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嘘！是大尾巴3生辰礼
翌日晨光熹微，玉昆山的清气正浓时，瑾舍里四处氤氲着水雾，浸没院落中的百年槐树，金色光晕如锦缎般簌簌洒落，给地面盖了层琉璃被，朦胧宛若仙境。
长年累月的练功，南汐没有赖床的习惯一早便清醒。
昨晚的梦境旖旎，她还是头一次做这般真实的让人回味的酣梦，浑身筋骨通络，气血舒畅，像是打了套八段锦，没有半点挑灯夜读的疲惫感，等迷糊着眼伸了懒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在床上。
锦被还是她惯用的那套，床边空落落的，往日里要是她自己睡觉定会将床幔放下，然而这些个细丝挂着的玉幕此时正好好的系在床栏边上，再一看身上的衣服，也还是昨天那套，看来不是她困意上头自己走过来的了。
“顾舟！顾舟！”南汐下意识呼喊道。
她的居所，目前只有自己跟顾舟在。
门边很快传来脚步声，随后是清脆的敲门声。
“师傅，我在。”
“进来。”
半晌没见门边有动静，许是门外的顾舟避嫌还在犹豫，但南汐衣着整齐，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于是她又出声叫道：“顾舟，你进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顾舟终是坐在了她面前。
一时冲动只顾得把他叫进来，却忘了想好怎么开口询问。
顾舟已经穿戴整齐，青色的弟子道袍和整齐的高发冠，正等着她开口吩咐。
南汐便道：“今日怎起这么早？”
“师傅，弟子功课不好，便想着早起多练练。”顾舟坐得板正，倘若南汐仔细些便能发现他背后肌肉紧张地收缩，道袍下一双手死死地压在腿上转移注意。
他又一次踏进了她的房间，满是她的气息，还在她醒的时候。
还好昨日已经封了妖丹，不会因血脉的过分膨胀而理智渐失。
有些妖只要烙上了一人的气息，此生都没办法逃离。
“用心了，昨天是把我搀扶进卧房的吗？”南汐选了个即不失分寸又强调师徒关系的形容。
此话一出好像顾舟昨晚不是把人拦腰抱进来的，而是抬着胳膊像抬一个醉酒仙翁一样。
顾舟的躁意凉了半截，恭敬道：“是的师傅，弟子见你在书房睡着了，想着夜里凉便擅作主张将您“搀”了回来。”
不知是不是南汐错觉，她总觉得顾舟说话时好像刻意加重了某词
“谢谢你，有心了，昨晚我休息得很好，精神饱满今日可以多教你些。”南汐道。
顾舟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睡得很好？”
“嗯。”南汐不由得感叹，真是一好学的徒弟，“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那师父天天都要睡那么好。”顾舟笑容耀眼，比泄入寝屋的晨辉还让人不能直视。
“啊好。”只是能多教他一些，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好像心脏里的血液找不到应去往的地方，到处奔涌乱窜，又慢慢回流，暖暖的。
徒儿那么用心做师傅的一定尽心尽力让他能够修炼。
南汐起身：“好！我们继续凝气，让我看看是什么阻拦了你修行！”她一脸正气，势必要把顾舟教导好。
顾舟配合地点头。
而后半日过去。
顾舟像打通了七筋八脉，一下什么都会了，又恢惊人的晋升速度，南汐不禁陷入疑惑。
“怎么你昨日还连基本的凝气也学不会，今天就学会单字诀了？”单字诀不仅要求修道者先学会凝气，还要求要能熟练调动自身的灵力，单是前者要掌握好普通弟子就得花上半月时间，他学起来一下子又超了别人十倍的进程，“你还是人吗？你不会是妖变的吧？”
南汐只是太惊讶，出于本能感叹。
顾舟却听了进去，立马阻断体内的灵力发动让下一个要施展的法术失效。少年双手交叠，郑重行礼：“师傅教的好，刚才成功许是偶然，弟子还是愚笨了些。”
说完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荡漾出水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目光深邃，却是一方幽潭让人容易陷进去。
南汐偏没在意他自谦的话，而是盯着这双眼睛一顺不顺，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敲击着她，半晌颔了颔首：“你以后少这样看人了。”
说话间南汐刻意回避的动作，恰好落入顾舟眼里。
都说狐族多擅魅惑之术，他从不曾使用也未曾学过，可此番却萌生出想要好好讨教一下的冲动，只为了让面前这张偏朝一旁的脸看向自己的眼神能多几分除师徒之外的情感。
当意识到自己内心既有这样可笑的想法时，顾舟顿住了，他一只狐妖怎么能对道士有这种想法？
眼底晃动的眸光沉了沉，那些扰乱他思绪的想法全都混着漩涡埋入心底，他再次鞠躬好的，此番低下了头：“是，师傅。”
*
又过了几日，南汐的两位师兄神神叨叨地瑾舍，跟南汐说了一两句后便把她拉走。
顾舟没听清，在他要出口阻拦时，南汐却主动把他留在了舍内继续练功。
明明那两人找她时，她满脸写了抗拒，偏偏又在自己出手阻拦时拒绝。
女人心最难懂，午出晚归还一脸笑盈盈的的女人心更难懂。
顾舟再看到南汐回来时，日落西山，橙红的落日晚霞映满天际，也印在了她笑靥如花的脸上。
顾舟看着却偏心里不是滋味，等到南汐坐下喝口茶的功夫烦闷也久久未散。
他上前给南汐倒茶，扑面而来的除了被热水蒸出的茶香还有一股淡淡的陌生气味。
不是南汐平日里自带的冰桃甜香，换做是普通人类，应当是会喜欢这样的调和香味，柔和又怡神，但狐族的嗅觉灵敏，纵使是这般起起到点睛之笔作用的淡香闻起来也格外刺鼻。
但究竟是香味刺鼻，还是这香味的来源闹心恐怕也只有顾舟心里知道。
南汐迫切地喝掉一杯茶，嘴角扬起微笑开始喋喋不休。
“可算是说破了嘴皮子，才让师兄他们尽早回来，你不知道你师傅今天我差点”
“师傅。”顾舟出声打断，语气里带有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一丝冷漠，“您今天安排给我的我都好好完成了。”就别和我说那些和别的男子出去开心的话了好吗？
后面这些话在即将从顾舟嗓子里涌出时，又被他咽了下去，回过神来他都难以相信，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较真了？明明他拜南汐为师，只是为了调查狐族去向而已。
顾舟眸光暗了暗，乌睫在他脸上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南汐却把他这种行为看成是长时间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某一天却被父母突然丢下安排一个人看家，心理自然而然地生出怨气。
她今天心情本就喜悦，就像看到顾舟的模样就更是心喜：“很棒！”
“”顾舟有种人族听不懂狐狸语的无力感，纵使他现在说的是人话。
南汐眯眼笑了笑：“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两位师兄对于挑我礼物的事情拿不准，索性便拉着我人去亲自挑选了，我不想博了他们的好意便随便去选了个剑穗。”集市上卖的东西越来越有趣了，迎合众多女修士的喜好，剑穗是染了香料的闻起来好闻戴起来也好看。
还以为听她解释完顾舟心里的别扭劲会消散点，谁知下一秒，空旷的院落便只剩她一人，顾舟一个脚底抹油不知溜到哪儿去。
此时，顾舟卧房。
对自己不知道师傅生辰还生闷气一天感到无比内疚的顾舟，仓皇下逃到了卧室里。
他活了几千年，只有几百年的时间是在青丘有同族帮他过生辰，其余时间都在长白山修炼，年岁对于他来说早已是无物，甚至都快忘记自己生辰是哪天，可他知道生辰是要送礼物的。
反思下，他开始翻箱倒柜，在自己身上找东西。
没有提前准备的礼物若不送到实处根本毫无心意可言，在时间还没花费太多，南汐还在院内之际，顾舟终于找到合适的礼物——
自己的伴身灵器，手铃。
伴身灵器，是他修炼成九尾时铸造的封存了半数妖力的强大法器，他的修炼不像其他狐族，长白山的仙灵练出来的法器是察觉不到其属于妖的，施展出来力量将转化为灵力，他有多强灵器便有多强。
千年修为，这半身灵器与世间最为罕见的灵宝再能相媲美不过。
它还呈手链状，刚好适合南汐的手，戴上一定很好看。
想也没想他便把这可以做世间最强法器的手铃送给了南汐。
南汐收到后一脸惊讶：“你这是？真好看的首饰。”
目前手铃在他妖丹封印时使不出威力，因此在南汐眼里看上去和一副精美的首饰没什么区别，对修道之人而言，甚至有些多余。
“抱歉我才知道你的生辰，来不及准备礼物，这是目前我身上最拿得出手的东西，希望你喜欢。”顾舟是真希望南汐喜欢。
而南汐露出了今天最好看的一个笑。
“那就谢谢你了徒儿。”
时间好像停留在了此刻，柔软的笑意顺着眼睛永远印在了顾舟脑海里，他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尽管那东西将来可以取他性命他也想给她。
在不知不觉间，他已认定此女子。
有狐，久居长白山，千年心无所系，如今终遇所安。
第102章 嘘！是大尾巴4狐妖
南汐这久很是奇怪，自从上次做了那场梦后每天晚上都如此，基本上无论白日多累，睡上一觉都能休息好。
梦里那包裹着自己的毛茸茸的东西，南汐怎的都猜不到是什么，只知道它没有恶意，对自己甚至有些讨好意在身上。
生辰过后更是了，那团毛茸茸不再拘泥于当自己的抱枕，它会抚摸南汐脸颊，用针绒轻柔地抚过她眼眸、羽睫、鼻尖、至嘴唇。
梦里想法会更加大胆，南汐甚至以为它是在亲吻她，一个缱绻着极致留恋和克制的吻。
但她始终无法在梦里睁开眼确认梦见的是什么，极度自律的修道之人偏偏那时不能控制身体。
探究欲让南汐魂不守舍了几日，白天依旧教导徒弟，闲暇时望着杯盏发呆。
这异常状态很快便被顾舟发现。
院子里练习一套剑花后，他收起剑，坐到南汐对面。
瑾院依旧安静，一般没人来打扰南汐，开始他还以为是她喜静所以一般不邀请熟识来聚。直到某次他从主动来找南汐的淮安嘴里得知原来不是喜静，而是因为南汐怕顾舟遭到同门弟子的异样眼光对待。
纵使众弟子被教导的很好不会对别人评头论足，但顾舟长得太过招眼，还是她破格收的大弟子，人都是好奇和容易产生联想的生物，只是一点打量便足以让他们有奇怪想法，所幸她便将人都拒之门外了。
如今看到闷闷不乐的南汐，顾舟就是再想每天只跟南汐黏在一起，也要为她心理健康着想。
午间的阳光印在紫砂壶上，槐树上的花几乎要掉光，还剩几瓣悄悄飘落至桌案。
顾舟挽起袖口，自觉握住壶把给南汐倒茶。
单手撑着脸，不知望着哪儿发呆的南汐感受面前有人动作终于回神，伸手接过茶杯：“谢谢，这么快练好一组了吗？”
“师傅早上的都练完了，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顾舟提醒道。
“这么快的吗？”想的太入迷，南汐都没有注意时间。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层，照清了顾舟额角的涔涔汗珠。
竟都这么久了，她未免有些太把一些东西放心上。
“师傅，你在想什么？”顾舟问道。
“嗯，没事，既然练完了，同我聊聊吧。”她正好可以分分神。
顾舟有些意外，他们平日的交流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这还是头一次联系说要和他聊聊，她这句话显然不是针对学习的。
欣喜下，顾舟努力压下心中暗喜：“好，聊什么。”
“你这倒是问到我了。”南汐弯眸一笑，“闲聊当然什么都聊，修炼、诗文、八卦、兴趣，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聊到累了为止。”
“还能这样吗？”他以为的聊天总有个主题，以前在长白山的时候没人同他说话，亲朋不在其他修炼之人也沉迷修行，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唠家常。
“当然能。”在南汐眼里顾舟的外貌让他看起来非常圆滑，然相处下来他实际上就是个笨拙的臭小子，作为师父的照顾臭小子，她便主动到，“我来跟你聊聊玉昆山的事吧。”
“嗯。”顾舟坐得端正地在听。
“你不用一副紧张模样，不是在跟你讲课。”南汐掩唇一笑。
“没好。”他其实是兴奋的紧张，天知道他能从其他方面了解南汐有多激动，一只把他当徒弟这下总算让他找到点不一样的。
顾舟沉沉肩，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其实玉昆山是座双峰，还有另外一峰叫玉虚山，喏，就是你每天打坐可以瞧见的那座。”
南汐抬手指了指天边隐约能看见藏在云层之中的一抹绿荫。
方才撑着脸还有些泛红的手腕，欲滴出血，与白皙的肌肤相称，柔得仿佛一掐就断。
每日都能见到的山峰哪有手腕好看，在南汐没注意时顾舟正盯着这双纤手。
恐怕也就他敢如此了，这手下不知打败了多少手下败将，沾了多少妖邪的血。
在南汐偏头回来之际顾舟敛眸，若无其事端起茶壶填茶：“玉虚山也有道士吗？”
南汐：“正要和你说这个，有的。玉虚山的掌门道长，和师傅是多年好友，每三年我们两派都会相约友好切磋。”
稍有一丝愣神：“又说到修炼去了，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没事我想听。”南汐说什么他都想听，而且这样无厘头的讲话方式莫名戳中了他。
“也没什么，大概就是两派弟子比试，看看双方在过去一年里的实力提升情况，最近一次比试刚刚结束，获胜的队伍将获得提升功力的丹药并下山巡游负责清理妖邪，失败的队伍则在师门里干活，我记得今年是帮清修道长看守炼丹炉。”
“炼丹炉？”
“是的，像我们主修剑法，玉虚山则主修炼丹。”
“他们炼丹用的是什么？”
南汐喝了一口茶，拧眉表情有些不自然。
“妖，玉昆山会去捉在人间作乱的妖邪镇守在锁妖塔下进行教化，而玉虚山则是将其制成丹药用于修炼。”
意外得知这件事，空荡的青丘消失的狐族，顾舟心底萌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他压抑住自己出口询问：“那他们有没有练过狐妖？”
南汐放下茶杯：“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狐妖多为罕见且不涉人间，我曾有幸听闻过他们是世间少有的具有灵性的妖族，不仅强大而且通人性，便好奇玉虚山会不会放过他们这种行走的‘灵力’。”
“行走的灵力”。
顾舟的形容还真是恰当，南汐点头。
“捉过，在我刚上玉昆山时刚好遇见清修道长带领一众弟子擒了几只狐妖来，因为他们个个长得非常耀眼，浑身灵力充沛，我当时还小，便好奇问了师傅师伯抓狐妖做什么。”
她顿了顿，在回想当时的场景——
师傅的表情不算好看，敛下的眸子深邃骇人。
“师傅当时想了挺久告诉我，他们应是和玉昆山一样，将狐族接回去教化的。”
顾舟心底冷笑。
教化，要真的是教化，他回来时短短十几余年时间青丘为何连狐狸毛都不剩。
南汐见顾舟不语，只当他在认真听自己好奇的事，接着道：“是真是假不敢妄自判断，答案在心里不是吗？”
多半是炼了，但事关玉虚山声誉，她不好同自家弟子多说太多，毕竟明面上玉昆山和玉虚山还是友好往来的关系。
