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公不公开?


    宋时溪惊魂未定地靠在墙上, 屏住呼吸,思绪有些混乱,但是却没耽误她竖起耳朵继续听外面的动静。


    同时又忍不住唾弃自己为什么要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起来, 她和秦樾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关系, 更不是真的兄妹乱伦,有什么好怕的?


    可现在的日子太过美好, 她不想出现任何变故。


    虽然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她想能晚一点儿就晚一点儿。


    门口,秦樾和秦枝意站在玄关口, 两兄妹表情各异, 前者下意识地偏头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长睫微垂, 随后伸出手接过秦枝意手中的行李箱,让她先进门。


    等门关上后, 才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打了电话那还能叫惊喜吗?”


    秦枝意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束腰长裙,头发扎成麻花辫垂在胸前,或许是在亲近之人面前, 向来温柔似水的鹅蛋脸上流露出些许娇嗔, 但笑意不达眼底, 透着股忧郁。


    秦樾注意到这点,脑海中立马联想到一个人, 眸色沉了沉。


    她还在继续说:“哥最近很忙吧?都很久没回家了, 我就想着过来替爸妈看看你,顺便过来玩几天。”


    秦樾是个把工作看得很重的人,忙起来, 一连几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


    “嗯,确实很忙。”


    从港城回来后,和景信的项目也正式敲定下来,虽然对方换了负责人,但是对秦氏来说工作量并没有什么差别,相反因为景信内部的波动,需要忙碌的事情还增加了。


    可看在他们给的让利上面,倒也能接受。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的专利谈得差不多了,正在安排人去国外签合同,等拿到手后,就要进行下一步。


    拿它去利诱他的父亲,破除所有会阻拦他和她的障碍,难度不小,需要费心的点还有很多。


    思及此,秦樾眉头微蹙。


    “对了,谢谢哥帮我安排的演出位置,就在第一排,我还和黄老师近距离互动了!”提起这件事,秦枝意的脸上不禁带上几分笑意,连带着眸中深处的阴郁也被掩盖住,看上去多了几分生气。


    见状,秦樾顿了顿,然后抬步上前一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放缓,“什么时候跟哥变得这么客气了?”


    秦枝意眼眸弯弯,“我这不是客气,是礼貌,还有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闻言,秦樾只是轻笑一声,并未接话。


    秦枝意连夜坐飞机到了广市,又换车过来,这会儿又累又困,只想好好睡一觉,便准备先换鞋。


    她之前来过这里几次,当时买了一些个人用品,她记得上次她走的时候随手把拖鞋塞在鞋柜里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一边随手拉开鞋柜,一边问了一句:“哥,我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女鞋给惊到了,连后面的话都忘了问出口。


    换鞋区面积很大,鞋柜都是做到顶的,现在光是高跟鞋就摆满了一整面墙,秦枝意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好几个眼熟的牌子,她忍住惊愕,又拉开另一个鞋柜,里面则是各种各样的平底鞋。


    而她哥的皮鞋只占了一小部分,甚至可以说是只摆了一个犄角旮旯。


    想到什么,她眼睛瞪大,忍不住惊喜地问道:“哥,我嫂子也住这儿?她现在也在吗?”


    她速度太快,又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听见问话,他知道就算再怎么否认,秦枝意也不会相信,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随后补充道:“她还在睡觉。”


    原本两人说话的声音就不大,现在他这话一出,秦枝意就又把音调往下降低了几个度。


    宋时溪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这种安静让她有些焦虑,没多久,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跑,但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拦腰抱起,她差点儿惊呼出声。


    “跑什么?”


    秦樾唇边勾起一抹笑,大掌在她挺翘的臀部上面捏了两把。


    “疼。”


    她轻嘶一声,立马拍开他的手,紧接着身子一僵,连忙回头,见卧室的门关上了,才松了口气,小声冷哼道:“不跑,等着被你抓包啊?偷听又不是什么光荣的好事。”


    前半句她说得理直气壮,后半句倒显得有些心虚了,连带着语气都越来越轻。


    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荡地承认下来,秦樾先是一愣,随后笑意更深,垂首在她脸上偷亲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晨起没多久,嗓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混着上扬的尾音,性感得有些犯规。


    宋时溪觉得耳朵有些酥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她还没忘了正事,暂时没心情搭理这只勾魂摄魄的男狐狸精,而是回身抵住他的胸口,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问:“你突然进来干什么?你妹妹呢?”


    “我让她先去休息了。”回答完,秦樾看出她的紧张,不禁挑眉,“你怕她?”


    “我才不怕。”宋时溪瞪圆一双眼睛,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又立马蔫了,整个身体往后倒,幸好秦樾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没让她朝着地上摔下去。


    “小心点儿。”秦樾用力将人抱紧,后怕地瞥她一眼。


    宋时溪瘪着嘴,眼神飘忽,双手双脚生无可恋地往下垂着,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气得秦樾脸色涨红,但偏偏又舍不得把她怎么样,只能加些力道握住她的手,强硬地让她搂住自己的脖颈。


    她像是丢了魂儿,沉默好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牢牢攀住他的肩颈,咬唇道:“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怕的。”


    她这咋咋呼呼的态度,秦樾才是真怕了,干脆抱着她往床边走,嘴里不忘揶揄一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怕的?”


    “哼。”宋时溪娇哼一声,见到了床边,整个人用力往后一倒,连带着秦樾整个人都扑倒在床,正正压在她身上。


    他怕把她压疼,刚要支撑起身子,腰身就一双白腿给勾缠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紧接着耳边飘过来一团热气,她竟是贴着他嘟囔道:“我都把她哥拐上床了,怕一怕不是应该的吗?”


    秦樾喉结滚了滚,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找上?


    大掌扣住她的大腿,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口鼻顺势陷进去。


    软绵绵的,又糯又甜。


    宋时溪见自己只是玩笑一句,秦樾居然就吃上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抓住他的短发,往外扯了扯,见越扯,他喘得越厉害,一时间扯开也不是,不扯也不是,最后只能呸了他一口,然后不情不愿地任由他把自己的睡裙往下扒拉。


    肩带滑落在手肘处,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两道锁骨精致可人,微微凹陷进去,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好看。


    “嗯,确实应该。”


    秦樾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宋时溪一噎,拿手拧了拧他的耳朵,见那处染上一层绯红,才消气,继续道:“她又不知道我的秘密,要是发现我们两个在一起了,肯定要恨死我,而且她知道了,那就代表着全世界都知道了。”


    “到时候你就不担心有人棒打鸳鸯?”


    话音刚落,就见秦樾终于舍得抬起头,一张形状完美的薄唇因为刚才又舔又咬,这会儿透着湿润的红,他不以为意地用指尖拨弄了两下同样湿漉漉的软软,哑声道:“又打不散,管他们打不打。”


    “你说得倒是轻巧。”


    宋时溪亲眼目睹了他不着调的动作,呼吸急促了几分,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她想翻身避开,但是又被他给摁住腰给拖了回去。


    “哪就轻巧了?”


    秦樾抓住她的手,挤进去十指紧扣,掌心贴在一起,有些热,他却舍不得分开,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语气沉沉道:“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还算男人?”


    “我管你护不护得住,我只想要安稳快乐地谈恋爱!”


    宋时溪不吃他这一套,说完,又后知后觉他那话有些太过霸总,莫名搞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顶起膝盖摩挲了两下,故意朝着他脸上吹了口气,“虽然,但是,够男人的。”


    秦樾差点儿被她前一句给气笑,可听到后面那句,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撩起睡衣裙摆,脱掉她刚穿上的粉色内裤,“反正你再试一试。”


    “试什么试?你妹妹就在隔壁,你也不害臊!”宋时溪话是这么说,可盘在他腰上的力道却没减轻。


    一大早的,就来勾她!片里面的男主都没他精力旺盛!


    秦樾没接她这话,长臂一伸,从枕头下面摸出几个黄棕色包装的小方块,等成功缠上她,才抵着她的唇边,低沉着声音道:“乖乖,只要你声音小点儿,谁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呸。”


    宋时溪莫名想起昨天晚上在车库里的那一幕幕,脸颊红了一大片,一口咬上他的唇瓣,堵住他那些不着调的话。


    等过一会儿,稍微缓过来他的强势后,才有余力去想别的,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娇滴滴地攀住他的胳膊,轻声哼道:“反正不准告诉你妹妹,不然过几天我就要回京市了,到时候孤苦伶仃的,岂不是任由别人欺负?”


    她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试图打消秦樾想要在这个时候公开的念头。


    “谁敢欺负你?”秦樾虽然知道她多半是装的,但是大掌却抚上了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蹭过,安慰道:“我保证不会让秦家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宋时溪一时歇了火,想到什么,又道:“可是你之前答应我,在明年我生日前,不会公开的。”


    “这是特殊情况。”


    谁也没想到秦枝意会突然出现在深市,杀了他们两个一个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动过提前公开的念头。


    “我不管,你妹妹,你来解决。”趁着他走神的刹那,宋时溪翻身而上,挽了挽耳边垂下的碎发,主动提议道:“反正过几天我就走了,搬出去酒店住两天也行。”


    “不行。”


    秦樾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但还是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他怎么可能委屈她去住酒店?


    “那我住哪儿?”


    她总不可能跟秦枝意在同一屋檐下玩躲猫猫吧?


    第92章 他喊她媳妇儿


    房间内, 宋时溪双手撑着他的腹肌,免得让自己掉下去。


    秦樾早上起得急,睡衣穿得潦草, 上面的扣子总共也没扣几颗, 早就在两人的胡闹折腾中不知不觉地解开了, 朝着两边敞开,露出强壮有力的上半身。


    她的手又小又白, 白净的指尖由于用力泛着点儿粉,有了他的肤色衬托,便愈发明显, 尤其是人鱼线下的暗色,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不知今夕何夕。


    掌心慢慢溢出些许汗来,落在块块分明的腹肌上, 开始打滑,她差点儿脱手,好在及时稳住。


    “好好骑。”


    秦樾眸色沉沉,大掌撑住她的腰背, 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强压下去的蓬勃欲色开始蠢蠢欲动, 恨不得反客为主,替代她这挠痒痒似的力道。


    “你对自己没有点儿数吗?”


    她倒也想跟他话中的意思一样, 但是光是入门都难, 更别提在速度和力道方面有什么提升了,他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刚说完,就听到身下传来一道轻笑声。


    宋时溪顿时羞红了整张脸, 她是真的没有夸他的意思,有的只是满满的吐槽,可这货偏偏就能自己找到爽点,越想越气,她勉强空出一只手指着他,警告道:“笑什么笑?不准笑。”


    可是下一秒,他腰腹猛地用力,直接快准狠地含住了她的手指,舌尖轻舔而过,带起一阵酥麻。


    更要命的是他那双仿若染了墨的眸子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想把她吞吃入腹。


    宋时溪的心脏扑通扑通加快跳动,用贝齿咬住下唇,想要控制住那股悸动,可喉间还是哼出两声破碎喘息,眉眼间风情横生,瞳孔染上一层水盈盈的雾气。


    “我觉得就这么住着好像也不错。”


    秦樾搂住她的腰,帮着她来,又有腿部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以方便更顺畅。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他低声笑道:“因为时溪你紧张的时候会浑身紧绷,还会……”


    后面的几个字他是贴着她耳边说完的。


    宋时溪呼吸急促了一瞬,没多久就去了,整个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往他怀里栽倒而去,那一刻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他的声音。


    更兴奋,更兴奋,更兴奋……


    她真的是这样吗?简直跟秦樾一样变态。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肯承认,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和口水,轻哼道:“不要脸!”


    秦樾挑眉,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口是心非,缓缓抬起湿润的指尖在她心口戳了戳,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嗯?”


    证据确凿,再否认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宋时溪长睫颤了颤,觉得他好生磨人,搂住他的脖颈,恼羞成怒地不许他再说话。


    秦樾喉结滚了滚,到底是没再逗她,摁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呼吸变得愈发灼热。


    屋内的燥热渐渐消散,他抱着她靠坐在床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她的青丝,刚要说话,就听到她道:“她失恋了,来深市多半是来散心的,这种时候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哪有这么做人哥哥嫂嫂的?”


    闻言,秦樾倏然垂眸看向她,眉头松展开来,笑着重复道:“嫂嫂?”


