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巫山覆云雨,他们的第一次
赵冀舟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遮住大部分灯光,一层阴影覆盖在她身上,衬得她格外娇小。
于胭抿了抿唇, 抬眸看着他。赵冀舟盯着她清澈的眸子,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想我了没?”
于胭嘴唇翕动, 她在仔细斟酌他这个问题, 盘算了良久, 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深,还时常伴有矛盾,他离开这两个来月, 相比较于那种刻骨思念的情绪, 她感觉更多是悠然与轻松。
赵冀舟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轻哂一声,真觉得她是个小白眼狼。
那天晚上,他被她咬了一口, 说不气是假的。但自己的人,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转身离开, 眼不见为净。
他以为她怎么也会服软示弱先道歉, 结果她倒是好, 像个没事人, 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
在这段关系中, 只要他不主动联系她, 她就不会主动, 倒是将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分的很明确。
可他不一样, 他在洛杉矶的日子偶尔也会想起她,想起她伶牙俐齿的样子。但心中团着一股气,多年来养成的性子也不允许他先给她发消息。
他原以为到他生日,她无论如何也该给他发条生日祝福,结果等来一场空。
今天晚上,他本来没打算和她计较,可陈望洲看热闹不嫌事大,话里话外问他于胭怎么没和他一起过来。
赵冀舟轻哂,“她忙。”忙到完全忘了他。
陈望洲慨叹,“你这个情儿脾气可是够硬的,折腾起来连你都要退让三分。”
赵霁月眼看着他二哥变了脸色,立刻圆场说给于胭打电话问问。不问还好,留有一丝回旋找借口的余地,打电话过去问一问才知道,人家压根不记得他生日。
包间的画面抽丝剥茧般在大脑里放映,赵冀舟看了看身前的人,她依旧在警惕地看着他。
她张开唇,刚要启齿,他用手捂住她温热的唇,“算了,不用回答了。”
他不指望在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于胭被他弄得手足无措,因为她居然在他的口中隐约听出了委屈的味道。
她觉得一定是她想多了,于是徒劳地举了举被排挤在外的蛋糕,她说:“我给您买了生日蛋糕。”
“嗯。”
于胭手撑住他的胸膛,一步一步、一寸一寸从他的阴影中溜出来,她站在光明中,转身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我不知道今天是您生日,所以没有提前选个样式预定一个蛋糕,而且做蛋糕的时间太久我怕您等急了,所以就随便挑了一个已经做好的蛋糕。”
于胭解开蛋糕盒上的蝴蝶结扣子,把蛋糕拿出来。
赵冀舟站在她斜后方,这才看清楚蛋糕的样式。八寸的奶油蛋糕,表面图案居然是一个咧嘴笑的哆啦A梦。
他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
赵冀舟缓步走到她身后,沉声问:“就买了这?”
于胭半蹲在地上,裙摆拂地。她闻言扭过头,皱着一张小脸,“这是那些蛋糕里最好看的了。”
他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放到沙发上,于胭立刻缩了缩脖子,露出个狐狸似的笑容看着他。
赵冀舟现在明白了,她就是故意买了这么个蛋糕过来,亏得他还真以为她是认真要陪他过生日的。
赵冀舟抬起手,把衬衫的袖口挽上。
于胭看着他翻弄着蛋糕袋子,塑料摩擦声萦绕在耳边。他拿出袋子里装的盘子和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块蛋糕,然后把盘子端在她面前。
她看着蛋糕的形状,哆啦A梦的红鼻子被切了下来。
“拿着。”
于胭接过盘子,伸出另一只手,“叉子。”
赵冀舟挑了挑眉,把叉子插在她的蛋糕上。见她吃了一口,他问她:“好吃吗?”
“好吃,您尝尝。”她似乎对自己选的蛋糕很满意。
赵冀舟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她身边,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沙发的下陷。
赵冀舟垂眸盯着她手中的那块蛋糕,用手挖了一点,将蓝白掺半的奶油抹在她的嘴唇上,然后夺走她手中的蛋糕放在茶几上。
他揽住她的腰,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唇,吃掉她唇上的蛋糕。
他忽然觉得她的眼光还不错,蛋糕比那天那杯奶茶好吃。
于胭的双手本来蜷在他的胸口前,可他吻得越来越热烈,她也被他撩拨得云里雾里,便圈住他的脖子,慢慢回应他。
赵冀舟托着她的小脸,低声评价说:“好吃。”
于胭像喝了酒一般,脸颊晕上一层红霞。她双手交叉环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生日快乐,赵先生。”
她的眸子闪着光,里面映出他的模样。
他想,不和她计较了吧,至少她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是真心的。
“这段时间怎么不联系我?”
“我在等您联系我。”她和他鼻尖贴在一起,小声说。
“如果我一直不联系你呢?”
“那我……那您不是已经联系我了吗?”她说。
赵冀舟轻笑,毫不掩饰他今晚的目的,“于胭,我联系你是想收利息的。”
“我知道。”
八月天太热,空调温度开的很低,他们偎在一起,她鼻尖已经沁出了汗水。
她仰起头,试探着吻了吻他的下巴,赵冀舟觉得神经敏感,脑子里那根弦崩到极致。她的吻还在继续,温热的唇、潮湿的吻、紊乱的呼吸交替着挥洒在他的脸上。
赵冀舟抱起她,轻手轻脚,像捧着至宝。
于胭靠在床头,笑吟吟地挑衅他:“您这有那东西了?”
赵冀舟拉开抽屉,随意拿出两盒扔在床头柜上,示意给她看,“嗯?”
于胭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整个过程很难形容,她就像是沉浸在茫茫黑夜中,整个世界被大雾裹挟,周遭的一切她都摸不清。
昏暗的灯光,熟悉的身影,悦耳的呼吸声……
所有的一切近乎有,却又不那么真切,像是一场梦。
她抿着唇,迷茫地睁开双眼,才发现,她能依附的自始至终的只有赵冀舟一个人。
男人的眸子幽深,眉峰微蹙。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矛盾,他似乎想极尽全力摧毁掉什么,但理智抻着这跟神经,让他清冷的气质中多了分淡淡的柔情。
赵冀舟低头看着她,她眼神迷蒙,清纯得像是一场早到的初雪,随风而来,措不及防,雪花袅袅飘落。
他伸手去接,雪花落在他手上被温柔的体温融化,只剩仅有的一滴水。
他错愕地沉眸去一探究竟,发现这竟然是她的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泪水还挂着她的体温。
他知道她不爱哭,从这些时日的相处来看,她是一个骨子里很倔强的人。
可她仅有的几次落泪都被他撞见了。
委屈的,不甘的,倔强的……那些泪水夹杂着她不同的情绪,在他面前勾勒出她一个完整的形象。
可现在这滴呢?
是因为痛,还是委屈,抑或是欢愉?
他搞不清楚。
“于胭?”他伏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嗯。”她呢喃着答应。
“叫我。”
“赵、赵先生……”
他带着她走出那片雾,她的眼神渐渐清明,目光所及是他那张熟悉的脸。她把手从他的脖子上松开,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她笑了下,手垂落下来,闭上眼认命地奔向他给的死亡。
于胭歇了好久,等待着感官复苏,等待着呼吸平复。
她好似隐约嗅到了烟味,是股淡淡的香。她循着直觉,伸手去摸了摸身边的人。他攥住她的手,温情地和她十指相扣,问她:“要烟吗?”
