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文珊一起第二批册封的还有平贵人, 她连跳两级直接晋封了平妃。
相比之下反而比文珊还显眼些。
册封礼结束之后文珊回到咸福宫冻地直跺脚。
“我的天呐，下着雪还得祭拜天地。”文珊禁进屋脱下披风，凑到炭炉旁取暖，“册封礼也忒长了点, 我在外头站了两个多时辰。”
本来胤禛和胤禩也得去观礼, 文珊看着这大雪就强行把他们俩留在咸福宫了，这要是把孩子冻坏了可怎么办, 再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她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跪这里拜那里的。
负责的礼官脸都快要笑成花了还说什么瑞雪兆丰年, 是好意头。
她看是好折磨还差不多。
恰好今天还是初雪，宫里按照规矩还有夜宴, 她这累了半天晚上还得去陪笑。
想想命更苦了。
胤禩穿着暗红色的对襟云纹褂子，袖口颈边是文珊特意给他们寻的白绒绒的羊毛，簇拥着他白嫩的小脸显得喜庆极了, 胤禛也穿着和胤禩一样的衣裳是文珊特意给他们做的, 两兄弟本来在塌上坐着看到文珊回来都跳了下来。
“先别碰额娘，额娘身上太凉了。”文珊紧急制止了想往她身上扑的胤禩。
胤禛往外看了看:“额娘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册封礼之后不是要有命妇朝拜吗？”
外面白茫茫一片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雪太大了实在不方便，皇上就免了。”文珊挥了挥手。
这样也好, 否则她还得回咸福宫假笑两个时辰。
珍珠端了一碗热乎乎的酒酿圆子上来, 笑着说:“主子辛苦了，快喝点热的。”
“我和哥哥还给额娘在火炉里煨了红薯。”胤禩也抬着脸说。
文珊烤了一会火觉得差不多了才抱了抱两个宝贝儿子，感动地一塌糊涂，还是自己家里好啊。
自从文珊带着胤禛和胤禩烤了两回红薯之后他们俩就热爱上了这项事业, 没事就会在火炉里煨上两个, 甚至对火候和时间的掌控慢慢地都快比文珊还要好了。
“奴婢帮您先把这些首饰卸了吧？”琥珀上前看着文珊这一身虽华贵却沉重的头饰衣物贴心地说。
文珊连忙点头，这一身行头都快把她的腰压弯了。
又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贵妃的服制给换了下来。
换上常服的文珊终于松了口气，头发也只简单地挽了个髻就在塌上尝了口两个儿子刚烤出来的红薯。
文珊竖起大拇指用尽毕生所学来夸夸他们俩的手艺, 把两个孩子哄地眉开眼笑，胤禩坐在文珊旁边看她喝酒酿圆子也有些蠢蠢欲动想尝一口，文珊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圆子给他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小口，这些圆子不好消化还是尽量不要让胤禩吃。
胤禩年纪小吃不着胤禛却无妨，一会的功夫已经喝了两碗了，然后也被文珊严厉制止不准他再吃了。
胤禩在一旁幸灾乐祸，胤禛过来揉他的脸两个人又滚成一团。
文珊喝着热乎乎的酒酿看着两个儿子打闹，一瞬间觉得岁月静好也就是这幅模样了。
下午的时候雪还没停，外头一片寂静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树枝被雪压塌的清脆折断声，文珊突然来了兴致想剪窗花，让珍珠找了好些红纸来，胤禛和胤禩太小文珊不可能让他们碰剪刀于是让他们在一边画样子，他们画出来喜欢的文珊就剪出来让他们拿着玩。
文珊对这种手工活一向很擅长，宝全几人也在桌子旁边围坐着剪一些春字，牡丹蝴蝶之类的一些喜庆图样。
文珊一会的功夫就剪了两个出来，一个是正在奔腾的马一个是展翅欲飞的鸡，是胤禛和胤禩两个人的属相。
这两个窗花剪地栩栩如生，胤禛和胤禩都很喜欢，十分珍惜地收好了。
文珊凑过去看两个孩子的大作，胤禛虽然已经启蒙但是画工还没有多娴熟，文珊看了一会发现他在画很经典的九鱼图，只是在这欢腾的九条鱼中间还加上了两个小人，在最底下还有一个长发的女子拎着灯笼含笑看着两个小人和那几条锦鲤玩闹。
胤禛看到文珊凑过来有些脸红:“我画地不好。”
文珊揽过他:“胤禛画地很好啊，这是额娘和弟弟还有胤禛吗？”
胤禛点头。
文珊“哇”了一声，故意逗他:“好看是好看但是额娘可能剪不出来。”
这样子确实有些复杂，胤禛性子板正容易被文珊逗到，此时就有些慌了，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怎么改，文珊连忙说能剪，等剪出来了就贴到正殿的窗户上，一推门就能看见。
让文珊最意外的是胤禩的画工竟然好地有点出奇了。
文珊看着胤禩画地那幅母子三人戏蝶图震惊地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线条流畅表情灵动，人和蝴蝶都画地栩栩如生，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能画出来的。
拿着画笔的胤禩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刚刚他只想着要画一幅漂亮的花样出来哄额娘高兴却忘了如今他还是个孩子，远远不是已经习画几十年的胤禩。
胤禩紧张地看着文珊拿着他的画仔细端详，手心里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脑子里在迅速思考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我的天呐，我们家小八果然是天才。”他没想到额娘竟然欣喜若狂地把他抱起来亲了好几口。
“你也太聪明了吧，怎么什么都会啊。”文珊看着小儿子简直眼睛里都要冒出光来了，这就是小说里写的天才儿童吗？
难道他们家胤禩有超凡脱俗的绘画天赋？
就连胤禛也看着胤禩的画连连赞叹，没想到弟弟竟然这么聪明。
胤禩被夸地有些飘飘欲仙的同时又有些感动，额娘果然永远都不会怀疑他，一腔热诚地疼爱他，无论他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她都全盘接受。
他不想骗额娘，只是告诉额娘他是重活一世的人额娘会不会被吓到，毕竟这种神鬼之事一向禁忌，额娘胆子又那么小。
胤禩之前就考虑过这事最后还是决定先瞒着，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说也不迟，或者隐藏一辈子也好。
而胤禩不知道的是文珊自己身上都发生了穿越这种离奇的事，对各种突发情况实在是接受良好了。
胤禩和胤禛画的这两个样子要剪出来就有点费劲了，文珊做了两个多时辰才勉强满意地剪了两张出来妥帖地收好，准备过年的时候再贴到窗子上，到时他们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守岁也应景。
剪完窗花正好就快到了夜宴的时辰了，好在一个时辰前雪就停了，文珊带着胤禛和胤禩往夜宴的地方去，他们到的算是早的，康熙和两位老祖宗还没到，已经落座的只有钮祜禄贵妃和荣妃，宜妃几人。
钮祜禄贵妃和皇贵妃的位置相对，而文珊的位置在皇贵妃的下首和惠妃相对。
惠妃有着大阿哥如今算是众妃之首。
这场宫宴是钮钴禄贵妃操办的此时也还在忙碌着查看各处的准备，文珊带着胤禛和胤禩落座之后就有宫女立刻奉上了茶水点心，两个孩子的胃口都被文珊的手艺养刁了，对这种御膳房做的点心兴致缺缺，文珊便捡了点瓜果给他们吃。
宜妃坐在文珊的下首见状和文珊闲话。
“贵妃姐姐如今真是惹人眼红，四阿哥和八阿哥都如此乖巧。”
文珊看着宜妃面色红润笑意盈盈的样子就知道她最近过地也是不错，如愿封妃康熙对她一向也还算宠爱，文珊算了算应该转过年去宜妃就该怀上九阿哥了。
“马上过年了，五阿哥也会回翊坤宫几日，妹妹也可以一解思念之情了。”文珊笑着说。
宜妃闻言也是真情实意地感叹道:“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能够相聚，虽也是养在宫里但也时常见不着面，聚少离多。”
宜妃说完脸色一变忙说道:“姐姐恕罪，我不过是思念儿子一时失言没有不敬太后的意思。”
文珊听着宜妃刚刚的话也想起了胤禩和卫氏，她笑了笑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宜妃松了口气，宣贵妃一向坦诚磊落，她和其相处都比较随意所以她刚刚才失言。
两人正说着话德妃来了，如今她已经有快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显怀，身子虽不算太笨重可文珊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六阿哥跟在她身边在宜妃对面落座。
胤禩拉着胤禛说话让他讲故事给他听，胤禛无奈地看了胤禩一眼:“弟弟，我没事。”
他早就不介意他的亲生额娘的偏心也不介意贵额娘的嫌恶，现在能在咸福宫生活，有弟弟和额娘陪着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胤禩的小心思被识破有些恼羞成怒地转过身去:“不讲就算了。”
“……”
宜妃看了一眼德妃小声和文珊说道:“听闻前两日德妃宫里传了御医说有些受凉，我还以为她今日不来了呢。”
毕竟怀着孩子，今天又是大雪天的，前几日还受了凉，就算告假也没什么。
“可能是大好了吧，出来转转。”文珊说。
“非也非也。”宜妃挑眉道:“这个月皇上就去了永和宫一次，大多时候都陪着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纯禧公主大婚的事太皇太后也没吩咐给她，再不出来可真就忘了她这个人了。”
文珊失笑:“德妃毕竟怀着龙胎，你说地也太过了。”
“龙胎现在有什么稀奇的。”宜妃不以为意，“咱们皇上阿哥都有了八个了，早就不是刚刚登基的时候了。”
文珊一想也是，如今宫里的孩子确实是不少。
又坐了一会康熙就来了，还是和皇贵妃一块过来的。
文珊福身行礼的时候看到钮钴禄贵妃手攥地紧紧的。
看来惠妃能歇一歇了，马上赶赴战场的是皇贵妃和钮祜禄贵妃这两尊大佛。
第22章
钮祜禄贵妃把这次宫宴安排地倒是很热闹, 殿内布置地雅致清新又不失大气华贵显然是精心迎合康熙的喜好安排的。
丝竹管弦和歌舞安排文珊也给予了大大的好评，想起前几次皇贵妃准备的宴会，文珊心想钮祜禄贵妃的审美好像比皇贵妃要好点。
皇贵妃的审美怎么说呢，嗯……典型的花红柳绿大富大贵风格, 差点把文珊的眼给闪瞎, 文珊以前还吐槽过皇贵妃真是生错时候了，她若是乾隆的妃嫔那两人一定是相见恨晚的知己。
这次宫宴是合宫齐聚的大日子, 大家也都维持了表面和平, 说说笑笑地一晚上倒也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宴席上康熙问了几句德妃的身子如何，德妃回答地也是一贯的谨小慎微, 温柔体贴。
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六阿哥在旁边稚子纯真地说着想念皇阿玛让康熙颇为动容，承诺了晚上去永和宫陪他们母子。
宫宴散了的时候钮祜禄贵妃和文珊恰好一块出去，钮钴禄贵妃扶了扶发髻说道:“今日宣姐姐大喜, 皇上本应去咸福宫的, 不想却被德妃抢了先。”
文珊今日册封，虽没有什么规矩明说妃嫔册封当日皇帝要去其宫里, 但是一般来说像妃位以上的嫔妃册封皇帝都会给个面子过去一趟，以示恩宠。
当然像几日前大封六宫册封的嫔妃太多, 康熙便按着位分去了钮钴禄贵妃那, 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她和平妃册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康熙确实应该去咸福宫。
胤禛和胤禩被宫人们抱着走在后面听不清文珊在和钮钴禄贵妃说什么，胤禩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钮祜禄贵妃和额娘素有旧怨而且她又争强好胜, 每天都有折腾不完的事。
“德妃有孕在身皇上过去陪着是应该的, 皇嗣为重。”文珊笑了笑没当回事。
康熙愿意去哪就去哪，她又做不了他的主。
钮钴禄贵妃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在殿前分开就各自回宫了。
接下来的几天钮祜禄贵妃一反常态对她极为热情，没事就打着商量宫务的名头过来坐坐再带些礼物, 胤禛和胤禩也没落下，得到了钮钴禄贵妃精心准备的各种衣裳，玩具，文房四宝。
只是胤禛和胤禩都不太喜欢钮祜禄贵妃，送的东西大多也都束之高阁。
钮祜禄贵妃没过几天就图穷匕见，直言希望文珊能和她联盟斗倒皇贵妃。
现在宫里位份最高的三位妃嫔就是皇贵妃，钮钴禄贵妃和文珊，两位贵妃联起手来对皇贵妃来说还真是不小的威胁。
胤禛虽然也才四岁但是皇宫里的孩子都早慧，胤禛又已经启蒙所以钮祜禄贵妃谈这些的时候还会特意避开胤禛。
而胤禩这一岁多的孩子钮钴禄贵妃就没太在意，是而胤禩在一旁偷听了不少。
“你我之间虽然也有些过节，但终归是些小事，和皇贵妃相比不算什么，如今皇贵妃复宠难免会对我们出手，咱们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钮祜禄贵妃说地诚恳。
胤禩在一旁装作摆弄玩具的样子，心想皇贵妃现在不论是为了挽回圣心还是稳固在宫中的地位都不会对额娘和四哥出手了，反而会尽量对咸福宫示好。
钮祜禄贵妃这是纯在骗啊。
好在文珊虽不精于这些权谋之术但是做事逻辑简单，皇贵妃已经出来这么些天了也没为难她，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让她掺和进去这些麻烦事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如果皇贵妃是在假意示好那就等她真的对她出手再说吧。
钮钴禄贵妃来游说了几次发现文珊是油盐不进，完全一个木头脑袋，无论她说什么文珊都是三连问。
“不能吧？”
“不像啊。”
“妹妹想多了吧。”
然后附上纯洁无辜的笑容。
钮祜禄贵妃:“……”
罢了罢了，最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经常推着康熙去咸福宫去陪胤禛和胤禩，打算从孩子下手让文珊和自己统一战线。
而且这样也能分一分皇贵妃的宠。
宫里人都知道八阿哥胤禩聪慧可爱很受康熙喜爱，一来二去康熙去承乾宫的次数自然就少了。
而对文珊彻底无语的钮祜禄贵妃终于也放弃了给文珊灌输斗倒皇贵妃的理念开始变成了纯粹地来蹭饭。
久而久之文珊发现钮钴禄氏性子是骄矜些但是有时候还挺可爱，比如她来蹭饭久了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变着花样送了些食材来抵账，哪怕文珊没如她的意加入她的阵营但还是时不时送些文珊喜欢的珠宝首饰来，并且傲娇地表示这些都是她不喜欢的，库房里都堆满了没处放。
而这两位贵妃看起来日渐亲密皇贵妃就越来越坐不住了。
如果宣贵妃和钮钴禄贵妃真的联手就麻烦了。
皇贵妃想要和钮祜禄贵妃握手言和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她们身后还站着势如水火的家族根本不可能化敌为友。
而宣贵妃……皇贵妃思来想去自己和宣贵妃虽然也有不小的过节，毕竟宣贵妃是出了名的疼爱胤禛，可也不是不能化解的仇怨，只要她对胤禛彻底放手不再对咸福宫动什么手脚，那么宣贵妃没道理趟这趟浑水。
想明白之后皇贵妃就迅速开始行动，先是对症下药给咸福宫送去了不少珍贵的食材说她最近食欲不佳想要麻烦文珊做一些吃食，事后还送了不少奇珍异宝来做谢礼。
而且尽量避免和胤禛见面，甚至还自己想了个法子亲自出面让胤禛以后不需要再去永和宫向德妃请安了，示好的意思非常明显。
