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丁果被三婶一口一个‘她的志钢……


    “你妈那个人的算计全在明面上,她不藏着掖着。算计不成功她就觉得自己吃大亏了,就记你的仇。看不起谁就是看不起谁,也不对我们遮掩,明着端架子。你爸现在找的这个,看着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像是个没脾气的,但比你妈还会拿捏人,俩人凑到一起,你妈绝对玩不过她!”


    丁果大感兴趣,裹着被子往三婶旁边挪了挪,竖着耳朵听。


    “你爸带她回老家办酒,她不想伸手干活我们也不会说啥,人家头一回回去,我们再不懂事也不能让人家上手干活啊你说是不是?她不想干就别伸手,偏偏要去厨房帮忙,进厨房站那儿看了看,转头捏着嗓子拿腔作调的喊你爸……”


    彭桂花捏着嗓子学着郑文芳的语调道:“志钢——你快来看看,这种炉子怎么生火啊?我以前没用过这种炉子,你教教我呗。”


    “我就在旁边切菜,我不聋也不哑,能听能说话,你说她放着我这个大活人不问,非把你爸从屋里喊出来教她生火。我也没非让她给我生火啊,我还紧着说大嫂你别沾手了,你去屋里歇着,人家不动,就是吆喝!”彭桂花没好气地道,“城里又不是没有这种土灶,我就不信她长这么大真没用过,你没用过你能没见过?反正就是、就是比你妈端的那种架子还让人受不了…我看着她那个样我浑身刺挠。”


    彭桂花摊手:“她这个架势弄的我还下不来台,你爸不得以为我不搭理人家还是不教人家?我就赶紧说‘嫂子你甭忙活,你回屋歇着,我一会儿来弄’。诶,人家就是听不见,不搭我的腔,扭扭捏捏的站那儿


    看着你爸,等你爸教她。”


    彭桂花说着抖了抖,“我当时…心说我走?”


    丁果捂着被子笑成了筛糠。


    彭桂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又赶紧拦着,撵他俩去屋里坐着喝茶嗑瓜子。你爸也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还一个劲的说‘让你嫂子给你打打下手’。她给我打啥下手?我都想让她打我一顿得了!一会儿喊你爸一趟,一会儿喊一趟,就跟没断奶的孩子离不了娘一样。”


    “人家也不是完全不理我,也跟我说话,问大林他们的情况,问村里一年收多少庄稼,问你爷奶以前的事…说着说着头就往外一偏‘志钢——’。弄到后来我一听她喊‘志钢’我头皮都麻。”


    彭桂花摇摇头:“你信我的,这绝对是个光会耍嘴上功夫的。”


    丁果:“哈哈哈哈。”


    彭桂花不知道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诶,但是人家可会说话了!你二婶不是不爱收拾家里么,家里常年乱的下不去脚。你爸带着新媳妇回老家,总得上门落落脚不是?结果去你二婶那边没待多会儿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二叔二婶是不是没在家,他们搁下东西就回来了呢。就问你爸,‘他二叔没在家啊?’”


    “你爸还没开口,他那个媳妇细声细气地来了一句,‘都在家呢,我们去的不赶巧,弟妹家里可能在收拾屋子,正乱着,我怕耽误弟妹忙活,我们就回来了’。”


    “我当时没多想,等见着你二婶问她这不到年根底下咋收拾起屋子来了?你二婶说‘我没收拾屋子啊?’。”彭桂花笑了两声接着道,“我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嫌你二婶那边乱,不好直接说,给你二婶安了个名头,哈哈哈哈哈。”


    丁果也跟着哈哈。


    彭桂花继续絮叨:“你不知道,那两人还挺腻歪。吃饭的时候咬到块骨头,得偏头跟你爸说一句她硌着牙了。咋着?还得让她的志钢给她吹吹啊?”说起这些事,彭桂花又无语又好笑,笑得一颤一颤的,“吃个馒头也得黏糊,拿胳膊拐拐你爸,说,‘他三婶蒸的这馒头比我蒸的劲道吧?他三婶胳膊有劲,面揉的好,等咱回去再蒸馒头时你帮我揉面,咱俩一起蒸’。”


    “说话你好好说话就行了,脑袋还得凑过去,恨不能把下巴颏搁你爸肩膀上。咋着?她的志钢耳背啊!”


    丁果:“哈哈哈哈!”


    彭桂花忍不住无奈的‘哎呀’着一声长叹:“虽然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但兴许是刚结婚,感情好。可你感情再好,你一个当长辈的也不能当着几个孩子弄这些怪样啊。”


    “招待了一顿我就恨不能赶紧撵他俩走,给我烦的呀!”彭桂花咬牙切齿,“又不能真把人撵了,大冷天的,老宅那边几个知青住着,没空出来。他们又不乐意去你二叔那边,我伺候完吃的我还得伺候住的。看她那黏糊劲,我都怕夜里再听见她喊‘志钢’,我赶紧打发大林和大柱去你二叔那边住了。”


    丁果继续:“哈哈哈哈……”


    “你爸都不如不带她回老家办酒,净让我遭磋磨了。”彭桂花语气里满是无奈。


    正式办酒席的花费丁志钢给了钱和票,也没大办,就他们三房加两个村干部、两个没出五服的长辈。


    但把彭桂花累够呛,她自己忙活,黄梅花厨艺厨艺不行,卫生卫生不行,新妯娌看一眼都嫌弃,悄悄跑去跟彭桂花蛐蛐黄梅花,她不说自己嫌弃,她拿请的客人做借口,跟彭桂花道:“三弟妹,要是只有自己家吃饭也就不讲究这些,今天还请了客人,一会儿吃的这些就别让他二婶碰了,他二婶……”


    然后给了彭桂花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又道:“三弟妹你就不一样,好多城里人把自己收拾的都没你干净,真的,昨天一进门我都惊讶了,心说这根本不像我听他们说的农村人,家里也太干净了,俩孩子收拾的也整齐。”


    左手给二房上眼药,右手给三房戴高帽,离间计这套算是让她玩明白了。


    彭桂花:“但我瞧着你爸还挺吃这一套,这往后不得拿捏的死死的?你瞧着吧!以后你家那俩小的在这个后娘手里讨生活,日子有的过。对了,她带俩儿子你知道吧?”


    丁果带着笑音说:“我知道,但没见过。”


    彭桂花:“回老家没跟着么,我就顺口问了问她那俩孩子多大了,上几年级了,咋没把俩孩子带回来玩玩?我这么客套一句,你就说一句‘孩子上学没空’就行了呗。你猜她说的啥?”


    彭桂花倒也不是真让丁果猜,说完她就直接道:“说俩孩子跟丁建党打架没打赢,气得跑他们姥姥家去了。……她这是在回应我的客套呢还是说话给谁听呢?”


    “我就又客套了两句,说都是半大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结果她来了句‘我那俩小子不懂事,回头他俩再不听话我把他俩送老家来,三弟妹你帮我管管’,说完又转头喊‘志钢,到时候你可不能拦着,也别看我面子护着,该管就得管’。”


    彭桂花拿胳膊肘拐拐丁果:“看出她的心眼子了不?”


    “往老家送倒是不至于,但你看着吧,过两年丁香和建党够年龄了,绝对一个留不下,能全送去下乡。”彭桂花轻哼,“你爸本来就是个拎不清的,这回不得更给人家玩迷糊了!”


    “还跟我打听你,问我你不回家,不愿意亲近你爸的原因,还说什么‘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我就遗憾没生个闺女,这不老天爷睁眼了,一下给了我两件小棉袄’,说你跟丁香是她的贴心小棉袄!……给我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那么黏糊她的志钢,我就不信她不知道你跟家里的矛盾。这是说话给我听呢,让我看看她的态度,好劝你跟家里恢复走动。哎,浑身上下净心眼子。”


    丁果被三婶一口一个‘她的志钢’逗的乐不可支,抱着被子笑的直哆嗦。


    彭桂花也乐了一场,最后在黑夜里摆了摆手,道:“我现在就盼着,今年他们可千万别回来过年。我真的,我感谢她八辈祖宗!”


    丁果:“哈哈哈哈!”


    彭桂花没好气地:“还傻乐呢,你这个贴心小棉袄。”


    丁果:“哈哈哈哈!”


    说完丁志钢两口子的事,娘俩乐完,彭桂花说起要去趟宋家的事:“我寻思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跟亲家见个面,大勇后天过来,到时候我们去宋家走一趟。也不是提亲,俩孩子年龄都不大,结婚不着急,以他俩的意思为准。”


    “后天我调休,跟你们一起过去玩玩。”丁果道。


    彭桂花没拒绝,跟未来亲家见面,她还真有点怵头。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未来亲家公了。


    但不一样,上次是宋玉玲她爸帮着裴家上门提亲,这次是她儿子要娶人家女儿。


    当男方这边的父母和女方父母,感觉上是不一样的。


    可这种事不能因为发怵就不跟亲家见面,所以硬着头皮也得走一趟。


    这种怵头还有对裴家这边,彭桂花跟丁果商量:“知道你情况不错我跟你三叔就放心了,后天走完宋家我们就准备回去,就别惊动亲家爷爷了。”


    老爷子官更大。


    虽然很和蔼,他们面对老爷子还是觉得不自在。


    尽管从礼节上来说不见见裴家长辈有些说不过去,可对比这点说不过去,彭桂花觉得耽误老爷子的时间,让人家特意接待他们更说不过去。


    丁果好笑地道:“不惊动归不惊动,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急着回去干啥,多住几天,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你可行了吧,这么冷的天,你大着个肚子带我们逛街?”彭桂花嗔道,“往后还来呢,你在这儿,大勇老丈人家是这儿的,我们以后少不了来。”


    但没想到事情这么赶巧,次日早上他们正吃着饭,老爷子让小何送了两条带鱼、一根羊腿过来,正好跟彭桂花对上,回去就


    跟老爷子说了这事。


    于是,丁果定好的火锅计划取消,当天晚上一起去了部队招待所的包间,跟着一起的还有为了火锅过来的宋玉玲。


    宋玉玲倒是不拘谨,她跟裴老爷子不陌生,蹭顿饭什么的她半点不扭捏。


    裴渝一家子也过来了。


    彭桂花没见着老爷子时怵头,真见着了场面上也能应付。


    头一次见丁果大姑姐家的两个孩子,彭桂花还各给了一个红包。


    有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包间里倒也热闹。


    吃完饭回到家,彭桂花依旧跟丁果躺在一张床上,感慨:“你小时候村里那些嚼舌根的总惹你,说你爹不疼娘不爱。咱虽然没个好爹娘,但摊上了个好婆家。回头气死那些嚼舌根的!”


    丁果扒拉了下原主的记忆,是有几个这类的模糊场景。


    她裹着被子往三婶那边蹭了蹭,道:“管他们做啥,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彭桂花点点头:“是这个理,跟小裴两人好好过,你更大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说了会儿话,娘俩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丁大勇就到了,他缩着脖子跺着脚在外头敲门。


    彭桂花和乔婶两人起的早,听见敲门,彭桂花就猜着应该是大儿子过来了,拉开一看还真是他。


    丁大勇冻的鼻头通红,身体僵硬的挤进去:“这首都的天也太冷了!”


    彭桂花看见大儿子也高兴,见他冻的这样,忙道:“去厨房烤烤火,你姐和玉玲还没起呢?”


    丁大勇惊讶又惊喜,哆哆嗦嗦地问:“玉玲也在这儿?”


    “玉玲昨晚过来的,吃完饭太晚了,就着住这边了。”


    丁大勇点点头,没进屋,把拎来的包交给他娘,直接去了厨房,跟乔婶打了个招呼,坐下来一边帮着烧火一边烤火。


    吃早饭的时候看着坐到一起不时窃窃私语的小情侣,彭桂花不知怎么就又想到了大伯子和新大嫂。


    不过小情侣这么卿卿我我看着就养眼,那对土埋半截的…算了,彭桂花赶紧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画面,再想下去影响胃口。


    宋玉玲吃过早饭就先回去了,她得回家帮她妈忙活待客的东西。


    丁大勇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换了身板板正正的衣服,九点半的时候一行人坐公交去了宋家。


    彭桂花两口子这趟来又给丁果带了些粮食,因为考虑到要去宋家,所以提前买好了烟酒糖茶这类不容易出错的礼物。


    丁果又给他们添了两盒京八件、一大兜空间里不久前收获的苹果、橘子。


    常见水果,市面上虽然不好买,却也不是买不到。


    不过买到的不如她空间里的成色好而已。


    两边亲家见面,自是有一番寒暄,笑容里都带着热情。


    宋成立握着丁志城的手,笑道:“又见面了!”


    丁志城竭力压着心底的紧张,努力撑着场面,道:“缘分,都是小辈们的缘分。”


    吴芳和彭桂花也握着手互相打招呼,并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


    吴芳对丁大勇这个未来女婿自是满意的,但没见过亲家前,心里那块石头还是放不下。


    哪怕自家男人说过对亲家的印象,女儿也说过未来公婆人很好,但她终归没亲自接触过。


    不是说农村婆婆不好。


    婆婆其实不分农村城里,哪儿都有好婆婆,也有恶婆婆。


    到底还是要见一见,接触一下,才能对女儿未来的生活有个大概的轮廓。


    彭桂花自己收拾的利索,说话爽利,面容和善;丁志城一看就是本分的老农民,面相憨厚,一看就是话不多,家里事都是女人做主的那种。


    再接触下来,听彭桂花说起两个孩子结婚后就分家,自己不掺和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还说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话,吴芳提着的心一下就放了大半。


    再看大勇跟他爹娘的互动,没有大部分孩子跟自己父母说话时的那种下意识的不耐烦,但在他娘面前也不唯唯诺诺,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剥了个橘子,仔细的摘掉上面的络子,顺手递给了玉玲,小情侣你一瓣我一瓣吃了起来。


    吴芳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彭桂花,彭桂花面色如常的说着话,眼角眉梢除了笑意没露出半点别的神色,仿佛很乐意见儿子跟未来媳妇这样恩爱。


    一个人的神态是装出来的还是发自内心的,经历过遭遇磋磨的吴芳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她仅剩不多的那点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宋成立则招呼着丁志城,问起老家那边的情况,村里分没分猪肉,工分如何等等。


    这边,吴芳跟彭桂花聊完了正事,这才笑着看向丁果,确切地说是丁果的肚子,道:“去医院检查没?孩子闹不闹你?对了,我给孩子做了两身小衣服,你一会儿拿着。”


    丁果跟吴芳也熟了,没再多说客气话,笑嘻嘻地道:“检查了,一切都好。谢谢吴姨,让您破费了!”


    吴芳则嗔道:“谢啥谢,跟我还客气,你也没少让玉玲给我捎东西。”


    中午在宋家吃过饭,三叔跟宋叔还喝了点儿。


    吴芳问起彭桂花在这边住几天。


    彭桂花本来计划今天见完亲家就走的,她主要是不想给裴家那边添麻烦,现在裴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还招待了他们,也就不用那么着急忙慌的,改了计划,准备再住两天。


    吴芳笑道:“玉玲和果果要上班,明天我过去找你,带你跟丁老弟出去逛逛。”


    宋成立和吴芳比丁志城两口子年龄大几岁。


    一顿饭下来比刚进门时熟了,吴芳发现她跟亲家母也能说到一块去。


    彭桂花同样也没了昨天的那种紧张,痛痛快快答应下来,第二天两个亲家逛街去了。


    第192章 192二合一


    大勇没在这边多待,陪父母去见完亲家就买了当天的车票返回,临走前单独跟丁果说了会儿话,他这趟回去要出个长差,跑趟东三省,估计得到年底才能回来。


    丁果给他拿了三百块钱让他看着收东西,干货、红肠,人参灵芝啥的。


    她空间里买东西、种东西虽然方便,但在明面上也得有个来源。况且那些东西买回来也不会浪费,即便不吃,也能放空间存着,等她生完孩子身体便利了,去黑市上倒出去,也能赚点零花。


    没想到丁大勇跟她商量了另一条路子:“姐,要不这三百规划一下,你用一百买人参鹿茸啥的,剩下的钱我帮你收点干货,路上倒出去?”


    他跟着师傅倒东西小有所赚,加上因为实习成绩不错,如今在车队里多多少少也算混出了头,想让他姐跟着赚点儿。


    主要也是他姐真不缺吃的,还不如赚点外快。


    年后他会正式脱离实习范畴,当独立的开车师傅,到时候更方便。


    丁果详细问了问他们车队的情况以及大勇自己平常的投资,道:“我加这两百就占了你的份额,我投一百吧,剩下的买成干货这些。”


    “姐,那是短差,我一个跟着喝汤的自然投的少,出这种长差你投的钱占不着我的份额。”


    既然这样丁果就不纠结了,索性又加了一百,收两百块钱的东西,另外两百用来投资倒货,还问大勇要不要借点给他。


    大勇摇摇头,或许以后他会加大投资,跟师傅和其他老司机一样。但现在,他有多少资本就端多大的碗,不想一下将步子迈太大,怕自己太上头再飘了,失去了方向,这样就挺好。


    丁果再三叮嘱大勇,如果风头不对就马上收手,赔了也没关系,人没事最重要。


    “放心吧姐,我会注意的!”


    大勇向来稳重,这一路走来没少得他姐指点,所以也是很认真的记在心里。


    彭桂花跟吴芳出去玩了一圈,后头就没再出去玩,帮着乔婶一起照顾丁果的日常起居、做做针线啥的。


    他们要启程回老家


    前,丁果让三婶去看了看她家杂物间和地窨里的粮食,道:“三婶你看,我真不缺粮食吃,往后您跟三叔别省着粮食给我寄了。大林和大柱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您跟三叔年龄也大了,吃饱点,吃好点儿,不光我放心,大勇在外头也放心。”


    彭桂花拍拍摞在那里的小麦、大米,再看看地窨里的红薯,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好笑地道:“行行行,不过他俩沾你的光了,暑假回去的时候个头窜了一大截。”


    “长高了好啊,回头跟大勇一样,也长个大高个儿。”丁果笑道。


    丁果给彭桂花收拾了一袋红薯。


    空间里种的比老家的好吃。


    又拿了一大兜水果和蔬菜。


    蔬菜她拿的是卷心菜、菠菜、胡萝卜,还有一捆山药。


    其实她空间里种的白菜和白萝卜也好吃,但三婶说什么不让她再拿,丁果拿出来的这些她都想放回去,说:“你们在城里什么都按定量来,吃菜都得算计着吃,你爷爷疼你,给你淘换的这些稀罕菜,你都拿给我算怎么回事?”


    定量以外都得靠自己找门路,花大钱。


    她以为这些都是裴家给丁果送过来的,她怎么好拿丁果婆家的东西。


    丁果赶忙说这是老爷子交待自己给娘家人回礼的,彭桂花只好接了,叮嘱道:“记得替我谢谢你爷爷。”


    “知道了!”


    彭桂花又交待:“今年过年你就踏踏实实留首都过,别往老家跑了。”


    她担心自己不叮嘱,年初二的时候丁果真能跑回老家去。


    因为这两天她已经发现了,丁果没有属于孕妇的自觉,行动上一点都不注意…虽然动作灵活,但也让旁人看的提心吊胆。


    丁果点了点头。


    送走三叔三婶,丁果生活照旧,每天就是单位、家里。


    休假的时候老爷子会让小何开车来接她去吃个饭,再开车把她送回来。


    每次回大院那边,丁果都会不动声色的把张婶烧来灌暖瓶的水添一部分井水进去,间接给家里人调理调理身体。


    下过一场大雪之后,张婶来家里送了根羊腿、一只处理好的鸡,顺便拿来一个包裹,是邵寻萍邮过来的。


    邵寻萍给丁果寄了些牦牛干、红枣、葡萄干、腊肉,当地的糖果、黄花菜干之类的。


    还有两块布料,一块灰色的呢料,一块紫底黑格花色的棉布,让丁果做衣服穿。


    丁果要把东西匀一部分让张婶带回大院,张婶忙道:“大院那边有,俩包裹呢,这个是你的。”


    张婶走后,乔婶问丁果:“上次吃的炒鸡,这次这只我给你炖汤吧?提前泡点菌子,跟菌子一起炖!再做点手擀面,拿鸡汤煮面。”


    丁果现在胃口也越来越好,听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行,再做个蒜苗炒腊肉。那块羊肉过几天做,一半做孜然羊肉,另一半加点胡萝卜,做煎包吃。”


    乔婶做煎包做的很好。


    上次做过韭菜猪肉的,包子底煎的焦香酥脆,上端皮薄馅大,咬一口满嘴的油,吃的别提多满足了。


    乔婶圆圆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道:“好!”


    自从来丁果这里干活,乔婶脸上也肉眼可见的长了肉。


    虽然中午丁果不在家时她几乎不开火,烤个馒头就着点咸菜对付,但一早一晚吃的很好。


    吃过炖鸡、吃过羊肉煎包,日子晃晃悠悠到了12月底,丁果又收到了桃子的信。


    信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大爷家那边现在可热闹了……”


    这话瞬间勾起丁果的兴趣,迫不及待的匆匆扫信,才扫到一半就震惊地瞪大了眼:“这也太热闹了吧!”


    顿时惋惜的感叹,她来首都来早了!


    桃子此次送的瓜主要事件有两点:一,丁建党退学了;二、新大娘怀孕了!


    老丁家如今的热闹远不是桃子的笔力能描述出来的!


    丁建党退学是棉纺厂几个职工去学校闹的,原因是丁建党偷看女同志上厕所。


    丁建党辩解说他是冤枉的,他没偷看女同志上厕所,偷看的人是‘贾安顺’,郑文芳的小儿子。


    可他没有证人,反而郑文芳的大儿子贾安平给弟弟作证,说不是自己弟弟,明明就是丁建党,他偷看女同志上厕所还想拿他弟弟顶缸。


    丁建党百口莫辩,他不明白自己就是跟继母的两个儿子去棉纺厂玩了一趟,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偏巧被偷看的人还没看见偷窥他们的脸,只看见从墙头上撤回了一个戴着棉帽子的脑袋,而那天他们哥仨戴的同样的棉帽子,是郑文芳和丁志钢结婚时两人一起给几个孩子买的东西,除了他仨,丁香也有一顶。


    甚至还给丁建国两口子以及丁果也买了。


    不过丁果的那顶没送出去,如今郑文芳戴着。


    事发后,上厕所的职工匆匆系好裤子出来抓人,还喊了厂里的保安过来。


    最后贾家两兄弟一起指认就是丁建党偷看的。


    那几个女职工里还有两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哪儿忍受的了这种事?直接就闹开了。


    丁建党被甩了好几巴掌,贾家两兄弟也挨了几下,但丁建党被打的最严重。


    丁志钢去棉纺厂领人,也觉得自己儿子闹出这种事让他丢人,不由分说就先过去连踹了丁建党好几脚。


    丁建党都快被打傻了,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丁志钢打儿子,郑文芳就过去替丁建党给受害的职工道歉,腰弯到九十度,脸上哭的梨花带雨,自责说都是她没看好孩子……


    她这么一道歉,可不就把丁建党偷看女同志上厕所的事给做实了么?


    结了婚的那个职工跟郑文芳熟悉,体恤她后妈难当,没追着不放,但另外两个没结婚的姑娘不依不饶,其中一个姑娘性子格外泼辣,人家家里也不依,直接闹到了丁建党的学校,质问学校是怎么教出这种小流氓的!