顾舟听南汐说这些话别明白了其中之意，身上狐血在为同族遭遇感到愤懑，同时又因封印的妖丹被强行压制住，想了想，半晌他才道：“他们后面还有在捉狐妖吗？”
未曾想自己这个弟子竟对狐妖这般感兴趣，南汐眨巴了两下眼：“狐妖灵力强大，甚少出行，就算有恐怕也寥寥无几。”
“确实。”
顾舟抬起茶一口气喝了下去，他不信那些人。
南汐见他一脸苦愁的模样，和自己在想探究梦境对象时发愁一模一样，不禁道：“你要是有想见狐妖的想法，我可以带你去玉虚山，身为玉昆山的首席弟子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顾舟还在发愣。
南汐：“去看看，说不定他们的封妖塔下还有狐族。”
“嗯。”顾舟微微颔首，面上已然看不清情绪。
“明日便去吧，顺道了解一下对方弟子情况，三年后的比赛为师可是打算交给你哩，毕竟我只有你一个徒弟，为首席大代表。”南汐其实没真打算让顾舟参加，余下弟子，谁人不是苦练了十多年，纵使顾舟天赋异禀三年的时间对他而言还是冒进了。她后面这话只当玩笑让现在看起来心绪莫名沉闷的顾舟开心些。
怎知下一秒，他眸光静若寒潭，看向南汐的眼神少了往日的随和，仿佛在雾纱下藏了刃，随时准备拔鞘而起，没有人能阻挡他想做的事，他语气坚定道：“您大可放心交给我。”
“嗯，好。”
既然答应的这般干脆，南汐也点头回应。
“对了师傅你之前是在烦恼什么？”顾舟没因为狐族的事忘记南汐此刻心情可不算好。
“啊。”刚才她短暂的忘了下，这会被提起已经没有这么在意，她便自然说出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休息的很好。”
“这不是好事吗？”顾舟每日都有为南汐施法让她能有个好梦，做梦的内容他无法控制，但一定是对南汐有益处的，她自己想做的梦。
“好是好，就是我一直见不到这个梦的主角是谁，只感到一团毛茸茸天天蹭我。”不怪她好奇心重，每天都做一样的梦，不好奇才有怪。
顾舟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和南汐正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我送师傅的手铃呢？”
说话间他望向南汐手腕，她的手已经恢复往日的白皙，方才挤压产生的红痕已然全无，却也空落落的。
“我没带，它太贵重了，怕带你练功时弄坏掉。”南汐确实有这顾虑，手铃正好好的放在首饰盒里。
“放心不会坏的，带上好看。”
“嗯。”
闲聊大抵如此，二人又聊了会便开始下午的修行。
入夜，南汐睡前在铜镜前梳妆，看到一旁简朴的木质盒子，不知怎的想到顾舟说的话。
她从中拿出手铃放在床边，准备明日带上。
此番入眠，梦境终揭晓。
第103章 嘘！是大尾巴5九尾浮生
南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一只九尾狐，雪白的绒毛似初雪后绵软的厚雪地，温暖的体温透过皮毛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雪松香越靠近越明显。
一双宝石般的深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南汐，她躺在蜷缩在一块的狐身怀里，偏头与它对视。九条尾巴依旧在南汐身上四处揉蹭。
她发誓这会一定不是错觉，这只狐狸一举一动都诉说着对她的珍视和喜爱。
其中一条尾巴来到南汐怀里，她一把抱住上下抚摸，感受藏在绒毛下的骨节弯曲摆动。
她是道士，按理说对妖应该本能抱有捉拿的心思，再不济也会对反复在梦里的狐狸产生怀疑和敌意。
可莫名的，好奇了这么久的梦境对象如今揭晓是一只九尾狐的时候，没有给南汐带来惊吓，而是心情的愈发舒展。于是脱口而出便问道：“每天晚上都是你吗？”
九尾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多半是因只存在于梦境当中，所以并不会产生意识。
也因在梦境中南汐便自在了些，她自顾自同狐狸说：“我之前还想你会不会是一床水貂毛毯，这么舒服的皮毛很是少见。”
尾巴这会听懂了她在比喻什么，不满地缠绕紧她的小腿肚。
南汐失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把你同其他事物一同比对不对，以后不比了。”她抬手拍了拍近在咫尺的狐狸脑袋，上下摸了摸，在绕在它耷拉下的耳朵后挠了几下，“相信你这久出现在我梦里，我还是头一回和妖平和地离这么近。”
要是现实里，早就兵戎相见了。
再度抚摸上尾巴，这会缠绕的力道松了下去，狐狸闭上眼，安静地躺在那。
翌日，梦醒。
头脑清明后的南汐神奇般的淡忘了梦境的内容，只记得依旧是一场舒适的梦。
起来戴上放在枕边的手铃带顾舟前往玉虚山。
她没注意顾舟眼眸里一闪而过的蓝光，是刚才他施加遗忘术残留下的痕迹。
为了不让南汐因太过在意梦境内容而发现端倪。
*
玉虚山与玉昆山是两座形状相似的双峰，可修筑在山上的楼舍却不同，玉虚山的楼顶圆，中庭处还有一硕大的炼丹炉在其中。
一众白衣弟子四处巡视。
见南汐到来他们早已熟悉，纷纷行礼。
“忘尘道长请问前来拜访是有什么事？”
南汐也不藏着直接道：“我来你们封妖塔下看看。”
听闻前来接待的弟子表情凝固，十分歉意地同南汐道：“抱歉，道长，师父他正在封妖塔下闭关修炼，今日属实不凑巧，恐怕您不能进去。”
南汐瞥了眼顾舟，他只是神情淡淡地望向远处封妖塔所在方向。
“你们师傅多久出关？”她询问弟子。
“回道长，师傅刚入关不久，预计需要两年时间。”弟子见南汐没有硬要去的意思，态度也放松下来。
南汐有些失落地同顾舟道：“抱歉，看来答应你的事得延期了”
顾舟望向封妖塔的目光收回，落在南汐身上，见她一脸歉意，安抚道：“没事，弟子不一定非要看。”
方才须臾间，他已探查整座玉虚山，没见狐族的半点踪迹，按理说几年前他们曾捉过狐族，应该会留下点气息才对，如今毫无的样子反倒很可疑。
顾舟的时间观念不像南汐，他活了上千年，所认为的两年再短不过，如今调查找到了方向，这点时间耗得起。
于是，在南汐眼里，他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这反倒让她这个做师傅的误会成了弟子是在为失落做掩饰，让南汐心里多了内疚。
回玉昆山后她是把曾经学过的所有本领都交给了顾舟，看着他在短时间内成长为了超越众弟子的存在。
*
两年后。
尚锦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然而灯火透明的闹事中出了一桩怪事。
城中从半年起就常有失踪的童男童女，无论官府如何搜寻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一两桩平民的案件，一些人为了不闹大便想将此事就了了去，可自从失踪的是一名来此地游玩的官家孩童才引起重视。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城主，才准备请专人调查。
与此同时，离尚锦城不过二三里出有一地河谷，四周树林茂密，有一条主干道通往城内，这还是附近山里人家会前来取水之地。
一名长相甜美可人的六岁女娃在河边赤脚踩水，大人没在身边，周围是朦胧的月色和蟋蟀声。
树荫打在河岸边，被晚风吹动，看起来像阵阵鬼影，阴森可怖。
孩童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穿透四周。
此时有晚上归来的农夫路过，响起城里最近传闻的童男童女失踪传闻，想友善地提醒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的小孩。
他放下扁担高声道：“小娃！时间不早了，你该赶紧回家莫让阿妈担心个！”
孩童却像听不见他叫唤似的继续踩水。
这年头的小娃真是越来越野了。
好心的农夫还是准备提醒，他走到离孩童只有几米远的河岸边：“小娃，叔叔提醒你该”没等他把话说完孩童转头。
“鬼啊啊啊啊！！！！！！”
一张只有双眼睛的脸，眼珠部分充满瞳孔，看不到一点眼白，在农夫靠近时从应该长嘴巴的地方裂出一道口，用那诡异的不能称作是嘴的地方呢喃。
“叔叔，过来，陪我玩。”
河岸边只剩下装满农菜的扁担，河里连水面都未荡起涟漪。
玉昆山接到委托时派了正好要下山执行第一次捉妖任务的几位弟子去，其中包括了只学艺两年便超越众人的顾舟。
南汐身为师傅，同时作为有经验的道士带领他们一同前往。
玉昆山的道士出世便造成轩然大波。
他们周身自带的非凡气质，和令人具有安全感、令妖邪望而退却的法力都是吸引人的地方。其中更有甚，是这次出世的里面长得都颇为好看。
连阅人无数的城主都不由得震惊，望着领头的南汐和她身旁的顾舟，呆愣得一时间忘记要说些什么，城主府的家眷也会在周围躲着暗自观察。
城主反应过来后不禁老脸一红，害臊险些在道长面前失了分寸，他简单告知了目前的失踪情况，请一行人留宿城主府。
晚间，南汐来到顾舟房间商量此番如何行动。
怎知敲门进去正好撞见了在更衣的顾舟。
见她进来愣在门口，顾舟淡定转身接着系衣服。
他的淡定换来是她的不淡定。
南汐关上门：“怎么这个时候更衣？”
顾舟已经穿好，拿起外衣准备套上，一身暗色的夜行衣一看便打算在晚上行动。
“弟子想第一天众人以为我们会先休整的时候出门调查应该得到的线索会更多。”
也不知是不是他刻意的，系腰带时非要面朝南汐，将劲瘦的腰杆显露。
南汐掩嘴咳了两声：“你说的有道理，我来找你是商量我们该从何开始的。”她顿了顿接着道，“晚上暗中调查人太多，目标太大，一会我同你一起去就好。”
“师傅您不换衣服吗？”顾舟望着还是一身青白道袍的南汐问。
“换，一会用隐匿符中庭见。”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两人夜行衣会面，彻夜对整个城主府先进行了调查，在确认城主没有嫌疑后才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孩童失踪的地方都在城内，唯独那民农夫在河岸边失踪。
太分散的目标不好调查他们便从城外农夫失踪的地点查看起。
之前都是童男童女失踪，这会突然出现了一名成年男子属实奇怪。
当两人夜里抵达河谷时，远远地便听见了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道士与一般人不同，当即便判断出此声非人类传出。
南汐知道会成孩童出现的妖邪不多，应是死去孩童冤魂所化邪祟。
顾舟已经上前准备将它封住，南汐却把他拦了下来。
“先探一下它。”
顾舟看着那只习惯性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沉沉点头。
不一会，河岸边多了一男子呼喊声。
“小孩！这么晚了怎还不回家？”出声的是顾舟，既然要调查便以身犯险。
孩童发现他迫不急及待向前靠近，此次它有了一双眼睛和歪七扭八的鼻梁，明显是属于已成年男子，大小与女孩非常不符。
“哥哥，我在等人陪我玩？哥哥要陪我玩吗？”
说罢它化成一团黑红雾气向顾舟袭去。
顾舟躲过攻击后快速使用法器将它封在罩子里，身上甚至没有沾上一点灰。
“放我出去！！！！”几声不同的孩童声从里面传出，它连逃脱的动作都没有，应该是刚成型没多久，还能超度。
“没想到它生了点智但是不多，一心只想杀戮，看来死的时候遭遇很惨”南汐从身后走出。
方才顾舟的动作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十几年道行做不出这般麻利，即便是已经习惯了他优异于常人的表现，还是会因他的老练惊讶一番。
“师傅，这个收回去？”顾舟问道。
“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南汐看了眼天色，他们该和众弟子去捉妖了。
如果这个怨童的产生和城里捉童男童女的妖怪有关他们找起来也会轻松很多。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当他们回到上锦城城主府，府上已空无一人，一夜之间甚至包括城主所在府邸全部消失，成了一桩破败的宅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汐头一回遇上这事，强行压制住慌乱保持淡定，心中对此时的场景莫名生出熟悉感，好像过去也有经历过一般。
顾舟则神情凝重望向这片废墟。
“忘尘。”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贯耳似的穿入南汐和顾舟耳里。
这是——
一身白衣道袍，明月清风，周身泛着清高孤傲的气质，玉虚山清修道长。
“师伯。”
顾舟回头望向此人的眼神谈不上友善。
“我此番出关便听闻尚锦城除了妖邪作祟，情况与当年的林阳城很像，在得知你以前往之后，我立马赶来没想到没能救成这些人。”
“师伯您说的林阳城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是你很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多的我不便同你说，你师傅还未出关目前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一切都与一只名叫浮生的九尾狐妖有关。”
“浮生？九尾”
南汐念出这两词时，顾舟眉毛微挑。
“是的，忘尘，我来邀请你们玉昆山同我们一同剿灭浮生。”
第104章 嘘！是大尾巴6“好想快点得到你。……
传闻天地混沌之初，世间一片荒芜未生一物，是由古神将富有灵力的种子种在这，而后草木生、生命诞，万物生长，最终诞生四海八荒。
可某日古神陨落，他的血肉化成山川河流，骨脊埋入地底滋养生灵，诞生了拥有智的种族，人、妖、魔。
妖族出生于万物之灵，水里的鱼地上的草乃至天上的鸟皆能成妖。他们有强有弱，只要不被人毁了本源，几乎永生。
魔，由这世间最邪恶的力量汇聚而生，他们没有具体形态，没有情感七情六欲，只知道杀戮和破坏，他们的永生是既定的，只要世间还有一分恶念就不死不灭。
而人类，可以说是三个种族里面最弱的一种，他们没有妖、魔一样的法力，寿命也只是其的千分之一，曾经人类还没能学会使用灵力时是另外两个种族可以随意捏死的存在，可是人类却也最为复杂，他们情感、意识、潜力都不是曾经的妖和魔可以比拟的。有人把他们区别于其他两个种族的那部分情感成为人性，代表了他们的与众不同。
某日，妖生出了不同于本族人的群类，具有灵性的妖，他们懂得万物法则，懂得人类情感，与人更是天生善意，他们从妖族里独立出来建立了自己能生存的国度——青丘。
而弱小的人类诞生了世界最邪恶的魔，所谓人性的阴暗邪恶，也是远比纯粹的妖要强得多
*
“师伯是说邪恶的魔族附在了狐族九尾身上？”南汐听了清修所说前因后果，得知那位名叫浮生的九尾，是妖魔融合出来的不祥之物，会带来毁灭。
“是的，为师参悟后另外得知了这点，为了世间的安危，我们要找到浮生并毁了他的妖丹，将其彻底杀死。”
“此时事关重大，我需要等师傅出关。”南汐这次下山捉妖已经牺牲了几十名同门，这样偌大的决定，她不能私自应下。
更何况她很奇怪为什么师伯不先与长老通报此事。
南汐鞠躬：“师伯还是先前往我玉昆山同几位长老说明原由再定夺吧，忘尘需要先把众弟子的尸骨带回。”