于胭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被他拉着坐起来,他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塞到她嘴里,然后用自己嘴里那只烟帮她把火点燃。
于胭闭着眼轻吸了一口,呼出烟圈,眼雾蒙住了她的眼,她的思维开始发散。
赵冀舟先抽完烟,他把烟头碾在烟灰缸里,偏过头看,她叼着烟一动不动,烟灰沉了有一节。
他抬手把她嘴里的烟夺出来,把剩下的烟蒂扔在烟灰缸里。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他问她。
于胭抿了抿唇,“十八。”
这段日子她记得很清楚,是她最灰暗的一年,也是那一年,她和霍宪走到了一起。
“为什么学抽烟?”
“压力大,控制情绪。”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
“压力大要发泄情绪,而不是压抑情绪。”他说。
于胭抬眼看了看他,拒绝再说这个话题,往他怀里缩了缩。
赵冀舟揽住她的肩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身上的汗已经褪了,他说:“去洗个澡?”
于胭双手圈住他的腰,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指尖在他的腹肌上画圈,略带调戏的语气说:“赵先生,您身材不错啊。”
他去拉她的手,她却抱得更紧,像只考拉一样。
后来他想,他这次这么黏着他,大概是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女孩子,心底总归是柔软的。
“去洗洗,嗯?”他心情不错,神清气爽,连哄她的语气都温柔下来。
于胭说:“您抱我去啊。”
赵冀舟觉得春宵一刻真是扰人心智,他像是被蛊惑一般,把她抱下床放在浴缸里。
“用我帮忙吗?”他尽职尽责地问。
于胭摇头,“帮我找件衣服就好了。”
“好。”
赵冀舟走后,于胭环着胳膊,把沐浴露打出泡抹在身上,似有似无地遮盖住他留下的那些痕迹。
她泡在温热的水中,脑海中又开始闪现她阴暗的十八岁。
“于胭,爸爸没办法了,就当爸爸求你。”
“我不要,我不要。”
于胭双手紧攥,紧紧抱住自己,女孩的抗拒声回荡在耳边。
“于胭,你怎么了?”赵冀舟拿着衣服进来就看见她缩成一团颤抖的样子。
于胭扭头看了眼他,哑着嗓音说:“没事。”
“疼吗?”他摸了摸她的背。
她说:“不疼。”往外推了推他。
看到他出去,她才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地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觉得赵冀舟说得不对,有些情绪根本没办法宣泄,因为事情的恶心程度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她强撑着,逼自己忘掉那些事。
于胭洗干净吹完头发后,拿着他的送来的白衬衫套在身上,她光着腿站在他面前,“我睡哪?”
刚刚那屋是没法住了。
“你随意。”男人裹着浴袍扫了她一眼,慵懒地说。
于胭随意找了间房,躺在床上,调好空调的温度,拿被子把自己裹好。她望着发白的天花板,心里涌上一股失落感。
她和他终究不是恋人,即使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可他们连最基本的同床共枕、相拥而眠都做不到。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于胭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整个人一直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后来更是噩梦缠身,从梦中惊醒。
她啪嗒一声打开台灯,屋内被昏黄的灯光渲染,她迟钝着反思索着刚刚那只是一场梦,而后呆滞地揉了揉肚子,觉得有些饿,犹疑再三,还是摸到手机。
这个时间正常的门店都已经关门了,她翻了半天手机,终于找到了一份还在营业的小龙虾店,点了一份小龙虾。
于胭觉得肚子挨饿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她反复看手机,看外面小哥距离自己还有多远,终于称心如意地拿到了外卖。
于胭认为赵冀舟应该睡着了,即使房间很大,她觉得自己弄出点声音应该传不到他那,但她还是尽力放慢手脚,小心翼翼地把小龙虾放在茶几上。
她缩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蹲坐在那轻轻拆开包装。
于胭吸了吸鼻子,一边在心里慨叹小龙虾可真香,一边带上手套开始剥小龙虾。
一份小龙虾很快就见了底,于胭舔了舔嘴,心满意足地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接着又去剥小龙虾。
突然,她一抬眼看到了垂眸打量着她的男人。
于胭把嘴里的小龙虾咽下去,用手腕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水,问他:“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赵冀舟头发有些乱,他抬步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饿了?”
“嗯。”于胭点头,嘴唇上还挂着油。
她低头看了看见了底的小龙虾,犹疑着问:“您要吃吗?”
“你吃吧。”赵冀舟的眼周挂着笑意。
他想起自己在卧室的一幅场景。
洗过澡后,他其实一直睡不着,靠在床头接二连三地抽烟,他忘不了她撒娇求饶时的声音,忘不掉她那张泪眼婆娑的脸。
一想起刚刚那一场,他就把人拉过来再来一次。
可他又怕人身体吃不消。
他一直没睡着,所以她起来的时候他隐约就听到了声音,他还以为她是来找水喝,就没管,没想到她居然点了外卖。
她吃的太过专注,满手套油,低着头认真地剥小龙虾,头发遮在脸侧。
他看着她剥完一只后,心满意足地把肉塞进嘴里。
赵冀舟看着这幅场景入了迷,他很喜欢她真实的样子,是他平时很难企及的样子。
所以他就静静地站在那,没有上前打扰她。他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还有她脖子上的红痕。
若不是她看到了他,他觉得他会这么一直看下去。
于胭垂眸,把手探进外卖盒,又拿出两只小龙虾。
他一直注视着她,她反倒不好意思吃,便把还没剥完的小龙虾放了回去,把外卖盒往旁边推了推,推到剩下的蛋糕旁。
她摘掉手套说:“我也不吃了。”
“吃饱了?”
“嗯。”
赵冀舟把她抱起来,她坐在他腿上,手有些无处安放。
一次性手套漏油,她手上还沾着油,怕弄脏了他的衣服。
赵冀舟拿了块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她听见他说:“都没出力气,怎么还饿?”
于胭皱着脸,提高音量以示反抗,“你敢说我没出力气!”
做的时候,他惩罚似的故意吊着她,沉声伏在她耳边问她:“现在验证过了,行不行?”然后动了两下。
于胭当时即使处在迷蒙之中,但还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之前跟崔青青斗气的时候故意打电话给他,把那番话说给他听。
她说:“你不是好奇吗,给你机会,亲自问问他是不是糟老头子,多大岁数了,在床上能不能行?”
那一刻,于胭明白了,男人果然都很在意这个问题。
他之前没和她算这笔账,不过是在这等着她呢,他要用实践来给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于胭却不愿回答他这个问题,她觉得难以启齿,所以他就故意吊着她,逼着她主动,逼着她求他。
赵冀舟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又耐心地用手描摹她的眉毛。
也许是她今天太乖了,也许是他们的身体契合度太高,他心情不错,以至于此时有片刻的遗忘,忘记了他们的关系。
于胭一直不敢动,手半举着。
赵冀舟戏谑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掐着她腰上的痒痒肉说:“投降了还是服软了?”
于胭瞥了他一眼,“有油,我怕弄到你的衣服上。”
他说:“没事,反正你已经弄到了。”
于胭眉头微蹙,借着灯光去看他的衣服,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干嘛又说谎?”
