莱哭笑不得:“这才开机第二天。”


    场务更加忧愁:“就是啊,才第二天,才吃了一顿盒饭我就已经吃的暗无天日了。”


    温纾莱口腹之欲不重,她说:“咱们还好吧,孟琳她们饭才难吃呢。”


    孟琳是剧女一。


    陈俊源为了让演员们保持身材,力争拍出他们的人生镜头,勒令禁止他们自己搞饭吃,统一给他们订的盒饭一点油水都没有,清淡的让人想出家。


    孟琳是个很有梗的女生,在网上学习背诵了一段《心经》,每次动筷前都要双手合十默念一遍。陈俊源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整得有点发毛,怕她脑子饿出毛病来,在开机十天后大发慈悲地点了烤串,但也限制他们一人只能吃三串。


    气得孟琳倒反天罡,恶向胆边生,指着陈俊源大骂他不是人。


    陈俊源喝着啤酒长舒一口爽气,还看着孟琳打了个嗝,随后——孟琳被气哭了。


    那个晚上剧组乱七八糟的,也很快乐。


    这是温纾莱第一次独立跟组,虽然不能跟宗穆川的团队相比拟,但她学到的东西也不少。


    她忙得不亦乐乎,宗昂见她没空搭理自己,抽了两天时间飞了一趟纽约。


    卡洛斯在机场等着接机。


    他脱离家族后定居在纽约。


    一见面,卡洛斯就热情似火地给了宗昂一个拥抱——勾着宗昂的脖子将他按在胸前一顿揉搓。


    宗昂挣开卡洛斯,不虞地扒拉两下被他搓乱的头发:“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摸我头,尤其是我的头发!”


    从宗昂婴儿时期卡洛斯就对他的脑袋情有独钟,每次见面都要抓上一抓,宗昂阻止过很多次——屁用不管。


    卡洛斯我行我素地拍了下宗昂的后脑勺:“你的头发是玻璃片吗,碰一下会碎吗?”


    宗昂“啧”嘴。


    “啧什么啧,懂礼貌尊重长辈的男孩子才讨女孩子喜欢,懂吗?”卡洛斯的手顺势下滑揽住他的肩膀,“走,我在你爱吃的那家店订了位子,但是要你买单。”


    是一家法国人开的专做西班牙菜的餐厅,跨度很大的一个搭配。餐厅的户外位子能饱览哈德逊河景和布鲁克林大桥。


    宗昂最爱吃这家店的加利西亚章鱼。


    这家店的鸡尾酒也是一绝,卡洛斯点了两杯。


    舅甥两个上次见面还是十个多月前,卡洛斯帮宗昂处理郑茹的事情,安排她进疗养院。


    聚少离多,但丝毫不会削弱他们两个的感情,卡洛斯从小就带着宗昂一起玩,十岁的年龄差没有成为他们狼狈为奸的阻碍,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再拍拍屁股潇洒走人是他们的基操。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拌拌嘴聊聊近况。


    卡洛斯好好八卦了一番,他对宗昂的小女朋友实在太好奇,毕竟那可是在仅凭一张照片就成为宗昂第一个苦心钻研的人物。


    不过卡洛斯也不会太感意外,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见过温纾莱的照片,一个非常漂亮甜美的东方女性,拿下他这个自视甚高的外甥也不是件稀奇事儿。


    吃完饭,卡洛斯就带宗昂去了疗养院。


    这是宗昂飞纽约的主要行程。


    这是郑茹进来后,宗昂第一次过来。


    他没有去病房,就在监控器这一端实时观看。


    这是全美最好的疗养院,一年所需费用高到离谱,但宗昂并不心疼这份钱,他钱多到花不完,就当做慈善了。


    单人病房里,一个短发女生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玩偶,手势也是抱婴儿的手势,来回来去在房间里踱步,低声念叨着一些哄孩子的话语。


    宗昂微侧头,问主治医生:“她一直都这样?”


    主治医生回道:“你现在看到的是治疗一段时间后稳定下来的结果,她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很激动。”


    宗昂没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郑茹这个人,硬要扯,和他也就能扯上个同学关系。


    他要说难听点,郑茹如今的结局是她一厢情愿自己作出来的。


    但是在事发当初,所有人听闻后都不约而同怪罪于他,包括他妈都质问过他一句是不是他三心二意。


    看了会儿,宗昂就走了。


    卡洛斯跟上去,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太纠结。”


    今天纽约的天气很棒,充盈的阳光洒在身上,是未来可期的暖融。


    宗昂和卡洛斯坐在疗养院的公园里晒太阳,晒日光浴是宗昂的喜好之一。


    趋光性是人的本能。


    卡洛斯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明知宗昂不抽,还是没个长辈的稳重去逗他,给他递一支:“试试?”