尤其是让胤禛以后不用去永和宫请安这事让后宫里不少看戏的妃嫔都惊到了，皇贵妃这诚意可真是太足了啊。
而文珊闲下来时候想想也觉得最近她的运气似乎太好了点，明明什么都没做礼物收到手软不说，还解决了她最头疼的麻烦事，胤禛虽然不说但是她清楚胤禛是不喜欢去永和宫的。
两位贵妃尚未形成的同盟就这么被打破了。
皇贵妃松了口气，钮祜禄贵妃也松了口气。
皇贵妃这次的诚意太足了，足到钮钴禄贵妃都害怕文珊会倒戈，好在文珊还是每日乐乐呵呵地陪着两位阿哥，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和太后，照旧没有和谁过分亲近更没有争宠的意思。
而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都默契地放过了文珊这一亩三分地，只要她不加入任何一方就懒得管她了。
“额娘，额娘，福气生病了！”
一日胤禛突然着急忙慌地抱着福气跑了进来，胤禩正和文珊一起做糕点，满手满脸的面粉听到胤禛的话抬头看过去，胤禛脸色急切怀里的福气蔫蔫地哼唧了两声。
“这是怎么了？”文珊赶忙问。
胤禛说从前几天起福气就不爱吃东西，一直趴在窝里不动，今天更是一点东西都不吃了。
文珊急忙让人去养狗处请人过来看看，她也仔细看了看福气，确实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是没有什么外伤。
胤禩也从塌上跳下来围着福气转了两圈心想这狗不会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那四哥真的要难过死了。
胤禛看着胤禩满脸的面粉把他拉过来，洗了帕子给他仔细地擦脸，胤禩看着自家四哥的脸色没敢挣扎。
文珊抱着福气又观察了一会摸到它的肚子好似鼓起来了一点，一个离奇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升起。
“福气……不会是怀孕了吧？”
福气是只小母狗，现在又没有什么绝育的手段，怀孕好像也挺正常。
胤禛一听顿时呆在原地，胤禩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狗还这么小，怀孕了？
果然经过赶来的兽医证实福气确实是怀孕了，这些症状也是正常的，好好照顾就行。
胤禛如遭雷击，一副自家如花似玉的闺女被小流氓糟蹋了的表情，胤禩也有点咬牙切齿，到底是哪条胆大包天的狗竟然欺负到他们咸福宫头上来了？
直到有一天文珊逮到五阿哥养的那只小哈巴狗偷溜到咸福宫来和福气贴贴这桩案子才算破了。
胤禛看着那只黑不溜秋的傻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直接化身王母娘娘强行把小情侣给拆散了，让人把它给赶了出去。
第二天五阿哥就发现四哥好像在对他发脾气，去尚书房带的点心也不分给他了，他凑上去和四哥说话四哥也冷哼一声不理他。
连太子都发现了胤禛的低气压，由于这段日子从胤禛这顺了不少好吃的太子对胤禛的态度还算和善，所以还问了几句。
五阿哥摸不着头脑下学之后眼巴巴地跑去咸福宫，追着胤禛问为什么不搭理他。
胤禛把福气抱出来什么也没说就盯着他看，五阿哥被他盯地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头一看八弟也坐在塌上托着下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五阿哥:“……”
四哥和八弟联合起来欺负他！
终于在五阿哥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文珊进来解救了他。
“宣娘娘，四哥和八弟都不理我！”五阿哥抱着文珊的腿就告状。
文珊好笑地看着依旧懒洋洋的福气把它抱过来让五阿哥摸了摸它微鼓的肚子。
“哎，福气这是怎么了？”五阿哥惊讶地问。
“福气怀孕了，里面有小狗狗。”文珊一本正经地说，“小狗狗的父亲是你养的黑豆。”
“黑……黑豆？”这下轮到五阿哥大惊失色，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黑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胤禛一脸严肃地看着五阿哥:“你不想负责吗？”
五阿哥欲哭无泪，连忙举手投降，怪不得四哥不愿意搭理他，原来是他们家的猪拱了人家的白菜。
五阿哥跑回慈宁宫把黑豆的零食玩具全都拿了过来堆在了福气的狗窝前，并且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负责到底，还会给福气彩礼，以后福气就是他的儿媳妇了。
气地胤禛差点一脚把他踹出去。
又过了几天就正式到了年下，这一年就要过完了。
第23章
清宫的除夕之夜也是有宫宴的, 那时后宫嫔妃和王公贵族们齐聚贺岁，只不过不用到子时也就散了，然后各回各宫守岁。
从腊月二十开始文珊就忙活着拟定年夜饭的菜单，宫宴上的中看不中用, 胤禛和胤禩指定是吃不了多少, 动几筷子意思意思也就是了，还得是回到咸福宫之后再吃团圆的年夜饭。
文珊预备着到时把已经成功升职为贵人的卫氏也请来一起守岁, 到时他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说说笑笑再一起包点饺子这个年就过地幸福圆满了。
文珊带着珍珠宝全等人装饰咸福宫, 准备食材，试做年夜饭的菜忙地脚不沾地, 胤禛和胤禩两个孩子是最清闲的，文珊给他们的要求是别捣乱然后帮忙试试菜就行。
胤禛喜欢吃素而胤禩更喜欢吃肉，好在现在胤禩还在吃辅食, 否则定菜单的时候这兄弟俩非得又打起来不可。
到了腊月二十三胤禛几个还在启蒙的皇子就不用去尚书房算是正式歇假了, 而太子和大阿哥还要日夜苦读到大年三十，除夕才能歇一天。
自从放了假五阿哥又知道了福气和黑豆的事之后就一日三趟地往咸福宫跑, 起初还试图带上黑豆一起，结果被胤禛和胤禩核善的笑容吓得虎躯一震, 果断把自家的傻儿子给抛弃了。
胤禛照料福气很精细, 福气不爱动弹兽医说这样也不好要多让它出去走走，胤禛就抱着福气出门放它在御花园跑两圈，胤禩腿脚越来越利索在咸福宫也呆不住常和胤禛一起出去遛狗。
最近兄弟俩身后还多了一个小尾巴，就是五阿哥胤祺。
腊八这天文珊一早就在小厨房里准备腊八粥和午膳, 胤禛和胤禩牵着福气出去溜溜, 福气现在走地慢脾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横冲直撞了于是胤禩终于得到了牵着狗绳的机会，胤禩牵着它慢悠悠地闲庭信步，胤禛在一旁看着怕有什么意外伤到福气和弟弟, 五阿哥在后头跟着眼巴巴地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儿媳妇心想到时候小狗生下来他一定得抱两只回去养着。
几人溜达了没一会正巧碰上了太子和三阿哥正在前面的亭子里对坐说话。
太子看见了晃悠过来的三个弟弟冲他们招了招手。
胤禩自从重生之后还没有见过太子，前几日初雪宫宴太子没来说是生病了，时隔多年再见到年轻时的太子他内心也有些感慨。
两人之前斗地你死我活，太子党和八爷党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一度他的势头还压过了太子，甚至胤禩在一废太子之后还得到了朝堂拥立为新太子人选，可谓是意气风发人生的巅峰顶点。
虽然最后两人的结局都十分潦倒，皇位也落到了四哥手里，但看着眼前这位斗了半辈子的宿敌如今稚嫩青葱的样子胤禩有些恍惚，开始回想上一世他们兄弟一起读书的时候好似太子也是这副模样。
年少气盛，意气飞扬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虽然有些盛气凌人对他们这些兄弟颐指气使，但是那时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现在想想跟残酷的夺嫡之争相比根本都不算什么。
他对太子最后的印象就是皇阿玛二废太子之后太子被幽禁时的模样，和眼前才八岁的太子相比可谓是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太子看着这三个年纪小的弟弟心情还算不错，最近这几年宫里添了不少孩子，兄弟姐妹多起来也热闹了不少，而康熙对太子独一无二的宠爱让现在的小太子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兄弟们带给他的压力。
“我还是第一次见八弟，没想到都已经会走路了。”太子打量了一圈胤禩，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第一印象还不错。
文珊喜欢给胤禩穿红色，他皮肤白穿着红色的夹袄，戴着虎头帽，精致可爱地不得了。
太子想着八弟看着确实聪慧乖巧，怪不得皇阿玛常去看他。
三阿哥也是头一次见胤禩，这么可爱的小孩他忍不住想上手摸摸抱抱他，没想到胤禛先他一步把胤禩挡在了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不让他碰。
“三哥，胤禩少出门，怕生。”
胤禩从四哥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他自然不喜欢总是被人搂搂抱抱，额娘和四哥也就算了，顶多再加上一个皇阿玛，别人是想都别想。
三阿哥讪讪地收回手，在他印象里这个岁数的弟弟里属六弟胤祚生地最好，虽然没能摸到八弟白白嫩嫩的小脸但他还是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直言今日见到了八弟觉得八弟比六弟还要可爱好看些。
胤禩在心里叹了口气一阵无语，三哥这说地是什么话，拿他跟六弟比不是戳四哥的心窝子吗？
“三弟你这话说地可不中听。”没想到太子先站了出来，说道:“一个是四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个是养在同一屋檐下的弟弟，比来比去你让四弟该怎么说？”
太子仗义执言，三阿哥连忙和胤禛道歉，胤禛也不在意把胤禩手里的狗绳接过来:“六弟和八弟都是咱们的弟弟，自然都是一样的。”
五阿哥也掺和进来帮着自己“亲家”说话，冲着三阿哥比了个鬼脸。
三阿哥哭笑不得，连连说是他失言不如请他们几位去钟粹宫用午膳来赔罪。
谁稀罕去钟粹宫吃饭，胤禛心想额娘还熬了香甜的腊八粥和丰盛的饭菜等着他和弟弟回去吃饭呢。
“说起膳食还是咸福宫的最好。”太子看向胤禛和胤禩，笑着说:“今日是腊八，你我兄弟既然有缘齐聚，不知能不能到咸福宫去尝一下宣贵妃娘娘的手艺？”
五阿哥在旁边也两眼放光，像他养的黑豆一样就差上来扒拉胤禛和胤禩了，他也想去吃宣娘娘做的菜！
胤禛和胤禩第一反应都是不愿意带着这一帮子人去蹭饭，可是太子开了口他们没有回绝的道理，于是只能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咸福宫去了。
路上正巧碰上来寻他们的珍珠，珍珠看到这一溜的皇子还以为是兄弟几个一起在御花园闲逛，行了个礼说道:“四阿哥，八阿哥，贵妃娘娘说饭菜预备好了让您二位抓紧回去用膳。”
听到是文珊来喊胤禛和胤禩回家吃饭五阿哥更兴奋了。
“珍珠姐姐，我和太子殿下还有三哥今天能一起去咸福宫吃饭吗？”
珍珠:“啊？”
珍珠下意识地看向胤禛和胤禩，虽然这两位小主子还小，但自从胤禩会说会跑之后几乎咸福宫里的事都是这两位小主子在管，贵妃娘娘纵着也乐得自己无事一身轻。
胤禛点了点头:“珍珠姐姐先回去通禀额娘一声，我们一会就到。”
太子说:“不用兴师动众劳烦宣贵妃娘娘，多加几副碗筷就是了，我们兄弟几个吃顿家常便饭就好。”
胤禩也笑眯眯地说:“太子殿下和诸位哥哥能够赏光额娘一定很高兴，定是会再多加几个菜好好款待的。”
太子如今被康熙精心教导，面子上的礼仪是没有什么错处的，看着是谦逊有礼而实际上的性子和他斗了半辈子的胤禩最清楚不过了，骄矜傲慢自认是储君高出诸位皇子一等，最喜欢的就是众星捧月人人都尊着他，若是真的寻常对待他反而会不满。
好在珍珠还算机灵，胤禩一点拨她就明白了赶忙回了咸福宫告诉文珊太子和诸位皇子要来做客的事，文珊正在尝腊八粥闻言差点呛到，珍珠连忙取了水来。
“我没事，胤禩说要咱们准备地隆重些，是这个意思吧？”文珊漱了漱口问道。
珍珠点头。
文珊思量了一会说:“成，我知道了。”
在回咸福宫的路上胤禛一手牵着胤禩一手牵着福气走在太子后头，太子和三阿哥在前面说话，五阿哥绕着福气转圈嘘寒问暖。
胤禛注意到胤禩抿着唇，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低声问了句:“怎么了，不喜欢太子他们去咸福宫吗？”
胤禩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说话。
有一点因为这个，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刚刚四哥说他和六弟是一样的，虽然知道这是在太子面前的客气话，但是胤禩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胤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什么六弟啊，故意让他糟心。
他这些兄弟们真的是长大了讨厌，现在小时候还是这么讨厌。
胤禛不知道胤禩因为他刚刚的一句话在别扭，只能安慰他以后他们再出来绝对提前探查好，找个没人的地方溜福气，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和福气一起玩。
胤禩听完嗯了一声，觉得舒服了不少。
御花园离咸福宫不远，几人没走一会就到了，太子几人一进咸福宫就被咸福宫院子里的装潢吸引了。
院子里的树上亭下都挂着错落有致的红色宫灯和剪纸流苏，廊下挂着红灯笼和如意结，文珊还特意编了几个漂亮的花环门花挂在门上，连福气经常玩耍的角落里都放了几个喜庆的挂饰和穿着红衣服的狗狗玩具，喜气洋洋过新年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咸福宫。
旁的宫里也为着新年做了些准备，但大多都是清扫一下宫室挂几个福字灯笼，和咸福宫这种用心装饰，心意满满的年味实在差太多。
文珊听到通传从屋里出来，太子在前头领着几位皇子给文珊问了安，文珊笑着把胤禩抱起来让他们进屋，一进内殿暖洋洋的花香味就扑面而来，比之院子殿里收拾准备地更精细，地毯也换成了红色的福字，甚至还有一个挂满了福字流苏的半人高的摇椅，这是文珊特意找工匠打造的，自从胤禩会走路了之后就是他最喜欢呆的地方。
文珊把胤禩放在摇椅上，招呼几位皇子们落座。
胤禛用帕子仔细地给福气擦了嘴和脚，让福气也进了屋，福气一落地就蹿进了角落里红彤彤的狗窝趴着不动弹了。
“哇，宣娘娘胤祺不过几日没来，咸福宫就大变样了。”五阿哥左看右看惊讶地不得了，前几天他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漂亮。
腊八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搁在桌上，文珊打开盖子给他们各盛了一碗，香甜的味道马上就把他们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文珊的腊八粥用料足熬地又浓稠顺滑连一向口腹之欲不重的太子都连喝了三碗，好在文珊都是用小碗给他们盛的，三碗也不过是正常一碗的量，否则文珊都担心太子吃多了不消化回头康熙再来找她算账。
几个阿哥意犹未尽，文珊拦了拦说还准备了不少菜才让他们把手里的勺子放下。
太子中途还遣了小太监去和康熙说了一声他今日在咸福宫用午膳，三阿哥和五阿哥也有样学样派人去和荣妃，太后说了一声。
文珊特意做了几个一看就很精致费功夫的菜，加上原先准备的午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饭后还上了文珊前几日刚琢磨出来的烤蛋糕做甜点，隆重款待的范是做足了。