    听到他说,宋时溪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于自恋,羞愤之下差点儿咬掉舌头,但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下风,立马板起脸,伸出手掐住他的命脉,冷声道:“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啊?”


    秦樾顺着她的手往下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痞笑道:“这不是还没提上吗?”


    “……”有时候宋时溪真的很想撕烂他的嘴!


    气愤之下,不知不觉中就没管控好力道,直到秦樾轻嘶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腰背弓起,大掌已经覆上了她的,哑声求饶,“小祖宗,轻点儿抓。”


    宋时溪立马松开手,瞥见他疼得脸都有些泛白,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着急和慌乱,“你没事吧?”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被他扯过被子,朝着她压过来,“差一点点就有事了。”


    她气得直接用手撑住他的脸,不让他亲过来,咬牙骂道:“秦樾!你是不是找抽?”


    “没有。”秦樾见好就收,还不忘拿脸主动蹭过她的手,“媳妇儿想抽就抽,不用问我的意见。”


    “谁是你媳妇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宋时溪震惊地瞪大眼睛,脸颊却因为他的称呼有些发烫。


    秦樾拿舌尖舔她的掌心,潮湿的触感传来,让人忍不住一颤,紧接着他又道:“你是我妹妹的嫂嫂,不就是我媳妇儿吗?”


    要脸?要脸能讨到老婆吗?他如果要脸的话,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你先放开我。”


    刚经历过一番云雨,她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对小狗似的秦樾更是半点儿招架力都没有,再加上“嫂嫂”这个称呼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去的,以至于连嘴上功夫都赢不了他,只能被逼得节节败退。


    “好,好了!”宋时溪妥协般低喊一声,算是默认了他可以这么喊她。


    秦樾立马停下舔舔,弄弄的招式,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似的黏在她身上,咬上她的耳垂,不厌其烦地喊着媳妇儿,像是怎么都喊不够似的。


    “……”


    宋时溪扒拉开他的脑袋,转眼间他又缠上来。


    “说正事,再不说,你妹妹醒了,我还怎么跑?”宋时溪是打定主意不会住在这里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得给她重新安排个住处。


    秦樾抓起床头的表看了一眼,的确时间不早了,也过了他上班的事情。


    等等,上班?


    他眯了眯眼眸,顿时有了主意。


    “什么?”听到他的想法,宋时溪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要。”


    住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像什么样子?


    “过几天你就走了,你不想多陪陪我吗?”说到这儿,秦樾眼神稍黯,睫毛耷拉下来,就连唇边的笑意都收敛起来,抿成一条直线。


    可怜巴巴,垂着头,不说话了。


    这一幕跟刚才反差实在太大,宋时溪一时之间被惊住,等反应过来,手掌已经搭上了他的毛茸茸的脑袋。


    确实,过几天她就要走了,期间还要忙比赛的事情,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陪他。


    她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但是她必须得先回京市把工作室开起来,不然就她一个人忙合作,实在有些太吃力。


    想到什么,宋时溪摸了摸他的头,“等华蓝那边确定下来后,我还会回来的。”


    秦樾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得人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秒他就能挤出两滴眼泪来。


    宋时溪无奈扶额,“好好好,都依着你行了吧?”


    反正之前她也经常在秦樾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休息娱乐,已经待熟悉了,跟家里区别不是很大。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哭吧?


    刚说完,腰身就被人牢牢抱住,他埋进她的肩颈当中,鼻尖蹭过她的锁骨,闷闷的嗓音传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像极了她以前喜欢用来敷衍他的招数。


    宋时溪没敢和秦樾在床上多腻歪,草草去浴室冲了一下,又收拾了一些常用的物品,就让他打头阵,她则是小心再小心地跟在后面往外面走去。


    也不知道秦枝意是不是睡熟了,房子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们安全走到了客厅,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动静。


    宋时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顾不得什么,抛下秦樾就往玄关处跑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就在她刚跑出门口的时候,那边响起了秦枝意的声音。


    “哥,你和嫂子要出门?”


    秦枝意穿着睡衣站在客厅和走廊接壤的地方,由于刚吹完头发,脸还有点儿红,她的目光扫过秦樾手中的黑色旅行包以及小香女士手提包,有些惊讶地开口,随后看向还没关上的大门,眸光亮了亮,迈步朝着那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还没跟嫂子打声招呼呢。”


    秦樾表情没变,不动声色地拦住秦枝意的路,不答反问道:“你没休息?”


    “深市这边太热了,路上出了不少汗,我就想洗漱一下再睡。”秦枝意急着去追素未谋面的嫂嫂,没注意到秦樾的异样,侧身掠过他,径直往外走,扬声喊道:“嫂子?”


    见状,秦樾大步跟上去,试图阻拦:“你别吓着她。”


    听见这话,秦枝意有些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唇,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会吓到一个人?


    但转瞬想到母亲之前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处处慎之又慎,生怕出一点儿差错,便轻笑着揶揄道:“哥,你也有今天啊?”


    越是这样,她就越好奇她嫂子长什么样,又是什么人。


    “她有工作要忙,你们改天再见也是一样的。”


    “哥,你就让我见一面嘛,我也好帮你跟妈说两句好话,免得她又催你结婚。”秦枝意隐隐看出秦樾不乐意让她们两人见面,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难道她嫂子是她认识的人?又或者是她哥品味太过独特?


    不然他为什么推三阻四的?


    思及此,秦枝意加快脚步往门外走去,但是秦樾动作比她快,直接上前一步就要将门给关上,情急之下,她直接伸出了腿,幸好他及时收住力道,不然她的腿肯定得被夹紫。


    “秦枝意!身体重要,还是看人重要?”秦樾黑下脸,沉了声音。


    “都重要!”秦枝意趁机一把推开门。


    第93章 老牛吃嫩草


    门后是光线充足, 通风敞亮的长廊,不远处则是电梯。


    入目可及的地方除了装饰物,空空如也, 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两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秦枝意快步走到电梯前, 就瞧见上面的数字在快速跳动,有人下去了, 她连忙伸出手按了一下按键,显然是准备追到停车库去。


    见状,秦樾颇觉头疼, 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他看了秦枝意一眼,心里顿时有了成算, 转身回客厅接电话。


    “喂?”


    “阿樾?枝意到你那儿了吗?”


    电话那头是郑慧兰,听出秦樾的声音,音调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满是担心。


    她本不同意秦枝意一个人大晚上的从京市前往深市, 但是当父母的哪有拗得过子女的, 见她坚持, 最后还是点了头,可整晚都没睡好觉, 所以估算着时间, 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过来。


    “刚到没多久,人没事,已经洗漱好了。”


    秦樾先出声安抚住了郑慧兰的情绪, 随后想到什么,不动声色地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和宋时溪的各种证件塞进西装裤里,才继续道:“我让枝意过来跟您说,稍等一会儿。”


    “好好好。”郑慧兰重重松了口气,笑着应道。


    秦樾将电话随手搁置在桌面,又将两个包放在沙发上,这才大步朝着外面走去,这时电梯刚到一楼,秦枝意一动不动地守在电梯外,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他表情自然镇定,轻声开口道:“妈的电话,她很挂心你,让你过去接。”


    闻言,秦枝意这才偏头看向他,眼神狐疑,明显是不相信,但是面上却闪过了一丝犹豫,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夜间出远门,她妈肯定十分着急。


    可电话那头真的是母亲吗?真有这么巧?


    秦枝意的目光落在秦樾的身上,生平第一次怀疑她哥在撒谎。


    可她又很快察觉到他手中之前拿着的包不见了,应该是接听电话时,放在了一旁。


    两兄妹无言地对视几秒,最终秦枝意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才到二楼的电梯,想着她进去跟母亲通个话,再回来也是一样的,反正秦樾也要回去拿包。


    思及此,她挪动脚步,快速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还边不放心地看着秦樾,后者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甚至还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


    见状,秦枝意的戒心稍微松懈了一些,又看见规规整整放在沙发旁边的一大一小两个包,彻底放下心来,走到桌旁拿起电话。


    “枝意,我听你哥说你已经到了?路上没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那头居然真是她妈。


    “嗯,我已经到哥哥这儿了,一下飞机,张阿姨的司机就接到我了,把我安安全全送过来的。”


    为了给她哥惊喜,她都没敢联系家里的人安排接送,而是让她妈妈拜托了一个同样在这边做生意的好友。


    “那就好,我这心里一直不上不下的,现在听到你的声音了,才总算安心了。”


    郑慧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紧接着又道:“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哥开口,好好玩,别的什么都别想,我们都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闻言,秦枝意眸中漫出一丝湿润,垂眸顿了两秒,才勾唇接话道:“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到的时候,我哥和嫂嫂在一起,我现在要……”


    说完,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冰箱的位置,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喝水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后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匆匆留下一句:“我等会儿再打给您。”


    挂断后,立马朝着门外跑去,等追到电梯面前,就看到电梯刚下去没多久。


    秦枝意下意识地要走步梯下去,可是看见脚上穿的拖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就算现在追下去,也追不上了。


    “哥!”


    秦枝意愤愤咬紧牙关,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同时愈发确信自己刚才的猜测,对方绝对是她认识的熟人,不然他们为什么都避她如瘟疫?


    难道是她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


    她哥老牛吃嫩草,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藏着掖着?


    又或者是她的仇人?


    可是她一般不与人结怨,细数起来,称得上和她关系不好的女同志就只剩下宋时溪了。


    思及此,秦枝意惊愕地瞪大眼睛,立马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敢胡乱联想。


    不行,她得尽快搞清楚。


    要说之前她对她嫂嫂的好奇心如果只有六七分的话,现在便直接飙升到了十分!不,甚至更高。


    秦枝意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等平复好心情后,才转身回屋,准备跟她妈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


    楼下,秦樾从电梯里出来,便直奔停车的位置,刚走近,就看到一抹香芋紫正靠在他的私人车库旁边的小门边上,有些焦虑地扣着手指,看见他立马迎了上来。


    “你妹妹呢?”


    宋时溪探头朝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长舒一口气。


    “等会儿再说,我们先走。”秦樾注意到她的小表情,不免觉得好笑,又有些庆幸得亏他没让秦枝意跟上来,不然就她这乖乖等在车旁边的脑子,一抓一个准。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那我往哪儿去?楼梯间不敢躲,怕你那聪明的妹妹走步梯来逮我,到时候直接瓮中捉鳖,岂不是更惨更狼狈?”


    秦樾刚打开车库的门,就听见了“瓮中捉鳖”四个字,喉间不由溢出一声闷笑。


    但刚出声就被她掐住腰拧了一下,接收到她的白眼,秦樾立马收敛笑意,冷脸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快速将人塞进一辆白色轿车的副驾驶里面,然后折返回去,开车离开了停车库。


    宋时溪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才继续道:“躲在别人车旁边,鬼鬼祟祟的,万一安保把我当成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这个小区定位就是高档小区,住的全是这几年抓住风口赚了大钱的老板,豪车一辆接着一辆,随便蹭破点儿皮都是成百上千的维修费用,这年头又没有监控,所以车库里都配备了安保人员巡逻,看见可疑对象,就要带去保安室询问,严重的还要报警处理。


    这事还是秦樾告诉她的,她可不想被盘问,多丢人!


    听见这话,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秦樾偏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喉结微微滚动,唇角勾起,“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哪像坏人了?”


    宋时溪撩了撩长发,对着秦樾抛了个媚眼,故意捏着嗓子道:“听没听说过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坏不坏的,从外表看哪儿看的出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尽数落在她身上,给波浪卷发染上一层金光,一双娇艳欲滴的美人目,眼波流转间,令人心跳都漏了半拍,不禁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她。


    “其实……”


    她的音调拉长,将手臂随意搭在车窗边上,葱白如玉的手指托住脸,直勾勾看着他,“我是相信你肯定能拦下她,所以才没有躲的。”


    那种情况下太过危急,不管躲在哪儿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秦樾。


    听见她的话,秦樾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深色瞳孔里多了几分温柔缱绻,他轻笑,“幸好没辜负你的信任。”


    “那你怎么做的?”宋时溪好奇地问。


    秦樾便将她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就算没有那通电话,她也不会追上你。”


    他有很多种法子不让两人碰面。


    “那如果打电话的人不是伯母呢?”宋时溪都能想象出来秦枝意发现被秦樾耍后有多么气急败坏,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在心中默默说了声不好意思。


    “我说是就是。”


    红灯结束,秦樾重新启动车子,他开车时十分认真,配上那句话,反差感很强,让宋时溪不禁啧了一声,嘟囔道:“看来长得漂亮的男人也很会骗人嘛。”


    这话秦樾没听见,不然指定要骂她小没良心的。


    他说谎是为了谁!