    于是,丁建党喜提被学校开除。


    回到家,丁志钢怒火上头,拿腰带对着丁建党一顿猛抽。


    丁建党哭的声嘶力竭,一边躲一边辩解,说偷看女同志上厕所的真不是他,就是贾安顺。


    丁志钢:“你还狡辩?”接着抽,腰带甩的噼啪作响,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跑来拉架。


    这情况把丁香吓的脸色煞白,转身跑了出去。


    虽然之前放狠话说不跟亲妈来往,她又不是丁果,哪儿真能不跟亲妈来往?


    一看丁建党被打的这么惨,赶紧跑去找岳红梅,岳红梅就抱着孩子回了家属院,跟丁志钢大吵大闹,说建党从小就不是那样的人,骂丁志钢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偏着继子。


    岳红梅还拉帮结派,招呼左邻右舍一起评理:“大家伙都是看着建党长大的,这孩子啥样人你们这些当大娘婶子的也都知道。我的建党根本就没有这个毛病……”


    她刚开了个头,屋里的郑文芳先是捂着胸口干哕了两下,接着两眼一翻幽幽的晕倒在了她的志钢怀里。


    岳红梅:……


    仿佛抡起千斤重锤,结果却砸在了棉花上。


    刚起了个头的气氛瞬间转凉,丁志钢也顾不上前妻的撒泼,赶忙把郑文芳往医院送,送到医院一检查,结果已经有一个来月的身孕了。


    这年代的人结婚生孩子普遍都早,彭桂花说他俩是土埋半截的人,实际严格算起来,丁志钢才刚过四十,郑文芳比他小好几岁,如今也才三十六七,只要两人身体没什么毛病,怀孕很正常。


    不过郑文芳这一怀孕,除了两个当事人高兴的喜极而泣,在医院里就执手相看泪眼,家里其他人没人为这事儿高兴,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


    自打分家后就很少回家属院的陆晓梅不高兴,丁香不高兴,贾家两兄弟也不高兴。


    至于丁建党,暂时无心去管后妈怀不怀孕,他趴在床上哭的嗓子都哑了,身上疼,心里委屈,没人管他,没人为他发声…哦不是,他妈来发声了,没发完战斗戛然而止。


    丁香之前帮他搬救兵,但一点不耽误进屋来嘲讽他:“我相信你没有偷看人家上厕所,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你活该!上次我被冤枉时你怎么对我的?我说那兄弟俩不是个好东西你不信,我让你离他俩远一点你又不信,活该,活大该,疼死你!”


    丁建党声音沙哑,一脸茫然:“你啥时候被冤枉的?”


    丁香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上次贾安平的衣服不是我剪的!”


    她不喜欢郑文芳,不喜欢她带来的那两个孩子,自然也不希望后妈再给她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自打后妈进了门,她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她爸结婚前为了劝她接受郑文芳,跟她说家里多个女主人她能轻松些。


    但丁香完全没感觉到任何轻松,相反,她觉得自己更忙了,洗衣服的时候还多了三个人的衣服。


    丁香抗议过,抗议时她爸和后妈都在家,听她说完,后妈就揉着手腕温和地安慰她:“香香别生气,我这两天拧着手腕了,你把你安平哥和你安顺弟弟的衣服捡出来放到一旁,等我手腕好了我来洗。”


    新婚妻子温柔大度,亲女儿却为了几件衣服在那儿闹腾,让丁志钢觉得脸上无光,火辣辣的,虎着脸呵斥丁香:“多洗两件衣服能累死你?你文芳姨早上白给你煮鸡蛋了?”


    丁香气得大哭,郑文芳慌的团团转,安抚了继女安抚她的志钢,也不知道咋安抚的,安抚到最后,父女俩越吵越凶,吵过闹过,衣服最后还是丁香洗了,一边洗一边哭。


    隔天贾安平的衣服袖子上就多了一道用剪刀剪出来的长长的口子……


    丁志钢就以为丁香为洗衣服的事闹脾气,故意剪了继子的衣服泄愤。


    家里其他人


    也这么认为,连丁建党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丁香。


    毕竟头天晚上丁香才为了洗衣服的事大吵大闹,最后不情不愿的洗了,她报复一下似乎也很合理。


    所有人都信,唯独郑文芳不信,她坚定的把丁香护在身后,说丁志钢:“肯定是安平穿衣服时不知道从哪儿勾坏了衣服,你别冤枉香香。”


    丁志钢听的火大,抖着那件衣服袖子大声咆哮:“我眼又不瞎,东西勾坏的和剪刀剪坏的我能看不出来?你别惯着她,现在拿剪子剪衣服,以后是不是就要拿剪刀剪人了?”


    丁香被亲爸拽出去打了两巴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结果丁建党还来谴责她:“安平哥挺好的,而且爸说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长大了也多两个兄弟助力,你以后别剪他衣服了,大不了你就坚决不给他们洗,让文芳姨洗。”


    丁香气的不行:“我没剪,我说过了我没剪他的衣服。”


    丁建党:“行了,家里现在又没外人,你还嘴硬啥?”


    丁香当时气的推开他跑了出去。


    这会儿丁建党惊讶了:“真不是你剪的?”


    丁香冷笑:“你真没偷看女同志上厕所?”


    丁建党顿时炸毛:“我没偷看,真是贾安顺,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丁香继续冷笑:“那你怎么不信我呢?”


    丁建党哑然,可他想不通:“那、那是谁剪的?总不能是他自己剪了冤枉你…可他当时也没说你啊?我记得很清楚,他跟贾安顺站旁边都没开口,文芳姨还帮你说话。”


    丁香气结,瞪着丁建党看了半天,说了句:“傻逼,你这个大傻逼,小流氓的帽子你活该要戴一辈子。”


    说完转身出去。


    陆晓梅心里也憋着气,她有气就会冲丁建国撒,抓狂地咆哮:“丢不丢人啊?你爸都是当爷爷的人了,二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还跟现在这个搞出个孩子来。将来我出月子,后婆婆做月子,不得让家属院的人笑话死?你就不觉得丢人吗?”


    其实丁建国心里也有些排斥,他觉得他爸找个人过日子就单纯的过日子呗,一把年纪了还要啥孩子?


    将来那孩子跟他们同父异母,感情上隔着一层,最后却能理直气壮的来分他爸的家产。


    但他能咋办?他总不能去让后妈把孩子打了吧?人家能听他的?


    “你去找你爸说!”岳红梅道,“反正我话放这里了,你爸要是非要那个孩子,将来就让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给他养老,我不养,你也甭想养你爸!”


    如果公公非要那个孩子,将来养老的问题现在就得谈好。


    她不排斥公公二婚。


    要是丁志钢一直单着她才担心,担心过两年丁香出嫁、丁建党也结婚后,公公因为没人照顾早早的就过来跟着他们过。


    但她真排斥后婆婆再给公公添个孩子。


    丢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们比那个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大这么多,等ta长大了要面临人生大事的时候,后婆婆和公公年纪也大了,事情不得落到他们这对年龄最大的哥嫂的头上?


    再就是将来的财产分配……


    反正哪哪都不合适。


    陆晓梅烦躁的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爸那个老不羞,真不要脸!”


    丁建国本能想呵斥回去,但看看陆晓梅的肚子,把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


    陆晓梅发完脾气,又认真的给丁建国梳理了一遍,道:“你自己说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对咱有好处吗?好处没有,麻烦一大堆。而且你那个后妈心眼子那么多,他俩没有共同的孩子,我都担心她会把你爸挣的工资全哄过去,你们最后啥都捞不着还得给你爸养老,现在他俩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更得算计。”


    虽然跟后婆婆接触不多,但陆晓梅也把郑文芳看了个大概,那个后婆婆比前婆婆心眼子多多了。


    早知道公公找的人是这样,当初就不该支持他再婚。


    还有前婆婆,也是个不中用的,连个男人都哄不住。


    要是他俩当初没离婚,现在也就没这糟心事了。


    “烦死了!”


    陆晓梅摔摔打打的回了房间。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陆母开口了:“建国啊,晓梅说话虽然难听,但你想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说了,要是你爸这边人丁不兴旺,多添个孩子咱们也就不说啥了。你爸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你们这几个兄弟姊妹里就你跟他大姑成了家。你二弟接受完教育回来眼瞅着也到了结婚年龄,往后还有建党、丁香。我就问问,你爸一个月工资能挣多少?”


    “你二弟虽说名义上跟了你妈,等他结婚的时候你爸不可能一点不管吧?俩没结婚的儿子,一个没出嫁的闺女,到时候再养上个小的。你爸得累死!你说是不是那个理?”


    丁建国点点头:“妈,我知道了,我去跟我爸说说。”


    他垂头丧气的去了钢厂。


    丁志钢抽着烟,一脸震惊和悲痛:“你也不支持我跟你文芳姨要个孩子?”


    小的不懂事,长子怎么也跟着掺和?嫌不够乱吗?他还想让这个长子帮着劝劝香香呢。


    丁建国:“也?香香他们也反对吗?”


    丁志钢深深叹气。


    不光香香和建党不赞同,两个继子也在闹。


    大的那个来找他,说他妈年龄大了,生孩子危险,他不想让他妈涉险。


    而且他妈这一怀孕,往后身体肯定不舒服,到时候谁来照顾他们哥俩?


    贾安平道:“叔,你跟我妈结婚前给我们兄弟俩保证过的,说会好好照顾我们。现在我妈怀孕了,饭不能做,衣服不能洗。总不能让我们哥俩自己收拾自己吧?我跟我弟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你总不能让丁香妹妹照顾我们吧?她上次给我洗衣服最后咋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的那个直接指着他妈说:“你要是敢生下来,我就敢给你摔死!”


    郑文芳为这事儿在丁志钢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他们爱情的象征,郑文芳不舍得,丁志钢也不舍得。


    照顾两个继子的事好解决,他可以跟香香说说,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女孩子哪有不干家务的!


    可丁香也不赞同他要这个孩子,为了这事儿让她照顾贾家两兄弟,她肯定又要闹。


    丁志钢十分心酸,他抬手搓了把脸,突然问道:“丁果知道这事儿吗?她怎么说?”


    丁建国无语地道:“爸,你觉得大姐乐意管家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吗?就别跟她说这个了。”


    说了他得挨骂。


    丁志钢觉得有些心寒,他跟文芳就是想要个孩子,没想到阻碍这么多,沉声问了句:“说说你的理由,你反对的原因是什么?”


    他想听听这个长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第193章 193二合一


    这还要啥理由?


    丁建国惊愕的看着丁志钢:“爸,你能不能为我们考虑一下?”


    丁志钢不解:“我为你们考虑什么?你还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把你养大成人,给你安排工作,给你成了家,我还要为你考虑什么?建设有你妈,香香和建党年龄还小,将来他俩……”


    不是还有哥哥嫂子么!


    丁志钢的话没说完,丁建国就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建设有我妈?爸,你的意思是不管建设了吗?他也是你儿子,他姓丁不姓岳!还有香香和建党,两三年后就要面临下乡和工作的问题,你还觉得他们年龄小?”


    丁志钢愣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瞪起眼睛:“你这话啥意思?你不打算管你弟弟妹妹?丁建国我以前咋教你的?你是家里的长子,是他们的大哥,要照顾弟弟妹妹,那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你怎么也成了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丁建国气得脸色涨红,抬手使劲戳着自己的胸膛冲他爸咆哮:“我狼心狗肺?你当初还教我让我照顾丁念君呢,说她没亲爹没亲


    妈让我多爱护一些呢。现在你还让我照顾她吗?!”


    丁志钢一噎,沉默片刻后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仿佛被戳破的气球,让丁建国冲到头顶的怒火瞬间冷静了下去,心头一颤:“爸?你、你这是干嘛啊?”


    丁志钢没说话,一半脸红,一半脸因生气而铁青,摸了烟出来,递给儿子一根。


    丁志钢自扇了一巴掌,父子俩都冷静了,沉默的抽着烟,片刻后丁志钢才道:“我以前糊涂,什么事都依着你妈。现在认识了你文芳姨,想好好重新过场日子。”


    自然也很想留下那个孩子。


    “那你想过肩膀上的担子没有?”丁建国沉声道,“爸,不是我不管弟弟妹妹,是我没那个本事。虽然我跟晓梅都挣工资,可我们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花销也大,我相帮也是有心无力啊!反正,我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


    他要是真接过弟弟妹妹的一些安排,陆晓梅能撕了他。


    从前他被父母寄予厚望,也总觉得自己是家里长子,自持着一份身份,教育弟弟,管着妹妹,端着一份长子的架子。


    但现实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本事欠缺,根本撑不起那个架子。


    结婚后,因为家里陆续发生的这些变故让他脸上的光渐渐暗淡,在媳妇面前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自己的小家他都当不了家做不了主,更何况大家呢。


    丁志钢怔怔的看着这个大儿子,一脸失望。


    这是他的长子啊,家里除了他以外的第二根支柱,还没到真让他管的时候,他就先退缩了。


    “晓梅跟我闹,她觉得跟文芳姨先后坐月子有些、有些丢人……”


    “丢什么人?我就问问你丢什么人?咱家属院多少我这个年龄添孩子的,我也没见人家觉得丢人,到我这儿就丢人了?”丁志钢觉得荒谬,这说辞也刺激了他的神经,忽的站起来,态度坚决,“这个孩子,我跟你文芳姨还就非要不可了,我看看能丢死她不!”


    “他的未来呢?”丁建国仰起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的道,“他长大后,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你跟文芳姨多少岁了?你们管的起吗?”


    “他不是还有……”还有你们这些哥哥姐姐吗?


    丁志钢卡壳。


    他还没出生,他的哥哥姐姐们已经表现出了莫大的排斥。


    自己这边的孩子,文芳的两个儿子,都排斥那个孩子的到来。


    丁志钢胸膛一起一伏,长子的脸逐渐在他眼里变得陌生起来。


    “孽障,都是一群孽障!”


    人到中年的丁志钢表现出了自己莫大的倔强。


    就像一场迟来的叛逆,他在跟所有小辈叛逆。


    在郑文芳的眼泪中他展示出了大家长的威严,连同两个继子一起骂了:“谁不乐意,谁就给老子滚出这个家。”


    丁建国只觉得讽刺。


    他爸五个子女,亏欠了一个,为什么不反思一下把现有的几个孩子好好养好,教好,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为什么非得这么执拗,非得再生一个?


    丁建国抽空回了趟家属院,找丁香和建党,问他们:“你们要不要考虑跟妈一起生活?”


    丁建党没主意,也没有自己的决定,他看向丁香。


    这次吃了个大亏让他多少长进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那就是知道了贾家两兄弟确实不是好人,其他的多一点没有。


    丁香的神情明明带着木然,却又有一种鲜活的讽刺:“去帮妈给那个鸠儿带孩子?”


    她别开头:“他俩没一个好人,都自私!”


    丁建党附和的点头。


    丁建国这次难得没为妹妹说父母的不是而教育她,说道:“念君已经去了农场,那边只有妈一个人,孩子有妈看着,你们住过去,好歹不用看那三个人的脸色。”


    丁香冷笑:“那这个家就是姓郑的和姓贾的的天下了!大哥,这是我们的家,要走也是他们走,凭啥我跟建党走?”


    丁建党附议:“对,我要是搬走,我的卧室就全是那俩坏种的了,我们不走,跟他们干。”


    丁香教训吃的最多,认知方面的成长也最快,她讥讽地笑笑:“我们干不过他们,我们没他们那个心眼子,我就占着属于自己的位置。”


    丁建国别开头,眼窝突然有些发涩。


    “大哥,我突然……”丁香鼻腔里涌上一阵酸意,“突然觉得像大姐那样狼心狗肺的人也挺好。”


    “你说大姐是不是早就看清了爸妈,知道不能指望他们?”


    以前她觉得父母好,是因为有些疼没落在自己身上,如今经历了社会的险恶,还是来自父母双方的打击,倒是学会思考了。


    丁建国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他想起了大姐和爸妈的矛盾之初——爸妈想把大姐嫁给傻子。


    如果…他是说如果当时大姐为家里做出了牺牲,家里如今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丁建国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人在被生活磋磨一番后,真是什么假设的想法都忍不住在脑子里过一遍,明明当时他是反对那件事来着。


    “别想了,爸妈没养过大姐,但爸妈养过我们,以前…也是很疼我们的!”丁建国沉声道,“既然你们不想去妈那里,那就好好的留在这边。”


    他看向最小的弟弟:“我也相信你是冤枉的,可咱们没有证人,这个亏就只能先认了。不过你也别跟贾家两兄弟起冲突,好好帮衬香香,过两年让爸再给你、给香香安排。”


    丁建党:“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揍那两兄弟一顿?”


    丁建国无语:“我都是大人了,怎么能跟小孩子打架?真打了他们,文芳姨能不跟爸闹?他们闹起来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们!”


    丁建党有些失望:“大哥,我想二哥了!”


    要是二哥在这里,肯定会帮着揍那兄弟俩。


    *


    今年的元旦前一天,首都又落了一场大雪。


    老爷子没让丁果去大院过元旦,他带着张婶来了紫竹桥这边,连同裴渝一家四口,围在一起吃了顿火锅。


    元旦过后,裴家老爷子收到了一封信,落款‘郑文芳’。


    老爷子看过后,让张婶给丁果送了过来。


    丁果:……


    满篇的文字没有一句明确指责丁


    果的话,但字里行间都在给丁果上眼药。


    “……亲家爷爷,罪人已受到惩罚,丁果她爸当年是被丁果母亲和那位叫丁念君的姑娘蒙蔽了双眼,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盼与女儿修复关系,享天伦之乐……请给志钢一个补救的机会,希望亲家爷爷能帮我们劝劝丁果,孩子年轻,年轻人的想法都有些固执,可到底血浓于水……”


    “……重组家庭不易,我来到这个家里,不求大富大贵,就希望一家和睦、团团圆圆。我想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为志钢和丁果做些什么,若能让他们父女关系缓和,也是一桩美谈…希望亲家爷爷成全志钢一颗拳拳爱女之心。”


    丁果看完,面无表情的掀开炉盖,塞进了炉子里。


    隔天抽空往钢厂打了个电话,等丁志钢接起电话,丁果冷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一颗拳拳爱女之心!你的小女儿和你小儿子如今过的幸福吗?家里亲的后的四个孩子不够你天伦之乐的?你要实在乐不出来就去学校转转,那里到处都是孩子,随便你乐!”


    郑文芳往首都去信的事丁志钢是知情的。


    他没拦着,也抱着一线希望。


    丁念君已经去劳改了,得罪丁果的潘家如今也支离破碎了,自己也跟岳红梅离婚了,若真能跟大女儿修复关系,依着大女儿的能力,家里几个小的,还有文芳肚子里没出生的那个,将来的日子都差不了。


    至于他自己当年的糊涂,他不敢说一点错没有,但自己在那件事里的作用分量不算大,丁果没必要一辈子跟他不往来。


    这封信算投石问路,看看裴家那边的态度,也看看丁果的态度。


    毕竟文芳没得罪的过丁果,他觉得丁果多多少少应该会给未曾谋面的继母一个面子。


    “果果,你文芳姨没有恶意,她也是为了这个家……”


    嘟嘟!


    丁果扣了电话,转手往食品厂拨了一个,找了丁桃。


    “你大爷他们还住家属院以前的房子?”


    丁桃:“是啊姐,咋了?”


    “没啥,不合规!”


    挂了电话,丁果就着趴在邮局的柜台上写了举报,寄了出去。


    差不多一周后,厂里找了丁志钢去谈话……


    当初申请家属院的房子,是岳红梅和丁志钢以多年双职工的资格申请的。


    还因为孩子多,厂里格外照顾了一下,所以分了套相对宽敞一点的房子。


    如今岳红梅不光不是厂里职工,还跟丁志钢离了婚,家里属于丁志钢的孩子只有两个,再占着相对宽敞的房子就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这种事没人反映,厂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是厂里看丁志钢流年不利,家里接连遭遇变故,儿子下放劳改,中年离婚,怎一个惨字了得。


    好在没惨到底,老丁同志成功再婚,如今听说又要当爹了,总算有了件喜事。


    不过现在有人举报房子的事,厂里就顺势找丁志钢谈话了。


    丁志钢如遭雷击,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匿名举报!


    谁举报的他?


    厂里当然能猜到是谁,毕竟信封上盖着邮戳呢。


    不过为了保护举报人和被举报人…领导不忍心往这个中年同志身上戳刀子,他怕老丁同志知道真相后受不了。


    好在厂里并不是直接收回房子,而是重新给他调剂了一间面积较小的房子,不到三十个平方。


    丁志钢回家把这个消息一说,郑文芳呆住了:“志钢,你得罪谁了?”


    贾安平兄弟俩也愣了,这边的家里比他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宽敞多了,虽然是三人一个卧室,可也比之前他们住的地方宽敞啊。


    丁志钢摇摇头:“我没得罪人,应该是其他等着分房子的职工吧。”


    郑文芳哭了出来:“不到三十个平方,咱家这么多人,怎么住的开啊?”


    丁志钢搓了把脸,搓到一半,他动作微微顿了顿,脑子里冷不丁就闪过了一个名字。


    会不会是丁果举报的?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后背上窜起了一股寒意。


    一周前他才接到丁果的电话,不留情的把他嘲讽了一顿,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把电话挂了,这隔了一周他就被举报了。


    从首都寄信过来差不多也是一周的时间。


    见丁志钢发愣,郑文芳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推了他一下:“志钢?你在想什么?”说完她也想起一个可疑对象,“是不是香香她妈举报的?”


    丁志钢一顿,收回思绪,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岳红梅吗?也有这个可能。


    估计以前没反应过来房子的事,现在想起来了,抽冷子给了他一下子。


    郑文芳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她不解:“香香和建党还跟咱们一起住呢,她这么做图什么呢?”


    丁志钢:“也不一定是她!”


    “你维护她?”郑文芳瞪着她的志钢,一脸幽怨。


    丁志钢笑道:“你在瞎说什么呢,我维护她干嘛?”


    他抽空去了趟食品厂,找丁桃。


    丁志钢知道丁桃向着丁果,姐妹俩的联系应该很密切,所以他没有直接打听,而是选择诈这个侄女:“你姐举报了我,我们这两天准备……”


    他话没说完丁桃就惊讶道:“我姐举报你?大爷,我姐举报你啥了?”


    丁志钢没错过丁桃脸上的震惊,不像是演的。


    “你不知道?”


    丁桃一脸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姐举报啥了?”


    丁志钢:“没什么,举报我那房子不合规,厂里给我调剂了一间小房子,搬到后头2号楼的108去了,你晚上下了班过去帮你大娘收拾收拾,她怀着身子,不易操劳。”


    丁桃脸上的震惊还没散去,她这才想起来一周前她姐给她打的电话,愣愣地点了点头:“那我下了班跟招娣一起过去帮忙。”


    她丁果姐真猛!


    不过丁桃也没多说啥。


    丁志钢离开,心头疑云丛生。


    真不是丁果?


    这事儿丁建国也被通知到了,下了班过来帮忙。


    郑文芳眼睛红红的,她去看过新家了,一点也不想搬。


    搬过去怎么住啊?


    “志钢,咱家人口多,就不能跟厂里商量商量吗?”


    丁志钢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没商量,要是能商量通也不至于搬家了。


    丁香小声跟丁建国说话:“哥,我觉得举报的人是大姐!”


    丁建国惊讶:“大姐?爸又去惹她了?”


