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吻住
◎安压着她身体嵌柔软的沙发里,低下头,吻住她薄唇。◎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秦筝暗戳戳想,坐正身体,想来可笑,她一个毕业几年的人,居然看不透云安的心思,昨晚上没看透,现在也没看透。
林树的事情和她有关,秦筝没料到。
上辈子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用过这些关系,在云安离开之后,她的世界除了学习,什么都没剩下,一个月还是一年,对她的意义没那么大,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除了姜若宁陪着,其他人她想深交,都交不下去。
姜若宁不是没有给她介绍过其他的对象,大二那年联谊,她不肯去,姜若宁说:“别作践自己了行不行?人云安没准在国外已经吃香喝辣,左拥右抱了!”
她无力反驳,随姜若宁去了联谊现场,太嘈杂,太乱,她很不喜欢,姜若宁显然也不喜欢,为了她才待在那里,两人坐下没十分钟,逃之夭夭。
也不是没收获,在联谊上还是认识了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双小白鞋,白白净净,没化妆,在那样的联谊现场,有些异类。
她早就注意到了,没想到女孩也注意到她,见她要走,女孩跟着她们出了联谊,还和她要联系方式,她没给,姜若宁给了。
回去她和姜若宁赌气。
姜若宁说:“够了筝筝,你还要为云安守活寡吗?你们分手了!是她不要你了!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她都不在乎!你能不能为了自己,开心一点?”
她茫然看着姜若宁。
姜若宁说:“就当是为了干妈,为了我们还关心你的人,开心一点好不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生活的很满意,很开心,但姜若宁说:“筝筝,我都很久,没见到你像以前那样笑了。”
她毫无察觉。
后来女孩真的约她见面,她也去了,女孩向她提出约会请求,她想了一万遍姜若宁的话,还是拒绝了,女孩也没生气,还给她介绍工作,最后她进了女孩家的经济公司,那是除了姜若宁以外,她尚能聊聊真心话的朋友。
姜若宁让她试一试,没准能忘记云安。
她想都没想过,用和一个人交往的方式,忘掉另一个人。
这对三个人,都不负责任。
姜若宁戳着她脑门:“道德感这么强,你不单身谁单身!”
她哑口失笑。
再回想。
她真的道德感那么强吗?
也不尽然。
她只是,不想忘记云安罢了。
秦筝转头,透过车窗玻璃,她看到云安正低头看手机,车晃悠悠,云安的身形也晃悠悠,云安察觉视线,她抬头,秦筝看着车窗,她顺着秦筝的视线看向车窗,两人视线在车窗上碰撞,谁都没躲开。
车一颠簸,秦筝屁股弹起些许,她肩膀倏地被人按住。
秦筝想起第一次和云安坐公交车,司机大叔开的特别猛,刹车又狠,一个拐弯一个颠簸,人能弹起来,那时候没位置,她和云安一前一后坐着,又一次屁股弹起,落下,她摸着发疼的屁股和云安抱怨:“这司机怎么开车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车。”
云安问她:“怎么了?”
她:“屁股都要摔碎了。”
云安扬唇笑,没回她,倒是在下一个车颠簸的时候,云安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将她往下压了压,屁股和凳子没分离,她转头,云安侧头冲她笑。
笑的很温柔,很开心。
后来在上京,很多次她坐公交车,遇到颠簸的路段,她都会习惯性往后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空等待什么。
或许是等那个人。
也或许是等那双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秦筝侧头,云安纤细的手指压在她肩膀上,她鼻尖一酸,眼眶微热,秦筝迅速转头看向车窗外,淡黑色的车窗玻璃,映出她微红的眼睛。
秦筝一直到下车,眼睛浮红,她揉了揉。
姜若宁下车的时候好奇:“眼睛怎么了?”
秦筝说:“不知道,有点痒。”
叶余也担心:“是不是用眼过度?我有眼药水,你要不要滴一滴?”
秦筝不想两人担心,接过叶余的眼药水,抬头,刚想挤眼药水,姜若宁说:“云安,她眼睛看不到,你帮帮她。”
云安被她推的往前一步,站秦筝面前,她伸出手拿了秦筝捏手上的眼药水,对秦筝说:“闭眼。”
秦筝闭着眼,抬头。
她刘海垂两侧,露出白净的脑门,鼻梁线条明显,山根不是很深邃,但轮廓分明,云安另一只手掰开秦筝的眼皮,滴了两滴,量大,一滴顺秦筝的眼角溢出。
和落泪一样,尤其她眼梢泛红。
又漂亮又可怜又惹人心疼。
秦筝忙想擦掉,云安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
她太用力,秦筝吃痛,云安松了手,轻声道:“抱歉。”
秦筝想睁开眼,眨巴两下,视线依旧模糊,眼前被水雾覆盖,云安说:“你别乱动,手上有细菌,不要碰。”她转头问姜若宁:“有面纸吗?”
姜若宁回神:“哦,有。”
她从包里掏出面纸,递给云安,云安将面纸对折,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角,末了凑到秦筝的眼睛下面,很仔细的用小角刮掉多余的药水。
秦筝眨眨眼,视线逐渐清明。
云安根根分明的睫毛,云安被眼皮遮盖的瞳孔,云安的鼻尖,云安的唇,云安认真的神色,秦筝心脏不受控,她又闭上眼。
云安说:“没了,可以睁开了。”
秦筝说:“你离我两步远。”
云安往后退两步,秦筝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开,见到云安真的在两步远以外,她才完全睁开,姜若宁凑她眼皮下面:“好点没有?”
秦筝点头:“没事了。”
叶余说:“秦筝,你要保护好你眼睛。”
秦筝见她们担忧神色,实在不好说自己刚刚只是哭了,她搪塞,点头问姜若宁:“你们喝不喝东西?”
姜若宁举手:“我去买!”
叶余背着包,秦筝怕她重,说:“我帮你背。”
“不——”叶余刚想说不用,秦筝已经手快从她肩膀上拿走了,她咬唇,秦筝刚想背起来,云安拉着双肩包带子,一用力,背在身后。
秦筝转头。
云安说:“你感冒还没好,别背重的。”
秦筝无力反驳,但又想小小反驳:“也没那么重。”
云安说:“那你也别背。”
秦筝:……
她抿嘴。
很快姜若宁带了四杯冷饮回来,一边走着一边打电话,秦筝问她:“谁啊?”
“时岁。”姜若宁说:“见我们都不在学校,问我们去哪里了,早知道把她叫过来一起唱歌了。”说完她看向叶余:“你不介意吧?”
叶余被她问,愣了一下,随后红着脸:“为什么问我?”
“当然得问你啊。”姜若宁说:“你是我们今儿的主角,我们一切都要以你开心为主。”
叶余低头,看眼姜若宁。
姜若宁皱皱眉,见叶余这样,不由问:“今儿不是你生日吗?”
叶余怔住,忙摇头:“不是啊。”
秦筝噗一声捂着嘴笑出声,清脆爽朗,她咽下一口红茶,对叶余说:“我骗她的。”
姜若宁咬牙:“秦筝筝!”
秦筝说:“让你平时多关心同学,连同学生日都不知道。”
姜若宁没好气:“我知道你老——”瞥到叶余,她话卡着:“你的生日,你就谢天谢地吧!”
秦筝没理她。
叶余反而低着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生日,我……”
“没事。”姜若宁说:“就当是给你补过以前的生日了。”
她想了下:“你以前生日,会做什么?”
叶余不假思索,摇头。
秦筝也想起来,她问:“你和你弟弟,一天生日?”
叶余说:“嗯。”
秦筝问:“那你爸妈,会给你们过生日吗?”
叶余说:“会给弟弟过生日。”
姜若宁一听炸毛,很不高兴:“给你弟过?不给你过?礼物都不给你买?”
叶余轻轻摇头。
姜若宁来气:“生日面呢?”
叶余没吭声。
姜若宁说:“不是,那蛋糕总有你一份吧?”
叶余说:“家里没什么钱,很少买蛋糕。”
秦筝问:“是很少买,还是很少给你买?”
叶余结舌。
姜若宁气的眼睛红,她说:“怎么有这种父母!”
她一把拉叶余的手,说:“走!”
叶余愣了下,看姜若宁牵着她手腕的纤细手指,皮肤传来的温度,很温暖,她又转头看向秦筝和云安,秦筝问:“哎,你去哪?”
姜若宁头也没回:“买礼物!”
她说到做到,真的拽叶余去旁边的铺子里,她们就在市中心,想选什么样的礼物都有,姜若宁问叶余:“你想要什么礼物?”
秦筝凑过去:“哪有这么问的。”
姜若宁笑嘻嘻:“这不是刚好本人在,送点她需要的更好嘛。”
叶余见她们神色认真,都看着自己,眼眶没来由的红,鼻尖很酸,她低下头,在店门口,选了最便宜的一个发卡,三块钱一个,姜若宁刚想说话,秦筝拉她的手,摇头示意。
姜若宁狠狠憋住想说的话。
云安说:“进去逛逛。”
她们四个人进了里面,琳琅满目的饰品,头饰耳饰项链手链,什么都有,姜若宁看中一个手机挂件,坠子是两颗星星,她拿了出来,递给叶余:“好看吗?”
叶余捧在手心里,抬眼看姜若宁,点头。
姜若宁看了眼价格,啧一声:“真贵。”
秦筝说:“这是联名款,能不贵。”
姜若宁说:“不过我觉得和叶余很配。”
叶余听到很贵立马就要放回去,姜若宁塞她手心里:“拿着!我送给你,生日礼物是不可以退的,知道吧!”
叶余说:“可是很贵。”
“很贵怎么了?”姜若宁说:“又不要你出钱。”
她话太糙。
叶余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
云安说:“别有太大压力,姜若宁一直都是这样。”
叶余和姜若宁认识不太深,或者说,她和班级里,所有的同学,认识都不是很深,每天上学,放学,课上,课下,她都是一个人,她同桌每个月都会换新的,通常都是没人一起坐,才坐她身边,后来她同桌,不是和前桌交好,就是和后桌,她也习惯隐身。
小学的时候,她是和她弟弟一起上学,还是同桌,所有光芒都在弟弟身上,弟弟成绩好,老师喜欢,爸妈喜欢,同学喜欢,她每天跟弟弟后面,做个透明人。
初中也是。
高中分校了。
但她也习惯了。
父母也习惯了。
生日那天,父母会给叶启程准备长寿面,会让他中午回来给他做好吃的,会在晚上给他买一个很小很小的蛋糕,会一家人围在一起,唱生日歌,会给叶启程送礼物。
包括她。
都要给叶启程准备礼物。
从小王美心说:“我们家能指望的,只有程程,你以后能指望的人,也只有你弟,现在不对他好,以后他凭什么帮你?”
她也和爸妈吵过,很小的时候,她说:“妈,程程生日也是我生日,为什么你们不给我买蛋糕买礼物!”
“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蛋糕要什么礼物?”他爸说:“从小虚荣心就这么强还得了?不要和你弟弟攀比,你生来就是为了帮衬你弟的!”
她被惩罚跪在门口,从漏风的门口看着家里,爸妈正在给弟弟夹鸡腿。
那天晚上,她跪了很久。
半夜起来的时候,膝盖都脱皮了,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她爸妈受不了,抄起棍子把她打一顿扔家门口,黑漆漆的夜里,万里无星,被风吹得摇晃厉害的树枝张牙舞爪,隔壁刚死了人的引魂幡如鬼魅,在她余光里一直飘着,她猛烈的拍打家门:“妈!我害怕!妈!开开门,求你了,开门好不好!妈妈,我怕!”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风刮断的白幡吹到她身边,在她身边卷了旋涡,好似要把她灵魂卷走,无数妖魔鬼怪的故事在她脑子里,她脸吓惨白,身体一直发抖,拍门的手掌又疼又肿,:“妈!爸!程程!开开门,我不敢了,我不要了,我不要生日礼物了,程程,求求你开门,程程!”
叶启程将门开了一个缝隙,她抬头,哭的太累,她眼睛肿胀,看不清楚人,她爸说:“你看程程对你多好,舍不得你跪着,看你以后还对不对程程好!”
她一个劲点头:“我会对程程好,我会对程程好的。”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和叶启程争过任何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只要是叶启程想要的,她都送给叶启程,她就是叶启程身后的小跟班,生来就是为了帮衬叶启程的。
“叶余。”姜若宁说:“你手机呢?”
叶余回神,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姜若宁,翻盖手机,是叶启程用剩下的,她却当宝贝,姜若宁说:“你这手机——”她含蓄点:“用好几年了吧?”
叶余点头:“嗯,高一的时候买的,我刚用不久。”
姜若宁看着无数划痕的手机壳,咬咬唇,将刚买的那个手机挂件挂在上面,悬在空中,两颗星星闪烁璀璨的光,姜若宁将手机还给她:“诺,给你,好看吧?”
叶余点头:“好看。”她说:“谢谢。”
说完她想起来:“我也——”
“不用送我礼物!”姜若宁说:“我生日还没到呢,等我生日到了,你再送我也不迟。”
叶余看着她。
等姜若宁的生日到了,她应该,不在这个城市了吧。
头一次,她有强烈想要留下的冲动。
秦筝拎着礼品袋,和云安走出店里,两人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叶余,叶余手抖,愣是不敢接,秦筝将袋子给她,叶余红着眼。
云安说:“不是很贵重的礼物,希望你不要介意。”
叶余说:“很贵重了。”
是她生日第一次收到礼物。
很贵重,很贵重。
云安见她要哭,眼神示意姜若宁拿纸,姜若宁会错意,一伸手,将叶余拉到怀里抱着,拍拍她后背。
云安:……
秦筝:……
姜若宁看傻眼的两个人,不解的眨眼。
秦筝用口语:“面纸!”
姜若宁反应过来,立马想从包里掏出面纸,只是在轻微站直身体的时候,叶余往前一步,依旧靠在她怀里,一只手还轻轻扯住她衣摆边缘。
姜若宁于心不忍,又拍了拍叶余的后背。
四人在街头,被风吹得凌乱,站十来分钟后,叶余才收拾好自己,她低着头,意识到自己失态,很不好意思,姜若宁说:“叶余,抬头!”
叶余一激灵,抬头。
姜若宁说:“挺胸!”
叶余站直腰杆,姜若宁说:“保持住!”
叶余不解:“干什么?”
她刚哭过的声音沙哑,眼睛红肿,姜若宁不好意思说逗她玩,只好说:“这样好看。”
叶余脸通红。
姜若宁发现她真的好容易害羞。
秦筝说:“我们上楼吧。”
KTV在二楼,秦筝虽然没来过,但姜若宁熟门熟路,聚餐必少不了她参与唱歌,哪怕五音不全,姜若宁以前也叫秦筝一起来,但秦筝忙着回去刷题做试卷,没来过。
姜若宁定的小包厢,一个长沙发,面前一个大电视,两个麦,旁边一个用来点歌的,除此外什么都没有,姜若宁进包厢里乐了:“你们好像都没来过,是吧!”
她一脸骄傲。
秦筝实在不忍心戳破她,去上京以后她们聚餐也会唱K,所以她也很熟,但她附和姜若宁,点头:“没来过,然后呢。”
“然后都听我的!”姜若宁挑眉:“咱们先唱歌,然后玩游戏。”
她笑:“我都想好玩什么了!”
不用想,肯定又是真心话大冒险,这游戏在KTV覆盖面积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但凡玩游戏都逃不掉这个,又烂大街又经典。
叶余眼睛亮晶晶,很期待的看着姜若宁,显然她才是真的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
姜若宁见叶余捧场,问其他两人:“怎么说?”
秦筝耸肩:“都听你安排。”
云安也不置可否,冲她点头,姜若宁做了一把老大,很是心满意足,她将话筒递给她们,说:“先唱歌。”
话筒她一个递给云安,一个递给叶余。
叶余看着话筒,忙婉拒:“我,我不会。”
“没事,瞎唱。”姜若宁说:“来这都是不会唱歌的。”
她说着对话筒开了嗓子,切了原音,她一个调子飞上天,秦筝掏了掏耳朵,听到她很自信的对叶余说:“听到了吧,这样唱就行。”
叶余不好拂她好意,只得接过话筒,她声音尖细,婉转,配上哀怨小情歌,还真有那个腔调,一张口,把三人惊呆了。
秦筝也没想到叶余唱歌这么好听,她原本只是觉得叶余在家里生活太压抑,想带她出来发泄发泄情绪,顺便问她上学的事情,谁知道她这嗓子,惊艳众人。
姜若宁目瞪口呆。
叶余唱了两句,见她们三都看着自己,很不好意思,低头。
姜若宁说:“哎,唱啊!唱唱唱!把这首歌唱了!好好听我的妈耶!”
叶余被她夸得面坨红,好在里面没开灯,只有屏幕闪烁出来的亮光,又暗又沉,所以叶余也稍微放开一些,拿起话筒继续唱。
姜若宁听入神,靠秦筝身边,身体摇晃,她还让秦筝陪着她摇晃,秦筝没辙,两人像是风中的花儿,左摇右摆,秦筝摇着摇着觉得好笑,一转头,见云安看着她,唇角噙着笑。
她立刻坐正身体。
姜若宁余光瞄到她动作,再看她目光,心底哈一声。
还说不在乎呢,一个眼神就老实了。
姜若宁趁歌曲高潮部分,她凑秦筝耳边喊:“筝筝。”
秦筝转头。
姜若宁手捂着她耳朵,说:“你现在还喜不喜欢云安啊?”
“我——”秦筝刚想说话,身侧云安的目光宛如刺,始终盯着她,她被盯烦,转头看眼她,撇撇嘴,最后凑到姜若宁耳边,回她:“要你管!”
姜若宁眉梢一扬,笑。
很快叶余唱完一首歌,其他三人鼓掌,姜若宁说:“你以前练过啊?”
叶余摇头:“没有练过,就是没事做会哼一哼。”
秦筝说:“你音色很好,音感很准,真的很有天赋。”
“对啊。”姜若宁说:“我刚刚真的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唱歌呢!”
叶余低头笑:“你们太夸张了。”
“哪夸张了!”姜若宁说:“我要有你这嗓子,我天天来KTV炫耀!”
秦筝:……
这就是你当模特之后,在家里都不想穿衣服乱晃的理由吗?
叶余挠头。
姜若宁鼓动她:“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叶余被她们架着,连续唱好几首,结束的时候,秦筝说:“好可惜。”
姜若宁看着她:“可惜什么?”
秦筝说:“今年元旦汇演,我们班让叶余上,绝对第一!”
“对啊!”姜若宁如梦初醒:“那老周嘴都要笑歪了。”
她看向叶余:“你要不要参加——”
话没说完,她想起来:“对了,你为什么退学?”
叶余哑片刻,看向其他三个,她们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电视机里音乐声响起,乐点如擂鼓,震的她心脏和耳膜都疼,她握紧话筒,秦筝说:“先唱歌吧,唱完歌再说。”
姜若宁再傻也看出她是想调节气氛,不由道:“下个环节了,玩游戏!”
她从沙发上起身,将电视机音乐声音调低一个档位,说:“我们不玩真心话大冒险,没意思,我们玩石头剪刀布!”
秦筝抬头,有点意外的看向姜若宁。
姜若宁说:“赢得人可以让输得人做一件事。”
那不还是大冒险?
秦筝问:“什么事?”
“什么事都可以。”姜若宁晃动手腕:“咱俩先来!”
秦筝无奈,姜若宁说:“石头剪刀布!”
她出了石头。
秦筝出了剪刀。
秦筝输了。
姜若宁说:“筝筝你和云安来。”
下一轮,云安输了。
最后是云安和叶余,云安又输了。
姜若宁说:“呐,现在就是,我赢了,云安输了,看懂了吧?”
叶余很认真的点头,姜若宁想了下给云安递了个杯子:“放头上,做十个深蹲不许掉下来,掉了重新做。”
云安:……
她服从。
云安接过杯子放头上,杯子有点大,盖住她发顶,做第一个深蹲的时候差点掉了,她立马想伸手扶,姜若宁:“哎哎哎,不许用手啊!”
云安深呼吸,调整好姿势,一口气做完。
不过十个深蹲,她都出汗了,秦筝也被狼狈样子逗笑,别开眼。
下一轮,是秦筝赢,叶余输了,秦筝让叶余在屋子里青蛙跳二十个,叶余背着手在身后,跳了五个姜若宁觉得有意思,陪她身边一起跳,两人就像两只青蛙,蹦蹦跳跳。
第三场,是秦筝输了,姜若宁赢。
姜若宁眼波一转,说:“上个难度。”她问:“你们有没有蒙眼睛的发带?”