    宋时溪想到那个场景,默默闭上了嘴,又道:“我辛辛苦苦收拾的行李就这么没了?”


    “等会儿你睡醒后,让赵助理陪你去买新的,或者等晚上我回去帮你拿。”秦樾倒是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对了,你书房那些照片,还有主卧……”


    说到这儿,宋时溪猛地想起来家里那些蛛丝马迹,差点儿惊叫起来,但是又觉得依照秦枝意的教养,不会干出未经允许就随意进别人私人区域的缺德事。


    “她不会那么没礼貌。”秦樾也想起来这茬事,眉头轻蹙,但他对自己妹妹还算了解,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那好吧。”宋时溪稍稍安心,可还是道:“你今天下班后还是回家看看吧,顺便毁尸灭迹,今晚我不用你陪。”


    秦樾有些不乐意。


    “你妹妹刚来深市,你不陪她吃顿饭,逛逛街?”宋时溪觉得自己很通情达理,虽然她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而且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参加大赛,你让我好好休息一晚吧,腰都快散了。”这话可以说是她的肺腑之言,刚说完,就觉得那种又酸又胀的感觉袭来,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那红唇一张一合,一套又一套,秦樾抿抿唇,到底是点了头,然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心疼道:“等会儿我帮你按摩一下。”


    “别!千万别!”


    宋时溪立马打消他的想法,美男在旁伺候确实很爽,可她不了解他,难道还不了解她自己吗?按着按着十有八九就按到别的地方去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干脆算了吧。


    “我睡睡就好。”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搞不定的,搞不定,那就睡两觉!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不晒,相反还挺舒服的,她难免有些昏昏欲睡,等到了公司,她直奔休息间,扑到大床上,就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室内就响起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秦樾等她睡着后,才迈步上前,帮她把薄被盖好,又拉上所有窗帘,确保没有任何因素会打扰她的美梦,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休息室。


    第94章 母子对话


    这边秦枝意关上大门, 大步走到客厅重新拿起电话拨打了回去,没多久就被接通,耳边传来郑慧兰焦急的声音:“怎么突然就挂了, 出什么事情了?”


    提到这个, 秦枝意就有些无语, 扶额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最后问:“妈, 你觉得会是谁啊?哥怎么这么藏着掖着,跟见不得光一样,我那嫂嫂也是, 脚底抹油, 跑得飞快,等我追出去, 早就没影了。”


    郑慧兰眉头皱起,心中的想法和秦枝意不谋而合, 肯定道:“十有八九是熟人。”


    话毕,又骂道:“你哥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两人谈了那么久,甚至现在都到了同居的地步,他居然还不把人家姑娘带回家来见见家长, 定下正事, 还跟做贼一样遮遮掩掩, 这不是瞎胡闹吗!


    就算如今男女之间的风气没有前些年那么保守了,可是这些事情如果让外人知道, 那也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尤其对女孩子的名声影响很大。


    “你说你哥他该不会是只想玩玩,不想负责吧?”想到这个可能性,郑慧兰差点儿双眼一闭晕过去, 呼吸都气得急促了不少。


    秦枝意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听她许久没回话,郑慧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跟女儿聊这个话题不合适,她还是学生,又是黄花大闺女,哪懂得这些,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自然,刚想转移话题,就听到对方坚定果决的话传来。


    “不管怎么样,我哥要是干出那种事,我就不认他了!”


    闻言,郑慧兰先是一愣,随后联想到自家女儿近来的遭遇,肩膀微微颤抖,拿着电话的手指骨泛白,她深吸了好几口,才勉强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近两个月以来,她都在忙着单位的事情,再加上操持宋时溪的生日宴,一时之间忽略了枝意的情绪,还是东窗事发后,她才知道这段时间闺女受了多大的委屈。


    李砚行那个畜生,她以前只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斯文有礼的表皮下装着的是禽兽不如的内里,要不是阿樾查出来了,把证据摆出来,他们秦家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被他当傻子一样耍着。


    秦李两家多年的交情,枝意和李砚行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双方都有意,才顺其自然定下婚事,亲上加亲。


    这么多年,先不说枝意对他有多真心诚意,有多喜欢,就说她和老秦也是把他当成半个亲子看待,各种资源没少往李家砸。


    但是他全然记不住他们的半点好,说出轨就出轨,还对枝意忽冷忽热,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贬低枝意,要不是枝意性子坚韧,这会儿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依她看就得跟旧时候一样,送进宫里当太监!


    她和老秦本想着上李家要说法,但是李砚行那畜生跑得倒是快,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那个女人也不知所踪,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好在阿樾说一切交给他,他们才稍稍放心,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安慰枝意上面,这孩子表面看上去跟平时一样,但是就算枝意不说,不表达出来,她这个当妈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但这种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得靠她自己想通。


    所以不管是要去杭市看演出,还是要去深市,她都同意,只想着枝意早点儿走出来。


    谁曾想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阿樾向来没让家里操过心,他们也几乎从不插手他的任何决定,但如果这次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辜负真心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枝意是他们秦家捧在掌心的明珠,难道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郑慧兰咬紧后槽牙,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家会养出这样的混球儿子,更不愿去想阿樾在亲眼目睹了妹妹经历过的事情后,还会选择做出这么负心的举动。


    想到这儿,郑慧兰抚了抚胸口,稍微冷静一些后,说:“不行,我得问问你哥到底是怎么个打算,我们秦家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事。”


    与其她们在这儿猜来猜去,还不如打电话直接问问当事人。


    *


    秦樾出了休息室后,直接出门去秘书区叫了徐进泽跟他一起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宽敞明亮,打扫得干干净净,秦樾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就近拉开一张办公椅,慵懒地靠坐上去,长腿交叠在一起,眼睫轻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敲点,沉声问道:“李砚行那边怎么样了?”


    “李家那边很配合,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预计月底就能就能把人送走。”


    徐进泽一听到这个人名,神情立马正色起来,自打那天以后,李砚行就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他派人看着,出不了差错。


    “呵。”秦樾倏然睁开眼,唇边勾起一抹讽笑。


    徐进泽垂下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家配合,不代表李砚行也配合,不知道哭着跪着求过多少次,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他不想出国,会改过自新,再也不会出现在秦小姐和宋小姐面前。


    可出轨之人的话,能信几分?


    再者,这种事情见不了光,只能摁死在黑暗之中,埋藏在地底下,发烂发臭。


    思及此,徐进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不久前秦总揽着宋小姐从外面走进来的画面,两人姿势亲密,好似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不,好像比之前更甜蜜了。


    他说不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周围有一层屏障,旁人插不进去。


    徐进泽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难道是他调查的结果出了什么问题,被秦总那天审问李砚行查出来了?


    不,铁证如山,怎么可能有错。


    而且依照那天秦总的反应,他也可以确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误会的可能,再者,如果有问题的话,他早就被处置了,哪还能这么安然地站在这里汇报?


    难道秦总根本就没有找宋小姐算账,而是把这件事自己打碎牙齿和血吞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公司律师团队这段时间的大动作,不禁抿了抿唇。


    他是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会换老板,以后见到宋小姐,该叫宋总了吧?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秦总竟是这样的大情种!


    就在徐进泽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对上了秦樾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咯噔一声,身子瞬间紧绷起来,背后蛐蛐老板,还被当场抓包,那一刻,他连辞职信该怎么写都想好了。


    秦樾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徐进泽,警告道:“我不想看见任何意外。”


    “是!”徐进泽站直身子,拔高音量回答。


    “枝意从京市过来了,把之前跟着她的秘书拨过去,陪她在深市附近好好玩一玩。”


    一想到秦枝意,就想起了早上她不依不饶非要看嫂嫂长什么样子的场景,秦樾颇觉头疼,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补充道:“不要让她来公司。”


    “是。”徐进泽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让秦小姐和宋小姐碰面的意思。


    联想到她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和过往,徐进泽将这件事打上了重点符号。


    “对了,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玩,可以问一问赵助理。”秦樾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时溪更会玩儿的人,赵助理陪着她疯玩了那么多天,肯定也十分有经验。


    徐进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见秦总突然弯唇笑了笑,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立马应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公事,就有人过来敲门。


    “秦总,有您的电话。”


    秦樾隐隐猜到是谁,笑意渐敛,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回到办公室后,转接内线,刚出声喊了一声妈,那边一连串的炮轰声就传了过来。


    “阿樾,你跟妈好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拦着枝意不让她见你女朋友?”


    “你谈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让家里人见见了吧?我和你爸又不是什么老古董,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都同意。”


    前几句,秦樾表情都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觉得时溪有句话没说错,那就是枝意知道了,那就代表着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不,全世界来兴师问罪了。


    直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方才挑挑眉,“当真?”


    那边沉默片刻,才道:“只要是遵纪守法的,都可以!”


    “您这条件加的也太快了。”秦樾半靠在办公桌上,偏头直勾勾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语气一下子变得寡淡起来,好似早就猜到了她会改口。


    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了不少。


    郑慧兰也觉得自己这临时加码的行为有些过分,清了清嗓子,才找补道:“不是妈变卦,你总不能娶个杀人放火的回家吧?”


    “嗯,有道理。”秦樾随意附和着,显然没放在心上。


    “阿樾。”郑慧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母子无声地对峙着,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不想多说,妈也不逼你,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想娶人家姑娘回家的打算?”


    “怎么没有?我恨不得下一秒就跟她领证。”秦樾语气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郑慧兰自然听出来了,一方面有些惊诧他居然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种类似于情话的话,另一方面又觉得欣慰,看来儿子没养歪。


    “既然这样,那你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得嘞,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秦樾指尖摩挲了一下掌心,声音里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还能是为什么,家长不同意呗。”


    拖长的尾音,透出丝丝耐人寻味。


    第95章 我陪你睡


    家长不同意?


    郑慧兰仔细琢磨着这几个字, 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女方家长不同意,完全没往自家这边想,不由喃喃道:“怎么会不同意?”


    她儿子长得一表人才, 放在人堆里向来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不光如此, 还是名校毕业,曾在部队里历练过几年, 心性坚韧,成熟稳健,现如今事业有成, 谁见了不夸一声好?


    就算不提他个人有多么优秀, 就单论秦家,那也是京市数一数二的高门第, 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想嫁进来的不说成千上万, 那也有几百号人。


    所以她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不同意。


    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跟您多聊了。”秦樾只当没听见郑慧兰震惊的话语, 说完, 就准备挂断, 但是那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紧急出声道:“等等。”


    秦樾揉了揉后脖颈, 知道不让她说完, 今天是没个清净了,便静等着她开口。


    郑慧兰抿抿唇,艰难问道:“阿樾, 人家是不是知道你婚前做了……”


    还没结婚就对人家闺女做了那档子事,谁家长辈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他过关?换作是她,只怕会百般刁难,狠狠出了那口恶气后再商量别的事。


    “妈,您胡说什么呢?”听着郑慧兰越说越离谱的话头,秦樾皱紧眉头,厉声纠正道:“没有的事,以后别瞎说。”


    跟自己儿子讨论这个话题,郑慧兰也臊得慌,再者这种事情对女方总有影响,她便顺势闭了嘴,但想到什么,又强调道:“妈可不在意这些,以后也不会对儿媳妇儿有任何成见。”


    都是女人,何苦彼此为难,而且如果不是她儿子想要,这事也成不了。


    就算要怪,也要怪他把持不住,哄骗了人家女同志!


    秦樾没接话,郑慧兰也不在意,紧接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长辈不同意,那肯定是小辈没做到位,还不够用心,你多往人家里跑几趟,嘘寒问暖,问清楚原因,再对症下药。”


    “当初你舅妈家也不同意你舅舅娶你舅妈,最后还不是应允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让他们看到诚意,用真心换真心,我相信就能成。”


    “还有,你那冷冰冰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都喜欢嘴甜会哄人的,你一定要和儿媳妇儿统一战线,两个人劲往一处使,不要正面硬刚,最好使用迂回策略,不然有可能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你明白吗?”