修道之人经常在外除魔卫道，遇到的危险数不胜数，失去生命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是每一位与昆山出去的弟子即使是尸骨也会被回收好好安葬。
就在南汐抬头的当，已成一片废宅的城主府冒出几声呼喊。
“师姐！大师姐！”
她惊讶回头，发现一同出来的十几名弟子还在，就是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像刚从煤炭里爬出来一样。
她着急的立马过去查看，留下顾舟站在清修旁。
原本的顾舟也会在南汐上前一步时紧随其后的，只是现在他有其他东西要确定。
果不其然在哪些消失在他们身旁的当，一旁看似风光月迹的新修道长，两年前在封妖塔下闭关那位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的震惊。
这一模一样，没能逃脱顾舟的眼睛。
事实上，这位道貌岸然的道长，再说出他要讨伐浮生时他就觉得奇怪。
别人或许不知九尾浮生与魔和杀戮毫无关系，他可知的透彻。
因为这位老道士怂恿南汐去剿灭的正是他！
敢问出生没多久就上了长白山修行，直至近年来才下山然后又跟在南汐身边的他，哪有什么时间去作祟，还屠了两座城。
此老道士绝对是在刻意说谎，印证之前他捉过狐族的事情，此番要杀九尾一定是另有目的，这个目的很大，可能跟失踪的狐族有关。
不过不管他在酝酿什么大的阴谋，对于顾舟而言，重要的是南汐的安危和自己族人的生死，只要他不碰触他的底线，要做什么顾舟不在乎。
清修没察觉顾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摆出一副长辈姿态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治疗的丹药，给玉昆山的弟子送了去。
“多谢师伯。”
几十名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南汐已问清他们经历了什么。
一个个回答只知道在彻底昏迷前眼前出现一团白光和黑色的火焰，说要不是早些出门时淮安师兄给的保命符就彻底玩完了。
保命符是这些年南汐同两位师兄研究出来的，能在绝境时刻自主发挥作用保护所有者的符纸，只要保命符没被体现破咒，可以说在危险的情况都能保住一命。
今天是这么久以来，南汐再一次下山，一时间忘记了，还有保命符这一回事，这下好在弟子们没有死亡。
“师伯闭关这些日子，师侄倒是厉害的很嘛，保命符这么厉害的东西都研究出来。”清修道长在一旁听得清楚，向南汐道。
南汐的反应只是笑笑不语。
清修：“不知等去玉昆山师侄可否将符纸同师伯我交楼一二，我也当向小辈讨教讨教。”
弟子们把他这番话认为是对师兄师姐的莫大夸奖，在几人位自家师姐骄傲时，还未等南汐说话，与她一样身穿夜行衣的顾舟先出声。
“恐怕不行，这符纸可是师傅和几位师伯的心血，已经纳入门派独门秘法，不能随意传教。”
“你是？”清修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低调，站在南汐身边的人，与其他弟子不同，他身上的灵力更为纯至，别人不能一眼看出，而他却能，这可是修仙修道的一介奇才，听称呼他也是南汐的弟子。
“师伯，他是我的弟子，不好意莽撞了，事实上确实如此，符纸已经纳入我们门派秘法，即便是师伯想知道，我也不能随便道与的。”南汐若无其事上前挪一步，身子刚好挡在顾舟身前，遮挡作用没有，但是庇护意思显而易见。
“哦？你个小妮子倒是收起弟子来了，这么说我还是他师祖不成？”清修脱口而出，有意识散发他的威压，在场弟子除了南汐和顾舟没人能挡，都冒出冷汗。
“师祖谈不上，三代及以上的非同门不论关系，我弟子只能尊称您一声清修道长了，毕竟师伯您的威望在外。”南汐三言两语回复道。
顾舟在身后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暖，她在他眼里是那样的温柔美好，也会在他人要欺负他时站出来露出尖刺，谁知清虚道长这种实力的人顾舟是不放在眼里的，他就算现在与他翻脸也能随时捏死他。
就是南汐这般护犊子的模样，让他想再多看看，多欣赏欣赏。
清修被堵得哑口无言，看着这一个个还生龙活虎的友派子弟面上依旧端得正经：“没能和这位攀上关系，即使我身名再高也遗憾。”
不知其中刀光剑影的弟子还在感叹清修道长的风度不愧为传闻中那般举世无双。
清修望了眼他们身后的废墟，略过刚才的话题：“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你们先回玉昆山。”
南汐颔首，即便他不说当下她也正打算招弟子回去。
离晨光初露天际已无几时，尚锦城翻天覆地的变化势必会带来一阵风波，然这些不是他们除妖之人考虑的。
*
关于清修提及的要联手除掉九尾浮生，南汐心底生出排斥。
许是两年前，顾舟同她提起过关于狐妖的事，她也答应会带他去看看，没想到再提狐妖竟是要捉拿身为狐妖妖王的九尾。
即已回山休整，南汐单独找到顾舟想听听他的内心所想。
师徒二人常坐在经常一块儿喝茶聊天的槐树下，又是一年槐花开的季节，清晨的露珠还挂在槐花瓣上，萦绕在周围的清气把树遮得，比往日多了几分神秘，连热茶上蒸腾的雾气也显得不同。
顾舟习惯性沏茶给南汐斟上。
“师傅有什么事同我说。”
“清修道长说的那件事你也听到了，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只听得见茶水落入杯盏的银铃声。
半晌，顾舟才道：“师傅，你认为的妖，是善是恶？”
他却没有回复南汐，而是说了句与此时略显突兀的话。
“妖，有善有恶。”她是这样认为的，包括师傅从前也是这样教她的，“只是”
“只是他们的善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重要。”顾舟说话声很轻，悠长地像融入雾气中，透着冷漠与猜不透的深沉。
南汐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没错，只要人们能在他身上看到对自己有利的地方，他们是善是恶并不重要。”都是要抓的。
思绪像忽然被接上，之前一直没想明白清修用意的南汐一瞬间忽然明白，有的想法一旦有了思路便非常透彻了——
已经身为灵族的狐族，千年难修成的大妖九尾，会被魔附身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事。且不论二者实力相差如何，光是白狐想修炼成九尾就要历经万重考验，心性坚定可不是随意能被蛊惑的。
再者过去玉虚山就捉过狐妖，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清修道长所隐瞒的。
“师傅？师傅。”顾舟见南汐一脸思绪如潮的模样出声道。
南汐回过神，一脸笑容灿烂地看向顾舟：“真是越看你越喜欢！”
和他聊天赛过自己冥思苦想！
“我要去找师兄，你先休息会。”她起身风一样的离开瑾院，带走一片萦绕在周围的白雾。
树影斑驳，阳光透过花瓣落下，槐树下坐着的男人，耳根悄悄红了透。
顾舟仰过头倒在地。
“好想快点得到你”
第105章 嘘！是大尾巴7他要离开，他离不开……
南汐离开瑾院找到淮安、淮阳两位师兄，此时两人正好在打坐，没注意风风火火到来的她。
香炉上青烟袅袅弥漫着淡淡焚香，被南汐由远及近的声音穿破。
“师兄！！！！”
两人表情都出现一丝裂缝睁眼望向她，刚开口道：“怎么了这么急？”
“师兄，清修师伯同你们提去诛杀九尾千万别答应！等师傅出关再做定夺，他想要收九尾可能另有原因，绝不是简单诛”南汐一口气说了很多，定睛一看师兄两人却一脸毫无所知的模样。
“师妹你慢点说，我们还没弄清楚情况，什么九尾？清修师伯想做什么？”淮安适时给南汐递了杯水，但对于她口中所说的，自己毫无接触。
南汐哑然，接过杯子放在一旁，尚锦城的事过后清修道长是她一同来了玉昆山与长老商定要不要联手的事，如今时间过去几日，清修一直在玉昆山，而两位师兄却并不知情，她猜想定是商定是在秘密进行且还没有出个结果。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很好的情况，连带着心也没那么焦急起来，而是叫外头的童子关掉大门同淮安、淮阳尽数告知。
约莫一炷香时间，两位的神情都十分凝重，南汐知道她的猜测没有错。
比较沉稳的淮阳先开口：“我有在玉虚山关系好的道友，我记得他曾与我说他们师傅有段时间突然让他们在暗中捉拿狐妖，说是狐妖受魔蛊惑，如今已不是人们所熟知的灵兽，在事情越闹越大之前，让他们先行一步将狐妖收服。”
淮阳认识的那名弟子淮安也认识，他紧接着道：“后来那些被捉来的狐妖都被清修师伯亲自处理，说是分离他们身上的魔气，但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最后没有一只狐妖从玉虚山离开过。”
淮安：“你知道玉虚山会用妖来炼丹吧。”
南汐点头：“知道。”
淮安接着道：“他们逢妖必捉，最近这几年落入玉虚山手里的妖越来越多，门内弟子也察觉古怪，但是他们不敢妄自揣测师父的目的。
现在，还提议需要我们协助，他的最终目的绝不像表面这样大义凛然。”
“是这样的没错。”
几人沉浸思考的当，腰间挂着门派弟子的玉佩发出光亮，耀眼的白色光芒在玉石里忽闪忽闪，是长老用来紧急召唤弟子的信号，现在所有玉昆山的地址要到主殿集合。
南汐抓握着玉佩，眉毛拧紧，屋内焚香依旧，香炉上的现象已燃烧殆尽袅袅青烟绕成一团迷雾消失在空气当中。
想必商定结果下来了，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却是未知。
淮安、淮阳见南汐一脸愁容，好像是收了个弟子后这个师妹就多了很多曾经都看不到的情绪。
一时感到高兴又顿生悲哀，要是师妹永远快乐就好了。
下一秒，南汐眉头舒展，嘴角上扬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她玉牌排垂至腰间，袖口晃动中想起一阵清澈悦耳的银铃声。
然后是她用坚定十足的语气朝着淮阳、淮安道：“不管他的阴谋是什么，师兄你们一定要记住，凡事留个心提防着，师傅还在闭关，玉昆山现在只能靠我们了。”
一晃而过的是南汐袖底下那一串手铃，像是某种预示，也像是能让人冷静下来的信号。
*
收到传讯前往大殿后，不出所料，由玉昆山的大长老出面，其余众长老支持下召集所有除守山弟子外的弟子协同玉虚山诛杀九尾浮生。
除魔卫道几句口号说出来时，南汐大概猜到清修道长是用什么理由说服几位长老的。
什么为天下大义这些荒唐有假大空的话是披在外面的楚楚衣冠，能耗时几日时间说服长老的绝不是这般表面的缘由，很大可能是清修道长允诺了长老些好处，这个好处可能跟他的最终目的有关。
然而就算他们知道了清修的目的不简单也不能违抗长老们的决定，在南砚清出关前，他们都只能小心谨慎，走一步看一步。
由是，玉昆山陷入了只有南汐、顾舟和两位师兄知晓内情，其余人蒙在鼓里一心与友帮联手除妖的被动局面。
*
决定下来后玉坤山陷入忙碌，南汐到临行前都没能同顾舟说话。
她不知，顾舟看她为了调查清修道长捉九尾的事上下忙碌的样子，心里荡出多少不安，担心他万一哪天身份暴露会让南汐被推向风口浪尖被判与妖为武，更担心她知晓他身份后与他恩断义绝。
他原本应该为离族人消失的真相越来越近感到欣慰，此时却内心沉沉，提不起一点劲。
谎言终究会被拆穿，一些个如将南汐藏起来直到事情结束这样的阴暗想法在顾舟心底萌生，没留多久又被他否定。
思考良久，他决定离开南汐，自己去查狐族接下来的事。
临行前夜。
南汐忽然想到什么，准备给看上去很想见狐妖的顾舟叫来，同他聊天宽心。
还是那熟悉的槐树下，月色正好，清风宁静，这次她为他斟了杯茶。
“平日里都是你给我这个做师傅的沏茶，这会尝尝我的手艺。”
顾舟表情看不出喜乐哀愁，他接过南汐递来的茶杯，食指滑过杯沿：“光是看到茶的色泽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师徒之间何谈输赢一说。”南汐笑了笑，顾舟无疑是在捧哏。
但顾舟说的输赢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意指将自己输在了她手里，以狡猾著称的狐狸输给了真挚的情感。
“师傅今天既然是临行前夜，我们来喝点酒吧。”顾舟提议道。
南汐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徒儿喝过酒便也点头。
顾舟见她答应动作飞快地不知从哪儿薅来了一坛子酒。
南汐好奇，他随意解释是下山的时候偶然看见酒馆在卖，想着招待两位师叔用便买了。
清白晶莹的酒水倒满杯盏，属于精酿的特殊香气散发开来，刺激一下冲散了刚才还弥漫着的茶香，比茶来得烈一下灌入人脑，还未饮下便略有醺意。
“徒儿，你这酒买的有点东西，应该叫你两位师叔也来了，他们肯定喜欢。”南汐肯定道。
“那还是不祸害他们了，明天就要出发了不是吗？”顾舟扬起笑，将酒杯举起，“师傅，我们也不能喝多，这一杯敬你。”说完他仰头饮下。
“你这么急，一会儿喝醉了可怎么办？这酒感觉挺烈啊。”
果然没半分钟，顾舟的脸颊便泛起红晕，眼前也氤氲起水汽，整个人看上去目光呆雾雾，像极了一具雕刻精致的木偶，若脑袋没有支撑就像随时要靠倒在桌上一样。
南汐双眼微睨，抑制不住扬起嘴角：“你原来是个一杯倒。”
日日青衣束冠，板正得衣襟不见一条褶皱，全然没了初遇时的可怜气质，但现在酒醉的模样，好像又回到当初。
南汐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可爱。
“顾舟？”她没喝下面前这杯，而是先试探地叫了叫他，要是顾舟醉深了她这个做师傅的可要负责。
“嗯？”顾舟点着脑袋抬眸看向南汐，清冷的夜色打在他脸上，勾勒出轮廓分明的五官。
南汐心猛地一跳，明明没喝酒却好像跟着他一块醉了。
奇怪的感觉灌入心湖，急需清凉灌溉来获得冷静，南汐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像闻起来感觉的这么烈，入口是甘甜回味带了酒精独有的苦，却很快被花香掩盖，这熟悉的味道方才混在空气中倒是让她忽略了。
南汐抿抿唇：“这是槐花酿？”
“是的。”顾舟肯定，“师傅觉得这酒还合口味吗？”
“嗯，很好。”南汐侧坐在蒲团上，再倒了一杯饮下，双腿伸直仰头透过槐树望起天上的月色。燥意还未平复，反而因为酒愈演愈烈。
顾舟赫然俯身，横过桌案探往南汐这面，在南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得很近了。
迷蒙黝黑的瞳孔泛起浅浅蓝光，随后低沉暗哑的嗓音伴着出声：“师傅，你好像也是一杯倒。”
“胡说！我怎么可能！”南汐下意识往后退，实在是顾舟离得太近了，呼吸间都有气息在交互。
“那你的脸为什么也这么红？”
红得，他都舍不得将她催眠了，想多看看这比桃子还诱人的面庞。
今晚就是顾舟计划趁着南汐喝醉给她下咒离开的时候。
他是他们的目标，再呆在这迟早会成南汐的累赘，而且他也不敢赌，南汐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以欺骗和利用开始的师徒情，即便两年多相处充满情真意切，也经不得考验。