“宣娘娘的手艺果然独到，怪不得皇阿玛和皇乌库妈妈时常念着。”
太子拿起一旁宫女手中洗净的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他总听说宣贵妃的手艺如何如何出色，以前只尝过四弟带去尚书房的糕点，今日是第一次尝到宣贵妃做的菜，果然是传言不虚。
三阿哥和五阿哥也不甘示弱地对着文珊做的菜大夸特夸，一个个都吃地满嘴流油。
胤禩被文珊抱在怀里喂辅食，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却吃不到而且还得听着这几人变着法地夸有多好吃，心里烦地不得了神色郁郁。
蹭蹭蹭，一个个地都来蹭饭，是在自己宫里要饿死了吗？
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来咸福宫蹭吃蹭喝的。
“可惜大哥今日不在，他是最喜欢吃的，若是来了一定宁愿在咸福宫待一辈子都不走。”五阿哥一边干饭一边开玩笑说道。
五阿哥和大阿哥的关系不错，大阿哥受惠妃指点让他多亲近养在太后膝下的五阿哥，所以在诸位哥哥里除了胤禛五阿哥最喜欢的就是时常关照他的大阿哥。
胤禩吃着文珊特意给他做的山药牛肉泥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以后有的是让他关一辈子出不来的地方，着什么急。”
正准备低头给胤禩喂一口南瓜米饭的文珊动作顿住。
等等，胤禩刚刚说了什么？
大阿哥在一废太子的时候因为“魇镇太子”事件被康熙削爵幽禁，直到雍正十二年去世也没有被解禁。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关了一辈子出不来。
可是胤禩是怎么知道的？
还在乖巧吃着辅食的胤禩浑然不知自己的小马甲已经要掉了。
他对大阿哥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甚至是厌恶透顶，在大阿哥那句经典的“如诛胤礽，不必出皇父手”前头还有一句，全文是:“术士张明德尝相胤禩必大贵，如诛胤礽，不必出皇父手。”
彼时正在一废太子时期遮掩锋芒默默等待机会的胤禩:？
有人要害他！
胤禩气地牙根痒痒简直是莫名其妙就被牵连其中，大阿哥明明自己上蹿下跳想要当太子，只是跳地太高又全无兄弟之情所以皇阿玛公开发表上谕大阿哥为人轻狂不会立为太子，结果不知道大阿哥哪根筋搭错了发现自己没有希望了之后转头又在皇阿玛面前支持他，还说出了上面那一句千古名言。
直接把胤禩也拖下水了。
晚年康熙本就多疑，这样一来必然怀疑是大阿哥与八阿哥联手陷害太子。
如果胤禩知道后世那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一定会含泪点上百八十个的赞。
所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胤禩对大阿哥都厌烦透顶，所以在五阿哥提及大阿哥的时候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胤禩无意间就小声嘟囔了一句，只是没想到被文珊听了个正着。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重生以来他的日子过地太舒服，又是在咸福宫自己的地盘就没有那么谨慎了。
文珊心中大为震撼，联想了一下胤禩这孩子打小的不同之处和她看的多本小说之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怀里的小儿子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的胤禩重生的。
从小不哭不闹，思维敏捷行事稳重有章法，还画地一手好画，哪一样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一岁孩子能干的出来的。
现在想想她之前的亲妈滤镜实在是太厚了，完全都没往心里去。
只是现在太子几个还在，文珊也不可能当众就把胤禩马甲掀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喂着胤禩吃东西。
喂了一勺之后文珊有些迟疑，如果胤禩身体里真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应该不习惯被人喂饭吧，是不是应该让他自己吃？
“额娘，要吃这个。”胤禩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半天都不动弹的文珊贴心地指了指面前的山药蒸虾，附赠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示意他要吃。
……看起来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怎么看都是她从小养大乖巧听话的小儿子啊，文珊的母爱又泛滥了，什么重生不重生的，根本都不重要，现在先把她儿子喂饱再说。
文珊做的菜味道确实美味，太子几人都吃地满面红光心满意足，最后离开的时候文珊还给几人都装了一些点心糕点，几位皇子连连和文珊道谢，甚至太子还委婉地表示以后能不能再来吃饭。
太子比几个弟弟都要大几岁，为人处世也明显周到不少，在文珊这吃饱喝足回宫之后还特意派人送了些礼物来。
没过多久荣妃也差人送了些东西。
珍珠几人清点过后就都放到了库房里，文珊翻着最近明显厚了不少的库房册子喜气洋洋地说等胤禛和胤禩长大了以后把这些东西就给他们分一分，一人一半拿去花。
胤禛和胤禩明显都不惦记文珊的这些宝贝，胤禩看文珊像只小仓鼠一样热衷于屯东西还在寻思着以后再给额娘塞些进去哄额娘开心，这些金银玉石什么的最好弄了。
吃完午膳胤禛下午会自己温习一会功课，胤禩通常会睡上一会，等他睡醒胤禛也就过来了兄弟两个再一起玩。
今天也不例外，胤禛离开之后胤禩就往他的小床那跑，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拿过小枕头准备美美地睡个午觉。
文珊晃悠过去，搬了个绣墩在胤禩旁边坐下，托着下巴看他。
屋里的宫人们早就已经被文珊打发出去了。
胤禩闭着眼睛眯了一会总觉得有些如芒在背一样的不自在，睁开眼一看额娘正在一旁看着他。
“怎么了，额娘？”胤禩坐起来趴在床边围栏上。
感觉额娘看他的眼神怎么不太对劲。
“胤禩，额娘问你一件事。”文珊坐直了身子头一次这么严肃地和胤禩说话。
胤禩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点点头。
文珊深吸一口气:“胤禩，你是不是……”
文珊问到一半又有些难以开口，对着这小小的一个孩子她无法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而且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如果胤禩真的是重生归来的，那么他的心智比她都要成熟，既然他选择了不说那她好像也没有非要戳穿这件事的必要，如果胤禩只是单纯的早慧那么就更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些了。
虽然现在文珊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眼前的小儿子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了。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如释重负，摸了摸胤禩的头笑着说:“没什么事，额娘就是来看看你睡了没，继续睡吧。”
文珊说谎的水平一向不高明，胤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额娘明明是有要紧事要问又临时改了主意。
而且他也感觉到很大可能是额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明明已经察觉到，最后还是选择不拆穿他……
文珊刚想起身出去就被身后的胤禩叫住了。
“额娘。”
文珊回头，看到胤禩坐地端端正正看着她。
“额娘，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重活一世的人？”
第24章
文珊看着胤禩沉着冷静的模样既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又有些陌生。
胤禩在她面前一向是乖巧可爱的, 他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虽然之前也觉得他早慧但是和文珊相处的时候胤禩也会撒娇卖痴哄她开心。
而现在的模样却让文珊恍惚看到了那个运筹帷幄，城府极深的八贤王。
但是再定睛一看这不还是她朝夕相处，喂奶, 换尿布一点点亲手照顾大的小儿子吗？
胤禩虽然看起来镇定自若实际上掌心后背都已经冒了薄薄一层冷汗。
额娘……会不会被他吓到, 她还会接受他吗？
没成想文珊只是怔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说了句知道了。
“成，额娘知道了, 快盖好被子睡觉。”
文珊看到胤禩穿着单薄的寝衣坐着赶忙把他塞进了被子里:“不许踢被子, 天这么冷再着凉了就麻烦了。”
虽然屋里烧着暖炉但如今天寒地冻还是得注意保暖。
胤禩懵懂地听着文珊一如往常地唠叨嘱咐，他眨了眨眼被文珊塞到暖和的被窝里。
“额娘,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胤禩问道。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了，结果额娘却好像又不在意了。
“睡醒了再说。”文珊摸摸他的头，柔声说:“你中午不睡下午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先睡觉吧。”
反正胤禩人在这又跑不了还是先让孩子睡觉吧, 正好她也好好理一理这些事。
“额娘，现在这种情况……我很难睡得着啊。”胤禩有些无奈, 扔了这么大一个消息出来，他内心还惴惴不安着呢, 怎么可能心这么大就睡过去了。
文珊一想也是, 就帮胤禩套了件衣裳让他坐起来。
“首先，你四哥没什么问题吧？”文珊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
胤禛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别两个儿子都是重生的，那他们三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胤禩摇头:“四哥很正常。”
文珊松了口气, 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近:“那额娘告诉你一个秘密, 就咱们两个知道。”
“额娘是从后世来的，从……大清已经灭亡的后世来的。”
胤禩双眼瞪大，额娘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后世？
什么大清灭亡？
为了不让胤禩的小心灵受到的冲击过大文珊甚至还斟酌了一下没有告诉他在她生活的时代不仅大清没有了, 连皇帝都没有了。
千百年来朝代更迭是常事，大清也没有办法延绵万年，所以胤禩只是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对大清亡了这件事还算接受良好，也没有追问原因，毕竟这样的事知道了也是糟心，他现在是一心只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这些头疼的事以后丢给四哥去管吧。
他心想怪不得这一世的额娘变了这么多，宫里的形势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让胤禩困扰的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原来额娘也和他一样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胤禩的心里莫名还有一些高兴，仿佛他和额娘之间有了一根隐秘又坚固的线连在了一起。
胤禩又缓了一会才问道:“额娘，那你对我和四哥之间的事也都了解，是吗？”
“九龙夺嫡吗？在后世很出名哦，八贤王~”文珊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现在还笑眯眯地开胤禩的玩笑。
果然胤禩脸色一红:“额娘，这都是朝臣们乱喊的。”
胤禩在雍正四年圈禁而亡之后就来到了这里，对后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此时知道了文珊是从后世来的便缠着她问后来发生的事。
从文珊的口中得知四哥也只做了十三年的皇帝就驾崩了之后胤禩沉默了半晌。
如果是前世的话他一定会敲锣打鼓地庆祝，但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其实四哥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对他认可的人会掏心掏肺地好，看老十三在四哥手里的待遇就知道了。
而对于敌人，比如胤禩，嗯……也是掏心掏肺地好，只不过是物理意义上的。
真正的爱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强硬个性。
从现在幼时四哥的行事作风就能隐约看出这一点来。
而此时已经和胤禛相处了一年的胤禩对于胤禛的态度早就在胤禛一日日的关心陪伴下悄然变化了。
“我说你刚来咸福宫的时候对哥哥态度那么差，原来是在记仇啊。”文珊也回想起了胤禩刚来的时候对胤禛的种种“恶行”，那段时间胤禛每天都忧心忡忡觉得弟弟讨厌他，想要和弟弟一起玩又不敢接近的样子文珊现在还记忆犹新。
胤禩回想起这些也有些心虚，现在想来他确实有些迁怒了。
“现在还记恨你四哥吗？”文珊戳了戳胤禩，问道。
“早就过去了。”胤禩摇头，想了想说道:“其实四哥是个好皇帝，当时的形势他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大清的掌舵人。”
“那……你这一世还想做皇帝吗？”
胤禩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文珊:“当然不想了，让四哥继续当好了。”
“上一世就已经够累的了，我现在要做一个闲散的王爷，让四哥罩着我，就像他之前对老十三那样。”胤禩暗暗攀比。
文珊提醒他:“老十三累死地比你四哥还早。”
胤禩:“……”
“那就让老十三这辈子继续干吧，我陪着额娘。”胤禩迅速转换思路，习惯性地开始和文珊撒娇。
母子俩聊到最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胤禛。
其实文珊提出来也只是走个流程，因为两人迅速地默契达成共识，等到胤禛什么时候自己发现不对劲再说。
聊完这些胤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额娘，那我……”
“你当然还是我儿子了。”文珊笑眯眯地把胤禩抱过来:“不管你是谁在额娘心里都是我从小抱着长大的儿子，额娘会永远爱你。”
胤禩被文珊的直球攻击打地有些不知所措。
文珊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想这明明还是个孩子嘛。
