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要看血流成河
我说过我不会骗迪克，但是我没说不会对他做一些必要的隐瞒。
我手指轻敲桌面，等待我哥他们按响门铃。
你们可能会问，难道我不怕迪克去而复返吗？
这有什麽好担心的，我是世界上最关心迪克的人，当然会随时了解他的行踪。
至于为什麽我哥会突然从英国赶来……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突然好转了，事实上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还是老样子。
是我让他来的。
虽然迪克不知道我和海关上司的交易——我前上司倒也不至于会蠢到把这个告诉迪克，而且我人都“死”了，也向他们提交了一部分有力的证据，如果后续没出问题，那些证据也够前上司小升一级了。
他实在是没必要为一个已经死亡的下属付出一支珍贵的药剂。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既然没有海关的药剂，那我哥怎麽办呢？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我死得那麽干净利落，不是真的怕麻烦，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感谢马克·德斯蒙德的天赋异禀。
感谢哥谭违禁人体改造产业的兴旺发达。
感谢蝙蝠侠和我亲爱的夜翼不辞辛苦地研发解药。
得来全不费功夫。
门铃声响起。
我放下思考，确认来人后打开大门。
坐在轮椅上的光头那怕是面对我——他有且仅有的亲生弟弟——也没有露出多余的笑容，那双苍鹰一样凶猛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比起夜翼掐着我的脖子更有审问的意味。
他目光锁定在我脖子上，还没进门就问：“你脖子怎麽了？”
五年没见了，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向我问好，真的是，但谁让他是一手柄我拉扯大的兄弟呢？
“刚才和迪克玩了一点比较激烈的游戏。”我隔着毛衣摸着我有点肿胀的脖颈说，声音还是有点沙哑，没有完全恢复。
于是我哥的表情从严肃变成皱眉。
一副直男对男同过敏的模样。
看来他找的心理医生还是不够专业，没把他调理好。
但没关系，我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弟弟，我会帮他脱敏。
“先进来吧，虽然这两层楼只有我一个租户，但你们也不能一直呆在门外。”我笑着说，无视他的不自然。
对的，你们。
我哥行动不便，虽然他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跨国旅行的事务，但这毕竟牵扯到比较复杂的事，所以他的工作夥伴还是要跟他一起来。
我好像还没有介绍过他的名字？
其实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都经常换名字，就像我会在觉得麻烦的时候一死了之一样，我有时候也搞不清楚他现在叫什麽。
“对了，你现在叫什麽？”我随口一问。
后面对个看起来优雅而苍老的白发男推着我哥进来，也是随口回答：“现在叫迈克斯。”
真的是一个放在哪里都很不起眼的名字呢。
就是和他的气质不太符合，但也无所谓，应该也是个很快就会被弃用的名字。
关上门，我哥问：“奥森的死没给你带来什麽麻烦吧？”
“麻烦大了，我已经死了。”我耸耸肩。
“那你现在叫什麽？”迈克斯颇有兴趣地问。
“还是亚历克斯。”我就没改过名。
“你们兄弟俩还真长情。”他说。
“斯科特那边接到的任务太急，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奥森已经被他杀了，”我哥对我说，“是我没有提前跟他说奥森的事，毕竟关系到你，没想到这倒是给你造成了麻烦。”
斯科特就是那个被我安排去和黑面具还有谢尔盖谈话的人，他也是我哥作案团夥的一员。
当然，在兼职当卧底的时候，他也是个职业杀手，没事的时候会接点杀了麽的外卖点单，因为一般接的都是急单，所以来钱又快又多。
奥森先生的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知道猫头鹰法庭的存在——英国那边也有猫头鹰法庭的分庭，它们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我和我哥在英国都混那麽久了，当然会接触到英国的一些非法分子。
也知道他们养着独属于他们的杀手组织，但是那艘船上有夜翼也有罗宾，他们担心派利爪去杀人会留下痕迹被那些蝙蝠发现自己的足迹，所以加急连夜委托了杀手，斯科特刚好在布港，顺手接单了。
并随口告诉了我哥。
为什麽要告诉我哥呢？
很简单。
他也和奥森先生合作过几次，我哥想杀奥森先生，他也一样。
干他们那一行的，都很注重隐私。
所以他很乐意杀奥森的时候顺手赚一笔钱。
那时候是美国时间的淩晨。
我哥在英国，刚睡醒，看到消息的时候，奥森尸体还没有凉。
我刚从夜翼的基地把他要送我的耳钉拿出来。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沉默了几秒，思考完利弊之后决定好自己要做的事。
所以我让斯科特别急着离开现场，叫他拿出奥森先生的手机，让他向CIA 的系统通报我的死亡，并且把我在船上收集到的信息都给海关和CIA发过去，避免我看起来一事无成。
同时也把奥森先生收集到的证据发过去，避免他死得毫无价值，影响迪克的兴趣。
处理完这个应急事件并没有花费我太多的时间，我和我哥说完我准备去死了之后，奥森死亡的影响对我而言已经结束，我回到公寓处理了一些东西，然后直接弃用那里。
接着就回去抱着迪克补觉了。
事情就是这样。
如果还有什麽需要补充的，比如为什麽奥森先生会自己一个人大晚上的到那条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街道去——
也很简单，他相信当时的我不会杀他。
而斯科特可以说是我的人。
所以他以为是我或者是我哥有事找他。
但其实是斯科特有事找他，也是斯科特想杀他。
为了补偿对我造成的麻烦，斯科特很主动地帮我挑起了黑面具的好斗心。
效果很明显，黑面具一听说罗兰德的弟弟死了就开始兴奋——他当然也知道他弟弟马克药剂的作用，这下子谢尔盖是只能选择和他合作了！
所以昨天晚上黑面具在罗兰德·德斯蒙德在准备给弟弟筹备丧事的时候去跳脸嘲讽。
罗兰德·德斯蒙德当场破防，直接在街头和他发生火并。
这也是夜翼选择去找黑面具并且把他揍了一顿，而不是一视同仁地打两个人的原因。
说那麽多也是过去的事了。
可怜我的夜翼一晚上跑来跑去的。
不过虽然和我有关系，但真的不能怪我。
怪奥森先生命不够硬吧，命硬的话就不会那麽容易就死了。
说回现在，麻烦倒也不算什麽麻烦，所以我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一般吧。”
“但是你死了，那海关的任务怎麽办？”迈克斯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我哥的腿，意思不言而喻。
我设置这个海关任务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接近迪克，和他谈恋爱甚至结婚；另一个就是给我哥找药。
现在迪克我已经泡到手，而药嘛……
“不用再等海关的药了，”我说，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冰箱的冷藏柜——迪克，我都说了别总是来去匆匆的，来我家睡觉居然连冰箱都没打开过！
然后拿出四个试剂，对他们说，“我找到已经经过实验，确认后遗症比较小的替代品了。”
肌肉药，兽化药，血清，以及杏仁壳先生的精神病药。
真的是一套完整的流程。
肌肉药会加强人的体质，但是会影响大脑。
兽化药会在改造人体的时候，激发人体的潜力，重塑人体，但是会让人失去理智，见光兽化。
上面这两个药作用的时候，会把我哥的伤势治好。
血清则是会解除兽化的问题。
精神病药则是恢复人体的理智，或者像杏仁壳先生那样提前使用，能抵抗失去理智的风险。
我把它们的原理解释给我哥听，让他去做判断。
他问：“后遗症是什麽？”
我说：“接受前两个药物的时候，你的细胞因为过度消耗，可能会影响寿命，但可以通过日后的饮食和锻炼来恢复。”
哥谭的人蝠就是这样。
我哥笑了一下，说：“那就是没有后遗症。”
我想也是，他还怕影响寿命？
他们那一行本来说是在死亡边沿来回跳动的，能活超过三十五已经算是高寿了。
要是死在三十六岁生日的当天，那算是整个行业都难得的喜丧。
我把他推进一个没有光的房间里，给他注射药物。
这些药是我昨天晚上去那个实验室的另一个原因。
只是夜翼……
夜翼啊夜翼，你怎麽总是被我糊弄过去呢？
嘛，也不算是糊弄吧，毕竟我去那里拿药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毕竟一个死人总不能再回海关找我上司拿药吧。
虽然到时候直接让我哥他们去抢也不是不行，但那样变量就太多了。
我不喜欢变量那麽多的事情。
我关上门，从里面出来，和在餐桌前倒酒的迈克斯站在一起，等里面的人自己恢复。
“那些药……只有一套吗？”迈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
“怎麽，你又想做生意了？”
德斯蒙德还是太低端了，那种药居然只想着拿来开斗兽场，他真的是对商业医药毫无概念，活该他一辈子只能靠违法犯罪为生。
“只要能把它拿到手，亚里，那我们以后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迈克斯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神情难掩激动。
“怎麽可能，”我觉得他很搞笑，他这种已经习惯在死亡边沿行走的人，重塑三观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对正常的生活已经没有概念了，“你就算拿到手，也改变不了你缺钱的现状的。”
“亚里！所有人都需要它！”他大声反驳。
“上次我转给你一千万，到现在还剩多少？”我轻声问。
他于是一下子不说话了。
也不回答我。
我猜他应该快没钱了。
他们这一行是这样的，来钱不正当，花得也不正当，而且花得特别快。
是最无可救药的一种人。
包括我哥都是，他们已经没救了。
他们只能过上这种刺激的生活，普通人那种——把一千万存进银行里，靠每个月的利息生活——的概念对他们而言是可笑的。
他们会把钱花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所以哪怕我真的把那四个药弄个批量生产的流程出来，真的给他们入了股，他们也只会在缺钱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它卖了换钱，不会多想别的。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会一直否定别人目光与前程的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只是说实话而已，你确实留不住钱不是吗？”
他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
“好吧，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过多参与行动，你想把它们搞到手的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而他则是万分期待地看着我。
“肌肉药配方在德斯蒙德那里，兽化药的配方在猫头鹰法庭那里，精神病药在阿卡姆那边……”
他听得面如死灰。
“好消息是，血清我可以随时搞到，加油！”我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
就看他的贪心够不够大了。
我哥如果参与到这场乱局中的话，我当然会保证他的安全，但如果是他的这些同夥——
死了就死了吧。
我笑得漫不经心。
黑面具呀黑面具，怎麽能被夜翼打一顿就缩起来呢？