    丁香前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郑文芳给大姐婆家写信了。大姐跟咱们和仇人一样,那个女人惹她,能有好果子吃吗?”


    丁建国更震惊了:“好好的她给大姐婆家写信干啥?”


    丁香撇撇嘴:“说想让大姐婆家劝劝大姐,回来看看咱爸,跟咱爸和好。可能她觉得她脸格外大,大姐能给她这个面子吧。”


    丁建国想到上次他给大姐写信,结果挨了一顿骂。


    现在看来,大姐当时手下留情了啊!


    “爸知道是大姐吗?”


    “不清楚他知不知道,不过郑文芳以为是咱妈举报的。”


    丁建国:“兴许有可能是咱妈举报的,大姐应该想不到房子的问题,但妈知道,当年是她跟咱爸两人的资历分的那套房子。不过新换的房子这么小,你跟建党还准备留在这里?”


    丁香把搬着的箱子放到地上,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手上的冻疮缓解痒意,冷笑着咬牙切齿地道:“当然,挤也要挤下去。我跟建党要是走了,不正合了那娘仨的意了?”


    说完弯腰重新搬起箱子,跟上她哥的步伐。


    第二天丁建国就去了岳红梅那里。


    他进门的时候,岳红梅刚从厕所出来,边走边系裤腰带:“建国,你咋来了?你来我这里,回头你家里那个小辣椒又得跟你闹。”


    “妈,我过来看看。辉辉呢?”


    “在屋里自己玩呢。”岳红梅招呼着儿子进屋,边走边唠叨,“我这身子骨,今年也不知咋了?”


    丁建国心里一紧张:“妈,你又开始吐了?”


    “那个倒是不大要紧了,就是偶尔早上起来干哕两声。还是吃不饱,这胃就跟个无底洞似的。这段时间又多了个光上厕所的毛病。”


    岳红梅也觉出了一点点不对劲,这前前后后所有的症状都跟她以前怀孕的时候差不多。


    前期恶心、吐,慢慢的开了怀就光想着吃,中后期开始尿频,哦,还有尾巴骨不得劲。


    照这个趋势下去,回头等‘瓜熟蒂落’的时候,她会不会肚子疼?


    可她生什么呢?


    “算了,不说这些,也不大要紧。你自己倒水喝。”


    她过去抱起在婴儿车里的辉辉,拿着他的小手跟丁建国打招呼:“看,大舅舅来了,辉辉还记得大舅舅吗?”


    丁建国笑着逗孩子,道:“顶峰最近来过吗?”


    “上周来了一趟,给我留了点钱,买了点粮食。顶峰是个好的……”


    就是命太苦,她的君君命也苦,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在农场那边咋样了,建设那小子知不知道照顾照顾他姐。


    母子俩聊了会儿,丁建国说起他爸被举报,房子被收回的事,岳红梅愣了一瞬,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又往地上啐了两口:“该!活该!你说我都把这茬忘了,谁举报的?”


    丁建国惊讶:“妈,不是你举报的?”


    岳红梅翻了个白眼:“我只恨我早没想到,我要是想到这事我早就举报他了,我还等现在?”说完她自己揣摩,“估计是家属院的邻居,房子那么紧张,等着分房子的人那么


    多。那房子当年是用双职工的资格申请的,现在都不是双职工了,他凭啥还住那房子?那些邻居能不眼馋?”


    刚离婚时满脑子都是对丁志钢的恨意,恨意还没消下去她就突然得了怪病,症状刚好一点儿,念君又出了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她这颗心啊,就没闲下来过,哪儿有空想别的。


    丁建国没提郑文芳给丁果写信,他怀疑丁果举报的事,在他妈这儿吃了顿饭,离开后走出了一段距离,突然反应过来……他妈居然半个字都没提香香和丁果。


    幸灾乐祸他爸被举报,担心丁念君在农场的生活,逗辉辉,哄辉辉,喂辉辉……


    甚至,也没问一句她的亲孙女和怀了二胎的陆晓梅。


    哦,提过陆晓梅,他刚进门的时候他妈阴阳怪气了一句,后头就没再提。


    “呵!”


    丁建国摇头笑了,但笑的比哭还难看。


    走着走着,觉得脸上有点凉,他抬手摸了摸,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脸上的泪。


    这个家,终是如大姐所愿,散了,散的如此狼狈!


    裴家老爷子是收到信后才知道丁果父亲再婚的事。


    之前丁果没跟他们提,说明不在意这件事,不在意那边的人,既然丁果不在意,再见到孙媳妇时老爷子连提都没提,仿佛那封信从来没收到过一样。


    倒是说起汇阳那边,老爷子道:“既然今年过年不回去,给你三叔三婶寄点年节礼吧。我来准备,到时候让小张或者小乔帮你拎到邮局,寄出去。”


    丁果道:“爷爷,我来准备吧,您老不用操心了。”


    到了年底,裴老爷子格外忙,丁果不想让老人家再分神操心她的事。


    老爷子摆摆手:“让小张和小何去准备就行,我也操不着心。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那谢谢爷爷了。”


    “一家人不说客气话。”随后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小澈小年之前应该能赶回来。”


    丁果没有任何惊讶,笑道:“他跟我说了。”


    老爷子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这小子!”


    比裴澈先回来的是大勇。


    第194章 194二合一


    丁果今天调休,带着乔婶去了趟邮局,把老爷子让人给她准备好的东西打了个大包裹寄回汇阳,回到家门口,就见隔壁她那套院子的院门开着。


    乔婶知道紧挨的两套房子都是丁果家的,她见院门大开,脸色都变了,失声道:“那边的门咋还开着?会不会进去贼了”


    前几天她回家,自家那边附近有几户人家家里就遭了贼。


    到了年底,一些胆子大的贼人蠢蠢欲动,偷东西,抢东西的事时有发生。


    说完催着丁果,“你回家,我过去看看……”


    丁果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安抚的拍了拍乔婶,笑着指指那边的屋顶,道:“烟囱里冒着烟呢,哪个贼进家偷东西还顺便生个炉子?我弟有这边的钥匙,应该是大勇回来了。”


    乔婶这才注意到那边院子里的烟囱冒着青烟,紧张的情绪瞬间松了下来,拍着胸口笑道:“还是你眼尖!”


    丁果说的没错,正是大勇回来了。


    两人说着话,那边门内就探出个头来,露出丁大勇那张英俊的脸庞。


    “姐,乔婶!”


    大勇比离开时瘦了一圈。


    他喊完,视线不禁落到他姐的肚子上,惊呼出声:“姐,你肚子怎么大成这样了?”


    丁果翻了个白眼:“俩呢,能不大吗?”


    丁大勇挠挠头,他上次来的时候他姐肚子虽然也鼓着,但大的没这么…惊人,不过是出了趟差,怎么大这么多。


    乔婶忍不住笑道:“算起来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你姐怀的又是双胎,可不大吗?”


    丁果:“几点到的?”说完见大勇脸上还多了两个显眼的大疙瘩,“你的脸冻了?”


    “没事,不打紧,等天暖和就好了。”丁大勇收回目光,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也是刚到!”


    到家觉得屋里冷,刚把炉子生起来。


    丁果逗他:“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宋玉玲嫌弃你了,你可别来找我哭。”


    丁大勇嘿嘿笑道:“姐你甭唬我,玉玲不是那样的人!”又说,“我这算轻的,你没见我其他同事,他们是老冻疮复发,比我严重多了,他们还冻耳朵了呢,我耳朵都没冻……”


    丁果无语:“你还挺骄傲。”


    丁大勇回去拿上给他姐买的东西,把这边的门关好,去了隔壁。


    乔婶知道他们姐弟俩有话说,正好也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去地窨子里抱了颗白菜,拿了两个土豆,又从屋前的积雪堆里扒拉出一块冻肉、两条排骨、一条冻鱼,去厨房做饭。


    丁大勇也很谨慎,虽然乔婶人很好,但倒东西赚外快这种事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好,他确定乔婶进了厨房,才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的东西塞给丁果,压低声音道:“姐,除去本钱,给你赚了五百四十二。”


    丁果坐在圈椅上,身子靠着椅背,震惊:“这么多?”


    肚子越来越大,坐的姿势和凳子高低不同,关乎着她喘气费不费劲。


    两百的本钱,回来变七百多。


    丁果自己也倒过商城里的米面粮油工业品,跟倒手表比起来进账速度简直龟速。


    大勇出差又不是专门赚外快去的,他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下多出这么多利润,想也知道这一路上的艰辛。


    丁大勇道:“我们不止倒一次货。”


    去的时候就跟着师傅他们从当地买了些特产,沿途不断出手,又不断进货。


    几个老师傅跑那条线跑过数次,都有了固定进货渠道和买主,上次他就见识过,不过那时他还是个生瓜蛋子,见识的不多。


    这次正式参与进去,才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除了进货倒货,还学到了老师傅们的藏钱方式。


    不过大勇没跟着他们往车上的犄角旮旯塞,他就揣身上,他觉得放哪儿也不如贴身带着安全。


    丁大勇自己的本钱跟他姐的差不多,这趟赚的也不相上下,能过个大肥年。


    丁果想给大勇一部分抽成,大勇说什么也不要,多出两个冻疮疙瘩的脸上满是严肃:“姐,见外了啊!你都不让我再提你对我的好,往后你也别跟我提什么分成不分成。不过你拿一百给


    我吧,放我这儿当本钱,过完年再出差的时候要是有机会,咱姐弟俩继续赚。”


    丁果给他拿了两百,道:“短差我就不掺和了,像这种长差要是有机会赚就跟着你赚一点,没机会就帮我买东西。”又叮嘱,“倒货虽然来钱快,但开车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千万别本末倒置了。我还是那句话,假如情况不对,货跟钱都能舍弃,千万别分不出轻重。”


    “放心吧姐,我记着呢!”


    丁大勇没跟他姐争竞短差长差投资的事,反正本钱在他这儿,他自己安排。


    要不是他姐提携,如今他还在老家跟爹娘一起挣工分呢。甭说有机会学车、开车了。


    之前他是新人,帮不到他姐什么,如今有了一点能力,自然要回报他姐。


    交完账,丁大勇知道他姐现在身子不方便,拎过包裹,三下五除二打开,一样一样递给他姐看。


    人参、鹿茸,木耳、松子、红肠……


    还帮他姐买了条狍子腿。


    “这东西好啊!”丁果惊喜,她知道这玩意儿,东北的傻狍子嘛。这时候还能吃,再过几年就被吃成保护动物了。


    “我也要了条狍子腿、一块狍子肉,那条腿一会儿给玉玲家送过去,狍子肉我留了一斤,带回去给桃子和招娣尝尝,剩下的给我娘寄回去。”


    丁果:“我刚出去给三婶寄了个包裹,你早一个小时回来咱俩就能一起了。”


    丁大勇也没想到这么巧,不过他忙道:“姐,你又往老家寄啥东西啊!”


    “年节礼,你裴爷爷张罗的。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今年过年就不回老家了,寄了点东西回去。”


    丁大勇觉得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但东西已经寄出去了,他就趁着乔婶的午饭还没做好,回隔壁拿了一支人参,两瓶东三省那边产的酒,让他姐回大院的时候帮自己捎过去,聊表心意。


    丁果好笑地道:“给了我这边,你还有东西孝敬你老丈人?”她往回推了推,“从我这儿拿吧,以你的名义。”


    丁大勇坚决不让,他表示心意,用他姐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丁果翻了白眼,臭小子还挺犟。


    看完大勇带回来的东西,丁果问起他路上的情况。


    安全是不可能绝对安全的。


    大勇清楚他姐很明白这些事,也没瞒着。


    不管去还是回,路上都遇到过劫道的,但现在的大勇已经不是上次的大勇了。


    他不光格斗技巧更娴熟,用枪更熟练,力气还格外大,这次出了不少力,还全须全尾的回来,得了好几个老师傅的另眼相看,事后教了他不少东西。


    丁果点了点头,她又给大勇泡了杯茶,弄了半个小米粒大的一点大力丸融进去,看着他喝了。


    既然有红肠,就临时把白菜炒肉换成了白菜炒红肠。


    其他的就是用土豆炖了排骨,红烧了一条鱼,焖了一锅米饭,还贴了几个玉米饼子。


    吃饱喝足,丁大勇借了他姐的自行车,去了宋玉玲的单位,晚上直接去宋家吃的饭,回来也没惊动丁果这边,去隔壁休息,第二天就回了丰宁。


    丁果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出一部分,那根狍子腿上的肉分了几份,让乔婶跑了趟大院,送了两份,一份给老爷子,一份给大姑姐,顺便送去丁大勇的那份心意。


    另一份于少芬来的时候让她带了回去。


    于少芬给丁果做了条肥点的棉裤,高腰的,加肥加大,能完美包裹住丁果高高隆起的肚子。


    书店这边又订了一次货,周东在小年前一天给他们送了过来。


    这次订货,丁果把那套《沙石峪》报了上去,但只给他们匀过来两套,丁果登记完入库,很自然的留了一套,并把这套书的钱递给李淑梅,让她入账。


    这还是丁果头一次借着工作便利给自己开后门,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上辈子看年代文,书里写过那些供销社的营业员会凭借工作便利给自己留方便,给亲戚留物资。


    她这虽然不是物资,但模式是一样的,丁果也算小小体验了一把。


    李淑梅的手工活类型又换了,她正在做一双男士棉靴。


    这次送来的书不多,丁果没让李淑梅伸手,她自己拿过去往书架上摆。


    “你一人行吗?”李淑梅看着丁果高高鼓起的肚子,有些担心。


    “行,就六七本书外加一套连环画有啥不行的?”丁果笑道,“我现在坐一会儿就觉得闷的慌,正好站起来喘口气。”


    为这事儿丁果还找耗子吐槽来着,嫌护胎丸护的不全面。


    除了久坐憋闷,也出现了腿肿、脚肿、尿频的情况,好在不算特别严重,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耗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狗宿主,只默默收完不久前种下的小麦,重新撒上新的种子,而后兢兢业业的监视着这片黑土,该收收,该种种,它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宿主催促了,已经是个自觉的耗子了。


    这时候跟宿主论长短,除了被怼一顿,弄不好宿主还会生大气,宿主一生大气,就容易薅它羊毛。


    比起羊毛,干点活算啥呢?


    丁果抱着书走了两步,原地顿住。


    李淑梅见状笑道:“孩子又动了?”


    丁果摇摇头:“岂止是动,两人在里头对练呢。”


    等肚子里的‘对打’结束,丁果继续迈动步子,去了需要补货的书架那边。


    书店的大门被推开,一道人影裹着寒风走了进来。


    李淑梅已经坐回去继续她的手工活了,头也不抬,娴熟的话语脱口而出:“要什么书自己找,看书的动静别太大,损坏书籍照价赔偿……”


    来人在桌子前头停了下来,道:“你好,麻烦问一下丁果是不是在这儿上班?”


    见是找小丁的,李淑梅就抬头看向来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嘿,哪来的俊小伙儿?


    “是在这儿,丁果——有人找。”李淑梅朝里喊了声,又看向来人,笑道,“小伙子你是?”


    “我是丁果的丈夫。”


    李淑梅惊讶的挑起眉头。


    小丁长的好看,没想到她对象也这么好看。


    这小伙子也太俊俏了,白生生的脸,高高的个头,他俩是咋凑一起的?


    哎哟喂,这么好看的两口子,等他俩孩子生出来得好看成啥样?


    丁果在里面也听见了裴澈的声音,她笑着应了声:“我在这儿呢。”


    裴澈冲李淑梅点点头,大步朝里走去,绕过两个书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刚要上前,视线往下一移,脸色微微变了变,下意识顿在那里。


    他知道双胞胎的肚子会比普通孕妇大一些,但还是被媳妇儿高高隆起的腹部吓了一跳。


    “媳妇儿!”裴澈压着心里的惊慌大步走过去,“你、你的肚子…你、你没事吧?难不难受?”


    他有些语无伦次,心口砰砰直跳,不知怎的,有些恐慌。


    丁果白了他一眼:“慌什么?我生又不是你生。”


    裴澈哑声道:“正因为你生我才慌。”


    要搁他身上,他也就不慌了。


    但他没这个功能。


    这么大的肚子,生的时候会不会有危险?


    裴澈的汗一下从鬓角落了下来。


    “好了,放心吧,我好着呢。”丁果见这男人脸都变了,本来肤色就白,现在更白了,她不顾旁边有人,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脸,笑道,“孩子很健康,我的状态也很好。”


    裴澈握住了她的手,道:“媳妇儿,咱就要这一胎,生完不再要了!”


    那个不合格的丈母娘生了三胎,两胎双生。上次听果果说起遗传问题,他回去找哥嫂了解了下,双胞胎这事真跟遗传有关,他怕媳妇儿遗传了岳红梅生双胎的几率。


    丁果见他担心的不轻,也笑道:“好!”


    书已经摆完了,裴澈就牵着她的手在书架之间慢慢散步。


    路过李淑梅那边时,李淑梅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太登对了!


    她之前没问过丁果她对象的模样,想着即使模样再好,也就是个五官端正,没想到不仅仅是端正,而是精致。


    长的好,还贴心  。


    想她生了好几个孩子,自家那个傻种一次都没这么贴心过。


    顿时,手里正在做的那双棉靴就不想做了。


    下班后需要收拾的东西裴澈也一手包办了。


    “嫂子给孩子做了四身小衣服,两条小被子,两件小斗篷,还拿了几件阳阳他们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嫂子说那几件衣服不是从别人那儿转过来的,是阳阳姥姥给他们做的,穿的次数不多,浆洗的很干净。”


    裴澈哥嫂两个儿子,大的叫裴照陆,小的叫裴照阳。


    丁果:“让嫂子费心了!”


    哥嫂还托裴澈给老爷子捎了钱和年货。


    裴澈跟丁果道:“大哥大姐成家后,每年过年给爷爷两百块钱。今年咱结婚了,也该表示表示。”


    两百块钱并不多,老爷子平时给晚辈的投入也不止这些。


    裴澈大哥当时说要多给点,老爷子没同意,他自己定的这个数额。


    丁果点头:“应该的,爸妈那边呢?”


    裴澈:“爸妈那边先不用给,爸妈说等他们六十岁以后我们再给养老钱。”


    裴澈回来了,加上也快过年了,丁果就给乔婶放了假,让她回去忙年。


    这个月虽然没上全,但因为乔婶照顾她细心,又帮着做了不少小孩衣服、包被褥子什么的,丁果给乔婶算了整月的工资,又额外包了五块钱的红包,给她拿了点蔬菜、水果、干货,还拿了一块腊肉,一条冻鱼,让乔婶年后初十再来上班。


    裴澈过完正月十五去军校报道。


    乔婶担心裴澈照顾孕妇没经验,给裴澈讲了些注意事项和下次的产检时间,做好晚饭后拎着东西离开。


    丁果留她吃饭也没吃,大约也是惦记着家里的男人孩子。


    这时间还能赶上公交。


    裴澈把人送到公交站牌,回来陪媳妇儿吃饭。


    吃过晚饭,裴澈收拾好厨房,兑了水让媳妇儿洗漱,又拿洗脚盆兑好水让丁果泡脚。


    丁果坐在椅子上,一边泡着脚,一边仔细的往脸上抹擦脸油。


    裴澈在旁边目光缱绻的看着,眼神丈量了下她的肚子,发现不管怎么丈量,他都不能从前头抱媳妇儿了,绕到一侧,弯腰把人环在怀里,低头在她湿润润的脸上亲了一口。


    “媳妇儿,辛苦你了!”


    丁果煞风景的推推他的胳膊:“男人,你压着我的大白兔了。”


    她长的不光是肚子,还有胸围。


    不过现在穿的衣服厚,上围还能挡一挡,不至于那么显眼,肚子是挡不住,怎么也挡不住。


    裴澈:……


    他收回手,刚要说什么,丁果轻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按着肚皮:“别激动,你们的粮仓没压坏。”


    裴澈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他这幅傻样,裴澈噗嗤一乐,抓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裴澈眼睛瞬间瞪大,心口狠狠一荡。


    隔着秋裤、厚棉裤、外罩的单裤,裴澈还是清晰的感觉到媳妇儿的肚子在蛄蛹。


    “果果,他们……”


    “许是知道他们的爹回来了,高兴的在里头打架呢?”


    裴澈拧起眉头:“他们这么动你肚子疼吗?”


    丁果摇摇头,她没觉得疼,也不知道胎动该不该疼。


    如果真有疼的这种症状,护胎丸也送出去了吧!


    等肚子不蛄蛹了,裴澈又轻轻摸了摸,收回手,低头在媳妇儿脸上又亲了一下,蹲下去试了试水温,慢慢帮丁果搓着脚,拿过擦脚巾擦干净,帮她套上厚厚的袜子,穿好棉靴。


    见丁果身子往后仰着,胳膊也撑在两侧,他忙问:“不舒服?”


    “坐久了闷的慌,没事,你去洗漱,我起来走走。”


    “我陪你,等会儿再洗漱不迟。”


    两人牵着手在屋里慢慢转圈。


    走了十几分钟,丁果要去上厕所,裴澈直接拿了痰盂进来,看着痰盂的高度,皱了皱眉。


    丁果看看痰盂,又看看没打算离开的裴澈,想了想也没出口撵人,开始解裤子,裴澈过来帮忙。


    难为情?


    刚刚那么一刹那是有点儿,但她的脑回路突然清奇起来,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等裴澈将来老了,万一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时,她也会拿着他的鸡鸡帮他把尿。


    代入这个视角想一想,这会儿让裴澈扶着她上厕所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两个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总要见证彼此的所有面,美好的、丑陋的、脏的净的,没有人能一辈子在另一半面前保持完整的体面。


    裴澈完全不知道媳妇儿的脑回路转了这么大一个弯,他扶着丁果解决完,帮她整理衣服,问道:“媳妇儿,家里替换下来的旧椅子在隔壁吗?”


    丁果努力绷着脸点了点头。


    她脑子里怎么也挥洒不去将来帮裴澈尿尿的画面。


    给她收拾好,裴澈拿上钥匙去了隔壁。


    丁果:“哈哈哈哈!”


    当天晚上,一把旧椅子的中间就被裴澈掏了洞。


    丁果:“痰盂跟椅子直接的高度差太大了,尿的时候会溅出来。”


    裴澈在家里转了一圈,拿了个塑料空桶,在里头垫了层炉灰渣,道:“以后你用这个桶上厕所。”


    桶大概也没想到,白天它还是洗菜用的桶,晚上就身份大转换,成了尿桶。


    裴澈:“椅子先凑合用,明天我找人去打个专用的。椅子的高度往下调一调,坐着应该更舒服一些。”


    丁果过去试了试,舒服度跟马桶没法比,但确实比蹲着强。


    这个男人,真是人美心细,好的不行。


    晚上躺在床上,丁果就捧着男人的脸亲了几口。


    裴澈蠢蠢欲动但不敢动,他只敢回应脖子以上,唇齿交缠。


    连媳妇儿暴涨的上围都没敢触碰。


    不是怕伤了孩子的粮仓,是怕碰过后他自己更难受。


    丁果:“手动挡?”


    裴澈深吸了一口气:“不用,你会累。”


    丁果:“不是,我是说你给我表演个手动挡我看看。”


    裴澈:……


    丁果:“哈哈哈哈!”