当天下午照例来陪额娘和弟弟的胤禛就发现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于往常。
额娘和弟弟有时会莫名地相视而笑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胤禛一本正经地问文珊是不是和弟弟有什么事瞒着他。
“对啊，额娘和胤禩有一个小秘密。”文珊笑着说。
胤禩在一旁跟着点头。
只有他和额娘知道的秘密。
胤禛有些挫败:“不能告诉我吗？”
文珊和胤禩齐齐摇头。
胤禛气结，但也没有太难过，他现在已经能够理解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他暗暗地想着总有一天他也会和额娘有秘密，也会和弟弟有秘密，谁也不告诉。
新年前几天太子又来了几次，找的理由不是和胤禛讨论功课就是来看望胤禩，翻遍了所有合理的借口来蹭饭之后太子就自暴自弃了，隔三差五地就会派人来个信问能不能过来用膳。
连康熙都有些惊讶太子竟然会往咸福宫跑地那么勤快，但一想文珊的手艺就觉得也不是难以理解，只是孔夫子有言“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太子作为储君更是不能太过贪图享乐于是在新年前被康熙喝止了太子来咸福宫的蹭饭行为。
文珊虽然对太子时常来蹭饭这事也谈不上多高兴但是康熙这行为也让文珊很是唾弃。
平常也没见康熙少吃一口。
不也是来蹭饭蹭地勤快。
文珊私下里还问过胤禩，康熙对太子到底是什么态度，现在看着是宠爱地不得了，但最后还是接连两次废掉了他的储君之位。
听胤禩亲口来说当年九王夺嫡的事让文珊期待不已，哪怕后世有史料记载但是肯定也是残缺不全或者压根就和当时的真实情况截然相反的。
胤禩回想了一会说道:“皇阿玛对太子确实是真心疼爱，呵护有加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太子继承大统，可是太子并非可托付之人，若非皇阿玛偏爱都不会有二次复立。”
复立太子之后很快康熙就明白了胤礽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更遑论帝王，在父子亲情和大清基业之间康熙还是选择了大清，再一次废了太子。
自从文珊和胤禩摊牌之后文珊就经常和胤禩凑在一起聊天，胤禩好奇他死之后的朝廷形势，文珊则好奇鼎鼎大名的九龙夺嫡的真实情况。
“三哥吗？三哥一直是支持太子的，自己倒没有太多心思，后来也只是编编书写写文章。”
“老十四和四哥的关系确实一般，平常不太往来。”
“皇阿玛驾崩地突然，当时是隆科多传的皇阿玛的口谕，根本没有遗旨，若是说四哥即位有蹊跷还算说地过去，但是什么传位十四子改为传位于四子就太荒谬了。”
最后胤禩还给文珊爆了一个猛料。
在夺嫡之初胤禛的赢面并不大也没有被人在意，那时众所周知的两股势力是太子党和八爷党。
和文珊以为的胤禛前期是太子党不同，胤禛起初竟然是八爷党的一员。
只是和老九老十不同只是一个边缘人物，牵扯不深。
而且据胤禩所说很大可能那时的胤禛大概率是在逢场作戏，早就已经有了夺嫡的心思，只不过是韬光养晦静候时机。
一废太子之后胤禩被大阿哥连累连带着被康熙厌弃，胤禛就彻底转了风向脱离八爷党了。
胤禩还暗戳戳地和文珊告状四哥当时有多过分，胤禛登基开始对胤禩的清算之后胤禛曾下令让胤禩上交所有康熙写给他的圣谕，胤禩回禀说有些已经找不着了，而胤禛却不相信一遍一遍地催促逼得胤禩没办法只能对天发誓说若是有一句假话，全家俱亡，没想到胤禛以此发难说他有不轨之心刻意诅咒他。
因为胤禛和胤禩也是一家。
文珊:“……”
文珊汗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怪不得胤禩起初那么烦胤禛。
文珊也大致给胤禩讲了讲他死去之后的事。
“弘历继承了皇位倒是意料之中，四哥的皇子不多，他对弘历又格外看重。”
胤禩吃着文珊特意给他做的奶酪棒含糊不清地说:“十全老人吗，好大的口气啊，但是能活到这个岁数确实不短了，还当了太上皇，啧啧。”
胤禛去御花园遛狗了，文珊把宫人们都屏退了下去，一边做着如意结一边和胤禩八卦。
文珊说道:“据说是被你皇阿玛养了几年是钦定的好圣孙，刻意规避你皇阿玛在位六十一年这个年限，所以才退位的。”
“这倒是真的，但是没有几年。”胤禩的小手蠢蠢欲动又伸向一旁的饼干，“皇阿玛确实把他接进宫里带了一段日子，具体多久我记不清了，但是应该没有几年那么长。”
胤禩对弘历的评价还算不错，有手腕也有心计，四哥选他是情理之中。
可是当听到这个侄子在后来为他平反恢复了他的宗籍和玉牒之后没有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这么做不是坐实了四哥那些逼兄杀弟的传言吗？”
真是太孝了。
文珊心想那是你还不知道你四哥发表了一篇名为《大义觉迷录》的史诗级巨作，本来是为了辟谣结果自己把自己那些谣言传地满天下都是了。
母子俩正聊地热火朝天门突然开了，胤禛牵着福气跑了进来。
外头下雪了胤禛今天就提前回来了。
“额娘，你和弟弟在说什么呢，弘历是谁啊？”
“……”
胤禛和胤禩进殿向来是不用通传的，所以珍珠几人也没拦他，胤禛在廊下站了一会拂去身上的雪，正巧听到额娘和弟弟在里面说话。
只是没太听清只听见了弘历这个人名。
“没什么，话本里的一个人，额娘正在给你弟弟讲故事呢。”文珊随口扯了一句。
好在胤禛也没深究反而也搬了个凳子过来兴致勃勃地要一起听。
胤禩扭了扭身子说哥哥不能听。
胤禛:？
“因为额娘已经讲完了，再听的话要帮额娘做事的。”
看着胤禛被胤禩支使着去拿点心和水果的文珊哭笑不得。
胤禩笑眼弯弯地看着文珊说:“额娘，四哥都去给我们取吃的了，你待会要给我们讲故事哦。”
“……”
好小子，把她也给套进去了。
除夕当天文珊一早就起来蒸了红豆年糕和三鲜包子，然后才到胤禛和胤禩的屋内把两个孩子叫起来换上新衣裳。
“这两件衣裳是额娘和卫贵人亲手给你们做的。”文珊看着胤禛和胤禩穿上合身又精神满意地点了点头。
胤禩低头看了看上头繁复的绣花蹬蹬蹬地跑上前说:“额娘，做人要厚道，这是卫额娘做的吧？”
这绣花和做工一看就不是额娘能做地出来的。
胤禩为了区别两位额娘在文珊面前会喊卫贵人卫额娘，在卫贵人面前会喊文珊为宣额娘。
但是两个额娘都在的时候往往胤禩就会喊昏了头，逗地文珊和卫贵人直乐。
文珊:“……”
这臭小子净胡说，明明她也缝上了扣子好吧！
胤禛看着文珊的脸色赶在额娘发火之前拉着弟弟跑出去给福气也穿新衣裳去了。
“胤禩，待会把你的床铺给收拾了，乱成什么样了。”文珊轻飘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胤禩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逗额娘了。
这下可好，他又得在床上和被褥奋战了。
他现在这小小的身体能干啥啊。
胤禛捏了捏他的小脸:“让你拆额娘的台。”
胤禩摸了摸福气柔顺的毛哼了一声没说话。
胤禛憋笑:“好了，待会我跟你一块去收拾。”
用完早膳文珊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然要隆重准备，期间还接到了来自太后和荣妃的点菜。
两位都是被五阿哥和三阿哥缠地不行，太后还好文珊本就常给慈宁宫送饭，但是荣妃则是纠结了良久实在抵不过三阿哥的软磨硬泡亲自来了咸福宫一趟。
坐了好一会都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大过年的让贵妃娘娘下厨给他们做菜实在有点过分了。
文珊还惦记着锅里的鱼，看荣妃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也着急，直截了当地问她到底是有什么事，荣妃心一横一咬牙把三阿哥哭着闹着在除夕这天想吃文珊做的菜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荣妃赶忙让身后的宫女把她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贵妃娘娘，臣妾知道这次来的唐突可绝无不敬之意，实在是胤祉这孩子缠了臣妾一早上，臣妾没法子了才来这一趟。”
文珊如今也养着两个孩子，对荣妃如今这被孩子缠上无奈的模样也是深有同感，做额娘的都受不了这样。
何况荣妃还带了丰厚的礼物来，文珊粗略一看有四五个宫女都托着红木盘子。
“慈母之心本宫明白。”文珊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合宫夜宴散了之后本宫差人把食盒送去钟粹宫，妹妹和三阿哥也好一同守岁。”
荣妃欣喜不已，连连道谢，说让文珊不必辛苦做一两道菜糊弄一下三阿哥她就感激不尽了。
文珊对这些惦记着她手艺的食客们还是很高兴的，荣妃临走之前特意给她装了些刚出炉的年糕和包子让她带回去哄哄三阿哥，荣妃感动地差点眼泪汪汪，心想传言果然不虚，宣贵妃娘娘为人笃诚，质朴无华，日后应当多亲近亲近。
晚上的合宫夜宴和文珊预想的差不多，场面很宏大人也不少，因着是除夕的缘故大家推杯换盏间的笑意感觉都真诚了不少。
文珊心想大过年的这四个字果然在什么时候都是放下恩恩怨怨的利器啊。
钮祜禄贵妃和皇贵妃分别坐在康熙的左右，皇贵妃的身子显然比之前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钮祜禄贵妃如今大权在握康熙对她又是一向宠爱是而也是容光焕发。
尤其是这段日子以来皇贵妃低调了不少，宫权从未染指为人处世也谦逊很多，刻意规避了不少和钮钴禄贵妃的冲突。
太皇太后和太后年纪大了只在宫宴上待了一会就回慈宁宫了，文珊看着两位老祖宗离开便让珍珠回咸福宫去把她预备好的菜送到慈宁宫。
今儿晚上御膳房准备的菜色还不错，用文珊的话说是远超平常的水平了，尤其一道八宝鸭做地很是入味，文珊忙活着给胤禛和胤禩投食，康熙从上首看下来他的这些嫔妃们无一不是在笑意盈盈地交谈祝酒，只有文珊除了在一开始随着大流说了句喜庆话敬了杯酒之后就没动静了，一头扎在眼前的菜上。
明明是宫里唯二的贵妃地位尊崇，却能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也是头一个了。
康熙摇了摇头，一旁的宜妃见状起身说了几句讨喜的祝词然后敬了康熙一杯，起了这个头剩下的嫔妃们也不遑多让，尤其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康熙几次的都抓着这个机会刷刷存在感。
到了戌时宫宴就差不多散了，康熙会去慈宁宫和太皇太后，太后一起守岁，今年还有皇贵妃陪同。
钮祜禄贵妃自然不会多高兴，只是虽然她掌六宫大权但毕竟皇贵妃位同副后，地位在这里她也说不了什么。
文珊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喊上卫贵人就一起携手回咸福宫去了。
饺子下午的时候文珊就已经包好了，如今也是讨个彩头大家又一起包了几个才下锅，年夜饭准备地十分丰盛连胤禛和胤禩这两个尝惯了文珊手艺的都赞不绝口。
用完饭又拿了些瓜果点心，文珊和卫贵人闲聊，胤禛和胤禩在一旁和福气一起玩。
“额娘，额娘，福气好像要生了！”
胤禛突然跑过来一脸焦急。
文珊惊了一下，想了想福气的预产期还差半个月呢，赶忙让人去养狗处请人。
好在福气生产地顺利，养狗处的人还没到她就顺利产下了两只小狗。
一只是纯黑色的，一只在脖颈上多了一小片白色。
忙活完这一通恰好也到子时了，文珊看着刚刚出生的两条小生命心想果然是新年伊始，新的一年一定会顺顺利利。
大年初一这一天后宫里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宜妃有孕了。
而德妃此时也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在康熙二十一年春夏交接的时候生下了一位公主，序齿应该是皇七女，可是公主天生体弱精心养了两个月也终归没有留住，德妃悲痛欲绝，康熙去陪了几日才好转一些。
而紧接着钮祜禄贵妃和皇贵妃都相继有孕，宫里一下子多了三个高位有孕的妃嫔也冲淡了公主夭折带来的哀戚。
第25章
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的月份差不多, 宜妃现下也有四个多月了，宫里陡然多了这么多有孕的妃嫔不止康熙心情好了不少连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很是高兴，平日里进膳都多了些。
而且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同时有孕双方都默契地暂停了暗中的较劲，一切都以腹中的孩子为先, 宫里也难得地清净了不少。
皇贵妃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胎珍视异常, 从诊出有孕开始就精心养着也停了各宫的请安，文珊一算自己还能再摸鱼七八个月也开心地不得了。
胤禛和胤禩对文珊突如其来的好心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高位妃嫔都陆续有孕, 虽然额娘养着他们两个但是胤禛和胤禩的玉牒还是记在各自的生母名下，其实和文珊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正常来说文珊现在应该长吁短叹愁上心头才是。
胤禩知道文珊是后世之人心想可能是不太在意这些，而胤禛虽然不知道文珊为何最近情绪高涨但是既然额娘高兴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也不必深究。
但胤禛和胤禩也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过如果额娘也给他们生一个弟弟妹妹的话他们一定会加倍的疼爱他, 让他一生都无忧无虑心想事成。
还好文珊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小心思否则一定会一人给一个脑瓜崩, 她辛辛苦苦照顾他们结果这两兄弟恩将仇报想让她生孩子？
太皇太后高兴过后看着照常来慈宁宫陪她聊天唠嗑的文珊漫不经心地问道:“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都有孕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要个自己的孩子？”
文珊差点被嘴里的点心噎住, 苏麻喇姑赶忙给她倒了水，文珊猛喝了一大杯才顺下去。
“老祖宗, 您这问地也太突然了。”
太皇太后现在活像之前催婚的她妈, 催完找男朋友就开始催结婚，结完婚就开始催着要孩子，要完孩子就开始催二胎，简直无穷无尽。
太皇太后起初催着她抱养胤禛, 后来又催着她去讨好康熙, 如今又升级到自己怀一个孩子了。
太后在一旁也笑着说:“如今宫里这么多嫔妃有孕，你看着就不眼热？”
哪有女人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尤其是后宫妃嫔。
“臣妾有胤禛和胤禩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而且如今臣妾心满意足也别无所求了。”文珊笑着说。
她说的是实话，无痛有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去怀一个。
太皇太后摇头说她的志向就只有米粒那么大，没出息。
她推着文珊往前走她都不带动弹的，往地上一躺舒服地不想起来。
“最近嫔妃有孕的多，皇帝这几日常往你宫里去，这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太皇太后喝了口茶说道。
