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ure我爱你
好过分,这悬念真跟在他身后去了隔壁,隐隐的说话声传过来,乌妤坐沙发上摆弄着他的手机,静不下心来。
看完了,也翻得差不多,脸颊在看到某几条消息时,毫不夸张,是真的腾地一下着火般变得绯红发烫。
她感觉四周都跟有人一样,伸手握着杯子喝水想压压惊,咽下去才发现是温水。
嘴里的咖啡味散得差不多,明明该是寡淡的滋味,可现在却因为刚才看见那几条消息时没散去的惊吓,嘴里也跟着觉得他舌尖仿佛还缠着自己,喉咙里都裹着他的淡薄荷。
捂着屏幕再看一眼,这薄荷混着咖啡奶香往上涌。
哪里无聊了,他在外边过得简直昏了头。
拍拍脸,反过手背给脸上降温,乌妤重新让自己冷静点,是他干的,又不是她,现在羞个什么劲儿。
来回吐息两次,乌妤受不了了。
她现在真的特别好奇,宗崎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能睁眼跟别人说瞎话不带心虚的。
谁大半夜的要打电话不让挂?
她明明记得那是她在剪辑视频时电脑弹了个东西出来,半天弄不好才让他远程解
决下,谁知道说着说着就变味,宗崎操控着她的电脑弹了些一张比一张过分的照片。
他胳膊上的牙印,后背的mine,胸膛的红草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腾进她电脑里去的。
眼前倒是正经的满屏数据输入,耳机里却是他口吻专业地指出她的牙是小时候肯定没磨过。
怪不得那么尖,咬下去没个把礼拜消不了。
乱七八糟说一通,她那会儿光顾着举例证他明明也很享受去了,间或问他又是什么时候找她姥姥问的这些,她也要找小姨问。
宗崎那是在诈她玩儿,真真假假的混着来,套出来不少她小时候的事情,记了一箩筐,虽然人在外边,但觉得这几天也挺好玩。
乌妤气急败坏,不知道上哪儿学的要找人弄他的放狠话的样子,他看得不想挂视频。
她那点挠痒痒般的小报复他才不在乎,让她去。
可小姨就回了乌妤一句以后有空讲,她正在国外看秀,不想提那小子破坏心情。
宗崎也听着,隔着电话没憋住笑,相当于她两头没捞着好,咬咬牙想,他要在面前她真的很难不踢过去。
就这事,他居然能扭过头给夜里来找他的几个人颠倒成:他女朋友黏他黏得紧,空不下来,谁来找都没时间。
直到后面他忙着赶进度,腾不出空发消息和打电话过来,乌妤在学校过得的确如他所说,自在得很。
那几次挂完电话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上床倒头就睡,哪里想得到宗崎白天忙竞赛晚上忙电话,还能抽空去录个赛后采访,精力怎么这么充足。
……
往下翻,乌妤看见宗崎和那位男生的聊天记录里,对面发过来的文章链接底下,确实挺多人。
去了趟邻省,跟当初校联赛那场面差不多,大胆的女孩见缝插针地找他的信息,乌妤刚才也翻了一圈联系人那里,都过了期,里面的验证消息都是五花八门的。
她弯着根指头抵在唇边,笑了笑,再粗略扫一遍,退回去,没忍住倒回去看他在采访里的配图,还是更喜欢这个。
采访是图文形式,中间有配图,很多竞赛中的团队在上面,滑到底蛮长,宗崎他们的采访在最顶上,底下的配图露出来他半张侧脸以及按在桌面文件上的左手,中指戴戒指。
难怪好友消息过期后没冒新的出来,她想要不是这作为参赛地的高校及时发出来的这份赛后采访,宗崎肯定憋闷死了。
——这个人,就刚才在后门调侃她和宗崎的那男生,怪不得宗崎刚抬了下手,他就上道地轰人关门。
这是犯错了吧,跟她当初一样,漏了联系方式出去,没在宗崎面前落得好。
关掉了手机,乌妤看这些东西的这阵子,隔壁也结束了交流,走廊外出来人走动,宗崎开了门进来。
站门口,臂弯里抱着台笔记本,头往外轻轻一点,眼睛里全是她,亮光熠熠的,“走了,回家睡觉。”
就说他最近越来越爱得寸进尺,这还在外面呢,身后人都没走完。
乌妤拿上他的手机,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挽上他的胳膊。