    宗昂出乎意料的接过。


    卡洛斯的两条眉毛高高抬起。


    他没有抽,只夹在指尖把玩着,修长的手指绕着一根烟,手背的青筋时隐时现。


    “你说。”


    “我说什么?”卡洛斯擦亮滑轮打火机,点燃嘴里叼着的一根烟。


    宗昂问:“我要不要告诉温纾莱郑茹的事情?”


    “为什么要说?”


    卡洛斯吸了一口烟再半仰起头吐出两个烟圈,下一秒钟就被融入进风中消散不见。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亲密关系也并非要毫无保留,反正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只有我自己会永远无条件相信我自己,站在我自己这一边。”


    卡洛斯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分手的那次争吵两人用词异常难听,互相用对方的软肋和脆弱攻击彼此,甚至吵到最后他们都觉得他们会长成这样的人、遇到那样的糟心事都是活该。


    言语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插进他们心中,闹得两败俱伤,精疲力尽。


    那段恋情带给卡洛斯的后劲太大,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破窗效应的威力太可怕,从那以后卡洛斯就发誓再也不会在任何一段恋情中推心置腹。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说。”卡洛斯看他:“你能保证她知道后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吗?”


    宗昂捏着烟头送至鼻端轻嗅,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他不能。


    从一开始,他选择用威逼利诱的方式得到温纾莱,就埋下了他是一个混蛋这个概念的种子。


    连生他养他的亲妈都没有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温纾莱,他更赌不起。


    不能提,那就要藏好。


    韩子彦那个人闲到发慌,长手长脚像个太平洋警察,也得给他找点麻烦忙一忙。


    宗昂撅断那支烟丢进垃圾桶,“郑茹的事情再抹干净点,有个讨厌鬼在查我。”


    卡洛斯心痛骂人:“你不抽你还给我啊!丢了干什么你这个败家子!”


    第39章 第 39 章 窃听


    宗昂这次去纽约一件行李都没有拿, 也没有过夜,去那儿看完郑茹就回了北京。


    直飞,一来一回用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和温纾莱也有联系, 温纾莱全身心的投入到剧组中, 一天下来就回宗昂个三四次消息, 所以宗昂这趟国出的神不知鬼不觉。


    回到公寓他眯了一觉,短时间内两次长途飞行, 他再年轻体力好也有点累。醒来就开车去了拍摄地找温纾莱。


    比他先到一步的是他订的晚餐。在给温纾莱的人情世故添砖加瓦这方面, 宗昂真没话说。


    半路上,宗昂收到保镖的消息。只要他不在国内,保镖就会隐匿在温纾莱周围, 但这没必要让温纾莱知道, 他的初衷就是要保护她, 而她一定会曲解成监视。


    保镖的文字内容简短精炼:「韩子彦来了。」


    宗昂看完, 切到另一个软件找卡洛斯:「你动作能不能迅速点?」


    从他踏上飞机到现在一天都快过去了, 卡洛斯那个乌龟的办事效率还没给韩子彦找好麻烦, 还让那个讨厌鬼有闲空去骚扰他女朋友。


    宗昂手腕一转,手机扔到副驾,机身弹跳了两下岌岌可危地落定于座椅边缘。


    红灯结束,他一脚油门重踩, 安稳停在停车线后的那辆黑色Urus猛冲出去, 掀起一片嚣张的声浪。


    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影视城, 宗昂坐在车内就一眼看到那辆垃圾奔驰, 他左打方向盘, 一个侧漂,车灯堪堪划过奔驰的副驾车门。


    弄出一道笔直的白色划痕。


    宗昂停好车下去,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 满意地吹声口哨。


    他跨进片场,剧组那点人看到他都表露出十二分的欢迎。


    副导演在检查下一场戏的布景,一转身差点儿撞到人,憋着一肚子火的他骂骂咧咧抬起头,一见是宗昂这个散财公子哥,口风一变:“是你啊宗儿,天热我这火气大,刚不是骂你呢别计较啊。”他抽出一根烟给宗昂。


    宗昂拒了那根烟,“理解。”