太皇太后不提这个还好，提了文珊更惆怅了，有孕的嫔妃不宜侍驾，偏偏现下有孕的又都是宠妃，所以文珊这个第二梯队的就只能被挑了出来顶上了，康熙来咸福宫的频率也从以前的一个月两三次变成了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旁的时候多在永和宫陪着刚刚丧女的德妃。
而康熙常来咸福宫没有让太皇太后如愿看到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反而让快要满两岁的胤禩倒了霉。
起因是胤禩的表现太过机灵聪慧让一向喜欢鸡娃的康熙直呼定要好好栽培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儿子，然后就破例让胤禩提前进尚书房启蒙。
莫名奇妙要提前一年开始上学的胤禩石化当场，他才不想去尚书房整日和那几个倒霉兄弟打交道，简直是浪费他和额娘腻歪在一起的时间！
但是他的反抗没用，第二天就得和胤禛一起去尚书房报道。
文珊看着胤禩怨气比鬼都重的样子哭笑不得，趁着给他整理衣裳的时候小声说:“师傅教的那些东西你不是都会吗，就当出去散散心。”
尚书房的那些课业对胤禩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他抿着唇心想真是失策，以后得表现地稍稍傻一点，呆一点，否则就成了出头鸟了。
福气生的那两只小狗被五阿哥软磨硬泡抱走了一只，剩下了那只纯黑色的小奶狗被胤禛精心照顾着，还让胤禩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来福。
胤禩信誓旦旦地说来福和福气一听就是母子。
文珊寻思了一会心想来福听着好像更像是妈，福气像儿子。
不过胤禛对自家弟弟的滤镜不比文珊薄，平时就喜欢宠着胤禩，一个名字而已自然也是随他去。
胤禩第一次去尚书房本来文珊是要亲自送他们过去的，可不巧一大早苏麻喇姑就来传话说太皇太后一早起来想吃鲈鱼粳米羹，不知怎么的突然馋上了这一口，老小孩的劲上来非要赶紧吃着不行，这道菜费时辰文珊就有些走不开了。
胤禛和文珊担保会照顾好胤禩不用额娘担心，文珊才让他们一起出了门，临走之前还叮嘱下学的时候一定会去接他们。
胤禩不禁失笑，额娘明明已经知道他是重活一世的人还是把他当两岁孩子看，不过是上个学而已额娘就紧张地不得了。
但是这种感觉，还不错。
兄弟俩各自带着一个小太监穿过御花园往尚书房去，胤禛一路上还在和胤禩交代两位师傅的脾性以及课上的规矩。
胤禩漫不经心地听着，心想这些和上一世差不多倒是变化不大。
两人快要走出御花园的时候迎头撞上了趁着早晨凉快些出来转转的皇贵妃。
皇贵妃在承乾宫闭门不出养了一个月的胎，太医每日给她请脉发现皇贵妃还是有些体虚而且心绪郁结便建议皇贵妃可以适度地出去走走，散散心的同时也对日后的生产有益。
近日来开始入夏日头也毒起来，难得皇贵妃今日有兴致就挑了早晨旭日初升还算凉爽的时候来御花园逛逛，没成想正好碰上了要去尚书房的胤禛和胤禩。
自从复宠以来皇贵妃就尽量避免和胤禛有接触，每日的请安免了之后也确实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今日再相见让皇贵妃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给皇额娘请安。”胤禛和胤禩规规矩矩地给她问了安。
胤禛神色如常，似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他的众多庶母中的一个而已。
皇贵妃强撑起一抹笑意:“起来吧，这是要去尚书房吗，胤禩也去？”
胤禛点头，恭敬地回道:“回皇额娘，皇阿玛特许了八弟提前启蒙，儿臣们正要去尚书房。”
皇贵妃点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和胤禛说些什么只能磕磕绊绊地说:“那……那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皇贵妃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掬月忙劝道:“娘娘宽心，肚子里还有皇嗣呢。”
“四阿哥对娘娘还是敬重有加，以前的事您就别往心里搁了，都过去了。”陈嬷嬷也在一旁宽慰。
皇贵妃扶着陈嬷嬷的手走过刚刚绽放的一片蔷薇花，彩蝶飞舞丛中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
“娘娘恕奴婢多嘴，老夫人说的可能确实有几分道理，先前您赌气把四阿哥接回来结果小阿哥夭折，四阿哥一送出去您这不是立刻又怀上了龙胎。”掬月说道，“可见您和四阿哥许是没有母子之缘，便不必再牵念了。”
陈嬷嬷瞪了掬月一眼，训斥道:“放肆，这种话也是能说的？”
先前皇贵妃就是因为这事才被皇上禁足，如今又翻出来做什么？
皇贵妃摆了摆手，轻声说:“不必怪掬月，她也不过是想宽慰我几分罢了。”
皇贵妃眼波流转，看向池塘里的落花。
“许是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吧。”
……
太皇太后盼望着文珊能在这段真空期里抓住机会一朝有孕的愿望没有达成，反而是刚刚夭折了公主还不足一个月的德妃又被诊出了有孕。
文珊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实打实地震惊，德妃这是刚出月子又经历了女儿夭折，在这时候又怀孕对她的身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德妃这几乎无缝衔接的孕事直接压过了皇贵妃和钮祜禄贵妃成为了近期最让嫔妃们恨得牙根痒痒的事。
有的嫉妒德妃运气好，刚夭折了公主便又怀上了一胎，有的暗骂德妃是个狐媚子，仗着皇上怜惜丝毫不顾及刚刚夭折的女儿勾引皇上，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
在文珊看来德妃这一次是完全倒霉正好撞上了嫔妃们对先前几位接连怀孕心头不爽又不好说什么的时候，德妃此次有孕一则过于显眼而她本人家世不显所以不敢在背后议论皇贵妃和钮祜禄贵妃的把怨气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文珊和珍珠几人闲话说这孩子又不是德妃一个人就能有的，归根到底还是康熙宠爱罢了。
而且康熙这次在文珊看来是真有点禽兽了。
可能是如今皇贵妃，钮祜禄贵妃，宜妃，德妃都有孕实在是在众人本就脆弱的心灵上狠狠插了一刀，所以关于德妃的流言是越传越烈，还好在还没发展到全宫皆知的时候胤禩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额娘，如今是您和钮钴禄贵妃一起协理六宫，如今钮钴禄贵妃有孕在身自然能把事情推地一干二净，若是皇阿玛震怒追究起这管理六宫不严的罪名来您难逃其咎。”
胤禩盘腿坐着，认真地和文珊说道。
皇阿玛如今对德妃的怜惜之情怕是最顶峰的时候，看德妃如今按兵不动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肯定要找机会来个大的，到时候在皇阿玛面前一告状头一个倒霉的就是额娘。
文珊之前虽有协理六宫的名头但钮祜禄贵妃一向霸道文珊又乐得摸鱼所以一直都是个吉祥物，没有什么宫务交到她手里，哪怕是钮钴禄贵妃怀孕以后也没怎么放权。
做吉祥物可以，但是做背锅侠是万万不能的。
文珊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胤禩说地有道理，赶紧翻出小本本准备听课该怎么处理。
胤禩扶额:“您去慈宁宫把这事告诉太皇太后就好。”
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把额娘当亲女儿一样疼，他帮额娘解决这件事也不是不行，只是和额娘一向以来……大智若愚的性格不太相符，所以胤禩思来想后觉得还是把这事丢给太皇太后好一些。
于是文珊啃完小又开始啃老，眼巴巴地跑去慈宁宫让太皇太后给她拿个主意。
“你今儿倒是机灵了不少。”太皇太后惊讶文珊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文珊心虚地笑了笑。
太皇太后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苏麻喇姑从内室取了个册子出来。
“拿去吧，这里头是各宫这些日子那些不像话的流言，你拿去给皇帝就是了。”
文珊拿着册子看了看，里面在何时何地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老祖宗您早就料到了，臣妾今儿要是不来您准备什么时候拿出来？”
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若你真的蠢得没边了哀家才不管你死活。”
文珊知道太皇太后是嘴硬心软也不往心里去，赶忙拿着册子又赶赴下一个任务点。
果然康熙看了之后震怒，再看看底下低眉顺眼的文珊捏了捏鼻梁说:“贵妃有心了，德妃刚刚失子现下又身怀有孕，这些话属实不像样，既已查清便都按宫规处置了。”
太皇太后给她准备的册子也很有门道，里头没什么高位或者有宠的嫔妃，都是些答应常在且长久不得宠幸的，最适合用来杀鸡儆猴。
文珊领命刚要出去就看到梁九功匆忙进来回禀说德妃突感晕眩昏了过去，太医正赶过去救治。
康熙神色一凛，声音冰冷:“许是那些难听的话传进德妃耳朵里了，真是放肆。”
文珊一惊心想若是她晚来一步那今天倒霉的就是她了。
康熙赶往永和宫文珊也慢悠悠地回了咸福宫，过了没一会果然听到消息说德妃醒来在皇上怀里泣不成声，声称自己有罪没能保住公主如今又成了妖妃坏了皇上圣誉。
胤禩在旁边听着举起小手:“额娘，我要吃香酥鸭！”
文珊亲了他一口:“好儿子，额娘这就去给你做。”
胤禛在一旁云里雾里:“你又和额娘打什么哑谜呢？”
“就不能是额娘疼我吗？”胤禩翻开书意思意思读了两遍。
胤禛:“你上次说要吃香酥鸭额娘让你洗洗睡。”
“……”
第26章
康熙一向是最厌烦后宫纷争不休的, 尤其是在这个他高兴的时候非要上来泼冷水的，直接没有经过文珊的手在永和宫就把德妃告状的几个妃嫔该降位的降位，该禁足的禁足。
好在文珊赶着德妃发作之前先回禀了所以没有波及到她和钮钴禄贵妃。
康熙主动把活揽过去了文珊也乐得自在，经过胤禩点拨之后转头把那本册子给了钮祜禄贵妃。
钮祜禄贵妃现在怀着孕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不想放手宫权, 康熙又因为此事生了气所以接过去之后就迅速地开始处置上头的人。
经过这一通发作后宫也安静了不少, 直到月份最大的宜妃先发动了，在盛夏生下了康熙的第九个皇子, 康熙赐名胤禟, 而且这个孩子宜妃如愿养在了自己身边。
五阿哥最近常去翊坤宫探望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尚书房和胤禛, 胤禩碰面的时候津津有味地和他们分享九弟有多可爱，长得胖乎乎的，每天吃饱了睡, 醒了就哭, 宜妃日夜照料人都憔悴了不少。
“皇祖母和我说要我最近少去看额娘和弟弟，额娘照顾弟弟已经很辛苦了我去了她还要给我做这做那, 再操心我就不好了。”
五阿哥今年也快四岁了，比之前懂事了不少但还是在学业上不怎么用心, 在尚书房整日摸鱼偷懒, 现在连汉文的书都读不明白，偏偏太后还纵着他连康熙都没法说什么，索性师傅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胤禩翻着书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画王八的五阿哥说:“张师傅待会要检查课业，五十个大字你可一个还没写。”
整个尚书房最不怕两个师傅的就是五阿哥了, 他小手一挥蛮不在意的说:“我画五十个小王八或者五十只小狗吧。”
坐在前面的大阿哥闻言转过身来嗤笑了一声:“五弟, 眼看六弟和七弟也要入学启蒙了，你不思进取不要紧别把弟弟们带坏了。”
自从太子偶尔去咸福宫蹭饭之后太子平日里就会多关照胤禛和胤禩两兄弟，五阿哥又整日里跟在胤禛和胤禩后头慢慢地看起来这三人就是太子一派的了。
本来和五阿哥关系还不错的大阿哥也变了脸不再像之前一样和五阿哥亲近。
五阿哥起初还有些懵懂和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突然不带他玩了，后来还是胤禩告诉他大哥长大了就不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了，等他长大了肯定也不会再和两三岁的弟弟一起玩。
五阿哥想了想他现在也不喜欢和六弟，七弟一起玩嫌他们幼稚，推己及人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哥的变化。
而且好似大哥确实和年岁差不多的太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多些，虽然表情不是多高兴。
大阿哥出言讥讽五阿哥懵懵懂懂地也听不明白，只憨笑着说:“大哥放心，我不和六弟七弟一起玩不会带坏他们的，就像大哥也不喜欢跟我一起玩一样。”
大阿哥额前青筋直冒，咬牙:“……谁教你说的这些？”
五阿哥见大阿哥生气了有些害怕，往胤禛身后躲。
太子写完字也施施然转过身子来，哂笑了一声:“大哥你对五弟发什么脾气，五弟一向是最直言直语的，他又养在皇祖母膝下，纵有不是你也该多包涵。”
胤禩在一旁托着下巴看戏，现在年轻气盛的大哥肯定不会就这么忍了这口气，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和大阿哥如今不对付，但是五阿哥刚刚那话虽是无意，也把大阿哥的脸撕下来踩在地上了。
胤禛揉了揉眉心，扯了一下一旁看戏的胤禩小声问道:“是不是你说的？”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胤禩教的。
胤禩无辜地眨眨眼:“五哥难过，我哄哄他罢了。”
“你哄他？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胤禛失笑，“以后不许这样了，这些话跟我说说就算了。”
大阿哥被太子堵了一句本就不爽看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放眼整个尚书房竟全都是太子的人了。
“四弟，八弟你们又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之间不妨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一起听听。”大阿哥铁青着脸，语气不善。
“大哥今日火气怎么这么旺。”太子也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在座的诸位弟弟都得受大哥一番训斥不可吗？”
大阿哥正在气头上，也反唇相讥:“太子位高权重，臣可不敢在太子面前摆长兄的款。”
眼看着太子和大阿哥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三阿哥眼睛转了转出来做和事佬。
“大哥二哥别生气，都是自家兄弟。”三阿哥向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机灵，点点头就一溜烟出去了。
大阿哥冷笑一声:“我哪敢在太子面前生气，太子殿下关爱幼弟我作为长兄心生敬佩，羞愧不已。”
胤禛心道不太对劲，大阿哥虽和太子不睦已久但是大阿哥一向在面上都是过得去的，这还是第一次和太子在公开场合如此争执。
果然太子自小众星捧月的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两人拉拉扯扯地就要去康熙面前分辨。