办公室旁边的教室已经没有学生了,灯早关了,哪哪都安静,团队里的人陆续乘电梯下楼,有几人不住往后看他们俩。
乌妤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塞回他口袋里,拍了拍,想起他手机里面的内容,倒牙般看着宗崎笑。
宗崎就着她伸进来的动作按住她的手,另只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又怕她闹疼,不温柔地揉了揉,“好玩么?还笑,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上点心。”
“简单,你别碰我毕设就行。”
乌妤担心他又想碰自己毕设,前期拍摄没少看着她,严死了,出现半点瑕疵都要让她重新来,她自以为她这人对学业问题已经很认真了,哪里料得到这回碰着他都得让步。
“免谈。”宗崎看也没看她,低头看手机,在习惯吃的饭店下单外送,待会儿回公寓收拾下能早点吃上饭。
手指头被他攥得紧,乌妤靠过去,挨着他的胳膊,还试图挽救下:“我觉得学校不一定能让我们两个学院在毕业典礼上前后上台。”
宗崎可有可无的嗯声,电梯门一关,偏过头亲了亲她的唇,一碰上就不想分开,刚才在隔壁心里记挂着她,想发消息结果反应过来手机给她了。
亲什么亲,乌妤侧了下头,他的唇落在脸侧,盯着宗崎因吻落空而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懵脸,歪了歪头追问:“你问过辅导员了?他告诉你的?”
连问两句,她就是不太想。
电梯顿了下,到一楼,宗崎扯了下唇,扣住她的后颈往上托,轻啄着回吻,垂下手,从她腰侧环过手臂往身前拉拢,“没问,但这都是惯例了。”
“是……吗?”刚一张嘴说话,他就伸进来舌尖,仗着这里没了人,不管不顾地深吻。
要不是场地限制,他能只动嘴吗?
不能,其实她也喜欢动手。
满脑子都是他,乌妤扶着他伸过来的胳膊,好久没接吻拥抱,离久了还不适应,在宿舍睡觉总觉得缺个人,几次醒来都下意识踢踢身侧,想喝水。
等落了空,不甚清明的视线涌入明晃晃的光线,意识到,嗯,他在外地,没法使唤。
仰头将手臂吊在他颈后,“回公寓,我想睡你。”
踢了脚他的小腿,疼到他身上了,宗崎才舍得放开,怀疑自己听错了:“睡谁?”
“你。”手背贴上唇,滚烫,乌妤倒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很认真地问他:“如果你什么时候能在我说完话之后,再想着亲嘴就好了。”
“答不答应我陪你剪视频?”
这话很让他爽,宗崎觉得刚才那半小时没让他白等。
明明得意得很,还想给自己再捞好处。
乌妤像是没关注到他这会儿的情绪变化,脑子全在想他为什么一定得看着自己做毕设。
她就知道毕业典礼上,每个学院每年都有优秀毕业生的名额,由院士拨穗,宗崎很想她能拿到这个名额。
总不能是替她生出虚荣心,还非得上台露个脸。
拿到好offer才算寻常人眼里定义的成功,就宗崎,得在人前让他们两人站一块,如果能在她身上贴个“看,这是我老婆”的标签,才是他觉得“妥了”、“成功”的象征。
哦,也不对,可能他更会想让她贴上“看,宗崎,是她男友,这么厉害一男人让她搞到手了,厉不厉害”的标签。
这些脑补让乌妤现在看宗崎,都没他刚才急得不行,牙齿磕她舌头时生出的烦了。
虎就虎吧,他能憋到哪儿去。
刚才在下电梯时,他那两次微微愣神的反问,她怪心疼的。
乌妤一直知道宗崎耿耿于怀他们两人这几年没正经谈个恋爱,冷战很多次,没好好讲话很多次,就连好不容易可以公开出去了,也总有各种因素试图撬断他们的关系。
工作上,感情上,都有压力。
吵了回伤神伤心的架,跨过一道坎,紧跟着又来一重锤。
这段路她觉得走得好难,是不是得归功于他们年轻,才能折腾这么长时间?她想,要是换个人、换个时间的话,她大概早就放弃了。
就宗崎,一条路要走到黑。
黑也没事,他就算凿壁都得给那条烂路泄进光亮来,就怕她一看眼不到头,扭头就走了。
他不累吗,肯定会,她从那封邮件里窥见一点点情绪,都替他难受的不得了。
很多次都在想,怎么能这么坚持?