    副导演便咬自个儿嘴里,“对了,你明儿别让人送吃的来了,总这么天天送我们过意不去。”他说着话,含着的那根烟一上一下地颤着。”是纾莱让我点的,她说天气这么热你们又累,吃点好的心情也好。”宗昂话说得漂亮:“都是朋友的店,没多少钱。”


    有天视频,温纾莱把孟琳饭前念咒那件事儿当笑话讲给宗昂听,宗昂提取出他们剧组盒饭不好吃这一个关键点,记在了心里,第二天就叫人送了营养全面均衡又色香味俱全的盒饭过来,并且不是一顿,是每一天的三顿饭。


    副导演就是客套客套,该说的话他传达了,宗昂坚持要给他们剧组花这份钱那他也没法子,谁都不乐意苦哈哈打工的时候还吃糠咽菜。


    他佩服地拍了拍宗昂:“你这男朋友当的真够意思。”


    宗昂听得舒心,“纾莱在哪呢?”


    “哦,她跟陈导商量剧本呢。”副导演又随口多加一句:“韩总也来了,他们在休息室呢。”


    “好,谢了。”


    “客气。”


    宗昂知道休息室在哪儿,径自找过去,经过遮荫棚,他找场务要了张湿巾,边走边擦拭着被副导演拍过的手臂。


    休息室是全剧组共用的一间长方形屋子,两侧是一张挨一张的化妆桌,休息室人不多,有两个演员在补妆。


    温纾莱、陈俊源和韩子彦坐在屋子最里面,正对门口摆放着沙发的那处。


    温纾莱和陈俊源讨论剧本讨论地聚精会神,韩子彦津津有味地旁听。


    三人谁都没看到多出来的那个人。


    宗昂悄无声息地走到温纾莱身后,屈指碰了碰她的耳垂。


    温纾莱一惊,扭过脸只看到一双腿,再往上抬眼。


    是宗昂那张带笑的脸。


    温纾莱双眸几不可察地一亮:“你怎么来了?”


    其他二人也都望向宗昂。


    宗昂视旁人为空气,只看得到温纾莱一个,碰她耳朵的那根手指又蹭了下她的脸:“来看看你。”


    不知怎么,温纾莱莫名肯定宗昂这句话还有一个前缀——“想你了。”


    温纾莱心头微动,她干咳一声:“你坐。”


    她要挪半个身给宗昂腾地方,可那样她和陈俊源之间半人宽的空隙会大大缩小。


    宗昂按住她,在她那边的沙发扶手坐下,视线扫向斜对角单人沙发里的韩子彦:“抱歉子彦哥,刚才停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车划了,你看看补漆需要多少钱,我赔你。”


    这声“子彦哥”宗昂叫得格外顺口,放佛上次剑拔弩张的对峙根本不存在。


    温纾莱问:“很严重吗?”


    宗昂说:“我觉得不是很严重。”


    温纾莱也朝韩子彦道个歉:“不好意思啊子彦哥,你到时候把账单发我,我转钱给你。”


    “我刮的你道什么歉。”宗昂捏捏她的脸,他才不爽温纾莱对韩子彦有任何一点多余的感情,歉意也不许。他看回韩子彦,笑得无害:“不过子彦哥应该再去学学侧方停车了,你要把车停正点我也许就不会碰到了,也不能全怪我。”


    温纾莱怼了他大腿一下。


    这人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韩子彦听得懂宗昂的潜台词——让他摆正自己别越界。他推了推眼镜,大度道:”没关系,这点钱不用赔,纾莱也替你道歉了。”


    宗昂唇线拉平,轻声一嗤。


    真够不要脸的。


    现场弥漫出淡淡的火药味,这场来势汹汹地变故整得温纾莱有点懵,但她明白再不出手干预,引线绝对会被点燃。


    她同陈俊源和韩子彦讲了声就忙拽走宗昂。


    一出休息室,宗昂反手牵住温纾莱。


    剧组里的人都在各司其职地干着活,有些人看到他们两个会停下来寒暄一句,温纾莱不在外人面前发作,一路忍耐着。


    一上车,宗昂就覆过去,热吻铺天盖地地卷住她。


    温纾莱还板着脸,质问还未出口就这样被他堵回去。


    两人有五天没见面了,上次宗昂走前,温纾莱命令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三天两头跑来剧组当陪工。宗昂便在公寓里掰着手指算日子,飞了趟国外可算是消磨掉剩余的两天。