    郑慧兰知道自己儿子聪明,但是往往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而且他是头一回谈对象,没有经验,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把她好不容易快到手的儿媳妇儿弄丢了,她上哪儿哭去?


    所以这会儿不免多说了几句,只盼望着能帮到他,早点儿将儿媳妇儿娶进门,再生个可可爱爱的孙子孙女,那她就算是做梦都能笑醒。


    但要是她提前知道自己亲自教的手段将在不久后一一被应用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会不会后悔现在“倾囊相助”。


    闻言,秦樾眸色深了几分,原本靠在办公桌上的腰身也渐渐直挺起来,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最后意味不明地往上扬起唇角,“明白。”


    “明白就好。”郑慧兰缓缓松了口气,她又苦口婆心地教了几句,然后不死心地打探道:“真不能告诉家里你女朋友是谁?”


    “不能。”秦樾毫不犹豫地打消了她的念头。


    “那年纪多大,干什么的,总能说一说吧?”


    “也不能。”


    秦樾铁面无私,一点儿口风都不肯透露,气得郑慧兰音量都拔高了些许,厉声道:“为什么?难不成真是我们认识的哪位女同志?”


    “您要是想要我早点儿结婚,就别瞎掺和,还有让枝意也消停些,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总会让你们知道。”


    “哼。”郑慧兰才不相信他这打太极的话,但是他不松口,她也没有半点儿办法,与其指望他,还不如自己查一查。


    刚想到这儿,秦樾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出声警告道:“我知道您有些查人的手段,但别用在您儿媳妇儿身上,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而且我保证就算您查了,也查不到什么。”


    听完他的话,郑慧兰心虚地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撇嘴冷哼道:“行行行,你们年轻人都是有主意的,我不管了。”


    就算管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到时候生闷气的还是自个儿。


    “那就好。”


    郑慧兰一噎,觉得母子二人再聊下去,她十有八九要折寿,于是啪嗒一声主动挂了电话,等挂了之后,又给秦枝意回了电话,将秦樾的话转告。


    “我是管不了你哥了,随他去。”


    听出自家哥哥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秦枝意松了口气,暂时将好奇心压下去,点头道:“嗯,好。”


    反正都这么多年没有嫂嫂了,她已经习惯了。


    *


    宋时溪对一切都毫不知情,一觉睡到了下午,要不是被饿醒了,估计能直接睡到天黑。


    自打她上次来过后,休息室里就准备了很多小零嘴,还有水果,她爬起来后随意吃了两口垫垫肚子,然后就溜达去了外面的办公室。


    秦樾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宋时溪轻车熟路地坐上他的办公椅,将吃了一半的面包随手放在桌面上,拨打了赵助理的联系方式,让她和田家力一起过来接她,三人一起去吃之前吃过的一家烧烤大排档。


    店铺开在海边,周围都是居民楼,现在去不仅能刚好赶上看日落,还能享受闹市里的烟火气,一口小烧烤,一口小啤酒,别提多快活了!


    光是想想都流口水。


    听赵助理答应后,宋时溪才挂断了电话,窝进办公椅里等人来接,余光瞥见什么,伸出手拿在了手里,是今天的深市日报,封面刊登着昨日她参加的大赛信息,配图则是几位青春靓丽的女模特,而站在中间的……


    宋时溪伸出手拂过,嘀咕道:“拍的还不错嘛。”


    “什么还不错?”


    她沉迷于欣赏自己的美貌,就连秦樾什么时候进来了都不知道,她也不羞赧,笑着将报纸放在自己的脸旁边,冲着他问:“是不是还不错嘛?”


    “嗯,但还是本人更好看。”


    秦樾迈步朝着她走过来,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一旁,手捞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尝到些许面包的甜味。


    “饿了?”


    宋时溪伸出手搂住秦樾的脖颈,对于他的话很是受用,闻言,点点头,“吃了点儿面包。”


    秦樾顺势环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看向桌面上散落了些许的面包屑,一边用纸巾擦拭干净,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我约了赵助理他们一起去吃烧烤。”


    宋时溪嘿嘿一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让人看着就稀罕。


    “不跟我一起吃?”秦樾委屈反问,高挺的鼻梁在她脸上蹭来蹭去,薄唇更是要亲不亲,恼人得很。


    她干脆伸出手挡住他的唇,不让他肆意点火,“你有几个肚子?”


    陪她吃了,还能陪秦枝意吃?


    就算她没有真切地冲他白眼,但是秦樾觉得她一定在心里这样做了,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只能认栽,沉默两秒后道:“那明天等你比赛结束了一起吃?”


    话毕,又补充道:“想不想吃粤菜,家磊哥他们开的店上新菜了,据说味道很不错。”


    他说话时音调自然,慢条斯理,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格外具有说服力,宋时溪不由想到之前和他们夫妻一起在京市吃饭时,子娟姐说他们在深市总店的早茶一绝,她当时还答应了有机会一定会尝尝,但绝对不会是跟秦樾一起。


    现在想想,人还真是不能随意下定论,不然打脸起来也是真疼。


    她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纠结再三,还是点了头,“那到时候你来接我。”


    “好。”


    秦樾趁着她想事的空隙,逮住机会就朝着她的唇吻了上来,大掌牢牢禁锢着她的腰身,亲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今天晚上连带着明天上午的份儿一次性补齐一样。


    发狠般含住她的唇瓣,长驱直入地勾缠她的舌,触碰之地似是被火烧,滚烫酥麻,没一会儿就泛起阵阵痒痛,浑身的气息都被男人霸道冷冽的味道给覆盖,攻城略地,毫不心软。


    瓷白的肌肤很快就渲染上一层薄薄的粉红,娇艳欲滴,宛若春日海棠。


    好在她没昏了头,在青天白日的办公室就和他干出些见不得人的羞事,不然要是传了出去,哪还有脸面见人?


    赵河彩和田家力来得很快,将她接走后,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寂静。


    秦樾坐在被她坐过的椅子上,沉吟了许久,才长臂一伸,将她未吃完的面包一口一口吃干净。


    有些干巴,也没有她唇齿间的香甜。


    等忙完公司的事情后,秦樾下班去家里接上秦枝意,两人都没提及早上的事情,但秦枝意还是因为秦樾耍弄她,而有些生气,态度不咸不淡,摆着架子,直到被带去了烧烤店,才没忍住主动问一句为什么。


    要知道以前她哥都不爱吃这些的。


    “换口味了。”秦樾面不改色地回答,习惯性地将某人平时爱吃的都点了一份。


    秦枝意狐疑地瞅他一眼,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被厨房隐隐传出来的香味给勾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开始点自己想吃的菜。


    等点完,秦枝意才想明白,一个人的口味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左右不过爱屋及乌。


    肯定是嫂子爱吃!


    正在烧烤摊前大快朵颐的宋时溪猛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得亏她眼疾手快地拿纸巾捂住了,不然就要喷赵河彩一脸口水。


    “没事吧?”赵河彩吓了一跳,急忙递上一杯水。


    宋时溪先用纸巾擦了擦嘴,才接过来喝了小半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谁在想我?”


    不远处的沙滩和海平面被落日浸染上金黄的颜色,像是一幅温柔的油画,海风徐徐,吹散傍晚的燥热,空气中飘散着烧烤霸道的香气,给晚霞美景增添一抹妙处。


    吃完烧烤,又在海边散了一会儿步,逛了逛街边小摊,消食后宋时溪才准备回去休息。


    入夜后的秦氏大楼鲜少有亮灯,除了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人员,一路开车过来,竟是空无一人,莫名有些瘆得慌。


    这个时候,宋时溪突然就有些后悔松口答应秦樾在这里住了。


    她坐在车内,正犹豫要不要去酒店开个房,车窗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宋时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涌到嗓子眼的紧张才缓缓散去。


    “秦总。”


    浑身紧绷,陷入防御和警惕状态的田家力和赵河彩也逐渐松懈下来,并立马打开车门下车。


    宋时溪拍了拍小心脏,刚要打开车门,就有人先一步帮她打开了,并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头,免得她撞到车顶。


    “你怎么来了?神出鬼没的,吓到我了。”


    “抱歉,我下次注意。”秦樾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稳,随后才道:“不放心,过来看看。”


    “那你妹妹呢?”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能吃能睡。”


    没比秦枝意小多少的宋时溪:“……”


    她突然觉得秦樾这个人有些时候是真的很双标,可这种双标落在自己身上,却不令人讨厌,相反还挺让人高兴的,唇边不禁往上勾了勾。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秦樾让赵河彩和田家力下班回家了,两人也很麻利,将她刚才逛小街市买的一些小玩意儿递给秦樾后,就走了。


    “你今天不回去了?”宋时溪见秦樾这架势,就知道他要留下来了,但还是问了一嘴。


    秦樾搂住她的肩膀,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从后备厢拿出她早上收拾好的行李和小包,由于只空出一只手提着重物,手臂肌肉微微凸起,将衬衫勒得紧绷起来,显出漂亮流畅的线条。


    “嗯,你一个人会害怕。”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两秒,偏头看向她,眼睫轻阖,眼神认真,“而且我怕你不习惯,会睡不着,影响明天的比赛。”


    宋时溪眨了眨眼睛,呼吸倏地一滞,就连心跳都乱了章法,漫出丝丝缕缕的甜意,可嘴上却娇哼一声,“睡不着的是你吧?”


    “是我。”


    秦樾坦坦荡荡应下来,倒让宋时溪有些不好意思了,脑海中惊涛骇浪席卷而过,颊边浮现出两团红晕,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说:“其实,我也有可能会睡不着的。”


    他低笑一声,她脸便红得更厉害。


    有两个人在,晚风都好似变得缱绻起来。


    不曾想,都说自己会睡不着的人,今晚却难得规规矩矩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第二天还有时间慢悠悠吃了个早餐。


    宋时溪今天穿了一件套装,短上衣配长裤,显得腰细腿长,垂感满满,走路带风,墨灰的颜色因为剪裁好,也不显得沉闷,吊带的设计性感迷人,加上及腰长卷发的遮挡又不会太露骨,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气场十足。


    等会儿要参加比赛,宋时溪没化妆,按理来说这样的穿搭配上素颜多多少少会有些寡淡,但她底子好,五官又偏明艳立体,所以并不显得单调乏味。


    但她还是不怎么满意,从秦樾衣帽间里薅了一副墨镜和一块手表“震场子”,这才准备出门。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感谢一下秦总的友情赞助,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下午见。”


    她在亲的时候故意使坏,整个休息室都响着“啵啵”的水声,暧昧旖旎,让某人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可偏偏没法泻火,只能憋着,没忍住捏了捏她细如柳条的腰肢,眸色沉沉,回道:“下午见。”


    宋时溪只当没听懂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张扬似火地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去,鞋跟在地板上谱写出动人的乐章,没多久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门后。


    秦樾抬手摸了摸沾上些许口水的脸颊,垂眸勾唇,但还没等他正式开始回味,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那抹娇俏的身影再次出现,探出脑袋来,一边朝着他挥了挥手,一边用不知道在哪儿学的蹩脚粤语道:“拜拜,我去赚钱了。”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改为撑住下巴,唇边笑意加深,同样用粤语回道:“拜拜,加油。”


    门再次被关上,这次她是真的走了。


    秦樾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起身去办公室上班。


    *


    今天是第二轮比赛,人明显比上次少了很多。


    宋时溪和余婉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那眼神有羡慕嫉妒,也有忌惮,总之算不上友好,当然,这也正常,毕竟大家现在都是竞争关系,要是和和睦睦的,那才奇了怪了。


    “时溪,昨天的报纸看了没有?”余婉面上带着喜色,开口询问。


    “看了。”宋时溪点头。


    “昨天有好几个人拐着弯找到我这里打听你的信息,我没问过你,就没给,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宋时溪并不觉得意外,只要模特有了点儿名气,就不怕没人找。


    她笑着道:“我和素兰姐准备一起开工作室,在确定前,我不打算接活。”


    个人模特谈的合作报酬多半会被压低,但是有工作室或者是公司就不一样了。


    余婉有些惊讶这两人居然会联手,但是转而又觉得能理解,这两人都不是简单的,合作起来只会越走越远,她点点头,只说帮她把联系方式留着,到时候给她一份,要是能合作就合,不能合作也就算了,反正没什么损失。


    而且依照现在的势头,以后找宋时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并不差这几个。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正式到了第二轮。


    大家排队入场,几十个化妆师再加上模特,那就是快一百个人,在大空地依次排开,场面颇有些壮观。


    她们这次排到的位置比较靠后,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不管怎么样,化妆技术才是成败的关键,这一点从第一轮比赛就能看出来。


    入场后,宋时溪正打算在椅子上坐下,一抬眼就对上了一道灼热的视线。


    她刚看过去,对方就收回了视线,好似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宋时溪皱了皱眉头。


    第96章 再遇


    前天她和余婉离开得走, 并不知道后续,没想到陈慧诗脸上都被人打得挂了彩,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但是就算是这样, 她也气势不减, 相反还有些洋洋得意?