顾舟双眸越来越深，眼底的蓝光越来越清晰。
倏然，银铃声响，玉骨软指轻抚上脸庞，本就冰凉的触感，混着银白的金属细链更是。
树上的槐花因灵力的暴乱被扰落，相触的唇混着酒香，是除脸颊耳根另一处温热的地方。
顾舟脑海里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短暂的吻南汐没持续多久，她心里也什么都不剩，被花酿和顾舟的一句问话驱使了体内的燥意，做出凭心的冲动事。
顾舟眼里的蓝光消失，剩下只有氤氲着水汽的乌眸让南汐瞬间清醒。
“我天！对”
不起两字还没说出口，她被顾舟扼住脖颈仰头，湿软绵密的吻落下，唇齿间槐花香混着彼此的气息愈加清晰，不在浮于表面。
修道之人还是头一次气息这么紊乱，南汐感到近乎窒息才被松开。
顾舟的喉结滚动，拇指滑过她泛着莹润光泽的樱唇，双目再也离不开。
良久他才摇头道：“真是败给你了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今晚的事你还是别记得的好”
南汐还在迷蒙中，没听清顾舟的后半句话。
男人的双眸由黑彻底变为宝石般的蓝色，她望了一眼后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顾舟扶住她，将人抱回卧室。
离开前他吻上她额头，用仅他可听见的声音轻语：“晚安。”
第106章 嘘！是大尾巴8微妙
传闻，九尾浮生最后一次现身是在长白山下的水青镇，灵山底下建起的镇城树木常青，河流清澈。
一行人的马车队伍从路中行过，像寻常游商，前方是领头的小厮，尾房财务大箱小箱，车轮还在泥地上轧过一道道车辙。
可倘若有人会仙法便能看出，队伍的真面目——
浩浩荡荡的青白袍道士，领头的是玉虚山和玉昆山的两位首席弟子，为侧的是像南汐这样的地位较高的首部弟子，而提出讨伐九尾这个提议的清修道长与同时被派出的几名师尊坐于马车。
“前面便是水青镇了，据了解妖狐最后一次出现之处就在那，在它出现前，此番行动我们从头到尾都得隐瞒身份，大家注意。”说话之人是领头的玉虚山大弟子月柏。
南汐偏头看了一眼，隐隐出现在不远处的村落，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山村。
可若真如此，九尾为何会找上这。
“你对九尾出现过在这的事有什么看法？”和南汐想法一样淮安先出声低语，因为人多眼杂声音太小，特别下意识离得近了些。
一只迅速有劲的手横过南汐与淮安，此一瞬南汐像没站稳一样歪向了手主人的方向
“师傅，山路地势复杂小石小障居多，走路需小心。”此横空而出的手主人是顾舟没错。
南汐没注意，以为是徒弟下意识帮了一把便道了声谢，可这也导致她没听清淮安说了些什么，疑惑道：“师兄刚才说了什么？”
把刚刚一整幕看在眼里的淮安：“没什么。”
淮安不语，只是忽然觉得出发前南汐和顾舟看起来奇怪的氛围不是自己错觉了。
半晌，抵达水青镇。
镇城就像远处看上去那么富有生机，也正是被灵山滋养出的模样。
镇门口坐了位老翁背着背篓，里面装满药草，像是刚上山采完，回家路上坐在路边歇息。
为首的大弟子月柏上前：“大伯我们老爷南下做生意途经此处，方便问一问镇里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有的，我领你们去镇里的客栈，路过我们镇的人啊一般都住那。”大伯为人热情当即背着背篓便要领人走。
一只大掌领过背篓背带往自己身上挎。
顾舟不知是何时上前的，同那位老伯道：“多谢大伯，我来帮您拿。”
大伯看见这么清秀的一个年轻人主动帮自己拿东西，顿时喜得。
“谢谢你小伙子，你们且同我走吧。”
一老一少走在前，一行队伍先马车安置在镇外，因镇子路小，人多太显眼，于是只有几名为首的弟子先行前去。
淮安和南汐在其中。
半路，南汐胳膊肘被拐了拐。
淮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这弟子德行也是不错的，师妹眼光不错。”
南汐以为他是在说她选弟子的眼光不错，笑了笑回道：“那是。”
这一脸骄傲的模样落在淮安眼中算是默认她承认和顾舟的关系非同一般了，竖起拇指晃了晃。
顾舟在这时正巧扭头看南汐在哪，于是刚好看到了这于他人无异，于他扎眼的一幕。
有点后悔消除南汐那一晚的记忆了
南汐本身道行也高，普通的记忆清除法术容易被南汐察觉，他便还添油加醋用幻术把记忆改得合理了些。
于是乎在南汐脑海里，关于出发前夜的记忆便变成了她来找顾舟聊天，正好碰到顾舟困惑修为迟迟不提升，两人推杯换盏大谈一百种修道诀窍到深夜才去休息
早知道再多亲会了。
一想到记忆就想到那个绵软的吻，还是南汐主动的！顾舟就暗暗自喜，方才看到淮安和南汐说话的不爽情绪顷刻间消散。
紧抿的嘴唇转变成了难以抑制上扬的唇角。
“年轻人。”
带路的老翁唤了他一声，见顾舟没听见又唤。
“年轻人，年轻人。”
“是老伯，您在叫我吗？”顾舟愣住还没反应过来。
“对，是在叫你。”老翁一脸笑容和蔼，“方才我初次见你，却从你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感，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不曾见过，我是头一次来这。”顾舟礼貌回复回去。
这些话同时落入了同行弟子的耳里，但众人也只当是他们在闲聊。
直到老翁后面又蹦出来一句。
“原来没见过，我还以为你和当初那位救了我们村的白衣青年有点关系呢？”老翁笑了笑，正好到了村长家门口，“到了，需要什么可以同村长说，我就在隔壁这药铺里年轻人不必送我进去篓子给我就好。”说罢他接过背篓。
一行人察觉重点，月柏一脸严肃地追问：“老伯，冒昧问一下，您方才说的救了你们村是怎么一回事？”
顾舟没管他们在说什么，而是转身若无其事的插进了注意力在对话的淮安和南汐中间，将两人默默隔开。
“这件事过去好些年了，我们村啊，虽在这长白灵山脚下，却遭过妖邪。”老翁回忆起那一段痛苦的记忆。
“那年流行起了一种怪病，起初和中了寻常感冒一样，人们顶多是发热冒汗没有精力，直到患病的人开始接连死去，死亡时身体还会生出石头疙瘩，大家伙才开始察觉不对。怪事出，人心惶惶，渐渐地家家户户紧闭屋门足不出户，镇城变得毫无生气，石井干涸，草木枯萎。作祟的妖怪终于坐不住了，开始挨家挨户的抓人吸**气，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一家”老翁摇头。
“该死的妖怪。”月柏暗骂。
“是啊，真该死，好在最后一白衣青年救了我们替我们捉了那妖邪。”老翁感到庆幸，他是镇的医生，总是在与病痛做殊死搏斗，可人力总是抵不过邪祟，好在有仙人垂怜。
“老伯可知那名青年的身份？”月柏追问。
据他从清修师尊那得知，九尾浮生曾在水青镇犯下杀戮，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位老翁所说的那件事，而九尾不是一般人能收服的，唯一一种可能便是作乱之人亦是平乱之人，所以青年身份很重要。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只有幸远远看过恩人一眼，他出现再离开后镇城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老翁努力回想，“恩人气宇不凡，周身自带一股清澈的灵力，一看便就是修为高深的仙人，就你们那位小伙子，刚才帮我背背篓那位，和他很像。”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舟身上，包括南汐。
但顾舟从始至终，事不关己，一脸淡定的模样毫无反应，除了在南汐看向他时偏过头，无意识歪了歪脑袋，似在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南汐被这眼看得奇怪，嘴唇忽然幻感到一丝酥麻，霎时间缓解异样地开口：“没什么。”
玉昆山的人都知道顾舟是南汐收的弟子，也知道这位的平行如何之好如何端正，于是没有像玉虚山那样心生怀疑，而是对这位小师侄调戏他们大师姐的事内心蛐蛐。
谁准你这么大胆了！
玉虚山则不同，他们看顾舟本就是友门子弟，还是一个成绩突出的新人，简直哪哪都奇怪。
于是在客栈里订好房间后，月柏将此发现秘传给了清修道长。
*
南汐对有人怀疑顾舟的事有所察觉，顾舟同淮安、淮阳住一间屋，在那不方便说话，而她一人住一间，所幸顾舟进她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便单独把人叫进来。
刚收拾完行李的顾舟听着南汐的言灵。
“你来我房间一趟。”屋内人都熟悉的女声，谈不上几多暧昧的语气，却让两位从小到大守着师妹的师兄心头一紧。
淮阳抓着正要往外走的顾舟：“师妹叫你去做甚？”
顾舟盯着被抓住的胳膊脱口而言：“许是商讨些正事。”话刚说完他抬眼便看见淮阳身后拧着眉毛一脸表情怪异的淮安，心里谈不上的爽快，便又添油加醋了一句，“我与师傅在瑾舍的时候，她便经常让我去她屋内，不过那会是去做别的”
让人难以听出是不是刻意的停顿，半秒后。
顾舟才字正腔圆道：“正事。”
留下僵住的淮阳、淮安，顾舟挥一挥衣袖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淮阳抓人的手悬在半空，半晌才转身同淮安道：“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师妹真的跟这小子有点东西吧。”
淮安点头：“我也觉得，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一路上对师妹护成啥样了。”
淮阳表情凝重，手终于撤回，放在下巴下作似思考：“我们这两做哥哥的，可得好好把关。”
淮安肯定重重点头。
*
南汐屋内，没料到顾舟来得这么快，她还在复盘今天老翁所说的事，为调查玉虚山接下来的动作做打算，便听见房门敲响。
她下意识起身开门把人拉了进来。
“晚点我们要去调查那个清修要做什么，估计他不会自己亲自动手，而是会把事情交给那位月柏。还有，他们有人在怀疑你，纵使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不排除会有来试探你的可能”
她接二连三的说了一堆，顾舟只是低头望着她，一动也不动，连个点头反应也没有。
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得明明是南汐的眼睛，可奇怪的酥麻感又从唇部传来。
“你你怎么不给点反应，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是师傅一直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怎么提醒。”顾舟也很震惊，虽然南汐很大可能是不小心，但是这么紧抓住他的手感觉还是很好，要知道除了醉酒那次，她没这么和他亲密过。
装作是在报复提醒，其实是想捏捏小手的顾舟，反抓了南汐手指一下。
南汐瞬间感觉自己像被开水烫到了，这下不仅是纯，手也是麻麻的。
她下意识抚上唇转身。
这感觉真的太奇怪了，手是因为顾舟捏感到奇怪很能理解，但这嘴是怎么回事，难道单身二十年，想找道侣了？
顾舟在身后默默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要是没消除记忆，这时候就可以亲她了吧，就可以了吧。
内心知道不可，但却极痒难耐，顾舟缓了缓率先打破眼前的微妙：“我会小心的，他们试探不出来什么。”
南汐眨巴眨巴眼，放下手但没有转身看他道：“嗯，总之万事小心。”
第107章 嘘！是大尾巴9二合一
南汐没意识到顾舟所言“他们试探不出什么”的奇怪之处，只是嘱咐他要万事小心。
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顾舟心里愈发忐忑，他的谎言一旦被拆穿那便是莫大的辜负，他甚至萌生出一直欺骗南汐的想法。
不知道就不会失望，他是否能自私一点？
这座镇子是他刚下山时经过的地方，那时镇里闹了只石妖作恶，正如老翁所说石妖吸食|精气夺走了镇子里数以百计的人命，是因为他的出现石妖才停了手。
不过，与老翁所说有失偏颇的是，他的出手并不是为了拯救镇里人，而是作为刚下山的灵狐想测试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而已。许是下手没轻没重，石妖没挨几招便逃了，此后再没踏入水青镇。
石妖离开，顾舟回了青丘，也就是在这之后，他发现了一片荒芜的家乡
水青镇确实是他上次以九尾身现身的地方，不过他确信这里没有人发现他的真身，不然老翁也不会将他误会成仙人。
没人发现意味着南汐不能从这里的人嘴里得知自己的身份。
顾舟对此有几分庆幸。
现在要提防的，也是要调查的是玉虚山那些人。
既然镇民认错了他，那清修是怎么知道就位在这出现过？又是怎么敢肯定他带这么多人来一定能见到他呢？
随着问题越来越清晰，真相也赫然出现在顾舟脑海里——
那个遗漏了的也是唯一从镇子里出来可能会遇到玉虚山人的妖，石妖。
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想必长期在长白山下行恶让他察觉顾舟身上的灵力是长白山修炼出来的，也让他误以为顾舟对他动手是为了庇护长白山下的村庄。
这所谓的庇护也误导了清修，让他肯定浮生一定在此。那必然的，为了引出他，清修一定留有后招。
南汐说完后便一直沉默背对顾舟，乌黑的秀发束在脑后，圆润饱满的后脑勺，雪白的脖颈，明明玉昆山的弟子都是这一装扮，他却见她哪都与众不同
眼下不仅要防着玉虚山的人试探，防着被南汐发现身份，还要借机查清狐族的事，不是他与南汐互诉衷肠的时候。
正欲开口离开，南汐房门被敲响，熟悉的两道男声从门外响起，打乱了屋内师徒氛围。
“师妹？小师侄？”淮阳声音压得很小，在屋外侧着耳贴到门上，一模做贼的样，淮安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脑崩。
“大胆点！”
真是的！他们明明是来商量正事的，又不是来突击检查！
南汐听着两人鬼鬼祟祟的动静，猛地扭过头，正好对上顾舟盯着她的表情。
刚才被掩盖过去的情绪又瞬间荡起，望见他深邃的眸子，心跳不自觉停了半拍，着急回应外头两人，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在在！请进。”
说完她亦迈着步子要去开门。
经过顾舟身旁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拉住。
他声音温柔，如往日里请教他问题时那般乖巧：“我去开门。”
“嗯”
南汐被顺势摁坐在了椅子上。
开门声响，一双已经摆好架子的身影出现。
“我们来了，听说师妹是在同师侄商讨正事，怎么少得了我们？”
一板一眼说话间，淮安还往门上下施了个结界，让外面的人感受不到里面的动静。
顾舟看着这两人，那种前来故意打扰的心思可谓是非常明显
淮阳两只眼睛都快把周围扫射穿了。
“师伯要不先坐？”面带微笑指了指座椅。
*
这边的热闹在进行，另外一边，月柏已经把从老公那得到的信息传给了清修。