其余三个摇头,秦筝说:“我闭着眼睛就行了。”
“不行,我怕你偷看。”姜若宁一口拒绝。
秦筝:……
叶余说:“我有红领巾,可以吗?”
“可以啊!”姜若宁惊喜:“正好。”
她接过叶余的红领巾,蒙住秦筝的眼睛,姜若宁说:“现在你只要抓住我们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就算赢。”
秦筝说:“那还不简单。”
这屋子才巴掌大,要抓个人简单死了。
姜若宁偷笑:“我说开始就开始啊。”
秦筝蒙着眼点头。
姜若宁看眼叶迎,冲她点头,叶迎不解,姜若宁干脆拉她的手,送她到门口,说:“先出去。”
叶迎傻眼:“这,不好吧。”
姜若宁说:“没事。”
她又看向云安,说:“你就别出去了,她问你就答。”她说完冲秦筝说:“好了!”
她说完立刻转身出了门,音乐声音盖过关门的声音,秦筝没听到,她起身往刚刚出声的地方走,碰到茶几的时候,云安推开了茶几,碰到沙发边缘,云安用腿挤开沙发,碰到垃圾桶,云安拿走垃圾桶,秦筝一路畅通无阻,只摸到了门把手,屋子里没开灯本就暗,她还戴着红领巾,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戏耍了,她喊了一声:“没人?”
云安想起来姜若宁的话,说:“有。”
秦筝一听声音,往前两步,依旧没摸到云安的衣角,云安就跟在她身边,侧着身体看着她,秦筝双手往前摸索,只摸到一堵墙,她顺着墙边缘,转身,又摸到沙发边缘,她低下身,双手沿沙发一点点推进。
还说这个游戏简单呢。
简直其难!
秦筝都想认输了,她咬牙,作弊似喊了一声:“云安。”
云安不受控,习惯性回她:“嗯?”
就在她身边!
秦筝反手抓住,摸到云安的衣服,她笑:“抓到了!”
云安看她唇角扬起,瞬间笑成花一样,心尖悸动,认命的往前一步,和秦筝面对面站着,轻声道:“嗯,你抓到了。”
秦筝眼睛被蒙,本就一片黑,察觉阴影覆盖,她无意识往后退一步,脚后跟碰到沙发,她坐沙发上,手依旧拽云安衣服,云安被她拽的差点压她身上,好在眼疾手快,她撑着秦筝头上方,侧过身体,坐秦筝身边。
两人靠很近,秦筝转头,红领巾下方是她秀挺的鼻尖和泛红的薄唇,云安想到记忆中那些零碎的画面,关于那些吻,关于那些深刻入骨的欲望,她目光微垂,直勾勾看着秦筝的唇瓣。
秦筝问:“我赢了吧?”
云安回她:“嗯,你赢了。”
秦筝唇角扬起弧度,笑得开心,刚想伸手扯掉蒙住眼睛的红领巾,手腕被人抓住,她挣扎一下,云安握更紧,秦筝蹙眉,另一只手才有动作,云安压着她身体嵌柔软的沙发里,低下头,吻住她薄唇。
【作者有话说】
随机三十个红包么么。
筝筝和云安第一次亲亲打卡~
42熟悉
秦筝身体一僵,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鼻尖下,是云安的味道,蒙住眼睛的她好似回到那段和云安最热恋的时候,初吻过后,云安亲她,又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到秦筝嗤笑:“我是什么布娃娃吗?你就不能用点力抱着我?”
从那之后,她每次被云安抱着亲,腰都被搂断了。
腰间熟悉的力道,舌尖熟悉的触碰,甜蜜又柔软的滋味,她甚至忘了包厢里应该还有姜若宁和叶余,秦筝头昏沉,舌尖比她脑子反应更快,在云安吻住她薄唇的时候,舌尖勾勒扫过云安的唇瓣。
云安一愣。
她低头,秦筝面微红,看不到那双眼,但想必,水灵灵。
身体里一直压抑的情绪隐隐有爆发的迹象,秦筝舌尖扫过她唇瓣,像是扫过她灵魂,云安低下头,第二次吻秦筝。
初吻过后,云安亲她,亲的太小心,秦筝不满足,每次在云安离开前,都用舌尖勾着她,这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此刻成撬动云安掩藏欲望的杠杆,秦筝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她惊醒,刚喊:“云……唔……”
不同于刚刚的亲吻,这次云安秋风扫落叶,一点不剩的搜刮秦筝舌尖乃至唇齿间所有蜜饯,秦筝被她吮吸的气喘,熟悉的滋味涌入身体里,秦筝另一只想推开她的手,攥着云安腰侧的衣服,云安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握秦筝手腕的手,松了力道,随秦筝的手臂缓缓落下,将秦筝的手臂别在秦筝身后。
秦筝身体往前仰,抬头,舌尖被紧追不舍,纠缠不放。
这是云安最喜欢的姿势。
这是云安最喜欢吻她的方式。
秦筝心头激荡出莫名滋味,牙尖用力,咬住云安的舌尖,云安吃痛也没松开她,依旧将她抱紧紧地,两人柔软的胸口挤压变形,秦筝感觉喘不上来气,她拍云安的后背。
云安松开她之前,唇贴她唇角,咬了咬她唇角边嫩肉。
这熟悉的动作。
秦筝愣神。
云安松开她。
秦筝刹那眼眶很烫,她来不及问刚刚那个亲吻,质问云安:“你去哪了?”
云安不理解,和她拉开距离,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和眼底满是水雾的眸子,云安张了张口:“筝筝。”
“你去哪里了?”秦筝问她:“云安,你去哪里了?”
云安说:“我,我没去哪。”
她声音还有亲吻过的干涩:“筝筝,你怎么了?”
秦筝对上她茫然的目光,一个激灵,瞬间站起身,云安刚想跟着起身,被秦筝重重推在沙发上!云安仰头,秦筝身体轻抖,她极力控制,还是控制不了,最后红着眼一低头跑出包厢!
云安站身后,目光茫然,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秦筝出去后听到姜若宁叫她:“筝筝?”
她手上还捧着KTV送的零食,秦筝低头往前走,姜若宁哎一声:“你去哪里?”
秦筝没理她,进了卫生间里,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她后背抵着门。
那就是云安!
是云安!
她能感觉到。
就是云安在亲她!
秦筝手摸在唇瓣上,唇角细微的疼,是刚刚云安最后咬她那一口。
她喜欢咬人,生气了就拉着云安的手臂,独处的时候还会扒开她睡衣,咬她肩膀,云安有几次被她咬疼,皱眉说:“我能不能也咬你?”
“那不行。”她说:“我怕疼。”
云安说:“不让你疼。”
她好奇:“那,怎么咬?”
云安搂着她腰,将她抱到腿上坐下,云安仰着头,一只手压在她发顶上,她薄唇间满是云安的气息,淡淡的,香香的,她被亲的飘飘然,都忘了刚刚讨论的话题,云安突然咬她唇角边,牙尖磨在嫩肉上,疼的她顿时泪汪汪。
她生气:“你还说不疼!”
云安说:“那你咬回来。”
她仰着头,嘟嘴,凑上来想让她亲,她推开云安的脸,云安不依不饶,依旧抱着她:“咬回来嘛。”
她才不会奖励云安,起身离开她身边。
但那之后,云安的坏习惯显现,亲完她,总喜欢咬一口她唇角的嫩肉。
是她!
就是她!
秦筝想相信,又不敢相信,思绪混乱,卫生间门被敲响,门外响起姜若宁的声音,秦筝迅速洗了把脸,姜若宁看到她脸上湿漉漉的打开门,惊了一跳:“你怎么了?”
秦筝说:“没什么,太热了。”
她语调平缓,一抬眼,看到站姜若宁身边的云安。
云安闻言脸色微红。
秦筝看到这茫然的眼神,又突然不确定了。
云安心底还记挂秦筝的问题,她问自己去哪里了,可是她认识秦筝后,都没离开过秦筝,是不是因为秦筝那个梦?
秦筝说,梦里她不要秦筝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堵在云安心口,她垂下眼,低着头。
姜若宁哎一声:“我还以为你干什么呢,走走走,回去唱歌!”
秦筝说:“不唱了吧,时间不是快到了。”
姜若宁:“还有半个小时呢,浪费半小时天打雷劈!”
秦筝:……
她被姜若宁架着往回走,叶余跟在她们身边,云安推开包厢的门,姜若宁挽着秦筝回去,秦筝一看到这个沙发,想到她被压在沙发里动弹不得,云安柔软的舌尖如蛇,灵活搅动她嘴里每一处,也搅动她的灵魂,秦筝干站着,姜若宁不解:“来坐啊?*”
“我。”她想了想:“我给你们放歌。”
她坐点歌的那个小凳子上,盯着面前的屏幕,姜若宁还笑着问:“刚刚秦筝抓到你没有?”
她在问云安。
秦筝耳边回荡云安那句:“嗯,你抓到了。”
还有那句:“嗯,你赢了。”
她低头,睫毛颤了颤。
云安说:“抓到了。”
姜若宁切一声,说:“这都能抓住,哎。”
云安垂眼,余光扫到秦筝的侧脸,她坐自己旁边,头一抬就能看到,背对她,羽绒服合身,衬得她身形纤细苗条,刚刚搂着她的腰,真的很细。
姜若宁喊:“筝筝。”
云安低头。
姜若宁说:“你点的什么歌?”
秦筝说:“老歌不行啊。”
她白了姜若宁一眼,要不是她玩那个破游戏,她也不会被云安……
但云安,真的不是上辈子的云安吗?
秦筝很狐疑,见三人都坐沙发上,她敛起思绪,一屁股坐在姜若宁身边,姜若宁给她递了话筒,她唱的漫不经心,叶余很捧场,一双手不是鼓掌就是摇晃,秦筝最后将话筒交给她,叶余脸微红,还是低头接过。
这是叶余一次性唱过最多的歌,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候,退包厢之前,姜若宁见她笑得开心,给她偷拍了一张,发给她,叶余从那像素极低的手机里,都能看到她的开心。
她扬唇笑,眉眼弯弯。
叶余刚准备把那个照片保存起来,屏幕有个来电显示,叶余看眼名字,笑容隐去,对秦筝三人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她走到拐角处,姜若宁说:“谁的电话?”
秦筝看到屏幕闪烁张什么,联想到那天去叶余家里,她介绍的男朋友,狐疑:“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真有男朋友啊?”姜若宁说:“我还以为你们唬我的呢,她这个性格,也不像是会早恋啊。”
秦筝琢磨。
何止是不像是早恋,都不像是恋爱。
她看向背对她们的叶余。
叶余低着头,听到话筒里的人问:“小余,你是不是去学校了?”
男孩声音有点紧张,叶余说:“嗯,我来学校拿东西。”
男孩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阿姨说你去一下午了,要我过来吗?”
“不用!”叶余立刻拒绝:“不用你过来。”
“那我在家等你。”男孩说:“阿姨做了挺多的菜,晚上我陪叔叔好好喝一杯,顺便商量一下我们订婚的事情。”
叶余站直,手托着手机,耳边风声呼啦啦,很冷,她裹紧衣服,犹豫的开口:“张远。”
张远嗯一声:“怎么了?”
“我……”叶余喉间被遏住,似无形的手紧紧锁住她嗓子,声带在这一刻失去作用,她像个哑巴,我了两声,张远问:“你怎么了?”
“我回来再说。”叶余低头,眼睛微微红。
张远哦一声:“那你路上慢点。”
她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的时候,看到手机挂件,两颗星星挨一起,发着光,她手指摸在挂件上,唇瓣被咬的没了血色,惨白,在风口站了好久,她转过头,看到身后三个人依旧站在KTV门口等着她。
她们和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余正站着,姜若宁扬笑率先走过来,一把挽她胳膊,说:“电话打完了?”
秦筝和云安也走过来。
云安甚至背着她的包。
叶余忙从云安身上接过包,小声道:“谢谢。”
云安语气温和:“不用。”
秦筝看眼云安。
叶余沉浸在自己世界,手指扣着手机边缘,姜若宁问:“刚刚是谁给你打电话?你真谈男朋友啦?”
叶余喉间直至心口,像是被一根长针穿透,瞬间的疼冻住她身体,脸刹那苍白,她低着头,试图用头发盖住脸颊,语气不是很顺畅:“他,嗯,我们……”
姜若宁听出不对劲,问:“他不是你男朋友啊?”
叶余咬咬牙:“现在是。”
一会,她回家,希望能和张远说清楚。
她不想退学。
她也不想订婚。
她更不想,和张远在一起,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城市。
叶余像是从未下过这么大的决定,她紧张的身体绷着,手发抖,如果是王美心现在站她面前,她也会一股脑都说给她听!
她等不及了!
她怕自己现在不说,以后不敢说!
叶余背着书包,抬头对秦筝和姜若宁说:“我先回家了,再见。”
姜若宁看她俏颜白白的,不是很放心:“你没事吧?”
叶余摇头。
姜若宁说:“那你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叶余说:“好。”
离开前,叶余又说:“谢谢你们。”
姜若宁被她谢的莫名其妙,挠头,叶余看向她,很认真的又说一遍:“姜若宁,谢谢你。”
“不,不客气。”姜若宁说:“你干嘛这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闹的脸红。
叶余看到她脸红扯嘴角笑了一下,少了一些来之前的阴郁,秦筝说:“那你先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上晚自习了。”
叶余点头,迫不及待离开了这里,姜若宁在她离开之后皱眉:“她不会出事吧?”
秦筝没法和她说上辈子,叶余退学的事情,希望这一次她能考虑清楚。
叶余到家门口,愣住,身体又僵又硬,双腿似灌了泥浆,寸步难行,身上背着的包像一座巨大的山,压得她喘不上气,她不得不将包放下,还没进去,听到张远喊:“小余。”
他手上拎着两瓶白酒,走到他身边,想揽叶余的肩膀,叶余往旁边站,他手落空,张远也没在意,叶余从小胆子小,又害羞,没订婚之前,估计手都不让他摸,不过两人终归是要一起出去打拼的,到时候都住一起,别说手了,哪里不给摸?
张远很有耐心:“回家吃饭了。”
叶余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两人一起进了屋子,叶余看了一眼家里:“我妈呢?”
“后面洗菜呢。”她爸说了一句,叶余放下包跑到后面去,王美心蹲水龙头下面洗菜,双手搂不停,叶余走过去,轻声喊:“妈。”
王美心没听到。
叶余又喊了一声:“妈。”
王美心这才转头:“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叶余蹲在她身边,说:“我今天去学校了。”
“我知道啊。”王美心不在意:“不是去收拾东西了吗,你们老师没说什么吧?”
叶余摇摇头,还是说:“周老师问我为什么不上学。”
“她事真多。”王美心说:“不想上了呗,还能因为什么。”
叶余说:“可是我想上。”
王美心洗菜的手一顿,关了水龙头,声音扬起,显得尖锐:“你说什么?”
叶余的勇气被她刺耳的声音戳破,从小到大的习惯压得她喘息困难,叶余很艰难的开口:“可是我想上学。”她说:“我还想……”
“啪!”王美心一巴掌打在叶余的脸上,叶余头被打偏,抬头看着她。
王美心敛起温和的姿态,声音尖锐:“你胡说什么东西?想上学?就你那个成绩,你上什么东西啊?啊?你真是!”
她恨铁不成钢:“我和你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和小张好好在一起,订个婚,你俩出去打工,你打工的钱不能给小张,定期打给我听到没有?马上程程就要上大学了,到处都要钱,你不打工,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还上学。你上什么学?你一个女孩子上什么学?脑子被驴踢了,一天天不知道想什么东西!”
叶余说不过她,眼睛涨红,泪水垂在眼角,她脸颊酸麻,又疼又涨,那巴掌印打碎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叶余起身跑进自己的房间里,砰一声关上房门!
她爸跟在后面:“你干什么?”
她不吭声,躲在门后面呜咽。
像一只受伤的小狗。
王美心端着菜进来,她男人皱眉:“你又怎么她了?”
“我怎么她了?”王美心说:“我能怎么她啊?就是过不了好日子!我们家是缺她吃缺她喝了?供她吃供她喝供她上学,供出个仇人来,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给我甩脸色!”
她冲紧闭的房门大喊:“我是你妈!你死了我都是你妈!你给我记住!别整天想这想那,小张这么好的孩子,打灯笼都找不到,你还挑剔上了,还想上学,学什么东西?”
叶余趴床上用枕头捂住耳朵,也想捂住嘴巴,捂住鼻子,想捂死自己。
翻身的时候她压到什么袋子,发出刺啦一声,叶余低头,看到自己口袋里掉出来的礼品袋,是秦筝和云安送给她的。
秦筝给她送了一根手链,银色的,很漂亮。
云安送了她一个发卡。
叶余从口袋里又掏出手机,盯着上面的挂件看。
她将挂件握在手心里,握很紧。
姜若宁晚自习上好好地,突然转头,问云安:“你们是不是去过叶余的家里?”
云安说:“上次去过。”
姜若宁问:“她家怎么样?”
云安说:“很——很重男轻女。”
姜若宁翻白眼:“我就知道。”
她说:“你看她名字,叶余叶余,多余的意思呗,她弟弟,叫那个叶启程是吧,这名字起的多气派,启程,呵!”
她冷笑:“我敢说这叶余不上学,八成就是家里人不让她上。”
这是实话,云安夸她:“你还挺聪明。”
“那必须。”姜若宁说:“重男轻女的家庭最恐怖,女孩子都被敲髓吸骨,尤其是叶余这样的性格,一声不吭,最容易被她家里人摆布,不行,下次见面我得和她说,做人要硬气一点!”
云安喃喃:“硬气一点?”
“当然啦。”姜若宁说:“人活这一辈子,凭什么委屈自己,谁让我不好过,谁就别想好过!”
云安:……
两人驴头不对马嘴。
秦筝也不是故意听后面聊天的,她直起腰,就能听到身后两人嘀嘀咕咕,曲晗晚自习没来,于不羡也没来,两人请了假,老周坐讲台上,许是因为这两天的动荡,所以班级里没那么安静,老周也睁只眼闭只眼,低头批改试卷,秦筝作业写完了,直起腰,刚好听到身后两人说话声。
不大,但她耳朵尖,对两人声音又敏感,所以捕捉到了。
对叶余的事情,她是打算放学之后再联系一次试试,对云安——
秦筝低头,余光扫到云安的侧脸,下午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再次席卷她记忆,秦筝抿嘴,手指无意识摸唇角处,被云安咬的地方还有点刺刺的疼。
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怎么看云安没事人的样子?
她要不要直接问?
你为什么亲我?
为什么亲我,又咬我?
秦筝想的入神,一个纸团砸她后背上,秦筝转头,见到时岁示意她拿纸团,秦筝捡起来,看向时岁,指着自己,时岁摇头,指她后面的姜若宁。
秦筝将纸团扔后面。
姜若宁吓一跳:“什么啊?”
秦筝说:“时岁给你的。”
姜若宁哦一声,低头,秦筝见她打开纸团,突然心上一计,她撕开作业本角落,踌躇两秒,还是低头写了一句话,末了迅速转身递给云安。
云安见到纸条一愣,抬眼,看到秦筝看着自己,还让她看纸条,云安点头,打开,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今天下雨了。
她蹙眉,不解的看向秦筝。
秦筝对上她看不懂的眼神,心尖又痛又麻,倏地从云安手上夺过纸条,三两下撕了扔在垃圾袋里!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营养液过一万啦~加更一章。
随机三十个红包么么~
43真假
◎狠狠再亲一次,来验证这个可能性的真假。◎
云安,不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除非她不是云安。
可如果她不是云安。
又怎么会知道云安亲她的小习惯?
秦筝脑子里仿佛有人在博弈,两边互殴,左一拳,又一拳,打的她脑壳痛,秦筝头磕在桌子上,她不轻不重撞两下,后背被人点着,她以为是姜若宁,转过头,见到云安将一个本子递给她。
秦筝垂眼。
本子不用打开她也知道是什么,两人通讯录。
每次晚自习她们不方便说话,总是用这种方式交流,她写完递给云安,云安写完递给她,老师检查也不害怕,前面写满密密麻麻的题目,只有后面几张是用来写悄悄话的。
她都快不记得这个了,云安又掏出来。
她没接,云安将本子放她桌子上,秦筝盯着泛黄的本子看,还是打开。
云安写:【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秦筝立刻回她:【没意思。】
云安接到本子,看秦筝的回复,蹙眉,她分明看到秦筝的不高兴,因为她没理解那句话,而不高兴,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今天下雨了?