    宋时溪想起刚才她那带着挑衅的眼神,不知道对方的底气从何而来, 只好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


    一旁的余婉发现了宋时溪的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了?”


    宋时溪怕影响余婉比赛,再者这是没有根据的事情, 便摇了摇头, “没什么。”


    比赛快开始了,两人默契地没再开口说话, 这一轮的评委多了好几个新面孔,宋时溪一个都不认识, 但见余婉双眼冒光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估计都是业界的大佬,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一轮的主题是茶韵。


    这两个落下的瞬间,场中寂静了许久才有人开始动手。


    宋时溪看向余婉, 她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紧张的情绪, 每一步都很稳,让人也跟着静下心来。


    比赛中途, 前方评委席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两个穿着靓丽洋气的女人从一旁的入口入场,一前一后入座。


    居然还有评委迟到?


    宋时溪好奇地掀起眼皮看过去,在瞧见其中一个人时, 不由挑起了眉头,暗叹这个世界还真小,居然这都能和钟美茵再遇,但联想到对方演员和港姐的身份又不觉得意外了。


    两人自打上次在游轮上不欢而散后,就再没打过交道。


    不对,她倒是在港城的八卦杂志上看见过钟美茵和梁民池的花边新闻,那炸裂的标题直到现在都忘不了。


    而她旁边那个……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现在大火的女演员曾书怡,也是当初跟余婉起了冲突,放话将她软封杀的始作俑者。


    宋时溪猛地瞪大眼睛,怪不得陈慧诗刚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们,这是觉得只要有曾书怡在,余婉这次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身吗?


    刚想到这儿,耳边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一偏头就瞧见余婉正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化妆刷,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巧能看清她发抖发颤的手。


    显然她也发现了曾书怡的存在。


    宋时溪很想开口让她不要多想,安安稳稳地完成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又被化妆师和模特比赛途中不能互相交流的规矩给拦住,只能拼命给她使眼色。


    好在没多久余婉就勉强恢复了镇定,换了一把化妆刷继续上妆。


    这一小插曲,只吸引了附近小部分人的注意力,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忙碌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比赛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倒计时的铃声响起时,余婉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了一旁,举手示意自己已完成,时间和上一轮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宋时溪叹了口气,看来曾书怡的出现还是影响了余婉的发挥,但好在镜子中的妆造依旧挑不出错处来。


    长发全部盘在脑后,用举办方提供的木簪固定,底妆轻薄无暇,浅黑色眉笔描绘出细长的柳叶眉,弯弯如月。


    青绿色眼影沿着眼线化出一条长线,往上稍微晕染开来,期间掺杂木棕色的眼影填充睫毛根部,打造出雾蒙蒙的氛围感,淡粉色在眼头提亮,连带着勾勒出若有若无的卧蚕,灵动自然。


    她的睫毛本就浓密卷翘,所以不做过多的处理,只浅浅刷了一层睫毛膏,保留原始的美感,眼妆浅淡,腮红和唇妆却格外艳丽,用得是偏橘调的颜色,像是茶叶冲泡过后的绯色,唇中点点提亮水光,宛若清晨茶叶上的那点露水,波光粼粼,让人眼前一亮。


    宋时溪心里的大石头缓缓落回原地,偷偷朝着余婉竖了个大拇指,后者瞧见,先是一愣,随后便忍不住勾了勾唇,眸中也轻快了不少。


    这一轮的评分很快开始,只不过这一次是化妆师带领模特一个个上前,还要回答评委老师提出的问题。


    有好几个性格内敛的化妆师都有些磕磕巴巴,但好在都回答出来了。


    虽说回答时的状态并不是评判标准之一,但是大大方方的,给人的印象总会好一些,相应的分数往上拔高一两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高考里都有所谓的“卷面分”,更何况这种面对面评分的比赛?


    因为台上的评委有两个熟人,所以宋时溪自打评分开始,就格外关注她们二人,曾书怡评分比较随心所欲,看得出来她只是来走个过场,表情淡淡,好似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坐在她旁边的钟美茵则有些看她眼色的意思,有几次还因为两人之间的评分相差太多,临时做了改动。


    宋时溪看得直皱眉,不知道主办方脑子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请这两个不专业的人过来,难道是为了专门给各位参赛选手添堵吗?


    不过这种操作实属常见,就跟后世歌手相关的比赛节目请演员来当评委,演员相关的比节目请歌手来当评委,跨行还是跨业,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帮忙扩大知名度就行。


    对此不光她觉得不合适,有很多化妆师都开始了小声抱怨,七嘴八舌的吐嘈声都传进了她耳朵,但谁也不敢在这种场合闹大,一来怕得罪人,二来怕弄丢比赛资格。


    宋时溪也没出声,她的头又不是铁做的,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她也不乐意当出头鸟。


    很快,就轮到了陈慧诗,她一上场就把各位评委老师的马匹拍了个遍,随后又跟曾书怡套近乎。


    “不知道曾老师还记不记得我,今年年初我们在千年之爱的剧组里见过。”


    曾书怡听见这话,看向场中满脸激动的陈慧诗,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却暗暗翻了个白眼,将她骂了百遍千遍,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脸,才会觉得自己能记住她?


    她每天在剧组打过交道的人光是对手演员都有十几个,更别提多如牛毛的工作人员了。


    在这种场合下问这种问题,不是蠢就是坏,是想存心让她下不来台?


    曾书怡勉强扯出一抹笑,装作平易近人的模样,回道:“啊,是你啊,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陈慧诗眸光一亮,还真以为曾书怡记得自己,自顾自地开始回忆往昔,要不是被另外一个评委打断,她估计能一个人讲到天黑。


    评委们照旧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开始打分,陈慧诗胸有成竹,但最后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看着那大大的七十二分,整个人如遭雷击,连连摇头说不可能,就算其他人给她打低分,曾老师却怎么都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看向曾书怡,只见前不久还笑眼盈盈跟她说话的人,这会儿表情冷冽轻蔑,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隐隐透着厌恶烦躁的情绪。


    那一刻,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寒冷无比,连质问的勇气都没了,头都不敢抬地跟模特退了场,等站在了等候区,就发现有不少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还想攀关系,结果曾老师根本不带理她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我呸。”


    “整天搞这种歪门邪道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淘汰了?”


    陈慧诗认出说话的其中两个人就是上次和自己起冲突的,不由死死咬住下唇,敢怒不敢言地握紧了手,看向远处正在排队的余婉和宋时溪。


    要不是这两人,她哪会得罪这些小人,遭受针对?都怪她们!


    一想到等会儿余婉她们也要灰溜溜地出丑被淘汰,陈慧诗心里就涌上一阵痛快。


    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她们上台,但是想象中的刁难并没有到来,余婉这次还是得了高分!


    陈慧诗目眦欲裂,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眼神当中满是震惊,怎么可能?难道曾书怡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跟余婉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了?


    不光她这么想,余婉本人和宋时溪也是这么想的,她们面面相觑,虽然满腔疑惑,但还是顺着通道朝着等候区走去。


    经过曾书怡和钟美茵的时候,宋时溪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前者冲着她笑了笑,后者则诚惶诚恐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就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宋时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收回目光,纳闷地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走在她旁边的余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两人刚到等候区,就被等候多时的陈慧诗给拦住了,她面上带着浅笑,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为什么曾书怡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她们,是不是暗地里递了什么好处。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她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这种人的脸皮是怎么做到如此厚实的?


    双方不说完全撕破脸,那也是水火不相容了,结果陈慧诗竟还能用这种讨好的语气来跟她们说话,像是之前的龌龊全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宋时溪环胸不说话,只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旁的余婉上下扫视了一圈陈慧诗,也同样地不出声,也不回应。


    “余老师……”陈慧诗还是头一次在余婉这儿吃到闭门羹,面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余婉这次看都不看她,陈慧诗脑海中蓦然想起那天她向她求救,也是跟现在一样吃了个软钉子。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


    陈慧诗的指尖在掌心中掐出血印子,最后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余老师,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呵,我狠心?”


    余婉没忍住冷嗤出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人要脸,树要皮,过去了这么久,陈慧诗你不光化妆技术没什么长进,连怎么做人都忘了吗?”


    “当年你进公司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我把你当亲徒弟,手把手教你,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但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在我遭受公司背刺,待不下去的时候,你不仅连半句安慰都没有,还第一时间投靠了我的对家,跟他们一起想置我于死地。”


    “就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连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余婉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不打扰比赛进度的同时,又能让附近的人都听见。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再加上之前陈慧诗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一时之间各种鄙夷和轻视的视线都朝着她扫视过去。


    “我知道他们公司,当初我面试成功了,幸好没去,不然跟这种人共事,我都不敢相信有多倒胃口。”


    “这是余老师吧?能当她的徒弟,还当什么墙头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羡慕嫉妒呗,没人厉害,就想把人踩到泥地里,不然自个怎么上位?”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让陈慧诗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像调色盘一样,最后都没能坚持到最后,就扔下模特跑了。


    那模特也是真倒霉,化妆师跑了,她自然也待不下去,跟着追了出去。


    宋时溪在旁边目睹了全程,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想必余婉也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不可能这么神清气爽,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余婉后知后觉地也跟着笑了笑,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第二轮结束,留下的基本上全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化妆师,余婉的总积分暂时跟另外一名化妆师并列第一,两个人旗鼓相当,胜负就看最后一轮了。


    时间定在后天,到时候会有电视台的人过来录播,虽然只是当地的电视台,但是能在屏幕上露脸,大家都很兴奋。


    宋时溪和余婉照例去了摄影棚拍照,两人刚进去就看见了赵恒。


    “宋小姐。”赵恒一瞧见宋时溪,就眼前一亮,但是也懂得避嫌,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


    宋时溪也礼貌性地笑道:“赵总监。”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令其他模特羡慕了,毕竟这可是华蓝文化!几乎是所有模特挤破头都想合作的公司!


    两人拍完,宋时溪去换衣服,出来后余婉身边却多了一个眼生的中年女人。


    “时溪,这位是曾小姐的经纪人王小姐。”


    闻言,宋时溪面色不变,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你好。”


    “你好。”


    早在宋时溪从换衣间出来的瞬间,她的眼睛出于职业素养就跟开了自动瞄准一样黏上了她。


    或许是刚卸完妆,她脸上还带着些许水珠,皮肤吹弹可破,白皙胜雪,五官没有一处不美,还美得非常有特色,具有东方魅力,能让人一眼记住。


    皮相骨相俱佳,十分难得。


    第97章 橄榄枝


    妆前妆后都同样令人惊艳, 可塑性极强,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王雪在心中下了结论,面上的笑容愈发亲切热情,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了过去, 也不废话, 直接开门见山道:“宋小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有眼缘, 现在我们龙星娱乐很需要新面孔,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有空的时候可以出来聊聊。”


    闻言, 宋时溪目光下移, 落在王雪手中滚金边的名片上面,龙星娱乐四个大字格外突出耀眼, 现实也是如此,不仅捧出了港城如今正火的两天王和一歌后, 旗下像是曾书怡这样有名气有演技的明星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风头正盛。


    面对这样的橄榄枝,没有人会不心动。


    可是宋时溪却知道龙星娱乐旗下的明星表面看似风光无限,背后却是各种压榨剥削, 只要一签约便是二十年起, 期间还要无条件配合公司的工作安排, 如果想要提前解约,必须支付天价赔偿金。


    这些都是后来某位天王在和龙星娱乐打解约官司时爆出来的,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有自由,赚的钱还要跟公司以一种极不合理的比例进行分配……


    这种泼天的“富贵”宋时溪可无福消受,但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 到底该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王雪是龙星娱乐的人,背景够硬,而她现在只是一个刚崭露头角的模特,当然不能就这么打人家脸,不然要是后面被故意穿小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她笑了笑,先伸出手将名片接了过来,然后故作惊喜地捧道:“早就听说过龙星娱乐的大名,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王小姐您。”


    王雪也笑:“要是知道深市有宋小姐这颗明珠,我早就过来了,哪至于耽误那么久的时间。”


    “明珠谈不上,王小姐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时溪笑意不达眼底,随后见时间差不多了,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便说:“王小姐,本来想跟您多聊聊,但是我们等会儿还有要事处理……”


    王雪不是蠢货,宋时溪看似说了许多龙星的好话,但根本没有一句话是说到点子上的,偏偏她还找不出挑刺的地方,而且想到对方的身份,她只能咽下这个软钉子。


    “行,那你们忙。”


    说完,像是才想起什么,转而又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余婉,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抱歉,“对了,余小姐,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们书怡有过合作?那时候闹了点儿小误会?”