    车外人来人往,交谈的话语声隔着一层车玻璃飘渺又虚浮,车内空间隐蔽又静谧,他们躲在这处角落接着吻,津/液交换间什么气都没了。


    温纾莱被他亲得晕晕乎乎,有个什么东西触到她手背。


    她低头想看。


    宗昂吸了下她的舌头,含混不清地制止她:“别动。”


    温纾莱一面沉溺在他的高超的技巧中一面感受着他的动作。


    “咔嗒”一声响。


    宗昂把那只手镯给她戴好,执起她的手,啃了下她的小臂,留下一个牙印标记领地,“我看到这镯子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


    温纾莱抬手到眼前端详。


    镯子大约五毫米宽,玫瑰金色,错落镶嵌着碎钻,锁扣式设计,有一个红豆大小的钥匙孔。


    手镯有空余量,荡在她细白的腕间,但到掌根就会卡住。


    温纾莱不信邪地撸了两下,均以失败告终,“你又在搞什么啊?”


    “不许摘,洗澡也要一直戴着。”宗昂从衣领里勾出一条银色素链,吊坠是一枚钥匙,他显摆地晃了晃:“不过没有我,你想摘也摘不下来。”


    温纾莱无语地翻他一眼,随他去了。


    该说不说,宗昂的审美无可挑剔,这只手镯还蛮漂亮的。


    还有一笔账没算,她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韩子彦?”


    “对啊,不喜欢。”宗昂说:“而且还很讨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宗昂振振有词:“出现在你身边的任何异性我都讨厌。”


    “你这人真是……”温纾莱词穷。


    宗昂从善如流地补话:“我这人真是喜欢你。”


    温纾莱又翻他第二眼,正色道:“你不喜欢也要对他客气一点,毕竟是我们剧的投资方,不能因为我这里出现问题拖累全组。”


    “那怎么了,他要撤资就撤呗。”宗昂不以为意,脑袋拱着她肩窝,口气狂妄又不可一世:“到时候我注资进来,有男朋友给你撑腰更没人敢欺负你。”


    “本来就没人欺负我。”


    托宗昂全权接管一日三餐外加隔三差五搞个宵夜的福,现在剧组上下都快要把她奉为第二个金大腿了,积极配合她的一切工作,暴脾气的副导演吼遍全体员工独独和颜悦色地对她。


    “那最好了,没有人可以给你气受。”


    温纾莱被他压得后背仰靠在车门,她揪了揪宗昂的自然卷:“起来,硌得慌。”


    宗昂掐着她的腰,抱她到腿上面对面坐:“我不太懂,为什么我讨厌韩子彦你就会出问题?”


    温纾莱斜他:“你别装。”


    她知道宗昂想听什么。


    无非就是她和他是一对,是一体的,他讨厌韩子彦就相当于是她。这句话后半部分不重要,重点是前半部分。


    她偏不如他意。


    “我真不懂。”宗昂抓着她双手贴到自己脸边:“你告诉我。”


    温纾莱撇过脸。


    宗昂歪头去寻。


    温纾莱换个方向。


    宗昂也调头。


    温纾莱忍不住笑:“你神经是不是?”


    “不是。”宗昂一本正经:“我喜欢你。”


    ……


    当天晚上宗昂成功留宿,第二天在剧组无偿上了一天班,傍晚在温纾莱的驱赶下回了公寓。


    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燥热,他头发吹到半干就不管,坐到书房打开电脑操作两下。


    音响里传出几声“滋啦”的噪音,慢慢切换成清楚的人声。


    第40章 第 40 章 另一段视频


    ——“纾莱姐, 你先洗澡吧,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


    ——“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好。”


    是温纾莱和白诗文的对话。


    从今往后, 温纾莱的一字一句宗昂都会实时听取。


    窃听器就安装在他送她的那只手镯里。


    他的宝贝真的很单纯, 从不怀疑他做每一件事情背后的目的。


    宗昂掩唇笑了笑, 翻着手机上的另一个软件,检查温纾莱有无收到什么垃圾信息。


    他在温纾莱的手机里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上了监听设备, 他无法全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陪在温纾莱左右, 万一韩子彦那个讨厌鬼见缝插针地在网上骚扰温纾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会很麻烦。


    他要防患于未然。


    确保无误,宗昂把手机熄屏滑出去, 靠进座椅里, 盯着电脑上的音波界面。


    窃听器做了防水装置, 温纾莱怎么碰水都不干扰。


    音响里的人声被“啪嗒啪嗒”拖鞋踩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取代, 温纾莱在家会趿拉着拖鞋走路, “啪嗒”声越重越缓就代表她今天很累。