    “丁果!”裴澈咬牙切齿,不轻不重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丁果没再逗他,怕把人逗坏了影响以后的使用的质量。


    小年书店这边不放假,丁果正常上班。


    不过她没带饭,早上裴澈把她送过来,帮着打扫完卫生回去,中午骑车过来送饭,陪丁果吃完,牵着她的手在书店里溜几圈,离开,下午再来接她。


    李淑梅忍不住啧啧称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


    得扔。”


    丁果这个对象不光模样一等一的好看,疼媳妇的状态也是她没见过的。


    人家还不是照顾一天,而是见天如此,一直到年三十放假。


    第195章 195二合一


    年货都是裴澈准备的。


    前几天在接送媳妇儿上下班之余,就忙着置办年货。


    还拿着副食本凌晨三四点跑去排队买东西。


    按说以丁果如今一亩黑土地的身家,还手握系统商城,那自是啥东西都是不缺的,可男人照顾的太周到了,早送晚接中午陪着吃饭,丁果完全找不到从空间往外拿东西给家里补物资的机会和借口,只能看着他忙活。


    不过裴澈看起来很欢快,似乎很乐意为他们成婚后的第一个年忙碌,每天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风风火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丁果也就由着他去了。


    裴澈除了自己买,还让隋保国帮他搞了些物资。


    三十斤富强粉、两只鸡,十几斤五花肉、两个生的前肘子,七八条带鱼、三条鲤鱼,以及一捆新鲜的韭菜。


    老爷子也让人送过来五斤五花肉,一块排骨,一对生猪蹄儿、七八斤羊肉、二斤生牛肉。


    不缺物资,裴澈也就大显身手了,陆续做了狮子头、炸了素丸子、肉丸子、炸肉、炸鱼,又把那块牛肉、猪蹄儿和肘子卤了。


    鱼不止做的炸鱼,还做了熏鱼,这道菜是跟他南方的战友学的。


    老爷子让他们小两口在自己家过年,他老人家则要留在部队过年。


    裴渝一家也是,在部队里过年。


    裴渝他们晚上还有演出。


    要不是丁果如今肚子太大,裴渝就让弟弟和弟媳去部队看文艺汇演了。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裴澈还是准备大展身手好好整上一桌子。


    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忙活活,丁果在屋里剥松子吃,顺便远程收钱。


    这大过年的,她一没打电话回去骂谁,二没写信回去说谁的不是,也不知道戳着那些人哪根神经了,从下午开始,那些‘老顾客’们就轮番上线,零零星星的开始给她贡献内耗值。


    甚至还看见了久违的潘远征两口子。


    大过年的,他们回忆点啥不好,非得回忆落马过程?这不是纯自己找不痛快吗?


    老丁家那边丁果也没招惹谁,但架不住他们自己起内讧。


    因为过年,陆晓梅再不想去公公那边也得回去走一趟。


    不到三十个平方的小屋,一大家子在有限的公共空间里挤的满满当当。


    人是不少,但做饭成了问题。


    丁香不想一个人做一大家子的年夜饭。


    郑文芳那是更不想的,她时不时捂着胸口干呕,陆晓梅不遑多让,婆媳俩在那儿玩二重唱,你一声‘呕’,我一声‘呕’,反正宁愿哕也不愿伸手干活。


    陆晓梅甚至表现的比郑文芳还辛苦,她是一手抱着女儿侧着身子干呕。


    丁志钢想让大儿子去帮忙,陆晓梅转身就把女儿塞到了丁建国怀里:“建国,你闺女找你!…呕!”


    见大儿媳这样,丁志钢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但因为是儿媳,他也没法指责,只好放弃了指使大儿子的做法。


    让贾家两兄弟去,这俩假装忙着写寒假作业。


    最后去帮忙的就只有丁建党一个。


    这丁香能干?


    转身跟丁志钢吵吵:“平时是我做饭干家务,年底打扫屋子是我跟丁建党扫的,年夜饭还是让我俩来做。你是给我们找后妈还是给我找祖宗啊?一个祖宗不够我俩伺候,还带俩小祖宗,我该他们的啊?”


    谁干家务谁脾气大,以前家里的事丁建党是完全不沾手的,如今闲赋在家光闲着可不行了,他被迫走了丁香的老路,随着家务活越来越熟练,脾气也渐长,跟着反驳道:“爸你就是偏心,凭啥姓贾的那两个不干家务,就我跟香香干?一让他们干活就写作业,一点破作业几天了没写完。这么笨干脆都退学算了!”


    别说,以前的小闷出溜一旦觉醒了还挺会说。


    丁建党说完丁香跟上:“怪不得大姐死活都不肯认你,就你这种偏心的爸,谁认你谁倒霉。”


    “妈说的对,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你就是个后爹。”丁建党之前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一拽丁香的手,“走,咱们去妈那边过年。”


    虽然去妈那边也不一定能过好这个年,但大过年的还让他们伺候姓郑的母子仨,他们就是不想遂了他们的意。


    两人跑了出去。


    丁志钢脸一阵红一阵白,既生气,又明白儿女说得也对,他也觉得两个继子有些过分,只是毕竟不是亲的,话又不好说的太重。


    可又觉得丁香和建党也太不懂事,大过年的,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做顿饭怎么了?


    吵吵闹闹的让他脸上无光。


    丁志钢来了火气,猛地吼了一嗓子:“贾安平,丁建国,过来跟我一起做饭。”


    见他发火,贾安平不情不愿的过来,丁建国也忙把女儿塞回陆晓梅手里,过去帮忙。


    郑文芳一副虽然我不舒服但我想挣扎一下的样子硬撑着起身,刚往外走了两步,说了句:“志钢,不行还是我来…呕、呕!”


    丁志钢忙转身来扶她:“你这样子就别忙活了,快回屋歇着。”


    郑文芳又哕了下,手扶着丁志钢的胳膊,歉意地道:“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以前怀安平安顺他们,反应也没这么厉害。可能那会儿年轻,现在年龄大了,怀相也差了。”


    说话时还看了那边的陆晓梅一眼。


    作为过来人,作为一个擅长表演的人,旁人看不出来,她能看不出来这个继子媳妇儿也在装?


    陆晓梅察觉到她的时候,转头看过来,道:“文芳姨,怀孕难受不难受跟年不年轻可没关系,我年…呕!我年轻我也…呕!”


    丁志钢头大的道:“行了行了,你文芳姨也没说你。”


    郑文芳心口噎的不轻,她没理会陆晓梅,继续跟丁志钢道:“让安平收拾着,你还是骑车去把香香和建党追回来吧,大冷天的,离他们妈那边又远,别冻坏了。”


    丁志钢刚刚被小女儿和小儿子下了面子,有些不悦:“你还心疼他俩,他俩心疼你吗?你白给他俩扯布做衣服了。”


    不过刚才丁香提起丁果,郑文芳就惦记着她寄出去的信一直没得到回应,有些狐疑地道:“裴家是不是没收到信?好歹也给个回音啊!”


    郑文芳不知道裴家有没有收到信,丁志钢知道,不还被大女儿打电话讽刺了一通么。


    但因为面子问题丁志钢一直没跟郑文芳提。


    而且举报的事他后来还是找同事打听了一下,人家没说名字,只说那封举报信来自首都,除了丁果还有谁?


    这事儿更没好意思跟郑文芳说,太丢人。


    “算了,不管她了。就当我们父女俩没那个缘分。”丁志钢挽尊道。


    郑文芳正色道:“那初二我们要不要准备招待的安排?大闺女结婚头一年,过年不回娘家吗?”


    丁志钢刚要说什么,那边陆晓梅就冷笑道:“人家结婚都没通知我们这些娘家人,一个大年初二算啥?”


    丁志钢脸上讪讪,一阵气结,但也没说什么。


    经过这么一闹,又想起这些糟心事,丁志钢不顺势埋怨两句丁果才怪。


    另一边,岳红梅听着左邻右舍传来的热闹喧嚣,看着孤清清的家,一边看孩子一边忙活着年夜饭,忍不住悲从中来,嘤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碎碎骂。


    埋怨潘顶峰不来丰宁过年,骂丁志钢是个狼心狗肺的,就那么守不住,就那么离不开女人,才离婚多久就又再娶,还不要脸的准备再生一个。


    骂丁香和丁建党两个小白眼狼。


    既然想起了两个小白眼狼,自然也没落下丁果那个大白眼狼,可不就远程送钱了么。


    骂着骂着,两个小白眼狼进门了,岳红梅心里明明有一点点欢喜,但嘴上的话就是不好听:“哟,大过年的让你们后妈撵出来了?”


    丁香已


    经习惯了她妈的冷嘲热讽。


    但今天她宁愿看她妈白眼,也不想回去伺候那一家子。


    冷着脸去帮岳红梅烧火。


    两家过的再不痛快,好歹还能吃上一顿饺子,在农场改造的丁建设和丁念君别说饺子,连个二合面馒头都吃不上。


    丁念君坐在用砖头和木板搭的矮床上,麻木的啃着手里的窝窝头。


    她总觉得她的日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不知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她想潘顶峰,想在丰宁的岳红梅和儿子辉辉。


    可她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着陆晓梅了,她为什么要去举报她。


    她还想到了丁果,总忍不住假设,假设丁果要是肯帮忙,以她婆家的实力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从黑暗中救出去。


    可显然,假设就是假设,成不了真。


    “姐!”


    外头响起丁建设的声音,丁念君嚼着窝头出去:“建设!”


    “姐,姐夫来信了,还寄了东西。”


    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家里跟他们联系并不频繁。


    寄东西也不频繁,而且寄来的东西还不能完全落到他们手里,经过层层克扣,最后落到他们手里的就只剩一星半点。


    饶是如此,也不敢寄的太频繁。


    因为他们是坏分子,坏分子不配吃的好、用的好。


    打开包裹,只有十斤粗粮,几块红薯,两三个土豆。


    丁念君无奈的忍下这口气,道:“一会儿煮点红薯粥吃。”


    她又问,“信里都写了什么?”


    信寄到农场是要检查的,已经拆开了,而且包拆不包封,喊丁建设去拿的时候直接敞着口扔给了他。


    他自己也没什么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路上就打开看了。


    这不是他头一次这样操作,所以丁念君知道他肯定已经看过,就顺口问了一句。


    信是潘顶峰寄的,顺便说了些丁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丁建设一脸晦气:“爸找的新老婆怀孕了。”


    丁志钢二婚的消息还是丁念君来农场后跟他说的,丁建设半天没回过神来。


    因为爸妈离婚,以及被分给他妈的事他都不知道,所以突然告诉他他爸再婚的消息,他脑子能转过来才怪。


    之后差点没气炸,当时那劲头,要不是因为人在农场,感觉他能捏着拳头砸到他爸那张老脸上。


    丁念君震惊:“爸都…那个年龄了,又打算要个孩子?”


    她打开信快速扫完,皱起眉头:“就爸那点工资再要个孩子负担的起么?不管香香和建党了?”


    “都是丁果那个丧门星害的!我这么说你还不信!”丁建设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她真的是丧门星,她同时克了咱两家。”


    人日子过得不顺就总回忆往昔,丁建设已经回忆N遍了,复盘了数次老丁家走下坡路的全过程,越想越觉得丁果有些邪性。


    从她回了城家里就开始倒霉,不是丧门星是啥?


    而且妈好像也这么说过。


    封建迷信这种东西虽然禁止,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是有他的道理。


    丁果是真邪性。


    丁念君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按我说的,努力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回去帮帮妈。妈太难了!”


    丁建设重重点头:“我知道,我听你的!”


    丁念君低头看看所剩不多的东西,拿了两块地瓜,之后踢踢地上的东西,给丁建设使了个眼色,道:“晚上给你队长送过去。”


    丁建设十分不舍,但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咬咬牙道:“好!”


    丁念君去煮地瓜粥,纯地瓜粥,没有米,没有面,但好歹也算吃顿热乎的。


    她不想减刑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当然想,但权衡利弊,她就算减,也不会比建设离开的早,还不如先让建设回去,建设不像大哥性子温和,他回去了,老丁家的日子甭想好过。


    别看丁念君刚才提起丁志钢一口一个‘爸’,实际她如今恨极了丁志钢的冷漠无情。


    喊了她二十年的爸,关系说割裂就割裂。


    她不好过,丁志钢那老东西也别想好过,还有陆晓梅那个贱人。


    她一时半会动不了丁果,她还收拾不了这俩人?


    丁念君低头洗着红薯,眼神阴鸷。


    首都,裴澈将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


    为了不吃剩饭,每种菜量都不算大,估摸着两人的饭量做的。


    精致摆盘的红烧排骨、只有平时半分量的青椒炒腊肉、葱爆羊肉、老厨白菜、京酱肉丝。


    一个牛肉猪蹄肘子拼盘、熏鱼、红烧狮子头和丸子汤。


    主食是水饺,裴澈不声不响干大事,他居然弄了三种馅料,白萝卜油渣馅儿、白菜豆腐粉条和韭菜猪肉馅儿的。


    丁果关了后台,不再关注。


    这些人能在大年三十出现在后台,说明日子都过的不大痛快。知道他们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屋里暖烘烘的,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


    裴澈举杯,目光缱绻,神色有些动容:“媳妇儿,这是咱俩结婚后的第一个年。很幸运遇见你,很幸运娶了你,今年因为有你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让这个年变得格外不同,媳妇儿,新年快乐!”


    裴澈喝的不是酒,他杯子里是茶,丁果的杯子里是…冲的奶粉。


    往年他要么在部队过年,要么回来陪老爷子在部队过年,半夜跟着爷爷回到家,祖孙俩聊些训练上的事,各自去休息。


    今年不一样,他有了自己的小家,还即将迎来两个宝宝,有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很奇妙,也让他十分贪恋。


    丁果也有些动容,她在这个世界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这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笑道:“裴澈,娶我是你的幸运;嫁给你也是我的幸运,希望我们过完这一辈子的那一刻,都仍觉得是彼此的幸运,新年快乐!”


    两人轻轻碰杯,仰头干杯,彼此微笑对视间,眼底有淡淡的幸福流淌。


    裴澈放下杯子夹了块红烧排骨放到丁果的碗里:“媳妇儿,多排骨!”


    丁果也给他夹了块排骨:“你多吃点,这几天辛苦你了!”


    裴澈昂头:“不辛苦,伺候媳妇儿一点也不辛苦!”


    丁果轻笑:“这想法不错,继续保持!”


    八菜一汤,两人吃的干干净净,包的饺子没全煮完,只煮了一小半,就这样还剩了几个,明早热一热还能接着吃。


    吃过饭,丁果在屋里遛弯转圈,裴澈收拾残局,把厨房打扫干净,餐具入柜,回来继续陪着丁果遛弯。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来了,裴澈煮好了水饺。


    他吃昨晚剩下的,给丁果重新煮的。


    吃过早饭,去了大院那边。


    虽然老爷子说过丁果不用非得年初一过去,但还是往那边走了一趟。


    老爷子给丁果包了个大红包,年前给老爷子的钱又回到了丁果手里。


    给老爷子拜过年,两人去书房给爸妈和哥嫂打电话拜年。


    他们说着话的工夫,裴家就有人来给老爷子拜年了。


    裴澈出去打了个招呼,跟来拜年的邻居寒暄了两句,等人离开,他回到书房,丁果已经打完了电话。


    “我送你去二楼休息,我出去转转。”


    丁果点头:“好,我先去上个厕所。”


    裴澈一直照顾着,把丁果送到二楼休息,他下楼准备出门。


    老爷子叮嘱他:“别耽搁时间太久,拜完了赶紧跟果果回紫竹桥,今天家里少不了乌烟瘴气的,人多也乱,果果休息不好。”


    这会儿客厅里就有烟味儿了。


    裴澈点头,转身出门。


    丁果在楼上随便从空间摸了本书打发时间,时不时听着楼下传来的寒暄热闹和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裴澈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正好有其他邻居在,陪着说了会儿话,等邻居一走,他就上楼扶着丁果下来,老爷子安排小何把小两口送了回去,还叮嘱道:“一家人不讲那客气的规矩,你踏实在家歇着,有啥事让裴澈跑腿。”


    “知道了爷爷!”


    回到紫竹桥,裴澈把早上封好的炉子捅开,屋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丁果道:“你去于姨家、宋叔家和黄叔他们家走一趟,今年我就不去了。”


    几家都知道她的情况,今年不去拜年也不会说什么。


    反倒是她真去了,人家还得提心吊胆。


    裴澈道:“好,我很快回来。”


    他出门前把早上刚清理过的大尿桶拿进来,重新垫了炉灰,放到西屋。


    尿桶上方的椅子已经换成了他找人专门定做的,比他自己凑合加工的那个用起来更舒服,还铺了一层垫子。


    淘汰下来的那把椅子已经当柴火烧完了。


    “上厕所别出去,就在屋里上,我回来收拾!”裴澈想到媳妇儿爱吃烤地瓜,他道,“要不要往炉底埋两块红薯?”


    丁果摇摇头,前两天吃的烤红薯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货,已经吃完了。


    吃惯了流油软糯香甜的,就不想吃白心红薯了。


    裴澈在桌子上摆好花生、瓜子,又帮她沏了一碗奶粉,十分不放心的骑车出门。


    男人一离开,丁果就闪身进了空间。


    屋里虽然暖和,但气候不如空间里舒服啊。


    一进来,看见那片各种硕果累累的黑土地,丁果觉得眼睛都格外亮了几分。


    黑土地的地头上,两棵苹果树上的果子已经是半红的状态,梨树上周刚收过一茬,这一茬才开花,跟隔壁的桃树邻居争相斗艳…但是争不过。


    白色的梨花不如粉色的桃花漂亮。


    丁果捧着肚子直接目不斜视越过梨花,去看盛开的桃花。


    挨着桃树的是橘子树,青桔子挂满了枝头,用不了几天就能收获。


    地头角落里不久前种了两棵香蕉树,长势不错。


    看这情况过两天就能收了。


    上辈子听南方的同学说他们吃香蕉是吃自然成熟的,而送到北方的香蕉都是没成熟之前收割,路上再催熟。


    这次她要尝尝自然成熟的香蕉。


    因为系统勤劳,这会儿地里没什么需要她收的,但是能欣赏。


    丁果捧着肚子慢慢在地里走着,系统碎碎念地叮嘱:“注意着点儿,别踩着地上的草莓…宿主你踩着我的菠菜了!”


    丁果:……


    她退了两步,低头去看。


    一片被她不小心踩进泥里的菠菜叶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小心翼翼的托起,并肉眼可见的重新支棱起来。


    丁果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在这儿招耗子烦了,回了屋里。


    客厅角落里堆满了耗子帮她收的东西,小麦、玉米、各种蔬菜水果一筐一筐的码在那里,整整齐齐。


    厨房里也有,不过应丁果要求,厨房里只放一小部分水果,方便她随洗随吃。


    丁果给自己做了个水果拼盘。


    草莓、葡萄、切好的苹果、梨、西瓜以及剥好的橘子,弄了满满一大盘。


    吃不完也没关系,空间能保鲜,下次接着吃还是新鲜的口感。


    端着去旁边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开小灶。


    吃完水果,去外头草坪上溜达着散步。


    在空间里玩了两个多小时,丁果闪身出来,外头还不到一个小时。


    她觉得裴澈不会在外头待太久。


    果不其然,没多久裴澈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条小尾巴。


    第196章 196二合一


    宋玉玲和于倩跟着裴澈过来找丁果玩。


    家里多了两个性格活泼的姑娘,屋里一下热闹起来。


    裴澈没


    留在屋里听她们聊天,他拿了菜和肉,去厨房准备午饭。


    还剩了点韭菜,裴澈调了馅料烙了两盘韭菜盒子。


    又炸了点花生米放凉后做了个老醋花生。


    中午自是又整了一桌子。


    吃过午饭,宋玉玲两人就回去了,好让丁果休息。


    等客人离开,裴澈这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递过去,笑道:“几家给的红包,咱俩都有。”


    丁果惊讶:“于姨他们还给我红包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人都没到。


    “我也不想要,但几个长辈非要我拿着。他们知道你的情况,理解你出门不方便,说即使人没到,红包也要给。”


    黄家、宋家和于家,于家除了于少芬,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给了红包。


    丁果有些过意不去,接过来挨着看了看,记在心里。


    裴澈安慰她:“黄叔和宋叔家的晚辈,早些年去家里拜年老爷子也给过红包,今年也少不了。倒是于家那边,咱们往后再找机会还。”


    大年初一上门拜年给红包,都是关系比较近的。


    丁果点头。


    裴澈道:“你回屋睡会儿,我去趟保国家里。”


    丁果:“去吧。”


    又想到这个男人这段时间的辛苦,也该让他去找朋友聚聚,笑道:“不用着急忙慌的往回赶,在保国家里多玩会儿。”


    裴澈摇摇头,神色微微有些严肃:“我担心保国那边有什么事。”


    往年过年不管他在不在首都,隋保国一大早就去大院拜年,今儿上午他们离开时隋保国没过去,也没来这边,裴澈担心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裴澈一边穿外套一边道:“他家老太太年前身体就不太好,我怕……”


    “那你快去,拿上点钱票,没事最好,有事也能应急。”


    她给裴澈拿了两百块钱,裴澈接过来,嘱咐了几句,骑车出门。


    丁果捧着肚子回了卧室,闪进空间补觉。


    夜里总起夜,加上肚子太大,怎么躺都不舒服,到后半夜又被鞭炮声吵醒,没怎么休息好。


    裴澈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进的门,身后跟着眼睛通红,头发凌乱,嘴角还有些青紫的隋保国。


    看见丁果,他挤出一个笑,道:“嫂子过年好!”


    “过年好,快坐下烤烤火,暖和暖和。”


    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还真遇上什么事了。


    裴澈也没瞒着丁果:“保国奶奶住院了,可能会半身不遂。”


    隋保国垂着头:“大过年的,给哥和嫂子添麻烦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裴澈拍拍他的肩膀,“先坐会儿,我去煮点水饺、面条,那个快,你吃完再去医院送饭。”


    隋保国有些过意不去:“我给你打下手。”


    裴澈把他按在马扎上,道:“踏实的坐着歇会儿。”


    丁果端了花生过去,隋保国忙起身接着:“嫂子我自己来,您身子不便,不用招待我。”


    丁果回到那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医院里谁在照顾老太太?”


    “我姐!”隋保国拿了个花生,也没吃,无意识的捏来捏去,低声道,“年前我姐夫在外头不老实,我姐知道后跟他吵架,那畜生把我姐打了,我姐就带着孩子回了家。今天一早我姐夫去家里闹,把我奶气晕了。没想到会、会中风……”


    隋保国说到这里没再说,使劲吸了口气徐徐吐出去,道:“嫂子你歇着,我出去给澈哥打下手。”


    昨天剩的饺子不多,裴澈全煮了,又煮了一锅面条,拿了几个饭盒分别装好,等隋保国狼吞虎咽的吃完,让他带上去了医院。


    隋保国走后,裴澈才道:“他姐带着三个孩子在医院,加上老太太,五个人吃饭。”


    丁果自然不心疼这点吃的,道:“回头你抽空再去看看。”


    裴澈点点头,道:“我给你留了半碗饺子,你先垫垫,我再去炒几个菜。”


    丁果道:“做完了一块吃吧。”


    两口子吃过晚饭,裴澈打了水给丁果泡脚、洗脚,边说着:“我今天是去派出所把保国带出来的。”


    丁果一惊:“进派出所了?”


    裴澈:“他那个姐夫把老太太气到中风,保国在医院里把他姐夫打了,医院里有人报了警。公安过去把两人都带走了。”


    丁果:“他那个姐夫呢?”