今天没有下雨啊?
昨天也没有。
云安想来想去,还是无法理解,又看着气鼓鼓的秦筝,她抿唇,偏过头问姜若宁:“你知道,今天下雨了,是什么意思吗?”
姜若宁正在和时岁传纸条,听到云安这话随口:“啥玩意?”
云安:……
她就不该问姜若宁。
姜若宁一个纸条精准砸时岁头上,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老周一声吼:“姜若宁!”
她浑身一颤,立马站起身。
还有另一个罪魁祸首:“时岁!”
老周不高兴:“给我站出去!”
时岁低着头,走在前面,姜若宁走在她后面,离开前,姜若宁冲秦筝苦着脸,憋着嘴,做鬼脸,秦筝没眼看,低头写试卷。
奈何试卷上全部都是云安的脸,秦筝咬着牙想把试卷撕了!
她一下课转过头,怒气冲冲看着云安,云安眨眼,不理解她这眼神,茫然的问:“干嘛?”
秦筝哼一声,转过身,背对她。
下了课,时岁和姜若宁被请到办公室里,姜若宁双手背身后,听到老周喝了杯水:“聊什么呢,和我也聊聊?”
姜若宁见状真开始聊起来:“周老师,你知道叶余不上学的事吗?”
老周放下杯子,看眼姜若宁。
知道,怎么不知道,她去过叶余家都两三次了,叶余性格太害羞,太内敛,她原本是想请家长来学校,但父母都说没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上门去找了家长,她父母话里话外都是说叶余不准备继续读书,读那么多书没用,要不是叶余年龄没到打工的年龄,早就下来了。
她也和叶余单独聊过几次,但撬不开嘴。
前几天秦筝和云安倒是问过叶余的事情,但随后因为举报,她自身难保,所以这事都耽搁了,也不知道那叶余有没有来学校签过退学同意书,真签了,就是她也没办法。
老周缓了口吻:“怎么问叶余了。”
姜若宁见有戏,说:“今天在学校碰到她了。”
“在学校碰到叶余?”老周抓紧杯子:“什么时候?”
该不会是来签同意书的吧?
姜若宁说:“下午的时候,她来收拾东西的。”
老周遗憾的点点头:“她没说什么?”
“没有。”姜若宁说:“不过我看她那意思,还是挺想上学的。”
老周说:“她家里人不同意。”
“那也不能不给她上学啊。”姜若宁生气:“她上学,又不是她家里人上学。”
老周说:“她听父母的话。”
“那!”姜若宁气没处撒,张了张口,时岁在旁边看出来了,原来是因为叶余退学,晚上她和姜若宁还没聊两句,刚问下午的事情,就被老周叫出来了,所以她不知道详细,此刻听出意思,时岁说:“周老师,那我们也没办法了吗?”
“你们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老周说:“叶余的事情,我找个时间再和她聊聊。”
姜若宁还想说,被时岁拽住手臂,拉着她说:“那周老师,我们先出去了。”
老周点头。
等着姜若宁和时岁离开,老周才气笑,不是,她找这两个来,是因为两人晚自习传纸条!她还没让两人写检讨呢,两人就这么溜了?
还把她注意力转移了。
老周摇头失笑。
对面陈芳吃着辣条,见状问她:“周老师,怎么了?”
老周说:“被一帮孩子忽悠了。”
“现在这些孩子,鬼精鬼精的。”陈芳笑:“尤其咱班那几个,聪明着呢,以后看着吧,就是她们的天下。”
老周笑:“谁说不是呢。”
她想到叶余。
原本叶余,也应该是这样,活泼朝气,她想了下,问陈芳:“叶余退学申请,她签过字了吗?”
“叶余啊,没呢。”陈芳说:“早上林树还在说这事呢。”
她直呼林树的名字,连林老师都不叫了,办公室其他人听出来潜台词,一个个低头笑,这林树不知道踢到哪块门板,愣是把自己踢走了。
原本她们以为老周这件事,必定要老周去林树家塞点东西,过个场面,才能回来,谁知道早上教育局就来人了,且来的还不是一般的人,领导都来了,原本就想来视察,恰巧查到最近老周回家反省这件事,过来了解详细情况。
这要是来一个两个职位不高的,她们肯定以为是老周救火,搬人了。
这来的全是领导,老周有这个能力,都可以去市一中了,哪里轮得到在这里受这么久的窝囊气,所这次林树是刚好踢到铁板。
张校长都吓蒙了,先是找举报人对峙,没牵扯出林树,但张校长话里话外意思林树多少肯定是参与,现在就等着看怎么处理林树。
想到早上趾高气扬的来,下午灰溜溜的走,办公室的人无不高兴。
老师没老师的样子,整天拉帮结派,被辞了也是活该!
想到这里她们是真高兴,尤其是陈芳,掰着辣条给老周:“吃吗?”
老周从里面挑一根,辣的,也吃出了甜味。
陈芳小声:“这下那些老鼠,要老实了。”
林树后面还是跟着不少人的,还有提他上去的人,一来不确定这次教育局来是不是和老周有关系,二来没了林树,他们也不敢造次了,所以学校估摸会安静好阵子。
老周说:“本来就该老实。”
“难说哦。”陈芳好奇:“听说张校长想让你做教导主任?”
老周说:“八字没一撇,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陈芳凑到她耳边很小声:“这次抽丝剥茧,听说查了林树不少的事情,连他过年收礼排班的事情都查出来了,不死也要扒层皮,我看呐,学校他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老周在现场,倒是还没查那么快,只是碰巧知道一两件,所以上面要求张校长严查,且半个月之内给个答复。
半个月,老周瞅张校长那脸色,半天她都恨不得踢走林树,但办事得有证据和章程,所以这次轮到林树回家等通知调查结果了。
风水轮流转。
老周怎么也没想到,好风水会转到自己身上。
以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以前打碎牙吞肚子里,忍着。
这次终于不用忍,她心情也豁然不少,果然应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人呐,活着还是得善良一些。
陈芳见她缓和脸色,也为她高兴,又递了一根辣条过去,老周说:“不吃了,我去班级了。”
陈芳说:“少看一会没事。”
“少看一会?”老周说:“那群猴子不得窜上天?”
陈芳笑出声。
老周夹着作业本,拿着批改的红笔走出办公室,和她设想一样,班级里乱糟糟,她冷脸在后门口站了两分钟,后排几个男同学都要站起来打架了,前排的女孩子们倒还好,只是交头接耳,玩手机,扔纸条,当然,也有低着头写试卷做作业的。
秦筝表现非常不错。
虽然这次月考成绩不理想,但她学习态度端正,没话说。
老周一声呵:“再吵都给我站起来!”
她陡然出声,班级里的同学吓了一跳,秦筝在草稿纸上鬼画符,手一抖,戳破草稿纸,她低头看着画了无数圈圈的草稿纸,抿抿嘴,撕掉了草稿纸。
老周开始输出:“几分钟没来你们就吵成这个样子,再迟来一会你们把天还翻了呢?我看你们也不用上学了,回家吧,回家去做和尚,整天嘀咕嘀咕嘀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他走到后面一排:“你刚刚干嘛呢?要打架啊?”
后排男生低着头,不吭声。
老周又走到几个玩手机的同学身边,说:“手机好玩吗?手机能教你怎么考大学吗?”
她训斥一通,话锋转:“我站那么长时间,全班只有几个人在写作业,你们怎么就不能向人家学习?”
同学们闻言左右互看,企图找到这几个‘内鬼’,老周本子啪一声丢在讲台上,没好气:“再乱瞄,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
班级里的被她吓唬惯了,没几个怕的,但大家还是安静下来,老周坐下,说:“自习!”
她这么一通发火,接下来两堂课班级里都没出什么大动静,放学的时候老周说:“秦筝,过来一下。”
秦筝走到她面前,老周抬头:“陈老师说你去参加辩论赛?”
“嗯。”秦筝点头:“下午填好申请表了。”
老周说:“有不懂的多问问陈老师,还有时岁,让她也抓抓紧,别整天只顾着玩。”
曲晗今儿请假,她跳过了,等曲晗来了再单独交代。
秦筝说:“知道了周老师。”
“回去吧。”老周说完欲言又止:“秦筝啊。”
秦筝瞧出她是有话说,站定,等同学们走差不多了,她才问:“周老师,是不是想问叶余的事?”
老周看着她,想到陈芳的话。
鬼精鬼精的这群孩子,老周说:“你和叶余关系不错?”
秦筝说:“聊过几次。”
老周问:“她怎么想的啊?到底还想不想上学?”
秦筝想了下,肯定的点头,老周心里有了盘算,说:“我知道了,你们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班级里没剩几个,姜若宁云安要等秦筝,时岁又想等姜若宁,她们见秦筝回来,忙背着书包靠近,老周收拾好试卷抬头,看到一群孩子扎着高马尾,穿校服,背着书包离开班级,说不出的心情激荡在心口。
多肆意的年纪,多美好的青春。
叶余,也该享受这样的青春。
她拿出手机,给叶余发了一条消息。
叶余正骑着车在一中的校门外等着,一中放学比二中迟一点,叶启程不想让别人看到叶余骑车载他,所以每次磨磨蹭蹭都是最后一个才离开班级,叶余也习惯了,她双手推着车,手机震动,叶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是周老师的号码一愣。
她入学就保存了周老师的号码,但一次都没有用过。
同学们在周老师生日的时候会发很多生日祝福,还有一些搞怪的短语,周老师上课的时候也会将笑话说出来,她很羡慕那些给周老师发消息的人。
她连一句周老师生日快乐,都发不出去。
叶余咬唇,看到周老师发:【明天方便来一趟学校吗?】
去学校?
她瞳孔收缩,身体不自觉紧张,手指紧紧握着手机,光是学校两个字,又让她血液窜动。
晚上的时候,她一直没出门,吃饭也没出去,王美心走到她门口,说:“不吃饿死拉倒!”
她爸也说:“赔钱货。”
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遍的话,头次觉得那么刺耳,好像有人用钻头,扎着她脑门,头突突的疼,王美心在她出门上厕所的时候戳她脑门:“不要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看到人家怎么样,就想学人家,人家成绩好,能考个好大学,你呢?”
“人家把你当猴子耍,你还当真了。”
“错过张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还给张远甩脸色,他回家说不和你好了,咱们家这装修怎么办?”
“你光看那些丫头片子潇洒,等她们长大就该羡慕你了,能嫁人还有个给你撑腰的弟弟,别提多幸福,张远又能照顾你,这年头不靠男人,你想靠谁?”
这些往日她也听习惯的话,此刻一句都听不进去。
觉得厌烦。
觉得恶心。
想吐。
她真干呕出声,连着跑到卫生间里,蹲在垃圾桶旁边呕出声,王美心见状一路跟着她小跑:“怎么了这是?”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你和张远!”
叶余觉得更恶心,吐出来,她来不及回王美心的话。
王美心说:“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有的情况?怎么都不和你妈说?我说你最近脾气怎么见长,原来是有情况了!”
她惨白脸:“没有,妈。”
“没有什么没有!”王美心不信:“没有你能吐这样?张远胆子真大,还没订婚呢,就敢欺负你!”
她以为王美心是想帮她撑腰。
王美心说:“这订婚的彩礼,他们家得多出一点!”
叶余谈不上那一刻,心里什么感觉,似乎胃空了,心里也空了,她默默擦干净嘴角,洗漱干净,换了身衣服,王美心见状问:“去哪?”
她想了想:“接程程放学。”
王美心如梦初醒:“快去快去。”
她催促,叶余突然觉得可笑,如果,真的是如果,她刚刚就是怀孕了,在王美心看来,她不就是怀孕了,那她还这么催着自己去接叶启程。
叶余知道王美心没把她放在心上,但和秦筝她们今天对比起来。
越发难受。
人果然,不能做对比。
从小到大,她习惯透明,习惯跟在叶启程后面,没人关心她,她也不觉得王美心说的话有多难听,可真的有了关心她的人。
就接受不了王美心这样的态度。
是她太矫情吗?
叶余浑浑噩噩,骑着车,漫无目的,还是习惯的来到一中门口,看着门口硕大的金色牌子,在夜色里,也盖不住光辉。
她收到周老师消息的时候正往里看叶启程的身影,没找到,低头看到周老师的消息。
怎么,怎么回复?
叶余天生对老师就有些惧怕,小时候特别害怕老师会和她父母告状,说她在学校里表现不好,有次她和同桌因为一个橡皮擦吵架,两人买了一样的橡皮擦,她同桌的丢了,非要说是被她偷了,她哭着说没有,是刚买的,老师只是沉着脸让她把橡皮擦还给同桌。
莫名其妙的,她就被当成小偷。
老师还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爸妈。
她爸妈也责怪她不该偷拿别人的东西,可那是她自己攒钱买的橡皮,她爸冷笑:“自己攒钱?你哪来的钱?是不是偷家里的钱?”
她百口莫辩。
说是自己买的,就是偷家里的钱。
不说是自己买的,就是偷同桌的橡皮擦。
从那件之后,她更不爱说话,尤其不爱和老师说话,但,周老师不一样。
她能感觉到,周老师和秦筝她们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叶余唇角咬破皮,舌尖弥漫血腥气,她没在意,低着头,想了想给周老师回复:“那我明天过去。”
刚发完消息,听到叶启程喊:“叶余。”
叶余抬头,在家里叶启程想叫她姐姐,就叫她姐姐,想叫她名字,就叫她名字,叶余恍然发现,家里的规矩,只是她一个人的规矩。
叶启程走到她身边:“你想什么呢?”
他推叶余。
叶余没站稳,身体往前,车也晃了下,她手机差点掉了,叶余抓紧手机,扶着车,刚想说上车,听到叶启程说:“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和秦筝她们出去了?”
叶余转头:“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下午的时候,在市中心看到你们了。”下午他们学校有比赛,放了三个多小时的自由时间,有同学去市中心,看到他姐,还看到和秦筝在一起。
叶启程说:“你们怎么一起出去的?你不是说和她不熟吗?”
“我确实和她们不太熟。”叶余说:“碰巧遇到的,我今天下午去学校拿东西。”
“拿东西,拿到市中心去啊?”叶启程说:“你不老实告诉我,回家我就告诉妈!”
往常他一说这话,叶余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脸惨白的将事情告诉他,今儿却例外,她说:“真没什么。”
“那你这个哪里来的?”叶启程看中她手机上的挂件,他说:“这个联名款,可贵了,你别说是你自己买的。”
“这!”叶余说:“这是她们送我的。”
叶启程毫不客气:“那送给我。”
他说着就想从叶余手机上扯下来,叶余当然不同意,松了自行车和他争夺,叶启程个子高,伸长手,她够不着,跳起来想拿回手机,拽到挂件的边缘,她一用力,挂件上的星星被她扯下来,挂件断了。
银色的链子从她眼前坠落。
叶余傻愣着,低头,手心里还有扯掉下来的星星坠子。
叶启程说:“活该,谁不让你不给我!回家我就告诉妈!”
叶余只是紧紧握着坠子,低下身捡起断掉的链子,一扭头跑!
叶启程在她身后干瞪眼,扶着车喊:“叶余!”
叶余没理他,只是低着头一直往前走,走的特别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不想回家,冷风刮在脸上,刺骨的疼,寒意从骨头里滋生出来,她闷着头从快走到小跑,无数景色从眼前掠过,耳边除了风声,还有父母的声音,叶启程的声音,她跑着跑着,跑到一座桥上,低头往下看。
河水墨黑,泛着浅绿色的光,河水荡漾,被风吹起皱褶,她站了很久,想往前一步,手心里的坠子,刺的掌心疼,叶余低下头。
她咬唇,又折返往回走。
秦筝试卷刚做完,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半,班级群里静悄悄,倒是有一条新消息没来得及看,秦筝点开,是时岁发给她的,往期辩论赛的视频,她保存好,回复时岁,刚想放下手机,看到页面又弹出一条消息。
云安刚发的:【还没睡?】
秦筝咬指甲,盯这条消息看,不由自主想到下午在包厢里的事情,她被云安抱着,其实一晚上,这样的场面在她脑子里徘徊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从最初信誓旦旦这就是云安,到后面不太确定,或许云安真的只是做了这样的梦,和*她说的一样。
梦里亲她。
就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习惯。
她只是记住梦里的内容。
她或许不是……
不可能。
那就是云安的习惯。
不是做梦就能解释的。
秦筝烦躁的都想此刻冲到云安家里,将她压在床上,狠狠再亲一次,来验证这个可能性的真假。
但她尚有理智,没真的冲过去,只是打字的手都透着不高兴:【马上睡。】
云安:【哦。】
哦什么哦。
这么闲得慌现在过来她家再亲一次!
秦筝翻白眼,扔掉手机,听到啪啪啪的敲门声。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身!
不是吧?
真来了!
秦筝心跳瞬间飙升,秦桂兰也听到敲门声了,她刚上床躺下,此刻一边起身一边问秦筝:“谁啊?”
秦筝忙回她:“云安来拿东西。”
“嗯。”秦桂兰躺回床上:“那你一会把门栓好。”
秦筝说:“知道了妈。”
她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拍了下有些烫的脸颊,呼啦一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云安。
秦筝诧异:“叶余?”
叶余也抬头看着她,说:“对不起秦筝,打扰你了。”
秦筝说:“没,没事,你怎么了?”
“我……”叶余说:“我本来是想去找姜若宁的,但我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还给她,对不起,我弄坏了。”
她说着伸出手。
秦筝看到她手心里的链子和吊坠,吊坠被她抓太紧,顶端刺进她掌心里,满手都是鲜血。
【作者有话说】
随机三十个红包么么。
云安:一次验证不成功,是不是……
秦筝:[白眼][白眼][白眼][白眼]
44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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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看到她手吓一跳,手心的血从指缝渗出,手背也满是血迹的沟壑,怵目惊心,秦筝立刻拉着她进门,说:“这怎么搞的?”
叶余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扯断了。”
秦筝说:“那你也不用抓这么紧。”
她想从叶余手上拿下吊坠,瞥到坠子的边缘已经扎破皮肤,嵌进肉里,秦筝看着汗毛竖起,明明受伤不是她,但她却疼的难受。
她说:“你等下。”
叶余乖乖站着。
秦筝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找到药箱,秦桂兰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开房门,看到个陌生女孩子,她一愣:“筝筝?这是?”
“妈,这是我同学。”秦筝说:“她叫叶余,住后面三条街的,手受伤了,我给她消个毒。”
秦桂兰一听忙走过来,低头看,心疼的不行:“哎呦,怎么血流这么多,筝筝你去拿止血的药粉来。”
叶余脸一红:“阿姨,不流血了。”
秦桂兰看着小口子还汩汩冒着血,说:“这还淌着血呢,疼不疼?”
她关心的目光看着叶余,叶余说:“不疼。”
对比挂件被弄坏了,心里阵阵刺疼,她手上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秦桂兰闻言以为她不想让人担心,说:“这孩子,太乖了,要是筝筝手上这样,怕是要哭的惊天动地。”
秦筝拿了止血粉过来,递给秦桂兰,她反驳:“我什么时候哭的惊天动地了?”
“去年的时候,你摔一跤,腿伤到了,非要我背你回家,我不背你,你是不是坐马路上不肯回家?”秦桂兰如数家珍:“还有过年……”
秦筝转头,语气不高兴:“好了好了,都不知道几年前的事了。”
“不管多少年,妈都记着。”秦桂兰说完侧目看眼秦筝,笑着温柔,叶余抬眼,看到秦桂兰看向秦筝的目光,从未有过的艳羡如倾泻的洪水,淹没她。
王美心也经常温柔的看着叶启程,她从未羡慕过叶启程。
但这一刻,她很羡慕秦筝。
秦筝低头:“有点疼啊,忍一下。”
叶余手心刺刺的痛,她咬牙,听到秦筝说:“下次坏了,你找姜若宁再要一个,伤了手多不值。”
叶余低头,歉意满满:“对不起。”
“没事。”秦筝问:“老周有没有联系你?”