    闻言,余婉猛地抬起头,她怎么可能会忘?


    在王雪口中只是小误会的事情,却毁了她的事业和前程,是无数个充满痛苦的日日夜夜。


    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这件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现在王雪现在却能若无其事地提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抹掉这所有的一切?


    余婉看着对方浮于表面的歉疚情绪,手掌缓缓握成拳,她不知道王雪,或是曾书怡为什么突然再提旧事,甚至是主动递来台阶想要求和,不,都称不上求和,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她懂点儿事,大家一起把这件事不痛不痒地翻篇了。


    凭什么?


    她不接话,气氛肉眼可见地沉寂下来,王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不太记得了。”


    听到这个回答,王雪的视线在余婉身上转了个圈,她连续两轮比赛,势头都不错,拿下冠军也不是不可能,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于是勉强伸出手道:“希望有机会能再合作。”


    余婉一扫刚才的冷然,眉眼弯弯地回握住王雪的手。


    三人分开,直到走出大门,宋时溪才伸出手拍了拍余婉的肩膀,关心道:“没事吧?”


    “我没事。”余婉强撑的脊背渐渐往下弯下,抿了抿唇,“吃一堑长一智,人总要成长的。”


    跟王雪硬刚,的确能出一口恶气,可是后面呢?难不成她又从头再来?


    而且王雪的意思,就是曾书怡的意思,她这明显是不打算为难她了,她又何必要自讨苦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总有一天要站到山顶上,把现在受到的委屈全都还回去!


    想到这儿,余婉又挺直腰背,眼神坚定,“我要回去练手,为决赛做准备!”


    “加油。”


    宋时溪见余婉没有钻死胡同,微微松了口气,有时候职场就是这么残酷,进退有度才能长久,蒙头往前冲,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到时候见。”余婉朝着宋时溪挥挥手,然后跟不远处等候的邓伯昂离开。


    *


    与此同时,会馆内的一间休息室里,曾书怡在空地间来回走动,高跟鞋踩得哒哒响,最后猛然停下,难以置信地凑到钟美茵耳边,厉声问道:“那个叫什么宋时溪的真的是秦氏大老板的女朋友?”


    刚才在比赛途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跟自己对着干的化妆师,想也没想就要给低分,但是却被钟美茵给拉住了,那时她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就改变了她的想法。


    “书怡姐,她身边的女模特是秦氏大老板的女朋友。”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但是又觉得钟美茵没有理由骗她,更没有那个胆子敢在她面前撒谎,所以就算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强压了火气,给了个高分。


    就算比赛结束后,从钟美茵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再三确认。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可是秦氏的大老板秦樾,曾书怡都记不清这几年他们公司送了多少女明星去试水?结果都是无功而返,这个男人有多难搞,在业界内出了名的。


    本以为是他看不上圈子里的,只喜欢同样出身名流,矜贵优雅的千金大小姐。


    结果现在钟美茵却告诉她,秦樾像个花花公子和暴发户一样找了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模特,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嗯。”


    钟美茵也不愿意相信,可这是她亲眼看见的,有怎么会有错?


    “呵。”


    钟美茵瞥见曾书怡眸中的不屑,又连忙补充道:“是秦总亲口承认的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说着说着,语气中不禁染上了一丝酸意。


    曾书怡听出钟美茵的言外之意,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禁捏紧手中的杯子,“不就长得漂亮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书怡姐,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我在她手里就没能讨得了好,而且秦总护着她,连民池哥都敢打,最好别招惹她。”钟美茵脑海中闪过那一幕幕,最后停留在游轮上看到的那血淋淋的场面,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害怕得手都抖了抖。


    想到梁民池,钟美茵又小声提醒:“民池哥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听到这儿,曾书怡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那天有朋友作为女伴陪着一起去了梁家寿宴,亲眼目睹了梁民池是怎么断的腿,回来说给她听,都还没缓过劲来。


    秦樾这个人是真的狠。


    曾书怡后背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我知道。”


    她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去找宋时溪的茬儿。


    这个女人不能得罪,相反,能交好就交好。


    思及此,曾书怡皱了皱眉头,“王姐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紧接着王雪出现在门口,曾书怡立马上前问道:“事情办妥了?”


    “嗯。”王雪点点头,“但是宋小姐并没有要签龙星的打算。”


    “她背后有秦氏,不签也正常。”曾书怡倒是没怎么在意,然后道:“那个姓余的化妆师是怎么跟宋时溪搭上线的?早知道的话,当初就……”


    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再多都无用。


    “不知道,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王雪也奇怪,秦氏要是想捧人,什么资源没有?


    就算是想通过参加大赛一步步打基础,什么样的化妆师找不到?怎么就偏偏和余婉组队了?


    “真搞不懂这是什么路数。”


    曾书怡现在诚惶诚恐,只希望宋时溪和余婉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别掺杂了其他情分。


    这边宋时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翻来覆去地猜测了遍,她正加快脚步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昨天秦樾答应了她会来接她,她已经在会馆耽误了不少时间,不想再在路上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


    最关键的是,她想快点儿见到他。


    第98章 刻意诱惑


    刚走过拐角处, 就看见大树下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秦樾没穿上午的那套正装,而是换了套偏休闲的黑色短袖配直筒牛仔裤,整个人多了几分少年气, 阳光光影浮动, 从她的角度, 刚好能瞧见他那硬朗秀挺的侧脸。


    宋时溪本还想吓一吓他,但是还没近他的身, 秦樾就敏锐地转过头来,径直对上她的眼睛,冷峻的眉眼间立马漫开一抹笑, “结束了?”


    他三两步上前, 接过她手中的包。


    “嗯,今天可谓是一波三折。”宋时溪挽住他的胳膊, 将头往他身上靠了靠,一边朝着副驾驶的方向走去, 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听到钟美茵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樾立马联想到梁民池这个人,眉头蹙起,余光不着痕迹地在她脸上扫了扫, 没瞧见出什么特别来, 才缓缓松开。


    后面听到龙星娱乐, 立马出声提醒道:“离这个公司远一点儿,你要是想签大公司, 我帮你安排, 或是……”


    “你想哪儿去了?我才不想签给别人呢,我要自己当老板。”宋时溪连忙打住他的话头,唇瓣翘得能挂酱油瓶, 那股傲劲儿看得秦樾没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轻笑道:“知道了。”


    “干嘛?”宋时溪立马拍开他的手,然后想到什么,又牵住他的手,扬起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笑嘻嘻道:“你别忘了,你说过的我开工作室了,要当我的第一个甲方。”


    “没忘。”


    秦樾顺势勾住她的手指,在她掌心挠了挠,低沉的嗓音中溢出几分温柔笑意,“合同都拟好了,就等着签字了。”


    宋时溪眸光一亮,欣喜若狂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半个人都快挂到了他身上,“我就知道你最最最好了。”


    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夸赞的话,换都懒得换,偏偏他就吃她这一套,薄唇勾起,“知道就好。”


    两人上车驶向胡家磊和廖子娟开的粤菜馆,总店和分店就是不一样,不光面积大了几倍,菜色的种类也多了不少,宋时溪特意尝了廖子娟上次说的早茶,味道确实很不错。


    宋时溪就好这一口吃的,到最后肚子都撑圆了。


    结账后,正准备走一走,消消食,就在门口撞见了脚步匆匆的胡家磊和廖子娟两夫妻。


    “哎哟,真巧,这都能遇见。”


    胡家磊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期间还不忘搀扶着大肚子的廖子娟,等到了跟前,便满脸笑意道:“阿樾,弟妹,晚上好。”


    听到对方自然直白的称呼,宋时溪脸颊慢一拍地烧了起来,染上晚霞般的红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樾,他倒是坦荡,没有任何不自在,脸色稍沉,扯了扯唇角,语气不明地道:“还真巧。”


    胡家磊知道被看穿了,也不尴尬,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阿樾你的法眼。”


    自打上次惹了祸事出来后,他这段时间都没好意思去秦樾跟前晃悠,知道他喜欢自家的吃食,就叮嘱店员,要是看见他进店了,就报告一声,他好来个偶遇,缓和一下关系。


    刚才才吃过晚饭就接到电话说秦樾领着个小姑娘过来吃饭,猜测是和宋时溪一起,便和自家媳妇儿赶紧带着赔罪礼物来了。


    想到这儿,胡家磊连忙将提了一路的礼盒递过去,“来,弟妹,这是我前两天去云市出差买回来的纪念品,你拿着玩儿。”


    通过他们的对话,宋时溪也明白过来对方是专门过来找他们的,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又那礼盒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哪好意思接,连忙摆手,但是下一秒那礼盒就被秦樾接了过来,顺势塞进了她怀里,“不用跟他客气。”


    礼盒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重,但也不轻,宋时溪双手抱着才不觉得吃力,秦樾很快就注意到了,便又伸出手从她怀里接过,帮她提着。


    “对,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跟阿樾那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就跟自家兄弟差不多。”胡家磊拍了拍胸脯,根本不介意秦樾刚才略显粗暴的接礼物方式,相反,面上的笑意还更深了些。


    “谢谢。”宋时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对方,便只礼貌性地道了声谢。


    “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就跟阿樾一样喊家磊哥和子娟姐。”这时一旁的廖子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温柔出声解围。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久,宋时溪还是对这位大方知性的开朗大姐姐十分有好感,闻言,便笑眼盈盈地跟着喊了一声。


    廖子娟也弯唇应了一声,然后问他们是打算直接回去了,还是在附近再逛逛,宋时溪如实道:“饭菜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我们正准备散步消食呢。”


    这话把廖子娟哄得合不拢嘴,顺势挽住宋时溪的胳膊,“那刚好散步去我们家喝杯凉茶再走吧?我们家就在那前面,两三百米。”


    宋时溪见时间还早,一旁的胡家磊又缠着秦樾聊上了,便点点头。


    一行人顺着路灯往前走,廖子娟月份大了,宋时溪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得很慢,后面则跟着两个护花使者。


    夜晚比白日凉快了不少,但也有很多蚊子冒了出来,廖子娟便拿了个香囊给她,“从我儿子那儿拿的,专门请人配的驱蚊香囊。”


    宋时溪有些惊讶廖子娟这么年轻居然都已经二胎了,但转念想想七八十年代结婚都早,二十岁左右就结婚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并不稀奇。


    于是道谢后,就把驱蚊香囊系在了腰带上。


    廖子娟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樾,“上次胡家磊那个没长脑子给你们两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我们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个歉。”


    “是啊,真的很对不起。”


    胡家磊也很快接话,语气里含着后怕,经过此事,他是再也不敢胡乱掺和别人家的事情了。


    宋时溪也想起了那时候闹出来的大乌龙,不由看向秦樾,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炙热又滚烫。


    她莫名觉得心尖有些痒,匆匆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廖子娟,轻笑道:“我们那时候的确吵了一架,但也因此发现了很多问题,就算没有这件事,迟早也会发生矛盾的。”


    话毕,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珍惜当下。”廖子娟琢磨着这句话,赞同地点点头。


    说着话,也到了他们家门口,这一片都是小洋楼,算是别墅区,偏欧式的建筑风格,带着花园。


    一进门就是绿意盎然的大草坪,左手边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右手边则摆了大大的遮阳伞和桌椅,里面有很多散落的玩具。


    几人刚进门,一个小萝卜头就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到了廖子娟跟前才紧急刹住车,将肉嘟嘟的小脸埋进她圆滚滚的肚子里,嘴里还甜甜地喊着:“妈妈。”


    “汤汤,睡醒了?”廖子娟一看到他,眉眼间就柔和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杂乱无章的头发,等他点头后,才问道:“看看谁来了?”