她总说他硬邦邦没人情味,可她又好得到哪里去,总是上当他的话。
这半年发生好多事,她终于反应过来,才觉得他哪哪都硬,其中嘴最硬。
不习惯说爱,心里那道坎还停留在他强迫她那一年,敏感至极,她竖起防备心,以至于就算和好后,无意间露出来的一个细微表情,他都要猜测揣摩很久。
怕她说出不想听的话,便要先一步制造出他也没有很在乎的假象。
其实早就暴露了,只是她,还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无所谓,
随便,你以为你是谁。
他就这样开解着自己,乌妤现在已经把他研究透了。
而宗崎呢,那些她已读不回的消息,他不知道在夜里看了多少次,所以他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告诉她说“我在出差”,“没空”,“在忙”。
她信以为真,不过问了,他的话也少了,敏感多疑的情绪得不到回应,所以他们老是容易冷战。
不是不喜欢,是她没意识到自己也很在意。
宗崎更不会说好听的,做个事都是迂回着进行,她不去主动发现,哪里会知道。
一个要他别老是冷脸,以至于口不对心那会儿,她真的会当真,谁管他到底是真话反说还是口头上嘴硬,他给她不舒服了,她就是会不搭理人,走得越远越好。
而另一个想要她多瞧瞧自己,目的倒是明确,就是方法不对。
他将那些“醋意”、“不安”、“有什么好躲的,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你为什么不愿意靠近我、我只是想要你多看我一会儿,为什么总想去另一个房间”、“我带回来两盒草莓,今天怎么没有把尾巴那端喂给我?我下次买酸一点的好了”,“你不可以收回已经给我的东西,你给的太少了,你怎么这么小气”……隐藏得极好。
任由这些东西安静的在他胸腔里翻涌叫嚣,咽下她无意间、有意间带来的痛苦。
悄悄恨她为什么不可以多爱自己一点,他给的不够多吗,他也没有向她索求什么吧?
只要她来的时候不要那么严肃,他等了那么久,不是想看她冷着脸说她今天有点累的,不是一定要做。爱,她给点笑脸其实他就能开心。
公寓里到处都是她喜欢的书籍,习惯摸的抱枕,抽屉里很多从各地老市场淘来的古早cd,一切布置顺着她的心意来。
她明明很喜欢,为什么不能顺带多分点好心情给他?
干什么用疲倦的眼神看他,他今晚没有过分,他很体贴不是吗?
有时候他只是有一些话想要在她睡着时告诉她,她听不见、看不着,这样也不行吗?
他就想这个时候抱着她,身心放松,可以将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左臂枕在她颈下与枕头之间,右臂扣住她的小腹。
这种姿势刚好可以将他们两人嵌得紧紧的,一点儿缝隙都不留,他习惯且喜欢这样的姿势,这会给他他们正在相爱的错觉。
可几乎每一次,她身上都是“你快走开、做完就别烦我”的抗拒情绪。
这太让他难过了。
他也没有很爱她,不过是年轻肉。体的吸引,仅此而已。
宗崎继续开解自己,也来气了,转过身不搭理她。
可事实上,他想的最多的,是怎么有人长那样倔的一张脸,鼻子眼睛,嘴唇耳朵,连耳朵后面的那颗小痣都跟会说话一样,缠着他一次次上。瘾、上头。
抛开脸不谈,他还喜欢吗?
抛开脾气不谈,他还愿意被嫌弃吗?
……
不行。
夜里盯着天花板,他哪哪都抛开了,没过两秒就否定掉,他就要这个人。
那还气吗?宗崎自己给自己找气受,气半小时又转过身。
给乌妤抱得差点喘不上来气,梦里以为自己犯天条了,怎么睡得这么累。
他还真就会上套她使的这些手段,这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手段的手段。
连乌妤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居然被他叫做手段。
那些事她做过吗?做过。
宗崎问她的时候她反驳回去了吗?反驳了,但被说服了。
乌妤早知道不能跟他讲道理,他讲道理不带停的,抠了抠他的手心,很快被握紧。
叹口气,她现在总算领悟到了,他就是借着讲道理输出他的私心。
就跟此刻一样。
宗崎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察觉到她出神,用力攥了攥她的手指,睇着她:“你是不想跟我站一块,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们站一块?”
嘶了声,乌妤的手钻进去掐他的腰腹,知道他还想得寸进尺,当然不让:“你这话里有坑吧?我想不想的,你不都有理由折腾我吗?”