赵冀舟手捏住她身上的白衬衫的衣角,“这儿。”
于胭低眸,原来她是把油弄到这件衣服上了。
“应该洗不掉了。”她说。
“嗯,脱了吧。”
她今晚已经很累了,连忙摆弄着沾满油的手,“我不行了,不能再来了。”
“嗯。”他笑了声,“给你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于胭从他腿上起来,把手洗干净,然后又找他拿了一件白衬衫。
她也不扭捏,当着他的面把衣服换好,然后两指拎着那件脏衣服出去了。
于胭看着茶几上剩下的蛋糕,对赵冀舟说:“其实我还特意拿了蜡烛。”
“嗯。”
“要不要点一下?”她略带遗憾地问。
“想点?”赵冀舟说。
她点头。
赵冀舟拿着打火机出来,看着她把蜡烛插在缺了一块的蛋糕上。她抬眸看他,他会意,弯腰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
她说:“许个愿望吧。”
“没什么可许的。”他不信这个。
于胭闭上眼,双手合十,默默许了个愿望。
“那您帮我吹一下吧,您的生日。”
赵冀舟拉起她,“为什么要许愿?”
“小时候愿望太多,自己的生日根本就许不过来,所以就借着别人生日的光许愿。”
“能实现吗?”
“不知道。”于胭干笑,,拉他的手,“您快帮我吹一下。”
赵冀舟轻轻帮她吹灭了蜡烛。
仪式感走完,于胭就回房间了。可能是因为填饱了肚子,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她看了看随风飘动的窗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伸了伸腰。
于胭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在这一刻,赵冀舟推门而进。
她眨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他,哑声问:“几点了?”
“十点了,还睡吗?”他走过来坐在她床边。
于胭有些迟钝地说:“渴。”
“我去给你拿水。”
“想喝汽水。”她抓了抓头发。
赵冀舟愿意惯着她,“我叫人给你买。”
见他起身,于胭拉住他的手,被子掉落,露出她身上的那件衬衫。她睡觉不老实,衣领翻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松松垮垮。
“怎么了?”赵冀舟喉结滚动。
于胭捂了捂胸口,“我要喝李楠代言的那个牌子的汽水。”
她爱喝汽水,上次和石敏、程与翔吃饭的时候在饭店喝了李楠代言的汽水,觉得味道还不错,有点儿小时候胡同里卖的老汽水的味道。
那时候她盯着李楠的脸,脑海里映出了她小心翼翼求赵冀舟的模样,以至于一顿饭吃完也不记得这个汽水是什么牌子。
赵冀舟看了看她,她满脸坦荡,似乎真的很馋这瓶汽水。
他问:“这是哪个牌子?”
于胭摇头,“不记得了,就记得代言人叫李楠,您托人给我买两瓶吧,真的想喝。”
赵冀舟点头应下,见他走后,于胭眯了眯眼,倒头裹着被子继续睡。
如果可以,她今天想睡一天。
赵冀舟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没多久他就把汽水给她送了进来。
“起来吃饭。”他帮她把汽水打开,递给她。
于胭觉得自己真是娇气,也有故意的成分在,她挪了挪身子,半靠在他腿上,嘴对上瓶口。
赵冀舟把汽水拿开,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自己起来喝,一会儿洒了。”
于胭伸手去抱他的腰,蜷缩在他怀里,她接过那瓶汽水喝了两口,然后指着瓶子上的代言人问他:“赵先生,这个人您认不认识?”
那一刻,赵冀舟觉得她像是一个要翻旧账的女朋友。
“认识,怎么了?”
于胭思索了两秒,“没怎么。”
她还以为他不会承认。
可现在想想,他有什么立场不承认,他完全没必要对她交代什么,也没必要对她隐瞒什么。
她觉得无聊,索性就算了。
于胭从他的怀里出来,掀开被子,穿着衬衫下床。
赵冀舟盯着她那双修长匀称的腿,轻轻摇了摇头,跟着她出来,看着她吃饭。
于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抬手去摸手机,发现是赵霁月发来的消息,赵霁月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
于胭抬眸看了眼赵冀舟,“月月问我要不要去看电影。”
“想看?”
“我问问是什么电影吧。”
“想出去看吗?”赵冀舟问她。
她揉了揉腰,“懒得动弹。”而且赵霁月说得那场电影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咱们在这看?”
“那我和月月说一声先不去了。”
“嗯。”
于胭抿了一下口饭,抬眼看着赵冀舟,她举起手中那半瓶汽水,“赵先生,生日快乐。”
“嗯。”明明已经过去了,可他还是配合着她。
“我想和您谈谈可以吗?”于胭觉得他们现在有谈一谈的必要。
“谈什么?”
于胭说:“关于霍宪。”
赵冀舟迟钝地把杯子往前推了推,示意她继续说。
“我既然已经跟了您,我一会做好我分内的事情。您上次说让我和霍宪断了,我真的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明明也已经答应我了。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都已经做好了,您不能再逼我,逼我去做本就不在我控制范围内的事情,比如其他人对我的喜欢。”
她刻意避开替霍宪的名字。
她把筷子放下,“我承认,那天我说要您跟我一起过去,存在私心,我想证明您不是传闻中的那个形象,让自己在学校里不再那么难堪。但是无论您信与不信,或者是您觉得我痴心妄想,但真的,在那一刻,我介绍您是我男朋友是认真的。”
赵冀舟盯着她的眸子,他知道她现在还没说出她最真实的意图。
她能言善辩,先说好话示弱,把铺垫要铺好。
于胭顿了顿,“您说我可以心里没有您,但是也不可以有别人,我能做到。可您得讲究个公平,您也得向我保证,除了我,您也不可以有别人。”
“没有。”他说。
“只要和我在一起就不能有别人。”她倔强地说,“不光您有占有欲,我也有。”
“好。”
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于胭反倒有些茫然。
这是她积压在心底已久的话,曾经战战兢兢,怕他给个否定的答案,怕他笑她痴心妄想,所以不敢提。
而现在提了,他却二话没说轻易地答应了,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于胭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赵冀舟走到她身边,“现在满意了?”
“嗯。”她低吭一声。
“吃吧,吃完看电影。”
“嗯。”
电影是于胭选的,一部十多年前的片子——《傲慢与偏见》。
于胭放电影的时候,赵冀舟问她:“很爱看电影吗?”
于胭点头,“以前有好电影上映的时候会去电影院看,不过平时一般都窝在宿舍戴着耳机看些老电影。”
“你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经常看?”他只是好奇她谈恋爱的时候什么样子。
于胭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扭过头看着他,“我只谈过一场恋爱。”
言外之意,如果他们要聊这个话题,就一定会聊到霍宪。
赵冀舟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喜欢看,以后我可以陪你看。”
于胭觉得自己的心脏偷停了一拍,她没吭声,把身子转回去。
电影放好,他们拉严实窗帘,偎在沙发上。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外面的光一缕也没落进屋子里。屋内的光源全都来自于屏幕上的电影。
一开场,那是种极致的静,安静过后,是一场热闹的舞会。
于胭拖着下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抱枕认真地看着屏幕。
她似乎忽视了赵冀舟这个人的存在,完全沉浸在影片之中,就连空调温度低都没感觉出来。
赵冀舟隐约觉得有些凉意,便拿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一度,然后他拿了条毛毯,帮她盖在身上。
因为今天没出门,她身上穿的依旧是他的那件白衬衫,她那双修长的腿此刻终于被毛毯遮得严严实实。
于胭察觉到暖意,伸手拉了拉毯子,什么也没说,扬着嘴角对他轻笑一下,然后继续看电影。
赵冀舟手探进毯子,指尖突如起来碰到她的皮肤,她轻哆嗦了一下,抬起眼哀怨地看着他。
赵冀舟把她拉起来,强硬地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这个姿势没有刚刚的舒服,于胭满脸不情愿,“赵先生,您是冷吗?”