    汤汤探出脑袋来,最先看向站在廖子娟身旁的宋时溪,发现是个不认识的漂亮姐姐后,又害羞地将脸埋了回去,紧接着又看向站在胡家磊旁边的秦樾,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秦叔叔!”


    “过来。”


    秦樾冷冽的表情瞬间像是冰山融化,蹲下身来朝着汤汤招了招手,后者立马撒丫子朝着他跑过去,然后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又软声喊了一声秦叔叔。


    “真乖。”秦樾直接将小崽崽单手抱起来,走到宋时溪身边,介绍道:“这是叔叔的女朋友,叫婶婶。”


    汤汤咧了咧嘴,脆生生喊:“婶婶。”


    或许平时家长们很注意防晒,所以就算在深市长大,汤汤的皮肤也很白,再配上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么奶呼呼地喊上一声,真让人心都快化了。


    只是如果能把婶婶换成姐姐,就更好了。


    宋时溪感觉自己还很年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婶婶,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办法,辈分一般都是跟着年纪大的一方走。


    要是让小孩子叫他叔叔,叫她姐姐,那岂不是乱套了?


    “哎。”


    宋时溪应了一声,又摸了摸他的头夸他可爱,紧接着就见汤汤不怕生的朝着自己伸手,要抱抱,便也跃跃欲试地接了过来,但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小小的一个,抱在手里还真挺有份量的,而她又很久没有抱过小孩儿了,调整了好几次才找到舒服的省力抱姿。


    “还是我来抱吧?”秦樾知道汤汤有几斤几两,见她抱得吃力,就想接过来。


    但是没想到汤汤抱着她就不肯松手了,“不要,我要跟漂亮婶婶抱。”


    这一幕把大家都给逗笑了,秦樾掐了掐他胖乎的小手,没用什么力气,轻啧出声,“你倒是会选人。”


    宋时溪娇嗔他一眼,舍不得放手,“我还抱得动。”


    谁能拒绝不哭不闹,还嘴甜的黏人小幼崽啊?


    秦樾:“……”


    “进去聊吧,我让阿姨泡茶过来。”廖子娟捂唇偷笑一声,让胡家磊扶着自己上台阶,招呼大家进屋。


    宋时溪抱着汤汤进去,坐在沙发上没多久,汤汤就自己要下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去看秘密基地。


    她先看了一眼廖子娟,见她点头后,才跟着汤汤去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具,墙角放着一个用蚊帐和各种薄纱搭建而成的“小城堡”,汤汤拉着她坐进去,给她介绍自己的各种小伙伴。


    童言童语,有些幼稚,但却天真可爱。


    宋时溪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陪着他玩了很久,中途秦樾来过一次,但是还没进门就被汤汤赶了出去。


    看着秦樾憋屈又无奈妥协的表情,宋时溪已经可以想象以后他当了爸爸会是什么样子。


    绝对是个无条件宠孩子的。


    但她可不想要虎妈猫爸的组合啊!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时溪瞪大眼睛,连忙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但手却不受控制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了。


    跟廖子娟一家道别后,宋时溪和秦樾步行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凑过来直接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牢牢握紧。


    宋时溪故作嫌弃,“有汗。”


    话是这么说,但是却没松开他的手。


    “等会儿回去帮你洗。”秦樾偏头看向她,嘴角轻轻往上扬起。


    望着月色下他清隽的面容,宋时溪心念微动,狐狸眼闪了闪,挪动脚步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许,意味深长地轻声问道:“只帮我洗手吗?”


    她的嗓音刻意放低,又娇又软,透着一股懒洋洋的诱惑意味。


    秦樾盯着她,眸色渐深。


    第99章 办公室荒唐


    墨色渐深, 空无一人的高楼之上,却隐隐传来暧昧的水声。


    零散的物品在门口落了一地,男士衬衫被随意丢弃, 紧接着一只高跟鞋踩上去, 在上面留下灰扑扑的印记。


    黑色高跟鞋包裹着一双小巧的脚, 细带缠绕在白得发光的脚背,令人挪不开眼, 露出的指甲修剪整齐,规规整整涂着浅粉的指甲油,精致粉嫩。


    没过多久, 一双大掌顺着腰身往下勾住小腿, 逼着她缠上了窄瘦结实的腰身,鞋跟在半空中晃悠, 留下旖旎的弧度。


    莹白如玉的腿修长笔直,滑嫩的肌肤从男人腰背之间摩挲而过, 泛起酥麻的痒意。


    本就粗重的呼吸变得愈发低哑灼热,他扣住她的大腿,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她娇哼一声, 浑身轻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半推半就地搂住他的脖颈, 全身心靠向他。


    男人的吻看似不紧不慢,实则每一次辗转都是步步紧逼, 急切又凶猛地掠夺她的领地, 没一会儿就水光潋滟,可怜巴巴地溢出了泪花。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像是良心发现了一般, 稍稍放开她,偏头温柔吻去她眼尾的湿润。


    宋时溪抓住机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还没缓过来,就感受到有滚烫顺着她吊带的边缘往深处探去,带着些许薄茧的指尖像是带了火,所到之处,那种感觉难以言说,她下意识地想去拦,可是他却趁机摁住她的手。


    “帮我摸一摸。”


    隔着质地丝滑的西裤面料,宋时溪摸到了不可忽视,她抬眸望向他,一双媚态天生的狐狸眼勾魂摄魄,微微一眨,如月如影。


    秦樾看得一晃神,下一秒,脊背就不受控地微微弯起,喉间溢出低低闷哼,平时冷冽的嗓音这会儿被渲染上磁性性感的哑,光听语调都知道他有多愉悦和舒爽。


    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稀稀拉拉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多时,原本放着不少文件的办公桌就被清理了出来,瘦削的薄背刚贴上去,有人就俯身压了过来,嘴里还柔声哄着让她再快点儿。


    哄着她的间隙也不空闲,指腹灵活地解开皮带,冰凉的锁扣差点儿砸到她的手,贴着手背滑下去,连带着深灰的布料也不见了踪影,直直坠地,只留粉色在原地。


    一连串动作他做得灵活快速,宋时溪看得目瞪口呆,眼睫颤了颤,只觉得颊边烫得厉害,难以想象自个之前是怎么容下的,越想越不好意思盯着瞧,刚挪开眼,就被他擒住下巴,再次吻了上来。


    落地窗外夜色盈盈,落在两人身上,显出略有些荒唐的现状。


    她的穿戴越是整齐正经,便衬得他越发混乱轻挑,光溜溜的,入目全是紧实劲瘦的肌肉。


    “去里面。”


    宋时溪只要一想到这里是秦樾正儿八经的办公室,就觉得浑身都骚得厉害,不,烧得厉害,手不禁推了推他的肩膀,偏头想避开他的吻,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慌乱。


    可秦樾黏人得不行,不管她怎么躲来躲去,他都能精准无误地捉住她,将唇瓣吸吮得红润轻肿,宋时溪羞得满脸通红,偏偏整个人都被他禁锢着,脱不了身。


    “就在这儿,我想要。”


    秦樾咬着她的舌尖,手掌轻而易举地托起她的腰,将一长一短两条裤子一起扒拉了下来。


    皮肤触碰到桌面,有些凉,她忍不住颤抖,但身体里却越来越火热。


    秦樾抵着她,长臂一伸,只听得一声咔哒声,像是抽屉被拉开的动静,紧接着他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了一盒。


    单靠一只手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双腿全都抱住,紧紧控制在胸前,强壮的胳膊肌肉明显,线条流畅,伴随着他挤压的动作,让人不禁蹙起眉头。


    光滑整洁的桌面没有可抓握的,宋时溪两只手无处安放,又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撞下去,只能去抓他的手。


    秦樾接住她的,一根根挤进去,十指紧扣,掌心湿黏,他将她的手凑到唇瓣,啄了又啄,温柔的表象下是一波比一波更热烈的强势。


    或许是地点太过敏感,宋时溪总觉得身体和心理都被紧张和刺激填满,没一会儿就去了,抽抽噎噎之下,感觉头顶的天花板都变得晕眩起来,好似在天摇地晃。


    “要不要歇会儿?”


    秦樾将她抱起来,眸光晦涩,轻声细语问她,宋时溪点点头,他当真就停了下来,乖乖地拉远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当她奇怪他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了,没过多久,他就将她转了个面,再次抵到桌面上。


    视线瞬间从黑乎乎的天花板,变成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虽比不上后世的璀璨,但也算好看。


    他紧贴着她的脊背,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在蝴蝶骨上流连半晌,又拨开她的长发,继续往下,哑声问:“歇好了吗?”


    那低沉沙哑的嗓音,落在她耳中,心尖一颤一颤的,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直到后面,她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最后的绅士,也是两人之间最后一次歇息。


    办公桌上一片狼藉,他又抱着她去了落地窗前,美名其曰,让她看夜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她的鼻尖离玻璃窗只有不到半个手掌的距离,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要贴上去了,一颗心七上八下,连带着浑身都紧绷起来。


    秦樾也只能被迫停下来透口气,偏偏他乐在其中,也不嫌麻烦。


    直到后半夜,秦樾才践行诺言,把她里里外外都洗个干净,水流浇在肩头,热气氤氲,赛雪的肌肤渐渐泛起了粉色,透骨生香。


    宋时溪一手撑在浴室的墙上,一只手抓住他有些刺手的短发,脖颈往后仰,死死咬住唇,却还是溢出娇声,眼睫沾满了水珠,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泪,总之格外惹人怜惜。


    脚趾蜷缩起来,滑过他的脊背,大腿和他的肩胛骨摩擦而过,有些疼。


    他倒吃得高兴,出了那么多力,也丝毫不觉得疲累,精力旺盛得可怕,但她早已腿软得险些站不住,此时不免暗暗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在不久前故意招他。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宋时溪早就哭红了眼,倦得连手都不想抬,偏偏他欺负完人,还满嘴的甜言蜜语,尺度把握得刚刚好,说完就抱着她睡,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


    在哄她这件事上,他已是炉火纯青。


    一晚上的孟浪,换来一个上午的酣睡,第二日起床,她连休息室都不想出,一来是没什么精力,二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看上去严肃正经的办公室。


    窝在床上,享受了秦樾的午餐服务,才想起来去拆昨天胡家磊和廖子娟送的云市特产,居然是包装严实的翡翠手镯,还有一对耳环。


    她前世还没到喜欢黄金和翡翠这等物件的年纪,大多喜欢奢侈品出的花里胡哨的首饰,所以也分不出好坏来,但是见秦樾还算满意的样子,便也知道定是价值不菲。


    “这能收吗?”


    “收都收了,难不成还退回去?”秦樾搂住她,帮她戴上,勾唇道:“不错,还显白。”


    她皮肤本就白,配上这种颜色,显得冰肌玉骨。


    宋时溪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真的还回去,反正是赔礼,就算贵重了些,欠下的人情也是秦樾去还,她用不着操心。


    现在瞧着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眸光一亮,爱不释手地把玩了片刻,想到什么,睨他一眼,“快三点了,你还不上班去?”


    早就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他却依旧赖在休息室,像是完全想不起来还有工作要忙。


    “不想去,只想陪着你。”秦樾将下巴放在她的肩颈上,懒洋洋地阖上眼睛,貌似是想抱着她再睡一会儿。


    可宋时溪已经睡了一上午,这会儿半分困意都无,推了推他,正想把床让给他,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找你的。”


    秦樾不耐地睁开眼睛,没有想起身的意思,直接扬声问:“什么事?”


    徐进泽听出秦总话中的烦躁,抬手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过来给自己找罪受,但实在是十万火急。


    “秦总,小姐来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猛地看向秦樾,徐进泽口中的小姐除了秦枝意还能有谁?