    “还在派出所呢。”他只把隋保国带了出来,没管那人。


    到医院后帮忙联系了他认识的医生给保国奶奶重新做了检查。


    不过情况不容乐观,老人的年龄摆在那儿,早上又摔了下,只能尽力治疗,最好的情况就是能自己慢慢活动,不至于完全不能自理。


    丁果:“隋保国说他姐夫在外头不老实,不会是找了个相好的吧?”


    裴澈点点头:“他跟另外一个女人不清不楚,保国他姐知道了,两人吵架,动了手。”


    丁果:“这都不去举报?”


    裴澈无奈地道:“家里就指着他姐夫的工资养家糊口,他姐不可能去举报!不过保国也这么提过,他想让他姐去举报,大不了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他来养姐姐和外甥。可隋燕姐不肯,她真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让弟弟养着,保国还能找到跟他过日子的姑娘吗?”


    “眼下先这么僵持着,他姐的事咱不好掺和太多。”裴澈说着,给媳妇儿穿好袜子、棉靴,裴澈就着水自己也洗了脚,两口子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丁大勇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丁桃和丁招娣。


    丁果不惊讶大勇来首都,但看见丁桃姐妹俩委实有些惊讶。


    “姐,姐夫,过年好!”丁桃说完,就被丁果的肚子吓了一跳,“姐,你肚子咋这么大?这也太大了!”


    丁果白了她一眼:“孩她大姨,俩呢!”


    丁桃:“我知道俩,不过也没想到肚子会这么大。”


    丁招娣还有些腼腆,小声喊人。


    丁果招呼他们进门,道:“你俩今年回老家过年了?”


    丁桃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丁果往屋里走,不太好意思地笑道:“我这不是工资比以前高了嘛,去年没回去,寻思今年回去了一趟。”


    她跟大勇都回去,怎么好把招娣一人留在丰宁,就一起回老家过年了。


    至于来首都,也是因为大勇要过来,正好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来首都走一


    趟,索性提前回程,跟着大勇一起来丁果姐这儿看看,回头跟大勇一起回丰宁。


    丁桃道:“姐,姐夫,你们该走亲戚走亲戚,不用管我俩,我跟招娣自己出去逛逛。”


    今年走亲戚只有裴澈忙活,他一会儿回趟大院,再开车去外祖家走一趟。


    丁果的两个堂妹过来,裴澈索性不客气地安排她俩:“你姐今年不走亲戚,你俩今天先别出去玩了,在家里陪陪你们大姐,明天再出去逛逛。”


    丁桃忙道:“好的姐夫!”


    丁大勇今天要去宋家。


    他这回来没拿粮食,但给丁果拎了一只鸡、一只鸭,都是处理好的。


    还有三婶做的小衣服、小被褥、裁好的尿芥子。


    裴澈道:“鸡鸭给你老丈人送过去。”


    丁大勇拍拍另一个包:“准备了!”


    他还买了烟酒糖茶这些,礼备的足。


    丁桃也没空手来,今年家里分的肉不多,她娘也舍不得置办这些,就从市里的供销社买了两包当地的点心、罐头和红糖。


    她倒是带了些粮食,但不是专门送给丁果的,计划给丁果留一部分,当她们姐妹这两天的口粮,剩下的带回丰宁。


    招娣没有供应粮,姐妹俩吃一个人的供应完全吃不饱,要么从外头买,要么她爹娘给他们寄点儿贴补。


    丁果不要她的粮食,她空间的小麦玉米一茬一茬的收,虽然每次种下去的数量都不多,可胜在频率高啊。


    几人来的早,丁果也是刚起,都没吃早饭。


    不过裴澈没做这么多人的份,又去煮面条,丁大勇去帮着打下手。


    裴澈问了问老家的情况,又问起他年前出差的事,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忙活。


    屋里,丁桃小心意的摸了摸丁果的肚子,结果手刚放上去,就跟触电一样弹开,吓的有些结巴:“姐,你肚子里头在在在动!”


    “胎动,很正常。”


    丁桃心有余悸地搓着手心,道:“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动弹的这么有劲吗?我感觉自己像被踹了一脚,我手心都有点麻。”


    丁果好笑:“你那是吓的吧?”又道,“不光踹肚皮,他俩还在里头互相踹呢。”


    丁桃觉得新奇,又忍不住摸了摸,这回没被踹了,但似乎里头有明显的涌动。


    丁果拿了瓜子、松子这些招呼他们吃。


    丁桃抓了一把。


    丁招娣有些拘谨,不住的朝外头看,小声道:“我、我出去给姐夫和大勇哥帮忙吧?”


    让姐夫给他们做饭,她感觉十分过意不去。


    丁果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指使你们今天留家里照顾我也没不好意思,中午有你们忙活的。”


    “丁果姐,照顾你是应该的!”丁招娣小声道。


    丁果诧异地打量着丁招娣,问丁桃:“招娣工作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还这么腼腆?”


    丁桃:“她就那样,我跟她说好几回了,跟人家说话的时候大声点,她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丁果笑道:“听你姐的,自信一些。咱又不欠谁的,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


    丁招娣声音并没有大很多,还是跟蚊子哼哼似的道:“知道了丁果姐。”


    丁果:……


    吃过早饭,丁大勇去了隔壁,先把炉子生起来,自己也得收拾收拾,精精神神的去对象家。


    丁桃和丁招娣抢着去把碗刷了。


    裴澈去地窨里拿了点菜,又准备好中午用的肉、蛋,指指碗柜,跟丁桃道:“桃子,里头还有炸好的鱼肉、丸子和一块酱肘子,中午问问你姐想怎么吃,你们看着做了。这块生肉是羊肉,这是猪肉,包括大勇拿来的鸡,想吃什么做什么。”


    裴澈去外祖家中午肯定回不来。


    “知道了姐夫!”


    把家里安排好,裴澈进屋又不放心的跟丁果啰嗦了一通,这才去了大院那边。


    丁桃姐妹俩好奇的去隔壁看了一圈,回来陪着丁果说话聊天。


    丁大勇则收拾好,过来跟丁果说了一声,顺便骑走她那辆自行车,去了宋家。


    丁桃说起大爷家的事。


    她给丁果写信聊的也没那么详细,有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没在信里提。


    “知道我在食品厂上班,去找我让我帮她买福利点心。我帮她买了,又嫌碎,说要拿来走亲戚用。问我有没有囫囵点的。姐你也知道,就算是碎点心也不是想买就买。后来再找我,我就说买不上。”


    丁桃剥着松子,道:“又找我换糕点票,她拿几块碎布头找我换点心票,这精明的,好像就她一个人长心眼子,旁人都是傻缺。”


    丁果笑道:“你换了吗?”


    “我又不傻,我让她拿粮票换,她又不肯了,撇腔拉调的说家里三个半大小子,正是吃不饱的年纪,粮票不够用。我说招娣没有供应,我们的粮食也不够吃,手里的票都跟别人换粮票了。”


    “她还去找招娣,让招娣帮她从厂里拿废纸给她儿子钉作业本。招娣这傻子还真给她拿了,让我熊了一顿。”


    丁招娣在旁边小声道:“我没好意思不答应。”


    “那你就白给?”


    虽然拿几张废纸也不花钱,可被人当冤大头就不美妙了!


    丁招娣:“我后来就不给了!”


    丁桃:“那也吃亏了。”又道,“说起来我都来气,他们搬家时我跟招娣都过去帮忙,顶着寒风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最后连个窝头都没招待我们,我俩饿着肚子走回枣花巷的。”


    丁果:“你大爷哑巴了?”


    丁桃翻了个白眼:“大爷被那女人指使的团团转,根本没顾上我们。”


    丁果:……


    丁桃感叹:“摊上这么个后妈,丁香和丁建党算是掉煤灰里了!你不知道丁香现在瘦的,本来就瘦,现在都瘦干巴了。”


    “年前知道我要回老家过年,大娘还说她要是没怀孕,今年她也跟着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说带贾安平和贾安顺回去认认老家的人。”丁桃撇撇嘴,“她那人就是惯会说话,我觉得就算她没怀孕估计也不会回老家。”


    丁果忍不住笑:“可别回去,回去老家还得伺候他们。”


    三婶的祈求应验了。


    “也是!”


    丁桃回了老家,那老家那边也知道郑文芳怀孕的事了。


    不过老家人反应倒是没那么激烈,毕竟孩子又不用他们养。


    农村里四十上下生孩子的也有,不稀奇。


    中午丁桃下厨,丁招娣打下手,拿丸子、炸肉炖了个白菜,在丁果的指导下对炸鱼进行二次加工,熬了糖醋汁,最后撒了点蒜末出锅。


    上锅馏了馏那个肘子,还用干辣椒炒了个白萝卜丝,煮了点小米粥。


    主食就热了几个馒头。


    丁桃的手艺跟裴澈没法比,但有丁果指点着,味道也不会太差。


    吃完午饭,丁果带着两人去了隔壁,给她们安排晚上睡觉的房间,顺便看看炉子,添了点炭。


    晚上裴澈回来,又给丁果捎回来几个红包。


    丁果道:“等生完孩子我们去看看姥姥姥爷。”


    问起姥爷的情况,裴澈道:“老样子,不过我瞧着气色比夏天咱去的时候稍微好一点。”


    次日丁桃姐妹俩当起了电灯泡,跟着大勇和宋玉玲出去玩了一天。


    裴渝一家来了丁果这里,热闹了大半日。


    当天晚上,大勇他们一行买票回了丰宁。


    初四,两人去做了个产检,产检结果很好,大夫又看了看丁果的预产期,提醒小两口双胞胎容易提前生产,让他们提前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做完检查,丁果也准备上班了。


    其实书店初二就上班了,丁果请了几天假。


    她如今的情况请假很好申请。


    过年期间书店倒是比平常人多,本来就不满的书架又空了一半,订的货却迟迟未到。


    李淑梅看着她的肚子:“你咋不再休息两天?”


    丁果笑道:“哪好意思总歇着。”又问李淑梅,“你明天调休不?”


    李淑梅点点头:“既然你上班了,那我明天歇一天。”


    裴澈把人送过来  ,回去炖了只鸡,给丁果留了一半,另一半送去了医院,探望了下隋家老太太。


    晚上丁果问起,裴澈道:“病情控制住了,保国他姐夫也出来了,挨了小舅子一顿揍,加上闯了这么大的祸,倒是没去医院闹,但往后的日子也够瞧的。”他道,“也是隋燕姐自己不争气,她当初就不该把工作让给大姑子。”


    以前跟隋家是邻居,裴澈跟隋燕也熟,但仅仅是熟悉,隋燕比他大好几岁呢,小时候并不常在一起玩。


    丁果嘴角抽了抽。


    她以前看年代文,书里不少把自己工作让给娘家人、婆家人的‘好女儿’‘好儿媳’,没想到有现实版了。


    “让出工作,也让出了在婆家的话语权,从此手心朝上,看丈夫脸色的过活……”丁果不留情的点评,“能做出这种糊涂的决定,如今这一切也是该她承受的。”


    裴澈有些震惊:“媳妇儿你怎么知道?”


    丁果没理会男人的震惊,她理论经验丰富着呢,继续道:“我猜,她应该是怀孕期间被婆家说动把工作让出去的吧?”


    裴澈更震惊了,看媳妇的眼神里都有些佩服:“媳妇儿,你咋知道的?”


    “我再猜,说动她的理由是为她考虑,让她在家好好养胎,男人以后会养她跟孩子……”


    裴澈身体都坐直了,脸上的惊讶挥之不去:“媳妇儿,你太聪明了,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真没人跟他媳妇儿八卦过隋燕姐的事?


    “媳妇儿,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


    丁果身子艰难的微微前倾了下,伸出手指挑起裴澈的下巴,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但要是你敢这样,给我画大饼,之后再让我看你脸色过日子,我就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毁了你。”


    明明是在被媳妇儿威胁,裴澈的呼吸却有些凌乱,他喉结上下翻动了两下,道:“媳妇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这辈子我都看你的脸色过日子!”


    丁果昂着头收回收,靠着椅背坐回去,想翘个二郎腿,试了试没翘起来,装逼失败,只好摸着肚子轻哼:“算你识相!”


    裴澈忍俊不禁的凑上去亲了媳妇儿一口。


    媳妇儿刚才佯装嚣张的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又亲了亲,殷勤道:“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第二天李淑梅休息,裴澈直接留在书店里陪丁果上了一天班。


    初六乔婶回来,裴澈抽空去了趟大院,之后往军校那边跑了两趟,办理各种手续。


    过完元宵节,裴澈就要去军校学习了。


    进军校要参加新生训练,回家的时间并没有那么自由。


    “等生的时候我一定想办法赶回来。”临去学校的前一天晚上,裴澈不舍的抱着媳妇儿,在她脸上亲了又亲,道。


    还有一个来月就要卸货了,丁果既期待又紧张。


    如果生产时裴澈能在旁边陪着,她当时是高兴的,也会更加安心。


    可她也理解裴澈的工作,她道:“你尽力就好,实在赶不回来也别强求。”


    裴澈紧紧抱着丁果,十分不舍,刚想再说点什么,丁果推了推他:“我要尿尿。”


    裴澈忙翻身下床,转身扶她,道:“等我去了学校,让乔婶过来陪你一起睡吧。”


    丁果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


    虽然乔婶陪着她,她进出空间有些不方便,但这时候身体的负担也确实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不方便。


    第二天把丁果送到单位,裴澈去了军校。


    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裴澈每天来接送丁果穿的都是便服,没穿军装。


    今天不一样,李淑梅见他穿着整整齐齐的军装,戴着军帽,手上还拎着提包,问丁果:“你对象回部队了?”


    淑梅姐人虽然很不错,但丁果有时候也头疼她的爱打听,并没有跟她说裴澈去军校进修的事,含糊的点了点头。


    李淑梅忍不住‘唉哟’了一句,道:“你快生了,他回部队了。他请假的时候咋不算算日子,等你生的时候再歇着呢。”说完又摇摇头,“男人啊,就不能完全指望他们!”


    之前还觉得丁果对象照顾人挺细心,这细心程度还是不够啊!


    瞬间感觉那个俊小伙子的人设崩了那么一点点。


    第197章 197(捉虫)二合一


    丁果忍着笑替自家男人辩解:“部队的事身不由己。”


    李淑梅也忍不住笑道:“也是!”


    她也没有恶意,就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见丁果拿着鸡毛掸子要去清理书架上的浮土,李淑梅忙道:“你别忙活了,一会儿我收拾。”


    丁果:“没事,我也活动活动。”


    自从她肚子大起来,扫地拖地关窗什么的李淑梅几乎全包了,扫个浮土也不累人,丁果也不是一点事不懂,活哪能全都让李淑梅干了。


    收拾完卫生,李淑梅:“我去打电话催货,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给咱补货,再不补货架真空了。”


    这会儿书店里还没进顾客,李淑梅又去了后头,丁果朝门外看了一眼,见门口附近没人,估计几分钟里不会有人进来,她走到书架的死角位置开启小音箱关注着外面的动静,闪进空间上了个厕所又闪身出来,书店里还是安安静静。


    丁果继续溜达。


    现在虽然没人接送了,丁果也没急着再从空间往外拿东西。


    不然这显得也太明显了,搞得好像给她供货的人嫌弃裴澈似的,他在就没货,他离家后就又有货了。


    乔婶每天看着丁果骑车上下班,都提心吊胆的。


    裴澈离开前提过让乔婶接送丁果,但乔婶不会骑车,即使会骑,恐怕也不敢带丁果。


    丁果没同意,虽然她骑车会觉得闷,从家到单位的距离散步也没压力,但她怕路上想上厕所,要是乔婶陪着又不方便进空间,很不舒服,还不如骑车缩短路上的时间。


    至于提前休假,她是没打算休这么早,等上完这个月,进入三月份再休假,回家待产。


    于少芬知道裴澈去了军校,过来住了几天,跟她说了些生产前的准备和生产时的经验。


    乔婶也有经验,最近这两天只要太阳好就把准备带去医院的小衣服、小被褥、尿片这些拿出来反复晒。


    那几件单的小衣服里有


    新做的,有旧的。


    旧的绵软,乔婶又洗过一遍,又拿开水烫过一遍,最近也经常拎出来晒。


    新的也洗过,反复揉搓过几次。


    老爷子只要不忙就过来走一趟,问问丁果的状态,留下来吃顿饭再离开。


    到了这时候,倒是不大敢让丁果继续补了,每天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少食多餐。


    十几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丁果拿完二月份的工资,跟领导请了假,等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再回来上班。


    倒是有点过意不去,请假前问李淑梅,要不要先找个临时工替她,不然她休这么长时间的假,所有的工作都落到李淑梅身上了。


    李淑梅一摆手:“不用,你又不是头一个请长假的,你前头那个之前回家生孩子单位也没找临时工,忙不过来有会计呢!”


    说完忍不住摸摸丁果的肚子,笑道:“唉哟,两个小家伙快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麻利点儿,别让你们妈妈受罪啊。”


    丁果也拍拍肚子,随着李淑梅的话笑道:“听见你们淑梅阿姨的话了吗?到时候可别磨磨叽叽的折腾我!”


    李淑梅给丁果加油打气:“踏实休你的假,加把劲,争取一口气生俩儿子。”


    丁果:……


    不用上班了,丁果就开启了悠闲的待产生活。


    宋玉玲下了班会过来陪她说话,还给她拿了一把新鲜的香椿芽,炒鸡蛋吃。


    老爷子已经让张婶送过两回了。


    炒了回鸡蛋,还炸了一次。


    丁果更爱吃炸的。


    于倩周末的时候也来玩,所以倒是不闷的慌。


    黄家那边的爱凤姐和吴芳也往家里跑了几趟。


    只是丁果没想到,刚进三月中旬,彭桂花就从乡下过来了。


    她自己拎着大包小包坐公交过来的。


    彭桂花知道丁果大致的生产时间,让她在家里等消息她不放心,索性找队里请了假,开了介绍信来了首都。


    她打算等丁果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再回去。


    丁果既惊喜又惊讶:“三婶,这会儿不是村里春耕的时候吗?”


    正是农忙的季节,不说假好不好请,耽误的工分也不少啊。


    “少挣个把月的工分咋了?你这头才是大事。”


    怀着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娘家人不在这儿看着怎么能行?


    虽然裴家真的很不错,照顾丁果照顾的也很上心,侄女婿也是个好的,但彭桂花就是觉得还是得有个娘家人在这儿,给丁果当当主心骨。


    丁果心里暖烘烘的。


    她倒是不缺人帮忙。


    除了乔婶,老爷子又找了个帮工,三十三四的年纪,叫王春花。


    丁果喊她‘春花姐’。


    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了,孩子她婆婆带着,她出来工作。


    找个年轻点的是丁果的意思,她两个孩子,照顾起来很累,丁果都有点担心时间长了乔婶受不住。


    索性第二个帮忙的就找了个年轻点的。


    不过倒是没急着让她上班,来这边认了认门,见面聊了几句,等丁果生完孩子她再过来。


    于少芬之前还说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她过来给丁果伺候月子。


    吴芳阿姨也说过。


    丁果当然不会真让吴姨和于姨来照顾月子,她这里能应付过来。


    即使真的一时找不到帮工,张婶也会过来帮忙。


    现在三婶一过来,人手就更充足了。


    彭桂花又拿了点粮食。


    丁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明白三婶的意思,来照顾她,还得自带口粮。


    不过也没说什么,等三婶回老家的时候,她找机会从空间倒点东西出来,让三婶带回去。


    除了粮食、换洗的衣服,还带了一捆香椿、一大包荠菜,一篮子鸡蛋。


    也不知道三婶是怎么带的这些东西。


    当天晚上就跟乔婶包起了荠菜猪肉饺子。


    丁果在屋里溜达,快生了,除了因为肚子大带来的不便,她暂时没有别的感觉,只是心理上有点紧张,为了缓解这种紧张,她又去骚扰系统了。


    “耗子,黑土地能种大米吗?”


    系统:“宿主,不能呢!”


    丁果:“但以后可以,你们是无法载入未来的技术吗?”


    系统:“是的!”


    三婶和乔婶在厨房忙活,丁果回了里屋,闪进空间摸了根香蕉剥开吃着,道:“等现在这茬玉米和麦子收了,重点小米和高粱吧,各种豆子也种一点。”


    自然熟的香蕉香甜软糯,跟催熟放软后的香蕉完全不是一个口感,丁果连吃了三根香蕉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再吃怕一会儿吃下饭了。


    系统:“好的宿主,收完这茬就换。”


    丁果打开商城买了点豆类的种子放在客厅,闪身出去,摸了把瓜子磕几个,又收回空间。


    系统检测到自家宿主的情绪波动,道:“宿主不用太紧张,提前三天我会提醒的。”


    丁果松了口气。


    但她没想到,两日后就收到了系统的提醒:“宿主,两个小宿主还有三天就要出生了哟,宿主可以准备起来了。”


    丁果当时正在吃着裴渝送来的烤鸭,闻言顿了下,又夹了块鸭肉包在饼里,咬了一口。


    距离生产还有一天的时候,丁果带上换洗的衣服,拿上澡票,招呼着三婶和乔婶一起去澡堂洗了个澡。


    到了正日子,吃过早饭,丁果去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跟彭桂花道:“三婶,我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坠的慌。大夫之前说过双胞胎可能会提前生产,这是不是要生了?”


    说着话,她觉得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去厕所一看,有点轻微的见红。


    彭桂花紧张的不行,一叠声地问道:“肚子疼不疼?出血多不多?”


    乔婶也神色紧张地道:“我去打个电话。”


    知道丁果快生了,乔婶这两天把那两个电话号码背了又背,但这会儿一慌啥也不想起来了,想拿电话本看看。


    丁果忙拦下了她:“不疼,就出了一点点血,应该没那么快,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坐车过去,到医院住下直接从那边打电话。”


    乔婶:“你、你、你还能走吗?”


    丁果笑道:“能走,刚有点感觉,肯定不会这么快就生,而且你们不也说过,多活动活动有利于生产吗?”


    但明显,彭桂花和乔婶两人还是有些紧张,提着东西,扶着丁果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大夫一检查,就道:“是要生了,办住院吧!”


    乔婶去给老爷子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又按裴澈给她留的号码往军校打了一个。


    丁果住进病房没多久羊水就破了,不多时护士来检查,宫口已经开了。


    护士有些惊讶:“你这是头胎吗?”