赵冀舟揽住她的腰,没说话。
于胭只好自认倒霉,继续看电影。
电影演了大概一半,赵冀舟捏了捏她的耳垂,“你和她性格挺像的。”
他指的是电影中的女主伊丽莎白。
于胭看过很多遍这部电影,她对上他的眸子,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如她。”
赵冀舟没多言,“看吧。”
看电影的过程中,赵冀舟的手机响了两下。他看了眼她大概不想动,不想破坏掉现在的氛围,默默挂断那个电话。
可不出一分钟,电话又响了。
赵冀舟要挂,她却从他怀里起来,瞥了一眼他的手机,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
她说:“有急事就先接吧。”总是响也怪吵的。
赵冀舟出去接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不到二分钟,他回来好又把她揽进怀里。
就这样,他们还算相安无事地偎在一起看了一场两个多小时的电影。
当电影落下帷幕,于胭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伸了伸懒腰,把腿上的毛毯踢开。
她起来,赵冀舟揉了揉自己被她压得发麻的胳膊。于胭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他瞥了她一眼说:“别冻感冒。”
“我身体好。”
他笑,“前一阵子不是还生病了?”
“什么时候?”她反应有些迟钝。
“怪我那天扔下你没把你送回宿舍,所以自己在湖边吹风?”
于胭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脸颊登时绯红。她当时心里别扭不舒服,情绪无处发泄,又不愿意回宿舍,索性一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发呆。
也可能是那天气温有些低,她回去之后就开始感冒,第二天就发起了烧。
“以后不会了,无论再怎么置气也送你回宿舍可以吗?”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于胭抬眸,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这些情话。也许是身体已经契合,他的情话越发频繁,越发水到渠成。
可这些情话却像野草枝桠,在她心里发芽。她心潮澎湃,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低着头去吻他的下巴。
“干什么?”他握住她乱动的手,盯着她蒙了层水雾的眸子。
“我们再来一次吧。”她头靠在他的肩上说。
“于胭。”他叫她的名字,不知道她怎么这么主动。
“我在上面。”她说。
不止他喜欢征服、喜欢掌控,她也喜欢。
其实她还挺想见像他这种男人沉沦的样子的,毕竟昨晚,她一直处于被动,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赵冀舟问她:“受得了吗?”
“试一试呗。”她说完就去吻他的唇,密密麻麻的吻接踵而至。
她其实很喜欢和他正常的接吻的感觉,带给她的更多的是欢愉。他这人似乎有一种魔力,和他亲密的时候,她能忘掉一切杂念,全心全意地投入在这个吻中。
于胭想,她的身体可能已经接受了眼前这个男人,接受了他灼热的体温。
但也仅限于身体。
她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动心,对他。
于胭此刻有些同意赵冀舟的说法了,他说她和伊丽莎白很像。
她不想否认,在理智这一方面,她们确实是相似的。
于胭很清楚她和赵冀舟的关系,她也明白他们永远不会是并肩走在一起的人。
光是一个阶级,就已经将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天堑。而且,他这人薄凉、狠厉,即使有片刻的温柔可能还是在你这收到了好处后的表现,或者完全是掩饰。
她不可以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赵冀舟虽然处于被动的地位,但他不会让自己完全丧失主动权,就像现在,他牢牢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的手微用力,以惩罚她的分心。
于胭双眼尽力聚焦,热切地去吻他的唇。
“于胭。”
“嗯。”
巫山覆云雨,似做了一场经久的大梦,梦起梦落,浮浮沉沉,余韵不绝,令人眷恋回味。
赵冀舟揽住她的腰,掏出烟,给自己和她分别点燃一支。
这支烟似乎是他们一种无言的默契,也是长久的战争后的一次偃旗息鼓、握手言和。
于胭嘴叼着烟,两只手绕到耳后去盘自己的头发。
她说:“我喜欢刚刚那样。”她指了指自己的长发,“这次一根也没掉。”
第一次的时候,他不小心压住了她的头发,弄掉了她几根头发,头皮扯的很疼,她还记得。
赵冀舟把烟掐掉,抬眸看着她,他觉得她很像很像山岗的那一阵清风,夹杂着花香从你的眼前吹过,明明什么都没留下,却让你念念不忘。
云雨之乐,只有感受过的人才知如此食髓知味。
于胭单手把头发盘好,倚在床头,休息了一会儿,“我去洗澡。”
赵冀舟拉住她,把她箍在怀里。
他指了指她的胸左下方口说:“于胭,如果现在我想要你这颗心怎么办?”
第18章 “那赵先生打算养我多久啊?”
于胭后背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室内的气温格外低,浑身汗毛竖起。
大脑中像掺了石子一样细细磨, 可她还是捉摸不透他这话的意味。
想要她这颗心?
是要她爱他吗?
于胭葱白的指尖轻轻捏着他的胳膊,她迟疑着缓缓回头,去看他的面部表情。
他缱绻拥她入怀, 察觉到她回头便低眸看着她。
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清冷表情, 也许是因为事后, 他整个人多了分餍足和慵懒。
赵冀舟的手依旧覆在刚刚的位置, 指腹在她的敏感处打圈。
于胭毫无准备,脱口而出轻嘤一声。她钳制住他乱动的手,再回眸看他, 他脸上多了些轻佻和戏谑。
她忽然舒了一口气, 觉得他刚刚那句话是用来调情的,是不作数的。
得出这个结论,于胭用半讥讽的语气去回答他。
她咧开嘴角,反手摸上他的下颌, 笑问:“要我这颗心,难不成要挖出来给您看看是个什么颜色?”
赵冀舟说:“估计是黑色的。”
小白眼狼, 没良心, 用到他的时候哄着他, 用不到就把人抛之脑后。
于胭从他怀里出来, 半跪在床上, 头发散满后背, “您的心也红不到哪去。”
她瞥了他一眼, 兴致缺缺, 觉得他这人只有在床上才能说出些好话。
虽然那些话下流低俗, 但至少都是些夸她的话。
于胭爬到床尾,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套头穿上。
她娴熟地走到浴室,简单清理一下身体,才换好衣服出来。
于胭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她竟然和赵冀舟厮混了一天一夜。
于胭拿着包准备离开,赵冀舟突然出声,问她去哪。
“我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迷津酒吧。”
“最近天天去酒吧?”
她点头,“暑假也没什么事,而且,有你的话在,陈望洲也不会亏待我。”
他轻嗯一声,让她等等他,说送她回家。
于胭趁他收拾的功夫,把茶几上剩下的那个蛋糕收了起来,决定一会儿下去给扔掉。
给他买的生日蛋糕,他只吃了一口,还是抹在她唇上的。
赵冀舟拿着车钥匙,抬眼看了看她的手中拎着的蛋糕。
他听见她说:“早知道这么浪费,我就买那个六寸的了。”
“要不我再吃两口?”他逗她。
“可别,您要是吃坏了肚子我可赔不起。”
这么热的天气,蛋糕估计是坏了。
“要不要带你先吃点东西?”他突然想起昨晚她剥小龙虾的模样,觉得她应该饿了。
“不用,我买点东西回家吃就好,顺便帮石敏带点吃的。”
“你不是回家?”怎么还帮石敏带吃的?