    “她怎么来了?”宋时溪下意识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拢了拢,遮挡住因为图凉快只穿着吊带和短裤的身躯。


    只是这样一来,颇有种要被捉奸在床的慌乱。


    秦樾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掐了一把她的小腰,等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后,才如实道:“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


    “千万别让她进来,你快出去,我要锁门了。”宋时溪从床上爬起来,跟在秦樾身后,等他一出去,就果断地将门给锁上。


    秦樾站在门口,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差点儿被门夹住的衣角,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由轻笑出声,理了理有些杂乱的衣着,这才吩咐一旁的徐进泽让他把秦枝意带进来。


    徐进泽头都不敢抬,应了一声,就赶紧从这个是非之地快步走了出去。


    秦樾刚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秦枝意风风火火地进来,开口就道:“哥,宋时溪居然也在深市!”


    她的声音难得有些尖锐,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惊。


    闻言,秦樾抬手给自己倒水的动作一顿,眼眸眯了眯,面上却平淡无波,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第100章 启程回京


    秦樾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继续倒水, 并没说话,果不其然,没多久秦枝意就在他对面坐下, 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


    “哥, 你知不知道宋时溪居然在做模特赚钱?”


    秦枝意巴掌大的小脸上装满了惊讶, 不等秦樾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也才知道没多久。”


    她往日是会常常看报纸的,有空的时候也会买些时尚杂志来看,但是这段时间她的精力都放在了……


    想到这儿, 秦枝意眸色暗了暗。


    所以以至于她上个月才从雯娟口中得知这件事, 刚听说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宋时溪以前放过话,说就想找个好男人嫁了, 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但是一堆报纸和杂志摆在面前,证据确凿,她就算不想相信也得相信。


    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匪夷所思, 惊慌之下, 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家把这事跟她妈说了说, 不曾想她居然和她爸早就知晓了,还说当模特拍拍照片, 又不是坏事。


    只要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们做长辈的并不会过多插手小辈的事情。


    就像是当初秦樾决定去当兵,创业,他们也没有过多干涉一样。


    而且她妈对此还挺喜闻乐见的, 因为她觉得宋时溪有正事干,就不会没事往他们家跑,大家都乐得轻松自在,与其凑到一起彼此折磨,还不如离得远一些。


    但是秦枝意倒认为就算不做模特,宋时溪应该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一直待在他们家,这一点光是看她一个学期待在家里的天数就知道了,而且放暑假后,要不是她妈要给宋时溪办生日宴,亲自去接了人,她估计都不一定会回来。


    想到这儿,秦枝意才恍然发觉宋时溪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转了性,不光不再一门心思想嫁人了,还开始变得独立上进起来。


    先是好好读书,这学期不再挂科,现在又是自己找了工作赚钱,并有意无意地在跟他们家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不想戳破那层窗户纸,可她也看得出来这些变化都是发生在两人闹了矛盾之后。


    自打宋时溪把她推下楼梯,她和她妈对宋时溪都心存芥蒂,平时多是冷脸,这样的环境下,宋时溪在他们家肯定过得不是很自在,可她心里也存着气,不想委屈自己,过多搭理她。


    可现在想来,宋时溪还是个学生,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母,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当初他们家也是因为觉得她实在可怜,再加上又惦念着恩情,想让她日子好过些,所以才把她接回来。


    他们的确没让她短过吃穿,但是其他方面却做得一塌糊涂。


    她不想委屈自己,难道宋时溪就想受委屈了吗?


    莫非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宋时溪才会想着搬出去,快速独立起来?


    秦枝意的脑海中一会儿闪过当初被推下楼梯的痛苦,觉得他们一开始对宋时溪的确是掏心掏肺,真心实意地对她好,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跟他们无关,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一会儿又闪过宋时溪这段时间在秦家遭受的冷眼,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些过分。


    一时之间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但这些事情她又不好意思跟秦樾说,便暂时收起了思绪,感叹了一句,“她拍得还挺好的,咱妈说他们单位都有小姑娘专门去买同款。”


    秦枝意想到那些不同风格的美照,不禁也赞同地点点头。


    秦樾一直没出声,直到一杯水快见底,才将杯子放下来,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来我这儿就是专门夸人来的?”


    闻言,秦枝意一愣,然后脸红了大半,果断摇头,“不是,谁夸她了?”


    说完,又急匆匆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太惊讶了,要不是在报纸上看到她来深市参加比赛了,我还一直以为她在京市呢。”


    “她来不来深市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秦樾眼神幽深,仿佛能将人看穿。


    秦枝意一噎,表情一滞,张了张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好半晌才道:“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秦家的人,她第一次来深市,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妈也说让你帮忙看着点儿。”


    他媳妇儿,他当然要看着,护着。


    但是这些不能跟秦枝意说,于是便扯了扯唇角,道:“你还真是什么都跟你妈说。”


    “那咋了?”她就是妈宝女!


    看着秦枝意理直气壮的表情,秦樾不想跟她再多说,起身理了理袖口,开始赶人:“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自己玩儿去吧。”


    秦枝意知道他忙,顺势起身后,又想到这两天他都加班睡在公司,便没忍住关心道:“哥,你也要多注意休息,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在这儿睡,哪有回家睡舒服?”


    话毕,视线下意识地在室内扫视一圈,看向了那扇紧闭的门。


    注意到她的目光,秦樾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知道了。”


    秦枝意没多想,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


    等候在外面的徐进泽见秦枝意一片祥和地出来,微微松了口气,随后马不停蹄地领着人下楼,亲自把人送上了车,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回了原地,又赶紧上楼跟秦樾汇报情况。


    确定秦枝意走后,秦樾才前往休息室,敲了敲门,“是我。”


    没多久,门打开了一条缝,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滴溜溜转了转,发现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方才松了口气。


    她这做贼心虚的模样看得秦樾有些好笑,捏住她后脖颈的软肉,将人拽进怀里,大掌拍了拍她挺翘的屁股,“哪有做嫂嫂像你这么窝囊的?”


    宋时溪懒得理他,抓住他逐渐开始乱摸的手,轻哼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她倒是想偷听,但是他们声音太小,她耳朵都快贴门上了,也听不太清楚。


    秦樾没打算瞒她,如实将对话尽数转达后,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什么。”


    宋时溪摇摇头,她只是觉得秦枝意不愧是能当女主的人,善良又理性,原主都把她推下楼,差点儿害得她再也跳不了舞了,她居然还能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


    *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轮比赛,宋时溪倒还是平常心,但是余婉就有些紧张了,尤其是今天还有电视台的人来录播,她就更焦虑了。


    平时都是在后台工作的人,这会儿突然要面对镜头,她很不自在。


    “就当作拍照了,或者当他们都不存在。”宋时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试探性地说了两个自己一开始做直播工作的心得。


    她一开始只录播,然后剪辑好了,把作品发到平台上面去,有试错的机会,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习惯面对镜头了,后来粉丝量增长,开始规划每日直播,除了前几次有些磕磕巴巴,比较吃力以外,其余时候都很游刃有余。


    “我不会出幺蛾子的。”


    余婉深呼吸几次,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然后和宋时溪前往比赛现场,这里已经搭建了舞台,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机器,她们一进门,就有人领着她们去和其他选手汇合。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评委席中钟美茵已经不在了,只有曾书怡一位女明星在,除此之外,还增添了一位刚崭露头角的男歌手。


    为了收视率,镜头给他们两位的时间最长,给他们发言的机会也最多。


    等到了化妆师和模特们上台的环节,宋时溪和余婉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导,手牵手地上台,轮流做了自我介绍,随后便是评委出题。


    这次的主题是“职场”。


    化妆品和道具全都由主办方提供,所有化妆师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但相应的,难度也大幅度提升。


    要知道化妆品对化妆师来说就是命根子,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能否完成一个好看完美的妆容,趁手的化妆品非常重要。


    前两轮并没有限制化妆品,大家都是用的自己的化妆品,对此无比熟悉,所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比赛,并不难,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在下手前,化妆师需要慎重再慎重,这就格外考验化妆师的水平了。


    余婉也有些慌,但慌乱之后,又很快镇定下来,将几瓶不同的粉底液依次挤在手臂上试看颜色质地,然后又开始调色,直到调出相对比较满意的效果,才少量多次地往宋时溪脸上上。


    她是全场唯一进行调色的化妆师,而其他化妆师早就在她磨蹭的时候,完成底妆,开始下一步了。


    她不慌不忙的操作也吸引了导演的注意力,让摄像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余婉没有受到影响,一步步按照脑海中设定好的步骤往下走,眼影用白粉打底色上下大面积晕染,随后用浅灰棕加深睫毛根部,在眼尾部分微微上扬,扩大范围。


    她选了一把稍微硬挺些的刷子,果断用剪刀剪成刀锋状,蘸取深棕色晕染下至和卧蚕,用香槟亮色提亮卧蚕中间,其余部分不增添任何烛光和亮色。


    睫毛用睫毛夹夹翘,只刷上一层淡淡的睫毛膏,不过分浓烈,也不过分素淡,又很好地起到了放大眼睛,让眼睛更加有神的效果。


    眉毛顺着原本的生长方向勾勒出轮廓,查漏补缺,腮红和口红选用同色系的蜜桃色,偏裸色的口红,整张脸没有明显的修容线条,但却很好地提升了气色。


    配上轻薄自然,又贴近原本肤色的底妆,一眼望过去清新,得体,舒服,而在职场里,最需要的无外乎就是这几点。


    发型则选用高级精致的低盘发,露出五官,干净利落。


    看似简单的妆造,却处处是心机。


    整体讲究精细,突出了原生美,又表达了自身品味,不会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在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众位评委才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被余婉的手法给吸引了注意力,或许是珠玉在前,这会儿再去看别的选手的作品,总觉得缺少了些许味道。


    曾书怡盯着宋时溪那张大放异彩的脸,头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外貌生出了嫉妒的情绪,索性不去看,然后咬牙低头在评分表上,重重填上满分。


    但想着这是会上电视节目的,又把擦掉,减了两分,其余化妆师的则是中规中矩地评了分。


    可谁曾想到了最后,就数她给余婉这组的分最低,还有人问她是对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曾书怡只能干笑着,胡扯自己平时喜欢张扬一点儿的,将其敷衍了过去。


    最后冠军花落谁家根本不难猜,余婉几乎是以碾压之势得了第一名,不光拿到了奖金,还得到了和赞助商合作的机会。


    这还只是最浅显的好处,福气还在后头。


    比赛结束,余婉和宋时溪却不得闲,拍照和采访结束后,晚上还要跟主办方,评委们,以及电视台的人吃饭。


    一直快到凌晨才结束。


    秦樾来接的她,还顺便把余婉送回了家。


    看着包包里各式各样的名片,宋时溪本想简单整理一下,但是实在力不从心,刚才在酒局上人多,她又高兴,难免就多喝了几杯,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的,困得不行,只想睡觉。


    秦樾抽空偏头瞥了她一眼,就撞见她跟小鸡啄米似的,下巴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到了停车场,他停好车,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又拿上她的包,才朝着楼上去。


    *


    比赛结束后,宋时溪就准备回京市筹办开工作室了,在此之前先跟余婉夫妻吃了顿正儿八经的庆功宴。


    后面又受邀去廖子娟家里蹭了顿饭,汤汤还是跟上次一样喜欢黏着她,尤其这次她还和秦樾一起专门去商场挑选了时下在小孩圈子里最流行的玩具送给汤汤,他就更喜欢她了,恨不得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多精力,玩个一天都不带累的,好在有廖子娟夫妇帮忙,不然她真的遭不住。


    在要走的前一天晚上,秦樾比汤汤还黏人,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让她记得要想他,还幼稚地让她发誓。


    宋时溪拗不过他,只能一边喘息着,一边说些好话哄着他,许下了各种乱七八杂的诺言。


    出发的那天,秦樾亲自送她去的广市。


    “到了给我打电话。”秦樾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说完,又忍不住絮絮叨叨把在车上说过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宋时溪点点头,听着他反复提及各种叮嘱,心中竟不觉得烦,相反还觉得甜得很,她肯定是疯了,又或者是被秦樾传染了。


    她连连点头,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嗓音轻柔,“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朋友,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知道。”秦樾喉结滚了滚,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她的手,“但我不在你身边,总觉得不放心。”


    闻言,宋时溪一愣,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徐进泽就过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她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冲他挥了挥手。


    就算有千般万般不舍,最后还是掐着时间在登机口分开。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身影,秦樾握紧掌心,心尖涌上丝丝缕缕的悔意。


    他就不该忍的,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牵上她的手。


    或许该催一催华蓝文化那边的进度了,这样的话,她也能为了工作早点儿回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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