    头胎很少有这么快的。


    丁果点点头。


    她能感受到肚子在收缩,频率不高,也不疼,不过根据隔壁病床产妇宫缩时的疼痛经验,她也跟着皱了皱眉。


    倒是远在丰宁的岳红梅从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这会儿正带着外孙学走路,突然一阵肚子疼,忙把外孙放进学步车里,抓了纸往厕所跑。


    护胎丸转移过来的阵痛到了岳红梅这里,就是拉肚子。


    解决完出去,不多时肚子又一阵绞痛。


    “我早上也没吃啥啊,这咋还拉肚子了?”岳红梅咕哝着,赶紧往厕所跑。


    首都这边,丁果宫口开的也很快。


    等老爷子到的时候她已经要准备进产房了。


    “果果,有大夫和护士呢,不用紧张,小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丁果‘虚弱’的点点头:“爷爷,我不紧张。”


    不过军校离市区距离也不近,照她这麻利速度,应该没有机会在孩子生出来前跟裴澈来点煽情的对话。


    弄不好等裴澈赶到医院她都生完回病房了。


    丁果判断的没错,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休假前李淑梅对着肚子说的话两个小崽子真‘听’见了。


    顺产,进产房不到二十分钟结束战斗,哥哥在前,妹妹在后。


    速度很快,也很顺利,一点都不带磨叽的。


    负责接生的大夫、护士都啧啧称奇,在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嘹亮哭声中笑着感叹:“两个小宝贝太心疼妈妈了,其他产妇生一个的像你这么顺利的都少见。”


    而且这产妇配合度也很高,没有大喊大叫,让啥时候使劲就啥时候使劲,安静的仿佛不是自己生孩子。


    “恭喜恭喜,生了对龙凤胎。”


    丁果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道:“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


    也不是一点不疼,孩子出来的时候下身还是有点撕裂痛的,但能忍受。


    两个小家伙一声塞一声的哭,哭了几嗓子就哼哼唧唧地逐渐安静下来。


    护士把擦拭干净,包进被褥的孩子挨着抱到丁果身前让她看:“这是哥哥,这是妹妹。”


    丁果探头瞅了一眼:“两个红皮猴子。”


    但是不皱巴,脸上可光滑了,头皮也干净。


    护士笑道:“刚出生皮肤红的婴儿越长越白。”又道,“两个小宝贝手长腿长,将来能长个大高个儿。”


    “谢谢,借你吉言。”丁果笑道。


    护士把孩子抱了出去,丁果这边还没处理完。


    老爷子跟彭桂花一人抱着一个。


    老爷子还好,这不是他头一个重孙,脸上只有发自内心的高兴。


    倒是彭桂花有些激动,眼窝擦了一遍又一遍,激动的心口酸胀。


    当年那个刚满月就被送回老家、跟着她牙牙学语、被她扶着蹒跚学走路的小奶孩子如今也当妈妈了。


    丁果刚学说话时,冲着她喊娘,婆婆就在旁边说‘这不是你娘,你娘早不要你了,叫三婶


    ‘。


    ‘三婶’这两个字对刚学说话的小孩来说难度有点大,还是冲她喊‘娘’,喊了一年多才在婆婆的反复纠正下改了口。


    乔婶过来拍了拍彭桂花的肩膀,笑道:“高兴坏了吧?”


    彭桂花又擦了擦眼角,低声道:“高兴,太高兴了。一眨眼当年那个小妮儿也当娘了!”


    乔婶看看两个孩子,笑道:“两个娃娃都像丁果,瞧这脸盘子,还有鼻子和嘴都像丁果,眼睛没睁开看不出来。”


    彭桂花眼角余光看了裴老爷子一眼,忙道:“也像小澈。”


    虽然她也看着像果果多一些。


    但人家孩子太爷爷在呢,哪能一点不提裴澈这个参与者?


    孩子出生了,这儿暂时没啥事,乔婶忙道:“我回去做饭,给果果炖个鸡汤、用红糖水窝几个鸡蛋……”


    “行,辛苦你了!”


    “应该的!”


    老爷子让小何送乔婶回去给丁果做饭。


    丰宁!


    岳红梅最后一次从厕所出来,扶着墙站了一会儿。


    虽然拉肚子拉的有点腿软,脸色还因为刚刚的肚子疼有点发白,但不知怎么着,打早上起来就有些不得劲的身子突然一下就轻松了。


    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古怪感觉。


    “真是邪性了!”岳红梅说不上哪儿不对劲,摇摇头回了屋里。


    按之前所有出现的毛病真像怀了个孕,那结束就是…孩子出生了?


    “生了?”


    岳红梅心里的怪异越发浓郁。


    她歇了会儿,抱着孩子出了门。


    怀孕,生了,谁生了?


    她想到了远在首都的丁果,她得找丁桃那个小贱蹄子好好问问丁果具体的怀孕时间,今天是不是生了。


    首都!


    裴澈满头大汗的进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清爽半坐在床上的媳妇儿,身边一左一右躺着两个包裹严实的条状物。


    “果果,我、我来晚了是吗?”


    丁果噗嗤笑道:“你这叫什么话?”


    “不是,我是想问孩子生、生了?”裴澈有点傻,人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感觉灵魂仿佛在天上飘,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他都看见孩子了,还傻不愣登的问上这么一句。


    彭桂花都让他逗笑了:“在那儿傻站着干嘛?当爹了!”


    裴澈转头,惊讶道:“三婶?”


    彭桂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你才看见我?”


    老爷子没跟进病房,他一直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


    这会儿病房里就彭桂花在旁边照顾着。


    裴澈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下:“三婶,对不住。我、我我一时没注意。”


    丁果忍不住笑,笑了两声,觉得身下有点疼,忙收了声,道:“裴澈,我生了对龙凤胎,我牛不牛?”


    裴澈:“牛!媳妇儿你太牛,太厉害了!”


    裴澈终于神魂归位,走到跟前摸了摸丁果的头发,眼圈有点发红,心疼地道:“媳妇儿,让你受罪了!”


    之前在部队的时候,住在隔壁的一个嫂子在家里生孩子,那惨叫声隔着墙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敢想象他赶过来之前,果果一个人躺在产房里痛苦的模样和无助的痛呼。


    丁果道:“还行吧,生的挺快,没大遭罪。”


    裴澈知道媳妇儿就是在安慰自己,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不顾病房里还有别人,他低头在媳妇儿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去看孩子。


    “像你!”裴澈看看孩子,又抬头看看丁果,笑道,“媳妇儿,像你,他们长的都像你。”


    彭桂花怕侄女婿失望孩子不像他,在旁边找补着安慰:“也有点像你!”


    总不能一点像爸爸的地方也没有,等孩子睁开眼好好找一找应该能找出点像爸爸的地方。


    不过果果和裴澈两人模样个顶个的好,甭管像谁,长大了都好看。


    丁果冲他眨眨眼:“你猜猜哪个是女儿,哪个是儿子?猜对了没有奖励!”


    裴澈好笑的低头看了看,指指左边的小豆丁:“这个是儿子吧,那个是女儿。”


    丁果:“猜错了!”


    裴澈无奈道:“媳妇儿,他俩长的一模一样,不好分辨。”


    丁果就是故意逗逗他,这男人太紧张了,比她这亲自生孩子的都紧张。


    彭桂花忍不住好笑,拿毛巾投了投递过来让裴澈擦汗:“看你跑这满头汗,赶紧擦擦。”


    裴澈忙双手接过:“谢谢三婶!”


    彭桂花笑道:“一家人说这客气话。”


    在病房里待了会儿,裴澈跟丁果说了声:“我去跟爷爷说一声,让爷爷先回去。”


    丁果点点头,裴澈出了病房。


    丁果跟彭桂花道:“三婶,这会儿也没啥事,你也坐下歇歇。”


    “我不累,倒是你,生了两个孩子不累啊?也不躺下睡会儿!”


    丁果倒是不累,但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会儿乏劲有点上来了,也没硬撑,躺了下去。


    她抓紧时间睡会儿,孩子生完可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估计一会儿得学着给孩子喂奶,虽然这会儿完全没啥感觉。


    耗子:“岳红梅上线了,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估计在疯狂骂你呢。”


    丁果呼吸渐渐均匀,意识里咕哝一句:“不重要,奖励才重要。”


    说完睡了过去。


    系统:“……没忘,会有的!”


    丰宁这边,丁桃震惊地看着抱着孩子来找她的岳红梅:“我姐生了?岳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猜的。”岳红梅冷着脸,“你不是跟她有联系吗?你去打电话,打完来跟我说,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丁桃有些错愕。


    这个前大娘受什么刺激了?


    “猜的?”


    丁桃差点没忍住想建议这个前大娘去看看脑子。


    感觉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


    岳红梅没耐心跟丁桃说太多,咬牙切齿地道:“让你去你就去,别这么多废话,你要是不去我就在这儿闹……”


    丁桃气结,有些头大:“行行行,我去问。”


    她转身回了厂里,过了半个多钟头才出来:“没生,你到底是凭啥猜的?溜着我玩呢!”


    丁桃压根就没跟丁果联系。


    她知道丁果姐的预产期,算算时间还有小十天呢,怎么可能生?


    不过这会儿丁果姐应该在家里待产了,她不知道大院那边的电话,大勇倒是知道,晚上回家跟大勇说声,让他打电话问问,看看丁果姐那边现在啥情况了。


    岳红梅惊讶:“没生?真没生?那白眼狼是具体啥时候怀上的?预产期是啥时候?”


    丁桃有些无语,没好气地道:“我一个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哪能想到问这些问题?不知道!”


    说完转身回了厂里。


    岳红梅抱着外孙在厂门口站了半晌,丁果没生?她猜错了?待了一会儿,岳红梅抱着孩子离开。


    岳红梅又下线了。


    丁果正在喝着鸡汤,听耗子报备。


    可能真想到了一点什么,但不多。


    丁果这会儿不关心岳红梅送来的那仨瓜俩枣,她道:“耗子,快问问你领导,书里没生过孩子的配角如今咔咔生了俩,说好的奖励拖到现在还没给,是在准备什么富可敌国的超级大礼包吗?”


    第198章 198二合一


    隔壁床今早才出生的小娃娃哇的哭了起来,中气十足,声音十分嘹亮。


    他一哭,角落里另一张床上的孩子也跟着嚎起来,病房里一阵忙乱。


    彭桂花担心自家这两个会被吓到,赶紧同时伸手轻轻拍着。


    结果两个小家伙只是皱了皱眉头,小脑袋在软软的包被里动了动,就没动静了。


    外面的哭声影响不到丁果识海内的交流,听系统道:“宿主,奖励下来了,两块玉佩。”


    丁果喝鸡汤的动作微微一顿,倒不是因为耗子的话,而是突然觉得胸前涌上一股胀胀的感觉。


    这是孩子的口粮到了?


    等


    那股感觉过去,丁果才道:“玉佩?”


    系统:“嗯,两块玉佩,具备强身健体的功效,同时会保护两个小宿主的安全,等到两个小宿主满十八岁可各自激活一个空间。”


    丁果:“也要绑定系统吗?”


    系统:“未检测到系统植入,应该只有空间和护身功效。”


    非常不错的奖励。


    体验过空间的便利,丁果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只是目前的大环境不方便佩戴,不过用不了几年就能光明正大的戴起来了。


    晚几年戴就晚几年戴吧,空间也是要到十八才能激活。


    况且这几年孩子身边也离不了人,安全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强身健体么…在肚子里喝了不少井水,所以两个宝宝的健康也是没问题的。


    系统不知道自家宿主在想什么,它继续补充说明,倒是没想到正契合了丁果的顾虑。


    “宿主,可以给他们滴血认主,认主后的玉佩是隐身的,只有宿主能看见。等空间正式激活,隐身功能自动取消,两个小宿主那时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宿主也就不用担心玉佩被曝光的问题。”


    丁果眼睛亮了,刚要继续回应耗子,躺在身侧的小宝突然吭哧起来,秀气的眉头皱着,小嘴吧嗒吧嗒的吸吮空气,两只小手不甚熟练的挥舞。


    彭桂花:“可能是饿了。”


    不久前才换过一次尿布,况且在吧嗒吧嗒吃空气呢。


    正好护士进来,提醒丁果试着给孩子喂喂奶,有没有都要让孩子吸一吸。


    “正说着呢!”彭桂花笑着把病床上的隔帘拉上,教丁果怎么喂奶。


    初为人母,头一次给孩子喂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难为情,丁果硬着头皮掀起衣服,试着给孩子哺乳。


    彭桂花笑道:“两个孩子绝对很省心,很好带。”


    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两声,哭声嘹亮。


    送回病房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睡觉,尿了的时候哼叽两声,象征性嚎两嗓子,给他们换上干净的尿布,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属于没事不闹腾,有事绝不委屈自个儿。


    果不其然,一碰到自己进食的‘饭碗’,小宝跟头恶狼一样开始使劲抽。


    针扎一样的刺痛传来,丁果眉头倏地皱了起来,有些震惊:“力气这么大?”


    她可算明白‘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这句话的含义了,这么丁点的孩子,吃奶的劲怎么这么大。


    小家伙刚开始吸,吸了两口没吃到口粮,有些不耐烦的吭吭哧哧,不过很快,小家伙的嘴角就出现了一点点奶白色,丁果听到了夸张的吞咽声。


    彭桂花高兴地小声道:“你这奶来的还挺快。”


    这边刚吃上,另一个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也开始吭哧起来。


    彭桂花过去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拍着,哄道:“哦哟哟,你也饿了,先等等啊,妹妹吃完你再吃。”


    被彭桂花抱在怀里的大宝左眼动了动,艰难的睁开一点点缝隙,又重新合上,瘪了瘪小嘴继续吭哧,不过吭哧的没那么急促。


    吭哧了两声,确定自己暂时吃不上口粮,不吭哧了,转着小脑袋听隔壁床的人说话。


    隔壁床的是今天早上刚生的,她推回病房的时候丁果刚办完住院手续进病房。


    负责照顾产妇的那个老太太正在抱怨:“你看人家,生了多会儿就有奶了,你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奶水,要是饿着我孙子我跟你没完。”


    那个孕妇脸色蜡黄,许是被婆婆打压惯了,有些畏畏缩缩的,说话透着小心翼翼:“娘,肯定有的,我就是奶水来的晚。”


    彭桂花抱着大宝,凑到丁果耳边小声蛐蛐隔壁老太太:“你睡觉的时候那老太太就在埋怨,嫌儿媳没奶,也不看看给她儿媳吃的啥。”


    那产妇的男人来送饭,两个二合面馒头,一碗稀的能当镜子的玉米面粥,一点咸菜。


    既要儿媳给他们传宗接代,还不好好伺候,这会儿还在叨叨,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抱怨。


    丁果也不知道该给孩子喂多少,但小宝吃了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无意识自己松开了饭碗。


    彭桂花小声道:“差不多了,我拍拍隔,你喂大的。”


    两人交换孩子。


    裴澈从外头进来,看见自家病床这边帘子拉着,有些不明所以:“三婶?”


    彭桂花掀开一点帘子抱着小宝出来,笑道:“给孩子喂奶呢。”


    裴澈是出去洗尿布了,彭桂花忙道:“搭床头晾着,我擦过了。”


    裴澈撩开一条缝隙挤进去,就看见媳妇儿一手抱着孩子喂奶,一手端着碗继续喝鸡汤。


    抱孩子也没什么难的,喂小宝时有些手生,喂第二个她就是熟练工了,单手托着孩子吃奶,也不耽误自己吃饭。


    裴澈的视线从正在吃奶的大宝身上收回,别过头去。


    孩子吃个奶他跟着馋什么?还不受控制的咽了下口水,简直有病。


    转身晾好尿布,回头见桌上的红糖窝蛋还没吃,过去摸了摸,还是温的,道:“我喂你先把鸡蛋吃了?”


    丁果:“你端着碗,我自己挖着吃。”


    裴澈:“好!”


    丁果只吃了鸡蛋,红糖水喝了小半碗。


    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半只鸡外加一个半馒头。


    胃口好的惊人。


    等丁果吃完,伺候好两个小家伙,彭桂花和裴澈才坐下来吃饭。


    乔婶给他们炒的菜,拿了几个馒头。


    裴澈还把丁果没喝完的红糖水和一点鸡汤也包圆了。


    下午,裴澈想让彭桂花回去休息,他自己留在这儿照顾媳妇孩子,彭桂花哪肯?


    “你们两个都是新手,身边没个有经验的怎么行?”彭桂花问裴澈,“你歇多久?”


    裴澈有些歉疚的看了丁果一眼,道:“后天一早回去。”


    彭桂花点点头:“没事,踏实忙你的去,丁果这儿这么多人照顾呢。”


    丁果也理解,刚进军校,能请到两天假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让裴澈去给于姨打电话说一声。


    裴澈道:“已经打了,吴姨那边也说了。”


    宋家跟丁家也是亲家了,这种喜事肯定得第一时间知会一声。


    于姨很疼丁果,之前也没少去家里照顾帮忙,现在果果生了,当然得跟


    于姨说一声。


    丁果赞许的冲他笑了笑,很满意他的细致。


    随后让裴澈去问问医生出院的事。


    顺产,身体状态又不错的情况下,丁果想尽快出院,要是可以,今天她就想回家。


    上午老爷子提过要给她换病房,丁果没答应,就是因为没打算在医院待太久。


    彭桂花倒是没拦着,主要是侄女状态确实肉眼可见的好,完全不像刚生了两个孩子的样子。


    裴澈起身去找大夫,让大夫来给媳妇儿做个检查,要是大夫说没问题,媳妇儿今天想回家就回。


    丁果的状态自是没问题,不过因为生的是双胎,大夫还是建议他们住一晚上观察观察,明天再出院。


    哐!


    病房门被推开,隔壁床那个产妇的男人拿了袋奶粉进来,说话声音洪钟一样:“有奶了吗?这要是光吃奶粉可吃不……”


    这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裴澈眼神锋利如刀的看过去,压着声音,却气势十足:“小声点!”


    但还是制止的晚了,病房里几个刚出生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宝和小宝也不安的扭了扭身子,闭着眼吭哧了两下,彭桂花拍了拍,就又安静了。


    男人讪讪的笑笑:“不好意思,平时说话声音大,习惯了。”


    说着赶紧把奶粉交给他娘,自己去看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并说床上的产妇:“还没下奶?你咋这么不争气呢!”


    裴澈看向丁果,眉眼温和:“调个病房吧!”


    丁果:“直接出院!”


    大夫刚刚只是建议,并不强求,而且也说了产妇身体状态很好,两个小宝宝也非常健康,直接出院是没问题的。建议他们留一晚是考虑产妇连生了两个孩子,怕晚一点身体会有别的不适。


    但丁果一点也不想继续在病房待了。


    裴澈:“好,我回趟大院把车开过来,回家给你拿上外套和帽子。”


    听说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不能见风,得捂严实了。


    裴澈离开,彭桂花开始收拾东西。


    另一张床上的产妇诧异地问丁果:“你们今天就要出院?”


    丁果笑道:“嗯!”


    那产妇嗅着病房里还残留着的鸡汤的香味儿,再看看丁果并不虚弱的脸色,羡慕道:“你身体真好!”


    生了对双胞胎,生完就走,也是很强悍了。


    裴澈回来接她之前,吴芳拎着鸡蛋、红糖、小米过来了,进门就冲着彭桂花笑:“亲家,恭喜啊!”


    彭桂花这趟来没去宋家,但吴芳之前去看丁果的时候两个亲家母见过面。


    “同喜同喜!”


    吴芳过去看过孩子,给丁果塞了红包。


    丁果好笑的推让:“吴姨,自家人真不用,再说您不都买东西了么。”


    “东西是东西,红包是红包,拿着!”


    丁果只好道了谢接过来,塞进床头的斜挎包里,跟另外几个红包一起。


    另外几个是早上老爷子给的,连公婆那份一起。


    吴芳问起生产过程,知道一切顺利,但也惊讶顺利的程度,只道:“你是个有福的,俩孩子也是懂事的,心疼他们妈妈。”


    之后跟彭桂花聊了起来,听说一会儿就要出院,惊讶道:“这么急干啥?”


    彭桂花小声道:“果果身体好,而且医院里总不如家里便宜。”


    吴芳点头:“也是,家里终归舒服些。”


    吴芳没急着走,等裴澈过来接人时帮着拎东西。


    孩子倒是不用她抱,裴澈把乔婶接过来了。


    她骑着车,没跟着他们的汽车一起走,说了声有空再去家里看丁果,骑车离开。


    丁果在太阳落山前被捂的严严实实的抱进了家门。


    到家时刚好有邻居碰上,惊讶道:“生了呀?”


    这家的小媳妇天天挺着个大肚子进出,巷子里的邻居有好奇的问过,知道她怀的双胞胎,没想到不声不响的生了。


    彭桂花笑着点点头:“上午生的!”


    上午生的,下午连院都出了,邻居顾不上这快到极致的效率,忙问道:“男孩女孩?”


    乔婶笑道:“龙凤胎!”


    邻居‘唉哟’一声:“这可太会生了,一下就儿女双全了!”


    邻居自己感叹自己的,彭桂花和乔婶可没在外头耽搁,匆匆打过招呼就抱着孩子进了门。


    另一个帮工王春花已经到了,在丁果回来前不光把屋里已经停掉的炉子重新生了起来,床上的褥子还多铺了一层,屋里窗户关好。


    裴澈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去车里拿东西。


    等丁果安顿好,王春花笑问道:“身上出汗多不多,要不要熬点艾草给你擦擦,换换贴身的衣服?”


    炉子在外头,里间通着暖气包,所以里屋只暖和但不呛人。


    丁果道:“麻烦春花姐了。”


    “应该的!”


    王春花出去忙活,煮了艾草水,端进屋投了毛巾给丁果擦了擦身上,重新换了身睡衣。


    老大哭了,彭桂花熟练的去摸尿布,笑道:“尿了。”说着话看看另一个,“小宝也快了。”


    临出院前又喂过他俩一次,这会儿一泡尿出来了。


    小宝紧跟哥哥的步伐,在大宝换完尿布的时候,她适时的吭叽了两声,彭桂花忍不住笑的过去给她收拾干净,小家伙咕哝了两下嘴,又睡了过去。


    乔婶轻手轻脚的进来看看俩娃,道:“比早上长开了点!”


    彭桂花:“真的吗?能看出来?”


    丁果好笑:“这也太快了。”


    乔婶笃定道:“你们一天都看着,看不出变化,我没跟旁边守着,比你们能瞧出来。”


    丁果低头端详着两个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她还想了想俩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脸红红的…嗯,好像是不如现在舒展。


    难道真长开了一点点?


    彭桂花笑道:“不稀奇,月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


    等乔婶出去,彭桂花从旁边自己放东西的箱子里摸了摸,摸出三个红包,一个给丁果的,两个给孩子的。


    丁果不要,彭桂花瞪了她一眼,压着声音道:“别跟我撕吧,给你你就拿着。”


    丁果无奈地接过来:“您又出力又出钱的,破费大了。”


    “我乐意着呢!”彭桂花笑道。


    傍晚,裴渝和于少芬先后而至。


    看过孩子,给过红包,问了问生产顺不顺利,见家里照顾丁果的人手不缺,待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了。


    张婶也来过一趟,看了看孩子,给丁果塞了个红包,丁果不要,张婶给她塞到了褥子下头,道:“小渝生孩子时我也给了,在裴家这么多年,他们也拿我当半个家人,既是自家人,你就别跟我客气。”


    “谢谢张婶!”


    乔婶和王春花一起去做了晚饭,丁果的饭单独一份。


    中午吃了半只鸡,晚上又炖了另外半只,给丁果煎了两个鸡蛋,用鸡汤煮的面条。


    裴澈没跟三婶他们一起吃,他进屋来陪着媳妇儿吃饭,也方便照顾。


    丁果跟裴澈商量孩子名字的事。


    她发现裴家几个小辈取名都很有规律,裴渝的两个孩子周桐、周栋,都是木字旁。


    裴澈大哥家的孩子裴照陆、裴照阳都是左耳旁。


    就连裴澈姊妹三个,名字也都统一的三点水旁。


    “家里是有什么传统吗?”