    宗昂竖耳仔细聆听了会儿, 是正常的步伐频率和节奏,那么她今天状态还不错。


    窃听器做了防水装置,温纾莱怎么碰水都不干扰。


    音响里的人声被“啪嗒啪嗒”拖鞋踩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取代,温纾莱在家会趿拉着拖鞋走路, “啪嗒”声越重越缓就代表她今天很累。


    宗昂竖耳仔细聆听, 是正常的步伐频率和节奏, 那么她今天状态还不错。


    “咔嚓”——约是浴室门的关门声。


    片刻后, 哗啦啦的水声响彻房间。


    是温纾莱在洗澡。


    她身材匀称, 不是骨瘦如柴的干瘪,胸型也很美,不大不小, 恰到好处的盈满他掌心,双腿直又白。


    宗昂低眸。


    光是这么简单地回顾他就把持不住地支了起来。


    他向来是有欲望就要发泄,从不压抑自己。


    找到不存在于电脑桌面上的某个加密文件,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宗昂点开。


    视频背景是酒店房间,在床尾的沙发上,视频开头女生背对着镜头,一头乌黑长发在颠簸摇动,一只手掌揽在她白皙的后背。


    这条视频是那晚录像的另一段,主角都是谁不言而喻。


    而宗昂当着温纾莱的面删除的那一条,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看着视频,握住自己-


    暑假的第二个月,温纾莱是在剧组度过的。


    她要开学了,可戏才拍完三分之一,为了不耽搁她的课业,陈俊源只能放她走。


    其实他最早就找了跟组编剧,还叫温纾莱过来是因为剧本是她一手编写,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剧情,又正赶上她有空。


    现下她回校上课,陈俊源便启用跟组编剧。


    韩子彦也没再来过剧组,金主爸爸的行程成迷,唯有宗昂知晓他在忙什么。


    卡洛斯行动是磨叽了些,不过下手挺狠,估计现在韩子彦已经无暇他顾了。


    据宗昂所知,韩子彦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还在上高中,但还有他后妈替他弟弟铺路争家产。


    卡洛斯狙击了韩子彦接手的一个项目,韩子彦要是搞不定这个漏洞,支持他后妈和弟弟的股东会大大增多。


    至于为什么不是宗昂自己出马解决,一是他懒得为韩子彦费神费时间,他的空暇只会给温纾莱;二是他目前年纪尚小,学业没完成历练还不足,只能帮他妈处理一些杂事,在他妈眼中他做事太激进不够成熟,权利没有完全让渡给他,他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他妈一准儿得信,谈恋爱争风吃醋这种事儿,长辈掺合进来算什么?


    卡洛斯闲着也是闲着,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韩子彦这个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宗昂的心态恢复了平稳。


    温纾莱再开学大三,比起上学期课少了许多,一周算上周六日能有四天住在宗昂的公寓里。


    蜜里调油的日子一天天过着,宗昂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开心幸福的人。


    韩子彦不是全然安分。


    有个晚上宗昂和温纾莱正在办事,孔佳茉特别不合时宜地打来个电话,手机就在枕边,铃声响起时惊扰到温纾莱。


    她一个收紧,宗昂草草了事。


    有失他基础水平。


    宗昂手一挥将温纾莱的手机丢到地毯上,拽她进入下一场。


    风平浪静后,温纾莱清清嗓子给孔佳茉回拨过去。


    宗昂覆到她背后,不由分说地开了免提,他倒要听听孔佳茉有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要挑这种深夜时间段儿来扰人清净。


    天崩地裂倒够不上,但也迫在眉睫——她们一宿舍就业指导这门课的作业都没写,call她来要答案。


    温纾莱应了个“好”,宗昂就欠儿登地挖讽说:“你们专业老师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晚还奋笔疾书,绝对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


    在国内生活大半年,宗昂的四字成语词汇量激增。


    温纾莱拧他大腿:“你闭——”


    听筒里的孔佳茉开麦:“显着你了是吧宗昂,谁让你偷听——”


    “嘟”的忙音,宗昂摁了挂断。


    温纾莱有点恼,半转过身嗔他:“你干嘛呀?”