德斯蒙德也是，怎麽能只打一架就收手呢？
还有猫头鹰法庭，害我不得不“死”，还想作壁上观，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我要看血流成河。
而夜翼，我想要夜翼，想要他……只能来找我。
到时候，我会抱着他，好好安慰他，就像这次一样。
心里的空缺得到暂时的满足，但还不够。
我想要更多。
第72章 如何不知不觉地陪伴男朋友
我们并没有等很久，十几分钟后，我就听到了门里面的动静。
迈克斯伸长脖子看，很快，门被拉开，黑暗中露出一个光头。
站着的，不坐轮椅的光头。
我走上前去，抱住了他，虽然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看到他真的恢复了我还是很开心：“你好了！”
他用力回抱了我，拍了拍我的背。
短暂的兄弟交流很快过去，事实上也没有什麽好交流的，我哥也很好奇我是在哪里弄来的药剂，于是我把跟迈克斯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迈克斯兴奋地向我哥提议，去把这些药剂抢过来，就算拿不到配方，能多拿几套也是很不错的，他们一定能把它卖出个好价钱，他甚至已经选好了客户！
不少有钱人都有追求刺激的爱好，所以世界上总有那麽几个因为运动落下终身残疾的大富豪，迈克斯的人脉能支持他把药卖给他们。
他仿佛忘记了什麽阿卡姆，什麽猫头鹰，什麽德斯蒙德之类的，觉得我哥一好，他们就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抢遍天下。
一个劲儿地说服我哥参与到这场行动中。
但我哥的兴趣却慢慢地消减，直到最后，他又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我好脾气地笑笑。
又不是我主动说的，是他先问的。
但迈克斯确实照顾他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四五个月了。
他也不好直接甩他冷脸，只是说他刚恢复，现在有点累了，如果不急的话，他们可以等下再商量。
我给我哥倒了一杯水，说：“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急不了，毕竟德斯蒙德那边，肌肉药的研发者马克·德斯蒙德前天晚上死了，罗兰德和猫头鹰法庭合作的实验室也被炸毁了，现在兽化药只有法庭手里有，精神病药或许不用去阿卡姆拿，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个外号叫杏仁壳先生的超级反派的话，可以叫他给一点。”
我好心地给他们补充消息，顺手给他们拉一个潜在的夥伴，“杏仁壳先生如果知道你们是要去对付德斯蒙德和法庭的话，他应该很乐意帮助你们。”
“为什麽？”我哥问。
“因为他被他们抓去当实验品了，被喂了好多兽化药，还炸了他们的船，现在跟他们应该是死仇关系。”
实话，大实话。
就是不能让杏仁壳先生知道迈克斯的真实目的而已。
“刚才怎麽没见你那麽好心？”迈克斯狐疑地看着我。
“你又不是我哥。”我理所当然地说。
迈克斯：“……”
但我哥很快反应过来，他问：“为什麽你想我去抢这些？”
“一来怕你无聊，二来嘛……”我轻轻敲动手指，“奥森先生死之前FBI联合各个部门给他下达了一个自证清白的一个任务，拿到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杀的执行人的联系手机，但我猜他们应该是找不到凶手的那台了。”
迈克斯听着我的话脸变沉又变亮，但还是有些担心，迟疑地开口：“那找到的话……？”
“也没事。”我很无所谓，找到了那又怎样，我没想到通信证据的事吗？
笑死，一群人以为那台手机能证明什麽。
“但那是凶手那边的手机，通信的另一边在谢尔盖手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麻烦你们顺便把谢尔盖那台手机交给官方。”
迈克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友善地笑了一下。
“其实仔细想想，你们的成功率应该挺高的，斯科特那边不是已经联系过猫头鹰法庭一次了吗？你们可以找斯科特一起来干。”我继续补充。
我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沉默了几秒后，他对迈克斯说：“那我们接下来去找斯科特谈谈。”
“你同意了？！好，我马上开始物色买家！”迈克斯的贪心已经控制了他，我坐在一边看他的兴奋难以言表。
应付完迈克斯之后，我哥转而开始关注我，问：“这里是你和那个迪克住的地方？”
他这个时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间公寓。
“很明亮的色彩，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他说。
我也跟着他看，这间公寓的装修是我自己布置的，融合了迪克公寓那种跳跃明亮的色彩搭配和我比较喜欢的清透风，很多装饰都是玻璃烧制的，有种明亮的呼吸感。
太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有种亮晶晶的感觉。
我很喜欢那只蓝色的花瓶，把它放到了顶灯下，有光照着的时候会让我想到迪克的眼睛。
“他喜欢这种风格。”我说，不然不会把我给他买的东西都用心地装好。
“那他喜欢你打算让我们去做的事吗？”我哥眼神犀利地问。
不愧是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好大哥，他真的很了解我。
“不喜欢，所以我都照他想的，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他回来。”
提到迪克的时候会有种从心底里涌出的欣快|感。
可能我想他的情绪表现到脸上了。
我哥表情恶寒：“你最好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迈克斯已经动作迅速地联系上了斯科特，并来告知我哥，说约个时间，他们三个好好聊聊。
我哥说好，然后他们就打算离开了。
迈克斯还问他为什麽不留下来，我哥说因为迪克可能随时回来，他不想看到弟弟的男朋友。
迈克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还有个当超级英雄的男朋友，顿时又面如土色，拉着我哥赶紧离开。
送完客后，我没回房间睡觉，而是去了书房。
坐在柔软的大椅上，我睁着眼，往后倒，躺下。
手指抚上右耳的耳钉，它让我开心，也让我头痛。
不能再去旧公寓那边了，至少短时间不能再去，可一台远程的计算机能做的事实在太少，我很难在一块小小的屏幕上找一到迪克的身影，而且他的动作总是那麽快。
手指模仿着迪克的动作玩弄着我的唇瓣，我忍不住翘起嘴角，幸好，幸好。
天无绝人之路。
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虽然和通过监控看他的方式不同，但代替的方案会让我更及时地了解迪克的行踪。
我拉开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多米诺眼罩。
笨蛋迪克。
还说什麽我不应该把他的制服放在另一个房间。
不放在那里的话，你回去准备一套新的制服和新的眼罩怎麽办？
我拿起眼罩，它并不适合我，看起来比我的脸大了一点。
但我不介意，我很喜欢它。
把它戴到脸上，视野瞬间从安静优雅的书房转向城市的高空中！
一轮满月挂在了天上，今晚没有云，它独自在高高的夜空中散发着自己清冷的辉光——
夜翼，在看月亮。
我的心一下子和他一样静了下来。
我本来是不知道奥森先生那个手机任务的，但好巧不巧，夜翼和蝙蝠侠通话的时候说起了这个。
我后面忙完后就戴着这个眼罩看夜翼都去做了什麽，所以就刚好知道了。
我也是被逼得不得已。
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我好像对他有很大的控制欲一样。
要知道，他和蝙蝠侠吵架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他觉得蝙蝠侠的控制欲太强了。
我不想他离开我，也无法忍受不能及时得知他的消息，更不想他被控制得难受。
改装一下他的眼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我轻轻叹气，和夜翼一起欣赏城市高空的美景。
然而那美丽的月光并没能吸引他多长的注视，下一秒，他荡出勾索，开始在高楼间跳动。
我一下子有点头晕目眩，想起了之前他抱着我从新城酒店跳到邻近高楼的经验，这实在是……很不一样。
那时候他怕我吓到，让我呆在他怀里，我并没有看到多少高楼间的景象，除了他，我也没有感觉到但不一样的。
但现在不一样，视觉与身体的失衡让我一下子适应不了。
有种梦游，又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但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
只要能和夜翼看到一样的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想陪在他身边。
不管是用什麽手段。
心里的空虚感得到了些许填补。
我暂时获得了满足。
夜翼，带着我，带我一起看你眼中的世界吧。
第73章 别在医院发癫
夜翼规划了这阵子自己要做的事，最重要的是阻止黑面具与德斯蒙德在布港开打，然后是查清楚法庭是哪方势力，他们又要做什麽。
……还有亚里。
他不能总是去问他，亚里转移重点模糊视线如呼吸般自然，在分散自己注意力方面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更何况他本来就吸引自己。
夜翼跟他谈一次案件要花很多精力去判断他的话是否有问题。
而且他还会有意无意地误导自己。
更难的是他本来就对自己有极大的吸引力。
难上加难。
夜翼看着天上的月亮重重叹气。
但他的话也不是没有可信度，奥森先生的死，和他哥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但他又能及时知道，而且他还直接就这样跟自己说了。
他那麽好说话，多半也觉得这个插曲有点烦，所以半遮半掩地想让自己去处理。
夜翼不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吗？
知道的，但是夜翼能不去查吗？
不能的。
亚里的控制手段高明，不像布鲁斯那麽明显，夜翼从小到大不知道和蝙蝠侠吵过多少次。
但如果对象是亚里，夜翼还要担心吵到一半他会兴奋地缠着自己。
到时候又……
打住，不能再想他了。
夜翼抬手甩出勾爪，长长的利爪划过夜空，准确地挂在瞄准好的固定点上，而后黑蓝色的大鸟在高透明的写字楼前一扫而过。
事情发展到这里，夜翼再看不出来亚里原先的想法就不用再搞什麽独立查案的事了，也别出来当什麽蒙面义警了，直接回去当他男朋友的床上解压玩具吧。
所以现在的关键破局点在那个英国人那里。
他大概率就是那个杀了奥森先生的人。
他应该和亚里的哥哥联系更紧密，所以他杀了奥森先生后及时告诉了亚里的哥哥，但这不是亚里的计划，可奥森先生死不能复生，所以亚里只能及时选择“去死”。
促使他杀奥森先生的应该就是蝙蝠侠怀疑的那些宾客。
宾客，面具，有钱人，法庭，利爪。
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中。
夜翼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对付的势力是美国最难搞的一群人。
而那个英国人接触过他们。
夜空中的蓝色大鸟飞向灯火更繁华的地方。
高楼随着他的前进，渐渐在他的视野中移开，直到看到那座被高楼包围的建筑物。
——拉贝纪念医院。
他打黑面具的时候没有留下，确实是往死里打的，虽然到最后他收手了，但不代表黑面具会好过。
哪怕他是实打实的哥谭反派体质，他也得在医院里乖乖地呆上好几天！
阻止火并的有效办法就是让其中一方或者两方都无法再火并！
组织谈和？不存在的。
算算时间，黑面具的手术应该也结束了。