叶余说:“嗯,周老师晚上给我发消息了。”
秦桂兰听出两人有话聊,起身说:“我给你们倒杯水。”
秦筝说:“妈,你快去睡觉,我和她说两句话。”
秦桂兰说:“行,天太晚了你让同学就住家里。”
秦筝点头:“知道呢。”
她怕打扰秦桂兰休息,干脆拉叶余进自己的房间,叶余站在房门口,秦筝的房间,也不是很大,但很温馨,白色的四件套,床头一个能抱着的布娃娃,叶余像是误入公主的房间,干站在那里,秦筝说:“进来啊,站那里干什么?”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这里,刚刚手还没贴创口贴。”
叶余见她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她立马摇头:“会坐脏的。”
她家里从来都不会用浅色的四件套,因为王美心说脏了难洗,以前他们一家是四个人挤在一张床,后来叶启程有了房间,她还是和父母睡一个床上,搬到新家,她才有自己的房间,说是自己的房间,其实还是叶启程的书房,那次装修的时候她听到爸妈商量把她房间改成书房,她说:“妈,那我回来住哪?”
“住你婆家啊。”王美心一脸理所当然:“你都要和小张订婚了,以后回来肯定住你婆家的,这房间我和你爸商量一下,给程程改个书房。”
她看着还住了没到半年的房间,一时无言。
秦筝笑着说:“脏了就洗呗。”
都是云安,偏偏喜欢白色。
怎么又想到那人了,秦筝抿嘴。
叶余也不知道秦筝想什么,以为她不高兴,低着头。
秦筝回神,说:“来,就坐这。”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叶余顿了顿,还是挨过去,屁股尖坐床边,秦筝说:“往上坐。”
叶余这才半个屁股坐在床上。
好软。
她没忍住笑。
秦筝问:“你笑什么?”
叶余说:“秦筝,你床上真软。”
秦筝听着莫名心酸,她说:“那你晚上睡我床上。”
叶余听了吓一跳:“那怎么……”
“没什么不行的。”秦筝说:“你晚上还回家吗?”
叶余低头,没说话。
秦筝问:“你爸妈知道你出来吗?”
叶余说:“应该知道吧。”
秦筝狐疑:“应该?”
她突然想到什么:“是因为上学的事情吗?”
叶余摇头,说:“不是。”
秦筝依旧定定看着她,叶余说:“晚上我弟弟看到这个挂件,他也想要,我没给他,所以——”
所以两人争夺,扯坏了?
秦筝明白过来,她拍手鼓掌。
叶余有点懵,秦筝说:“干得漂亮啊叶余!”
她拍叶余的肩膀:“你就应该这个样子,属于你的东西,凭什么给他?哪怕去争去夺,哪怕坏了,只要你不想给,没有人能从你手里拿走,那是属于你的东西,只有你能做主!”
属于,她的东西。
从小家里所有东西都是属于叶启程的,爸妈一直都说,包括她以后打工,赚的钱,都要给叶启程上大学用,她骑的车,用的手机,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叶启程穿剩下,才轮得到她。
从没有人和她说,这是属于你的东西。
叶余躺在秦筝的床上,看着透粉的墙纸和头顶的灯,第一次睡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却丝毫不害怕,秦筝把床让给了她,去隔壁和她妈妈一起睡了,她想走,被秦筝拦下。
“就睡这里。”秦筝说:“明天见。”
她躺在床上,喃喃:“明天见。”
这么好的秦筝,难怪有那么多的朋友。
叶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一条消息没有一个电话。
想到叶启程去比赛那几天,父母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吃饭还要给叶启程发消息。
叶余抹掉眼角的泪。
她不难受。
一点不难受。
要睡着之前,她瞥到秦筝放在桌子上的针线盒子,叶余起身,拿起针线盒,从里面挑出一根红色的线,将怀里洗干净的吊坠拿出来,利用纤细的红绳当链子,一根太细,她缠了两道,三道,四道,五道——缠厚厚的一根麻绳状的红绳后,她拽了拽,很结实,最后她将红绳另一端,绑在手机勾挂件的地方,迎着光,挂件重新垂她手机下面。
这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不会再给任何人,属于她的东西。
叶余抿唇浅浅笑。
秦筝次日很早就起来了,心里挂念叶余,她睁眼到自己的房间,看到叠四四方方的被子,和拉的平平整整的毯子,连她书桌都被收拾过,焕然一新,秦桂兰披着睡衣走到她身后,说:“起迟了,一会你和同学……”
出去买包子吃还没说完,秦桂兰愣住,桌子上居然有盛好的米粥,她愣住,看向秦筝:“你做的?”
很显然,不可能。
秦筝摇头。
叶余做的吧。
秦桂兰看向她房间,嘀咕:“田螺姑娘啊。”
秦筝低头笑。
秦桂兰说:“瞅瞅人家孩子,太懂事了。”
秦筝说:“别人家孩子都懂事,就我不懂事。”
秦桂兰抱着她:“我们家筝筝也懂事。”
昨晚把床留给她同学,多懂事。
秦筝扬唇,回房间的时候,手机弹出叶余发来的消息:【秦筝,谢谢你,我先走了,我用了你一点红线,还有我做了早饭,你和阿姨慢慢吃。】
一大早的,她去哪里?
秦筝琢磨,倒是没多说什么,回了叶余一个表情包,她吃完早饭,出门的时候遇到云安,云安背着书包,脚踩自行车踏板上,正在整理衣服,秦筝看到她就想到那些怀疑的事情,眼神从上到下打量她两遍。
云安以为自己假装整理衣服实则等秦筝出来的想法被看透,她耳边微微红,问秦筝:“走吗?”
秦筝说:“走啊。”
两人骑上车,并肩而行,到半路,秦筝突然想起来:“叶余昨晚来我家了。”
云安一听刹车,脚尖点地,转头问秦筝:“去你家?”
还是晚上?
秦筝点头:“昨天夜里。”
云安问:“她怎么了?”
秦筝说:“她弟弟抢她挂件,她没同意,挂件弄坏了,她不敢去找姜若宁,来找我了。”
云安说:“那——”
秦筝说:“昨晚还在我家睡觉了。”
云安立刻看向秦筝,秦筝不在意,问她:“不走吗?”
她说着一脚踩踏板上,云安看着她的身影呲溜一下出去老远。
夜里去她家?
睡在她家?
怎么睡?
她家又没有多余的房间,又没有多余的床。
总不可能和秦筝睡在一张床吧?
不可能。
云安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底的酸止都止不住,如泄洪,一汩汩冒出来,她骑车很快赶到秦筝的身边,说:“她昨晚没回家啊?”
秦筝好笑:“不是说了昨晚在我家睡的吗?”
云安忍不住:“睡,睡你床上?”
秦筝说:“对啊。”
云安脸一沉,眼神黑黝黝,秦筝没理她,骑着车从她身边擦过,今儿她来得早,学校里还没几个人,到班级的路上冷冷清清,树上挂着寒霜,结成冰,白茫茫一片,秦筝驻足看了两秒,云安背着书包从她身边经过。
看都没看她,也没和她打招呼,秦筝看到云安爬楼的身影,瞧出点气愤的感觉,她伸手摸在结了冰的树梢上,立刻化成水。
云安是很生气,生气秦筝和叶余居然睡一张床,明知道情有可原,明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但她控制不住。
她知道气的不是秦筝,也不是叶余。
是自己。
气昨晚上睡在秦筝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云安越想越胸闷,冷着俏颜几步到班级门口,隔壁后门口站着个男孩子,看到她脸红的打招呼:“云安,早。”
云安转头,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经常站走廊上。
想来也是个不听话的学生。
她头次没什么规矩的扭头就走。
陈勇挠头。
平时早上来都碰不到云安,今天难得看到她这么早来学校,鼓足勇气想打个招呼,结果云安一张脸,冷的结冰,陈勇所有勇气被戳破,身后一个同学从后面攀他肩膀上:“哎哟,被佳人拒绝了?”
陈勇红脸:“打个招呼,你胡说什么!”
男同学笑的贱兮兮:“人家可没和你打招呼。”
陈勇说:“那是她今天心情不好。”
同学见他如此会调节情绪,笑一声,两人从云安教室往外走,陈勇看眼云安,云安站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两人不知道说什么,他被人拖着拽走,下楼的时候,同学搂他肩膀:“别看了,云安有那么好看吗?”
陈勇低着头下楼,说:“好看啊,比你好看。”
秦筝上楼听到这句话转头,陈勇和同学已经下楼了,秦筝趴楼梯上,探头往下,没见到聊天的两人身影,倒是看到姜若宁上楼,姜若宁见到阴影抬头,看到秦筝,她诧异:“筝筝,你干什么呢?”
秦筝立刻缩回身体,三两下跑回班级,一进班,她愣了下,叶余居然来上学了!
她怀疑自己眼睛看错了,揉两下,叶余依旧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其他同学看她愣住笑:“筝筝,你是不是也吓到了?”
秦筝不是吓到,只是确实懵,昨晚也没听叶余说要来学校,不过见到她来上学,秦筝还是高兴的,她点头,问同学:“她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反正我来她已经在教室了。”同学问叶余:“你几点来的啊?”
叶余说:“学校开门我就来了。”
还是跑过来的,她先回了家,拿了书包,然后又步行到学校。
她也没看时间,只知道来的一路,她心情特别好,似乎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有史以来,她生命中,最正确的决定。
秦筝说:“你也太早了,不困吗?”
叶余摇头:“不困。”
秦筝佩服,两人还没说完话,身后惊讶:“叶余!”
姜若宁那声音太有辨识度了,清脆爽朗,她风风火火冲进班级里,说:“我还以为看花眼,真的是你啊,你来上学啦!”
她说着跑到叶余的身边,上楼爬的气喘吁吁,脸微红,一双眼亮晶晶,叶余对上她眼睛,感觉自己看到星辰大海,她不好意思的点头:“我来上学了。”
“真好。”姜若宁说:“你再不来我还想着怎么把你揪回来呢。”
叶余看着她:“姜若宁。”
姜若宁嗯一声。
叶余说:“我来上学,你很开心吗?”
“当然啦!”姜若宁一脸理所当然:“我们班任何一个同学退学,我都会伤心的!”
她没注意到叶余暗淡目光,嘴一撇:“那两人除外,我巴不得看不到她们!”
叶余这两天不在学校,不知道她们发生的事情,问:“谁啊?”
“还能谁!”姜若宁凑到叶余的耳朵旁,附耳悄悄说:“曲晗和于不羡。”
叶余耳朵麻麻的,她都没听清姜若宁说什么。
姜若宁说:“不能告诉别人哦。”
叶余很认真的点头。
姜若宁被她这幅认真样子逗笑,捂着肚子,走到秦筝面前,说:“不行了,叶余怎么这么老实啊。”
秦筝说:“老实你还欺负人家。”
姜若宁不服气:“我可没有欺负她。”她扬声:“叶余,我欺负你了吗?”
叶余抬头,对上姜若宁清亮带着笑意的眼睛,她摇摇头。
姜若宁说:“看吧,叶余都说我没有。”
她声音很大,叶余头次在班级里听到老师除外的人,满教室的叫她名字,很新奇的感受,她不讨厌。
因为叶余的回来,班级里同学都很诧异,但她们和叶余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泛泛之交,若不是叶余退学,他们有时候都忘了班级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后面进来的同学,逐渐就看不到她了,叶余坐在角落,落得轻松,直到上早读课,老周夹着书本进班级,她扫视一周,错愕:“叶余?”
叶余条件反射站起身,双手垂身侧,站笔直,老周看她坐最后一排,不知道她是回来上学,还是因为自己昨天让她回学校,她说:“你们先自习,叶余你和我出来一下。”
其他同学看着叶余随老周出去,安静的班级里,有人小声问:“老周叫她出去干什么?”
“是不是因为退学的事?”
“她不是退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安静的氛围里,不和谐的声音格外刺耳,于不羡说:“真当学校是她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若宁声音盖过她:“学校是不是叶余家的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学校肯定不是你家的!”
于不羡怄气:“我什么时候说过学校是我家的了?”
姜若宁说:“哦,不是你家的,你家亲戚那么狂啊。”
于不羡脸一白!
其余同学纷纷好奇:“亲戚?什么亲戚?”
姜若宁卖关子。
见同学们好奇,她笑:“你们都不知道啊。”
于不羡心里打鼓。
不可能。
姜若宁怎么可能知道林树是她舅舅,学校里只有曲晗知道,但曲晗是绝对不可能出卖她,这姜若宁,肯定是吓唬她。
可是她怎么会用学校有亲戚吓唬她。
于不羡咬着下唇,脸惨白,她从没在学校里说过和林树的关系,因为林树说这样更方便照顾她,被人知道关系,没好处,以前不能说,现在更不能,林树正在被调查,如果被调查的人知道他们关系,同学添油加醋,那林树的前途肯定更保不住。
为了林树。
她没再吭声。
倒是有同学好奇问姜若宁,姜若宁看着于不羡笑:“我乱说的。”
听到这句话,于不羡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她抬头看眼姜若宁的侧脸,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秦筝瞥到她视线,转过头,对姜若宁说:“别闹了。”
狗急了还跳墙呢,谁知道于不羡急了,能干什么。
姜若宁给她回了个OK的手势,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秦筝闻言低头笑,姜若宁戳她后脊背:“笑什么?”
秦筝说:“你知道小人得志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姜若宁掐她后背,太薄,一点肉都没有,她挠秦筝的脖颈,秦筝缩着脖子,想抓住姜若宁的手,云安手快一步,先她一步抓住姜若宁的手,姜若宁转过头,目光哀怨:“我是你同桌,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阻止我,我知道,你不爱我,你爱秦筝,但我们好歹是同桌,你……”
云安忍无可忍:“你闭嘴。”
姜若宁:……
一连吃两个闭门羹,她冷笑,一把抓过秦筝的手,和云安的手,叠一起,说:“你们相亲相爱吧!”
秦筝愕然,看着一样发懵的云安,姜若宁开心了,耸肩开始跳舞,秦筝反应过来,一探身准备拉姜若宁,门口一声惊雷:“秦筝!”
她心跳快一拍,转过身,坐好,老周说:“姜若宁!”
她呵斥:“你俩给我站出去!”
两人齐齐站起身,云安也立马起身,老周不解,看着她:“你干什么?”
云安说:“周老师,我也说话了。”
“你!”老周被气的翻白眼,咆哮:“站出去!还有谁说话的!都给我站出去!”
没人敢应声,姜若宁站在最边缘,秦筝站在中间,云安站在她身边,姜若宁凑到秦筝耳边小声的说:“你老婆真爱你。”
又来了。
秦筝白了她一眼。
身侧另一边,云安很小声附她耳边问:“姜若宁说什么?”
秦筝余光瞄她浅笑的神色。
奇了怪,早上听到叶余在她家睡觉,不是很生气吗,怎么现在这么高兴,难道叶余告诉她了?不是没可能,她进门的时候,两人正说话呢。
秦筝转过头,在云安耳边小声道:“她说你神经病。”
云安:……
隔着秦筝,云安不高兴的看了一眼姜若宁。
姜若宁被白了一眼,又被这么不高兴的看一眼,莫名其妙,她问秦筝:“你老婆刚刚说什么?”
秦筝重复:“她说你神经病。”
姜若宁刹那眼睛瞪圆!
她立刻白了一眼云安,云安也在看着她,两人视线‘友好’交流,无声电流噼里啪啦,拱火的秦筝趁两人沉浸在眼神对线的世界里,往前挪步子,姜若宁看让出位置了,立刻站秦筝刚刚的位置,和云安肩并肩,云安被卡在中间,秦筝站在云安另一边。
一阵风吹来。
秦筝听着话少的云安被姜若宁气的话止不住,两人唇枪舌战,针锋相对,她低头,浅浅笑。
【作者有话说】
随机三十个红包么么。
云安:为什么骂我?
姜若宁:你为什么骂我?
云安:你先骂我的!
姜若宁:你先骂我的!
秦筝:风好大[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45做梦
◎梦里的你,毕业之后,做了什么工作吗?“◎
上辈子,云安也会和姜若宁拌嘴,云安虽然话不多,但该据理力争,她从来不会退缩,姜若宁和她一样没理也要争三分,有次周末她们出去玩,买衣服的时候,两人因为一个颜色争执。
姜若宁说:“红色好看,筝筝你就该穿红色,多喜庆。”
云安说:“蓝色好看,颜色衬你皮肤。”
姜若宁:“你的意思是红色不衬她皮肤?”
云安说:“你意思是她穿蓝色不好看?”
姜若宁:“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云安:“那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姜若宁:“我不管,反正就是红色好看。”
云安也气哼哼。
最后她谁都没听,买了个白色,回去的路上两人互看不顺眼,一直催促对方回家,她一手挽一个,结束的时候,她搂着云安的胳膊,走在她身边,听到云安说:“蓝色好看。”
她说:“可是你喜欢白色。”
云安愣了下,看着她。
她笑:“我买的是你喜欢的颜色。”
云安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搂她腰的手,紧到离谱。
秦筝听着两人针尖对麦芒的争执,微微扬唇。
姜若宁泄气:“懒得和你说。”
云安转头:“我也懒得和你说。”
秦筝探身,到两人面前:“吵完了?”
姜若宁说:“没吵架,友好交流。”
都交流到面红耳赤了,还友好呢,秦筝笑:“交流出结果了吗?你俩谁是神经病?”
姜若宁说:“我——”
她反应过来,盯着秦筝,咬牙切齿。
云安也回过神,转头看秦筝,秦筝脸上要笑不笑,唇角隐隐扬起,神色愉悦,云安看着秦筝笑,她也笑,肩膀突然被人推了下,姜若宁说:“换个位置,我打死她!”
云安没动。
姜若宁戳她肩膀:“换个位置!”
云安:“不换。”
秦筝听着新一轮的争执,掏了掏耳朵,下课铃准时响起,老周从教室里走出来,三人站笔直,老周想训斥,对上三个人的脸,又没法生气,最后一声低呵:“回班级去!”
也不知道丢人!
站外面还不老实!
老周看着她们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秦筝回班级之后,时岁立马挤过来,趴姜若宁的桌子上:“你们干嘛了?”
姜若宁对云安说:“绝交!现在就绝交!”
云安没理她幼稚的话,姜若宁煞有其事,在两人之间划了三八线,云安伸出手,姜若宁:“干什么?”
云安说:“笔是我的。”
姜若宁:……
时岁笑出声,姜若宁瞪她一眼,时岁端正神色,说:“消消气,喝点水。”
她将杯子递给姜若宁,示意她喝一口,姜若宁不以为意,打开杯子闻到奶茶的香味,她惊喜的看着时岁,时岁对上她眼神有些得意,姜若宁喝了两口,时岁说:“好喝吧。”
姜若宁说:“你也不怕老周知道。”
时岁说:“老周又不会喝我的杯子。”
姜若宁才想起来,这是时岁的杯子,她说:“我把这个倒出来。”
“不用麻烦。”时岁说:“你就喝我的杯子。”
姜若宁问她:“那你喝水用什么杯子?”
时岁说:“你的啊,可以吗?”
姜若宁耸肩:“我无所谓,怕你嫌脏。”
时岁说:“没关系,我用开水烫一下。”
姜若宁点头,美滋滋又喝了一口奶茶,还不忘找秦筝分享:“喝吗?”
秦筝看她喜笑颜开,和刚刚判若两人,有种她捧着毒药的错觉。
秦筝:“这什么?”
姜若宁:“好喝的。”
秦筝打开盖子闻到奶香味,她摇头:“太甜了。”
“忘了你只喝草莓味的。”姜若宁说:“那算了,你干嘛呢?”
秦筝说:“统计名单。”
她说着看向叶余,老周给叶余换了个位置,和她一排,只是靠着里面的窗户,原本是个男同学坐的,现在那个同学挪到后面去了。
秦筝想到KTV的事情,她喊:“叶余!”
叶余从试卷里抬头,见到秦筝看着她,她脸习惯性红了,当即放下笔走到她桌子旁,姜若宁发现她手掌心贴着创可贴,不解:“这怎么了?”
叶余蜷缩手指:“一点小伤。”
姜若宁抓过她的手,前后看看,说:“你也太不小心了。”
三四个创可贴,可不是一点小伤。
叶余垂眼,姜若宁的手指特别软,和她的指腹不一样,她喜欢姜若宁拉着她的手。
姜若宁松开她:“要注意点,你看秦筝和云安从来不敢伤了手。”
叶余不理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姜若宁笑的贱兮兮:“嘿嘿。”
叶余看着她,突然也不想追究为什么,跟着傻傻笑。
秦筝没眼看,问叶余:“你和老周谈过了?”
叶余说:“嗯。”
秦筝问:“老周怎么说的?”
叶余说:“周老师说,让我先接着上课,之前退学申请没签字,那两天算我请假,她给我开假单。”
“那行。”秦筝说:“和你商量个事。”
叶余看着她:“什么?”