上等房内，拂尘置于桌上，风光月霁的老者坐于椅上，月柏则跪在他面前，等待师傅的下一步指示。
清修是从偶然捉到的高阶石妖那得知浮生的踪迹，他要做的那件事需要大量灵力，光是原先捉的那些妖的还不够，碰巧九尾出世这一只可抵万年修为，简直是苍天在助他。
对于浮生他必须得到！
月柏带来的消息出乎他意料，可转念想到南汐那名徒弟的模样，怀疑从心中犹然而生。
宁可错杀也不得放过。
半晌，一声苍老浑浊的声音从月柏头顶传来。
“月柏，这是鸢花粉能使狐妖显露妖相的东西，你且拿去至于用在哪儿”清修递给月柏一个木质锦盒。
月柏接过：“明白师傅。”
用在哪儿，自然是由他自由发挥了。
月柏离开上等房后，清修掐诀给房间设下结界，拂尘轻扫，从他宽大的道袍袖口里冒出一缕黑烟。
黑烟在屋内凝聚成型，渐渐地化作一名少年模样。
少年双目通红，脸上布满了狰狞在一起的黑色妖纹，獠牙显露面露凶相，一对棕色的毛茸茸耳朵、四条由黑雾幻化的尾巴昭示着他曾经是一只四尾狐妖。
清修道长在少年身上使用雷符。
数条放着蓝光的闪电劈下，重重打在他的皮肉上，霎时间皮开肉绽，魔气顺着伤口侵入，让血肉迅速腐烂。
少年因疼痛尖叫不停，叫声却被封在这狭小的房间内。
人前道貌岸然的清修此时哪儿有那般清高的模样，对待生命的傲慢之姿，像蔑视这世界最不起眼的尘埃一般，静静的看着眼前残忍的一幕。
“没想到都这样了你还能挣扎，你说早点给老夫炼了，又何苦受罪呢？”清修一副好好先生的语气劝说被他折磨得扑倒在地的少年。
这是少年和他的主人经历了不知多久的折磨。
纵使疼痛难耐，少年还是紧咬的牙齿：“你个老东西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啊！！！！”
说话间雷电击落，再一次给少年带来莫大的痛苦。
“冥顽不灵。”
不过也并非没点用处，这个少年是清修筛选出来的最适合用来当诱饵的狐妖。
他扬起拂尘，嘴里默念咒语，在少年的身上施加一道傀儡术。
方才还狂暴挣扎的少年，此刻变得无比安静，任由魔气侵蚀身上炸开的伤口，血肉模糊间已经分不清这模切是从他自己身上产出的，还是外力施加上去的了。
清修将它化作黑雾，从窗口处放了出去。
外头原本还是一片晴空万里的天，霎时间罩上了一片阴霾，暗沉沉的阴森得刺骨。
“接下来就看我的好徒儿的了。”清修隔着窗户望向屋外，面上依旧是月朗清风的道长模样，可若此时有人仔细一看，那苍老的眉目里溢出来的是无尽的贪婪与暴力。
*
面对如此怪异的天气，普通村民察觉不到异样，可是拥有修为的道士们很快察觉定有妖物在此作乱。
而且能够造成如此之大瘴气的定是一只中阶级以上的妖无疑。
“自浮生出现后这里便再没闹过妖，怎么今天忽然又出现了？”围坐在大堂内吃饭的弟子们低声交谈。
“事出有异必有诈，看来是老头动手了。”避免人多眼杂淮阳对清修的称呼毫不客气的改为了老头，并且用只有桌上四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在装神弄鬼什么？”淮安疑惑，不明白他放出一只妖来的用意。
南汐也在思考。
顾舟一脸表情凝重，因为周围的气息他太过熟悉，是族人的妖气，只是里面掺杂了一丝让人厌恶的成分，不似寻常。
不知族人遭遇了什么，如果真的是清修动的手，那此招定是为了引他现身，他就算再担心族人也不能贸然行动。
拿起筷子夹菜的手不停，同时耳朵也注意着周围人说话的声音。
师徒连心，南汐也从容地在夹菜。
用完吃食，及时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诛杀九尾，但明知百姓现在面临另一只可疑的妖，作为道士不能无动于衷。
淮安、淮阳当即安排了自家弟子去镇中百姓家布上结界，好在妖怪前来时能保护他们一二。
南汐站在客栈门前卜卦，赫然感到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偏头一看竟是绊到门槛的一名玉虚山弟子。
“道友当心。”她客气的对此次友派的弟子道。
那名也一副不好意思模样，扶了扶后脑勺：“抱歉师姐，走的太急了。”
“没事，你去忙吧。”南汐摆手。
弟子也鞠躬离开。
在转过客栈的街角，他站在不知何时就隐匿在此的月柏面前：“师兄安排给我的任务已完成，鸢花粉就撒在了玉昆山那些弟子的屋内。”
“嗯，可以。”月柏双手环抱点头。
“不过”那名弟子唯唯诺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不过什么？说。”月柏眸光凌厉，师傅交代的事可容不得一丝闪失。
“刚才我不小心将花粉撒在了玉昆山的忘尘道长身上。”弟子越说越紧张，“我已经道了歉，她说没关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月柏先是一愣，而后摆手招呼他下去忙。
清修师傅给的鸢花粉有经过特殊处理，除了狐族外，其他人很难分辨这味道。就算是玉昆山那个实力强劲到变态的南汐也不可能凭借人类的感官能辨别出，想到这次要试探的对象和她的关系，冒失弟子倒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
月柏侧头瞥了一眼客栈门外，那一抹清白的身影已不知所踪。
他亦潜入深巷的黑暗里，暗中观察。
*
被撞过后的南汐原本想接着算一卦，结果反手便被一拉，是熟悉的力道。
顾舟的气息出现在身后，声音仿佛是在耳边响起：“师傅，师伯交给我的已经全部完成，师傅这可否还有需要安排的。”
“暂时没了。”背对着他的感觉很奇怪，南汐转身回答顾舟。
每当两人单独相处时，奇怪的感觉还是会从她心底溢出，在脸颊要出卖自己前，她快步走向客栈楼梯，与顾舟拉开距离。
被留在门口的顾舟，望着楼梯的方向紧紧拧眉。
如果说放出一只狐妖是引他出来的诱饵，那满屋散发的鸢花便是清修对他的试探。
包括顾舟在内的所有狐族确实对鸢花的味道无法自拔，但清修想不到的是，他早已为了修炼道法封闭了妖丹，此刻的他就算能分辨出鸢花的味道，也不会因此妖化。
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将花粉直接撒在了南汐身上。
外头那只同族嗅到这抹气息会直接朝南汐袭来，他得在一切发生前阻止。
*
南汐回到房间不久，窗外便响出动静，急躁的撞击声拼命地破坏她施加在屋内的结界。
这一看便是冲着自己来的，南汐对于对付一只中阶妖还是手到擒来，正好还能借此妖弄清清修道长的目的。
她扬起衣袖用灵力打开紧闭的窗户。
一团黑色雾气伴随闪电出现在屋内，看不清妖的原型，他的尖叫声周深散发出来的气息都不似寻常妖，倒是有一股魔气。
正觉奇怪，黑雾便朝着南汐攻来，她要调查就不能使出杀伤力极大的法术，于是下了几个定身咒出去。
奈何黑雾的动作很快，在房间乱窜丝毫攻击不到。
就在这时，一声音银铃声响起，熟悉的南汐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似玉昆山的铜铃，那清脆的声音细腻，伴随风声入耳。
而后，是一袭白衣长发的最美男子出现在屋内。
男子挡在南汐身前，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雪松香，灵力纯净犹如月下扶桑，月朗风清。
南汐脑海里赫然出现老翁所说曾经救过水青镇的那名仙人。
若是分不清灵力的凡人确实会将此人认成仙长。
可南汐知道，面前这，是只妖。
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九尾浮生。
不知浮生为何出现在这，南汐震惊之下不敢贸然对他出手。
且不说对方看起来不像具有恶意的模样，这就这么水灵的跟对面那团黑雾打起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电光火石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南汐屋里乱成一锅粥，她正欲趁那只妖被浮生牵制住的时候，用阵法将其抓住。
没曾想，屋外淮安、淮阳赶来破门而入。
阵法被打断，白色身影拽着黑色雾气从窗口逃了出去。
“你没事吧？师妹！”淮安呼出声，他们正好布完法阵，远远的就看见一团黑雾朝着南汐所在的房间冲进来，想也不想两人不顾会暴露身份直接施法来到这。
混乱已终结，留下一屋子打斗痕迹。还有因为一阵风吹过，在窗口处晃晃悠悠的帘子。
“刚才发生什么了？”月柏也姗姗来迟，站在南汐屋门口询问。
“没什么，今天作恶那只妖出现，我方才在同他打斗，只不过不小心让他趁乱逃了。”不知出于什么心，南汐藏住了关于浮生出现过的消息。
“此妖看上去甚是凶狠，忘尘得小心才好。”月柏说着关心道友的话，可话语中却丝毫不见意思关切，两眼不停的打量着房间。
淮阳挡住了他的视线：“多谢道友关心，我想我们需要先平复下师妹的情绪才是，还望道友回避。”
月柏瞥了眼赶人意思再明显不过的淮阳，压着嗓好声道：“可以，不过既然妖物已经出现，我们得赶紧顺着踪迹抓捕的好，以免伤了镇里的百姓。”
淮阳不语只是朝着月柏摊手，示意他请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南汐和两位师兄。
对于二位信任的人，她没必要隐瞒，于是便简单的诉说了方才的情形。
淮阳：“这么说来浮生果真不像清修所说那样中了魔。”
南汐点头，真感染魔气的妖周身气息是黑的，正如清修放出来的那一只。
“他竟真在这出现了，那清修一定会想方设法捉他。”
不过让几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传闻中的九尾竟会如此简单的就出现。
一切谜团像一抹烟云萦绕在南汐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又有说不上来的感受。
想起那一抹背影，清脆的银铃声。
“不过就算浮生和刚才那只妖看上去像是在对打，也不能判断他就是一只好妖。”淮阳颔首，他们玉昆山不似玉虚山，逢妖必捉，在怀疑清修的同时也得对浮生的品性加以判断。
“确实如此，师妹你的手铃呢？”淮安在说话的当，无意识注意到了南汐的手，平日里都戴在手上的手铃，此刻却不见踪影。
此话一出，南汐看了眼手腕，巨大的冲击感席卷大脑，即使她再相信，此刻也不能劝自己盲目。
眼中震惊的眸光晃动。
淮阳见状重重敲在了淮安的脑袋上：“你问什么呢？”他认为南汐的表情是在不好意思，谁想被人知道这带有特殊含义的礼物私放在哪了啊！
况且这不是问这事的场合，珍视的东西不戴在手上的唯一原因，必然是不想那物在收妖时被损坏。
淮安被一敲也心领神会，下意识捂嘴。
两双眼睛又直愣愣地望向南汐。
然而，南汐不知两人心里的小九九，她现在已经听不进其他事，依旧是一脸表情凝重。
半晌她透着冰冷的嗓音才出声道：“师兄，你们看到顾舟了吗？”
*
顾舟暂时性解除了对妖丹的封印，在自己脸上设下幻术赶到南汐屋内。
好在敞开的窗户和在里面四处乱窜的族人让鸢花的气息削减到他还能抵御的地步。
打斗间，凭借对南汐的了解，他能察觉到她在身后伺机而动。
只是现在还不能同她面对面对上，这个被魔气侵蚀的族人他得带走解决。
顾舟故意遮挡住南汐的视线，让她难以瞄准下咒，他得庆幸她的攻击目标不包括他。
僵持的当，有人从外面突破，也正好给了他趁机拽走族人的机会。
顾舟牵制住这个被魔气侵蚀的族人离开镇子。
手下的族人面容陌生，他离开青丘千年，想来他定是他离开后才出生的。
对待小辈顾舟下手瞬间轻了些，可也因此擒着他后颈的手臂不小心被挠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一丝黑色魔气趁机钻了进去。
来到镇外一处树林，他便展开结界迅速收服。
狐族以尾巴数量定强弱，但是九尾与其他尾狐妖有着质的差距。面对彻底展开妖态的顾舟，少年很快被拿下，清修的傀儡术被破坏。
少年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澈，望见眼前一身白衣似雪的九尾，过于卓越的样貌，即便是在狐族这样长相普遍惊世的族群里也傲立其中，与众不同的妖气，一呼一吸间都在散发着的灵力
“主君”
少年认出了此人，就是他从小在长辈口中听说的，那位出门修行的青丘主君。
他颤着浑身是伤的身子下跪，伤口被魔气侵蚀许久，早已疼得麻木，动作踉踉跄跄却不带丝毫犹豫。
顾舟立马用灵力扶住他，给他施展治疗法术。
“多谢主君。”少年看见从顾舟指尖散发出的清澈灵力，一点点灌入自己伤口把魔气驱散，清凉感袭来绽开的皮肉开始一点点愈合。这是多么纯粹强大的灵力，九尾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阿爹阿娘他见到主君了，狐族有救了
顾舟沉默地给少年治疗好伤势，手臂上被划拉出的伤口开始刺痛，溜进他体内的魔气也在躁动，但此刻不是顾及它的时候。
离开这么久他怕南汐起疑。
“你。”顾舟指了指少年。
作为第一个被拯救的狐族，还幸运遇到主君的少年立马表现出要誓死效忠的模样大声曝出自己的大名：“主君！小的嵇牙，主君唤我牙子就好！”
“嵇牙。”如果不是顾舟已经在人间生活两年，他一定会唤他牙子的，“除了你以外的其他族人呢？”
“回主君！百年前就有人类道士开始大肆捉拿我族，三年前就全都落入臭道士手里了。”嵇牙想起那段充满血泪的记忆牙梗发痒，怒意和委屈被他强忍在嗓子里，让他不至于在初次见面的主君面前失态。
“你说的那个道士可是一老者，用妖炼丹，给你注入魔气的可也是他？”看到嵇牙时顾舟几乎已经判定族人在清修那的遭遇，定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
“回主君，是的，我听一些小道士都唤他清修师傅，此外他还在族人身上设下禁制隐匿我们的气息，在封妖塔里每日雷刑折磨，直到承受不住魔气死亡，再带走炼丹。”嵇牙哽咽，他曾亲眼看见阿爹二娘的六条尾巴尽数折损，浑身是血地连人形也无法维持地被人抓着腿带走。
顾舟皱眉，即便嵇牙再努力掩饰内心的愤怒他也只是一名不过百岁的小狐狸，可想而知，狐族究竟遭了多少罪。
“清修”狐族血脉让顾舟内心对这个折磨族人的罪人充满愤恨，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宰了他救其他族人。
他的额前显出淡蓝色妖纹，在近乎发狂的瞬间，衣袖里，那块玉昆山师门的令牌亮起青光。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不是孤生一人。
他可以成为罪狐，但南汐绝对不能受到牵连。
【看来，我们要暂时分开了汐汐。】
顾舟拿出令牌握在手中，用灵力回答对面焦急的呼唤。
嵇牙不知道这亮晶晶的玉牌是什么，也不知道主君在做什么，他等着和主君一起救出族人。
但是，顾舟脸上却不见愤怒，反而多了丝复杂的悲伤。在收回玉牌后，他单手一挥，对嵇牙施了幻术。
“我把你变成我的模样，一会儿你且按我说的做。”
*
疑惑一旦生出便再也止不住，南汐开始回忆顾舟自从来到这的奇怪之处，还有对狐妖好奇。
只是两年的师徒情，加上最近生出的怪异之感让南汐不想再往深了想，她等着顾舟给她理由，一个又能相信他的理由。
玉虚山与玉昆山众弟子，在月柏的号召下聚在一起。
清修道长解除了施加在弟子身上的隐匿术，此刻一种道士的身影样貌出现在百姓眼前，浩浩荡荡的，给人莫大的安全感。