如果那个英国人还想再跟谢尔盖和黑面具接触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探望黑面具才对。
找到黑面具的病房号并不难，夜翼对这点小业务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但病房外围着一大群人，黑面具的手下。
夜翼医生只能够远远地走开，然后绕出医生挂到医院的外墙上。
黑面具已经出了ICU，他的VIP病房有窗户，这方便了夜翼。
一个张着触手的小东西从窗户的一角将视线探了进去，夜翼则咬着屏幕爬到了医院的天台，坐好后开始看。
眼罩的白膜收缩，他来得很是时候，里面有站着的有谢尔盖和那个英国人，躺着的则是黑面具。
谢尔盖穿着正式的西装，斯科特则穿着相对轻松的衣服，他是个戴着眼镜，头发有些长的男人。
“……你应该考虑一下，斯科特的提议很好，而且德斯蒙德现在也不好过，我们不能等他好起来。”谢尔盖说。
考虑什麽？夜翼一边看一边想。
斯科特，应该就是那个英国人的名字。
“我现在也不好过。”黑面具咬牙切齿地说。
他刚从ICU病房出来，德斯蒙德还有心情替他弟弟筹备丧礼，谁更不好过一眼看清。
“不是没有办法……”斯科特站在一边看着黑面具的惨状，提出好心的建议，“如果我们能够和猫头鹰法庭合作，拿下他们之前提供给德斯蒙德的兽化药，那不就有一大笔创收了？还是说你只想当个在街头打打杀杀然后被义警一架干到ICU的帮派教父？”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干什麽，上次也是这样，你鼓动我去和德斯蒙德发生冲突，结果我变成了这样。”黑面具说。
“我鼓动？一直想跟他发生冲突的人不是你吗？我只是给了一个恰到好处又符合你心意的建议而已。”斯科特说。
“上次你说话可没有那麽聪明。”黑面具猜疑心起。
“因为我同夥来找我了，他们也给了我一些建议。”斯科特对着谢尔盖笑了一下。
谢尔盖惊喜：“梅斯先生？！”
夜翼也是这麽猜的，但斯科特的说话方式如果是梅斯先生教的，那他们兄弟在这方面就很像了。
斯科特：“我们合作不就是为了能更得到更好的发展，获取更大、更长远的利益吗？他觉得现在就很不错，知道游轮失事的消息后，他就出发来到布港了。”
黑面具：“说得好听，别到时候又被人打进ICU。”
斯科特：“——那就先解决夜翼！”
黑面具一听，直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谢尔盖和斯科特还有夜翼看着他的动作好久，但他也没能克服身体条件实现他的目的。
直到好心的俄罗斯人拿着遥控器帮他把床调起。
黑面具：“……你们有什麽打算？”
斯科特：“我们会负责处理夜翼，而你们……我们想要德斯蒙德的肌肉药和猫头鹰法庭的兽化药，到时候你也好，我也好，以各自的据点为中心，开展游轮活动，我在英国，谢尔盖在俄罗斯，你在哥谭或者布鲁德海文，我们不会产生领地冲突。”
“我手头上也有类似肌肉药的新药，”黑面具看向谢尔盖，这是他们谈好的，他们要用这个药来代替谢尔盖与德斯蒙德的交易，“可以先和猫头鹰法庭谈判交易。”
“你绕不开德斯蒙德的，不管你最后是在哥谭开，还是在布港开，都是在抢他的生意，你不去找他，他就会来杀你。”
黑面具：“我担心的不是他。”
谢尔盖：“那你在怂什麽？”
黑面具：“夜翼死了，那蝙蝠侠会马上来布港，到时候……你们处理夜翼的时候借德斯蒙德的手，让蝙蝠侠去处理他，然后我们再送他上路。”
斯科特：“你不会是什麽冒牌货吧？当初杀国防部长的气势呢？”
“不一样。”黑面具说，他很难跟他们这种没有被蝙蝠侠或者夜翼打过的人说太多。
斯科特：“那你觉得猫头鹰或者我会选一个要靠蝙蝠侠帮忙铲除对手的怂狗合作吗？别忘了我们当初为什麽不选德斯蒙德。”
他话语中的讽刺不加掩饰，“如果连对抗蝙蝠侠的勇气都没有，那我确实理解你为什麽会离开哥谭，来布港发展了。”
英国人的刻薄在他的话语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那我看你也没有必要再出来混了，乖乖地回到黑门监狱当蝙蝠侠眼皮低下的一条狗吧，那至少你会活得安心点。”
黑面具：“你！！”
他倒是生气，但一旁的谢尔盖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淡淡地劝了一句：“……别太过分了，斯科特。”
“那麽激动？”斯科特根本不管，对着黑面具继续输出，“别血压升高后嗞我一脸血，死了算球但别死我面前。”
“好了好了好了……”眼见他越说越过分，谢尔盖真的怕黑面具一个火急攻心就死在他们面前，赶紧推着斯科特出去，回头对黑面具说，“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养……也好好想想我们的合作。”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夜翼只听到黑面具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声，带动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膛，然后蓝白的病服渐渐染上了血迹。
斯科特，这个人不简单。
如果他今晚的话都是梅斯先生教的，那很显然，他又会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而这种棘手的人物要来对付他。
那是亚里的大哥。
但夜翼不会留手。
夜翼监控的范围外，谢尔盖推着斯科特走到了医院某个安静的角落。
谢尔盖这才松开他，责怪道：“你说话那麽冲做什麽？是嫌他还没死吗？”
“骂一骂我心情好很多，而且他那个样子，被人打一顿就怂成那样，你真的敢跟他做大生意？还不如回头找德斯蒙德。”斯科特说。
“回去找他，那我们要让利不少。”谢尔盖迟疑地说，他已经背刺过德斯蒙德了，现在又回头找他谈合作，哪怕德斯蒙德现在不好过，但也不会那麽好说话。
“不用，”斯科特脸色沉下，“他欠我们一条命。”
谢尔盖：“什麽意思？”
斯科特：“他不死心，邀请亚历克斯到船上，却没有把他带回来，让他死在大海上，我一定要他还。”
谢尔盖：“什麽？！”
他不敢置信，亚历克斯·梅斯斯特死了？
他为什麽要到游轮上？
“你们两头吃？！”他一下子想通。
好好好，这麽谈生意是吧！
“这不是很正常？”斯科特无所谓地说，“没人规定我不能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分别卖给他们武器。”
“卑鄙的英国人！”谢尔盖骂道，骨子里就刻着强盗与无耻的基因！
“但亚历克斯的死是我们一个重大的损失，”斯科特说，“我记得他之前联系过你们，你还记得他是怎麽和你说的吗？我们要收集一些他过去的业务，尽快培养一个能接他班的人。”
“你想要……”谢尔盖拿出手机晃了晃，意味深长。
“对。”斯科特点头，盯着那部手机。
“不在这里，我怎麽可能随身带着那些东西，但是你想要的话，”谢尔盖咧嘴，“要加钱。”
……
目送谢尔盖远去后，斯科特坐到车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从被长发遮掩的耳朵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直接捏碎。
还没等他取下眼镜，下一秒——
呯！
车前盖被重重砸了一下！
斯科特抬头，手持双棍的蓝黑色义警隔着玻璃锁定了他！
胸前的蓝色大鸟在黑暗中发着萤光——
市中心，某个顶层公寓里，一个红发绿眼的男人一下子扑到计算机屏幕前。
心脏被眼前的景象狠狠撞击，他手指激动到颤抖，抚向屏幕中的恋人。
嘴边的麦克风已经切断了通信，远方的同夥听不到他病态的痴恋，
“夜翼……”
怎麽能那麽像？
怎麽能时隔多年又一次用同样的姿态击中他的心？
第74章 换好衣服
斯科特虽然嘴皮子要靠队友远程支持，但动手功夫了得，一看到夜翼站在蹲在车前盖上他也不想别的，直接启动车子想让作用力把夜翼惯飞出去。
黑蓝色的义警手往下，发着两个荧光圈的卡里棍重重地插入铁皮里。
车子一路加速往前，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巨大的作用力让夜翼不得不蹲得更低稳定身形，车速带动风速，勾索也变得不受他的控制。
但斯科特不管这些，在夜翼固定身形的时候，他动作迅速地从手套箱里拿出一把已经上好膛了的手枪，隔着挡风玻璃瞄准了前面那个凝着脸的义警。
“现在杀了你，也省得那对兄弟之后烦心。”他咧嘴一笑，亚历克斯对他突然接外快的行为异常不满，正好杀一个夜翼加快他们的计划。
枪口对准了目标的脑袋，他一扣扳机，子弹在防风玻璃上击出了一个蛛网形的破洞，斯科特的视线有一瞬间无法看清。
下一秒，一节带着两个荧光圆圈的卡里棍在那个口里插了进来，底端落下了一条金属小链，斯科特眉头一皱，在大腿感知到异物接触的时候，直接开门跳车！
身体在地面上滚动十几圈消力，这才有时间回头看车子的情况，他那台漂亮的阿斯顿马丁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正从里到外冒头烟气——夜翼呢？
杀手的直觉让他抬手就往上方射了一枪，他还没来得及看看，但耳朵听到了钢铁碰撞的声音。
——不用枪的恶心义警！
他又是两连发，但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子弹被打在了天花板上。
全神贯注地捕捉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他下意识转头看，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锋利的勾爪从暗处飞来，准确地在他身上缠了几圈，然后下一秒他双脚离地。
他被人吊了起来。
“FUCK！！”不甘心的英国人骂道，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掉了下来，蓝色的鞋底一脚踩下，碎成一地。
“我好像听到了你说想杀我？”夜翼走近了他面前，扬起脸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所以你准备好等死吧！”斯科特一点不怂。
这种话夜翼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他对此感觉一般，只是持着末端发着蓝色荧光的卡里棍凑近了照他，从他的脸照到他的脖子，再照他的右耳。
照得斯科特心里发毛。
“你要干什麽？！YOU FUCKING CUNT！！”他破口大骂。
CUNT。
这倒是很少听见，夜翼反手一棍子狠狠敲在他的背上。
刚才他在外面越听越觉得他像被亚里附身了，但他认真看了一遍，确定这个人根本不是亚里，更别说用这种词骂人。
那就没有必要留什麽手。
“和我说说那位梅斯先生。”夜翼用棍子抵起他的脖子问。
躲过他吐过来的一口痰，夜翼对这个粗鲁的英格兰人已经忍无可忍，刚才被他躲过去的电流还是顺着卡里棍导到了他身上——
——
斯科特躺在病床上。
被人暴打，被人刑讯审问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差点就要告诉他梅斯先生的事了。
该死的，他不敢说，他不知道那副掉在地上的眼镜是否还在运行，如果他真的敢透露梅斯先生的信息的话，那亚历克斯也不会放过他的，但幸好，幸好他被梅斯和迈克斯救出来了。
现在他在纽约，因为哥谭也好，布港也好，都是蝙蝠和夜翼的巢xue，所以梅斯直接把他送来了纽约治疗。
夜翼对他下手没有那麽重，至少不用去ICU住一晚上，他现在呆在普通病房。
他望向窗外。
穿着灰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站在楼下，向上望着病房的窗户。
迪克当然来过纽约。
他对纽约当然熟悉，就算他真的有些地方不了解，他也可以随时询问他在纽约的夥伴。
昨天晚上他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了，结果停车场里却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向他撞来，没办法他只能先躲闪，结果就是这一躲，人就被救走了，车子也一溜烟地就没影了。
应该说不愧是亚里的哥哥吗？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给斯科特的伤可不是呆在小房间里上点药就能治好的。
现在他找到人了。