    裴澈忍不住笑道:“没啥传统,咱爸和咱哥都有点轴,喜欢这种模式。”


    周桐和周栋这两个名字是姐夫取,纯粹就是为了迎合老丈人的这点轴。


    丁果有些好笑,原来是强迫症啊。


    裴澈继续说道:“不用在意这个,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没有规定。”


    但因为有这种模式在前,丁果没有这方面的强迫症也忍不住想跟风了。


    “裴照阳他们中间的‘照’字呢?是他们这一辈刚好犯这个字吗?”


    “不是,大宝小宝这一代犯‘书’字。咱大嫂姓赵,他们给孩子取名时就加了‘赵’姓的同音字,选了‘照’字,咱不用随着他们。”


    丁果觉得‘书’字也挺好,脑子里飞快转了转,道:“大宝叫裴书璨,小宝叫裴书瑾怎么样?”


    她抓过裴澈的手在他手心写了‘璨’和‘瑾’这两个字,道:“都是王字旁,而且这两个字寓意都是美玉。”


    刚好系统给两个孩子的礼物也是玉,再合适不过了。


    裴澈没意见:“好!”


    彭桂花吃完饭进来看丁果,知道孩子的大名取了。


    裴澈已经去拿了纸笔,把两个孩子的名字写了下来。


    彭桂花识字,但识字不错,她看着十分复杂,倒是念叨了两遍,觉得两个名字都不难听。


    丁果笑道:“平时就喊‘大宝’‘小宝’,大名等他们上学的时候用。”


    王春花看着两个小宝宝新取的名字,道:“好听是好听,不过等孩子学写字时短时间内写自己名字有点费劲了。”


    丁果倒是不担心,她之前吃的智力丸也作用到了大宝、小宝身上,虽然还未崭露头角,但丁果很笃定,写个名字不是问题。


    晚上,彭桂花不放心新手爸妈夜里照顾孩子,虽然侄女婿表现很好,已经学会了给孩子换尿布,也教过他拍嗝,但还是担心年轻人睡眠深,到时候孩子有个啥动静听不见。


    所以她陪着丁果在屋里,让裴澈去歇着。


    裴澈就在堂屋里打地铺。


    夜里孩子一哭,彭桂花刚刚拉亮电灯,裴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三婶,我进来了?”


    彭桂花有些惊讶裴澈的警醒,还以为侄女婿头一天当爹,兴奋的睡不着呢,道:“进来吧!”


    为了方便夜里起来照顾,她穿着衣服睡的。


    裴澈撩帘子进去,丁果这才睁眼。


    彭桂花熟门熟路的去摸尿布,同时看了眼床头上的手表,道:“尿了,不过也该喂奶了。”


    丁果坐起来,裴澈一个箭步上前给她往身后垫了个垫子。


    乔婶和王春花披着衣服过来,彭桂花小声道:“这儿有我跟小澈,你们去睡吧,往后有的是需要麻烦你们的地方呢。”


    等果果出了月子她回了老家,都得指望乔爱云和王春花照顾。


    给孩子换完尿布,喂了奶,拍了嗝,重新躺下休息,两小时后又起来按这个模式循环一遍。


    好在大宝、小宝只要身子清爽了、吃饱喝足了就不闹,还算很好带。


    早上时彭桂花跟不住跟丁果说:“小澈是太兴奋睡不着还是觉浅?比你醒的都快。”


    只要孩子一有动静,裴澈马上就能出现。


    丁果笑了笑,是责任吧!


    昨天忙,今天裴澈就亲自下厨给媳妇儿做月子餐了。


    虽然需要少油少盐,也不能放太多别的调料,他的厨艺发挥不出十分之一,但他也愿意忙活。


    中午给丁果炖了个排骨,排骨里加了点泡发的菌子。


    清炒菠菜、韭菜炒鸡蛋。


    主食是大米饭。


    开饭前宋玉玲穿着邮局的工装过来了。


    还以孩子未来大舅妈的身份给了红包,丁果没跟她客气,笑嘻嘻地接过来,道:“孩他大舅妈,让你破费了。”


    一个孩子给了十块,小一个月的工资搭进去了。


    宋玉玲嘻嘻哈哈地说:“回头我多生几个,让孩他大姑再还回来。”


    彭桂花正好撩帘子进来,听见这话没忍住,乐得合不拢嘴。


    宋玉玲不妨未来婆婆刚好听见,小脸顿时成了块红布。


    宋玉玲留家里吃过午饭离开,彭桂花跟丁果道:“玉玲这孩子性格是真好。”


    越接触越喜欢!


    家里有了宝宝,院子的晾衣绳上挂满了尿片、被尿液浸湿的小褥子、小衣服。


    丁果这时候才庆幸,多亏准备的充足,没想到这么丁点的孩子这么能占东西。


    丰宁的傍晚,回到家的丁桃就听到了丁大勇带回来的消息:“咱姐生了,昨天上午生的,龙凤胎。”


    昨晚丁桃让他今天打电话问问大姐的情况,没想到真问着了!


    “真生了?”丁桃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前大娘没得神经病,原来丁果姐昨天真生宝宝了。


    岳红梅真是凭借猜就猜到的吗?


    丁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邪性,前大娘太邪性了!


    第199章 199二合一


    “跟老家那边说了吗?”丁桃问。


    大勇应该会跟三婶说。


    丁大勇:“我娘在首都照顾大姐呢,大姐生之前就过去了。”


    丁桃惊讶但不奇怪三婶的举动,自小三婶就很疼丁果姐,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三婶去首都照顾不稀奇。


    丁招娣是跟她姐一起回来的。


    她拽拽丁桃的衣服,小声问道:“要跟咱娘说一声吗?”


    丁桃:“我明天发个电报吧。”


    至于前大娘那边,丁桃肯定不会刻意跑过去跟她确定这件事。


    关系没那么好!


    再说了,要是让岳红梅知道她猜准了丁果姐生产的事,不得让她得意死。


    姐弟妹三人自始至终无一人提钢厂家属院那边,仿佛那边的人不存在似的。


    首都,裴澈两天的假期结束,到了返回学校的时候。


    清晨四点,丁果睡眼惺忪的给大宝喂着奶,裴澈抱着小宝轻轻拍嗝,女儿趴在他的肩头,柔软的胎发时不时扫过裴澈的脸颊,裴澈嗅着小宝身上的奶香,心口柔软的一塌糊涂,充满了不舍。


    丁果怕他过于惦记家里,在训练时分神,笑着叮嘱:“专心学习,好好训练,以后你可是我们娘仨的依仗。”


    裴澈当然知道媳妇儿是在安慰他,走到床边,大手牢牢的固定着小宝,维持着小宝的平衡,他微微弯腰,在媳妇儿额头落下一吻又起身,他温声道:“你们娘仨也是我依仗。”


    还是他的动力。


    趴在他肩头的小宝又打了一个嗝,随后张着小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开始有些不耐烦。


    丁果顿时顾不上跟这个男人继续黏糊,笑道:“小宝拍的差不多了,你把她放下吧,我看着想揉眼睛呢。”


    裴澈把小宝横抱,小家伙又打了个哈欠,微微睁开的眼睛很干脆的合上,完全看不见老父亲满脸的不舍。


    裴澈有些贪恋躺在他胳膊上的小家伙,又抱了片刻才动作轻柔的放到丁果身侧。


    大宝还在吧唧着吃,裴澈伸手握了握他的小手,小家伙似乎不满吃饭时被打扰,不客气地挣开,眼睛微微睁着,眼珠往上转了转。


    虽然刚出生的孩子视力模糊不清,但丁果还是觉得这小子似乎精准的瞪了他爹一眼。


    丁果忍俊不禁,裴澈也笑着轻轻在大宝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妹妹都没瞪我,你瞪我干啥?”


    彭桂花这会儿没在屋里,侄女婿要返校,小两口肯定有话要说,索性出去给侄女婿做饭。


    裴澈跟丁果道:“过两天几个舅妈会过来,我跟张婶说了,到时候让张婶来这边帮着招待。”


    丁果:“好!”


    吃过早饭,裴澈带着满心的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乔婶和王春花也起来了,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去洗尿布,一个去做一大家子的早饭。


    彭桂花没再继续睡,轻手轻脚的给两人打下手。


    裴澈离开后,丁果趁着屋里没人,两个小豆丁又睡的熟,她下床套上鞋子闪进空间上了个洗手间,重新出来脱鞋回到床上,拿出那两块玉佩来看。


    一块绿色的,上头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另一块则是紫色的,刻着一只鲜活的凤凰。


    两块玉佩水头都很好,特别温润。


    至于品种,丁果并不在意,就算是顶级翡翠难道将来还能卖掉?


    “耗子,啥时候出个鉴宝功能,让我捞两块好玉,我也搞个吊坠戴戴。”


    不懂这方面的行情,还真不好下手。


    过两年想办法搞点外汇券,去友谊商店转转买一块吧,友谊商店里总不会有假货。


    耗子自是不搭理宿主这种发言,默默翻地,重新撒下一波种子。


    把玉佩收起来,丁果又补了一觉。


    滴血认主不着急,两个小豆丁的小指头那么秀气,丁果实在下不去手刺俩针孔放血。


    而且,大宝小宝的哭很有规律,每次都不是真哭,纯干嚎。


    真要扎两针可就不是干嚎了,三婶她们肯定能看出端倪。


    等出了月子再找机会把两个小家伙带进空间放血。


    睡醒后,三婶端着放到温度正合适的热水进来,丁果下床刷牙、拿热毛巾擦了把脸,开始吃早饭。


    三婶给她做的炝锅面,面条上放着两个煎蛋,几根烫熟的菠菜,还有两块昨天炖的排骨,满满一大碗。


    吃饱喝足,丁果在温暖的屋里溜达两圈,被彭桂花撵着上床休息:“别仗着身体好就不注意,真落下月子病将来有你受的!”


    丁果乖乖上床。


    她两辈子亲缘浅,很少有至亲这么碎碎念着关心她,所以很享受三婶的唠叨。


    九点多的时候,调休的于少芬过来了,拎了只鸡,拿了两斤五花肉,二十个鸡蛋。


    彭桂花客气地招呼:“她于姨,来就来,还拿啥东西啊。”


    于少芬笑道:“给果果补补。”


    她在院子里洗了洗手才进屋看丁果和孩子。


    彭桂花也感慨过数次于少芬跟丁果之间的关系,还跟丁果小声说:“或许是老天爷弄错了你们之间的母女缘,要不是你跟你爹妈长得像,我都得怀疑你跟你于姨才像真母女。”


    另一对呢,依着岳红梅对丁念君的宝贝程度,跟旁人说不是亲母女旁人都不信。


    她起初也以为于少芬是不是在赌气或者故意给谁看,但接触下来,发现于少芬跟丁果是真合得来,对丁果的好一点不掺假。


    丁果也没想到穿到书里来会有这样的路线发展。


    原主是不幸的,但她是幸运的。


    既然书里的人物都真实存在了,丁果由衷的希望原主那个小包子也到了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启一段幸福且精彩的人生。


    这会儿于少芬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小豆丁,笑问道:“这两天累的不轻吧?俩娃好不好带?”


    丁果笑道:“就是睡眠不足,隔一会儿就得起来喂奶,不过他俩挺好带的,除了饿了拉了尿了,基本上不闹腾。”


    “是两个省心的,心疼你呢。”


    于少芬还带过来两张奶粉票,她抬头打量丁果的气色,脸色红扑扑的,精神头也很好,但还是叮嘱道,“你喂着俩孩子,自己也得注意,实在喂不过来就加奶粉,别太累了,伤着身子不好养回来。”


    丁果点点头:“现在他俩饭量不大,能喂的过来,估计过阵子就供应不上了,到时候就添奶粉。”


    家里也备下了好几张奶粉票,还买了两袋奶粉,就预备着当替补呢。


    于少芬送的奶粉票丁果也没客气,跟于姨客气也没用,笑着道了谢,还是叮嘱道:“于姨,您不用换奶粉票了,老爷子和我大姑姐都帮着换了,足够孩子用的。”


    于少芬:“这是要长久吃的东西呢,你爷爷那边帮着换也不是想换多少就能换多少,碰见了肯定不能错过。”


    丁果也知道奶粉票是很稀缺的物资,跟人家换得拿出人家想要的票和其他物资。


    于姨又不要她给的其他票,纯属往自己身上搭。


    搭到自己身上,于姨就得节衣缩食。


    而她弄奶粉真的很方便,还不要票。


    不过眼下这样是说不通了,只能以后从别的方面补偿于姨。


    正跟于少芬说着话,老爷子和裴渝两口子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过个简单的洗三礼,给新生


    儿送上长辈的祝福。


    也没弄的太复杂,简简单单的走了遍流程,说了两句吉祥话。


    不敢动静太大,怕被有心人举报。


    于少芬在这边吃过午饭才离开。


    老爷子来家里也没进里屋,乔婶和彭桂花把孩子抱出来让老爷子瞅了两眼。


    隔着帘子跟孙媳妇聊了两句,叮嘱她好好养身子,该吃吃该喝喝,想吃什么家里又没有的,让乔婶去大院说一声,他来想办法淘换。


    次日,听到消息的隋保国来了一趟,没逗留,放下买的东西和份子钱就走了。


    因为不方便进屋,也是隔着帘子跟丁果说了两句话,红包是让彭桂花帮着转交的。


    几天后,邵家那边几个舅妈带着几个表嫂一起来送祝米,张婶过来帮着张罗了一桌席面。


    丁果收红包收到手软。


    两个小奶娃长的很快,真是一天一个样,除了一开始吃了睡睡了吃,后头慢慢的开始知道玩了。


    吃饱喝足,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咿咿哇哇的跟大人们互动。


    会笑,一边吃着奶一边冲丁果乐。


    这时候丁果还不敢逗他们,怕呛奶。


    会在三婶她们帮着换尿布时飞快的蹬着小腿扑腾,一边咯咯乐。


    在又要被包起来时还会反抗,不过反抗无果,也就认命了。


    裴渝他们的部队要外出演出,临出差前又来看过一趟,抱着大宝掂了掂,道:“真是肉眼可见的长,重量也长了不少,明显比前两天沉了。”


    丁果力气大,抱个孩子跟没抱一样,她察觉不出体重的变化,但能看出两个孩子身高的变化,确实一天一个样。


    转眼到了孩子满月,丁果一出月子就烧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其实家里经常烧艾草水给她擦洗,身上并不算脏,只是一直没洗头。


    丁果也找不着进空间洗澡的机会,生生忍了一个月。


    她出了月子,彭桂花也准备离开了。


    但也没忙着走,因为这两天大勇要跑趟这边,到时候顺便给他娘安排跟车回去。


    丁果没急着上班,她趁着终于恢复了‘自由’,马不停蹄的骑车跑出去转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两个车把上就挂满了东西。


    之后,陆陆续续又出去了几趟。


    乔婶她们倒是不拦着了。


    怀着孩子时哪儿也去不了,逛个街都不方便,这终于生完了,也坐完了月子,可不得趁着上班前好好出去疯一疯么。


    好在丁果也没疯的彻底,每次出门基本上都会在两个小时内回来,进门没多会儿,大宝小宝就开始轮番吃饭。


    几天后,大勇的货车停在了巷口,他左右手各拎着几个网兜,来看外甥和外甥女。


    彭桂花看见大儿子十分高兴:“哟,孩子他大舅来了。”


    丁大勇咧嘴笑,以前他姐喊他‘孩他大舅’那是喊着玩,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孩他大舅了。


    “我姐呢?俩孩子呢?”


    丁大勇说着就要往屋里冲,被彭桂花一把拉住:“在院子里跺跺脚,再洗洗手脸。”


    丁大勇不明所以,但胜在听话。


    彭桂花拿了扫炕用的笤帚出来给丁大勇拍打身上的灰尘,确定大儿子身上干净了,才允许他进屋看孩子,道:“你姐出门了,她前段时间闷坏了,这一出月子一天往外跑好几趟,出去撒欢。”


    丁大勇轻手轻脚进屋,看着躺在床上酣睡的两个小豆丁,嘴角不自觉上扬,伸手轻轻碰了碰,又缩回手,道:“跟我姐真像。”


    彭桂花跟进来,笑着小声道:“眼睛像你姐夫,嘴巴、鼻子和脸盘像你姐。”


    丁大勇:“皮肤也像我姐夫。”


    如今的大宝、小宝皮肤早不红了,白生生奶呼呼,能看出来随了裴澈的冷白皮。


    彭桂花想了想,再认真看看两个小豆丁:“这倒是,随了你姐夫的白。”


    “我姐夫回来没?”


    彭桂花:“你姐刚生完的时候回来待了两天,军校管的严,不好请假。”


    丁大勇点点头:“已经很好了,好歹还算在首都附近,过些日子应该就能请假了。”


    娘俩正说着,‘撒欢’的丁果推着车子进了门,问在院子里的乔婶:“外头那辆车是大勇开的吧?我算着他该到了!”


    乔婶笑道:“是他,来没多会儿,在屋里看俩孩子呢。”


    大勇听到动静忙出去,看见丁果,有些惊讶:“姐,你咋没胖?”


    彭桂花跟出来:“喂俩孩子呢,能胖起来才怪。”


    虽然家里伙食不错,丁果每天除了正餐还会加餐,但就是没长多少肉,体型跟怀孕前也没差多少。


    丁果的车把上又挂了不少东西,后座上还摞着两大袋粮食。


    丁大勇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帮忙卸货。


    丁果笑道:“不胖正好,胖了我还得重新做衣裳。”


    丁大勇找了个机会单独跟丁果说话:“姐,这段时间一直跑短途,给你这边赚了七十多,这七十给你,那两百本钱我还留着。”


    丁果无奈:“不是说短差别带我么?”


    “都挣点儿。”大勇道,“你就别管了,由着我安排就行。”


    给丁果交完账,他开始送上迟到的红包,俩孩子一人十张大团结,还捎来了丁桃的红包。


    丁桃跟大勇不一样,丁大勇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手里有钱,红包给的大方。


    丁桃给了十块加两块布、五斤鸡蛋,布和鸡蛋是替黄梅花给的随礼。


    丁招娣还给丁果包了五块钱。


    丁果道:“桃子给就给了,招娣不用给,回头你捎回去。”


    丁大勇:“姐,送来的礼哪有退回去的道理?招娣虽说不是你带进城的,但要是你不把工作转给桃子,招娣也没机会进城。她虽然挣的少,好歹也开始挣工资了。大不了等她将来结婚、生孩子时再还上。”


    说完又拿出几个红包,分别是肖红、岳康、肖玲和肖海峰的。


    丁果:……


    倒不是丁大勇去通知的肖红他们。


    肖红之前就问过丁果的大致预产期,她估摸着日子该差不多了,去问的大勇,问的时候才知道丁果已经在坐月子了。


    知道大勇要来趟首都,赶在大勇出发前把一摞红包送了过来,让他捎着。


    家属院那边似乎忘了这件事,截止到丁大勇来首都前没


    一个去问的。当然,真去问大勇也会替他姐挡了,不稀罕他们那几个份子钱,也别来往。


    丁果道:“你出完差回来时再在这边停一停,到时候给肖红和桃子他们捎点东西回去。”


    丁大勇猜着他姐要回礼:“行!”


    丁果又道:“我看车上还有你同事,他得一直在车上看着货吗?”


    丁大勇点头:“车上不能离人,一会儿我给他送饭,我们吃过午饭就走。”


    丁大勇现在是独自开车的大师傅了,车上那个是单位给他配的押车工。


    不过他这趟不路过老家那边,他娘得跟别的车走,明早五点左右过来接着他娘。


    丁果去拿了点干果、点心和瓜子,让大勇给他同事送出去,在车上吃着解闷。


    大勇也不跟他姐客气,拿上东西送了出去。


    中午做好饭,丁大勇拿饭盒装了满满两饭盒,送到车上。他在那儿看着,押车工进来上了趟厕所,洗了把脸,重新出去把丁大勇替回来。


    宋玉玲过来一起吃饭,跟对象短暂聚了聚。


    吃过饭,大勇辞别家里人和对象,开车离开。


    宋玉玲又待了会儿,跟彭桂花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丁果很不舍得三婶离开,但也知道三婶这趟过来耽误了很多时间。


    彭桂花其实也不舍得,舍不得两个小家伙,可也实在惦记家里的老家伙和大柱、大林。


    次日早上三点多彭桂花就起来了,照顾着丁果喂完奶,给两个小家伙拍嗝,拍完嗝也抱着不想撒手。


    乔婶和王春花也起来了,轻手轻脚的出去,昨晚定好的,今早包水饺。


    彭桂花见状不好再跟孩子亲香,忙放下孩子出去帮忙。


    丁果也穿好衣服下床,去整理一会儿要给三婶带的东西。


    她问过大勇,货车会直接把三婶送到家门口,所以她也就不客气了。


    小麦、小米、各种豆类、蔬菜。


    麦乳精、罐头、点心、五花肉以及给三叔一家老小扯的布,买的胶鞋。


    也给二婶那边准备了回礼,罐头、首都当地的点心、二斤肉,再让三婶到家后给二房那边匀点蔬菜。


    至于量相差太大,丁果并不介意二婶会不会因此蛐蛐她。


    三婶抛家舍业的在这里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呢。


    另外一份是给帮忙的司机准备的,丁果准备了两盒烟、两包桃酥,两个鱼罐头。


    虽然大勇会给谢礼,但礼多人不怪。


    只要人家帮忙把三婶照顾好,多送点东西怕啥了。


    彭桂花不知道丁果给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在厨房跟乔婶两人忙活着。


    乔婶见彭桂花眼圈一阵阵的发红,知道她舍不得,一直在陪她说话分散注意力。


    丁果把东西归置好,进厨房帮忙,见三婶眼圈红红的,她鼻子也一阵发酸,过去抱住彭桂花的肩膀,道:“等不忙了您再来住两天。回头俩孩子大点儿了,我也会带他们回去看姥姥、姥爷。”


    彭桂花点点头,拍拍她的胳膊,道:“等收完麦子我再来。”


    两个小家伙算住到她心趴上了,一想到要好长时间不能抱两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她这心里就空落的慌。


    乔婶笑道:“这当姥娘的舍不得。”


    “可不是呢!”彭桂花笑着吸吸鼻子,突然想到丁果在旁边,马上又找补一句,“也舍不得我这大闺女。”


    丁果翻了个白眼:“甭解释,我位置已经靠后了。”


    彭桂花忍不住笑:“没有没有,你是大宝贝,那俩是小宝贝。”


    “哈哈!”乔婶他们也跟着笑,气氛一下欢快起来。


    丁果见炉子上没煮鸡蛋,拿了十来个鸡蛋洗干净煮上,让三婶带着在车上吃。


    几人一起忙活,包的很快,不多时饺子就出锅了。


    吃过一顿饺子,剩下的丁果拿饭盒装了,装了两饭盒,又给三婶拿了几个馒头、搁辣椒和肉丝炒的咸菜,几个咸鸭蛋,再捞上几个煮鸡蛋,全部包好,水壶里灌满烧开的井水。


    彭桂花反应过来是给她带的,赶紧要上前拦,丁果道:“中午跟司机师傅他们一起吃。”


    彭桂花就没拦着了。


    等快要上车的时候,彭桂花看着丁果往外扛东西才觉得不对劲,惊呼出声‘祖宗诶’,忙过去扒拉丁果:“你这是要干啥?”


    丁果淡定的把三婶拨开,笑道:“三婶,别撕吧,回头一耽搁你外孙和外孙女该哭了。”


    “不是,果果……”彭桂花不同意,城里粮食多贵啊,“家里有吃的粮食!”