于胭解释:“暑假学校宿舍装修住不了人,我和室友合租了间房子。”
自从上大学后,她就不回胡同里住了,免得光看于华良那个醉鬼样她就生气。而且,那地方,她也不太喜欢住。
“没地方住怎么不早说,来我这儿。”他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于胭看了他一眼,他会意。那时候他们在冷战,她不愿意搭理他。
“要不搬来我这儿?”他提议。
于胭摇了摇头,“房子我们租到了开学,等开学我就回学校住了。”
“也行。”他妥协。
有些话于胭没说出口,她可不想和他住在酒店套房,像个无根的浮萍、无家的游子。在她心中,即使是一间租的房子,收拾干净,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那也算是家。
思及此,于胭侧眸看着赵冀舟,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他每次都带她来酒店套房,这间房似乎成为了他常驻的地方。
她想,也许是她名分不够,不能跟他去他称为“家”的地方。
“想什么呢?”赵冀舟轻拍了下她的臀部。
“没什么。”她摇头,捉住他作乱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您讲些道理,这是在外面。”
地下停车场,到处都是摄像头和行车记录仪。
她虽然开放,但也不想当众调情,当个乐子给旁人看。
赵冀舟收回手,轻佻地帮她拉开车门,于胭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于胭给他说了个位置,让他跟着导航走。
明明导航都已经提示他左转,可他偏偏问她是不是这个道口右转。于胭好看的眉头轻蹙,满脸写着“你听不懂人话吗”。
“嗯?”他轻哼一声。
然后于胭看着他轻轻把方向盘打了个转,跟着车流右转。
她无力地说走错了,可他却一错到底,直到把车停在一家包子铺,他告诉她这家包子不错,已经开了很多年了。
于胭发现,他这人平时看上去清冷,做起事也强势,但优渥的家庭条件注定奠定了他比一般人更为放荡的性子。
她思及男人刚刚那个幼稚的举动,抿着唇笑了,下车买好晚饭。
其实,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和平共处。
他这人心情好的时候对她是极好的,就如昨晚他们初夜过后,他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些温存,也多了些包容。
她以为他的温情对所有人都一样。
但其实,仅限于她。
于胭上车后,赵冀舟也不逗她了,沿着正确的路线开车。
车缓缓停在一个老旧小区,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
小区整体风格与北城这座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道路比较窄,两车交会甚至都要靠边让路。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白头发老头顶着下午的烈日余晖在小区里溜达。
“你就住这?”赵冀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给她的钱倒不至于让她住不起房子。
于胭解释:“当时租房子比较急,而且石敏手里没什么钱,所以她就找了这个房子。这个地方就是看上去基础服务设施比较落后,其实家里还是不错的。”
至少比于华良那好上许多。
于华良家住在胡同大杂院,面积小住的人多。不是有话说判断大杂院里究竟住了多少人,看墙上的水表就知道了。
于胭没读大学之前不得已挤在家里,那时候于华良经常半夜喝得半醉使劲儿敲门,甚至有时候,他还把自己的牌友带回家,完全忘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了大姑娘。
后来,读了大学,于胭便住学校,寒暑假只要可以留宿,她就不回家。
而且,在经历过那事之后,她从心里排斥回家住。甚至于她而言,提起住在家就能形成PTSD。
“更何况,这地方的地理位置还可以,交通方便。”于胭笑着补充。
赵冀舟问她:“北城二十多条铁路线,遍地共享单车,你说住哪交通不方便?”
于胭偏头,认真地说:“可能您接受不了住在这种地方,但对我而言,我已经很满意了。”
从暑假开始,她就住在这个小区,觉得很舒服。她和石敏一人一个房间,晚上没什么事,打开台灯,坐在靠着窗户的桌子前抄抄歌词学学粤语歌,好不乐哉。
累的时候可以支着下巴顺着窗外往外探,看看小区里的阿姨们跳广场舞。
这种安逸的、有烟火气息的生活,其实她挺向往的。
赵冀舟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说:“跟着我,总不至于在让你过以前那种日子。”
于胭露出个娇媚的笑,“那赵先生打算养我多久啊?”
“只要你想。”他说出这话后甚至自己都愣了片刻。
后来在夜里他反复想这句话,他觉得确实如此,只要她想,他就可以一直养着她。
于他而言,她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花些钱买快乐,很值。
只是没人知道,他的想法是出于真心还是自我欺骗。
于胭抿了抿唇,见他把车停在楼下,她说:“总该有个期限的,您也不能一直养着我,您以后也会娶妻生子,到时候我就不跟着您了。”
她看了眼赵冀舟,“我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三儿。”
其实她很在意这个期限,他更希望他们是一纸合同,白纸黑字红手印写好他给她多少钱,她陪他多久。
这样清清白白,不至于割舍的时候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可惜他们不是,他们的关系从他一张不明不白的卡开始,却不知该用何收尾。
这种未知,让于胭心慌。
赵冀舟把车熄灭火,沉着脸看她,她总有这个本领,三言两语惹他生气。
“于胭,主动权在我手里,你该认清,这段关系我说了算。”他沉声提醒,眼中结了层寒冰,那些温情早已消失殆尽。
“我知道。”所以她想获得主动权。
“所以,我一直都乖乖听您的话,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她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化,立刻示弱。
赵冀舟还想再说些什么,车后传来鸣笛声。
他降下车窗,盛夏的热气拂面而来。他顺着窗户往后看,后面出租车的车主手搭在车窗上,用浓重的鼻音说:“你让一让,这块儿窄,错不开车。”
赵冀舟只好认命发动引擎,把车往旁边靠了靠。
于胭解开安全带,趁着他猝不及防,亲了他脸颊一下。
“您别生气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怕万一您不要我了。”
赵冀舟解开安全带,揽住她的腰,“过来。”
于胭往前凑了凑,嘟着嘴吻上了他的喉结。那是他极为敏感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舔舐,他只好把她抱的更紧。
于胭细细地磨他,而后松开他露出个狡猾的笑容。
她手伸到后座拿起打包好的晚餐,“赵先生,我先走了,您等等我,我换好衣服再吃个包子就下来。”
赵冀舟看着她随风而动的秀发,后知后觉用指腹摸了摸喉结,那里留下一片温热。
老式楼,连电梯都没有,于胭徒步上楼,从包里掏出钥匙拉开门,顺手把包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
石敏正在化妆,闻声侧着身子看了看她,“于胭,你回来了。”
“嗯,给你带了包子。”
石敏刚学化妆没多久,搞不定眼线,“你快来,帮我画一下眼线。”
“大晚上化妆,是要出去吗?”于胭接过眼线笔。
“嗯,要出去吃饭。”石敏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于胭,浪费了你给我带的晚餐。”
“没事,放在冰箱里,省得明早早起下楼买早点了。”
于胭拉着石敏换了个角度,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她一手托着石敏的脸,一手帮她画眼线。
于胭的化妆技术还不错,她打量了石敏一下,把镜子递给她,“你看看。”
“Perfect。”
“对了,你和谁出去吃饭啊?”