纽约这座城市的疑心病没有哥谭和布港那麽重，至少迪克爬楼梯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在楼梯间装监控。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防火门的把手，一个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上。
迪克的动作被按下了停止键。
“看来我的脚步声控制得不错。”一个带着点电流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分不清男女。
“你是谁？”迪克没有轻举妄动，如果是一般人拿枪指着他，迪克还能应对，但身后的这个人，在枪口抵上他之前，他完全没有发觉。
对方身手了得。
他沉下心，让自己全身肌肉准备待蓄。
“你在找的人。”后面的人说。
“我在找很多人。”梅斯先生，法庭，利爪，甚至谢尔盖，这些都是他要找的人。
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法庭会派利爪来，利爪会用他的利刃，而谢尔盖，他走路的声音隔着两百米都能听到。
所以身后的人是梅斯先生。
不直接开枪是因为亚里吗？
“换上这个，把你身上带的东西全都换掉。”枪口收起来，一团柔软的布料丢到了他身后。
迪克捡起来一看，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甚至有一条新的内裤。
上面写着：包括你的制服，全都给我换掉。
他一头雾水，这才看到身后人的样子。
一个能用表情杀人的光头酷哥，领口上别了一个变声器。
和他那天晚上查到的雇佣兵文件上的一模一样。
确实是亚里的哥哥。
对上视线，梅斯本来就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更深了，他抬手就往上面打了一枪。
“快点，我在上一层楼等你，三十秒后你不来，下一发子弹我会射向窗外。”
这两兄弟都那麽——
迪克黑着脸换好了衣服。
在第二十秒的时候他走到了上面，盯着眼前这个把他引过来的男人。
“你身上没有他送给你的东西了吧？”出乎迪克的意料，梅斯先生语气很平静。
他有点莫名想起小时候他逃课后，老师叫布鲁斯去学校开家长会的表情。
很无奈，很平静，很累，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梅斯先生此时给他的感觉不像一个咄咄逼人的劫匪，也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
像一个被孩子折磨过很多次的家长。
“亚里？”迪克问。
“除了他还有谁呢？”梅斯先生说。
“我知道你是他男朋友，也知道你是夜翼，但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吗？”
他问。
第75章 现在他折磨的对象是你
迪克没想到对话会是这样地展开。
他还以为会像面对斯科特一样，梅斯先生为了那些药物和他们合作，然后搞掉自己。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想跟他谈谈亚里。
“我没有证据。”迪克如实说。
这是一个试探，正常聊亲人不会说什麽证不证据的，而他是义警。
亚里是他男朋友，也是多起案件的嫌疑人。他已经做好了查清真相后把亚里关进监狱或者送他去治疗的准备。
但站在他面前的梅斯先生呢？
这个纵容了亚里那麽多年的血亲兄弟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吗？
“他从小就很擅长玩弄这种把戏，”梅斯先生看着他，扯出了一个冷淡又勉强的笑，“利用别人的某种追求和欲望，玩弄别人的情绪甚至生命，
“小时候在家里他折磨的对象是我，稍微长大一点后他的折磨对象是他的同学，等我父母去世后，我们被赶出房子，他的折磨对象就变成了街上的流浪汉……”
梅斯先生止住了话语，他想起了某些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事。
这毕竟是亚里的男朋友，哪怕是想让他看好亚里，也不至于向他展示亚里小时候的恶，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变得克制了很多。
梅斯先生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长了一张好脸的男人。
“……现在他折磨的对象是你。”他说。
迪克：……
太直接了。
迪克：“所以呢？你特意所我引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想说，你不要太在意什麽证不证据的事，这样很容易落入他的圈套中，他设计的局，他了解所有的流程，他能实时掌握你的去向，让你一直深陷其中，而为了让你一直陪他玩，他会在你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再给你出一个新的问题，让你没有时间想别的，牢牢吸引你的注意力。”梅斯先生越说语气越沉重。
“我知道这个，但我不能……”
“面对这种那麽破坏规则的人你也要保持原则吗？”梅斯先生不相信他会那麽天真。
已经被亚历克斯哄着用色相交换了好几次的迪克：……
倒也没有很讲原则。
“我正在查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我看到的却是你一直按着他的安排来，你刚才说证据是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梅斯先生说，“奥森先生的死，我在事后参与的全程，但你猜怎样，我给亚里提供的信息中，并没有奥森先生找那台手机的任务，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对吧。”
知道，当然知道，那台手机被奥森先生当成可以解决亚里的筹码，他一直瞒着亚里打算自己找，怎麽可能告诉亚里。
但如果梅斯先生这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就说明亚里有他所不知道的信息源。
“你让我换衣服是因为……”迪克一下子就想通了前因后果，脸色铁青。
“你应该联系现实看看，也许不是我想的这样呢？”梅斯笑了一下，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伤心往事。
“亚里从小占有欲就很强，父母死后，他就认为作为大哥的我应该永远都属于他，直到我前妻怀孕。”
“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亚里表现出了抗拒，那段时间我们闹得很僵，但后来她去给亚里梳导了，说一些扩大家庭之类说的话。然后他才给我送了一个和解礼物，一对非常朴实的袖扣，让她拿回来给我。”
“后来我戴着它完成了婚礼，戴着它接受了祝福，但这并不是亚里对我的祝福，这是他的执着。”
“因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所以我开始思考我的未来，我家庭的未来，我那时候还在干着抢银行的工作维持我体面的生活，她并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能接受，所以我选择了隐瞒。之后，为了钱，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带着那对袖扣。”
“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和公司融合，但效果并不好，有好几个同事一开始对我挺好的，但后来都不约而同地排挤我，直到我的孩子要出生，我的钱不够她去最好的医院，重操旧业成了选择。”
“我揍了他们一顿，抢银行得到的钱，一部分用来支持医院的账单，一部分用来塞进他们嘴里。”
“我以为我组成了家庭，但最后我还是要远离他们，于是她无法接受，选择离婚，带着孩子离开我，带着孩子来到了美国。”
梅斯先生没有什麽情绪地讲述着自己的往事，深邃的眼睛看向安静聆听的迪克，继续说，“你知道那对袖扣的作用吗？”
“窃听器？”迪克说。
梅斯先生点头。
“我戴着它去公司，那他就能知晓我公司的情况，针对性地接触我的同事，让他们排挤我，我把它放在家里，那他就能探听她和孩子的情况，加大她的焦虑，双管齐下，加速我的家庭破裂。”
他总结，并没有很多气愤的情绪，像一个已经接受现实的中年人。
“我后来知道后也没有很怪他，儿子离开我可能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我和她的矛盾也不可能调和，拖下去也没有用，而我，我自己也不可能再过那种正常的生活，那种生活早就随着我们父母的死一起死掉了。”
“在那个公司上班的时候，我会探听公司的钱放在那个银行，探听他们取钱的流程，看公司附近有哪些银行值得动手，该怎麽动手，看运钞车上来往的路线，所以我才能在需要钱的时候一下子抢三个银行。”
“正常人是不会因为和同事的矛盾就把同事打进医院的，也不会因为老婆生孩子付不起最好医院的账单就抢银行，我做那些事有亚里的推手，但更多是因为我就是那种人。”
“但他的动作确实压缩了我和孩子的相处时间，我本来想看着他长大的，后来发现了之后也不敢多去看他，因为亚里在注视着我，我不想失去亚里，也不想失去儿子，所以我只能选择远离。”
“在发现他喜欢上你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能牵引他的注意力，但在他决定为你来到布港后，我又不可避免地担心，我怕他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但没有。”
梅斯从回忆中跳出来，又看回了迪克，几乎是一字一顿，“他在布港海关，安安静静地呆了五年，期间没做任何具有破坏性的事。”
“五年，时间长到让我以为他要在布港下面埋核弹，但却只是为了你。”
“我问一个问题，”迪克打断了他的发言，梅斯不无不可，“他怎麽知道我会来布港？”
之前亚里就透露过，他是在五年前的银行抢劫案遇见自己的，但为什麽是在布港等自己？要知道因为泰坦团队的事，他来纽约的次数也不少，为什麽不是纽约而是布港？
“告诉你也没关系，五年前我们拿到的是星辰实验室的平面设计图，亚里的记忆力很好，交付图纸之前他就记下了所有内容，然后去那里拿了一些东西，也许是某些可以预知未来的工具，我不清楚，具体你可以问他。”
亚里并不是所有事都会和他说，他也不知道他拿走了什麽。
“我会查清楚。”迪克说，星辰实验室的记录系统非常完善，虽然正中间比较久，但想查清楚应该不难。
“你还要查他这五年在布港做了什麽布置，格雷森，你已经对亚里的异常有所了解，但还是没有选择与他分手，也没有选择杀了他，那麽……我可以认为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亚里的阴影了，所以你至少要负起责任来。”梅斯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处置他。”哪怕是面对亲哥，迪克也直言不讳。
“随便你，”梅斯先生无所谓，“你身上有三重身份，一个是官方警察，本来就应该抓捕违法分子，也是蒙面义警，本来就是这种棘手罪犯的法规外对策，更重要的是，你是他的男朋友，你有纠正看管他的义务。”
“不管从哪个身份来看，你都有足够多的理由。”
梅斯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直男，但他也是世界上最支持亚历克斯和迪克在一起的人。
梅斯知道，他这种连名字都是代号的人，是活不长的，如果有一天他很不幸地死了，亚里没有人看管的话，他也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这个时候迪克出现了，这个集能力智慧与正义于一体的人，是看管亚里最好的人选。
就算他不愿意看管亚里，也没有关系，亚里愿意爱他就好，只要亚里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那他的破坏力就不会扩散到别的地方。
义警又不会杀人，亚里能在不死的情况下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过程中，最多是苦了苦迪克而已。