秦筝说:“元旦汇演,我们班没人上,我推荐你,行吗?”
叶余身体一僵。
推荐她?
可是她从未上过台,更别说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了,叶余说:“我……”
她踌躇。
姜若宁说:“对啊!我们班不是每次到汇演都没人愿意参加吗,每次还都拉人去凑数,叶余,你上绝对是第一,信我!”
叶余看着她。
姜若宁说:“你要是害怕,我们可以陪你去排练。”
秦筝也点头:“对,中午放学我们可以陪你去排练。”
她是副主席,要个单独排练的时间段还是能做到的,叶余被她们一唱一和迷了眼,咬着下唇,云安看出来,她说:“中午我就去看看,如果你觉得可以,再报名。”
云安问秦筝:“舞台布置好了吧?”
“我问下杜子玉。”秦筝没有去过会场,但群里每天都有新照片汇报进度,她上次瞄了一眼,已经好了,但为确保,她还是给杜子玉发了消息。
杜子玉很快回她OK了,就等她这边的统计名单出来,秦筝顺便和她说了中午排练的事情,杜子玉:【OK,你们过去吧,我们班晚自习排练,中午没人。】
她们班级是跳舞,时间比较长,安排晚自习排练。
秦筝说:“可以了,中午我们吃完饭直接过去。”
叶余被她们看着,只好点点头。
等她回自己的位置,姜若宁戳秦筝的肩膀:“我们班就让叶余参加了?”
“这不是还没定,没人报名我就推荐她。”秦筝说完低头,身侧曲晗握着手机打字,属于她们的小群里正在聊其他八卦,见到曲晗的消息有人问:【啊?叶余去参加元旦汇演?】
还有人问:【叶余是谁?】
于不羡:【就那个退学的。】
那人回:【哦,那个谈男朋友怀孕退学的啊?怎么回来了?】
其他人八卦:【什么,什么怀孕退学?】
那人:【于不羡说的。】
于不羡:【我可没说。】
那人:【是是是,我说的,上次在市中心看到她和一男的走一起,男的是职高的,小黄毛一个,两人从市中心出来,能去什么地方。】
这条猜测猥琐且没有依据,但捕获群里人猎奇心思,都展开讨论,曲晗见话题偏了,问:【你们没人参加汇演吗?】
【不会唱歌啊!】
【我参加不了,那么多老师盯着我,怵的慌。】
于不羡:【曲晗你去吧,你唱歌好听!】
【对啊对啊,曲晗,上次KTV你唱歌老好听了!】
【我也支持!我一会就推荐你!】
曲晗低着头,脸微烫。
她做过好多次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但唱歌表演才艺,属实没有过,一想到在台子上有个音唱跑偏了,被同学们听到笑话几年,甚至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就后怕。
可是她也不想秦筝就那么爽。
她想推荐谁,就推荐谁?
凭什么?
这个班级又不是秦筝说了算。
曲晗咬唇,看着小群里消息一条一条发的飞快,她心脏躁动的厉害,耳边听到于不羡喊:“秦筝!”
她一个激灵。
秦筝转头,看到于不羡看着她,于不羡说:“元旦汇演我们班不是没人参加吗,我推荐曲晗。”
她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人附和:“对,我们也推荐曲晗。”
秦筝蹙眉。
早不推荐晚不推荐,她问有没有人参加都两三天了,群里消息都发了两轮,没人理她,现在突然说要推荐曲晗,她说:“有人参加了。”
于不羡问:“谁啊?”
“叶余。”秦筝说的笃定,其实心里也没底,都想着如果叶余不参加,她是不是要顶上。
于不羡说:“叶余?她唱歌?”
因为狐疑,于不羡的调子显得十分尖锐,叶余这两个字被她喊得很大声,班级里所有同学的安静下来,看着叶余,叶余除了被老师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还没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紧张的手心出了汗,身体紧绷。
于不羡说:“她胆子那么小,上得了台子吗?别给我们班丢脸啊!”
她身后的同学点头:“就是,她之前还退学,谁知道她过两天退不退学,万一上好好地,又要退学怎么办?我们班就遭殃咯!”
两人一唱一和,秦筝牙痒痒。
姜若宁站起身:“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谁唱的好听谁上呗,曲晗,你要不要现在给大家唱一首?”
曲晗沉着脸。
于不羡立马回怼*:“你怎么不让叶余先唱?”
姜若宁气笑:“凭什么要我们叶余先唱!”
叶余抬头,姜若宁俏颜因为生气,脸颊泛红,一双眼睛瞪圆,和别人横眉冷对。
因为她,和别人横眉冷对。
叶余从小到大,没有被谁护在身后,她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但头一次,她觉得自己被保护了,被和她一样大年纪的女孩子,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可爱的女孩子保护了。
叶余心里生出一个小火苗,很小,很小的火苗,不用风吹,走两步可能就会熄灭的小火苗,她小心翼翼守住这颗火苗,看着冒出尖尖窜着跳动的火,她蹭一下站起身!
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叶余双手垂身后,身体如一根绷紧的弦,随时要崩断,秦筝说:“叶余,你不唱也没关系,我会和周老师说的。”
于不羡跳出来:“凭什么不唱!”
她看着姜若宁:“说好的谁唱歌好听,谁上哦。”
她对曲晗一百个信心,每次聚餐她们去KTV,最后话筒都是在曲晗手里,她听得如痴如醉,曲晗唱歌那么好听,凭什么不唱!
“好好好!”姜若宁也气笑:“唱啊,你让曲晗先唱!”
“应该让叶余先唱吧,我们聚过餐的都听过曲晗唱歌,也没听过叶余唱歌,谁知道她唱的怎么样。”在挑唆这方面,于不羡是一把好手,她说:“你们想听叶余先唱,还是曲晗先唱?”
同学们确实听过曲晗唱歌,没什么新意,但叶余这是头一回开嗓,能不好奇吗?
后排有几个同学声音贼大:“叶余!”
“叶余叶余叶余!”
声音大的要冲破教室天花板,隔壁班的好奇动静,也纷纷趴她们窗口,秦筝担心影响到叶余的状态,喊:“叶余。”
叶余闻言看着她,秦筝摇头。
叶余咬唇,视线往她旁边,看到她身后的姜若宁,姜若宁和她视线对上,冲她竖起大拇指,对她特别有信心,叶余突然不那么紧张了,她眼底,只剩下姜若宁冲她笑的神色,叶余说:“我唱。”
她轻声重复一遍:“我可以唱。”
班级里静谧,隔壁班推推搡搡,不是挤门口,就是扒拉窗户边,小声嘀咕:“咋回事?”
“唱歌呢。”扒窗口的同学竖起手指在嘴边:“嘘。”
“那谁啊?”
“好像叫叶余,不认识。”
门口微弱对话声,传不到班级里,叶余站位置上,身侧是窗户,窗外刚出的阳光轻洒,落她课桌上,姜若宁很符合气氛,说:“我给你放音乐,你就唱那天那首歌。”
叶余见她靠近,给自己用手机放纯音乐,她低头,说:“我想换一首。”
姜若宁随意:“那你想唱什么?”
叶余看着她,说:“风知道。”
【风知道】经典暗恋情歌,学校里听过的同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有阵子广播天天放这首,姜若宁听得耳朵起茧,曲库里还真没这首,她说:“我给你搜……”
“不用。”叶余说:“清唱吧。”
牛掰!
这么耳熟能详的歌曲,她敢清唱?
姜若宁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说:“加油。”
“唱不唱啊叽叽哇哇。”于不羡没耐心,听那边两人嘀咕,姜若宁回头一个眼刀子,于不羡也没在乎,教室里什么都没有,没话筒没音乐,只有一屋子的安静和清凉的风,叶余看姜若宁回去的背影,歌词在心口百转千回,几乎不用过脑,她已经唱出声:“风也知道,你也知道,那天你笑……”
开场就是副歌,清亮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灵魂都在附和,叶余第一句还没唱完,班级里此起彼伏的:“卧槽!”
“卧槽!!”
“卧槽卧槽!!!”
秦筝还是头次看到同学们这么整齐划一,不过想到那天她们三在KTV里第一次听叶余开嗓子,她们也是这种反应。
感同身受!
非常理解!
她原本还想藏着,等汇演那天,必定惊艳万分。
叶余被一群卧槽叫懵,唱了第一句停下,门外尖叫:“继续啊!”
“快继续!!!”
“马上上课了!姐姐快继续!!”
门外也不知道哪个班级,尖叫声盖过嘈杂声,叶余看着窗外,吓一跳,身体一抖,姜若宁混在人群里,尖叫:“叶余!!!”
叶余回神。
姜若宁双手放嘴边,当话筒:“继续!”
叶余扬唇,突然笑出来。
秦筝看着她如此,心底的大石头缓缓落下,眼眶微微湿润。
叶余深呼吸,重新开始唱,班级里就连曲晗和于不羡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秦筝听到同学们问:“她吃了声卡吗?”
“我靠,居然还有颤音!”
“深藏不露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咱们班还有唱歌这么好听的。”
“糟了,耳朵怀孕了。”
秦筝也听得入神,下意识看向云安。
云安察觉视线,转过头,对上秦筝的目光。
她觉得秦筝似乎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
门外的尖叫辗转成安静,无比的安静,陈芳捧着书本站走廊上,身边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刚准备过去,她一把拉住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说:“怎么了这是?”
陈芳下巴一抬:“你看。”
数学老师一看来气:“上课铃声一个个都听不到吗?趴那里干什么呢!”
陈芳说:“去看看。”
她拉着数学老师的手,走到她们班级门口,站在同学的后面,见所有同学都看向班级里,歌声清亮,干净,通透,乍一听,还以为哪个艺人在她们班级里开演唱会,数学老师本来是想揪人的,也听入神。
一首歌曲唱完,她感慨:“年轻真好。”
陈芳也点头:“青春真好。”
两老师相视一笑,数学老师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她板起脸,对他们班级的同学咆哮:“听够了没!”
“雾草!”
“快跑!”
仓促的脚步加上嘈杂的尖叫声,很快回到自己班级里,走廊上瞬间清空,看不到一个人。
陈芳也抱着书本进了班级,她问:“刚刚谁唱的歌?”
班级里静悄悄,摸不准陈芳的意思,于不羡刚想打小报告,叶余嗖的一下站起身,说:“陈老师,是我,对不起。”
她以为陈芳会谴责她扰乱课堂秩序,没想陈芳说:“对不起什么,唱歌这么好听,要我说,你对不起你们周老师,早就该站出来表演才艺了,以后我们班活动,不愁没人了。”
叶余抬眼看了一眼陈芳,小心翼翼。
陈芳对叶余没什么印象,笑着问:“是叫叶余吧?”
因为退学的事情,她稍微有点印象。
叶余点头,说:“我是。”
陈芳说:“老师记住你了,坐下吧。”
叶余心里忐忑,坐下后又看了陈芳好几眼,见陈芳真的不是要惩罚她,才稍稍松口气,一堂课结束,姜若宁坐于不羡桌子上,耀武扬威:“怎么样,我们叶余唱完歌了,轮到你们家曲晗了。”
于不羡冲她翻白眼:“谁理你!”
她不用让曲晗比都知道,输定了,这个死叶余,以前也不知道她这么会唱歌!
“说话不算话!”姜若宁说:“只有小狗才说话不算话!”
于不羡蹭一下起身:“你骂谁小狗?”
“就骂你咯。”姜若宁做鬼脸:“小狗小狗小狗!”
于不羡想拽住她校服,姜若宁一个闪身躲开,时岁回桌子前,姜若宁藏她身后,双手扶时岁的肩膀上,下巴搭时岁肩头,冲于不羡说:“小狗!”
于不羡气死了,脸涨红,她冲时岁说:“你闪开!”
时岁不仅没闪开,一只手还在背后,扶姜若宁乱跳的身体。
班级里嘈杂喧嚣,秦筝转头,头次看到叶余身边挤了很多人,大家像是头次认识叶余,一个个好奇不已:“你平时在家里唱歌啊?”
叶余轻摇头,视线一直想从人群里,找姜若宁。
但姜若宁正在和于不羡比划,从教室里这头跑到那头,叶余垂眼,听到有人喊她:“叶余。”
她抬头,秦筝说:“我给你报名了啊。”
这次叶余没再说排练,沉默两秒,她点头。
秦筝心情颇好,在名单上填了叶余,上辈子是谁参加的?秦筝有点想不起来,他们班级的活动一只都是陪跑,有时候也没人参加,她那时候光顾着自己唱歌,还真记不得她们班级里是谁参加元旦汇演的。
云安看着她心情不错的坐下,问:“叶余同意了?”
秦筝点头:“嗯。”
云安说:“那中午还去排练吗?”
“随便,她想去就去。”秦筝说:“干什么?”她随口问:“你想去啊?”
云安说:“我想着,还是给她壮壮胆子,先去排练两次。”
毕竟叶余一次都没有参加过活动,也没上过台,万一到时候怯场或者忘词,对叶余也是个打击,秦筝说:“行啊,那中午就一起过去。”
云安低头笑:“嗯。”
午饭她们是在学校里吃的,叶余本来说不饿,被秦筝看出来,估摸是没带钱,她家里还不知道她来了学校,回去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秦筝问叶余晚上需不需要她们陪着回去,叶余摇头,声音虽然轻但很坚定:“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秦筝看着她饭钱都没有,还是有些担心,中午她们拉着叶余吃完准备去排练,这次元旦汇演安排在礼堂,毕竟天冷,夏天还可以安排在室外,冬天谁都不乐意在外面吹冷风,所以安排在礼堂,礼堂很大,校领导她们肯定是安排坐着的位置,后面到时候撤掉,都站着,空间更充足。
走到半路,姜若宁捂着肚子:“胃又造反了,筝筝你能不能等会给我送点面纸过来?”
秦筝说:“行,你先去厕所。”
时岁说:“我去拿纸吧。”
“还是我去。”秦筝说:“你们先去礼堂吧,门开着呢,没人。”
时岁也不好说什么,云安只是看眼秦筝,随叶余身后去了礼堂,秦筝折回班级里给姜若宁拿了面纸,送去厕所,靠着墙捂鼻子:“好了没?”
“没呢,要不你也先过去,我有纸了,不怕。”姜若宁高兴,秦筝无奈,说:“那我先过去了。”
时岁笑:“去吧去吧。”
秦筝出了厕所,吐出一口气,往礼堂走,一路上没什么同学,这礼堂是翻新的,扩大一倍,平时大部分室内活动都在这里,礼堂外一切如旧,礼堂里面倒是焕然一新,秦筝在翻新过后还没来过这里,铺上了红地毯,挂了彩带和气球,舞台正中央挂着林平市第二中学元旦汇演,秦筝没看到云安她们三个,看到这红色的红毯,倒是想起来以前走T台的日子。
她习惯性走在正中间,台子上只亮着左右两盏侧灯,不是很明亮,她抬头,挺胸,刚走第一步,耳边不由想起前辈们说的:“步子太小了,再大一点,身体直!直!直!缩什么胸!挺起来!”
秦筝走两步,转头,看着台下失笑。
她在干什么?
秦筝低头从口袋里拿了手机,习惯性拨了电话出去,那端想起云安的声音时,她抿嘴。
可以打给时岁。
可以打给叶余。
偏偏,她打给了云安。
云安说:“你是不是到了?”
秦筝问:“你们人呢?”
“时岁说买点饮料。”云安说:“马上就到。”
她挂了电话看到前面正在走的姜若宁,时岁先一步喊:“姜若宁!”
姜若宁转头:“咦?你们没先过去?”
“哦,买两杯喝的。”时岁给她递了热饮,云安说:“秦筝过去了?”
“她先过去了。”姜若宁说完云安脚步没停,三两步就和她们拉开距离,时岁嘀咕:“走这么快。”
叶余心思也在姜若宁身上,没注意云安的疾步匆匆。
姜若宁给那两人留时间,故意走得慢。
云安到礼堂的时候,秦筝还站在台子中间,她也没动,低着头把玩手机,云安从门口走进去,突然不想打扰秦筝,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抬头看着舞台中央的秦筝。
眼前一切模糊,耳边声音模糊。
云安刚坐下的时候,察觉四周疯狂变化,她似乎坐在一个陌生的观众席上,身边有人讨论:“刚刚那套还不错,哪个设计师的?”
“红色那套。”
“对对对。”
“秦筝这套也不错。”
她抬头,面前的舞台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T台,秦筝穿着黑色的礼服,长发披肩,浓妆,眉眼锋利,她冷着一张脸,红唇,标准的模特步,走过来,转个身,很快又回去。
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跟着秦筝来到后台,后台很多人,秦筝坐镜子前,正摆弄戴耳朵上的流苏,一个女人问:“筝筝,晚上聚餐去吗?”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晚上我去要接若宁。”秦筝回她。
女人问:“若宁回来了?”
“嗯,晚上的飞机。”秦筝说完手机铃响起,她看眼屏幕,姜若宁发:【筝筝,晚上你就别来接我了,好像有大雨,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下了?】
秦筝回她:【是吧。】
她关掉手机,穿礼服走出化妆间,站在走廊上,打开窗,看着窗外绵绵细雨,秦筝伸出手,接住雨丝,仰头看天色,说:“下雨了。”
秦筝喃喃:“云安,又下雨了。”
“云安。”清脆声音拉云安回神,眼前秦筝神色疑惑的看着她,云安看着刚刚眼前还是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人,眉眼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
秦筝不解的看着她:“你想什么呢,喊你两声了。”
“没什么。”云安将手里的饮料递给秦筝,秦筝随手打开,喝了一口,耳边门口传来姜若宁她们三个的声音,耳畔云安说:“筝筝。”
秦筝转头,拧着瓶盖子。
云安说:“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梦吗?”
秦筝拧盖子的手一顿,扭头,看着云安。
云安问:“你还记得,梦里的你,毕业之后,做了什么工作吗?”
秦筝蹙眉,舌尖发涩,喉间又疼又涨,她勉强发出声音:“问这个干什么?”
云安转头,和她四目相对,疑惑的问:“是模特吗?”
秦筝握住瓶子的那只手用力,塑料瓶身刺啦一声,被她捏变形了。
【作者有话说】
随机三十个红包么么
姜若宁:我为了那对小妻妻独处,煞费苦心。
时岁:其实不用费心,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
叶余:你们不进去,那我也不进去。
秦筝:……
46快来
◎快来看啊!同学们快来看啊!◎
云安不用秦筝回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看到了,秦筝的梦?
真不可思议。
秦筝声音很紧绷,如同她手心里被捏紧的塑料瓶,秦筝问:“这也是你梦到的?”
云安依旧看着她,点点头。
秦筝抬眼,直视云安的眼睛,问:“还梦到什么了?”
云安眉间稍稍蹙起,眼神闪过些许茫然,秦筝扯了嘴角,要笑不笑:“没了吗?”
云安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喊:“筝筝……”
“多梦一点!”秦筝说:“云安,多梦一点。”
再多梦一点。
梦到,想起来全部。
想起来为什么离开她。
去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七年,一个消息都不给她。
多梦一点。
给她的七年,一个答案。
秦筝撇开脸,云安下意识想去拉她的手,秦筝甩开,背对她站着,问:“怎么突然就梦到了?”
云安没隐瞒,说:“我刚刚看到你,在舞台上——所以——”
看到她在舞台上,所以梦到她做模特的事情?
什么逻辑?
她和云安分开的时候,高中还没毕业,云安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毕业做模特?
还是,她来看过自己?
秦筝突然想到那次去时岁的时装秀,时岁说,好像看到云安了,她当时在陌生的城市多待了半个月,后来以为时岁看错了。
是真的看错了。
还是云安,真的来过了。
她来过,居然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狠心的?
秦筝想转过头狠狠一拳打死她!手用力蜷缩,又忍住冲动,眼眶烫红,身体绷紧,想哭又想笑。
“筝筝!”姜若宁声音从门口传来,秦筝低头,快速用手掸去眼角的泪水,她闷着头转身从云安身边擦过,姜若宁看她快步走出去,问:“你干嘛去?”
秦筝说:“洗脸!”
她冲到礼堂的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凉水往脸上冲,一股股凉意从脸上的肌肤渗透进身体,她冷的打了颤,终于恢复点理智。
出卫生间的时候,看到杵在门口的人,云安给她递了面纸,秦筝胡乱擦了两下,刚要走,云安往她前面一步,挡住她的路,秦筝皱眉,云安伸手将她脑门上的面纸碎屑拿掉,末了站一侧。
秦筝看着她熟悉的脸庞,心里压不住的怒火一阵一阵。
来看她。
居然都不和她说话。
她这张嘴有这么金贵吗?