石敏默默拿了根口红出来,“程与翔学长啦,他实习期通过了开心,所以要请吃饭。”
“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于胭直接问。
“朋友,朋友。”石敏不敢看于胭,只好对着镜子涂口红。
“你害羞什么啊,我又没说别的。”于胭逗她。
“你还说我,你昨晚没回来是干什么去了?”石敏反问。
“陪赵冀舟。”
石敏叹口气问她:“和好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我不觉得我们是在吵架。”
“两个来月不联系不是吵架是什么?”石敏觉得她的话不合逻辑。
于胭没吱声,转身回了卧室,“对了,你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石敏没说话。
于胭打开衣柜,挑了半天,找了条牛仔裤,找了件半袖,换好后躺在床上。
她觉得好累,想歇一会儿,等石敏收拾完和她一起下楼,结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于胭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记忆开始回溯,外面的天色渐暗。她突然想到些什么,鞋都没来得及穿好,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赵冀舟阴翳的脸映入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赵某出场BGM: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我胭:有点难,十万八千里
第19章 “答应你的,给你讨个说法。”
于胭手扶在门上, 因为刚刚被叫醒,眼神中还透露着迷茫。
她呆呆地望着他,似乎在思索如何和他解释自己放他鸽子这件事。
赵冀舟穿着西装站在门外, 楼道的墙上画着涂鸦画还贴着五颜六色的小广告。怎么看他,他都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楼道的光线暗沉,衬得他这个人更为阴翳。
于胭穿了双淡蓝色的人字拖, 因为慌乱, 她脚趾蜷缩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 我躺在床上不小心睡着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刚刚睡醒时的喑哑。
于胭现在已经不想思索究竟是石敏出去的时候没叫她, 还是她压根没听见她叫她。
赵冀舟打量着她,她的牛仔裤是普通款的喇叭裤,纯白色的半袖正中央还挂了几个黑色的英文字母。
明明是最简单的搭配, 却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抬手扶着门, 那一截白色的腰肢轻易勾走人的视线。
赵冀舟垂眸打量着她,她手指微蜷,又解释:“我告诉石敏出门之前叫我一声,可能是我没听见。”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于胭抬眸去打量他。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撒娇。
赵冀舟发现他现在像是被她蛊惑了般,她一服软撒娇, 他好像连责怪她的本领都丧失了。
“上午没睡够, 怎么又困了?”他开口, 喉结滚动, 嗓音有些喑哑。
“还不是你。”她嗔怪。
下午那一次, 明明是她在上面, 可他嫌她不争气, 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 所以化被动为主动, 从下到上折腾她。
那个姿势,入的深,虽尽兴,但也够她受的。
赵冀舟抬眼看了她身后,房间不大,典型的两室一厅。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客厅。客厅虽小,但窗户大,敞亮,一点也不觉得憋屈。人现站在门口,还能看见楼下的健身设施。
“您要进来坐坐吗?”
赵冀舟本来觉得他不适合这种地方,可那一刻,却很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
于胭侧身让他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她说:“您先坐一下,我去给您拿瓶水。”
于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转身发现他还站在沙发旁。她低头一看,茶几上有些乱,买的包子放在一边,堪堪要落到地上。
她其实蛮不好意思的,像个窘迫的孩子,连忙把吃剩的薯片包装扔到垃圾桶里。
“有些乱,还没来得及收拾。”
赵冀舟问她:“卧室收拾了吗?”言外之意,他想去看看。
于胭舔了舔唇,“床上有些乱。”
赵冀舟进了卧室才明白她说的乱是什么意思,床上的被子没叠,平摊在床上,上面还保留着她刚刚睡过的痕迹。
床上还放着她刚刚换下来的那条裙子,另外还摆了两个布娃娃,七扭八歪地躺着。
她的床单被罩都是灰蓝色的,挂着星星,在杂乱无章中有种温馨的感觉。
于胭看了眼赵冀舟,问他:“您怎么找到我家的?”
她没和他说过具体在哪层哪间,而且依照他在车上说话的态度,她感觉他甚至都不愿意迈进这栋楼。更何况,石敏在家,一切都不方便,所以她刚刚就没邀请他上来坐坐。
赵冀舟踱步走到窗前的桌子旁,桌子是纯木质的,看样子上了年代。桌面铺了层桌布,上面放了两本书,一个打开的笔记本,还有一棵仙人掌。
于胭跟在他身后,以为他没听见,本想揭过这个话题,却听见他说:“一共也没几户,挨家挨户敲门总能找到。”
他的语气略带着嘲讽,让她觉得愧疚。
她上楼后,赵冀舟一直坐在车上等她,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硬是不下来。
他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眼看着天色暗沉,他等不及,只好下车踏进这栋老旧的楼,挨家挨户敲门寻她。
其实他那时候挺急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好的念头,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好,老式楼的优势是一层只有两户,他敲到第四楼,总算寻到了她。
赵冀舟垂眸,修长的手翻弄着她的笔记本,那是她用来学粤语歌的歌词本。
本上除了歌词外,还有哑巴音。
她不通粤语,为了发音标准,只好用汉字、拼音和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进行注释。
“这是有天赋?”他看着清秀的字体,兴致勃勃地问她。
于胭从他手中抢过本合上,嘟着嘴说:“天赋加努力不行吗?”
他干笑两声,“没说不行,好习惯。”
可能是抢的有些急,她不小心把本上插着的笔弄掉了。
笔落地,发出悦耳的声音。
赵冀舟弯下腰,帮她捡起笔。
于胭呆滞地说:“谢谢。”
大概是到了时间,小区的路灯刹那间全部点亮,从窗口眺望,路灯的光从树枝绿荫间透过来,衬得周围环境格外安逸。
这是他第一次身体力行感受她的世界。
满满的生活气息。
赵冀舟似乎想起些什么,问她:“你就穿这一身?”
“还好吧。”普通的日常穿搭。
赵冀舟点头,“时间不早了,走吧。”
“好。”
于胭以为他要送自己去迷津酒吧,走着走着发现不是那条路。
“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胭没多问,任由他牵着自己进了会所。
赵冀舟直奔沈怀的场子,推门而入,包厢内的喧闹声不断,灯红酒绿,一群人横七竖八地窝在沙发上,衣着不整。
赵冀舟拉着于胭的手,说:“答应你的,给你讨个说法。”
于胭没来过这种地方,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另一只手也环住赵冀舟的胳膊。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沈怀赵冀舟来了,他才收起翘着的二郎腿,拍了拍怀里女人的屁股,把她放下。他抻了抻衣领站起来说:“赵总来有什么事吗?”
“找你,处理点私事。”
沈怀倒不敢不给他面子,“我和赵总交集不深,你要有事也是该找我姐吧。”
赵冀舟轻笑,沈怀虽然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但至少知道拿出沈凝来讨价还价。
他知道赵冀舟和沈凝的关系不错。
沈怀瞥了眼穿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于胭,咧着嘴轻佻地笑,“赵总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咱们的感情吧。”
“你既然这么说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赵冀舟厉声说。
于胭站在他旁边,用余光看他。她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和身上冷冽的杀气。
他在生意场上也这样吗?
