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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第60章 一起回家


    回孟府的路远没有来时容易, 成王的兵已经阻隔了所有的大路,姚戚香来时的一条小路也被拦截了,只能想法子一边躲避反贼, 一边转圜出去。


    “这个拿好。”孟扶危递给她一截短刀, 长得像个镜子,需要往上一拨,清亮的刀刃才会出来。


    “藏在袖子里。”他嘱咐, “手里的短剑也不要扔, 他们看见你拿着短剑,多半会觉得你身上没有其他防具。 ”


    姚戚香怔了怔,孟扶危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一趟皇城司,今夜反贼必定被平, 红绡和茗玉会送你回去, 乖乖待在府中,不要出来。”


    “你……你又要一个人走?”姚戚香忍不住想起上次在千味楼,他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将她护在身后,嘱咐她快走。


    姚戚香心里忽然一揪,哪里有那么多万全之策?孟扶危真能确定他就能平安吗?当时千味楼多么凶险……


    眼下的情状也足够凶险, 可她自知帮不上孟扶危什么, 她在这里,只会拖累他。


    “放心。”他说, “我肯定平安回来。”


    见他即刻就要转身,姚戚香忍不住扯住了他的袖子。


    “孟扶危!”她叫他的名字, 咬着牙默了半晌,才道,“我可不能做寡妇。”


    他忽而笑了, 拿微凉的指尖刮了刮她的脸,答道:“不会让你做寡妇,今夜成王入京,本就是提前设好的局,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想做出宫中大势已去的假象,将京中投靠成王的叛党一举揪出。”


    “你放心。”他说。


    听他这样说,姚戚香终于放心了,她没有再纠缠,即刻上了红绡的马,与红绡和茗玉一起踏上了回孟府的路。


    回去的路上,远处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起了片火光,夜风并不清凉,反而有些燥热,姚戚香骑在马上,眼睛里忽然酸酸的。


    回到孟府,姚戚香换上了之前的衣裳,假装自己从未离开过,她来到前院时,还是被之前那个人引着来的。


    孟家所有人还被扣在原地,见姚戚香去了这么久突然回来,常氏神情怪异道:“你去做什么了?”


    “他让我来路,搜孟扶危有没有通敌的罪证。”姚戚香面色平静回了一句。


    下一秒,那人便看向孙月瑶与孟极道:“到你们了,带路。”


    孙月瑶吓得连连看了孟极好几眼,孟极是个蠢的,不会稀里糊涂卷进去吧?


    姚戚香看着孙月瑶与孟极被带走,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是孟扶危跟她交代好的,替她遮掩的过程,反正就算去了,屋里也只是被装模作样地搜刮一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孟府被一群人破门而入,姚戚香起初还以为同是殿前司的人,可这些人杀气凛凛,对上殿前司的人竟也是毫不犹豫一刀便杀。


    她一震,在孟府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慢慢后退,转身便跑,这些人多半是反贼……


    这个时候冲进孟府来,只怕是冲着孟扶危来的。


    “娘子快逃,我和红绡送娘子出去。”茗玉急急说了一声,掩护着姚戚香往一个方向跑,谁知就在此时,常秋兰发现了她们离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孟扶危在那边!”她指着那个方向,森然地笑着。


    追兵接踵而至,很快拦住了姚戚香一行人的去路。


    姚戚香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她心想,今夜怕是躲不过了……


    不过,横竖她仇已经报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瞬间又坦然下来,没事,死便死了,难道她还怕这个!?


    前后围上来的几人被茗玉和红绡杀了,可冲进来的反贼目的鲜明,显然就是冲着姚戚香来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竟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瞧见一人穿着明显不同。


    那怕就是成王李漓了。


    她与成王从未打过照面,何人会对孟府的情况如此清楚,又对她的长相了如指掌,姚戚香不用想也知道,是孟檀暗中卖了消息。


    姚戚香下意识看向宜宁县主,她被这伙人团团围住,但这些人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便了然了。


    想到那边还有孙月瑶,她还怀着身孕,万一有个好歹来……


    既然避无可避,姚戚香主动站了出去:“我就是姚戚香,你们抓我,是为了孟扶危吧?”