五阿哥看着两个哥哥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差点哭出来，胤禛也有些慌乱，这事起因是五阿哥一句无心之言，但是这话是胤禩说给五阿哥的，若是真闹到皇阿玛面前去把胤禩牵扯出来就不好了。
胤禛刚想起身上前劝阻一旁的胤禩拉住了他，笑眯眯地说:“哥哥别着急，刚才已经有人去搬救兵了。”
胤禛一愣，顺着胤禩的眼神看过去张英正从门口着急忙慌地进来。
“诸位阿哥这是在做什么！”张英的胡子都快被气直了，他就出去这一会功夫怎么大阿哥和太子就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
张英老成持重文采斐然颇受康熙敬重，特意请了他来做诸位阿哥的师傅，平日里阿哥们对这位张师傅有尊敬也有些对这个有点刻板的老头的畏惧。
阿哥们年纪都不大还算是能管得住的时候，大阿哥和太子见张英进来了便也都停下了争执站在一边。
“大阿哥，太子是储君您怎可与太子拉扯争执？”
张英是汉人，信奉的是儒家天地君亲师那一套理念，太子是储君在张英眼里不论事情对错大阿哥与太子起了争执就已经有了不敬储君的错处。
大阿哥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真闹大了对他也一点好处也没有，于是还是认了错忍辱负重地和太子道了歉，好在太子端着宽容待人的态度也没怎么计较，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几个小的到了午膳时分都下学了，只剩下了大阿哥和太子午后还要练习骑射就没回宫，小太监们把两位阿哥的午膳呈上来便退到了一边等着收拾。
两位阿哥用完午膳宫人们就都退了下去。
“太子如今实在不必把眼神都放在我身上。”大阿哥率先出击，挑了一眼说:“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都有孕，若是给咱们添了两个弟弟才是太子殿下该关照的地方。”
这两位都是背景雄厚，若是生了皇子母家出身都不低于太子。
太子叹了口气:“大哥，我们兄弟之间何至于此呢？”
现在还不到十岁的胤礽虽已经从史书典籍里明白了皇位之争向来没有亲情的，但胤礽被康熙偏爱保护地太好，他虽性子骄矜些但如今对诸位兄弟倒真的还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心思。
今日和大阿哥呛声也是实在看不过大阿哥欺负一向老实的五弟罢了。
大阿哥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虚情假意，假惺惺。
等皇贵妃和钮祜禄贵妃的皇子生下来看太子还会和现在这样气定神闲吗？
大阿哥虽然只比太子大了三岁，可再过两三年大婚都要提上日程了，如今的他一日比一日更明白他作为一个庶长子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何况如今皇阿玛宠爱他，明珠也暗地里支持他，让他如何不对那个位置起心思？
……
回咸福宫的路上胤禛又叮嘱了胤禩一番让他以后不要和五阿哥说这些话，今天真是把他吓得够呛。
“哥哥，我才两岁，五哥才三岁。”胤禩伸出两根手指头，“童言无忌，谁会真的计较。”
今天这事大阿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否则就算闹到皇阿玛跟前去遭殃的也是大阿哥。
胤禛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不怀好意是故意的。
他知道弟弟从小就聪慧异于常人，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胤禛只能威胁胤禩说他再胡来就告到额娘那去，让额娘断了他的零嘴。
胤禩立马投降，这真的太可怕了。
“大哥今天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嗯？”胤禛又问了一句。
转过前面的两条小路就回到咸福宫了，胤禛的小太监像往常一样先回宫去告诉文珊一声，文珊把饭菜温上兄弟俩回宫就正好能赶上吃饭。
胤禛敏锐，大阿哥今日的反常被他注意到胤禩毫不惊讶，依旧牵着胤禛的手慢悠悠地走着，听到胤禛下一句胤禩才抬起头哇了一声，故作夸张地说:“这你都看出来了？”
胤禛拧了拧他的小脸:“我还不知道你，你今天那副看好戏的模样一看就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两人拐过最后一条小路，咸福宫的宫门已经隐约可见了，胤禩说:“昨儿惠妃和平妃起了点龌龊，平妃倚仗着太子说了些难听的话。”
惠妃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育有长子还是众妃之首，被平妃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大阿哥和额娘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今儿恰好太子又为五阿哥出头就话赶话地把大阿哥的火气激起来了。
胤禛恍然大悟，片刻后又顿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恐怕连额娘都不知道。
胤禩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把锅推给了文珊:“额娘告诉我的。”
然后就飞速跑进了咸福宫。
“额娘，我和哥哥回来了！”
文珊看着满面红光跑进来的胤禩蹲下身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跑什么，这大热天的一头汗。”
胤禛跟在后边眉头紧锁，文珊问胤禩:“这是怎么了？”
胤禩简单地和文珊说了说今儿在尚书房的事，文珊听了一会就没什么兴趣了，在她看来不过是兄弟之间起了点口角，叮嘱了他们两个一番不要在尚书房和别的阿哥吵架，真吵了也尽量别动手，动手了就先下手为强别挨打然后就领着他们进屋吃饭了。
胤禩今天心情颇好，用完午膳又溜达到院子里去看来福，说来也怪，胤禩和福气不对付但是却很喜欢来福，从喂奶开始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胤禩喝完粥看了一眼文珊，问:“额娘，您知道昨天惠妃和平妃的事吗？”
“知道啊，吵架了嘛。”文珊笑着说。
还真的是额娘告诉弟弟的。
胤禛松了口气，吃完饭也跑了出去和胤禩一起在院子里陪着两只狗玩。
文珊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她知道是知道，但是是胤禩告诉她的。
从几个月前起胤禩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突然对各宫的琐事都了如指掌，没事的时候就会挑几件有趣的跟她讲讲逗个乐子。
昨天惠妃和平妃吵起来就是其中一件。
晚上就寝前，胤禩披着外裳坐在桌前，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肉嘟嘟的但是却神色淡然，云淡风轻地翻看着刚刚递上来的消息。
“做地不错，下去领赏吧。”
底下弓着身子的太监应了一声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安海，让小顺子再盯紧点永寿宫。”胤禩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就寝，明天还得早起去尚书房。
胤禩的贴身太监安海拱了拱手就下去安排了。
钮祜禄贵妃近日就要生产了，这孩子还是前世和他颇为亲密的老十，不论是出于从前的情谊还是为了额娘考虑都不能让钮祜禄贵妃这一胎出什么事。
如今宫里有孕的嫔妃多是非也多，文珊协理六宫在这时候出点事就是第一责任人，胤禩没法子只能亲自盯着宫里各处的动静，在这后宫里若是没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可是寸步难行啊。
胤禩入睡前想着今日四哥好像察觉出了点什么唇角微微扬起，他就是故意瞒着四哥，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
没过几日钮钴禄贵妃也发动了生下了一个健壮的小阿哥，康熙赐名胤俄，钮钴禄家送了两个女儿进宫终于生下了一个皇子也是欣喜非常送了不少东西进来，宫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健康的小阿哥哪怕是已经不缺儿子的康熙近日也十分高兴，而且皇贵妃和德妃肚子里还有两位，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多子多福的喜事。
十阿哥满月的时候文珊照例要送点礼物过去，挑选的时候看着一旁的胤禩随口问道:“胤禩，要不要跟额娘一起去永寿宫看看你十弟？”
毕竟也是胤禩前世最亲密的几个兄弟之一了，胤禩摆弄着书本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小娃娃有什么好看的，等九弟十弟长大了再说吧。
没想到胤禛在一旁倒是颇有兴趣主动说想跟文珊一起去永寿宫参加十阿哥的满月宴。
胤禛一说想去胤禩就变了脸跟着说他也想去看看十弟。
文珊哭笑不得，让他们两个下去换衣裳待会一起去永寿宫。
今日永寿宫里来的人不少，除去身怀有孕的皇贵妃和德妃不宜走动之外剩下的妃嫔几乎都来了，连刚出了月子不久的宜妃都在席上。
“你身体养地如何了，九阿哥还听话吗？”文珊坐在宜妃旁边和她闲话。
宜妃笑地如沐春风，嘴上却还嗔怪道:“胤禟这孩子淘气地很，我是成宿成宿地睡不好觉守着他闹腾，没法子啊。”
只要孩子能养在身边闹腾也认了总好过日日见不着面的思念。
文珊和宜妃叙话，胤禩在一旁打量着坐地端端正正的胤禛心想四哥今天怎么会主动来凑这个热闹，他一向是不喜欢这些宴席的尤其是后宫娘娘们办的。
没过多久他终于知道四哥今天搞这一出的目的了。
第27章
康熙今天亲自出席了十阿哥的满月宴, 单论母家背景来说如今的阿哥们里能和太子一较高下的就只有十阿哥了，一出生就是一个顶顶尊贵的孩子。
钮祜禄贵妃比起孕前多了几分富态，比之刚刚进宫时的娇俏少女多了些柔情似水的美妇模样，更有韵味也没那么锐利了。
她抱着十阿哥和康熙站在一起还颇有点帝后的意思。
今天也不止文珊一个人带了孩子来, 太子, 大阿哥，三阿哥也都来了, 大阿哥和三阿哥是跟着各自额娘来道贺的, 太子是跟着康熙一起来的。
“胤礽，来看看你十弟。”康熙冲着太子招了招手笑着说:“你十弟虽然小但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你的左膀右臂, 日后你要多照顾他。”
康熙此言一出钮祜禄贵妃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底下坐着的众位嫔妃也四目相对，只有平妃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太子撑腰啊。
只要有太子在剩下的阿哥就都是臂膀，是辅佐。
太子一出生就没了亲生额娘康熙本就心疼这个嫡子, 如今多了一个出身不逊于他的弟弟还有母亲家族看顾康熙就忍不住来给他的亲亲太子巩固地位了。
文珊喝着钮祜禄贵妃特意拿出来的青梅酒心想孩子大了可就不听皇阿玛的话了, 老十最后不还是坚定的八爷党一员。
虽说现在康熙对太子是一往情深，独宠这个儿子, 但以后的事实在是千变万化根本没法估量。
大阿哥撇了撇嘴，惠妃拽了拽他的胳膊示意再不开心在他皇阿玛面前也得装一装。
“皇阿玛说的是, 儿臣们定然都会好好辅助太子为我大清尽一份力。”没想到三阿哥先站了出来接了康熙的话茬。
康熙抚掌大笑:“好, 胤祉如今也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大阿哥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同样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胤禛和胤禩还小就浑水摸鱼跟着大阿哥和三阿哥磕了个头就算混过去了。
康熙很满意这些儿子们的识时务，他对每一个儿子都尽心培养为的就是日后太子登基他们兄弟能够同气连枝一同辅助太子，这样他们大清何愁不兴呢？
自然这也是他自信一定能够掌控得了这些出色的儿子们。
不到晌午十阿哥的满月宴就散了, 康熙留在了储秀宫和钮祜禄贵妃一起陪伴十阿哥以示恩宠, 文珊带着胤禛和胤禩回咸福宫，路上问他们是不是没吃饱，回去之后给他们加餐。
胤禛难得情绪外露, 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今日见到刚满月的十弟很是欢喜，以后皇贵妃和德妃的孩子出生了他也要去观礼。
听地文珊和胤禩一愣一愣的。
文珊给胤禩使眼色，你四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这是一向不喜热闹的胤禛能说出来的话？
还去凑皇贵妃和德妃的热闹……
回了咸福宫文珊找了个机会单独问胤禩胤禛最近怎么了，在尚书房发生了什么事？
胤禩仔细回想然后摇头，最近很正常没发生什么事。
胤禩说或许是最近宫里新诞生的孩子多让四哥多了几分做哥哥的趣味，毕竟这一世胤禛有文珊和胤禩的陪伴比起上一世已经阳光开朗地多了。
文珊还是有些担心，是而胤禩也遣人去查了查最近胤禛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
入夜之后有人来回禀的时候胤禩的房门突然响了。
“弟弟，我能进来吗？”
咸福宫里只有文珊一个嫔妃，所以东西配殿是胤禛和胤禩住着，胤禛突然袭击胤禩给那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径直上前打开了门。
“四阿哥吉祥。”
胤禛自己一个人端着碗面进来打量了这人一眼:“你是谁，怎么没在胤禩这见过你。”
“奴才是刚刚拨来八阿哥这的，叫小顺子。”小顺子低着头恭敬地说。
胤禛进屋看到胤禩正在桌前整理书籍，胤禩见他进来乖乖地笑了笑:“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晚膳用地不多，给你煮了碗面。”
胤禛把手里的面放下，胤禩一看就是胤禛亲手做的。
文珊喜欢下厨胤禛和胤禩偶尔兴致上来了也会跟着文珊学上两手，胤禛在厨艺上的天赋比胤禩要强点，最重要的是胤禩年岁还是小文珊不放心他碰这些灶火顶多让他捏几个糕点玩，胤禛文珊也不让他碰菜刀什么的，都是有宫女打着下手胤禛来调调味道。
只是文珊没想到胤禛竟然在厨艺上有天赋直呼要倾囊相授让胤禛继承她的衣钵。
古人言君子远庖厨，旁的妃嫔没有让阿哥进小厨房的，文珊不讲究这些，只要胤禛和胤禩喜欢又不是为非作歹的事她都乐意纵着，咸福宫又被胤禛和胤禩治理地铁桶一般消息也不会传出去。
胤禛煮的打卤面胤禩很喜欢吃，只是胤禛不常下厨胤禩有时候想吃都求不动他做一碗，胤禩把面端过来也不客气直接就吃了一口。
“好吃！”
胤禛看着胤禩埋头苦吃的样子也笑了笑:“慢点吃。”
胤禩来这三年看到四哥的笑容比之前四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连康熙近两年都不再说胤禛性子冷硬反而说他懂事了不少。
小顺子站到胤禩身后，垂着眼跟平常的太监没什么不同。
文珊升贵妃咸福宫确实多拨来了几个奴才，胤禛那也分了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胤禩三两口吃完挥了挥手让小顺子下去，胤禩托着下巴看着胤禛笑着说:“哥你是有事想问我吧？”
“还搞突然袭击这一套，跑过来看出什么来了？”
胤禛和胤禩之间除了胤禩是重活一世的人之外基本没什么秘密，兄弟俩相处一向都是直来直去，所以胤禩也不和胤禛绕弯子。