他本来就愿意当义警，这点苦受了就受了吧，梅斯不会心痛他。
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弟。
难得的苦心。
“那你呢？你来跟我说这些是想支持我？”迪克问。
“支持你？不，我没有来找过你，查案什麽的，你自己查就好，我有要做的事，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方向，想知道亚里五年时间在布港做了什麽，你可以从这个账号入手。”梅斯递给了他一张纸。
“银行账号？你想让我查他的资金流向。”迪克收下。
“这就是对付他的办法，破坏他的消息，破坏他的根基，限制他的行动，最重要的是，你要想好，等到有一天你真的找到了证据，你要怎麽让他心甘情愿的地呆在牢狱里。”梅斯对弟弟坐牢这种事接受良好——这对他们这一行来说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呆在监狱里，亚里能少做一些事，这对他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亚里不想越狱，不愿意越狱。
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关键。
第76章 你没来找我
迪克没有忘记他来纽约的目的，梅斯先生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有阻拦他对斯科特的后续审问。
这次的审问没有多余的干扰，迪克问得异常顺利，在把斯科特送进ICU前，他拿到了猫头鹰法庭某个成员的联系方式。
处理好他穿过来的衣服后，迪克去给自己买了一身新的，将梅斯给他的那套也丢了。
亚里的兄弟看起来比起满足弟弟的任性更偏向于管理好他，不让他做出让人无法忍受的事。
他可能是个好哥哥，但迪克不会觉得他是个不用被提防的人。
更何况，哪怕亚里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他自己99%的责任，难道他哥就没有1%的问题吗？
他在布港给亚里提供的人手，信息便利以及资金支持也是亚里肆无忌惮的原因。
亚里做的事也离不开他的纵容，迪克虽然扮好了一个聆听者，但他不会沉浸到讲述者的故事中。
尤其是梅斯弱化了自己的责任。
而且他对待同夥的态度也让人心塞，斯科特被他审问也不见他的什麽表示。
之后他会让亚里远离这些人与事，他会看管好亚里，让他听自己的话……只听他的话，就够了。
在返程回布港之前，他在路上用公共电话联系罗宾。
是的，罗宾，让蝙蝠侠去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
他让罗宾去帮他调查五年前哥谭星辰实验室物资的流动情况，主要是查有哪些物资被拿走了，无论是合理地还是不合理地“离开”了那里，他想要了解所有。
“所以你认为我可以帮上忙了？”对面的罗宾语调起得高高的。
“我什麽时候说过说你不能帮忙？”迪克说。
这期待又有点小满足的语气，虽然蝙蝠侠瞒着他确实过分，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满意他顶着罗宾的代号，但是跟梅斯说完话后，了解了亚里他们兄弟的情况后，他可以原谅很多事情。
而且他也确实该起到一个好榜样的作用，不然孩子长歪了就不好了。
“上次你还一直叫我回去回去，让蝙蝠侠来带我回去之类的，他到现在都不同意让我再去找你。”罗宾说。
“某天你突然看见一个小你好几岁的孩子穿着罗宾的制服跳到你面前，你也会叫他的家长来把他接回去的。”
这是人之常情。
“哼，我去查可以，你得告诉我为什麽。”罗宾跳过这个话题，要求知情权。
“不能，我告诉你的话，你查起来就会有针对性，那就可能遗漏，等我找到之后，会告诉你的。”迪克拒绝，亚里见过罗宾，他不知道亚里会不会监视星辰实验室，所以是不会跟罗宾说的，他自己不去查也是这个道理。
罗宾不满地答应了下来。
迪克挂断电话后回到布港。
他环视着自己的公寓，虽然和他自己给自己布置的风格不一样，但其实他是喜欢亚里给他买的这东西的，但如果他给自己买这些是为了监控自己……
看来他还是太重视亚里的隐私了。
迪克一边用探测器一一扫过家里，一边这样想着。
他之前就想过要给亚里家里装一些设备，以便更好地开展工作，但由于自己说不明白的逃避心理，他一直都没有实施，忍了好久才给亚里戴上了一个实时监测位置的耳钉。
现在看来，亚里比他想得要过分得多。
他会通过某个摄像头实时查看自己的情况吗？
还是会监听自己的设备？
之前那麽快就知道自己是夜翼是通过梅斯口中预知未来的工具还是别的方式？
那个工具应该没有那麽准确，迪克通过亚里的行为进行分析，如果它很准确的话，那麽亚时没有必要实时监控自己，调整计划。
也可以避免奥森先生的死对他造成的影响。
所以他所知道的未来大概只是一些关键的信息，而不是详细的信息。
因此在现实中，他必然还留着其他的手段。
“嘀嘀嘀——！！！”手中的探测仪发出声音，迪克眼神一凝，找到了！
掰开抽屉。
有点眼熟，那个张着翅膀的蝙蝠标志。
迪克拿起它，黑着脸把蝙蝠侠骂了一顿，顺手柄它拆了。
确确实实就是蝙蝠洞出品。
什麽时候来的？
他被亚里绑架的时候吗？
继续扫，探测仪又响，这次的不眼熟了，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标志——怎麽都那麽喜欢往侵犯他人隐私的东西上打上标志？
迪克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一个杏仁型的面具，上面画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像幽深的黑洞。
他有看着那个图案，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有点像亚里，但他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那天那艘船上，三次爆炸后，仅留在宴会厅里观看他和德斯蒙德打斗的那些宾客。
比起亚里，这个标志更像是他们的面具。
猫头鹰法庭？
是实验室爆炸的时候盯上他的吗？
迪克把这枚监听器留了下来。
后面又找出了几枚监听器，不是蝙蝠洞的就是猫头鹰法庭的。
没有其他的监听器或者监控器了。
看来亚里没有在他家里给他装监控监听器。
迪克对着桌子上的两盘监听器沉思。
监听他的公寓还不如监听亚里的公寓，至少他们在那里说的话多一点，这里只是他休息的一个地方，很少会谈及工作，和蝙蝠侠的沟通也多是在路上进行，也是为了防止被监控或者被窃听。
那麽，接下来他的两个任务，一个是查亚里的资金流向，另一个是猫头鹰法庭的联系人。
他要——咔嗒。
迪克收起思维，警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门把手被拧动了，是谁？！
“亚里？”迪克意外道。
开门后他看到的是恋人不满的脸。
“那麽意外？不是说好了处理完晚上的事情后就来找我？”亚历克斯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眼睛盯着他的脸，没有分散丝毫给桌子上的小工具。
有说过这个吗？
面对他这种理直气壮的表情他还真的思考了一下。
“我好像没有说过这个。”迪克确定自己没有说过这种话。
“所以你处理完晚上的事情后也不打算来找我？那你要去找谁？”亚历克斯于是更加不满，向来温柔的绿眼睛都变得淩厉了起来。
没打算找谁，但是你哥来找我了。迪克觉得有点好笑。
“我还没有处理完，你看。”迪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但亚历克斯的注意力一点也没有转移，只是执拗地看着他。
迪克只能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桌子上的东西。
亚历克斯这才扫了一眼。
这点小东西并不能说服他，他咬了一下迪克的手指。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一直处理不完就一直让我等着？”他抓着迪克的手腕，“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吗？”迪克好笑道，“我以为斯科特和黑面具说话的时候你就和我在一起了？”
他把手柄亚历克斯的手抓住。
看到他意外又惊喜的眼睛。
果然，他猜得没错，昨天晚上斯科特确实被鬼上身了。
第77章 先睡一下吧
“你当时还踩碎了那副眼镜，”亚历克斯埋怨，他完全不在乎斯科特的死活，“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就在那里看着你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又帅又有力度，尤其是你蹲在车前盖上，风吹着你头发往后的样子，我还截了几张……”
“打住，”迪克满脸黑线地按住他的嘴，“你以为我想听的是这个？”
“我想说的是这个。”亚历克斯侧头移开脸对他说。
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不是第一次隔着别人的眼睛看我了吧？”迪克承认他当时踩碎眼镜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亚里才送他一个录满了实验室数据的眼镜，而且斯科特当时真的很像被亚里远程操控了一样。
“唔。”亚历克斯又把脸正了回去，嘴巴放回迪克还没收回去的手指上。
迪克：……
“你还挺灵活的哈！”给他气笑了。
亚历克斯眼睛移开，不和他对视，转到桌子上，看着那两人盘放在碟子上的监听器。
“它们还在运行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它们现在又能进你眼了？”迪克用手挡住他的视线，让他转回来看自己，“我在问你话，你挺熟练的？”
亚历克斯：“我看看我男朋友怎麽了？别那麽大惊小怪。”
“我听到你跟人说要密谋杀掉你男朋友呢，等我死了再大惊小怪？”
“我可没说要杀你，我怎麽舍得杀你？我说的是处理好你，要杀你的是黑面具。”亚历克斯狡辩。
“呵，”迪克被他气得冷笑，“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能乖一点？”
“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等到现在才来找你，还不够乖？”亚历克斯拉着他的手贴紧在自己脸上，他很喜欢这个动作，会让他有一种被迪克掌控的感觉，“你还想让我做什麽？”
“哦？没有联合你哥他们去抢药品配方再次举办改造人斗兽场的打算？”贴着他脸的手渐渐捏紧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仰头看自己。
迪克确实对亚里这种伤天害理的打算非常不满，尤其是他们还一起捣毁过德斯蒙德的游轮，虽然亚里的手段过于激烈，但确实让德斯蒙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再筹集开展，也让猎头鹰法庭的人见风就逃，炸了实验室，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再生产药剂。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共识。
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下巴被人捏得有点痛，但还好。
他生气的表情真的是看不厌。
像是淩汛，结成冰的表情被底下汹涌的情绪推动，看着好像没什麽事，但充满着迷人的危险。
亚历克斯就这样沉迷着，他喜欢他各种各样的情绪，只要是因自己而起的就好，只要是自己引起的就好。
“只是骗骗别人的说法而已，我都说了，不会再让你经历那种事，怎麽可能再策划改造人。”亚历克斯轻声地哄着他，放柔自己的声音，显示自己的无害。
不能再听他的话，不能再直视他的眼睛，他又在用这种真话和承诺来迷惑自己了，他又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迪克这样提醒自己，手上的力度却不知不觉松了一点，于是他看到亚里笑得更好看了，那双湖绿的眼睛像是被太阳照射的水面。