    茗玉与红绡皆与人缠斗在一起,分身乏术,见状纷纷警惕起来。


    “你们抓了我,是不是就能放了府上其他人?”姚戚香盯着人群中那明显不同的一人,称了句,“成王殿下。”


    李漓笑了起来,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我们走,我自然放了其他人,毕竟这府上除了孟扶危,其他人对本王来说可都是有功之臣啊。”


    “好,我跟你们走。”姚戚香毫不犹豫走了过去,她在赌,既然李漓大费周章杀到了孟府来,就不会只是来杀她泄愤,李漓想要挟持她,去对付孟扶危,想必孟扶危手中攥着成王真正畏惧或想要的东西。


    总之,她不会马上死。


    “好!识相!”李漓做了个手势,两人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挟持了姚戚香,将她带着往外走。


    “嫂嫂!”李嘉荣焦急地叫了一声,她看向反贼之中,并未瞧见孟檀的身影,更没有看见自己亲爹,只能朝着李漓跪了下来,“成王殿下,求您不要伤她。”


    李漓不慎在意地瞥了李嘉荣一眼,道:“放心,只要孟扶危识相,我不会杀一个女人的。”


    他目光自姚戚香脸上周转了一圈,嗤笑道:“尤其是长得不错的女人。”


    姚戚香没什么表情,被成王的人带离了孟府。


    她在想接下来的对策,她藏在怀里的那把短剑被搜身搜了出来,而后果然,这些人看到短剑之后就没有继续往下搜,她藏在袖中的那片薄刃保住了。


    她被带着一路往外走,外面天黑得紧,她走得跌跌撞撞,一时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李漓骑着马,闲庭信步似的走在前头,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姚戚香一怔,很不经意地瞥向身侧的人,只见那人摊开手掌,上面写着行字:不必担心,孟。


    简短几字,姚戚香明白了,她身边这几个全是孟扶危的人。


    这些安排,今晚相见的时候孟扶危并未对她提及,姚戚香猜想这不是孟扶危存心要卖关子,而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这才不得不将计就计。


    身旁有人,姚戚香更气定神闲了,只是面上还是露出谨慎和慌张来,目光紧盯着成王的后背。


    直到她被带入一个昏暗的小屋,这些人终于停下了,李漓悠闲地下了马,看着姚戚香笑道:“咱们不急,先在这儿坐坐,看看一会儿能不能等到我想要的东西。”


    姚戚香看着他,猜测道:“你不会在等圣旨吧?都到这一步了,闹得京中人尽皆知,还想要名正言顺吗?”


    姚戚香心里其实还是没有底,孟扶危难道真会为了她拿着圣旨来换?成王身边究竟有多少孟扶危的人,倘若只有身边这几个,那也是不顶用的。


    “怎么?你觉得本王真是在这里干等不成?”李漓突然莫名笑了一下,眼神示意姚戚香左右的人将她松开。


    姚戚香登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不如,让孟扶危的夫人好好陪陪我……”李漓笑着朝她脸上拍了拍,“其实在本王见过的女人里,你不算绝色,可正因为你是孟扶危的,这才格外有趣。”


    “你说……”李漓的眼神骤然狠厉起来,“你说孟扶危凭什么瞧不上本王?要不是他,本王也不必跟李清那个毛头小子一争,我年长,坐这皇位不是名正言顺!”


    “你不知道?”姚戚香道,“我却知道他的怎么想的。”


    李漓面露意外:“什么?他连这个都跟你讲?”


    当然不会,姚戚香只是尽可能拖延一点时间。


    “他的母亲可是郡主啊。”姚戚香道,“孟扶危身上也算留着皇室的血了,成王殿下难道会比李清更好控制吗?”