    她腮颊一片未褪的潮红,眼波荡漾,就连瞪人都是好看的,别有一番风情。


    宗昂垂下头去蹭她脸:“太吵了,烦她们。”


    “我也烦你。”


    搡开黏黏糊糊的宗昂,温纾莱打字给孔佳茉让她别跟宗昂一般见识,捡起挂在床边的睡裙套上,去浴室冲洗。


    浴室门关上,断掉宗昂赤/裸的目光。


    他笑着收回眼。


    温纾莱自己可能还不觉,可她的潜意识已经暴露出她在逐渐对他卸下心防。


    比如,她就这样把亮着微信界面的手机大剌剌掷在床上。


    “叮咚”一声,列表更新出一条新消息。


    来自韩子彦。


    这个全名的备注宗昂很是满意,他不假思索地拿起温纾莱的手机,点进韩子彦的对话框。


    韩子彦:「纾莱,有时间见个面吗,我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一种直觉。


    韩子彦要聊的那件事百分之九十跟他有关。


    真够阴魂不散的。


    憋了这么久才有了动静,是又查到了些内幕还是知道了是他在背后捣鬼?


    要不是怕温纾莱发现,宗昂真想反手一个拉黑他。


    拇指右滑,删除对话框。


    把温纾莱的手机妥善在床头柜上放好,他去衣帽间取了新一套床单被套换上-


    国庆假期前,陈俊源执导的那部网剧杀青,温纾莱收到了杀青宴的邀请。


    她在剧组那一个月,宗昂刷脸刷的频繁,陈俊源说如果宗昂有空且愿意的话,带他一起来。


    宗昂夸陈俊源上道。


    然后陈俊源便委婉的表示,如果宗昂还愿意的话,能不能联系Half的老板预定一个包厢,给他们的杀青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上次包厢被顶替的遭遇还历历在目,陈俊源担心现在临近国庆,以他的身份订不到Half。


    一句话的事儿,宗昂自是不会推辞。


    共事越久,温纾莱就越能发现陈俊源鸡贼的一面,他是打电话发来邀请的,还特意问温纾莱宗昂在不在她旁边,温纾莱当他是有什么事儿呢,叫了宗昂过来听,就送上门给他坑了。


    他既拜托宗昂订包厢,照宗昂那个大方劲儿,又是在他朋友的地盘上举办杀青宴,这笔饭钱要么能省要么就宗昂出了。


    但陈俊源也挺有傲骨的,不涉及他底线怎么样都行,他也不是什么人的便宜都占。


    温纾莱这个得他信任的小编剧很光荣的成为被坑对象其中之一,身为她男朋友的宗昂也算一个。


    ……


    陈俊源多少沾点迷信,紧赶慢赶在十月一号国庆当天全组杀青。


    温纾莱一早就去了剧组帮忙,有始有终地完成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剧。


    傍晚他们分车去了Half。


    宗昂是陪温纾莱一块在剧组的,下午他有事要回市里,温纾莱就没再让他折腾,直接去Half等她。


    路上,温纾莱收到宗昂问他还有多久到的消息,她望了望车窗外:「拐个弯就到了。」.


    「门口接你。」


    几辆车依次停进院子里,门口闲聊的几人纷纷侧目。


    向屿和孔佳良、大A三人人手夹着一根烟,宗昂格格不入又清清爽爽地站在他们下一层台阶上。


    温纾莱和白诗文、孟琳同坐一车,一下车,看到门口那几个个高腿长、盘靓条顺的男人后,孟琳倒吸一口气。”成熟精英款、运动阳光类、摇滚狂野风……”孟琳边叨叨边挨个打量着,视线扫到宗昂,她及时刹车住嘴:“这有主了,pass掉。”


    温纾莱没听清她的絮叨:“怎么了?”


    “姐!莱姐!”孟琳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渴求的小眼神凝着她:“姐夫这么多朋友,有单身可染指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


    宗昂的朋友温纾莱都是点头之交,就孔佳良比较熟,之前就被孔佳茉带着经常见。其他人都是认个脸,再深入的交集便没有了,他们的行事作风同温纾莱合不来,宗昂那个醋精也不愿意。


    孟琳争取机会,“你帮我打听打听,我不挑的,哪个都行。”


    温纾莱蛮喜欢孟琳这个古灵精怪性格的,点头:“好,我帮你问。”


    到了店门口,宗昂下了台阶娴熟地接过温纾莱肩上的包拎着。


    他问:“笑什么呢?”老远就见她在笑。


    也就是跟个女生在笑闹。


    温纾莱觑眼仰头望天装作无事发生的孟琳,笑弧加深:“回去再说。”


    宗昂抬了抬眉:“哦。”


    进包厢落座,向屿送来几瓶好酒,第一瓶酒打开,包厢门再一次从外推开。


    韩子彦风尘仆仆地致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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