“那你为什麽要提起药剂的事？让他们参与到其中又是想做什麽？黑面具和德斯蒙得打的那一架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迪克让自己想起正事。
“他们本来就会死，迪克，哪次枪战能死三十个人的？又不是在学校里，一般死一两人个他们就会四散跑掉了，不跑的就是单纯想死而已。”亚历克斯对他们的生命没有任何感觉。
又不是拍港片用刀对砍，美国街头枪战能死那麽多人只能说他们开枪的时候不是上头了就是集体嗑了。不管哪种情况亚历克斯都不会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那被他们影响的人呢？！那被他们误杀的人呢？！亚里，你不能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你游戏的牺牲品！还有布港，布港要怎麽向别人解释它一天到晚又有改造人死在楼顶，又有国防部长死在市里，又有人在它的船只上开斗兽场，还有街头火并的恶性事件？”
迪克对他的态度简直无法忍受，他心里像是有什麽东西被堵着一样。
他不要求自己的恋人是个圣人，也不要求他的恋人能正义到和他一样去当个义警——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义警行事非常正确，他和蝙蝠侠某种程度上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当的义警，他甚至不要求亚里去当一个好人。
他只想亚里能好好生活，不要影响别人就好。
“那天晚上有几个被误伤的市民，我帮他们报销了全部的医疗费用，给予了一些生活补贴——”
“——亚里！”
“还有布港，布港无论发生什麽都不用解释，要解释的不是布港，是那些吸着它的血发展起来的隐形势力……”说起来他有钱帮那些被误伤的人也是从他们身上抢的。
“亚里！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迪克忍不住提起他的衣领，大声打断他的话。
“我们那个卧底行动？”亚历克斯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那我问一个问题，他们有给你分享我传给他们的数据吗？”
迪克咬住了自己嘴唇的内侧。
这就是原因。
蝙蝠侠那边查到了那些宾客的信息正在整理，但却不愿和他说太多。
官方那边明明拿到了亚里发给他们的信息，但最后却不是让他顺着信息继续查，明明是德斯蒙德的案子更重要一点，却让他去查黑面具、斯科特与谢尔盖之间的合作。
这就是原因。
他一个人跑来跑去才收集到的一点线索。
“迪克，”亚历克斯俯身环住了他的腰，再次安抚他的情绪，轻声说，用自己正在计划的承诺迷惑他，“我想帮你，我在帮你，”
“让我继续帮你吧。”
像是森林里，清晨水雾还没褪去时，太阳还没有照进郁郁葱葱的树底，突然从地里伸出的藤蔓，轻柔地缠上旅人的脚踝，然后又顺着腿缠上他的腰，意图让疲惫的旅人永远留在森林里，再也不见天日。
“你说你在帮我？”迪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轻声问他。
“对。”亚历克斯仰头，从下往上看着他，像是要献吻。
“那你知道要怎麽帮我吗？”迪克低头，像是再次被迷惑，几乎要吻上他。
“我当然知道！只要按我的计划来——”
近在毫尺间的嘴唇突然闭合，闪着迷人光彩的绿眼睛突然无力闭上，迪克顺势吻上恋人安静下来的唇。
一如既往地柔软，一如既往地让人着迷的触感，只是少了能带动他激情的回应。
“先睡一下吧。”迪克说，细细品尝恋人安静的味道。
抱起失去意识的恋人，让他安静地窝在自己的怀里。
“这样你就能帮好我了。”
他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他难得乖下来的恋人的。
第78章 我睡了多久
混混沌沌之中，最先有感觉的是右脚的脚踝，我有种被水草勾住的感觉，一下子被拉下，一脚踩空后惊醒。
我攸的一下睁开眼，不安地左右扫视，眼睛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我直接扑了上去，熟悉的体温趋散了惊醒的不安感，我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长长呼了一口气。
“迪克……”双手揽过他的肩膀，我轻声说。
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心里泛起一股被完全捏紧的满中感。
“做噩梦了？要喝水吗？”迪克抬手轻拍着我的背，安抚我。
“踩空了。”我说。
“可能是链子有点冰，坠到地上有牵扯感，等下我把床调低一点，之后你睡觉就不会被扯到了。”他抱紧我，手指习惯性地插进我的发丝里，带来让我享受的触觉。
“真贴心，”内心充沛的感情让我的笑听起来有些诡谲，但我只是太开心了，比起他的怒火，这种引导他为我做出常规外的举动更让我有满足感。
“你知道纹身的感觉吗？”他当然没纹过，我都看过多少次他的他的身体了。
手指凭着感觉抚着之前在他肩膀上留下的咬痕，才过没几天，迪克向来也不处置我给他留下的伤口，它应该还没好，“我这算不算是给你纹身了？”
“只是这阵子，等我处理完这段时间的事情后……”他突然停下了话语。
我轻嗅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情绪，有一种辛苦捕猎后终于能享受美食还不用吐骨头的满足感，像电流一样，每个细胞都满足到溢出源源不断的能量。
“嘻嘻，在做坏事，还给自己找借口，”我忍不住蹭着他的胸口，发出神经质似的声音，“别人知道你在做坏事吗？宝贝。”
“总之我要确保你不会再插手这些事。”迪克房间忽略我的话，继续说。
“没关系的，亲爱的，没关系的，”我咬开他衣服扣子上的线，上下齿咬着他的衣扣，舌尖一顶，将它射到地上。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任何坏事，都可以，我会照单全收。”
舌头舔上他的皮肤，我品尝着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鸟。
“暂时还没找到证据也没关系，毕竟我绑架过你——这也可以算一桩罪，”我亲吻着他的锁骨，舔舐着他的伤口，“就用这桩罪把我关起来吧，不用找借口，宝贝，不要有心理压力，没有人会怪你的。”
“没有人。”
我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亲吻他的力度。
“亚里，别这样。”迪克的语气沉重又纠结。
环在我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气氛变得燥热，我眼前突然有点眩晕。
突然的生理情况让我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他肩膀上缓了好几秒，好一会儿眼前才看不见那种发黑的景象。
“唔……”有点难受。
“怎麽了？”迪克察觉到我的不对，慢慢将我拉开看我的脸色，可我现在根本不想抬头，身体突然的无力让我很不适。
“迪克……”
好难受，好饿，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低血糖，”迪克扶着我，让他靠在床上，有点好笑地看着我，给我剥了颗糖，送到我嘴里，“我都说了，别这样，你情绪还激动了，很容易影响到你的身体。”
口腔里的甜意缓解了我眼前的眩晕，不断发黑的视野也渐渐恢复清晰。
但还是很难受。
我一阵犯恶心，迪克看到我的样子又给我剥了几块巧克力和糖果。
过了十几分钟那种感觉才褪去。
我大脑也开始重新运作，开始思考迪克以外的问题。
我好久没遇过低血糖了。
意识到这代表了什麽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浑蛋！”
阴我！
我都没舍得让他躺那麽久！
“这个时候不叫我宝贝，也不叫我亲爱的了？”迪克用湿纸巾帮我擦着额角冒出的虚汗。
“我睡了多久？天呐，低血糖，混蛋！！”
太过分了，这家夥，太过分了！
我都没让他睡超过一天！
“你貌似把我想得太好了，亲爱的，”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桌子上端过来一个盘子，我才看到那里居然还有一张桌子，放在床边，里面放的是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口味清淡的亚洲菜，没让我自己动手，他舀起一勺海鲜粥递到我嘴边。
我瞪着他，气归气，吃还是要吃的，更何况是他亲自喂我，我狠狠地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
“还担心我找不到借口，还担心我找不到证据会有损自己的良心，”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怎麽可能，我从13岁开始跟着一个蒙面的壮汉非法闯入他人住宅无数次，使用刑讯逼供更是家常便饭，我们的证据只能说服自己，法官无数次视它于无物，”
“在这行混了那麽久之后，你居然把我想象成一个会遵循程序行事的人，怎麽可能。”
他一勺一勺地喂我，我一口一口地吃掉，胃里的灼烧感有所缓解，我眯起了眼睛。
虽然被他暗算了，但粥还是很好吃的，和他之前给我带的早餐店应该是同一家。
“所以呢？”我反问他，我知道他们义警有时候会不讲道理，但和迪克交往的时候，他一直都是非常克制的。
但他没有做过这种把嫌疑犯关起来的事，他一般都是把人打一顿再打一顿的那种。
怎麽只关我？
我皱眉。
如果是只关我的话，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所以只是在限制你而已，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怕你有什麽后手，把你关起来反而会让你更生气，而且有很多事情撞到了一起，你的事离得近却扯得深，只能先放着，处理完别的事才能处理你的事。”喂我吃完后，迪克又给我递了张纸巾，我没接，只是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嘴角。
“你和我哥见面了，”我恍然大悟，远程控制斯科特的时候给他透风了，“他去找你还是你去找他——应该是他去找你，他之前就想让你来管我，他跟你说什麽了？”
“没说什麽，你以后听我的话就好，我会管好你。”迪克用纸巾按住了我的嘴角，动作有点重，将它擦干净。
“听起来像求婚，是求婚吗？”我抓住他的手，歪头问他。
“太早了。”渣男又拒绝。
“真的是，那你说什麽？又要管着我，同居又不肯，结婚早得很，这算什麽？”我把他的手扔开。
“算非法拘禁。”迪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让我看着环着我右脚的那个铁环，和那根长长的链子。
我眼神冷了下来，警告他：“你关着我可以，让我睡也无所谓，但你还敢让我饿着，下次我绝对会把你煮了吃了！”
我讨厌饥饿，讨厌胃里的灼烧感。
情感上长期的饥饿已经让我难以忍受，更别说身体上的，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失去父母庇护的冬天。
再敢让我饿着的话我绝对会让他看着我吃掉他的！
迪克收起了笑意，看着我的表情，脸上有些懊恼，他说：“抱歉，是我没控制好。”
“现在好些了吗？”他问，手抚上我的额头。
低血糖给我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现在更多的是被他和我哥一起算计的挫败感。
太过分了。
明明我那天晚上等了他一晚，结果他白天行动的时候没戴眼罩，也不在布港行动，我一下子失去了他的行踪，只想着要快点找到他，没来得及关注我哥的动向，结果就让他们见上面了。
我想过我哥会反水，但没想过他反水反得那麽快。
所以我原本计划等卧底行动结束后再给我哥找药是有原因的，我不能太早让他来布港。
结果该死的斯科特！
都怪他！
“好些了，”吃饱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我前倾着头，他的掌心一如既往地干燥温暖，手心的茧子粗糙，贴紧的时候，有种沙沙的感觉。