    这是姚戚香乱编的,可她见李漓竟然真的怔了一下,甚至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是这样……”李漓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姚戚香:“……”


    难道她还能真说中了?不能吧?孟扶危不是宠臣吗?他不至于啊。


    “怪不得,他分明发现本王早有异心,却藏着不说,害得本王还以为……”李漓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姚戚香身上,笑道,“看来他对你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你知不知道,孟扶危其实不是孟祁柏的儿子?”


    姚戚香一顿,她之前随口的猜想,竟成真了?


    “那是谁的?”姚戚香道。


    李漓摇了摇头:“本王凭什么告诉你?你以为你随口言语几句,真能拖着本王?”


    他笑道:“今夜本王带你出来,就没打算让你全须全尾地出去。”


    他猛然靠近,一把撕住姚戚香的衣服,像是要就地用强,姚戚香向后躲了一下,忙道:“你要是这样,我就马上咬舌自尽,到时候孟扶危就算来了,你照样一无所有。”


    李漓看着她这样,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个烈性子,姚戚香,难道你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乎了?你不会真以为本王只来抓你一个吧?想必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带着你父亲过来了,到那时……”


    姚戚香险些笑出声来,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凑巧的事。


    这下成王的人可是真去了姚家了,连遮掩都不用。


    她想笑,却又不能笑,冷着脸对李漓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了,你最好乖乖伺候本王,等孟扶危来了,就让他好好看看……”


    “可以。”姚戚香道,“去屋里,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不行。”


    她答应得这么快,倒让李漓有些意外,不过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姚戚香的手竟然在抖,没想到这个女人表面上装得这么冷静,其实吓坏了吧?


    也是,哪个女人能撑得住这样的场面?自然害怕。


    “好啊。”李漓让开了身,“那咱们进去,好好说说话。”


    到时候他再把她丢出去,那也是一样的。


    姚戚香默着声往里面走,成王抬眼,眼神示意她后面那两人关门,然而就在此时,姚戚香距离成王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猛然抬手,手中的薄刃飞快地划过李漓的脖子,她用尽了全力。


    李漓只觉得颈间一凉,鲜血喷涌而出,他神色骤变,忙伸手按住自己的脖子。


    “成王李漓,你对我爹姚振廷痛下杀手,今日我便报了这杀父之仇!”姚戚香大喊了一声,随着这一声落下,方才那两人即刻拦在了姚戚香面前,以防成王突然暴起,而外面,属于孟扶危的人纷纷拔刀,兵刃相见。


    “什、什么!?”李漓嘶哑着嗓音,被一脚踹在了地上,几个字吐得尤为艰难。


    成王带的这支队伍中,竟有一半都是孟扶危的人,两方缠斗在一起,而很快援兵已至,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姚戚香有理由怀疑,孟扶危早就在这附近等着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露面?难道……姚戚香看了眼李漓,难道他本来就是要让李漓来背杀死姚振廷的锅的?


    就在这时,孟扶危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股血腥气,不算刺鼻,看见他的一瞬间,姚戚香只觉得整颗心都定了下来。


    “杀这么快,成王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孟扶危道。


    姚戚香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打算让我动手杀他?”


    “倒也没有。”孟扶危道,“等姚振廷的事栽赃给他,他们两人会动手。”


    这两人便指的是姚戚香身边的两人。


    “那、那怎么办?”她问。


    “无事,我让人去拦了,他的人回不来了。”孟扶危道。


    眼看这二人竟自顾聊起来了,李漓张大了嘴,想问,却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处,简直像是在漏风。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栽赃不栽赃的,嗯?”姚戚香笑眯眯上前,在成王耳边轻声道,“杀姚振廷的,是我呀。”


    她目中透着深笑。


    李漓目光一震,已然断了气。


    “他闯入孟府,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姚戚香回身问道。


    孟扶危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拿她冒险。


    “有人告诉李漓,圣旨在我手上,他这才突然改道去孟府的,否则按孟府的位置,李漓根本不值得去一趟。”


    逼宫之事就是要快,李漓不可能专门去一趟孟府兜圈子。


    得知此事后,孟扶危着实捏了把汗,他在李漓身边布置了自己的人手,就是为了一个万一,没想到这个万一,真的发生了。


    “有人?谁?孟檀吗?”姚戚香追问。


    孟扶危却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李漓突然改道,是在杀去东宫的路上,他原本想挟持的人,是太子李清。


    还能是什么人让他改了主意呢?谁人有这样的本事,又能让李漓对此深信不疑?