“很痒。”宗崎抓着她的手抽出来,好笑问:“谁教你的掐腰?这里不能乱掐懂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用力,你不还笑吗?”乌妤让他牵着往外走,头顶撑开伞,嘎吱嘎吱踩到了雪,才有了晚上真的很冷的实感。
“那是痒的,不是高兴的。”
“你就是在高兴,你才不怕痒。”她立马接话。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嫌我碰你毕设,我给自己找罪受?你看不起我啊。”话落,宗崎握着伞柄晃动,雪簌簌掉下来,几片飘进来沾到乌妤的脸上。
凉得一哆嗦,乌妤愣了愣,面色严肃:“看我毕设很难为你吗?宗崎你要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今天不去公寓了。”
“那你不去,就让我看你毕设?”宗崎很快回,俯身又亲她,显然知道她沾了雪,嘴上的温度暖嗒嗒的,覆盖掉那点凉意。
“……”乌妤叹为观止,摇了摇头,“你现在真没下限了,”
“我跟我老婆要设什么下限,那就这么定了。”他一锤定音,目的达成就开始耍赖,乌妤往宿舍走,他攥着人的胳膊,捂住眼睛拉着朝外离开。
一路耍赖,人他要,优毕同台他也要,在所有人面前让她承认自己,这更得要。
就这样,乌妤清醒又傻乎乎地往他设的套里跳,宗崎把陷阱布置得漂漂亮亮,躺上去只觉得软和舒服,递来的情话让她难捱又喜欢,别扭地紧紧地抱着他,一直到这个冬天结束。
一直到京淮最冷、雪最多、朋友最闹腾的这一年结束。
脱掉了羽绒服,换上了衣帽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宗崎置换成几乎样样能找到相似元素的薄衣服。
明明白白的要让她身上有他的存在,不是幼稚的吻痕,而是要旁人知道他俩离得再远,她身上都有他个人的专属痕迹。
隐晦的强势的不容忽略的占有欲,他坦然承认自己对乌妤有各种欲。望,他希望在任何领域,自己都能在她身边留有烙着他名字的痕迹。
任何人都不能来沾她,谁都配不上。
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融入他的心思,围圈画圆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向所有长眼的、不长眼的宣示主权。
在乌妤发现之前,他已经做了很多年,如今得了她的点头,已经变本加厉到乌妤都有些怵,但转念一想,在这上面躺平的滋味其实挺好,至少他审美够高,也不稀罕做些幼稚的事。
最多,爱来接自己下班。
这男人真的是,越活越小心眼。
有点可爱-
弥渡和京淮跨洋合作的项目稳步推进,她这唯一的主持人在场的能力有目共睹。
新年后忙了大半个月,在寒假时结识了很多专业领域里的前辈,或许只有握手、擦肩、点头之交,可旁人已经记住了这个项目中,有个控场主持能力很厉害的主持人叫乌妤。
这样的话,宗崎和
孟怀瑾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们隐在幕后,看乌妤在她喜欢的领域里忙碌,偶尔搭把手解决掉不该她操心的事。
至于这共识是怎么形成的,还是孟女士有远见,早在宗崎想一个劲儿扫平乌妤面前的烦心事时,她本人从弥渡飞来,开诚布公地谈了次,不希望他揠苗助长。
这么说有点夸张,但孟女士已经认可了这小子,虽说以前在有些事上做得确实有点不成熟,但他人能行。
有了丈母娘的话,宗崎就不插手她的路了。
乌妤在那段时间还觉得不自在,晚上回去从后环住他的腰,问他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宗崎说没有,安安稳稳等她吃完饭,捞起人就上了床,那几晚没有开灯,他失控得过分,见她真的不继续问了,那脾气就上来了。
弄得乌妤里里外外全是他,甚至在睡着后都觉得有股闷胀感挥之不去,心想宗崎到底发什么疯,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学会做桂花乳酪的份上,她早就不惯着他了。