现在想来四哥还真是和长大了一样，喜欢以静制动，明明他没做什么就钓地胤禩主动出手去查了，胤禩一动就会有破绽所以胤禛趁着夜深人静最容易搞小动作的时候过来逮人了。
胤禩不禁感叹自家四哥果然从小心智就异于常人，戒急用忍玩地那叫一个溜，只是他若是还斗不过现在的四哥那他上辈子的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四哥要看他就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小顺子本来就是他宫里的人只不过平常的任务是帮他收集消息监看各宫罢了。
胤禛慢条斯理地把碗筷收走:“早晚把你的小尾巴揪出来。”
胤禩挥手，心情很好地和胤禛道晚安。
“对了，明天六弟和七弟正式入学启蒙，明天咱们早点去把你的桌椅搬到我旁边来。”胤禛临走之前又说道。
胤禩虽然去尚书房早但现在入学的皇子里属他年纪最小，按照年龄排他的座位应该在最后头，只是尚书房现在管地也不严格他们提前把桌椅搬过去，到时胤禛和师傅们说一声胤禩年纪尚小需要他看顾也就混过去了。
第二天胤禩就找了个机会偷摸和文珊说了这事，文珊看着胤禩悠然自得的模样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和你四哥勾心斗角个什么劲。”
“额娘你不懂。”胤禩一本正经地说，“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再和四哥正经较量一下了，现在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上一世他是败在四哥手下了，现在不得趁四哥还没长大好好欺负欺负他，满足一下他的好胜心弥补一下遗憾。
胤禩还特意嘱咐文珊别管这事让他和四哥玩一阵，文珊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他们去了。
文珊看着胤禛和胤禩你追我逃，插翅难飞地乐在其中不禁感叹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对手，两兄弟都越来越来劲。
只是胤禩毕竟是在前朝已经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胤禛从他手里暂时还讨不到什么好，而胤禛的性子就是执拗，认准了的事绝不会放手，他现在觉得自家小弟有事瞒着他还故意跟他暗地里较劲也把胤禛心底里的那股好胜心给勾起来了。
月底的一个晌午太子，三阿哥又来咸福宫蹭饭了，康熙虽然不让太子常来文珊这可太子还是放不下咸福宫的饭食不让常来就偶尔来一趟，只要是下午的课业不重的时候太子便大多会过来，三阿哥往往也跟着一起来，和胤禛胤禩兄弟两个关系密切了不少。
按胤禩说上一世太子和三阿哥可没有这么亲近胤禛，还是因为文珊的到来让很多事情都起了变化。
“宣娘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儿臣看都称得上出神入化了。”太子夸地是诚心实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三阿哥也点头附和，好吃地脚都晃了起来。
“喜欢吃就多吃点，待会我让人给你们都带一些回去。”文珊笑着说。
每次太子和三阿哥来咸福宫文珊都有些想象不出来等到他们几个都大了之后斗地你死我活的场面，起码现在看着都是机灵可爱的样子，没什么坏心思。
“宣娘娘，总是来您这用膳儿臣心里也过意不去，今儿带了份礼物来。”太子招了招手，随行的小太监端了个红木盒子上来。
太子接过，打开之后文珊看到里面搁着一只莹莹碧绿的翡翠钗子，成色极好晶莹剔透的。
“这是皇额娘留给儿臣的，儿臣看很衬宣娘娘，还望宣娘娘笑纳。”
赫舍里皇后的遗物？
文珊愣了一下，这东西她能收吗？
太子也看出了文珊的顾虑连忙说道:“宣娘娘放心，皇额娘留了不少东西给儿臣，皇阿玛说了都让儿臣自己收着，日后想赠与谁也无妨。”
太子是真心实意地想送礼物文珊也不好不收，让珍珠接下后赶忙收起来，这钗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她实在是不敢戴啊。
胤禛和胤禩相视一眼也都有些诧异太子竟然会拿赫舍里皇后的东西送给额娘，赫舍里皇后虽然在生产太子时就难产去世未曾抚育过太子一日，但是太子对赫舍里皇后的孺慕之情全宫皆知，能让太子送出这份礼物可见在太子心里已经对文珊也很是敬重了。
用完午膳几人又聚在一起吃小食，过会太子和三阿哥就要回尚书房去，三阿哥今年满了六岁开始正式入学了，于是也加入了太子和大阿哥的日夜苦读行列。
文珊看着太子和三阿哥青黑的眼底心想鸡娃也不是这么鸡的啊，在她眼里康熙培养皇子真算得上是丧心病狂了。
她掰着手指头一算胤禛明年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了就觉得眼前一黑。
第28章
几兄弟在内殿说了会话, 文珊去外面透透气，抬眼看见院子里那颗银杏树上有一窝鸟在上面筑了巢。
“这是什么鸟，长得真漂亮。”文珊看到一只长着长长尾须，浑身火红的鸟从窝里飞了出去。
宝全说道:“这看着像是松雀, 这鸟除了红色还有绿色的都漂亮地不得了, 但是像这只这么纯色的倒是少，而且这鸟在京城不多见, 奴才在盛京老家倒是见过几次。”
太子几人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刚刚那只飞走的鸟应该是出去觅食了，窝里还有一只翠绿色的松雀和几只刚刚孵育出来的幼鸟, 鲜红艳绿的漂亮地不得了。
三阿哥蠢蠢欲动想要上树掏鸟窝:“这鸟在外头风吹雨淋饥一顿饱一顿不如咱们把它们救下来，带回宫里养着如何？”
文珊扶额，人家一家几□□地自由自在莫名就被大发善心了。
太子也对这难得一见的漂亮鸟儿起了点兴趣便点头同意了, 奴才们立刻搬来了梯子想要上去把鸟拿下来, 没成想三阿哥非要自己亲自上去不可，文珊劝了劝也没劝住三阿哥挽起下摆就爬了上去, 太子，胤禛和胤禩在下面扶着梯子。
三阿哥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泥土绒草做成的鸟窝里有一只绿色的成年松雀, 还有三只幼鸟正叽叽喳喳地叫着，那只成年松雀性子竟然十分温顺，只是把几个孩子护在翅膀后警觉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没有攻击三阿哥。
“近看更漂亮呢！”三阿哥扭头冲着太子几人喊了一声, 伸手就想把鸟取下来。
太子在下面喊了一声让三阿哥小心点, 三阿哥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胤禩人小也使不上什么劲，就在梯子上靠着, 看似很努力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摸鱼。
胤禛倒是真的有些担心，一方面担心三阿哥的安全一方面也觉得这种上树掏鸟窝的行为有点违反万物生长的自然之律，人家在树上好好的非要掏下来养着做什么，雀鸟司里有的是奇珍异鸟。
胤禩一看自家哥哥那蹙着眉头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赞同抓鸟这事，但是太子和三阿哥都在兴头上胤禩怕胤禛一开口直言规劝扫了太子的兴偷偷在底下拉了拉胤禛的衣摆。
太子仰着头在指挥三阿哥，没注意到他们这边。
胤禛看着胤禩冲他摇摇头心里明白弟弟的意思，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三阿哥总算有惊无险的下来了，只是身上还是蹭了些泥土，鸟儿挣扎在他脸上也踩上了几朵爪印，彻底变成一只小花猫了。
太子哈哈大笑，文珊也哭笑不得地唤人来给三阿哥擦脸，三阿哥自己蛮不在意，捧着那几只小鸟喜笑颜开。
“二哥，四弟，八弟你们快看，真漂亮！”
“比雀鸟司里最漂亮的鸟儿都要漂亮！”
太子伸出手摸了两下，他从小没养过什么宠物是而也对这几只鸟很感兴趣，幼鸟看着还不会飞太子不想要，想把那只翠绿色的成鸟带回去养着。
太子的贴身太监机灵，一早就去找了个鸟笼子来。
福气和来福看到小鸟也有点激动，跑过来围着他们转，胤禛和胤禩一人一只把它们控制住了怕它们扑上去。
几只幼鸟养起来麻烦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太子和三阿哥都兴致缺缺，只是三阿哥不敢和太子争，只能看着太子把那只成鸟装进笼子里带走了。
“不如把这几只幼鸟放回巢里去，引那只红鸟回来再把它抓了。”三阿哥兴致勃勃地提议。
“三哥，鸟都是很聪明的，它们察觉到有人的痕迹就不会再回来了。”胤禩说道。
他看得出四哥越来越不满，干脆抢在前头让三阿哥放弃这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三阿哥有些疑惑地问是不是真的，一旁的宝全跟着附和说胤禩说地确有其事。
太子逗着笼子里的鸟随意地摆了摆手说:“不必再折腾了，打扰宣娘娘休息。”
三阿哥只能作罢。
到了时辰太子和三阿哥就拎着鸟笼离开了，留下了三只幼鸟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它们的母亲被关在笼子里使劲扑腾着也飞不出来，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离孩子越来越远。
文珊叹了口气心想可能得收回之前对他们“没什么坏心思”的评价了，到底是皇子想要什么就要立刻得到，根本就不会去体谅他人的苦楚。
更何况是几只鸟了。
胤禛板着脸，胤禩却已经习以为常，往后比这还过分的都有的是，如今是鸟以后就是人。
文珊看着这三只幼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它们看着像是刚破壳的样子脆弱又美丽，文珊没养过这么小的鸟怕不小心给养死，若是放回巢里就算那只刚刚飞走的红色雄鸟能够把它们的孩子养大可若是太子和三阿哥再来，这一大家子就算是倒大霉了。
没法子文珊只得把它们养在了咸福宫里，好在这几只小鸟坚强地很竟然让文珊给养活了。
福气和来福天天围着鸟笼子转，胤禛起初还担心这几只刚长齐毛的鸟被福气一口吞了，结果有一天宫女喂食的时候忘记关笼子，几只鸟飞出来落在桌子上被福气和来福先发现了，两只狗三只鸟还玩了起来。
文珊知道了之后纳闷地想这完全是违背自然规律了，狗不就是喜欢扑鸟吗？
胤禩抱着来福给它梳毛说文珊这是欲加之罪，明明来福那么乖，以后就算是这几只鸟被咬了肯定也是福气干的。
还在院子里和胤禛傻乐的福气全然不知一口黑锅已经提前给它背好了。
养了一段日子文珊看这三只鸟活蹦乱跳又活泼又漂亮而且还亲人，现在已经能落在她的手背上了，便想着若是胤禛和胤禩谁喜欢就放到他们屋里去，添点动静看着也喜庆。
胤禩一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讨厌鸟。”胤禩幽幽地说。
文珊不解地问:“嫌它们吵吗？”
有时候确实挺吵的，尤其是她睡午觉的时候。
胤禩没说话只盯着文珊看，眼里的怨气都要溢出来了。
文珊福至心灵突然恍然大悟，她怎么忘了胤禩那鼎鼎大名的毙鹰事件了……
提起这个文珊好奇地凑过去问他:“所以那两只老鹰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康熙五十三年，康熙外出塞外本来点了胤禩陪同，但是恰逢卫氏的忌日所以胤禩去祭奠了卫氏没能一同前去，胤禩于是送了两只猎鹰给康熙以示歉意，没想到送过去的是两只死鹰，时年六十一岁逐渐老去的康熙本就忌讳这些事于是大怒，觉得胤禩这是心怀怨恨刻意诅咒，从这以后基本就宣告了胤禩与那个位置彻底无缘了。
但是胤禩绝不可能这么实名制送两只死鹰给康熙，这怎么看都是不知道被哪个好兄弟给安排了。
胤禩作伤心状:“额娘，你这不是往儿子的心口上插刀子吗？”
文珊沉默，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又是你四哥干的吧？”
“这倒不是。”
文珊松了口气:“那是三阿哥？十四阿哥？”
文珊把剩下的几个猜了个遍胤禩也只是摇头。
这都猜不中，到底是哪位高人下的手啊？
“不会是你皇阿玛吧？”文珊摸着下巴大开脑洞，该不会是康熙故意整了胤禩一把吧？
感觉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胤禩叹气:“都不是。”
“啊？”文珊摸不着头脑，胤禩送过去的时候绝对是活蹦乱跳的，就这么巧的到康熙面前的时候出了问题？
胤禩生无可恋地望天。
“额娘，您非得让我承认是我倒霉地惊天地泣鬼神吗？”
“……”
“所以，真的是凑巧？”文珊试探着问。
胤禩木着脸不说话。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后来当然也查过，可不论怎么查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人刻意动手脚，就是这两只猎鹰水土不服生了病。
文珊觉得他有点惨又有点搞笑，这得倒霉成什么样啊！
文珊又想到之前胤禩和她说过的大阿哥那蠢出生天的欲杀太子事件，好似胤禩也是什么都没做莫名就被拎上台被康熙一起骂地狗血淋头。
原来胤禩走的是倒霉蛋路线吗？
这些事放在上一世的胤禩身上是时也命也的无奈和潦倒，而如今的胤禩再提起这些事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语。
文珊也被他那既臭脸又有点丢脸的表情逗笑了。
“额娘，我都看见你笑了！”胤禩叉腰控诉。
“乖儿子，可怜了，额娘今天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水煮肉片。”文珊立马调整到慈母状态赶紧溜了。
再待一会她真怕她笑出声了。
于是胤禩只能在晚饭的时候含泪多吃了两碗饭。
转过月底到了下月十九那一日皇贵妃发动了，生了足足一天一夜诞下了一个公主。
文珊和胤禩都知道这个公主也是早早夭折的，就连康熙去看过之后心也沉了下去，小公主和德妃几月前夭折的皇七女一样，瘦地像猫一样哭声都很微弱，一看就是有不足之症。
太医诊断过后也是背后一阵冷意，宫里连着诞下两位公主都是天生不足，眼看皇八女也有早夭的兆头整个太医院都感觉脑袋已经提在手里了，若是两位公主都保不住皇上的雷霆之怒就能让他们全族尽灭。
可哪怕整个太医院倾尽全力皇八女也终究没有保住，还没有满月就夭折了。
连失了一子一女的皇贵妃身子彻底垮了，承乾宫浓重的药味弥漫了好几条街，康熙刚迎来了两个小阿哥还没高兴多久就又夭折了一个女儿，大喜大悲之下也病倒了，在大夏天竟然着了风寒。
整个后宫也从上个月的喜气洋洋一下子变地肃穆起来。
康熙病了嫔妃们就得轮流去侍疾，皇贵妃丧女病地比康熙还重，钮祜禄贵妃刚出月子没多久还得照料十阿哥，顺着往下数就到了文珊，于是文珊排了第一天，随后是惠妃和荣妃，再按照位分往下顺延。
康熙的病不算重，只是有些咳嗽晚上偶尔会发热，早朝虽然停了几天可折子还是要批，文珊去侍疾也就是侍奉一下汤药，偶尔陪康熙聊几句。
康熙披着外衣看了会折子就又开始咳嗽，文珊把药端过去:“皇上先歇歇，把药喝了吧。”
康熙把药喝了，有些感慨地说:“朕上一次病倒还是染上天花那一年，一晃都二十几年了。”
“啪——！”
文珊手里拿的托盘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的心瞬时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胤禛和胤禩还都没有种痘呢！
第29章
天花可是能要人命的。
从康熙十七年太子出痘被一位能人救回之后, 康熙便采纳了此人的种痘法，当即下令所有的皇子公主在满六岁的时候都开始种痘。
虽然从历史上来看胤禛和胤禩都成功扛过去了，可这毕竟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的事，文珊被康熙这一提醒顿觉手脚发凉。
康熙看她呆愣的表情略想了想, 胤禛今年五岁了, 明年就该由钦天监选个吉日开始种痘了，三阿哥也还没种痘干脆明年和胤禛一起算了。