“竟在灵山脚下做如此之乱，我等修道之人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恶妖怪，众弟子听令！今晚捉拿浮生！”
是的，制造出混乱的罪魁祸首，将混乱苍生的帽子扣在了浮生身上。
街上损坏的摊位，破败的石路，被浊气侵蚀瞬间失去精气的人，以及在木梁上留下的爪印
一片混乱。
百姓纷纷祈祷道长们能捉到妖怪，毕竟谁也不想再遭遇十几年前的灾难。
月柏在前面说话，南汐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倏尔，一声呼喊从远处破空而来。
“师傅！快走！”
顾舟的声音穿破四周直直响彻在南汐耳边。
要是说之前她还怀疑顾舟就是浮生，那此刻这种怀疑都化作担忧烟消云散了。
顾舟遍体凌伤来到她面前，身后追赶的白色身影，面容虽下了幻术看不清，但分明就是之前挡在面前和另一只妖打斗的浮生。
他以九尾的形态展露在众人面前，手上指甲还沾了血，一看便知是谁的。但那股来自大妖的抑人气势，让众弟子顿时都抖三抖。
南汐看见遍体凌伤的顾舟，将袖子里的丹药递给他：“服下，师傅去去就来。”因愤怒而颤抖的手在拔出腰间的软剑时又无比坚定。
不管浮生是好是坏，伤了她的弟子，他这这狐狸毛别想要了！
玉昆山的忘尘道长，出手即绝杀，在极高的修为下，众人见识到了她是怎样传说般的存在。
一抹银光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朝着浮生的方向刺去，与神灵之下的九尾妖狐对打，南汐竟然毫不见下风。
“这简直太棒了！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外甥女啊砚清，没让我失望！”清修看见眼前这一切，惊叹于南汐的实力，嘲弄着九尾妖狐不过如此。
“月柏，九尾交给忘尘，你带其余弟子护好百姓为她护法。”清修吩咐道，他要在一旁好好看看，这九尾是如何落入自己手里的。
南汐那个弟子是不是浮生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凭借那只小狐妖就引出了九尾，这结果于他而言再好不过。
作为狐族首领的九尾并不会伤害族人，所以在小狐妖伤到他，九尾身上染上魔气，他的行踪即暴露。
清修内心狂笑，九尾啊！祂生来就是祝他飞升的！
中央在打斗，而在不起眼的人群边。
“喂！师侄你没事吧，师伯替你疗伤。”淮安望了眼遍体鳞伤的师侄，又望了眼南汐，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生气，眼下这小子可不能再多点什么损伤了。
只是面对淮安的关心，顾舟依旧是一脸呆愣地盯着南汐的模样，淮安叫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应道：“好，多谢师伯。”
总感觉哪有些奇怪的淮安和淮阳：
第108章 嘘！是大尾巴10双修
南汐双眼微眯，手下软剑毫不留情往浮生的致命处袭击。动作间留下的剑气化作一道道青光，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在身上留下划痕。
顾舟慌了，他将嵇牙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待时机成熟将其掳走，以此洗脱嫌疑离开。没想到南汐见到“受伤的自己”会直接冲上来教训他这个罪魁祸首。
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汐汐竟然如此在乎自己，还是该担忧眼下如何脱身。
凭对南汐的了解，顾舟知道她在冲动之余保留了理智，没有用能一击毙命的招式，但光是这些就够他吃一壶了，还招他也做不到，再怎么也不能同南汐下手。
顾舟就这样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抵挡。
倏尔，没来得及逼出的魔气在体内暴乱，一股强烈的噬心感传来，浑身像被荆棘捆绑，紧勒无法呼吸。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分出灵力抑制魔气继续作乱。
罪魁祸首还在一众弟子间欣赏他即将被南汐拿下的一幕，眼底的贪婪怎也藏不住。
须臾间，南汐的最后一剑穿破空气袭来，周围人都屏住呼吸，顾舟也低下头准备正面迎下着一击。
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青光在离顾舟额前寸尺的位置停下，幻术并没有解除，带动的风吹开了他额前的碎发，一双宝石般深蓝色的眼睛，眼里眸光晃动，是震惊，亦是因南汐逼近不自主的心脏骤停。
“在我弄清楚一切前，你的命都是我的。”南汐冷意十足的嗓音响起，将每一个字都刻在了顾舟心上，重新唤起骤停的心跳，震动得比往日每一次都还热烈。
这是兴奋，对这种无意识中被宣告所有权感到兴奋。
两人四周的空气凝固住，底下观战的人大气不敢呼一口，被眼前一幕震惊。
她竟真的就这样拿下了九尾
此间，唯独不这样想的是清修道长。
他抬手掀起拂尘，一道为九尾专设的封印禁诀挥出，声音威严不容拒：“月柏，把九尾拿下。”
想和他抢九尾，没门！
“弟子领命！”
话出，月柏周围聚集几名玉虚山弟子，同禁诀一同朝着南汐顾舟所在方向袭去。
“不好！”淮安顾不上给“顾舟”上药，清修那老东西施下禁诀明前就是冲着两人去的，那可是师傅对上都要折损半数修为的法术！！！
两道青色身影赶去。
嵇牙看这眼前的一幕，愣在原地不置可否。
半空中，注意到下方动静的南汐和顾舟。
下意识地南汐将软剑滑过半空，将禁诀破出一道准许两人脱离的口。
浮生可以捉！但绝不能轻易落入清修手里！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腰间传来一阵力道，那双深蓝色瞳孔映入眼帘，南汐瞬时间失去意识。
“拦住他！”月柏看到这一幕招呼弟子摆阵。
但是没有南汐钳制的顾舟，才是真正的九尾浮生。
凶猛的妖力冲击在场的每一个人，将围绕在周边的玉虚山弟子震了十米远。
顾舟抱着南汐幻化成一团白雾，一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穿过人群。
淮阳后背一凉反应过来他的目标，但没等出招，白雾便带着落单的“顾舟”离开。
水清镇上空依旧黑茫茫一片，魔化残留的瘴气依旧，地面，一片或倒下或撑着站立对的弟子面面厮觑。
清修咬紧后槽牙，这狐妖要比他想象的狡猾，不过据他观察，他体内残留魔气，加上南汐和她的弟子都被掳走，这下就算没有与长老的交易，等南砚清出关也有人协助他拿下九尾了。
果不其然，刚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的淮安捏紧玉昆山令牌：“上报长老，忘尘师妹被狐妖抓走了！”
*
青丘，狐族圣地。
结界开启后，青丘的穹顶萦绕着透明的白色雾气，是狐族的最高幻术，若不解开外面的人将永远发现不了青丘。
曾被毁坏的荒凉之地因九尾的归来重新焕发生机，草木复苏，空气也变得清新。
南汐迷糊地睁开眼时，在一间陌生的木屋内，木屋的主人似乎不怕她离开，窗户向外打开，露出外头一片树林。
倏然，棉被盖住的身体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小小的爪子摁在南汐身上存在感颇为明显，她伸手探了探将那物捞出——
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蓬松的绒毛，软绵的身体，被棉被捂得发热，小狐狸紧眯着眼一脸睡舒服的模样。
南汐未在它身上感受到妖力，回想起昏迷前的场景，自己应该是被那只九尾掳了，眼下这只小狐许是知道些什么的。
刚想把这小东西弄醒，看着它翕了翕鼻子的模样，南汐又下不去手。
这时屋门敲响，一名还没完全幻化出人形的狐族少年端着吃食进来。
“道长醒了。”
南汐提高警惕盯着少年和他端来的东西，怀里抱着小狐不禁收紧。
狐族少年嵇牙：“道长不用这么紧张，我是主君身旁的小童，名唤嵇牙，道长叫我牙子就好。”
嵇牙向南汐介绍自己，端着东西一步步靠近。
虽然疑惑主君为何带着这名危险人类，但无条件信服九尾的嵇牙还是要依照主君说的好好照顾她。
南汐看着少年这副客气模样，心中警惕未减半分。
伤了徒弟还掳走自己的家伙会是什么好妖？
“浮生呢？把我带来这意为何意？”
嵇牙余光看了眼被南汐抱在怀里的白狐。
主君说他要帮道长解除幻术，怎么解着解着就睡着了
眼下南汐一副见到主君要把他再揍一顿的模样，嵇牙睨了一眼，脸不红心不跳，选择自作主张替主君隐瞒。
“回道长，您可还记得您说过的话？”
南汐皱眉：“什么？”
“您说，主君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嵇牙想起他在人群中听到的，他还记得南汐说出这句话后，主君别提多兴奋了，“在我们狐族，这意味着您向他求婚。”
后面这段是他编的，凑近南汐感受到她身上都是主君的气息，像阿爹阿娘所说，狐族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在对方身上留下气息，两人的关系应该早晚都会走到那一步。
南汐愣住，她那话可不是这意思：“你说什么！我才不是这意思，叫你们主君出来，我同他说！”
“抱歉，不可。”嵇牙把吃食放下朝南汐鞠躬道。
南汐双眼微睨，目光透露着威胁：“不叫也行，我可以直接离，你们拦不住我。”怀里毛茸茸的东西被她随手放在一旁。
深蓝眼睛微微睁开。
“道长，青丘已经设下结界，没有主君的允许，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您别白费力气了。”
好啊，她就说为什么房间的窗户敢大开，这狐狸果然没这么好心。
手腕传来绵软的触感，终于醒来的白狐正在用头蹭着南汐胳膊，动作间仿佛在叫她别生气，宝石般的蓝色眸子晶莹剔透，颔首仰眉望着她，可怜至极。
这小家伙跟在浮生身边真是可惜了
南汐抱起白狐，抚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小狐狸前爪撑在她胸口，伸舌舔了舔她的脸颊。
在一旁看见自家主君为了哄人做出这一系列有违狐德之事的嵇牙：
主君你还记得她和抓你的那波道士是一伙的吗？
显然顾舟是一心想着南汐的，一时着急他便下意识将南汐也带了过来，没想好怎么面对她，唯一能庆幸的大概是她对匿去妖气的自己还是不排斥的。
“三天，我给他三天的时间来见我，否则别怪我把这狐狸窝掀了。”
九尾狐布下的阵法南汐若是强行突破必会元气大伤，到时她依旧逃不走，索性先用三日时间积攒灵力。
“我说到做到，别忘了我的剑是怎么刺向你家主君的，话你可以原封不动告诉他。”
嵇牙乖巧点头。
貌似他不用传达意思了
主君应该会看着办的吧。
答应完他也不留在充满火药味的屋里，脚步加快地离开。
南汐坐起身，并不打算吃东西，开始打坐。
化作白狐的顾舟想提醒她先吃饭，叫了半晌没被搭理后索性放弃，晚点准备新的来。
望着毫不懈怠的南汐，不难想她现在打坐是在做什么，可顾舟也没想好该怎么现身。
自己身上隐瞒的巨大秘密，是继续深瞒，还是搏一搏坦诚相告。
又想起南汐为了受伤的自己冲上前对付九尾时的心情，他越来越害怕了
不过，没等顾舟考虑好怎么面对南汐，意外先发生在两人身上。
*
入夜，溜出去排出魔气的顾舟解开身上的法术，与魔气对抗的当，他的身体被内心的欲望强行驱使，无论他怎么挣扎，不听使唤地做着接下来的事。
南汐房间窗户被风吹动打开，一股强势的妖力穿堂而来，警惕性极高的她握住腰上的剑柄防身。
倏尔，一团白色雾气以极快的速度近了她身。
南汐双手被一股极大的力量钳制住，来不及拔剑掐诀，她被死死的箍在床上。
这会她看清了是什么，一双深蓝的眸子，依旧是被幻术掩盖住的面貌，身上的雪松香清新却霸道。
“臭狐狸，你要干什么？”
顾舟没有回答她，而是拿起南汐带着手铃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尖尖的牙轻咬上去，再用舌尖微微舔舐。
温润湿腻的感觉，让南汐感到十分冒昧，偏偏被舔的还是带了徒儿送给自己礼物的手，一怒之下抬起腿，南汐朝着狐狸的正下方踢去。
床榻晃动，床面乱成一团，顾舟的反应很快，将南汐的双腿都钳制住让她无法动弹，可在南汐反抗间，他被反向压住。
拳头即将朝着脸袭来，顾舟下意识用手臂去挡。
南汐的拳头停在了离他手臂半寸的位置——
一条清晰可见，血红黑雾弥漫的划痕映入眼帘
竟然被这么点魔气控制住了，一时间南汐不知道该说九尾是强还是傻。
是什么欲望让他撑不过将魔气排出。
思忖下，她还需要浮生解开结界，南汐拉住浮生手让他坐起。
一人一狐的暧昧距离让她很不舒服，这臭狐狸还顺势把手放在她的腰后，头也不断向自己脖颈靠近，好像在思量哪块肌肤方便下口。
没让他得逞，南汐点了其穴道，从双手的钳制中挣脱转身来到浮生身后，帮他逼出魔气。
青丘的夜色微凉，月光洒落湖面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映出一轮银月，水底游鱼跃出留下一片片涟漪。
嵇牙在不远的房间熟睡，盖了两床棉被听不清其他房间的动静。
而不远的木屋，南汐床上，两人汗水沾满衣襟。
顾舟的意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他却无法控制被本能驱使的身体，好在南汐在他犯错前制止了他，还好心的帮他逼出魔气。
他的汐汐怎么这么善良。
熟悉的灵力混着冰桃甜香进入顾舟身躯，游过他每一缕血管经络，汇入心脏，再伴随着心的鼓舞流至全身，将邪恶刺骨的魔气逼出。
本应平静下的身体因为别的什么燥热，在他夺回身体使用权后更是难以压抑，还好南汐使了定身术，不然冲动下他可能再度把人压在身下。
体内不完全有妖力的顾舟，自身灵力与南汐灵力的交汇融合，正在疯狂地完成交换，又膨胀溢出。
南汐也感觉很奇怪，刚探入他身的时候就发觉了，这灵力很熟悉。
熟悉得，很像那个在瑾舍槐树月下和自己喝酒饮茶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可不管怎么现在的感受不是愤怒可以掩盖。
近乎是双修的方式清除完魔气。
南汐理了理衣裳，解除顾舟身上的定身术，熟悉的背影正座着一动不动。
她出声，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顾舟”
南汐咳了咳重新道：“顾舟，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顾舟身上的汗珠，此刻堪比融化的寒冰，冰凉刺骨，喉结滚动，他不知从何开始解释，半晌才道：“对不起。”
“滚。”
南汐的声音很甜，曾无数次温柔地回复顾舟每一句话，而这一次，甜腻的嗓音不带情感，却似勾刺扎进心脏。
第109章 嘘！是大尾巴11破冰、梦魇、温存……
顾舟被南汐赶出房间，后几日她没提过要离开的事，顾舟也没解开青丘的结界，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尴尬着。
湖岸边，南汐手中捏着玉昆山的令牌，望向平静无波的水面，令牌里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想必结界也隔断了能与外界联系的一切。