撕了她的嘴看看!
秦筝眼神直勾勾盯着云安的嘴巴,薄唇,唇形好看,又软——靠!
她翻白眼,从云安身边走过去。
云安也没说话,跟在她身后。
回去的路上,秦筝琢磨,云安这是看到她在舞台上,才有了她当模特得到记忆,上次也是,亲了她,有‘云安’的小习惯,会不会,她们多做一点以前的事情,云安能梦到更多?想起来的更快?
不是没可能,人家说对待失忆的人不就这样吗?
秦筝想的入神,到礼堂门口都没注意,要穿过去了,被云安拉回来,姜若宁看到身影,说:“这呢!”
秦筝走进去,叶余正拿着话筒选歌,姜若宁问:“我们选什么歌?”
“都行啊。”秦筝说:“你看叶余想唱什么。”
“今天那个不是很好听吗?”时岁说:“我觉得那个就很棒。”
叶余说:“如光岁月怎么样?”
励志的歌曲,也符合汇演。
姜若宁眼神亮起:“可以啊!这首歌老燃了!我听说一中那边有个人唱这首歌,在网络上火死了。”
她说:“叶余,你放心,你唱了,网络上搜索最多的保准是你。”
叶余没她说的那么雄心壮志,但被人夸赞,很难不高兴,叶余垂眼,时岁没忍住问她:“对了,叶余,你之前为什么退学啊?”
其他三个人知道原因,时岁不知道。
叶余看着她们,顿了顿,说:“我妈希望我回去嫁人。”
果然。
姜若宁一听就是这个,那天在KTV虽然叶余话少,但她还是琢磨出一些出来了,时岁饮料差点喷自己脸上,她愣了下:“嫁,嫁人?”
在她的世界里,现在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嫁人了。
叶余说:“很小的时候,我们两家定的娃娃亲,我成绩不是很好,他家里人托关系在外地找了份工作,说待遇不错,让我和他一起过去上班。”
其实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叶余说:“只要我和他订婚,他们家帮我们家出装修的钱。”
就当是订婚的彩礼。
买房已经掏空王美心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实在没有钱再弄装修,所以才把主意打在她身上,他们订婚,一起出去打工,张家出钱帮她们家装修,而且她还可以赚钱供叶启程上大学。
姜若宁戳叶余的脑门:“不是吧,这你都愿意?”
叶余被她戳着,没生气,反而还笑了一下,她绷住脸:“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时岁生气:“该道歉的人是你爸妈,把你当工具呢,我听过吸血的,没听过吸骨髓的,他们是压根一点都不在乎你怎么样啊?”
秦筝上辈子不清楚叶余的事情,好在这次,她知道的早,没让叶余走老路,秦筝说:“那你爸妈,你准备怎么办?”
“我——”她还没说话,手机震动,叶余拿出手机,看到屏幕闪烁妈妈两个字,秦筝靠得近,听完她的话气的直接挂断,将手机交给叶余的时候,才觉得不妥,说:“晚上我们陪你回家。”
“没关系的。”叶余说这句话声音虽然不高,但有了力量,她说:“你们不用再为我的事情担心了,我回家会和他们好好说的。”
好好说。
难。
姜若宁嗤笑,还没开口,秦筝手机震动,她看了眼,是王晓诺,秦筝虽然疑惑,还是接了电话,王晓诺说:“筝筝,你和叶余在一起吗?”
秦筝看向叶余:“怎么了?”
“她爸妈来学校了!在办公室里呢!老周刚刚回去,你让叶余也赶快过去吧。”王晓诺语气匆匆,秦筝没迟疑,挂了电话对叶余说:“你爸妈来了!”
叶余条件反射,脸一白。
姜若宁拉住她手臂,站她身边,说:“别害怕,还有我们呢。”
叶余目光扫过她们几个,从未有过的感动充斥心口,她重重点头,眼睛通红,她愣是没哭出来,只是抹了下眼睛,转身往教学楼跑,秦筝她们担心,也立刻跟上去!
王美心冲到办公室里,她男人跟在她身后,因为不高兴,脸上横肉更明显,陈芳给老周call了电话,等老周的时候也安抚这对夫妻。
王美心说:“叶余呢!那死丫头呢?”
昨晚的时候她没回来,叶启程说肯定是去找张远了,她也没在意,反正都要嫁过去了,在一起就在一起,今早上她没看到人,到中午了也没看到,她给叶余打电话,居然被挂了,那死丫头不得了,敢挂她电话!
想到张家彩礼钱还没给呢,她生怕叶余直接跟着张远跑,况且还怀孕了,她就去抓人了。
到张家一问傻眼,压根没来。
何止没来,张远听说叶余怀孕立刻说两人手都没摸过,谁知道她怀的谁的孩子,还说叶余看着清高,原来这么乱,还好没订婚,张家还说她家诈骗,要他家把以前收的礼钱全部还回去,还说要退婚!
这怎么可以!
他们装修本来就是仰仗彩礼钱,怎么可能同意退婚,王美心想来想去,回到家里没找到她书包,估摸来学校了,就直接冲到学校。
一问。
果然在学校。
不知廉耻!
怀孕了还跑学校来,也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
要是个有钱的还好。
王美心走一路想一路,非要逼叶余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可!
陈芳看两人气势汹汹,安抚他们:“叶余在学校挺好的,周老师马上就过来了,你们别着急,有什么问题,等来了再说。”
正是午休,不少同学趴门口张望。
陈芳瞪眼门口,同学们假装忙碌走开,没一会又聚集在这里。
叶余到的时候,看到王美心坐在老周的位置上,他爸站着,两人很生气,叶余走进办公室,喊了一声:“爸,妈。”
王美心听到她声音抬眼,火一下窜起来,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昨晚去哪里了?嗯?和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
陈芳一听这话皱眉:“叶余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
“我怎么不能说了?”王美心怼陈芳:“这是我孩子,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昨晚一夜未归,不是出去鬼混,还能去哪里?”
秦筝皱眉,说:“她昨晚在我家。”
“你家?”王美心看向秦筝,原本因为叶启程说她成绩好,对她印象也很好,但想想,叶余就是和这几个孩子待在一起,才被带坏的!
成绩好有什么用,品行恶劣!
王美心说:“你说在你家就在你家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包庇她!”
“你是不是她妈啊!”姜若宁听不下去了:“有你这么恶意揣测自己女儿的吗?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昨晚去找野男人,好让你敲一笔啊?”
王美心的心思被戳破,也红了脸:“我就是她妈我才担心她!你们什么身份?”
“我们是她同学!是她朋友!”姜若宁不甘示弱:“你是她妈怎么了?了不得啊,有本事别逼着她嫁人啊!”
身后同学哗然,听到这话看王美心的眼神都变了。
王美心还没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些同学眼神如刺一样扎她身上,王美心也爆发了:“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逼她嫁人了?”
她逼叶余:“叶余,你说,我有逼着你嫁人吗?”
王美心说完,她男人走到叶余面前,说:“你妈问你话呢,我们什么时候逼你嫁人了?你和小张的婚事,不都经过你同意了?”
叶余咬牙:“我没同意……”
男人闻言高高抬起手,想打叶余,叶余被秦筝往后一拽,男人打了空气,他脸色更涨红,王美心见状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叫唤,她指着叶余:“你说的我们好没良心,好像逼着你和小张结婚,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啊?我们供你吃喝,供你上学,是你不要上学说要和小张一起打工的,现在成了我们的错?我知道,你背后肯定还有个男人,是谁!”她质问叶余:“到底是谁!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现在怀孕了!”
叶余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美心,她唇瓣颤抖,整张脸惨白,姜若宁都担心她下一秒要晕厥过去,门外同学们听到这话叽叽喳喳:“我靠,真的是哎!”
“上次谁说叶余怀孕回家的,神了!”
“我就说平白无故怎么可能退学,就是有情况了。”
“这不是败坏我们学校风气吗。”
喋喋不休的议论虽然声音小,但压不住,叶余一张脸惨白,王美心的话无耻到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短暂气懵过后,叶余说:“妈!我什么时候怀孕了,你不要——”
她话音还没落,姜若宁突然冲到门外,声音奇大无比,好像个喇叭,姜若宁冲外面喊:“来啊!快来看啊!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对夫妻为了自己家的房子能装修,卖女儿啦!!女儿不同意他们就污蔑女儿怀孕了!快来看啊!快来看!他们还让女儿退学,去赚钱供自己儿子上大学!”
“快来看啊!这里有对不要脸的夫妻欺负人啦!逼女儿退学!造谣女儿怀孕!就为了给亲儿子上大学!”姜若宁拿出泼妇骂街的气势,叉着腰,没有话筒和扩音器,她声音自带扩散效果,声音重复在办公室里外,引来无数的同学,一瞬间这条走廊被围的水泄不通!
姜若宁自带扩音和重复:“快来看啊!同学们快来看啊!”
在办公室里的王美心嘴角抽搐,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从本章开始,留评的宝宝们都有小红包,谢谢你们让龟龟看起来不像是单机~龟龟比心。
姜若宁:不就是耍无赖,来啊!
秦筝:……
云安:……
时岁:……
陈芳:……
陈芳:完了,我好像是老师。
47白嫖
◎她想了下,对云安说:“算白嫖。”◎
“我要告她!”王美心被匆匆赶来的老周请到其他办公室,门一关,王美心就发火了:“怎么有这么无赖的孩子,这还是学生吗?这是社会的毒瘤!不行,我要告她!我要送她去坐牢!”
老周一听这话冷了脸:“你告谁?”
王美心说:“就她!”
她指着一起被请进办公室的姜若宁,姜若宁毫不在意:“你去告!你去告我就把你们做的事情在法院说一遍!”
“你!恶毒!你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王美心说:“你父母没有教你尊老爱幼吗?”
“教了啊。”姜若宁不甘示弱:“我妈从小就教我尊老爱幼,关键你也不是啊,你都卖女儿了你还是人吗?”
对王美心这种人,姜若宁看多了,从小她没爸爸,多少人想欺负她们母女,都被她骂回去了,还有的男人想对她妈动手动脚,被她拎着扫把赶出去,她妈说她从小就彪悍,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她在乎的人,不能受委屈!
她朋友也不能受委屈!
所以她才那么生气,毫不顾忌脸面,今儿她妈妈在这里,她也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如果任由王美心撒泼,造谣,到时候出了办公室的门,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
虽然她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她知道这对夫妻的命脉:“还有,你们想告我,告呗,没事,我要是被你们告的上不了学,我就天天拿大喇叭去一中喊,你们的儿子不要脸,吸姐姐的血!吃姐姐的肉!”
这对夫妻听到这话才稍显冷静,阴沉脸彼此看一眼。
老周这才开口:“两位坐吧。”
王美心不高兴的看着老周,说:“没什么好坐的。”她走到叶余面前:“你跟不跟我回家?”
叶余抬头,说:“妈,我想上学。”
“好。”王美心气笑:“好得很。”
“你上学。”她气急:“你上吧,你要上学是吧,你上,我看你没学费,没生活费,你拿什么上学!”
男人拽了一下她,王美心没再看她们,转身就要走,老周哎一声:“叶余妈妈!”
王美心阴沉脸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走了,老周站在他们后面,看着这对夫妻离开的背影,她转过头,姜若宁努着嘴,老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姜若宁说:“我怎么了?”
她说:“周老师,你可别太偏心了,那对夫妻就不是人,你怎么能偏心他们呢?”
“我这是偏心吗?”老周也被她气笑:“我是担心叶余,她这下怎么回家?她爸妈不出学费生活费,她怎么上学?”
“他们敢不出!”姜若宁说:“他们不出我们就去一中门口喊……”
“你喊什么?”老周说:“你以为一中的老师就让你站在那里喊?你骗骗她无知的爸妈就算了,你也无知啊?”
姜若宁缩着肩膀。
老周苦口婆心:“还有以后她上大学呢?你是逞一时之快,嘴上过瘾了,你也要考虑叶余的处境。”
“我很好,周老师。”叶余见不得老周批评姜若宁,从未和老师红过脸的的叶余主动站出来,说:“我没关系的,我周末可以去打散工。”
“散工?”老周说:“那你不要学习了?不要复习了?你这样和辍学打工有什么区别?”
叶余低*头,说:“这样很好。”
她难得反驳老周,有自己的主见:“周老师,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是自由的。”
“你——”老周看眼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内心里她是心疼叶余这孩子的,但姜若宁的做法太极端,太撕破脸,她也是怕叶余难做,现在已经成这个局面,老周说:“这样吧,我先和学校申请免去你学杂费,至于生活费,我再想想办法。”
叶余眼眶一热,哽咽:“谢谢周老师。”
老周心疼的看眼她,最后看向姜若宁:“你!给我写一千字检讨报告!明天当着全班的面读!”
姜若宁没惧怕:“要把叶余家里的事情写进去吗?”
老周瞪眼她,姜若宁瘪瘪嘴,被秦筝拖出去了,老周回办公室了还在踱步,陈芳走过去:“行了,头都转晕了,今儿这对夫妻,我算是见识到了。”
还没见过亲自造谣自己女儿怀孕的。
还在上高三啊!
才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啊!
他们也真说得出口,可想而知叶余在家里过什么样的日子。
老周说:“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找叶余谈谈,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说。”陈芳说:“你找他们谈有什么用,要是有用他们今儿还会来学校闹吗?不过那个姜若宁,是真莽,我上学时候都干不来这事。”
她明贬暗褒。
老周没好气,想笑,又摇头。
办公室进来一老师,探头:“周老师,张校长让你过去一趟。”
老周叹气,该来的躲不掉,这事还是捅到校长那里了,不过也好,她准备和校长商量免叶余学费的事情,陈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苦笑。
她们这个班,每天都鸡飞狗跳。
秦筝带着姜若宁和叶余直接回了班级,路上不忘安抚叶余:“没事的,老周帮你免去学杂费,生活费我们凑一凑。”
“就是!”时岁说:“我和我妈多要点零花钱,我这次考第一,她可高兴了,给了我双倍的零花钱,以后我们带你一起吃饭。”
姜若宁诺一声:“别看我,我没钱,我还要靠筝筝救济我呢。”
秦筝噗一声笑了:“刚刚那股子劲呢!”
姜若宁拍胸口:“气都气饱了,要我说叶余你就别回家了,晚上和我回家吧,反正你家也不欢迎你。”
时岁一听这话忙说:“可以去我家,我家大,有空房。”
叶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很难得,她居然笑了。
以前每次被她爸妈打骂,她要独自消化很久,想自己错在哪里,下次不要犯了,第一次,她知道自己没错,她坚定的知道。
叶余说:“谢谢,不用了。”
她看着秦筝,又看向云安和时岁,最后看向姜若宁,垂眼,说:“谢谢,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秦筝说:“我们也没帮你什么。”
叶余说:“帮了。”
帮她看到不一样的未来,她曾经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就是和张远在另一个县城里,一起进厂打工,过个两三年,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孩子。
王美心一直给她灌输的就是这样的观念,长久的束缚让她喘不上气,也挣脱不开,但她是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
她可以不用退学,不用和不喜欢的人订婚,不用和张远去外地。
她可以参加高考,可能考不上心仪的大学,但她无憾。
她们帮了她太多,让她看到充满各种可能性的未来。
叶余很满足。
秦筝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回班级之后同学们纷纷围了上来。
“叶余,刚刚那是你爸妈?”
“你家长会他们好像都没来过。”
“你爸妈真的?”
卖女儿太让人说不出口,这些毕竟都是十八九的年纪,再恶毒,也恶毒不过那对夫妻,想到她们身上如果也发生这样的事情,被父母逼着退学,和别人结婚。
想想她们就要疯了。
女孩子们更能切身的体会到叶余的感受,纷纷站在她身边安慰,就连于不羡也难得收起冷嘲热讽的嘴脸,走到叶余面前,给她扔了一包糖。
姜若宁想都没想将那包糖扔了回去,砸在于不羡的后背上!
于不羡转过头,恼火:“我是给她的!你凭什么扔!”
“凭什么?”姜若宁说:“就凭你之前说她怀孕退学!你也是造谣!我告诉你,叶余是可以起诉你的!”
“我!”于不羡身体一僵,同学们侧目,冲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刺,于不羡双手握紧:“我又不知道她这样。”
“不知道就闭嘴!”姜若宁说:“你不知道,就在人身后编排,你知道你是二次伤害吗?如果真的有同学相信你的话,认为她就是怀孕退学,你知道这个污点会跟着她一辈子吗?你拍拍屁股毕业了,这学校里,永远都会有一个女孩子怀孕退学的传闻,于不羡,如果这个女孩子是你,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
于不羡一张脸被她说的青白交加,曲晗上前拉住于不羡的手,说:“叶余,对不起,我们之前不知道你的情况,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于不羡梗着脖子,说不出道歉。
叶余也没开口,只是看着两人。
姜若宁哼一声:“说了句人话。”
“你别太过分!”于不羡恼火:“不要得寸进尺!”
姜若宁看着她:“好啊,我们不得寸进尺,从今天开始,我也在班级群说你怀孕要退学,可以吗?”
于不羡冲她翻白眼!
陈芳进班级的时候,书本砸课桌上:“不上课了?”
同学们这才纷纷回到位置上,秦筝转过头,看到姜若宁心情不错,她问:“骂爽了?”
“爽死了。”姜若宁说:“筝筝,你刚刚也应该骂两句。”
秦筝扬唇。
云安抬眼看到她侧脸,唇角弯弯,眉眼弯弯,云安垂眼,胳膊肘被姜若宁撞了下:“能不能帮我写个检讨?”
云安转头:“啊?”
姜若宁说:“我写不来,一千字呢,你写五百我写五百,成不成?”
云安说:“你不是和我绝交了吗?”
“和好和好。”她嘻嘻哈哈:“你是我好朋友的老婆,怎么能绝交呢,现在就和好!”
云安闻言心尖漫出甜滋滋的味,只是表情不为所动,姜若宁说:“你帮我写,我告诉你秦筝一个秘密。”
云安好奇:“什么秘密?”
姜若宁说:“你写了才能告诉你。”
云安低头。
姜若宁依旧凑她耳边:“写不写?”
云安一伸手。
姜若宁问:“什么?”
云安说:“本子啊!”
姜若宁喜出望外,立马撕了一张纸递给云安,拍拍她肩膀:“好姐妹。”
云安气笑,一整节英语课,都用来写检讨。
姜若宁的检讨实在太好写了,因为她平日里大小纰漏不断,云安记得秦筝和她说姜若宁上小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打架,她妈妈隔三差五就去学校里,当时班主任实在没辙,说:“不行你就给她转校吧,这学没法上!今天打这个同学明天打那个同学,你看看班级里还有同学没有被她打过的吗?其他同学的家长也每天要个说法,我们也很难办。”
姜若宁红着脸,一言不吭。
姜琴气死了,在学校里拿枝条就想抽姜若宁,秦筝跑出去,抱着姜若宁,不让姜琴打她,姜琴将她拽开,她又抱着姜若宁。
秦筝着急了,一股脑将姜若宁为什么打架说出来。
那些同学说她没爸爸,说她没人要,说她扫把星,克死爸爸,还说姜琴——
更难听的话秦筝没说,姜琴愣在原地,问姜若宁为什么不说,姜若宁才小声说:“我不想你听到那些话。”
姜琴说:“不想我听到,那些话就不存在吗?”
她领着姜若宁回到班级里,当时全班都在上课,静悄悄的,姜琴领着姜若宁回去的时候,老师愣了下,想私下和姜琴说话,被姜琴一把推开!
姜琴平时文文弱弱,见到老师特别恭敬,那天站在讲台上,比老师还有威严,她拉姜若宁的手,对她说:“宁宁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再说你没有爸爸,你妈妈水性杨花,你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人没关系,我们母女俩给他偿命!不要害怕!往死里打!听到没有!”
当时全班静悄悄。
秦筝说她特想鼓掌,还说从那以后,再也没同学和老师找过姜若宁的麻烦,不仅如此,姜若宁朋友还多了几个,那时候她每天和姜若宁一起上下学,姜琴不在家的时候,姜若宁都在她家,后来秦桂兰就认她做干女儿。
那时候云安对这个事情,没有清楚的认知。
今天看出来了。
下课前,云安就将五百字检讨报告写完递给姜若宁了,姜若宁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没被水呛死:“好,好了?”
云安点头:“秘密呢?”
为了听秘密,好学生上课都不听课了!