她突然有些好奇。
“给她道歉,这事翻篇。”赵冀舟说。
沈怀怎么可能给一个女人道歉,传出去他在圈子里的脸可都丢光了。
也许是胸中闷着一口气,沈怀大声说了句“停”,音乐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
“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见沈怀脾气上来了,陆续从包厢离开。
转眼间,偌大的包厢只有他们三个人。
赵冀舟似乎不慌,拉着于胭觅到一个座位,他摩挲着她的手指,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怀。
交织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赵总,于胭拂了我的面子,我搞了她一份工作而已,赵总倒不必这么护着她。”
“嗯?”
沈怀想起那天拍到的照片,手摩挲着下巴,“赵总新得了个宠物宠着倒可以理解,但至少应该提前弄清楚是个什么货色。”
于胭闻言,要站起来。
赵冀舟圈住她的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的人倒不烦沈少评价。今儿我来没别的目的,就要你一声道歉。道歉,走人。否则,就在这呆到你愿意道歉。”
言外之意,不道歉走不了。
沈怀拉不了面子,便僵持在原地,寻了个机会给沈凝打电话求助。
赵冀舟隐匿在角落里,暗笑沈怀举动的愚蠢,觉得他这个弟弟还不如他了解沈凝这个人。
沈凝,极致的利益主义,擅长蛰伏隐忍,追求利益最大化,从不在乎面子这东西。
果然,沈凝踏着高跟鞋来之后,立刻要求沈怀给于胭道歉。
“姐!”
“错了就是错了,赵总就要个道歉而已,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沈怀偏过头,表现出道歉要死要活的样子。
沈凝把包挎在左手,右手放在沈怀的后颈,使劲儿往下按,皮笑肉不笑,“快给于小姐道歉。”
沈怀被逼着低头给于胭鞠了个躬,“对不起。”
沈凝笑着对于胭说:“于小姐还满意吗?”
她知道问于胭满不满意比问赵冀舟更能哄赵冀舟开心。
赵冀舟捏了下她的鼻子,“还满意吗?”
于胭迟疑地点头。
沈凝:“赵总,我可以带沈怀走了吗?”
“随意。”赵冀舟脸上没什么表情。
于胭看着沈凝带着沈怀离开包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像是一泉死水反复被人掷入石子。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有他姐在,沈怀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这是于胭第一次见沈凝这个人。
也是她第一次切实地感受赵冀舟的庇护。
“吓傻了?”
于胭摇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地在他后颈打圈,“赵先生不会以后也这样对我吧。”
赵冀舟收起脸上的戾气,把她抱在太怀里,缱绻地问:“你就这么想我?”语气像是调情。
于胭坐在他的腿上,“随口一问。”
“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事。”
于胭看着他的脸被灯光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色,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情绪。
“比如呢?”她追问。
“背叛。”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什么叫做背叛?您觉得之前我和霍宪的关系于您而言是背叛?”所以才那么逼她。
“还是说,我在跟着您的时候和别人睡在一起了,或者喜欢上别人了?”她大着胆子说。
“于胭,别试探我。”他拉住她的手,“你乖乖的陪在我身边,按我们约定好的,我也不会有别人,不好吗?”
于胭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窝,“好。”
另一边,沈怀刚被沈凝带上车。
沈凝把包放在一旁,手扶在方向盘上,“你要是再这么没分寸,就在家里关禁闭。”
“姐!”
“别去招惹赵冀舟。”
“就因为你喜欢他,所以处处退让?”沈怀不甘地问。
沈凝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你是得在家关禁闭。”
“凭什么?”
“三天。”
“我说凭什么?”
“一星期。”
沈怀妥协,“禁闭就禁闭。但这次赵冀舟也够离谱,以前可从来没见他为个女人闹出这么大动静。”
沈怀偷瞄了沈凝,后者没吭声。
后来,沈怀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将被关禁闭的怨气迁怒到于胭身上。
一星期后,他用牛皮信封给赵冀舟送去了一沓照片。
附言:【赵总,于胭可不止你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因为这本书明天(10.4)要上夹子,所以下一章四号晚十一点再更
第20章 “您记得赔我衣服。”
那天是周五, 雨下了一整天,连绵细雨幻化成形,缕缕银丝落在北城各个角落, 浇灌每一片土地。
直到晚上雨势才堪堪见小,淅淅沥沥,却不见要停的趋势。
车轮飞速碾过沥青路面, 留下一条水痕。
宋疆把车停在迷津酒吧门口, 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沉默的男人。
赵冀舟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手中摆弄着黄色的信封, 摆弄了一路,翻来覆去,也没见他打开。
信封是他晚上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收到的, 即使信封上没有落款, 送信的人他也不认识,但还是一下就想到这东西是沈怀遣人送来的。
旁人不会这么无聊,也不会怂到本人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赵冀舟看到信封上那一行字,他不能否认, 他有过短暂的愤怒,被浓重的背叛感裹挟。
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十二个字乱了分寸, 打破他和于胭建立起的本就不多的信任。
这时,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是于胭给他发的消息。
她告诉他她在迷津酒吧, 让他过去接她。
于胭过两天就开学了, 也许是念及她开学后时间不如现在充裕, 也许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还算舒适, 这几天, 他们整日腻在一起。
赵冀舟捏了捏手中的信封, 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于胭的话。
她说她能做到全心全意地跟着他。
比起沈怀这个人,赵冀舟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于胭。
赵冀舟上车后反复思忖,他和于胭之间本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就像她酒吧的工作丢了,第一反应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而他,也是非得亲手逼着她对霍宪死心才肯罢休。
可最近,他们之间似乎也开始建立了信任与依赖的壁垒。
他的心像被什么牵扯住,觉得手中这个信封是把利刃。只要打开,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指向的事实是好是坏,他和她之间建立的这层壁垒会瞬间分崩离析。
所以在此刻,赵冀舟在潜意识里是愿意相信于胭的,手中的动作也迟迟不肯进行下一步。
于胭从酒吧门口撑开伞,雨水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层迷蒙的水雾,雨滴落地的淅沥声像首交响曲。
她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车打着双闪,和雨声形成一种约定俗成的节奏感。
于胭小心翼翼地避开水洼,拉开车门,坐到车里收起自动折叠伞。
“雨终于见小了。”她偏过头对赵冀舟说。
赵冀舟抬眸,她今天穿了件青绿色的新中式改良旗袍,头发用黑檀木发簪盘在一起,发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起来。
赵冀舟手上摆弄信封的动作一停,视线落在她的鞋子上。她穿了双米白色的法式复古玛丽珍鞋,鞋上珍珠状的固定带绕在她白皙的脚腕上。
一眼望去,鞋跟高大概五厘米,底部还坠着雨水。
“这鞋子穿的惯?”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跟他回酒店,脚后就是被这样一双鞋子磨破了。
“挺舒服的。”她耐心地把雨伞叠好。
于胭把伞放在一旁,往赵冀舟身边挪了挪,“您怎么不说话了?”
他最近这几天话比往日多一些,喜欢问她一些问题。于胭觉得他这些问题明明都可以查到,但他还是喜欢从她口中问答案。
习惯了热络,他今天突然有些冷清,她还不太适应。
于胭那么随意一瞥,显然也注意到他手上的信封。那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信封会让她与赵冀舟的关系产生质变。
“您这是收到情书了?谁这么俗套啊?这个年代还流行手写情书?”她笑意盈盈打趣着说。
赵冀舟把那信封反扣着放在一旁,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得近些。
“去年在这,追你的那个人呢?”