“所以我到底睡了多久？”
“秘密。”
混蛋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他好看的嘴唇上，海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
我是洲际导弹吗？
这麽防我！
第79章 比洲际导弹难防
他让亚里睡了四天，四天时间，他一边根据拿到的线索抓紧时间追查猫头鹰法庭和黑面具与德斯蒙德。
时间非常有限，主要是他不能让亚里睡太久，否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另一边，当然是要紧切关注亚里的身体变化，防止他出现什麽突发性的影响。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安心的感觉。
是的，安心。
追查猫头鹰法庭的进程虽然有点慢，但这是正常现象，毕竟他们躲得深，而且也不是没有效果。
德斯蒙德与黑面具的冲突虽然还有，但因为他们上一次打得太过分，警方与FBI完全不能忍受，大大加强了巡逻力度，这几天晚上街上的黄毛都变少了。
当然，他们的交锋也变得隐秘了起来，但夜翼也不是没有办法。
最好的突破口当然是谢尔盖，他孤家寡人的，夜翼找到他一次后，他就一直在夜翼的掌控之中。
这当然不是他感到安心的最大原因。
最大的原因是亚里安静乖巧地睡着。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很多时候夜翼听着耳麦里他安稳的呼吸声和各种仪器的运行声就很安心，明明是把他囚禁起来，却仿佛他随时陪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亚里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给他添麻烦也是一个原因。
至于那个账号。
他并没有按照梅斯据说的，直接追着那个账号开始查，那样就太明显了，而且也会限制他的思路。
他查的是公寓附近新装的监控摄像头。
那些看起来都正常的公司。
正常。
正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布港这个生态，很少有“正常”的公司能够顺利地拿到和政府的合作，夜翼顺着那些公司往下查，果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账号。
它涉及到的是一个公共摄像头的后台软件，有非常先进的人脸识别功能，和蝙蝠洞的那套逻辑很像，蝙蝠侠也开发了类似的软件帮助他快速找到人群中的目标。
他这个时候才接着查这个账号上的资金，再费一些力气查到了关联的其它账号。
查到了十几家关联的公司，布港的，哥谭的都有，主要涉及到进出口和公共监控行业，一边赚钱，一边花钱。
还挺可爱的，一边努力挣钱一边把钱都投到装监控上。
但至少方式是合法的。
夜翼才发现自己对亚里的要求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他深深叹气。
他就是通过这个软件看自己的吗？
怀着这种非常微妙的心思给囚禁亚里的地方装上了摄像头，夜翼用上了亚里投资开发的那个软件，用他看自己的方法监控他。
屏幕上的恋人保持着一个姿势沉睡着，温和的黄色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穿的家居服是迪克平常穿的那套，对他来说有点大了，氧气罩在他的脸上，呼吸间带起白色的雾，显得他有点惹人怜爱。
他会怎麽看自己呢？
会截图吗？
他睡觉的房间是有自然光的，每天的时间不同，打在他身上的光也不同，夜翼截图的时候这样想着。
同一个姿势他截满了整个相册。
亚里好像说过他也会截图。
可惜他睡着，不然自己还能录屏。
他渐渐感觉到了一些乐趣。
也是在这四天中，事情得到了实际性的发展。
——黑面具出院了，他联系上了梅斯先生，同时那个一直被他监控的电话也有了动静。
亚里他哥果然有别的计划！
他就知道，那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光头千里迢迢来到美国绝对不止是来跟他说要看好他弟！
根据已经得到的消息，他们的行动在第二天。
他肯定是要去处理的，所以也是时候去唤醒亚里了，不然他在处理的过程中受了伤，出了什麽问题导致无法及时处理亚里的身体状况，造成了什麽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他就完蛋了。
夜翼直接往回赶，回到了安置亚里的地方，这几天他休息都是回到这里。
休息的同时，关注亚里的状态，给亚里打营养针。
换下制服，他把他脸上的氧气罩还有各种监护仪器都拿开，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后——当然，也是迪克平时穿的那些。
迪克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但他真的很喜欢看亚里穿着他衣服的样子，而且亚里这幅任他摆弄的模样——
他很难形容这种本不该有的满足感。
鼻子凑近了轻嗅他的气味，确定消毒水的味道已经褪得差不多。
他把人抱到了另一个房间，给他按摩四肢，缓解他长期静躺不动的肢体麻痹。
衣服都变皱了，迪克看着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叹了一下，墙角处还有一个铁质镣铐，他还是想把它铐在亚里脚上。
亚里的身体素质不如自己，一个镣铐对久经训练的夜翼来说不在话下，但对普通健康的成年人来说就很难摆脱。
——无法摆脱。
他把镣铐扣在了恋人的脚上。
眼睛不自觉地盯着扣着他脚踝的镣铐，迪克坐在一旁等待他醒来。
没想到的是他最在意的点是被饿着了。
迪克一阵懊恼，应该想到的，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亚里虽然说过流浪的日子已经离他远去，但饥饿感却是如影随形的。
手摸到他额头上的时候冰凉的感觉让迪克心里面一直忽视的愧疚感瞬间喷涌而出，但他不能显示出来。
否则亚里会抓住他的弱点进行攻击——是的，他并没有说的那麽轻松，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负担感。
通过囚禁他人的方式限制他人的行动，如果蝙蝠侠知道了他不会好过的。
弄晕亚里后把他关起来是事实，无论他觉得亚里做了什麽，都不是他这麽做的理由，而且他没有证据，他所怀疑的，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不过是占了男友身份的便利，不过是利用了亚里对他的无限纵容。
但即使生气他也没多少情绪，只是说再有下次的话就把自己煮了吃了。
迪克花了几秒探索了亚里真这麽做的可能性。
及时打住，有些事不能细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哄好。
亚里很好哄的，他要的东西很清晰。
但也很难哄，因为他要的东西是迪克全部。
但迪克不能陪他太久，他还要关注那几个势力的合作进程。
“你知道我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吗？”戴着镣铐的恋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双臂收缩，像巨蟒绞杀猎物。
迪克听到他的声音散在耳边，把下巴靠在自己肩膀上。
四天时间还是太长了，他的下巴都耗尖了。
迪克任由他抱着，感受他从床上跪起来，身体贴在背后的暖意。
“什麽习惯？”
“就是你在的时候，我眼睛里就只有你，你要走了，我才会观察四周，看有没有能把你留下来的东西，”他细细地亲吻着自己耳后那块脆弱的皮肤，轻声细语，“你要是走了，那我就会想办法让你只能回来找我。”
“……发现了。”
迪克对这个的感受实在是太深了。
“就像现在，你又要走了。”温柔的话语藏着危险的气息。
“所以呢？”迪克侧头，看着他，湖绿色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脸。
“我才记得我是怎麽醒来的，你记得吗？”他手指扶着迪克的下巴让他看向从角落里伸出的锁链。
当然记得，他一下子吓醒，一头栽进自己怀里。那时候他不像蛇，像一只炸毛的小鸟，把自己团吧团吧窝进巢xue里。
迪克乐意当他的巢xue。
“我都睡到低血糖了，怎麽它还那麽冰呢？冰到直接把我冻醒。”他敏锐的恋人问。
这确实是迪克的错，错在他第一次绑架他人，没考虑到那麽细节的东西。
亚里绑架他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小细节上的问题。
“你快醒了，我得给你扣上。”迪克说。
“是吗？我还以为我刚睡着呢，”他说着，又勾着手指把迪克的视线转到他脸上，湖绿色的眼睛里又是自己的脸，“你那麽放心让我睡在只有几个监控的房间里。”
“还是说你真的想让我变成鬼来找你？”
“……你发现了。”虽然把他抱出了那个房间，但还是瞒不过他。
“那我睡了几天？我肚脐下面好像有点麻麻的感觉……是营养针吗？”
“……”
“四天？应该不会超过五天，我哥他们的动作不会那麽慢，”温度有点低的手从他被人咬开扣子的衣领处探进来，亚里一边问，一边感受他的心跳，“真的是四天，你着急叫醒我，是因为怕他们打起来你顾不上我？”
亚里在他肩膀上笑了一下。
“……”
完全正确。
一点点的限制对亚里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他的头脑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敏锐，也更加灵活。
“为什麽不说话？你又不是很急，还让我抱着不是吗？他们的动作还在你掌握之中吧？”他用鼻尖轻轻划着他的脸，迪克几乎无奈了。
“什麽都瞒不过你。”迪克转过身回抱着他，让他跪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看着像臣服般的依恋，但迪克知道，亚里没得到他想要的是不会放手的。
放低姿势只是他的谎言。
“你想瞒我什麽？”亚历克斯歪着脑袋看他，“你以为我在乎他们的死活？说实话，他们死就死了，我根本无所谓。”
“你哥呢？对他你也无所谓？”迪克提醒他。
亚历克斯于是靠在他肩膀上笑。
迪克不明所以：“怎麽了？”
“他在利用你，宝贝，他是不是还给了你什麽信息？让你查查我的底细？”亚历克斯乐得一口亲在他嘴角上。
“我知道，他想和猫头鹰法庭他们达成合作，所以用斯科特吊我，引我跟他见面，让我管好你，阻止你插手，也分散我的注意力。”
迪克不是看不出来，正是因为看得出来所以才顺着那个光头的安排走。
他想要让他把猫头鹰法庭带出来。
“嗯？”亚里疑惑地看着他。
迪克微笑地看回去：“嗯。”
“所以你宁愿被我哥利用也不愿意和我玩？！”亚历克斯气得又咬了他一口。
“相互利用吧，也不是……”“我不管！我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六天没和你见过面了！”
亚历克斯抓紧他，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后背，他让他看着他：“你弄晕我之前甚至都没有亲过我，迪克——我好饿，我快饿死了……”
他窝在恋人的怀里，诉说依恋与渴求。
“你刚醒，不可以进行太激烈的运动。”迪克叹气，只能梳着他的头发，安抚他的情绪。
他也想，亚里对他的诱惑同样也是巨大的。
他想引诱自己甚至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力，亚里坐在沙发上笑一下就完全能诱惑到他了。
“可我想要……”亚历克斯舔着他的唇，“你这就走了的话……我很快就又要去找你了，”
“到时候，你又要把我弄晕吗？”
他比洲际导弹还难防的恋人委屈地说着威胁的话。
第80章 麻烦精
夜色如期降临布鲁德海文，而它的守护者也艰难地按时上线。
夜翼在楼宇间跳跃，他这几天都没有这麽明目张胆地出行，因为要配合梅斯先生所说的“处理好夜翼”，所以他哪怕是调查谢尔盖，也只是暗中调查，没有任何出面。
当然布港官方的高强度巡逻还在持续，也没有几个头铁的非要在这种时候出来犯罪，撞警方的霉头。
所以夜翼也省了很多夜巡的功夫。
这很好。
但为什麽还要说他是“艰难”的呢？