姜若宁嘴角抽了抽。
她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云安定定看着她。
姜若宁头皮发麻,她说:“等下。”
说完她也不管正在刷题的秦筝,拉着她往外走,秦筝不解:“干什么?”
姜若宁说:“上厕所!”
秦筝:……
上厕所你去啊,青天白日还害怕?
她无语,跟在姜若宁后面,被她拽出班级,听到姜若宁附耳说:“你有什么秘密,是云安不知道的?”
秦筝心里一咯噔。
她看向姜若宁:“怎么了?”
姜若宁说:“我想知道,云安不知道的秘密。”
秦筝心跳漏一拍,看向姜若宁。
姜若宁憋不住:“我的好姐姐,你随便告诉我一个,云安要是知道我骗她,会打死我的!”
秦筝皱眉:“你在说什么?”
姜若宁说:“我让她给我写检讨报告,我告诉她一个你的秘密。”
秦筝忍住想骂人的话,咬咬牙。
她想都没想转身,被姜若宁从后面抱住,姜若宁牙缝里迸出:“救我!”
秦筝:……
她想了下,对姜若宁说:“你让她晚自习前去阁楼。”
姜若宁小声:“前面林子里的那个?”
秦筝说:“嗯。”
姜若宁知道那个阁楼,翻新那片林子的时候,增加了好多的石凳子和长椅,以供同学们天气凉爽的时候在那边吃饭学习,还在里面建了亭子和阁楼,只是阁楼在最里面,平时压根没人去,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去过,说听到什么脚步声啦,闹鬼啦,反正传的邪乎,没人敢去,她们平时最多也就是到亭子坐一下,还是大白天去。
姜若宁好奇:“你怎么想起来去那边啊?”
因为她和云安去过。
姜若宁说:“你不是最害怕那些东西了吗?”
秦筝嗯一声,是最害怕,学校里有阵子各种闹鬼的传言,她也听到不少,那时候姜若宁胆子大,非要去尝试,什么半夜的卫生间,对着镜子削苹果,四人角落,她从来不参与,不过也燃起微弱的好奇心,听说阁楼恐怖,她便和云安说想去看看,其实那时候纯粹就是想和云安独处,寻个僻静的地方。
最好再能抱一抱,亲一亲。
秦筝对那时候的自己好色程度无语,但她确实还是想去看看,看看去同样的地方,云安会不会,想起点什么。
姜若宁不放心:“真去啊?”
秦筝说:“你不想我去,那就算了,你自己应付云安吧。”
“别啊。”姜若宁干笑:“去去去,我立马和云安说。”
云安得知秦筝晚上约她在小阁楼,还有点不相信:“真的?”
姜若宁说:“骗你干什么,不信你现在问秦筝。”
她戳秦筝的后背,秦筝转头。
云安见她微蹙的眉宇,说:“知道了。”
姜若宁凑她耳边:“这算不算给你们提供约会的机会?”
云安转头:“干嘛?”
姜若宁说:“我检讨还有五百字……”
云安冷眼看她,姜若宁努嘴,这么凶干什么,她不帮忙拉倒!她去找时岁,时岁写作文也很快,大不了她给时岁当两天丫鬟。
姜若宁想的乐出声,语文老师讲题呢,看她一眼,姜若宁闭上嘴,低下头。
晚饭她们依旧在食堂,吃个饭的时间,叶余的手机一只在响,姜若宁问:“你爸妈?”
叶余说:“不是,张远。”
张远上午知道叶余‘怀孕’,骂她不知道检点,说她随便,下午的时候听说学校里闹得事情,才知道乌龙一场,又过来找叶余和好。
姜若宁转头,看到张远发来的消息:【小余,对不起,我不该听信阿姨的话,误会你了。】
“yue~”姜若宁说:“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叶余我和你说,这种男的,听风就是雨,你千万不能和这样的男的谈恋爱。”
叶余低头,吃着米饭说:“我不和他谈恋爱。”
“那就最好了。”姜若宁说:“以后要擦亮眼睛,你要是想谈恋爱,把人带过来给我们看看,我们帮你把关。”
叶余看着她,片刻低头,没说话。
姜若宁没在意,听到时岁问她:“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
叶余闻言握紧筷子,指甲发白,姜若宁说:“我?”她一笑:“没想过,等缘分来呗。”
姜若宁说完嘿嘿一笑:“时岁,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时岁脸一红,低头:“没有。”
姜若宁说:“不过还真想高中的时候谈个恋爱。”
“不行!”秦筝一口否决,其他人不吃饭了看向她,叶余和时岁筷子攥紧紧地,姜若宁问:“为什么?”
秦筝见四道目光齐刷刷看着自己,她说:“你成绩再谈恋爱就吊车尾了,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姜若宁:“那我找个好学生谈恋爱呗,让她天天给我补课。”
时岁低下头,唇角微微扬,秦筝说:“你那脑子谈了恋爱,还有学习吗?”
姜若宁居然没反驳,她同意:“说的也是,就是有点可惜,回忆起来,高中都没谈过恋爱。”
秦筝撇嘴。
上辈子姜若宁高中是谈了恋爱,被坑惨了,毕业几年都怨恨当初怎么瞎了眼,还一直拉着她祈祷:“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求求你,在我想谈恋爱的时候狠狠骂我!不行用棍子打我!抽我!千万别让我谈恋爱!”
秦筝可没忘。
晚饭过后,自由活动,姜若宁惦记那小两口,便左手拉叶余,右手挽时岁去小卖部了,秦筝和云安并排往树林走,黑漆漆,学校里路灯不是很亮,三盏灯只有一盏亮,灯光暗黄,透不进林子里。
这林子不算茂盛,隔两三棵树就有一个长椅或者石凳和石桌,靠路口的地方还有同学坐上面玩手机,聊天,往里走,就没人了。
云安见黑漆漆一片,她问秦筝:“真要进去?”
秦筝说:“你害怕啊?”
云安说:“我怕你害怕。”
秦筝说:“我没关系。”
她说着低头用脚刮了刮两边枯草,径直往前,云安看她这样子,不由问:“你来过这里?”
瞧着,对这很熟悉?
秦筝一顿,步伐慢了下来,说:“来过两次。”
云安问:“什么时候来的?”
秦筝说:“你没来我们学校之前,我来的。”
云安:……
两人没话找话穿过凉亭,里面是阁楼,这里彻底没了人,静悄悄,倒是隔着一墙的外面有鸣笛声,秦筝脚勾着枯草,想挪开,草根结实,差点绊倒她,好在云安及时伸手扶她手臂,秦筝才站稳身形,将脚尖从枯草里抽回来。
云安找话题,想到刚刚吃饭的事情,问秦筝:“你为什么不让姜若宁谈恋爱?”
秦筝转头,虽然天色暗沉下来,但依旧有点光亮,她能看到云安的脸庞,白白净净,轮廓清晰,秦筝说:“我什么时候不让姜若宁谈恋爱了?”
随后她反应过来:“我只是让她不要高中的时候,谈恋爱。”
云安不理解:“为什么高中的时候不能谈恋爱?”
她小声嘀咕:“你不也谈恋爱了吗?”
秦筝闻言的反驳:“那我不也分手了吗?”
云安蹙眉,一把拽住要往前走的她:“我们俩不是和好了吗?”
秦筝被她拽的身形往后一顿,和云安面对面站着,她说:“我们俩什么时候和好了?”
云安诧异:“我们不算和好吗?”
秦筝也懵:“不算啊。”
云安说:“那,那天包厢里,我亲你算什么?”
秦筝闻言脸颊微微烫,好在天色暗沉,能很好的帮她遮挡,她想了下,对云安说:“算白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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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跳糖
◎秦筝想把手心里的跳跳糖全部塞云安的嘴巴里!◎
白嫖?
她亲了秦筝,算白嫖?
云安握紧抓着秦筝的那只手,眸子里火气压不下去,她想都没想转身离开,刚走两步远,她又想到秦筝一个人怕黑,怕鬼,肯定不敢进去,她冷着脸转身,没等秦筝清除杂草,直直往前,进了阁楼里。
秦筝在她身后看着云安的动作,眨眼。
她跟在云安身后,也进了阁楼。
阁楼不是很大,双层,站在上面能看到学校的围墙上方的红瓦片和竖起来的尖刺,她有次坐在阁楼里,和云安吐槽:“学校弄这个干什么?”
云安说:“怕同学翻墙出去吧。”
“谁想不开翻墙啊。”秦筝说:“这么高,跳下去腿不摔断啊。”
后来假期来学校拿东西,实验了一次,没摔断。
秦筝抿嘴,继续往上,阁楼里很脏,一圈能坐人的凳子上全是灰尘,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云安站上面,转头问她:“你要来这里干什么?”
秦筝还没说话。
云安说:“就为了告诉我白嫖吗?”
秦筝:……
能跳过这个话题吗?
她本来是想和云安过来,寻找以前的记忆,那次她没记错,一直粘在云安身边,云安看她胆小又想上去,笑:“万一里面真的有鬼怎么办?”
她说:“你少说两句就行了!”
“万一呢。”她问:“筝筝,你见过鬼吗?”
她说:“当然没见过,你见过?”
“我也没见过。”云安说:“所以我不害怕,你这么害怕,你见过啊?”
她无语:“谁说的一定要见过才能害怕,害怕是一种情绪,你懂不懂!真不知道你怎么上的学!”
云安问她:“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秦筝此刻细想,以前一点都不相信,现在还真有点相信,她问云安:“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云安转头,看着她,没做迟疑:“不相信。”
是的,她差点忘了,云安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她如果告诉云安,她是重生的,从以后穿越回来,云安会不会拉她去研究所?还是认为她生病了?
秦筝想着想着,乐了,她笑出声。
云安还在看着她。
秦筝板起脸。
云安说:“白嫖就这么开心吗?”
有完没完?
秦筝咬牙,拧了云安腰侧的肉。
云安吃痛,嘶一声,秦筝送了云安一个白眼,往前两步,站在椅子旁边的围栏边,枯枝伸进来,没了绿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她伸手拨弄枝干,枯叶哗啦啦掉下来,有两片飘在凳子上,秦筝低头,捡起落叶。
那次和云安来,她也捡了落叶,还说是:“纪念品。”
云安笑:“你这纪念品也太易碎了。”
“漂亮的东西都是易碎的。”她说完小心翼翼将落叶收好,回去之后卡在书本里。
秦筝转过头,对云安说:“手伸出来。”
云安不解的看着她,秦筝重复:“伸手。”
云安没辙,只得将手伸出去,递给她,秦筝将落叶放在她手心里,双眼直勾勾看着她,云安不理解她什么意思,也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落叶,她端详两分钟,也没端详出什么结果。
秦筝看她眼底的茫然和不解,没说什么,只是将落叶从云安手心里拿出来,扔地上,踩了两脚,叶片顿时四分五裂,云安问:“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秦筝说:“你做梦的时候,梦到过这里吗?”
云安反应过来:“你梦到过这里?”
秦筝说:“现在是我在问你!”
云安回她:“没有。”
秦筝说:“我梦到过。”
云安看着她。
秦筝说:“我们来过这里,我很害怕,只敢跟在你后面,吹风的时候,你回头吓我,每次我都骂你,但又不敢松开你。”
云安心底翻腾莫名滋味。
秦筝说的,做梦是和她来的。
怎么感觉不是她呢。
这是她没有的记忆,会不会,和秦筝来的人,真的不是她?云安明知不应该,就算不是她,和秦筝来的,也不过梦里的人,但云安还是介意,还是不高兴,还是吃醋。
秦筝凭什么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这个人。
说这件事。
说这个梦。
无端醋意横生,云安酸的牙根疼,她调子冷冷的:“你们很喜欢来这里吗?”
秦筝没从回忆里抽身,说:“也不算喜欢,来过几次。”
不喜欢还来过几次,喜欢呢?
云安扭头看秦筝,秦筝目光温柔,是这段时间,少有的温柔,神色恬静,云安不喜欢她这个梦。
秦筝回神,说:“你没梦到就算了,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要走,云安拉住她手臂,没让她走,秦筝转头,云安往前一步,腿卡她双腿中间,秦筝被她挤的往后退半步,后背靠在柱子上。
柱子上都是灰尘,秦筝蹙眉:“你疯了!这柱子多脏啊!我……”
云安没等她说完,原本拉着手臂的那只手改成抱着她,秦筝被她抱的懵住,下意识:“云安?”
“嗯。”一个音节,不知道是回应她,还是随意敷衍,秦筝说:“你干什么?”
云安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很不高兴,她这样抱着秦筝,不让她走,郁闷心情好了很多,秦筝见她不说话,刚想挣扎,云安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轻声道:“筝筝。”
秦筝不动弹了,任她抱着。
半晌。
秦筝问:“好了吗?”
云安说:“没有。”
秦筝问她:“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云安听起来像笑,声音轻轻地,软软地,她没说话,呼吸落秦筝的耳畔旁,秦筝的耳朵酥酥麻麻,还有点痒,她刚想伸手挠一下,被云安抓住手腕。
秦筝抬眼,云安稍稍松开她,风吹起秦筝的刘海,云安伸手替她拨弄好,露出白白净净的额头,秦筝干站着。
云安问她:“我们这样,真的不算复合吗?”
秦筝心尖泛出柔软,一汩汩暖流溢出。
都是假的。
都是迷惑她的!
秦筝咬下唇,逼自己清醒,她说:“不算。”
云安眼睫毛低垂,瞳孔藏在眼皮里,她垂眸,盯着秦筝的薄唇,凑上前,亲了亲她,逼问:“这样也不算吗?”
秦筝这次没有被蛊惑,歪过头,咬牙:“不算。”
她说着要走,被云安按在柱子上,后背抵着冰凉的柱体,仰头,云安一只手环过她腰身,将她拉近自己,秦筝下腰腾空,被她抱死紧,秦筝扭动不了,云安手劲大的出奇,她竟然撼动不了半分。
云安撬开她薄唇,舌尖扫过秦筝的唇角,秦筝身体一颤,被云安察觉,她双手紧紧抱着她,勒的秦筝喘不上气,一个劲拍打云安的肩膀。
脑子里突然有陌生的对话。
“我下次拍你肩膀,你就要松开我。”
“不松。”
“你敢!”
她真的敢。
云安不仅没松开她,反而咬住她舌尖,秦筝吃痛嘤一声,身体一瘫软,云安趁机搜刮她口中所有空气和甜蜜。
秦筝只觉得天旋地转,空气稀薄,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云安才松开她,刚一松手,秦筝腿一软,云安及时扶她手臂,被秦筝一把推开,只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云安压根没理她。
秦筝说:“你!”
云安说:“白嫖,我知道。”
秦筝气闷,看都没看云安,一股脑下阁楼,往外走,还没几步远,在凉亭里,姜若宁和时岁听到动静转头,姜若宁立刻跑到秦筝身边:“聊好了?”
她问:“聊什么了?”
秦筝说:“没聊什么,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若宁说:“这不是要给你们守着人嘛!”她趴秦筝的耳边,很小声的说:“万一有人进去,撞见了怎么办?”
想得还挺周到。
好像她们在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秦筝舌尖碰到唇角,酥酥麻麻,舌头上裹着云安的气息和味道,她咽口水,说:“回去了。”
姜若宁立刻跟在她身后,见问不出来她,问云安:“你们刚刚在里面干什么?”
“我们?”云安一开口,秦筝身体绷紧,耳朵竖起,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好在云安只是顿了顿,说:“去捡落叶的。”
“啊?”姜若宁一脸你在说什么东西的表情,时岁笑着接话:“我记得西街那边有梧桐树,你们要是喜欢树叶,可以去那边捡,我上中学的时候,经常在那边捡叶子做标本。”
姜若宁转过头看着时岁,嘴角抽了抽。
时岁见状问她:“你上学的时候,没捡过叶子吗?”
姜若宁说:“没捡过叶子,捡过其他的。”
时岁好奇:“什么?”
姜若宁说:“垃圾。”
时岁:……
叶余轻轻笑出声,走在她们身边,姜若宁听到,对叶余说:“对嘛,多笑笑。”
叶余垂眼,低着头,心尖冒出别样的滋味。
很快进了班级,云安坐在位置上,曲晗不在,时岁坐在曲晗的位置,姜若宁给叶余随意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她们旁边,五个人围着,云安不解:“干什么?”
“分糖吃!”姜若宁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跳跳糖,说:“刚刚买饮料,老板娘送的,都把手伸出来。”
好像幼稚园小朋友,秦筝刚想吐槽,看到时岁伸出了手,叶余也伸出了手,她无奈,伸出手,云安见她伸手,只好手心朝上,姜若宁给每个人倒了一些,轮到云安的时候,云安突然缩了手,说:“我不能吃。”
姜若宁不解,看着她:“为什么?”
云安说:“我吃你的糖,又不给你钱,这不是白嫖吗?”
秦筝想把手心里的跳跳糖全部塞云安的嘴巴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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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闭嘴吧你!
云安:亲我不就闭嘴了。
秦筝:[摊手]
49我家
◎“来我家睡吧!”【深水加更】◎
阴险!黑心肠!
秦筝从来不知道原来云安还有这个特性,她以前和云安相处时间也不算短,过年后她们几乎都黏在一起,除了晚上睡觉七八个小时不在一起,其他的时间都黏糊着,怎么那时候没看出来云安还有这样的一面!
云安被她瞪着不为所动,依旧淡淡然。
姜若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神经病的话,抓过她的手,倒了一点跳跳糖给她,说:“比赛啊,谁的糖在嘴里跳到最后,谁赢。”
秦筝问:“赢了有什么?”
姜若宁想都没想:“赢了我给她当一个礼拜的丫鬟!”
时岁问:“输了呢?”
姜若宁说:“输了做我一个礼拜的丫鬟。”
秦筝立马反驳:“这样不公平,赢的人只有一个。”
其余三个人都要做她丫鬟?
姜若宁一想也是,游戏有bug,她说:“那我们两个两个比不就好了。”说完她想起来有四个人,多一个,姜若宁说:“叶余怎么办?”
叶余说:“我没关系。”
“那不行。”姜若宁说:“她俩比,我们三比。”
秦筝无语:“你幼稚不幼稚。”
姜若宁:“你比不比?”
秦筝看着云安,一想到白嫖,她牙痒痒:“比就比!”
她要让云安做她的丫鬟,要让她给自己写作业,抄课题,写笔记,还要让她背自己回家!她劲那么大,累死她!
秦筝这么一想,乐了。
她还没比呢,已经预感自己要赢了。
时岁说:“开始吧。”
两人同时仰头,将跳跳糖放在嘴里,噼里啪啦炸开,伴随跳跳糖的橘子香气,周身是同学们嬉嬉闹闹的议论声,秦筝还没细听,姜若宁说:“秦筝,你的没了哦。”
她舌尖裹着跳跳糖,卷起,是没了。
姜若宁说:“云安赢了。”
秦筝一听看向她,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
云安说:“融化的慢。”
秦筝不服气:“我怎么化的这么快?”
云安说:“水多化的快。”
秦筝:……
旁边三小傻子,没听出潜台词,姜若宁为了赢,还用面纸把舌尖上的口水全部抹掉,时岁和叶余看着她如此不择手段一愣一愣。
姜若宁伸着舌头:“开始吧。”
讲话呜哇哇,另外两人哭笑不得,最后毫无意外,姜若宁赢了,她美滋滋喜提两个小丫鬟,发号施令:“时岁,我口渴。”
时岁拿起她杯子,去接水。
姜若宁松了松校服拉链:“有点热啊。”
叶余很识相,立刻用本子给她扇风,姜若宁捂着肚子笑,一脸贱兮兮的神色,她还鼓动云安:“你怎么不吩咐秦筝啊?”
秦筝瞪她一眼。
云安说:“让她休息一下。”
秦筝还没来得及高兴。
云安说:“周末还爬山呢。”
姜若宁一听乐了:“我也要让她们给我背书包!”
秦筝:“懒不死你!”
“凭本事赢得。”姜若宁说:“叶余,你愿意的吧?”
叶余一顿,扬唇笑了下:“嗯,愿意。”
“诺。”姜若宁说:“心甘情愿!”
叶余看着她眉眼飞扬,心下点头。
嗯。
她心甘情愿。
时岁端着杯子回来,递给姜若宁,说:“烫。”
姜若宁说:“没事。”
经过刚刚云安提醒,她问:“你们周末要带什么东西吗?我们分工一下。”
叶余还没说话,姜若宁说:“你不用带了,我们帮你带。”
叶余低头,抓本子的手指扣着边缘。
时岁问:“你们有想吃的,发给我,我周六去买。”
姜若宁说:“那我带喝的。”
云安说:“喝的太重了,我们各自带各自的,我再带点水果。”
姜若宁说:“有零食,有喝的,有水果,那我带午餐?”