寒假里,弥渡和京淮的主持结束,轮到毕设剪辑时,乌妤才知道这会儿他的这点性子有多好,当初答应他帮忙看着的决定有多蠢。
那不自己往火坑里跳么。
比当初盯拍摄还严格,她白天应付完导师和李岳珩,晚上他从公司回来,就得全程看着她剪,前一句说背景音不对,后一句嫌她动作慢吞吞,也不帮她,她一有撂挑子不干的架势,他能更过分。
乌妤多跑一趟卫生间都得在门口守着,隔三秒就要敲次门,再问要不要他进来帮她。
什么臭毛病,谁上卫生间还要帮忙。
隔着门反驳呛回去,下一秒宗崎就指纹解锁进来,不去折腾毕设,改为折腾她,煞有介事地帮她。
难绷,乌妤哭得受不了,抽一抽的,宗崎那段时间爱在浴室弄她,伏在她耳边,喘得很好听,其实她对宗崎有点点声控,上了头靠过去。
他就笑,说又不是一次弄湿他,有什么好哭的。
眼皮绯红,乌妤踢他,话都说不利索,“变态吧你。”
倒装句,软绵绵的力道,宗崎快喜欢死了。
苦了乌妤,在最后半学期,她真的过得想死又不敢死,不懂这毕设怎么比当年他给自己补习都难熬。
熬巴熬巴,总算在毕业前半个月给他熬出差去了。
出门前一秒抱着他说舍不得,等宗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演,干干脆脆地占完便宜,压着时间点出门去机场后,她扭头就回去收拾行李箱,跑学校住着去了。
学校哪都好,食堂好,宿舍好,室友好,没有宗崎最好。
四五月学校陆续答辩完,很多同学都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出去玩了,乌妤好不容易摆脱宗崎,心思野了,和室友以及以前的学姐约着出去玩过几次。
宗崎不知道,她回的消息半真半假,隔着屏幕看不见人,她又很会伪装声音,电话里哄得宗崎觉得就算出差在外,也信她真的很累,天天在家睡觉。
直到杀千刀的林书程,在某场乌妤压根不知道他在的聚会里录下她和朋友玩游戏时说的话,转给了宗崎。
具体内容比当初她倒手给外人他的联系方式还过分,比如朋友问她拿到什么保密offer了,她只能用真心话来替换这场冒险,挺真情实感地应了句他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宗崎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分手了?吵架了?联系方式推我一个可以吗?
——我会被分手?除非他死了,我勉强能接受这个理由。
都不是外人,玩得要好的朋友,关美懿和林音绯都在,连崔藜都飞过来找她玩了,想起过去几个月搞毕设时的崩溃,那自然是没好话。
以前老被宗崎几人坑的关美懿跟她最有话说,借着微醺酒意,和乌妤吐槽了个爽,浑然不觉身后有人拍了她们。
这消息添油加醋到了宗崎耳朵里,他装得风平浪静,空下来把视频都快盯穿了,看到乌妤岁月静好地说她又累了一天要早点睡,照常回好,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乌妤在干嘛,她在到处玩,让崔藜说,就是野疯了。
半个月一晃而过,宗崎在毕业典礼当天落地京淮。
而乌妤,前两天就在彩排上台的流程,真的如宗崎所说,他们两个学院前后挨着上,看了名单,宗崎在金融系最后一个,她则是第一个,两人一前一后上去。
一早上都心不在焉,虽然收到了宗崎说已经回公寓的消息,但和室友她们一路说笑着去礼堂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宗崎的不对劲。
有点心慌,特别是他回的那句好。
感觉憋着坏。
典礼按时举行,乌妤今天的学士服里换了条及膝裙子,进礼堂时还在翻手机,给他发消息问到哪儿了,低着头没看路,被椅腿绊了下,身子惯性往前轻晃。
站稳,手上多了股力道,小臂处攀上来点儿熟悉的劲儿,拧着眉看过去。
次次彩排都没人,此刻却放了名字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宗崎刚才应该是在补觉,看过来时还眨了下眼,眼下淡淡青色,黑睫长,半个月不见那一瞬的疲惫感是真的,再抬头却荡然无存,轻轻一拽她的胳膊。
乌妤稳稳落座。
肩侧搁过来他的下巴,柑橘淡香往呼吸里钻,笑着问她:“你说,你这男朋友诈尸了,怕不怕?”