“道长。”嵇牙抓着根狗尾巴草走到南汐身边，“道长在想家吗？是青丘不好吗？”
南汐虽然不理顾舟，但青丘的其他狐族她还是正常交流的，不知不觉也和嵇牙走得近了些。
“青丘很好。”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但这并不是她再继续留在这的时候。
这几天时间她想清楚了很多，顾舟为什么表现得对狐族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会在教坊司忽然要跟她走，又为什么在修行上表现出超人的天赋。
要不是魔气的事这只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怕是想把她一直蒙在鼓里。
“那道长你想离开吗？”嵇牙能感受到南汐的气愤，不由地替主君担忧。
“快了吧。”她还需要顾舟的解释，关于他这样做的原因。
湖对岸吹过一阵风，掀起岸边水面一片片涟漪，卷起南汐耳畔的发丝。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南汐起身探去，嵇牙也好奇地跟在她身后。
刚一靠近，一声可怜娇弱的狐叫传来。
竟是刚开青丘时在南汐身上睡大觉的那只小白狐，第二天起来小白狐就不见了，没想到现在再见它竟受了重伤。
白狐腿上有一处伤口，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毛发秃了一片肉眼可见骨，不断渗血。
南汐赶忙帮小狐狸止血治疗，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里。
“嵇牙，你们这普通小狐狸不能自保吗？”
嵇牙看了眼蜷在南汐怀里的主君，思忖片刻决定昧着良心：“不能的，想他这样的狐狸不能修炼灵力，和山野间的生物没什么不同，遇到野狼这些强悍的生物，能不能活全靠它是否机灵了。”
“我可以把它带走当灵宠吗？”柔柔弱弱的小狐狸看上去要比那只千年老妖乖巧得多。
嵇牙结巴：“啊可以，它没有主人。”
虽然主君用来哄道长的手段有这么些上不了台面，但嵇牙是个忠心耿耿的侍从！主君要做什么他都赞成！
“我去看看主君在做什么，改天再聊道长。”说话间带着焦急，嵇牙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南汐也不管他时不时真去找顾舟，眼下刚收的小狐狸还需要照顾，她把它抱回房间。
*
又过了一日，顾舟还是没来找南汐。
南汐白天打坐逗逗狐狸，晚上观星卜卜卦。
青丘的上空有结界环绕，但星河云海依旧清晰，宛如近在咫尺。
南汐单手托着下巴撑在窗沿，小白狐就在她身旁静静睡着。
人一到晚上就喜欢多想，没人聊天，南汐不知怎的想竟和小白狐说起话来。
“小家伙，你觉得在我走之前他会来找我吗？”这个他不言而喻。
蜷在一起的白色团子微睁开眼乖巧聆听。
“虽然是我赶走他的，那时我真的太气了，气他不坦诚隐瞒我这么久。”姣好的眼眸微敛，南汐的瞳孔透过月光眼神晦涩，“他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隐瞒，究竟是多不信任。”
真白瞎了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
小狐狸爬上南汐腿，探身在她脸颊上舔了舔。
他真的悔了，越后悔越不知从哪开口，原本想以这副模样悄悄陪伴南汐直到她离开，却意外得知她真实想法，他现在现身解释是不是就能得到南汐原谅了。
这样想着，顾舟已经开始思考待会从哪窜出房好。
结果，南汐见眼前的小毛球属实可爱，伸手抬住它毛茸茸的屁股，把脸埋在软呼成一团的狐狸毛里深深吸了口。
“同样是狐狸，怎么做狐的差距这么大。”
顾舟被蹭得浑身酥麻，四肢都快不属于自己了，任由南汐蹂躏。
“你跟了我以后就叫粥粥吧。”南汐见它十分乖巧，软糯糯像刚出锅的白粥，一时间想了这名。
粥粥，舟舟。
顾舟快在南汐怀里高兴惨了，脑袋糊成一片什么也装不下。
“粥粥真乖。”对比另一只狐狸，“再见到顾舟，有一定扒了他的狐狸毛。”南汐笑意不达眼底，她想听顾舟解释是真，可想采取某种报复手段消气也是真。
顾舟身处冰火两重天，想现身的念头又消磨了
深夜入梦。
南汐久违地梦见了那只外型十分漂亮的九尾白狐，它一如既往慵懒地躺着，不同的是，南汐此刻不在它怀里，而是面对面站着。
这场梦恐怕早就提醒她顾舟是狐狸了吧。
修道之人所做的梦，皆在冥冥之中昭示着什么，她过去许久不曾做梦，直到顾舟出现。梦见九尾的原因呼之欲出——
她中了幻术。
既不敢来见她，又在背后做这些事。
南汐没理会眼前的狐狸，将全部的精神力集中破梦，她盘腿坐下，嘴里念叨清心咒。
可她越是挣扎，梦境就好像越想把她往深处拉。
南汐闭眼的时候，她梦里的九尾狐化身成了人类的模样，与顾舟一模一样的五官，眉目清朗，鼻梁挺翘，宝石般的双眼闪烁着光亮，眼角多的那一颗泪痣，让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正如水青镇的百姓口中传闻，朗若清风似神似仙。
他踱着步子超南汐靠近，最后蹲在了她面前。
雪松香扑入南汐嗅觉，不用想也知道是怎样的梦魇。南汐加快念叨清心咒，妄图把一切杂念排除在外。
可是顾舟却不止步于此，他幽幽侧卧在南汐身旁，食指挑起她一缕秀发放在唇边亲吻，似在贪恋她的气息，眼底眸光晃动，让人酥麻的低哑嗓音悠悠道：“道长要不睁开眼来看看奴家，别挣扎了。”
南汐不语，只当这全是杂念所化。
顾舟一路攀上她而后，灼热的气息逼近，只叫人无法忽视，尤其是他还恶劣地轻|喘。
南汐依旧不为所动，可耳根却不如她意，涨出石榴一样的灧色。
顾舟敛眸望了眼，满意轻笑，随后微张开唇准备将这抹红灧含入。
即将碰上的当，南汐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中间。
她瞪着眼，带有警告意地盯着顾舟。
殊不知在他眼里，此刻南汐脸红又倔强的模样简直堪比兴奋剂。
南汐的手腕被握住，拿到他唇边轻咬。
狐狸口中有几颗略微锋利的牙齿，挂蹭着南汐白皙的肌肤，不疼，可是痒痒的，像直接刮在她心口。
“你再这样，等我醒了，你就真完了。”南汐威胁出声。
梦里的顾舟却不吃她这一套，紧握住她的手拉下放在交错的衣襟处扯松，露出若隐若现的线条，随后更是被带着前往更里处。
尽管梦里只有他们一人一狐，南汐都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得闹人。
随后，顾舟盯着南汐的眸子勾唇浅笑：“道长指的是哪种完了？”说话间他带着她的手放上两瓣薄唇。
冰凉柔软的触感，却偏似沸水烫得南汐马不停蹄收回。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被顾舟牵着走。
气恼着，她不自觉咬紧下唇，血色渗出。
倏尔，下颚被顾舟单手掐住，大力逼迫下她不得不松开正视他。
男人深蓝色的瞳孔幽暗又极附吸力，声音沉沉：“道长，你的道心动了，是因为我吗？”
熟悉的五官越放越大，离南汐不过半寸距离，近到连对方呼出了多少气都能感受清楚。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梦魇里出不去了吗？
被深蓝的双眸盯着，南汐眼神迷离即将闭上。
“汐汐”
“汐汐！”
越来越清晰的男声从脑海里响起。
南汐猛地惊醒，推开眼前的梦魇，以再坚定不过的精神力凝聚成神，清心咒最后一个字符出口。
在彻底脱离梦境时，顾舟看着她笑了
而后出现在面前的是，熟悉的一张脸。
与她头贴着头，与梦里的距离无异。
“汐汐，你醒了，对不起！”
南汐气恼，伸手，一把锤在顾舟胸口，将他硬生生振飞到了房间一角落处。
“色狐狸！”
谩骂声也脱口而出。
撞到墙上的顾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下幻术只想让南汐睡个好觉，可半夜见她额头冷汗下唇紧咬的模样是结郁梦境成了梦魇，吓得顾不得其他赶忙将人唤醒。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你怎么在这？”南汐缓了缓先出口打破此刻的尴尬，却因情绪未能缓和话语带刺，“幻术是你给我下的？想不到你对我有这样的想法。”
“我，我只想想让师傅睡个好觉。”
“别叫我师傅！”哪有徒弟让师傅做那种梦的。
南汐双脸通红，盯着顾舟，她发誓只要他敢上前，她就给他一脚。
可顾舟却愣住：“汐汐，是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止不住害臊南汐羞愤瞪眼。
顾舟起身，大步流星朝南汐靠近。
“你别过来！”
推开的动作已经摆出，下一秒顾舟却挤入南汐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对不起，梦境内容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是想让你做个好梦绝无恶意，如果吓到你了我道歉，别再生我气了，我会从头到尾跟你解释的，信我好吗汐汐，我绝无恶意”顾舟声音沙哑轻颤，是在对南汐祈求。
南汐重点放在了他的幻术无法控制梦境上。
这么说，以前梦见的全是自己的心魔，她内心实际在渴望他？？？
难怪在她强行推开顾舟时候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丢死人了！
可是这种事情很丢人，南汐绝对不会让顾舟知晓半分，她强压着内心躁动，没将顾舟推开，揭开这尴尬的情形喃喃道：“你说”
顾舟见状激动自觉地坐在南汐床边，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千年老底都掏给南汐，从上长白山修炼，到下发现青丘被毁，再到调查真相结果惨遭拐进教坊司
事无巨细。
*
晚间很暗，木屋内的烛光荧荧。
“你要做的事，我不能帮你。”南汐终归为玉昆山的道士，不得干涉玉虚山内物，眼下顾舟是想解除封妖塔的禁止将族人救出，她帮不了。
“我明白，我也不想连累你。”顾舟最开始接近南汐确实存了利用她调查真相的心，可到了现在要是他还存这种念想，当真是狼心狗肺无疑了。
扪心自问，他现在恨不得他从来没有招惹过南汐。
这样他们之间毫无感情、关系，她也不必遭他牵连了。
现在这样无措，南汐的为难，他不愿。
“对不起。”
“不都听完你解释了吗？怎么还抱歉。”
顾舟眸光黯淡，暖泱的烛光照在他脸上，睫毛在眼底倒映出一层阴翳。
南汐不知怎的心底抽痛，胸口像在被用力拨弦，此刻一个害怕的念头响起，没等她先说，顾舟就已开了口。
“虽然很不想，但恐怕，我们师徒关系要到此为止了。”顾舟不敢正眼看南汐，一直低着头。
“你回玉昆山接着做你的忘尘道长，我得做好狐族的主君，救回我的族人。”这是责任，更是现实。
南汐明白顾舟所言，两人此刻心中所想，悄然一致。
她是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道士，一生除尽天下邪祟，自了却红尘起便忘了自己前身，道号忘尘。而顾舟，他是青丘主君，这世间少数从不做恶的灵族，他得为狐族正道，洗清那些被污蔑的，施加在狐族身上的。
命运殊途，他们成为师徒本从开始就是错的。
现在需要让一切回归正轨。
可南汐怎么就这么不想呢？
不是师徒，难道就不能是其他？
这个想法冒出时南汐是震惊的，虽说修道之人能有正常世俗欲望，对妖还是对曾为自己徒弟的妖着实有些不成体统。
不过很快她便接受了。
修道之人所做之梦，皆有昭示。
一次次与狐缱绻，潜意识中的渴望，恐怕就意味着这个。
悄然滋生的情感，不知在何时扎根。
这也是为何遭到欺骗她会迷茫又心冷的原由。
“顾舟。”
南汐抬眸，语气冷静，声音温柔地唤着顾舟的名字。
纤细的手捧上顾舟脸颊，她抬头望向顾舟掩住的脸。
蜡烛被风吹灭，借着朦胧月光她看着他深蓝的眸子。
曾在梦里见过许多次，是这般好看的眼眸。这双眼在看向她时又是何等的疼惜、珍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这双眸里南汐读出了互通的心。
是正该欣喜吗？
悠悠女声娓娓低语，语气温柔，话语背后是止不住晴朗的心情。
“我们不做师徒了，等一切结束，你再回玉昆山找我可好。”
随后不给顾舟反应的机会，南汐倾身向前吻了过去。
“唔。”
第二次被南汐主动吻住，顾舟心里震惊感一下又一下。
这代表什么？
南汐在和他许诺未来，他们分开还有以后。
莫大的欣喜盖过酸涩将顾舟整个人都泡进了甜酒里面。
冰桃甜香柔软绵密，丁香小舌生涩地探入他口中，让他沉醉张开唇表示欢迎，引领舌尖探索，略过每一寸地。
南汐越吻越投入，脑袋涨得发懵。
顾舟的手也止不住环抱住她，腰肢盈盈一握，道袍怎得都很碍眼。
笃笃笃！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两人顾不及分开始作俑者便推门而入。
“道长！我方才听到一阵剧烈的声响，你没事吧？”嵇牙声音和脚步停住，“主君！！！！”
两人不是还在吵架吗？怎么就抱一起了？
不是，他好像来的很不是时候，怎么主君脸好黑。
“主君，道长你们没事吧？”嵇牙再出口询问。
南汐掩嘴一笑：“没事，不是什么危险动静。”不过是你家主君被推到了墙角，撞出来的动静。
“噢，哦。可我方才听到挺大声的。”
“真没事。”南汐摇头，要说真有事
这个小少年要是再不走恐怕就要被主君责罚了。
好在嵇牙有狐族的灵敏在身上。
“好！没事的话我就告退了！”
砰的一声响，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关好门了一样，嵇牙马不停蹄溜走。
南汐喜得。
“你很喜欢他？”顾舟依旧环着南汐，嵇牙离开后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少。
“阳光朝气的狐族少年，挺好。”怪可爱的，像弟弟一样。
南汐是发自内心感叹，殊不知这句夸赞刺痛了这只活了几千岁的狐狸。
“再是少年也比你大百岁。”他不满地吭声。
“怎么？那不比你这个大千岁的要好些？”
一句重击。
顾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收紧手臂。
“按狐族的算法他还未成年，做不了接下来的事。”
“什么啊？”挑起一切的南汐明知故问。
随后便被夺走了唇
绵密急促的吻落下，不再是南汐主导，而是顾舟玩命的索取。
尖牙刮蹭着软糯的小舌，留下雪松气息的同时带来一阵酥麻，南汐城池被攻略，软得不行。
裙摆也被顾舟掀起，方才被打断的事情，有了进一步开端。
顾舟掌握拿捏绵软的技巧，徐徐图之的东西握在掌心，饱满充盈的感觉不仅存于手上还抵至心尖。
他从未觉得自己能如此幸福，幸福地感受喜爱之人心脏跳动，听她嘤嘤哼哼，见她满眼柔荑。
浑身的血脉都在膨胀，顾舟快满出来了。
南汐也被他弄得瘫软在床，像是敞开门对侵略对象表示欢迎一样。
不容小觑又放肆地一弹一弹。
倏尔，几条毛茸茸的东西缠抚上南汐。
从脸颊到手腕，再到一切可以缠绕的地方。
熟悉的感觉上一次感受还是在梦里，没曾想现实的尾巴要更加柔软。
南汐抓住胡来的其中一根钳制住。
“你干嘛？”她出口，声线止不住颤抖，暧昧得可怕。