    丁果:“这些粮食好吃,我特意找人换的。”


    她力气大,扛着粮食彭桂花也追不上她,把东西放到车上,把给司机准备的礼物递过去,笑道:“师傅,我婶子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又道,“再等等,还有点东西。”


    “丁果……”彭桂花都气笑了,“你都快俩月不挣工资了,给我买这么多东西你日子不过了?”


    丁果飞快的把东西都倒腾到车上,中间还施展了几次潘周聃走位灵活避开彭桂花拦过来的手,在三婶再次开口前忙道:“三婶,这一包是给二婶的,回去后再给二婶匀点蔬菜,旁的就不用给了。”


    彭桂花:……


    丁果催她:“三婶快上车吧,别让人家师傅耽误太久。”


    说完抱住彭桂花的腰,直接把她托到车上。


    开车的师傅和押车的早就看傻了,忍不住出口打岔:“你们家是不是祖传的力气大?”


    丁大勇的力气也比队里其他人大。


    之前几个司机掰手腕没一个人掰过丁大勇。


    丁果笑道:“反正我力气挺大。”


    司机师傅笑呵呵点头:“看出来了!”


    满满一大袋粮食扛着飞奔,这会儿扛那个婶子也轻轻松松托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婶子只有几斤重呢。


    说完跟彭桂花道:“你家这闺女孝顺。”


    但婆家吃亏了,这么偏疼娘家的闺女他想要一个,但要是儿媳…就算了吧。


    让她这么一闹腾,彭桂花倒是半点分别的伤感都没有了,又好笑又好气:“你婆家疼你,也不能这么败家。”


    丁果:“给自家吃用不算败家。”


    乔婶也被这娘俩逗的不行,笑着帮腔:“孩子孝顺你的就别推了。”


    丁果要是不诚心给,还用的着费这个劲?都没让彭桂花提前知道。


    既然孩子给,多是多了点儿,可人家这个当婶子的也不赖,放着工分不挣,家里的男人孩子不照顾,自带口粮跑来伺候侄女。


    有些当妈的对闺女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丁果没妈…乔婶是这么猜着,她从没问过丁果娘家的情况,只知道照顾了这么长时间从没听丁果提起过她妈,生了孩子也没见丁果亲妈出现,来伺候的是婶子,昨天来的也是堂弟,她就暗自猜着,可能丁果亲妈走的早。


    现在有这么个婶子疼着,不比亲妈差,亲妈地下有知也放心了!


    第200章 200二合一


    岳红梅倒是没再关注丁果生不生的问题,爱生不生,她现在满心的担忧。


    潘顶峰半个多月没回来看孩子了,往常工作再忙都不超过俩星期,岳红梅心里有点着急。


    别看她会跟丁建国他们夸潘顶峰,实则对潘顶峰并不能完全放心。


    总忍不住担心潘顶峰趁着念君劳改期间跟别的女人勾搭上,她的念君回来后没了依靠。


    “就不惦记儿子啊?”


    偏潘顶峰工作的地方对她来说有点敏感,她还不敢带着外孙去找人。


    而她早年间来了城里后,跟娘家那边断了关系,包括以前村里关系不错的姐妹,所以想找个人帮她去问问都找不着人。


    正焦急着,丁香和丁建党过来了。


    岳红梅看见他俩,眼睛一亮,忙道:“建党,你去找找你大哥,让他得空过来一趟,我让他给我跑跑腿。”


    说完看到了丁香脸上的淤青,她一怔,失声问道:“你的脸咋了?贾家那俩小畜生打你了?”


    丁香撇撇嘴:“我们互相打,他们使坏心眼子冤枉我跟建党,我就招呼着建党,再喊上几个以前的同学明着揍他俩。”  :


    岳红梅咬牙切齿地道:“这样就对了,狠狠打,弄死那两个小畜生。”


    丁香的性子本来就不绵软,只是家里刚遭遇变故时她还是未经历人间险恶的小姑娘。


    如今遭的磨难的多了,成长飞快。


    在贾家兄弟和后妈手里吃过几次闷亏后,她无师自通了明着反击。


    她心眼不够,不会来暗的,那就学二哥以前的方法,挥拳头。


    反击一回,家里鸡飞狗跳一场,她就能安稳两天。


    亲妈的鼓励没让丁香动容,她低头逗弄着学走路的辉辉,眼底露出一抹嘲讽,片刻后才抬起头,问道:“妈,有啥需要跑腿买的,我给你置办置办。”


    岳红梅忙道:“正好,你去给我打点酱油,再买点菜,要是鸡蛋、豆腐啥的有货也买点。”


    平时她自己也会带着辉辉出去买菜,但带着孩子终归不方便,尤其是碰上需要排队抢的,还担心会挤着她的外孙。


    如今小女儿过来,该跑腿的活她是一点不含糊的让丁香去干。


    她让丁香扶着辉辉继续学走路,进屋拿钱拿票,出来后道:“一斤的肉票也拿上一张,碰上了就买,碰不上就算。”


    丁香接过来数了数,点点头出了门。


    先去副食品站问了问今天的菜价行情,转身离开。


    七拐八转,钻进了黑市。


    黑市里不是所有东西都比副食品店贵,得分东西。


    就蔬菜来说,如今这个季节要是卖的比店里贵,不会有人买,丁香找到两个买菜的跟他们狠狠磨价,最后买了一大捆蔬菜。


    这里面卖的鸡蛋和肉就比店里贵了,即使不要票她也不会帮她妈买。


    返回去买了点豆腐,店里的鸡蛋不多了,买了十来个鸡蛋,打了酱油,回家后蔬菜按店里报价,她扣下了中间的差价,其他的还给岳红梅。


    等丁建党回来,兄妹俩在亲妈这里混了顿饭,告辞离开。


    出门后,丁建党小声问:“妈今天让你买菜了吗?”


    丁香点点头,从兜里把钱掏出来,道:“我给她买的菜多,赚了八分。”


    丁建党:“昨天从咱爸那里挣了六分,今天从妈这里挣了八分。唉,挣钱太难了。”又问,“还去捡破烂吗?”


    “去,怎么不去!”丁香咬牙,“爹妈都靠不住,一个两个自己亲生的不管,都喜欢给别人养孩子,咱们指望不上他们,只能指望自己。就咱爸这脑子不清楚的样子,等咱俩年龄够了,那个姓郑的肯定会怂恿咱爸把咱俩打发出去。你下乡,我嫁人!”


    丁香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红:“真到了那一步,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们给咱钱?别忘了,当年大姐下乡的时候,街道给的安置费爸妈扣下了大部分,就给了大姐五块钱。”


    丁建党踢着路上的石子:“怪不得大姐回来那样恨咱爸妈。”


    丁香没说话。


    她说不上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年爸妈留下了大姐的安置费,说给念君姐买裙子、买鞋子,她还在旁边嚷嚷着说她也想要一条。


    那时候年龄小,不明白下乡的人身上没钱意味着什么,只高兴爹妈白得了一部分钱,可以给他们买衣服、买好吃的。


    其实现在她也不能完全明白大姐当时的光景。


    但见识了爸妈不公的嘴脸后,她会反思,会想起以前,也会分析以前的一些事了。


    “大姐回城前不恨爸妈,她还给家里寄东西来着。是因为爸妈想把她嫁给一个傻子,大姐才彻底跟爸妈翻脸的。”


    最初知道爸妈这个决定时她没什么太大反应,没去想嫁给一个傻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倒是因为不喜欢大姐,觉得大姐出了门子家里没了外人,她会更快乐。


    可如今不这么想了。


    短短一两年的光景,如今她也知道这种事的可怕性了。


    要是她爸和后妈将来为了彩礼给她找个傻的、残的,她也一定不叫这一家子好过。


    两人蔫头耷拉脑的在街上走着,碰上了丁桃。


    丁桃挑挑眉,咋碰上了这两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她现在上夜班,在家里睡了一上午,想出来买点东西,没想到这么巧。


    看到丁桃,丁香不自在地咕哝着喊了声‘桃姐’,然后就别开了视线。


    丁建党也跟丁桃打招呼:“桃姐!”


    丁桃点点头应了声。


    果然,跟他们讲人话说道理时教不会他们一个礼貌,那时候成天‘泥腿子’‘土包子’的喊她,如今经历了来自亲爹妈的双重磨砺,倒是知道礼貌了。


    丁桃:“你们这是去哪玩了?”


    丁建党:“去我妈那儿了。”


    丁桃想到前大娘的邪性,头皮一紧,笑道:“挺好,常过去走走挺好。”


    打招呼不代表有话说,打完了就各自离开。


    丁香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跟丁建党说话:“你有没有发现,丁桃搬出家属院后长胖了?”


    丁建党:“她现在工资高了,吃得好,肯定会长胖。”


    丁香嘟了嘟嘴:“大姐搬出去后,也越来越好。丁桃在咱家住的时候瘦的跟咱俩差不多,搬出去了也越来越好。你说……”她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才小声道,“咱爸妈是不是克人?”


    丁建党:“不是吧?这不是封建迷信吗?而且咱家以前挺好的。大哥也搬出去了,也没见他有多好。还赔了钱,赔了自行车。”


    “大哥是养家累的,赔钱是让丁念君坑的,自行车是咱……”丁香顿了顿,丁念君也克人吧?


    丁建党:“但爸妈都说是大姐回城后家里才越来越差的,要克也是大姐克咱们。”


    丁香:“可三婶家那个堂哥现在就很好啊,他是大姐带出来的。丁桃虽然是二叔二婶把人赖到城里的,可大姐把工作转给了她,她也越来越好。还把她妹妹带到了城里,间接受了大姐的影响。大姐要是克人,他们能这么好?”


    大姐身边的人越来越好,爸妈身边的人越来越差,到底是谁克的他们?丁香也想不明白了。


    丁建党觉得有点绕,他更转不过弯来,挠挠头道:“哎呀,这都是封建迷信,你别这么说了,要是让文芳姨或者姓贾的那俩听见抓你小辫子。”


    丁香恶狠狠地说了句:“那就继续揍他们。”


    两人说着话离开。


    丁建国下班后去了他妈那里一趟,接受了一个来自他妈的命令:“建国,明天你请个假,去趟大张庄看看潘顶峰到底在忙啥?”


    潘顶峰还能忙啥?忙着迎接职位变革。


    前旺公社下头的大张庄。


    从公社开会回来的潘顶峰骑车径直回了村里给他安排的宿舍,停车进屋,摸出一根卷烟点着,拧着眉头狠狠吸了一口,神情落寞而充满无奈。


    如今的潘顶峰哪儿还有往日的光鲜?


    有些过长的头发凌乱的在头顶打着缕,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皮肤透出庄稼汉子惯有的糙黑。


    快一年的农村生活压的他喘不过气。


    饶是如此他也在咬牙坚持,可如今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小潘!”


    门外有人喊,是村里的大队长刘开河。


    潘顶峰闭了闭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去公社前刘开河还喊他一声‘潘书记’,现在就是‘小潘’了。


    “大队长。”潘顶峰开门出去。


    刘开河手上拿了四五个鸭蛋,打量了眼潘顶峰的神色,安慰道:“在咱村里甭管干啥都是为人民服务,虽然从支部书记的位子上下来了,但你也别气馁,小队长的位子重要着呢,抓生产,为人民,千万别有太大的思想负担。”


    潘顶峰后槽牙都快咬烂了,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紧,偏偏脸上还得挤出一个笑:“是我自己不能胜任书记的工作,给大家添麻烦了。”


    来到大张庄后,他的工作屡屡受挫,被村里这帮老狐狸算计数次,导致他频繁出错。


    春季风大,就在前天,因为他没


    及时做出相应的防范措施,导致牛棚那边倒塌了几处,砸伤了住在里面的人,三个。


    那处倒塌的牛棚,是年前他提议并领着人加盖的。


    他是不懂这类的建设,可村里那几个干活的青年也不懂吗?为什么出了事故都把责任推在他身上。


    今天被叫到公社谈话,他的职务从村支书降成了生产队小队长。


    刘开河温和地安慰:“也别这么说,好好在小队长的位子上锻炼锻炼,以后还有机会继续当我们的书记。”他把手里的鸭蛋递过去,“你婶子腌的鸭蛋,补补身子。”


    转身时刘开河张嘴无声的骂骂咧咧。


    城里娃,没有种庄稼的经验还不好学,总爱不懂装懂的瞎指挥,听说以前还是首都官方部门某领导身边的秘书,秘书就这水平?


    上个月纵容知青闹事,又瞎指导改河渠差点耽误农田灌溉,这两桩事刚给他平下来,年前胡搞瞎改的牛棚那边又出了事故。


    一天天不够给他擦屁股的。


    刘开河摇摇头,去了事故现场指挥工作。


    他刚到,村里的妇女主任迎上来:“潘书记呢?”


    刘开河瞥她一眼:“哪还有潘书记?以后是小队队长了,抓生产。”


    妇女主任震惊:“抓生产?他懂啥生产…诶,咋不是书记了?撤了?”


    刘开河摇了摇头:“还是让他抓生产吧,好歹小队长就是给大家分派分派活计,不用他指导着种庄稼。比当书记强,当着个书记,仗着手里的权力非要搞什么科学养猪,说什么猪圈太小,扩大范围给猪们留出活动空间。”


    “倒好了,他这一扩建,住猪圈跟前的那些坏分子就得挪地方。他又折腾着重新建棚子。咱也不敢拦,他是书记,咱拦就说咱不支持他的工作。倒好,建的棚子一阵风塌了。咱之前给坏分子安排的地方它是破,它是透风撒气,可它结实啊,瞧那几头猪在里头跑的多欢实。”


    挪到新建棚子里的人伤了仨,一重两轻。


    刘开河喋喋不休的抱怨完,点了根卷烟抽了一口,想想还是气,忍不住骂娘:“瞎搞,个熊玩意儿,看了两本破书就要上他娘的天了,一天天的净给咱添乱。”


    刘开河骂完,问道:“那几个伤员情况咋样?”


    “一个还在卫生所,那两个暂时挪张胜奎家后头的破屋里了,三五天的上不了工。我寻思潘书…潘队长开完会不得过来看看,忙着去指导工作了?”


    “老母鸡抱窝,在家蹲着呢。”刘开河骂骂咧咧地朝伤员暂住点走去。


    妇女主任一愣:“咋这么不懂事啊!”


    受伤的人没叫屈,当然,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


    可潘顶峰作为村干部不能不管不问啊,他还委屈上了!


    坏分子固然可恶,有惩罚他们的方式,但不能因为决策失误受伤。


    这边,刘开河一离开,潘顶峰拎着那几个鸭蛋转身回屋,站了良久,猛地将手里的鸭蛋重重摔到地上:“老不死的!”


    来嘲笑他!


    夜里,潘顶峰睡的正酣,突然觉得一阵憋闷,没等他挣扎,雨点般的拳头就狠狠砸了下来。


    “谁?放开我!”


    来人一味不语,只一拳接着一拳,直到床上的人渐渐没了动静,来人狠狠吐了口唾沫,转身开门出去。


    潘顶峰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的潘家没出事,父亲依旧身居高位,母亲是体体面面的文工团干部,他的家庭幸福,念君贤惠,几岁大的儿子活泼可爱。


    在梦里,就连整个国家的风向也变了,私人买卖不再是投机倒把,成了被允许的营生。


    丁念君对风向的感知十分敏锐,下海赚了第一桶金。


    他接受了妻子的建议,放弃了并不擅长的政务工作,离开单位,跟着妻子学起生意经。


    有聪明的妻子,有家里强大的关系网,他们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就在四九城崭露头角,成了商界有名的精英。


    念君很懂事,把风光体面让给他,在他身后出谋划策,每次都能精准的把握住风向,让他们的公司如同巨龙,尽情的在商海中翻腾,搅弄风云。


    那些场面真美好啊,好的让人贪恋,想不顾一切的拥有。


    但他还是醒了。


    潘顶峰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宿舍房屋上方熏黑的房梁,而是公社诊所雪白的墙面,手上打着点滴。


    “原来是梦!”


    那种美好犹在,甚至在他发出感叹时眼里还有没完全泯灭的光,可随着他眼睛睁开,梦里的一切在飞快消散。


    梦里西装革面戴着金丝眼镜握着钢笔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他如同一团烟雾炸开,变的淡漠。


    同样着装得体,温柔贤淑的念君的面孔也逐渐模糊,模糊到他都忘了她具体穿的什么衣服,只觉得干练而精美,但有些想不起来了。


    哦,他还梦见了一个人,是丁果,梦里的丁果是他大嫂,但丁果的面容在梦里始终处于模糊的状态,只在潜意识里觉得她很老实,正如念君以前形容的那样,像老黄牛。


    总之,只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事事顺心,完全随了他跟念君的心意,美好的不真实,但真的很向往。


    “顶峰哥,你醒了?”


    说话声彻底击碎了残存的最后一块梦境碎片,所有的一切彻底消散,潘顶峰想努力记住点什么都徒劳无功。


    他微微侧头,不满的看向说话的人,想看看是谁打破了这种美好。


    结果看到了村里一个叫张明如的姑娘。


    对了,这姑娘跟念君好像还有点关系,是念君亲爸那边的堂妹。


    潘顶峰是调去大张庄后才知道那是念君亲爸老家的庄子。


    不过念君没跟那家有走动,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只是后来张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念君的存在,来找过他几回,念君去村里照顾他时也找过念君,念君并没有跟他们认亲。


    张家的人也找过他,他都挡了回去。


    对他没有助力的人,他懒得有什么来往。


    “你怎么在这儿?”说完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疼,浑身疼。


    是了,他在疼,他身上为什么这么疼?


    潘顶峰想起来了,昨天夜里他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现在意识彻底清醒,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疼,左边肋下更是疼的厉害。


    张明如瞪大的眼睛十分无辜:“大队长让我来照顾你呀。”


    潘顶峰忍着身上的疼痛,冷声道:“大队长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同志来照顾我?还有,请叫我潘同志。”


    张明如嘟嘟嘴,有些委屈:“顶峰哥——”


    “张同志!”


    正说着,村里的会计推门进来,见他醒来,道:“潘队长你醒了?昨天发生什么了事?”


    今早迟迟不见潘顶峰出工,大家以为他因为被降职嫌丢人不想出来主持他们小队的工作。大队长安排人去喊潘顶峰,在外头拍门半天没反应,担心他出事,喊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翻墙进去一看,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潘顶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送到卫生室来一检查,好家伙,身上多处淤青,还断了一根肋骨。


    会计说完,看到了旁边的张明如:“你怎么在这儿?”


    张明如忙解释:“大队长让我看着潘同志,说等他醒了回村里说一声。”


    大队长怎么让个姑娘来守着潘顶峰?


    会计皱皱眉,道:“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看着潘队长。”


    张明如瘪瘪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


    潘顶峰两眼看着屋顶,道:“报公安,我昨晚被人打黑拳了,报公安。”


    这事确实严重,这是袭击村干部啊。


    不过会计不敢自己做决定,看了眼他还在打的吊瓶,道:“你一人在这儿行吗?”


    潘顶峰咬牙切齿:“行,必须报公安。”


    他想起昨天夜里挨打前似乎有个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这是想杀人啊。


    比起挨打的痛,那种不能呼吸的憋闷感更让他恐慌,潘顶峰一阵后怕,必须要报公安,让派出所的同志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对他下黑手。


    会计离开,先骑车回了趟村里,跟刘开河一说,刘开河拧眉道:“报公安?村里因为他工作失职丢人的事还少吗?报啥公安?让他好好养着,村里给他报销。”


    会计心想幸亏回来问了问,大队长果然不支持报公安。


    不过他道:“大队长,你怎么安排张家闺女去照顾他?孤男寡女的,要是再闹出桩桃色绯闻,又得让人家看笑话。”


    刘开河诧异:“我啥时候安排张家闺女去看着他了?我不是让张爱国在那儿看着吗?”


    会计无语:“我去的时候张家的张明如在那儿守着,说你安排的。”


    “放屁!张明如是张家哪一支的?”


    “张胜弘的二闺女,潘顶峰前头离婚的那个媳妇是张胜凯的闺女,当年给猪下药破坏集体财产,还在大西北改造呢。”


    刘开河一阵气闷:“我这摊上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当年他老丈人祸祸咱村的猪,他这个张家前女婿来祸祸咱村的人!”说完吼道,“把张爱国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提溜过来,我踹不死他!”


    会计也无语:“张家大部分人都挺好,偏出了那一支奇葩。”


    说完转身去找人。


    首都!


    送走三婶,丁果也要准备上班了。


    但上班不能耽误喂奶,乔婶道:“要不你拿奶瓶子挤,我隔俩小时去拿一趟?”


    丁果:“还是我回来喂吧。”


    单位有这个福利,就是她这个老母亲得多跑几趟。


    也可以添奶粉,不过现在她还能供上两个孩子吃,倒


    是不急着添奶粉,等过段时间俩孩子饭量大了,母乳供应不上时再添奶粉。


    反正单位离家也不算远,骑车来回也不费劲。


    乔婶:“等天气再暖和暖和,我们跟春花抱着孩子去单位陪着你。”


    这年头有些单位还真有这么做的,不过丁果笑道:“到时候就该给他们添奶粉了,不用这么麻烦。”


    好家伙,她上班,乔婶两人还得抱着孩子过去陪着,不够累的。


    还没等她正式上班,后台就迎来了潘顶峰的一轮内耗值暴击。


    丁果震惊:“我这是又戳着他哪根肺管子了?我没惹他啊!”


    系统:“检测不到!”


    趁着丁果上班前,乔婶和王春花轮流回了趟家。


    今天是乔婶回家,王春花在厨房做饭,丁果确定她一时半会不进屋,就带着俩孩子进了空间。


    大宝小宝刚吃完奶,这会儿正精神呢。


    丁果从系统商场里买了根最细的绣花针,拿外面刚煮开的开水烫过一遍,又用酒精消了毒,捏住大宝的食指扎了下去…第一下没成功,丁果刹车了。


    下不去手!


    “耗子,你来。”她别过头去。


    系统:“宿主,我真没有这个功能,你轻轻刺一下,就权当让蚊子咬一口了,挤出一丁点血就行。”


    丁果深吸一口气:“大宝,别哭啊,是你系统阿姨让我这么干的,老母亲也很心痛,你就当让蚊子叮一口。别恨老母亲,恨就恨你系统阿姨。”


    说完,飞快的在大宝指尖戳了下。


    这种事不能想,得摒弃杂念,只动手不动念,所以她才碎碎念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又下不去手了。


    系统:“……做个人不好吗?”


    “哇……”


    大宝嘹亮的哭声在空间响起,系统也就是身上没有毛,不然非得刺激的炸毛不可。


    丁果一气呵成,拿出那块刻着龙的玉佩飞快的按在大宝微微见红的指头上,龙牌闪过一道柔和的白光,消失不见。


    大宝的哭声顿时变成了吭哧吭哧,黑不溜秋的眼睛里包满了清澈的泪,委屈的看着刚刚闪过白光的地方,小脸困惑。


    小宝正在好奇的打量突然转变的新环境,被哥哥的哭声吸引,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哥哥,嘴里还‘啊、哦’两声。


    这一针,丁果觉得仿佛扎在了她的心尖尖上,但她的心尖尖还要再挨一针。


    小宝正用婴言婴语安慰着她哥呢,然后白嫩的小脸突然愣了下,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看她的小手,又抬头看看她妈。


    丁果心虚的冲闺女笑笑:“嘿嘿,你系统阿姨干的!”


    小宝:“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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