掩在宽大学士服底下的两只手缠着,宗崎一点点往上挪,握住小臂,细细摩挲着,略显粗粝的指腹像在刮磨她脆弱的神经,沿着皮肤透过血管往上钻。
旁若无人地靠在一起,乌妤装没听见,一问三不知,宗崎哼笑一声,借着这个姿势补觉。
她则拿过他手里的手机刷,宗崎没阻止,把中间的扶手抬了起来,这回能毫无阻隔地挨着她。
偶尔能听见别人提起他们两人,全当背景音。
典礼正式开始时,宗崎才有了起来的迹象,听着校长讲话,将手搭在乌妤身后的椅背上面,指尖绕着她的头发卷,神色淡淡地调换了他们俩的手机。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忍得住不说话,庄疏雨挨在乌妤旁边聊天,没好意思往乌妤旁边的宗崎身上看。
乌妤被他扯到根头发扯烦了,就伸手掐他胳膊,他不收敛,再扭头瞪他,继续和庄疏雨聊天谁谁谁又拿到了哪家企业的offer。
宗崎才不改,掐他,他反握回去按在腿上揉个够,转脸过来,都不用她反应,先亲了再说。
礼堂坐满了人,长枪短炮记录这一天京淮大学又有一届学子结束了这一阶段的求学路。
整座城市铺着层暖烘烘的光亮,温度稍高,有微风,风里裹来好闻的淡淡香味,为脚下的未来吟唱哼歌。
拨穗这事在乌妤眼里其实不重要,但宗崎遗憾他没能在大学里公开地和她站一起。
就算站一起,从高中到现在,总是有流言蜚语跟随着,好的坏的,他不能觉着自己没受伤,就不管乌妤。
又不是什么坚强的人,真哭了还得瞒着他不让知道。
很笨,笨得他忍不住一次次揉着她的脑袋,想她多依赖自己一点儿。
京淮大学这一届毕业典礼出现了好多优秀的人,他们的履历漂亮丰富,四年过得充实且满足,其中最令人谈兴浓的,是有个金融系的男生,拉着女朋友一起拨了穗,学校官网将那张合照放在首页。
有人觉着这个,个头高高,脸帅人靓的男生有几分早年息影的女星虞雪浓的影子,那之后掀起一片怀旧风潮,后来又有人发现这个男生旁边的女朋友,原来是去年红极一时却激流勇退的新人主持。
那张照片里,以红色学位授予仪式为背景,四周全是身着学士服的身影,镜头做了背景虚化处理,将乌妤身上的张扬与俏,与身侧朝她靠近,微微俯身照顾她身高的宗崎拍得格外有氛围。
他手指上仍旧戴着戒指,抬手搭在乌妤的肩上,额前黑发被风吹得轻扬,衬衣被他挽起一截,隐约露出手臂上的纹身,就那样贴在乌妤胸前,像密不透风又如影随形覆过来的浪潮。
两人眼神几乎如出一辙,男生勾着唇笑 ,女孩像是被他一句话说得脸红,想掐他,手都抬起来了,转道举高,揉了把他的头发,要不是忽然记起底下有镜头,肯定连踢带踹。
就这样,摄影师舍不得浪费,将他们之间流动的明晃晃的爱意抓拍到两张,后来这两张都让宗崎要去了。
盛夏、柑橘香、脸红。
汇聚成这一段旅程里的合照,在镜头前,宗崎问乌妤怎么办,他要一辈子爱她了。
那会儿乌妤没懂,只知道自己下来后被宗崎两句话带跑偏,提前离席,明目张胆地半途离开。
他带着她回了别墅,从关上门那刻便分不开,旷日弥久的想念让宗崎根本受不了一点撩拨,像是回了初次,生涩地啄吻她。
空调开到19度,拂过来的风吸进去,呼出来就变成贴在皮肤上的灼息,薄毯滚落在地,乌妤仰着头蹙眉,接不上呼吸,指甲陷进他的肩背,很轻的一句慢点。
两颗汗珠滴落在锁骨里,宗崎在这间凉飕飕的房间里给她舔掉,再深吻,让乌妤出了一次次的汗。
发丝成绺地贴在她脸侧,抬手拨开,他盯着乌妤的眼睛,身上指甲印性感得要命,他说她眼睛好漂亮,可下一秒却咬去了她的耳垂。
那里是她最怕的地方,不受控地一抖,短促呜咽两声。
听在宗崎耳朵,倒成了催他不准停的信号。
黑胶唱片播放着“bewithyou”,所有感官全让宗崎牵着走,混着他的情话里,乌妤耳畔是那首歌里断续转成中文的译词。
这是告白吗?这是他心里话吗?