    孟扶危摇头,姚戚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


    她没有再问,见孟扶危拉着她往外走,她又问:“去哪儿?”


    孟扶危:“陪我去,杀个人。”


    姚戚香一脸莫名。


    李漓一死,叛军大势已去,京中剩余的残兵也被一一围剿。


    在一片混乱之中,孟扶危竟带她回了孟府。


    孟府里里外外已被孟扶危的人接管,姚戚香被他一路带着来到了云栖堂,她心中一怔,孟扶危要杀的人,不会在这里吧?


    她到的时候,正有几人在屋子里泼油。


    而那间屋子里,被关着的只有一个人,姚戚香看到了孟祁柏。


    “夫人稍坐。”孟扶危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姚戚香神情古怪地坐下。


    孟扶危要杀的人,真的是孟祁柏,他应当是知道了什么,她脑中想起李漓跟她卖关子的话,孟扶危应该也知道了,他并非孟祁柏的儿子。


    “孽种。”孟祁柏盯着孟扶危冷笑。


    孟扶危没什么情绪,只是淡然道:“我今夜才知,为何你总想要将我除去。横竖你不能如愿了,既然如此,我也礼尚往来一回。”


    他手中拿了火把,似乎正在考虑先从哪里烧起。


    “你这个孽种!你和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一样,都是贱种!”孟祁柏大叫,“我一心栽培你,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血!到后来才知原来你不是我儿子,是杨溪背着我和别人生的!”


    姚戚香微微睁大眼睛,她情不自禁想起孙月瑶来,一想到多年后,孟家可能还会上演这么一出戏,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夜色中,她的笑声格外突兀,惹得另外两人都朝她看来。


    姚戚香忙摆了摆手,眼看孟祁柏就要死了,她就不说了,孟极无后,孙月瑶怀的是别人的儿子,孟檀早晚也是处死,眼看孟家的这点血脉就要没了。


    她不说,孟扶危却是会意,他轻声:“看来孟家,要在我这个彻彻底底的外人身上传下去了。”


    他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姚戚香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孟祁柏怔然看着,眼看就要被气死了,孟扶危终于落下手中的火把,引燃了房屋一角,火光窜起,可孟祁柏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全然无法挣扎。


    等火烧起来,烧尽了他身上的绳子,那他便是意外而死。


    一片火光中,姚戚香与孟扶危离开了云栖堂。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那你究竟是你娘和谁生的?”


    “不重要。”孟扶危道,“反正,我只要是她生的就好了。”


    他其实略有印象,小时候,母亲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他私下见过几回,但当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他母亲出事,那人也不见了,他后来查了查,说是殉了主。


    对这三个字,他从未多想过,直到今日才想明白,他殉的人,只怕就是他娘。


    盛京太平了,似乎一切都回到正轨,唯有景成帝溘然病逝,驾崩前竟写下遗照,要封孟扶危为摄政王,此举荒谬,引起不少人不满,可威压之下,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不过摄政王积年无子,久而久之,倒也没什么人再有异议了。


    “你就不怕,少帝跟你翻了脸,要夺权?”姚戚香问。


    “他的性子最是仁善,等他下定决心,怕是还要再等个几十年。”孟扶危道,“就算他真的决定了,那也不怕。”


    孟扶危运筹帷幄,这方面,姚戚香确实没什么好操心的。


    “走吧。”孟扶危道。


    “去哪儿?”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


    姚戚香一怔,她第一次从孟扶危口中,听见回家这两个字。


    旋即笑了笑,走在了孟扶危身侧。


    是呀,天大地大,她终于有个安安稳稳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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