秦筝说:“我带吧,我妈做的好吃*。”
“干妈做的是好吃。”姜若宁认可:“那我带什么?”
时岁说:“你带人就行了,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你告诉我。”
姜若宁:“这么豪横?”
时岁说:“嗯,有钱任性。”
“羡慕。”姜若宁说:“我也想有钱!”
秦筝说:“谁不想呢。”
要不是她压根没记过彩票号码,只怕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彩票站。
姜若宁祈祷:“下辈子做个有钱人,不行这辈子让我嫁个有钱人。”
叶余转过头看着她,见她如此坦然说出这些话,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窘迫也不是很难以启齿了。
她心里埋下一个小小的心愿。
要赚钱。
要赚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她扬唇笑。
姜若宁见她笑,说:“笑什么,我帮你也祈祷,这辈子嫁个有钱人。”
“我要做个有钱人。”叶余头一次在她们面前,说出理想:“我以后要做一个很有钱的人。”
她调子轻轻地,缓缓地,却很有力量。
如同下午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她和她最怕的王美心对峙,说:“我想上学。”
姜若宁呀一声:“觉悟这么高?赚了钱可不能忘了大家啊!”
叶余说:“忘不了,赚了钱都给你——你们用。”
姜若宁:“这就对了嘛,筝筝你看,多交朋友还是有用的,以后有用不完的钱!”
秦筝没好气:“真给你了你又不要。”
她那时候为了给姜若宁买套房子,不知道废了多少口舌,压着她去过户她都不同意。
“怎么可能会不要!”姜若宁说:“我最喜欢闺蜜带我发财,不劳而获的好吧。”
秦筝听不下去了,转过身,姜若宁扒拉她,秦筝说:“要上课了!”
她转过身,手机震动,秦筝看到杜子玉发消息问她明天还需不需要继续用礼堂,她回复杜子玉,不用了,杜子玉诧异:【这么快就排练好了?】
甚至都没有排练,但她现在对叶余是一百个信心,肯定能唱好。
杜子玉:【你不过来了,那我给其他人安排了。】
秦筝:【OK。】
杜子玉:【周末你们也去爬山吗?】
秦筝:【不是整个高三吗?】
杜子玉:【忘了,我说我们班那几个猴子,那么兴奋呢,一个个上蹿下跳,那周末见。】
秦筝:【周末见。】
她放下手机,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再打开手机,看到云安将头像,换成之前,她的那个头像,秦筝点着她头像,还是没忍住,问云安:【你怎么用我的头像?】
云安:【是你的,你怎么不用?】
秦筝:……
她关掉手机,回想刚刚云安的那个头像,还是觉得别扭,转过头看眼云安,云安也收了手机,低着头刷题,察觉视线她抬头,秦筝撇嘴,云安又低下头。
“咳……”老周坐在讲台上,说:“自习课不要交头接耳。”
秦筝坐正身体。
一整个晚自习她都没有再回头。
放学的时候姜若宁收拾好书包,秦筝刷完一套试卷,她收拾的最慢,时岁和她们不顺路,按理不用等她,但时岁说不放心叶余,想跟到她家去看看。
今天下午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放心也是应该的,秦筝一合计,说:“要不我们都去看看。”
这对夫妻能当个人,让叶余进家门,当下午的事情没发生过是最好,但想想也不可能,估计叶余回家也是腥风血雨,所以她们干脆一起去看看,万一叶余真的遇到什么困难,她们也能及时帮助。
叶余再三表示不用,她能应付,姜若宁说:“有说话这时间,都到你家了,走吧,反正顺路。”
她们几个除了时岁,都顺路,原本秦筝让时岁先回家,时岁没同意,一定要看着叶余回家才安心,秦筝发现她固执起来,也挺执拗,只好随她。
叶余没车,还没谁开口说载她呢,云安说:“筝筝,你骑车带我。”
秦筝转头:“为什么?”
云安说:“因为你游戏输了。”
秦筝:……
云安问她:“愿赌服输吗?”
愿赌服输!
秦筝将包放篓子里,推云安的车,一个跨步骑上去,随后云安坐在她身后,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
秦筝说:“松一点。”
云安说:“我怕摔倒。”
秦筝:……
她忍住想把云安踢下去的冲动,到半路,果然没力气了,姜若宁看不下去,说:“你俩换换。”
秦筝坐在后座,云安骑的异常轻松,一边和时岁她们闲聊一边蹬着车轮子。
秦筝眯眼,借抱着云安的姿势,趁没人注意,拧云安小腹的肉,拧半天拧一手的衣服料子,她突然有种想将云安扒光了咬一口的冲动!
忍住。
秦筝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吸血鬼,在一群正常人面前,装正常。
换了云安骑之后,几人骑很快,一溜烟到了叶余家小区门口,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还碰到叶启程。
叶启程看到好几个人一愣。
姜若宁说:“叶余啊,你弟弟真没规矩,见到人也不知道叫姐姐。”
叶余低头笑。
叶启程一张脸涨红,瞥一眼秦筝,脚下蹬冒烟,早她们一步回了家。
到家门口,灯是亮着的,门是关着的,时岁眼尖,看到叶余家门口还放两个纸箱子,叶余车都没来得及停好赶忙跑到纸箱子面前,扒拉一下,都是她的衣服,叶余冲到门口用钥匙开门,试了两次打不开,门从里面开了。
王美心说:“怎么,还知道回家啊?”
叶余喊了一声:“妈。”
她问:“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美心说:“小余,你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受到过委屈你说?爸妈对你怎么样,你摸着良心说说,我们亏待过你吗?你今天在学校里,让这几个人,践踏我们,你怎么不问问她们什么意思?”
叶余说:“可是……”
“别和我可是!”王美心一把推开她的手:“我告诉你,想回家,你就听话,乖乖和张远去打工赚钱,我们家的门还对着你开,你要不想回家,以后就别回家!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反正她盘算过,叶余没钱,在外面撑不了三天。
也该让她体会一下在外面的日子了,真以为外面的世界有多好。
没人给她吃,没人给她喝,没地给她住,她又没钱,能干什么?学都上不了!
这么多年真是给她养的无法无天,忤逆父母都做得出来,王美心冷哼,叶余看着她,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王美心一定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她无数次希望自己不是生在这个家,甚至希望自己不要被生下来。
他们怎么不问她,她愿不愿意做他们的女儿?
很幸福吗?
没有。
她从没感觉到幸福。
反而是这两天,她才觉得生活有了温度。
叶余将两个纸箱子摞起来,半人高,她在这个家十八年,只有这么点东西,叶余鼻酸,转身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王美心在身后喊:“你别后悔!”
她不后悔。
她一点都不后悔!
她现在就是去睡桥洞!她都不后悔!
叶余满眼红,走到秦筝她们面前,身后王美心砰一声狠狠关上门!
叶余尴尬:“我——”
秦筝说:“去我家吧,我床给你睡。”
“不行。”云安头次嘴快的控制不住,她手指掸了下额前碎发,解释:“我是说,太晚了,阿姨还在家,会打扰她的,不如去我家。”
秦筝一听:“去你家?你家就两张床,还有莫阿姨在,她去怎么睡?”
她和莫阿姨睡?
不可能。
她和云安睡?
那,那也不妥吧。
秦筝知道很不合时宜,但心里还是冒出酸溜溜的感觉,姜若宁瞧出小两口各自腌着醋,笑一声,说:“去我……”
时岁跳出来:“去我家。”
所有人都看着她,时岁对叶余笑,无比热情的拉着叶余的手:“来我家睡吧”
【作者有话说】
留评都有小红包么么。
时岁:好险,差点让情敌得逞
叶余:……
姜若宁:……
秦筝:……
云安:……
50瞎子
◎云安:【瞎子。】【深水加更】◎
叶余既没去时岁家里,也没去姜若宁家里,她说想回以前的老屋子,那边没人住,她暂时住着肯定没问题,距离学校远是远了点,但她父母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她消息了。
秦筝觉得不妥,想到她爸妈如果知道她去了老房子,那嘴脸,肯定以为叶余是离不开他们家,况且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男朋友’,住在那里很不安全,秦筝说:“从长计议吧,今晚先糊过去,去我家。”
叶余固执,没动。
秦筝无奈:“你就算去老屋子住,也得我们明天白天和你一起去看看能不能住。”
叶余咬下唇:“真的可以住。”
她们讨论时间长,家长们担心,一个个打电话过来询问,云安在旁边小声和莫桑榆说了情况,希望她如果有在老屋那附近的同事,帮忙看一看,莫桑榆一听这话说:“何必去老屋,她搬我那里住不就行了?”
云安愣了下:“你那里?”
“对啊。”莫桑榆说:“我那里没人住,都荒了,正好她过去给我打扫打扫卫生。”
云安:……
莫桑榆越想越美:“一举两得啊!”
她正好也有不回去的理由了。
云安说:“我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
“你把她叫家里来,我和她说!”莫桑榆豪情万丈,云安没辙,只得将这件事告诉叶余,叶余错愕:“你小姨那里?”
其他人也看着云安,云安说:“小姨之前住的地方,一直空着,她现在和我住。”
之前她和莫桑榆聊过,莫桑榆那意思,等她那边房租到期就不续租了,直接搬过来和她们住,她当时还说:“可是我们只有两张床。”
“那怎么了?”莫桑榆说:“我和你小姨又不会上你的床。”
云安:……
好耿直的话。
不过莫桑榆那房子签的是年约,当初图便宜,一次性签了,到明年五六月才到期,所以要空到那个时候,云安见叶余犹豫,说:“房租你先欠着,以后有钱了还给她。”
叶余心理防线松动。
到云安家里,叶余被左一句这个办法好,右一句你不放心就打个房租欠条说动了,莫桑榆还以为要大费口舌,没想叶余说:“那谢谢阿姨,我给您打个欠条可以吗?”
“打什么……”莫桑榆的话没说完,被云安顶了下胳膊,她说:“房租咱们两一人一半。”
叶余说:“可是你没住。”
“没住我东西都在那里,偶尔也会过去。”莫桑榆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把合同拿给你,现在我带你过去。”
“莫阿姨。”云安说:“我带她过去吧,你上班一天也累了。”
莫桑榆说:“你们上学就不累了?”
云安说:“一会小姨回来呢。”
“行吧。”莫桑榆笑:“你带她过去,晚上也可以睡那边。”
云安:……
她没当真,姜若宁走心了:“对啊,晚上我们就睡那边吧!”
秦筝转头:“你认真的?”
“认真的啊!”姜若宁说:“叶余一个人住陌生环境肯定不习惯,我们帮她熟悉熟悉。”
秦筝:……
姜若宁:“就这么说定了,我和我妈打电话说一声。”
秦筝:“你妈不会同意的。”
姜若宁:“会的,我说和你睡,她肯定同意。”
秦筝:……
时岁:……
叶余:……
云安:……
偷换概念这一招,姜若宁玩得很溜。
果然姜琴没起疑,说:“在筝筝家收敛一点,别惹人嫌。”
姜若宁煞有其事:“干妈才不会嫌我。”
姜琴笑。
挂了电话,秦筝也扭头和秦桂兰说了情况,秦桂兰看到五个小姑娘,又看向叶余,昨晚秦筝说了些叶余的情况,她今天大概也明白,瞧着她捧两个纸箱子,八成是被赶出家门。
真有这种无恶不作的夫妻。
秦桂兰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很难袖手旁观,让秦筝带了包子和苹果,说晚上饿了蒸着吃,秦筝抱秦桂兰:“谢谢妈。”
秦桂兰拍她后背:“快去,她们还在等你。”
秦筝刚要走,想起来:“对了,若宁她……”
“我知道。”秦桂兰看眼姜若宁:“她抬屁股我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她还能不知道姜若宁的脾性,秦筝笑,背着书包拎着水果回到大部队,莫桑榆给了家门钥匙,是两室一厅,她自己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里本来是用来堆杂物,莫桑榆远程电话遥控她把自己房间东西收拾到杂物间,让叶余住她房间,叶余没同意,坚持住杂物间,还将客厅里有关莫桑榆的东西全部小心收拾好,放在莫桑榆的房间里。
莫桑榆夸她:“好知趣的孩子。”
许是她爱屋及乌,觉得云安的女朋友好,朋友也好。
心里赞赏完,她没忘邀功,发了个房租收费过去,那端立马:?
回挺快,看来不忙,想到云安说她一会回来,莫桑榆对着镜子扒拉头发,又想到上次买的睡衣,她到柜子前换下,镜子里的人扭了扭腰,胸大细腰,完美!
莫桑榆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奈何遇上个不知趣的,上次家长会,她特意赶回来陪她午休,结果云瑞倒好,说隔壁云安房间空着,说她要是累了,去云安房间睡,还关门,上锁!
她差点没气死。
防贼呢。
莫桑榆对着镜子抛媚眼,眼角快要抽搐了,听到门口动静,她转头,果然是云瑞,云瑞见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穿着丝质款睡衣,虽然长衣长袖,但很单薄,云瑞蹙眉:“你不冷吗?”
冷啊。
你又不知道抱着我。
木头。
莫桑榆说:“不冷,习惯了。”
她说着双手拨弄秀发,抬高手臂,这动作她照镜子临摹一百次,自己看了都要把持不住,云瑞盯着她看半天,问:“头痒?晚上没洗头?”
我,我洗你个头!
莫桑榆翻白眼,说:“睡觉了。”
她回房间,还不忘将云安房门关上,上锁!
云瑞都没来得及和云安说话,她说:“云安睡了?”
莫桑榆说:“嗯,你动静小一点,别打扰她。”
云瑞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没怀疑过莫桑榆的话,要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她想起来:“你给我发那个房租是什么?”
莫桑榆说:“云安一个同学,想租我的房子。”
云瑞说:“那为什么我付房租?”
莫桑榆说:“人家小姑娘没钱。”
云瑞说:“我也没钱。”
莫桑榆说:“那我去云安要?是云安拜托我收留她的。”
“这云安。”云瑞说着想去找云安,莫桑榆:“她睡着了。”
云瑞说:“那我明天给她打电话。”
莫桑榆耸肩。
云瑞说:“你先睡吧。”
莫桑榆回屋子,躺好,翘起一只腿,看眼弧度,诱人的很,她又换另一只腿,等云瑞洗完澡穿着睡衣回房的时候,莫桑榆还在摆弄姿势,云瑞揉着半干的秀发,坐床边,低头看文件,听到莫桑榆问她:“又看什么?”
云瑞没隐瞒,说:“她们说这次有老苗的消息。”
莫桑榆一听坐起身,敛起刚刚所有姿态,问云瑞:“老苗?你确定?”
云瑞说:“还在审。”
莫桑榆知道这个老苗,算是云瑞的心病了,十几年前在国内活跃,和警方一直玩猫捉老鼠,为了抓他,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同事,却连老苗的底细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老苗是男是女,只知道底下的人都叫他老苗,最早盯住这条线的,是云瑞的姐姐,后来她姐夫惨遭毒手,她姐姐也没能幸免,这么多年云瑞无论受多重的伤,有几次被卸职,她都坚持查,哪怕一个人。
老大实在没办法,只得把她又放在身边。
这老苗都消停四五年了,突然又从别人嘴里冒出来。
莫桑榆能理解云瑞的心情。
两人躺床上,谁都没动,一床被子盖着她们身体,莫桑榆盯着头顶的灯,突觉刺眼,她皱眉,云瑞余光扫到她神色,也抬眼看了天花板,随后关掉灯。
舒服了。
房间暗沉下来,四周静悄悄,黑漆漆。
莫桑榆心情却不像刚刚那么躁动,很平静,她语调也很平静:“师姐,抓到老苗,你是不是可以退下来了?”
无数次,云瑞被问这个问题,她以前一直都没作答,第一次,她对莫桑榆说:“可能吧。”
莫桑榆激动,转过身,面对云瑞:“真的?”
云瑞说:“嗯,真的。”
她太累了,光老苗这条线,光她姐姐,姐夫的惨死压她肩膀上,从没有一日松懈,心里的执念随着时间推移,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严重。
要抓到人。
一定要抓到人。
给她姐姐,姐夫一个交代,给镜舒,给云安,一个交代。
莫桑榆说:“挺好,那你退下来,让镜舒上,她比你聪明,有干劲。”
云瑞浅笑。
镜舒这几年,比她累多了。
莫桑榆听到她笑,开口:“上次镜舒说,想见云安呢。”
“嗯,她是提了一嘴。”
莫桑榆说:“云安生日不是快到了,那天让她回来呗。”
云瑞说:“看她有没有时间呢。”
莫桑榆明白她意思,如果老苗又出来,那云镜舒,指定是没空了,一时间莫桑榆不知道该希望这条消息是假的,还是真的。
她垂眼。
云瑞手机铃响起,她立刻坐起身,莫桑榆也紧张起来,随她动作起身,云瑞看到同事的来电显示,没犹豫,直接接了:“喂。”
莫桑榆附耳,听不太清楚,她勾了勾耳边的秀发,勾到云瑞的头发了,她垂眼,云瑞余光是她贴上来的脸颊,和她的脸颊,贴上了。
云瑞握着手机的掌心出汗,她声音紧绷:“确定吗?”
那端说:“确定。”
云瑞放松身体:“我知道了,挂了。”
莫桑榆脸颊摩擦她脸颊,一双眼看向她,云瑞察觉脸颊像是云朵飘过,软绵绵的,香香的,她心跳在黑暗里遮盖不住,跳飞快。
莫桑榆见她没说话,抿唇,倏地附耳到她胸口处,说:“师姐,你心跳好快。”
云瑞紧绷的声音一时发不出来。
莫桑榆说:“是有老苗的消息了吗?”
云瑞这才嗯一声。
莫桑榆说:“难怪你这么高兴。”
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听到个罪犯的消息,她心跳能这么快,怕只有云瑞一个人了,莫桑榆依旧听着,云瑞伸出手指想挪开她的头,莫桑榆吹气,气息隔着薄薄的睡衣,洒云瑞肌肤上。
肌肤顿时起了颤栗,云瑞一把推开莫桑榆,从床上站起身,背对莫桑榆。
她低着头。
莫桑榆不解:“你不睡觉?”
云瑞说:“你先睡吧。”
莫桑榆:“你干嘛去?”
云瑞说:“我出去跑两圈。”
跑,跑两圈?
有老苗的消息,激动成这样?
莫桑榆咬牙,忿忿看着云瑞拎着衣服离开房间的身影。
有出去跑的这牛劲。
干她不好吗?
莫桑榆真想给云瑞邦邦两拳!她气不过,找云安诉苦:【你小姨上辈子是木头吧!还是千年古木!】
云安看着这没头没脑的抱怨,猜想莫桑榆肯定又吃瘪了。
她小姨那性格,也确实。
云安皱眉,叶余细心,看到她神色不由担心道:“你怎么了?”
她们五人刚刚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秦筝心想,年轻就是好,要她上班一天回家再收拾屋子,不如杀了她,但刚刚她们收拾完,她竟然不觉得累,时岁还点了外卖,她们精神亢奋的很。
云安听到叶余的话,见秦筝也看着她,姜若宁正在和时岁抱着手机分享视频,笑嘻嘻,云安说:“也没什么,小姨发来的消息。”
叶余立马说:“她是有什么问题吗?你告诉她,我们没有动她的东西,还有……”
云安见她紧张安抚道:“不是这个事。”
秦筝问:“那什么事?”
“嗯——”云安不是八卦的性格,但被秦筝盯着,很难说谎,她低头:“小姨她有个喜欢的人。”
一句话让原本盯着刷视频的时岁和姜若宁抬头,秦筝看着她,叶余也忍不住往她身边坐近一些,云安:……
她尴尬的笑:“就是,她没追到,抱怨两句。”
“没追到?”姜若宁说:“拜托,你小姨那么好看,身材那么好,酷的要死好吧,她没追到,是她追的那个人不长眼,是个瞎子!”
时岁附和:“对,就是个瞎子!”
叶余也赞同。
秦筝也喜欢莫桑榆,闻言点头:“确实是瞎子。”
云安:……
她回复莫桑榆:【小姨上辈子可能不是木头。】
莫桑榆迅速打字,问她:【那是什么?】
云安:【瞎子。】
【作者有话说】
留评的宝都有小红包么么哒~
莫桑榆:师姐,你心跳真快,我能扒了衣服听吗?
云瑞:……【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