于胭微愣了一下,低眸说:“他叫王立,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赵冀舟随意问:“只是把钱还清了他就不找你麻烦了?”
他知道她口中想要的“庇佑”应该是指对王立,毕竟那天王立拿出了追杀人的气势。
于胭舔了舔唇,“之前我爸欠了他一笔债,我爸还不上,就把我的地址告诉了他,让他来找我要。我没钱,又怕他在酒吧闹事,就跑了出来。”她抿唇,把那些更龌龊的事情压在心底。
“后来我把钱还上了,他就没来找我麻烦。”
那个雪夜,她和赵冀舟没谈好,他们不欢而散。
她倔,不肯要霍宪的钱。后来是跟当时的酒吧老板借了些钱,又从银行借了一笔债才把钱还给王立。
在她没还钱期间,她一直刻意躲着王立和于华良,但还是耐不住于华良来学校闹了一趟。于胭嫌丢脸,第二天就筹钱把于华良欠王立的债还了。
后来于胭就看透了,她只能自己长本事,以后离开这座城才能完完全全获得安宁。
“那他以后还会为难你吗?”
于胭摇头,“我不知道。”
她其实最怕于华良继续和这种人纠缠在一起,入了他们的局。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轻佻地说:“没事,这不是有我呢?”
于胭环住他的腰,头窝在他的胸前,她喜欢他周身环绕的味道,“我相信您。”
赵冀舟为这四个字眼波轻轻颤动,他大掌抚上她的后背。改良无袖旗袍,后背有一块裸露,他能触及到她冰凉却细腻的肌肤。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背,“为什么相信我?”
于胭抬眸,眼中是细碎的光,“至少现在看来,您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无论从哪一方面。”
赵冀舟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这个姿势,于胭不得已仰着头,热烈地回应他。她的双手自然地环上他的脖子,和他鼻尖蹭在一起感受他的呼吸。
车窗外浮光掠影闪过,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
在那刻,于胭的世界只有赵冀舟。甚至她的呼吸,都要从他那里汲取。
赵冀舟结束这个濡湿热烈的吻,用指腹擦了擦她的唇,他力气有些大,故意把她口红弄花了,抹在唇周。
于胭攥住他乱动的手,张了张嘴,耀武扬威地要去咬他的手。
赵冀舟没躲,低眸看着她的动作。于胭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她试探了半天,小动作弄了半天,最终也没咬下去。
“怎么不咬?不是属狗的了?”他嘴里吐不出好话。
于胭知道他指的是那天她咬了他。
其实放在平时,她纵然是不受人欺负的性格,但也断然不敢咬他,还咬出血。
可那天她什么都没想,他强吻她,不让她好过,她就不想让他好受。
“我又不是不敢。”于胭别过头。
“那你咬咬看?”他故意把手放在她嘴边。
于胭抿唇,双手固定住他的手,张开嘴。
她努力了半天,徒劳地放下手,“算了。”
“是不是不舍得了?”他暧昧地问。
于胭抱着胳膊偏过头愣了一会儿,而后从包里翻出小镜子,果然不出她所料,口红已经花得不成样子。
于胭掏出一块纸巾,把唇周擦干净,而后掏出口红把妆补好。
赵冀舟盯着她这一套动作,发现她审美是不错的。这支口红和她这件青绿色的旗袍很搭,有点江南水乡美人的韵味。
也是这身打扮,显得她这个人攻击性没那么强,更多了分温柔。
“好看吗?”于胭收起镜子,眨眼看他。
“嗯。”赵冀舟喉结滚动。
车子缓缓停下,于胭收拾好东西,她指尖的动作一顿,笑盈盈地问:“您那个情书不拿着?”
赵冀舟身子一顿,随手拿起那东西。
于胭似乎觉得不甘心,揪住这茬儿不放,“一看写这东西的人就不得您的心,东西拿了这么久都不拆开看看。”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
赵冀舟发现这姑娘其实挺戏精的,他问:“那你说说谁得我的心。”
于胭手拽住他的领带,凑在他耳边说:“当然是我啊。”
那天,于胭是被赵冀舟扛着进的房间。
她时不时打趣着他,动手动脚,卯足劲儿勾引他。
于胭被按在落地窗前,将夜雨之下的北城璀璨繁华尽收眼底。那一刻,在她眼中,马路上交织的车流渺小得如同蝼蚁,灯光幻化成一点影。
她想,她的人生也是这样虚无的渺小的一抹影。
赵冀舟拔掉她的发簪,她青丝散落盖在肩上。
“我想先洗澡。”她把他撩拨到兴头上却想半路而退,开始和他周璇。
赵冀舟单手解开领带扔在地毯上,他另一只手顺着旗袍下端探进去,“今天就穿着这个做,嗯?”
“别,我新买的。”她反手去推他,只能触碰到他滚烫的胸膛。
赵冀舟固定住她的腰,把她往后拖了一点。于胭觉得自己有片刻的失重,只好用手撑住玻璃,给自己增添点安全感。
赵冀舟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落在她的后颈,落在她旗袍掩盖不住的那块细腻的肌肤上。
他的指尖是凉的,让她有种水珠凝落的错觉。
窗外的雨势忽然增大,暴雨席卷而来,豆大的水珠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身影,也消磨了她的意识。
于胭眼中蒙了层水雾,带着些许可怜,扭过头回眸去看他。
目光所至之处,是他那张隐忍的脸。他衬衫有些褶皱,最上端的扣子崩开,露出一块肌肤。
赵冀舟手扶在她的腰上,雷声忽至,震得人心颤。然而,窗外的电闪雷鸣都不及赵冀舟带给她的。
她觉得她坦白了所有,淋在风雨中。而他,好像是她能依靠的那仅有的一点庇佑。
于胭嘴唇轻颤,伸手去拉他的手,企图寻求一点安慰。
而他钳制住她的手,变换了更占据优势的姿势,把她送上了暴风雨的中心。
于胭缩成一团躺在地毯上,半阖着眼,任由感官一点一点复苏。
她身上的旗袍还在,下端被撕碎。旗袍盘扣微开,带着些褶皱,遮住身下的旖旎。
“抱你去洗澡。”
于胭环住他的脖子,颤着尾音嗔怪着说:“您记得赔我衣服。”
赵冀舟帮她简单清理干净,把她送回房间。
于胭沾上被子就闭上眼睛,像蚕茧一样将自己裹好,累得很快就睡了过去。
赵冀舟帮她熄灭灯,关上门。
他走到落地窗前,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信封。他站在灯光下,打量着这个信封,突然闪电从眼前闪过,他心跟着一悸,走到书房,随手把它扔在了书房的抽屉里。
次日,于胭是被赵冀舟弄醒的。
她裹着被子,睁开惺忪的睡眼,摸了下蓬乱的头发,长叹一口气,喑哑着说:“我想再睡会儿。”
赵冀舟把她的手机递给她,“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于胭挑了挑眉,看了眼屏幕,选择给石敏拨回去。
“石敏,怎么了?”
“于胭,是我。”熟悉的男声从听筒传过来,带着些许探究。【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