“我的毛要比粥粥的舒服。”说来说去都是他自己，顾舟只是压抑不住尾巴也想要和南汐亲近罢。
然而在南汐耳里听起来就像是他连一只普通狐狸的醋都要吃似的。
可爱得紧。
心意相通原来是这么让人愉悦的事。
她足尖抵上顾舟尾巴根，珠圆的脚趾抚弄毛发。
不老实的尾巴有在一瞬间静止，通体的绒毛变得跟针似的。
“汐汐。”顾舟气声响得不行。
南汐伸直腿捋过一条尾巴，再重重踩下。
“进来。”
尾巴在中途往它想去的所有地方探索，大到手腕，四肢，小到南汐每一根睫毛。
和主人一样珍视地对待甜蜜的一切。
有的事情是南汐准许的，有的得寸进尺是愈演愈烈的。
等到南汐已经被剥光壳浑身缠满尾巴，她才再度捧上一直埋头的顾舟脸。
“我会给你法器，祝你开启封妖塔。”不知顾舟听进去几分，尾巴是不见收敛的。
“狐族擅长报恩，你要记得你欠我的，来日加倍奉还。”她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今晚过后，望事事顺遂。
“嗯”
白色蓬松的狐尾尖头水光盈盈，毛发上沾染潮气。
有一条悄然来到南汐的脸颊和枕头之间。
顾舟匍匐在她身后，贴在南汐耳边，声音从未有过如此沙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妖在刻意蛊惑旅途的圣僧。
“难受就咬住，舒服也可以。”
圣人，且从了罢。
不知过了多久，暧昧声不断，或是直接热烈，又或是被某物掩埋，透着朦胧。
枕头被褥都是两人胡闹的痕迹，半夜偷摸去湖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床褥才重新睡下。
温暖的胸襟在背后，九条尾巴都在南汐身周缠绕，一如最初的梦境，她真的像躺在棉花里睡觉。
白色狐尾不知不觉被南汐攥在怀里，老实地一动不动，只敢偶尔用尾尖数她眼上的睫毛，其余尾巴生怕小人着凉或紧或密。
此方温存凝聚成两人难忘的回忆，很久之后两人再做此事南汐都会想起这刻。
原来会卡住。
第110章 嘘！是大尾巴12风波起
不日被绑近半月之久的南汐毫发无损地回到玉昆山引起了轩然大波。
派出去寻人的弟子悉数召回，淮安淮阳第一时间寻上她关心。
然两人被绑架回来的却只有一人，其中所遭不言而喻，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南汐为了能回来经历了不可估量的苦难。
一个个都视她险象环生。
淮阳掏出兜里所有珍贵的药材带来给南汐补补，淮安则拿出所有能提升灵力的法器。
这些东西大多数南汐都用不上但还是象征性的收了几样。
淮安、淮阳几乎每日都来，他们没言明，但举动中是在安慰南汐顾舟的“死”。
瑾舍没了顾舟，孤寂许多，南汐又恢复了曾经一个人修炼品茶的日子，好生悲凉。
“师兄不必每天都来的。”南汐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师妹不用强撑，师兄们明白。”
淮安满眼心疼地望着南汐，他这个师妹，在修炼上天赋异禀，从小除了喝药便再没吃过什么苦，外貌是一等一的好看却无心情爱，好不容易遇见个心仪的，说不定等师傅出关两人的事情就能定了，结果对方却没了命。
淮阳也这样想，于是两个八尺男子就在南汐面前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南汐无言，只是起身默默将两人推出瑾舍。
“师妹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郁结就来找师兄，师兄们带你散心。”淮安被推着向前，但还是倔强地抵在瑾舍的门槛上。
淮阳扒着门，头探向南汐：“是啊，师兄们随时在。”
“是是是，明白了，多谢师兄。”南汐柔柔笑着，双手还在不断使力。
砰！
倏尔，玉昆山的瀑布顶溢出一道金光直通天际，瀑布流水悬停在半空，水珠凝成球，天光映下七色光桥横跨山腰。
几人的目光同时朝那处望去。
“师傅出关了。”
*
天光殿，南砚清正与几位长老议事。
南汐同两位师兄走进大殿。
长老见他们一脸欣慰地朝南砚清：“砚清，就是你的忘尘好徒儿单挑的九尾，短时间内它应该不会再出来作乱了。”
听到这种说法南汐心头不禁一颤。
看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清修将顾舟诟病成了十恶不赦的妖邪。
袖下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看来在为师闭关这段时间汐汐成长很多嘛。”南砚清一脸自豪感，他可还记得，闭关前南汐因为天赋懈于修炼实力不过和首徒齐平而已。是收了徒让她跟着上进许多。
“对了汐儿你的徒弟呢？”
此话一出，殿内巅峰温度瞬间凉上几分，在场的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淮安的脑袋都快转坏了，想着怎么样才能将这个话题不着痕迹地揭过。
结果下一秒，温柔女声响起。
“我徒儿离开了。”
南汐也想同师傅师兄说出真相，但有几位长老在，加之她无法确定在师傅眼里能否容忍一只隐瞒身份混入玉昆山的妖，索性便想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样要是哪天顾舟回来了她也好有个解释。
然而她低估了这句话在两师兄耳里听起来的杀伤力。
师妹竟然已经伤感到不愿接受顾舟的死亡虚构出他只是离开了。
“？这怎么会突然离开。”
南砚清疑惑。
顾舟不过上山几年，想要学成还早，怎么这么早就离开了。
“师傅您别问了，话说见您这次出关出现了吉兆，难道是师傅破阶了？”淮安上前一步。
“一定是了，吉兆可是有许多年没出现过了。”淮阳也上前应和道。
两人不自觉将南汐挡住。
“是啊。”
南砚清怎会看不出几位徒弟内心的小九九，但他们既然有意隐瞒，他这个做师傅的也不会追问。
就着话题几人又聊了些，长老离开后，南砚清借口单独把徒弟留下。
“说吧，玉虚山找我们联手诛杀浮生隐瞒了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长老刚提到这件事南砚清便有所察觉。
“清修道长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有意捕捉狐妖提升修为，包括这次他将目标定成九尾也是因一己私欲。他所言狐族被魔附身的事还有待查证，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弟子愚钝没能查明。”淮阳作为首徒率先向师傅汇报。
南砚清听闻后沉默，半晌才道：“狐族被魔附身吗？要在真这样，现在的狐未免甚蠢。”唯一一个妖里面生出灵性的种族，九尾更是少见的神仙之下的存在，怎么可能被魔蛊惑毁天灭地。
“师傅也不认可清修道长所言？”对于南砚清的想法，南汐属实意外。
坐在大殿上的青年微微抬眸，望向南汐的眼似乎穿越时空，透过她在看些什么，盯得南汐背脊发麻，很快那眼神又被掩去。
“我认不认可不重要。既然浮生短时间不会再现身我们也不用想太多，至于清修要做什么，只要不是祸害苍生的事，我们没理由阻拦。”
南汐觉得师傅说的这话大概率不是心中所想，但她也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弟子明白。”
南汐鞠躬，不由地为顾舟担心，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
后几个月，南砚清有意将南汐留在自己身侧教导修行，从早到晚没有休停的时刻。
他没说，但南汐知道，师傅是在教导她掌门的秘法，玉昆山百年的积累。由是她修行也格外认真，有好几日晕倒在后山，被淮安或是淮阳送回瑾舍。
然后的某日，南汐再来后山，见到了一脸严肃的南砚清。
“为师能教你的都教了，接下来能走多远，要往哪走都看你自己。”他如释重负望向天边，“最后一课，来和为师切磋一道。”说罢南砚清已经拔出剑做好攻击架势。
南汐亦是，抽出软剑：“要是徒儿选了一条与世间的道相违背的路，师傅也都同意吗？”
刀光剑影，席卷后山的树林草木，两人的剑气互不相让，化作两道青白的光。
乒乓声，双刃交错。
南汐抵着南砚清的剑站在原地。
南砚清压人的气势，乌黑的双目紧紧盯着南汐，由是那种透过她在看些什么的眼神。
“汐儿，我是你师，亦是你的舅舅，比起希望你成为掌门，我更想让你肆意快活。”
剑被南汐弹开，而后地位逆转，南砚清处于下风。
“你就不怕被人诟病将掌门秘法胡乱传授吗？”
南砚清抵挡剑刃攻击的时候勾起唇角，语气间透露出无奈和愉悦：“臭丫头，你这般说是真的有其他打算不继任掌门之位了吗？”
“我说什么了吗？”南汐一脸无辜，灵力凝聚剑刃将南砚清的剑彻底弹开，而后剑锋直指眉心。
“我赢了，舅舅。”她花瓣状的双眼笑容夺目，周围空气安静，偶有一阵风吹过树梢，带落几片树叶飘洒。
南砚清欣慰背过手，心中如释重负：“好了，教你便教你了，被不被人诟病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他教她这些本来也只是想让她能多些本领，前几日夜观星象，有一场浩劫就要发生，而转机的关键便在于南汐。
他不希望南汐献祭什么，他修行此生已经一无所有，活到现在也别无所求，唯独这个侄女，他希望她要好好的。
南汐收起剑，握住剑把垂直于胸前朝着南砚清深深鞠躬。
此间无言，叔侄二人心底了然。
*
“师傅！！！！师妹！！！！！”远远地，淮阳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怎么了怎么了？”南砚清刚扭了扭胳膊把地上的剑拾起。
“不好了，玉虚山派来人，说是妖魔浮生擅闯封妖塔，放出了妖邪，他堕魔了，玉虚山被屠满门，现在只剩下清修道长在抵抗！”
“快去看看。”南砚清念出法诀准备回往主殿。
“怎么可能！”南汐一脸震惊当即否定。
“汐儿你”这反常的举动让南砚清心里抖三抖。
“他不可能堕魔！你听谁说的淮阳师兄。”南汐也不管给别人带来多少震惊，揪着淮阳的衣襟道，“你听谁说的！”
“你别激动，是玉虚山的看门弟子，他被打得吊着一口气”
“人在哪儿？”南汐着急。
“主殿，长老们已经在找弟子前往玉虚山了，淮安带人去，我先来同你们吱声，南汐！！！”淮阳说话未说完，南汐就御剑驶离。
“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急躁。”南砚清他双手背后。
“可那狐妖是”淮阳还有重要之处未说，怎知南汐这么着急。
“淮阳，你且详细道道，那名看门弟子说了些什么？”南砚清语气平淡如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是。”淮阳娓娓道。
怎么师傅看上去忽然不急了
*
南汐闯入大殿时，几名长老正在医治玉虚山来的弟子。
她赶来病患面前。
“忘尘你来了，正好，击败浮生需要你”长老开口。
然南汐却不像众人想的那般是来医治伤患的，她单手拎起看门弟子的衣襟。
“说。”
看门弟子见她这样如花般的容貌先是一惊，而后被这充满杀意的眼神吓了一跳，语气直哆嗦。
“我我那只九尾堕魔了，屠了我们满门，师傅、师伯、师兄师姐们都死了，只剩清修师傅还在”
“谁叫你这么说的？”南汐却不听他这话直逼问道。
“忘尘你在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几名长老见情况不对赶忙阻拦。
“师傅已经修书给其他门派，他们也在赶来的路上，忘尘道长要是怀疑不如亲眼前去一看。”看门弟子气很虚，但说得颇有底气。
“就算我去也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南汐知晓顾舟去封妖塔的目的，也知道狐族身上会沾染魔气的罪魁祸首是谁，但眼下她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人会信。
大殿内的，无论是长老还是这名弟子，都和清修一派。
“砚清都是怎么教你的，除魔卫道乃本分，你连都忘了吗？”不出所料大长老厉言出声。
“我看你是与妖混糊涂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好徒儿的身份！”
南汐诧异。
“弟子都告诉我们了，那妖魔的长相和你两年前带去玉虚山的好徒儿一模一样！”大长老指着南汐鼻子大声言道，“念在你已和那妖魔断了关系的份上我们这些做长者的不与你多计较，现在前去祝你清修师尊收服他还呢个将功抵过。”
“可笑。”南汐没想到顾舟会暴露，玉虚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得去查。
“谁在逼我徒儿？”南砚清的浑厚的声音从殿外响起，站在他身后的是一脸神情凝重的淮阳。
“砚清你来的正好，你这好徒儿可是能得很，在众家都着急收服妖魔的时候她在这质疑友帮。”
“长老这是何言，汐儿不过是做事严谨了些，毕竟是要举门派精锐出动之事，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请君入瓮。”南砚清说话的当已经来到南汐身前，和淮阳一起挡在她面前。
“师傅都还没走，你先行一步作甚”南砚清作似怪罪的语气嗔怪了南汐一句，可话语中却丝毫不见真实的严厉。
“你难道要置喙我老人家的眼力不成？”大长老要比南砚清年长，是门派最老的元老之一。
“当然不是，只是我和徒儿一样严谨，长老这年纪想不到比年轻人还敢冒。”南砚清嘴角含笑气势丝毫不弱。
他们僵持中，互不相让，南汐向后一步步撤步。
在她即将从门口溜走时，淮阳拉住了她。
“别慌去，至少别自己去。”
南汐看了眼死死抓住她胳膊的手，知道淮阳是为她着想，长老知道顾舟身份他也一定都知道了，可他们还是选择站在她这边，心里涌起莫大的酸涩，但是。
“多谢师兄，但是”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清修要联合其他几家陷害顾舟，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让她去吧淮阳。”南砚清转过头，“这点决绝倒是和你舅舅我年轻时一个模样。”青年硬朗的面庞笑容里带了柔和，是对至亲才有的温柔，透过南汐却传达不到已经故去的人身上。
南汐眼底眸光晃动，看着舅舅，咬紧下唇。
“南砚清，你身为掌门，当真要带头与我们长老作对？”大长老年长，身旁的另外几位也是花白胡子的老人。
“反正我们已经派了其他人，你们去不去不重要，联合其他几家百万修士还斗不过一只九尾不成？”二长老嗤声，眼下的嘴皮子功夫，都阻拦不了这件事发生。
“谁说我们派人了？”南砚清单手扬起衣袖，“淮安，玉昆山弟子没我令不得加入斗争，速速回门，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宽大的道袍下白色谣言的光从令牌透出。
“你敢！”长老被逼急，想不到南砚清竟会做如此地步。
“不分善恶也不配修道除魔，况且此时本就是你们愚昧，砚清有何不敢？”南砚清的身影像一座高山，站在前方挡住所有袭来的锋利。
两方僵持着互不相让，气氛在此刻降至冰点。
倏尔，几名守山弟子来报，打破了殿内寒冷的氛围。
“报掌门！长老，发现一只狐妖擅闯我山！”【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