很简单，因为他有个像患了肌肤饥渴症一样对他有巨大需求的恋人。
夜翼在他们开始动作之前去找亚里就是想先搞定他。
否则叫醒亚里后，他又等得不耐烦又有动作，能给夜翼找一堆活干。
麻烦精。
真的是麻烦精。
他给处理亚里留了不少时间。
当时亚里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以为他要走，但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想到隔壁去给人接一扎水——不确保他乖乖地等自己回来，迪克做什麽都不安心。
当然他缠着自己，说不满足他说怎样怎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怎麽会喜欢上这种麻烦精类型的人。
什麽叫trouble maker，这就叫trouble maker。
但迪克不能直接满足亚里的欲求。
他毕竟睡了四天，太激烈的运动可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哪怕亚里并不在乎。
但迪克很在意，而且他也很享受亚里缠着他撒娇的样子。
那个时候亚里会靠得很近，会用细细的吻挑动他的情绪，会让呼吸撒在自己皮肤上，牙齿轻轻咬着他肌肉的时候舌尖会舔上去，绿色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会专注地看着他，湿漉漉地，吸引着自己回应他的索求。
迪克知道自己很享受，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只是嘴上一直说还有事，明明一只手就能把亚里拉开，但却任由他抱着自己。
让他的双臂揽过自己的肩膀，怕他挂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稳，迪克还会扶好他的腰，手伸进他的衣摆下，用宽大的手掌感觉他的温度，就像他感受自己的温度一样。
然后他修长的双腿会趁机缠上来，这个时候就不能任由他亲下去了，迪克制止他的时候差点也把自己的牙咬碎。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这是在惩罚亚里还是惩罚自己。
——惩罚，对的，他确实想要惩罚亚里，这个总是喜欢给他添麻烦的恋人。
但事实上他也很艰难，他也不是木头做的。
尤其是把亚里乱动的手捉起来，反扣着按到他头顶上的时候，亚里欲求不满地瞪着他。
绿色的眼睛即使充盈着怒火的时候也是生机勃勃的。
说实话，比起他安静下来时的幽深，迪克更加喜欢此时他生气的模样。
是如此地有活力，是如此地美丽，眼里只有自己一个，眼里全是对自己的渴求。
“这算什麽？！”如果不是捉着他的双手，迪克相信他会扑上来咬自己，当然，他真咬了也无所谓。
迪克从来不会处理恋人咬过的伤口，他喜欢亚里给他留下那种微微的刺痛感。
“想和我亲的时候就任我怎麽亲都可以，不想做下去了就这样对我！你别太过分了！”
亚里几乎是在骂他了。
“别乱动，亚里，”迪克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柄他缠在自己腰上的腿解下来，亚里挣扎地抬动着腰，宽松的居家服往他胸上滑，露出一截莹白紧实的腰身，好看的人鱼线从腰侧伸进裤子里，迪克扫了几眼才把目光移开。
“先忍耐一下，我用别的办法帮你，好吗？”
迪克对他有巨大的体力优势，用一只手，一条腿就能把他稳稳地制在身下。
但也不是很稳。
不稳在于迪克自己，真不想做的话，再用两个手铐把亚里铐起来再给他来点肌肉松弛剂后就差不多可以离开了，纠缠成这个样子都不愿意拉开距离只能说迪克确实也十分乐在其中。
“用别的办法帮我，你不行了？我就是想你射在里面你还能找人代替？！”
他的恋人辣得很。
“FUCK！”迪克被他的话激得骂了一句。
“FUCK ME！”亚历克斯顺着他的话接了上去。
又辣又野还难驯。
迪克把他按住深深地吻了下去，这次不是亚里勾引他，这次是他真的想就这样把榨干恋人肺部的氧气，好让他别这麽看自己，别这麽挑衅自己。
果然，说一万遍想让亚里乖乖的，最后还是要把他唤醒，再乖再安静也没有他现在这麽吸引人。
刚才喂他吃了好多颗糖，还有好些巧克力，他现在尝起来的味道是甜甜的，带着巧克力的醇香。
他喜欢吃甜品。
他尽情地品尝着这道柔软的，温暖的，带着丝丝甘甜和微微苦涩的甜点。
恋人的不驯与顺从是如此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呼吸，呼吸，宝贝。”迪克放开他的手，轻轻地为他顺气。
亚历克斯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脸色潮红，难耐地抓着他的衣领喘着气，迪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吻过他脸上的湿痕。
“你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体力，先这样好吗？”
亚历克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把抓着他衣领的动作改成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用动作表达自己的不满足。
“我不会那麽快就离开的，你知道的不是吗？他们还要过一会儿才会有动作，我会在这里陪你。”
迪克顺着他的力度，低下头哄他，看着他脸上的潮红随着气息的逐渐平稳一点点地褪下，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微妙的不满。
像是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消失。
既然亚里也还没有满足，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忍。
没有过多犹豫，迪克直接再次吻上他刚被润泽过的唇，再次细细品尝只献给自己的味道。
他也很想他，四天了，四天都听着他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却没有更多的声音，靠得再近也只能看到他的睡颜，没有他主动的触碰。
迪克也很难受，他也想和他说说话，不管说什麽，哪怕他的话总是会引诱误导自己。
他想念亚里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
……
他躺在床上，让亚里卧在他怀里，手抚在他背后一点一点慢慢地帮他顺着气，听他调整呼吸时控制不住地发出如同啜泣般的声音。
迪克既怜爱，又满足。
尤其是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迪克内心里某个地方得到了填充。
“还要继续吗？”他恶趣味地问。
被亚里抬起头瞪了一眼，他咬着下唇内侧，看起来很不甘心，很不服气，很不开心……很好看。
“我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他托起恋人的下巴，拇指按揉着他的下唇，把它从亚里的牙齿里解救出来。
他现在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比起刚醒来的时候。
特别是嘴唇，鲜红又艳丽，还有点红肿，看起来非常丰满，而且润泽有光。
眼睛也是，不再松懈，闪着水光。
“又敷衍我，”亚历克斯咬牙，他没想到迪克会这样对他，但他现在确实没有力气了，想咬他一口泄气都费劲，“你就不想要吗？”
现在这种情况，怎麽看也是迪克更加难受吧？
“我再抱着你一会儿就好了。”自己生理反应渐渐消下去的感觉对迪克而言并不算难以忍受，满足了心理需求后，生理需求对他而言不是什麽需要克服的困难。
换句话说，他比亚历克斯能忍。
“憋不死你！”亚历克斯恨恨骂道。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还是消停下来，没办法，他确实刚醒没多久，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榨干氧气，哪怕他是真的想动，也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迪克只是梳理着他的头发，用手指帮他按摩头发，让他更加放松。
他发根的黑色越来越明显了，手感上没有什麽区别，看亚里的样子应该是不打算再染了，迪克有点期待看到他不同的样子。
“还想再染头发吗？它长出来了一点。”迪克抓起他的头发问。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亚里克斯卧在他胸前懒懒地说。
“我又不是没有眼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基本天天抓着他的头发玩，怎麽可能没有发现。
“那你怎麽现在才问。”
“因为我们现在躺在这里。”不算什麽特别值得说的问题，但说着打发时间也可以。
“哼哼……”亚历克斯轻笑，“那你喜欢现在这个颜色还是喜欢黑色？”
“我喜欢你红头发的样子，但也期待看到你原来的发色。”这种选择性的送命题对迪克而言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送分题。
“那我让它长出来，不过我头发长得有点慢，”亚历克斯拈起自己一缕头发，在他这个角度，自己的头发还是红色的，“到时候看看你喜欢哪种。”
“……为什麽要染红？”迪克问，他是真的好奇，亚里的红头发虽然很好看，但他黑发吸引力应该也不低。
亚历克斯听到这个问题，直接用刚恢复的力气将自己撑起来，定定地看着他。
迪克疑惑地看了回去。
“怎麽了吗？”
“不为什麽，就是想染。”亚历克斯闷闷地说。
看来有人不知道自己有红发偏好。
他不知道也是件好事。
亚历克斯当然不会说什麽“因为你喜欢红头发”这种话。
他甚至都还没吃饱，怎麽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回想起自己前任头发的颜色。
“你怎麽还有时间陪我躺着？”亚历克斯直接转移话题，“不需要提前准备吗？”
“我正在做准备工作。”迪克说。
“？”亚历克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麽。
“我是你的准备工作？”
“让你乖一点就是前期准备之一。”迪克直接了当地说。
“是哦，我给你添麻烦了哦。”亚历克斯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吗？麻烦精。”迪克笑道。
“你这次行动，蝙蝠侠没有和你合作吧。”亚历克斯说，虽然他没有监控蝙蝠洞，但他也算跟着夜翼夜巡了几天，他当然知道夜翼没有和蝙蝠侠合作，所以他们的消息不能融合，夜翼查案推进的进程有点慢。
同时也可以看到，哥谭那边的进展应该也不快，因为夜翼不想单方面地交换线索。
“我开始好奇你在我身上装了多少眼睛了。”
“那你找到了多少呢？”亚历克斯百无聊赖地点划着他的腹肌。
迪克给他报了一个公司的名字，顺便抓住了他乱动的手。
“所以你是在用那个软件在看他们的动作？”亚历克斯很快想明白他还有时间在这里陪着自己的原因。
“真聪明。”迪克说，反正亚里现在也没有办法接触到那些东西，告诉他也是想试探一下，看亚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眼睛”。
现在根据他用那个软件的使用感受来看，亚里应该不能通过那个软件看到自己和蝙蝠侠之间还没有诉之于口的小小矛盾。
“看来你还算喜欢它。”亚历克斯对他笑了一下。
“挺好用的不是吗？而且你投入了那麽多钱，不多用用怎麽对得起它的成本呢？”迪克说。
亚里并没有将这个软件卖给政府，根本就不是冲着回本去的。
“那我把它送给你吧，”亚历克斯温柔地说，“我好像都没有送给你什麽像样的东西。”
“——什麽？”
“有一个开发者后台，我把它送给你，不用担心我会随时把你踢出去。”亚历克斯说，手指再次爬上他的脸，抚摸着他的眼周。
“你好好用，快点把这些东西解决——再敢让我等你，就不是把我弄晕就能解决的了！”
——
这就是他可怕又大方的恋人。
这就是他惹上后就甩不开的麻烦精。
黑蓝色的大鸟在夜空留下自己的痕迹，他飞快地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