没有听过,连她都没听过这首歌,好新奇。
四分钟的时长,循环播放无数次,每到卡点那里,宗崎总是进得很深,要将她的所有情绪逼出来。
不要瞒、不要藏,顺带解释下为什么给别人说他死了。
看吧,坏东西,占尽便宜还要她说好听话。
她还说得出口吗,不行,她能感觉到宗崎今天特别疯,以至于调换成身后的姿势时,她太难受了,牵着他的手挪到肚子底下,“这里,你,疼。”
宗崎顿了下,不清不楚的一句话,还在亲吻她的耳垂,呼吸缓而灼热,顺着她的手摸过去,没绷住,笑喘了声,“太瘦了,老婆。”
乌妤肘了下他,宗崎扶着她起来,抽走底下的枕头,搂着她进浴室洗澡。
……
乌妤累得瘫倒在浴缸里,晚他很久才出去。
那会儿宗崎正在床边坐着,落地窗上面的掌印早随着冷热交替时凝成的水汽晕开,大点儿的覆盖小点儿的,水痕蜿蜒向下。
忍着酸疼,她过去踢了脚宗崎,声音还闷闷的:“你又骗我。”
窗户半掩着,丝丝缕缕的冷白烟雾飘出去,宗崎随手摁灭燎起不过半分钟的火星,倒水浇灭干净,长臂一伸,将她圈回怀中。
下巴搁在她肩头,“少气着我点儿,我出差了,你玩得挺开心?”
“还不是你看我毕设太严,我没忍住嘛。”乌妤窝进去,习惯他抱着了就想起来,可一想到就气,直起身,“林书程干什么告我状,他从你这儿捞好处了?”
餍足的状态,不想提别人,宗崎勾着她的下巴轻轻挠,招她,逗得乌妤微微抬起下巴,他的眼睛弯了一瞬,声音散漫道:“你下回要不高兴,想骂我可以,但还是当我面儿来最好。”
她不知道这视频倒了几手,除了林书程,估计他那几个朋友都知道了,在这件事上难得吃了瘪。
来回顺气几次,乌妤还是气不过,翻身坐在他腿上,瞧见他发尾微微潮湿,黑发黑眸,有那么一瞬被脸控着走,咬牙,伸手按进他嘴里想看看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她敢当面儿来骂吗?骂完吃亏的还不是她。
这么想着,发觉宗崎握住自己的手腕,她一抖,拧眉察觉到自己的指头被他咬住,跟着指腹就摸到了他的舌钉。
宗崎抬眸,又咬了口她的手指。
挑衅她,这在挑衅她?
“算了,怕你爽。”乌妤说完,抽回自己的手想下去,怕他又要来。
可宗崎非但没拦着她,甚至抬手遮住了半张脸,她以为他憋着什么坏,凑过去却听见闷闷低笑。
“笑什么笑?我又没说错。”还不够,她去拽宗崎的手腕。
滚在嘴里一侧的薄荷爆珠被咬碎,清凉气息散开,宗崎顺着她的动作起身,掌住她的后腰往身前一推,缓慢渡进那点沁进喉咙里的凉气。
“笑你做了又不承认,就嘴上挺会呛。”宗崎拍拍她的腰,牙齿咬住她的肩头,光洁雪白的肩上登时多了处牙印。
乌妤伸手去摸,不服输,也咬回去。
盘踞着青筋的大掌没撤走,仍停留在她腰上扶稳,对她的行为没什么反应,乌妤咬着咬着意识到这哪算什么报复。
宗崎见她没动,就接着上句话,挑眉应声:“出息了,还挺了解我。”
“你真的,你现在真的……”这接的什么话,乌妤一串起自己刚才说的,就忍不住笑,倒在他身上,不对着干了,掰着他的手指头数一二三。
宗崎低头,看到她的鼻尖,“我真的什么?你受不了了?”
乌妤点头,挺认真的语气:“有点。”
“乌妤。”宗崎反握住她的手,叫她的名字。
“听着呢,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我很喜欢。”乌妤拍拍他的手,转过头仰起脸看他,“下一次可以直接说想我吗?其实我也很想你,你走很久,我不习惯。”
宗崎揉了揉脸,挺漫长一段时间。
他又问了一遍乌妤下次可以当面儿骂他吗,不是爽不爽的问题,他其实就是想让她宣泄情绪时他能在她身边,离远了他看不到摸不着,都快急死了。
乌妤让他保证不准故意报复。
“行。”
“还有别的要求吗?”乌妤眨眼问他,脸上全是下次得尝试当面骂他的跃跃欲试。
宗崎摇头,用力将她揉进怀里,看明白了,有点气,但他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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