自胤禛之后的皇子公主也不少, 这两年恐怕都得集中种痘。
“别担心, 朕的皇子们都是吉人天相自有神佛庇佑。”康熙安抚了文珊两句。
痘是一定要种的而且要尽快否则若是遇上痘疫就麻烦了。
康熙漱了漱口，随手把桌上的折子合上, 冲着文珊抬了抬下巴:“坐。”
文珊此时也镇静了不少，点点头坐在了康熙对面。
“皇贵妃接连失子如今又重病缠身，朕知道她此前糊涂至极, 对胤禛做了不少错事。”康熙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前两天皇贵妃上了道折子，你看看。”
康熙捡出一本折子推到文珊面前, 上头写着皇上亲启，一手漂亮的小楷很是秀气。
文珊翻开, 上面是皇贵妃的陈情书, 文珊本以为会是寻常的向康熙请罪皇子和公主的夭折，结果通篇竟然都是胤禛。
皇贵妃写的不多，但字里行间确实是痛彻心扉的后悔和遗憾，行文至此感人至深, 而且最终也只是向康熙请求再见胤禛一面。
只是见胤禛一面又何必求到康熙面前来呢。
文珊缓慢地眨了眨眼:“皇上的意思是？”
不会又想把胤禛送回去吧？
“她毕竟抚养胤禛一场, 让胤禛抽空去一趟吧。”康熙说道。
“只是去一趟？”文珊又问了一句。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往后靠了靠:“怎么，不满意？”
文珊心想我哪敢不满意, 反正康熙的心思，皇贵妃的心思她都猜不透干脆就不去想了。
在养心殿待了一天一夜文珊终于刑满释放，回到了咸福宫。
她一进宫门胤禛和胤禩就迎了上来，回来的时候下了点小雨文珊身上有些湿润，换了身衣裳才和兄弟两个在殿里说话。
文珊把皇贵妃想见胤禛一面的事告诉了他，胤禛听完静默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既然是皇阿玛的吩咐儿臣自当听命。”
“如果你不想去……”
“我去，额娘。”胤禛抬头看她，“没事的。”
文珊叹了口气。
胤禛和康熙在某些方面其实很像，比如说下定决心时的强硬。
胤禛几乎只想了一会就决定下午便去承乾宫一趟。
文珊不知道皇贵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见了胤禛又会说些什么，想要胤禛回承乾宫或者挑拨他们的关系她都无所谓，文珊只担心皇贵妃再说一些伤了胤禛心的话。
胤禛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看似冷硬实际上最受不了这些。
胤禛到了时辰去温书，只留下了胤禩陪着文珊聊天。
“额娘别担心，皇阿玛是不会再让四哥回承乾宫的。”胤禩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来福的玩具。
皇贵妃当初被禁足那么久，事情闹地这么大哪怕她如今连失两子按着皇阿玛的性格也不会朝令夕改再让四哥回去的。
“我也不是担心这个。”文珊叹气，“算了，先不说这事了，今儿你皇阿玛还提起了一件事明年胤禛就该种痘了。”
这就是今天让她更头疼的第二件事。
“这您就更不用担心了。”胤禩笑着说:“我和四哥都会平安过来的，您不是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可是还是遭罪让她怎么能不揪心。
而且她和胤禩身上发生的事总会让她有些担心有些事情不会再像历史上一样发展。
而且现在的种痘种的还是人痘，反应强烈危险程度也高，文珊琢磨着要不私下提前给胤禛和胤禩种一下牛痘，等到正式种痘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牛痘？这是后世的方法吗？”胤禩惊讶。
文珊点头，大概给他讲了讲牛痘和人痘的不同之处。
这确实是好事，胤禩举双手双脚同意。
然后就开始和文珊研究从哪去弄些牛痘粉来。
下午胤禛就去了承乾宫，临走之前还特意来告知了文珊一声。
“去吧，如果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就什么都不要管，回来就行了。”文珊笑着叮嘱他，给胤禛正了正衣裳。
胤禩也在一旁朝他挥手让他早点回来。
胤禛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额娘和弟弟都别担心，没什么事，不过是去探一下皇额娘的病罢了。”
胤禛已经有快两年没有踏足过承乾宫了，再站到承乾宫朱红的大门前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被他刻意隐藏的记忆又从脑子里翻涌而出直到把他的整个思绪塞满，丝丝冰凉的触觉从脚底爬上来。
胤禛抿了抿唇，虽然人到了却不想进去。
“四阿哥来了！”
正当胤禛驻足了一会准备让太监上前扣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陈嬷嬷看到四阿哥眼睛一亮赶忙让他进来。
承乾宫的门一打开，浓重的药味就涌了出来，仿佛整座承乾宫都泡在药罐子里一样。
院子里的花草也没人打理，有的枯萎有的长得横七竖八，来来往往的宫人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整座承乾宫没有一点动静，冷寂无比的模样。
陈嬷嬷看到胤禛盯着那些花圃看，苦笑着说:“娘娘自从小公主薨逝便没有心思打理这些花了，也不让宫人们碰说让它们自生自灭就是了。”
掬月端着药出来，正巧看到胤禛站在殿外，惊喜道:“四阿哥来了，娘娘刚刚还念叨着您呢！”
掬月挑了帘子忙让他进去，胤禛一进屋就感到气息沉闷地很，窗子被遮了起来很是昏暗，皇贵妃躺在床上，几个宫女在一旁侍候着汤药。
“娘娘，四阿哥来了。”掬月上前小声说道。
皇贵妃撑着身子坐起来，宫女们打起帐幔，掬月扶着皇贵妃给她垫了个软枕就带着宫女们退了下去。
自从离开了承乾宫胤禛和皇贵妃就只见过寥寥几面，今日胤禛着实被皇贵妃的虚弱吓了一跳，他知道皇贵妃缠绵病榻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行将就木，气息奄奄的模样。
她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有些灰白之色，整个人瘦弱不堪。
一子一女接连的夭折把她彻底击垮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胤禛给皇额娘请安。”胤禛深吸了口气，按着规矩给皇贵妃请了安。
“起来吧。”皇贵妃虚弱地笑了笑，冲着胤禛招了招手，“坐到皇额娘身边来。”
胤禛抿着唇迟疑了一会还是坐了过去。
“长大了，已经长这么高了。”皇贵妃看着胤禛，眼含笑意:“宣贵妃把你养地很好。”
“额娘对儿臣一向尽心。”
皇贵妃有些恍惚:“额娘……”
胤禛从未叫过她额娘。
“胤禛，从前的事是皇额娘对不住你。”皇贵妃缓过神来苦笑了一声，阖了阖眼:“往事如烟，多说无益，皇额娘知道不论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皇额娘做的错事。”
胤禛的手动了动，低着头眼睫轻颤。
“宣贵妃是个好人，你养在她那皇额娘很放心，至于德妃，往后不用来往，皇额娘会帮你办好这事，算是皇额娘对你的补偿。”皇贵妃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急促。
胤禛倏地起身:“皇额娘还是好好休息吧，儿臣不打扰了。”
“等等，有个东西，你带回去。”皇贵妃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胤禛。
“拿着吧，这是皇额娘送你的。”
胤禛犹疑了一会看着皇贵妃恳切的目光最终还是收下了。
皇贵妃看着胤禛即将离开的背影撑起身子又说了一句:“胤禛，是皇额娘对不住你。”
胤禛的身影一停。
皇贵妃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小心翼翼地问:“以后，你还会来看皇额娘吗？”
胤禛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皇额娘在病中儿臣理应来探望。”
皇贵妃看着胤禛的身影逐渐消失又仰倒了回去，两行清泪流到了鬓间。
掬月进屋一看皇贵妃的模样连忙上前:“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胤禛来了，本宫高兴。”皇贵妃坐起来缓了缓。
窗外飘过几片落叶，皇贵妃一时看愣了神。
“快要秋天了吧？”
掬月回:“娘娘，七月还没过完呢。”
七月了，小公主夭折都已经快要两个月了。
报应，都是报应。
往日里她如此对胤禛，如今都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了。
……
胤禛回到咸福宫，文珊和胤禩都在等着他。
“回来了，没事吧？”文珊着急地打量了胤禛一圈，发现他全须全尾面色也还好才放下了心。
胤禛说:“没什么，皇额娘不过和我说了几句话。”
“还给了我这个。”
胤禛把盒子拿给文珊看，胤禩也凑上来看了两眼，跃跃欲试地想要打开看看。
文珊把胤禩有点不干净的小手打掉:“这是皇贵妃给你哥哥的。”
转头又对胤禛说:“你自己搁起来就是了，不用管胤禩。”
文珊没打算问皇贵妃和他说了什么也不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胤禛低头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盒子没锁看着是个很简朴的木盒，没有复杂的雕花和打磨。
“咔哒——”
胤禛伸手打开。
文珊和胤禩对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
里面是满满一盒银票和地契，这么多的银子应该是皇贵妃从佟佳氏带来的所有嫁妆了。
在最后还有一个刻着佟佳两个字的红玉印章。
“这是佟佳氏的印信。”胤禩趁着胤禛呆愣的瞬间低声和文珊说，“拿着这个佟佳氏所有的产业，人脉往来都可以使用。”
皇贵妃真的堪称是倾其所有了。
胤禛把东西放回去，把箱子合上，
“四哥以后可就富甲一方了。”胤禩故意逗胤禛，又拉着文珊的手说:“额娘，四哥都这么有钱了那以后您的小金库都得留给我！”
“你这个小财迷想得美。”文珊戳了戳他的额头。
胤禩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拉着胤禛就要离家出走。
“哎，长大了，讨人嫌了，不是额娘最喜欢的小孩了。”
“哥，咱们收拾收拾东西一起走吧，现在你有钱了咱们哥俩去浪迹天涯。”
“……”
胤禩最近为了在胤禛面前捂住自己重生的小马甲越来越戏精，这种即兴表演是随手拈来。
胤禛也哭笑不得看着胤禩哼了一声然后跑出去和来福一起玩了。
胤禩走后，胤禛静默了许久终是把那个盒子收了起来，隔了几日又去了趟承乾宫没想到被皇贵妃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
文珊得知后心想虽不知皇贵妃的心绪是如何转变的，但现在看来她对胤禛确实是真心爱护不再掺杂半点阴私。
皇贵妃知道胤禛对她仍心有芥蒂，哪怕把自己的所有资产都给了胤禛，也不愿以此胁迫他来探望。
又过了段日子文珊终于弄到了牛痘粉末，也恰好碰上了一个康熙不会注意到的好时机给胤禛和胤禩种痘。
前朝正式开始收台湾了。
第30章
康熙的风寒一好, 收台湾马上就提上了日程。
早在康熙二十年驻扎在台湾的郑经去世后康熙就已经拟定了武力攻台的计划，结果水军开赴前线之后由于前线将领的意见不统一，该如何收回台湾的具体战略一拖再拖就这么拖到了康熙二十二年，朝廷终于商议出了一份攻台方案于是收回台湾的行动便立刻开始了。
三藩之乱刚刚平定不久又和台湾开战, 朝堂上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 康熙力排众议一力推进此事，忙地是焦头烂额夙兴夜寐, 平日里除了上朝就是在养心殿批折子见大臣商讨前线事宜。
康熙忙起来的时候是没时间进后宫的, 而后宫诸人的目光现在也大多都聚集在德妃即将生产的肚子上，所以文珊一琢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给胤禛和胤禩种痘。
胤禛自然是不知道这事的, 胤禩之前和文珊讨论过牛痘一事是知情的，但是文珊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告诉胤禩近日她准备给他们种痘，担心胤禩知道了之后紧张反而反应强烈。
于是在一个夜晚文珊悄悄地进了胤禛和胤禩的偏殿, 把牛痘粉末轻轻地吹进了两人的鼻子里。
文珊一夜没睡在东西配殿轮番守着他们两个,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胤禩开始发起了烧，不住地皱着眉头。
好在不是高烧文珊和珍珠给他敷了冷帕子, 一会儿胤禩就又睡了过去。
而胤禛身体比胤禩健壮些，直到天快亮了才断断续续开始发热, 情况也不严重。
天一亮文珊就派人去尚书房给胤禛和胤禩告了假, 说他们二人昨天着了风寒现下正病着，请了三天的假。
皇子生病读不了书一向是要到康熙面前过一眼的，他点了头才算数，好在康熙如今为台湾的事忙着顾不上这些, 胤禛和胤禩养在一个宫里又是爱玩的年纪, 两个人贪玩一起着了凉也说地过去，康熙略看了一眼就批了一个准字。
胤禛和胤禩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上午。到了下午的时候胤禛率先清醒了。
文珊端着熬好的粥过去，胤禛穿着寝衣靠在床头上, 脸色已经红润起来看着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胤禛，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稳妥起见文珊还是试了试他的额头，问道。
胤禛乖巧地被文珊检查:“已经没事了额娘。”
“但是……我和胤禩怎么突然风寒了？”
胤禛方才醒过来被告知他和胤禩昨夜都得了风寒，昏睡了一上午，好在没什么大碍。
头晕，身体疼痛，轻飘飘的使不上劲，确实像是着了风寒。
但是他和胤禩昨天晚上一切照旧，和额娘用完晚膳一家三口照常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天然后就各自回寝殿休息了。
怎么就着凉了呢？
还是和胤禩一起。
“昨儿白天就起了风许是你们去尚书房的时候寒风侵体，到了晚上就发作了。”文珊面不改色地瞎扯，“胤禩年纪小身体弱些，想必是他着了凉又过给你了。”
还在昏睡的胤禩就这样被文珊背上了一口黑锅。
“那弟弟怎么样了？”胤禛不疑有他，转过头来又开始担心胤禩。
“胤禩也没事，烧已经退了正在睡着呢。”
胤禛本来想强撑着去看一眼胤禩，文珊怕交叉感染没让他去。
胤禛醒来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胤禩也醒了。
文珊这口气才彻底松下来，好在胤禛和胤禩被她养地都很健壮，这次种痘也没遭太多罪就扛过来了。
胤禩一转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文珊也给他带了吃的过去，胤禩比胤禛昏睡地久一些但醒了之后精神却比胤禛还好点。
“额娘，昨天您给我和四哥种痘了吗？”
胤禩把宫人们都屏退之后迫不及待地问。
文珊点头，问:“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
胤禩是经历过种人痘的，虽说他也熬了过来但是当时的反应比这次强太多了，他的不适尤其严重，高烧了三四天还上吐下泻，好不容易烧退了之后还在床上躺了半月才算恢复了过来。
而这次额娘说他们是偶感风寒完全可以混地过去。
牛痘法比之人痘法果然是精妙许多。
到了晚上兄弟两个就好地差不多了，甚至食欲比平时还好了不少，晚膳吃地很香。
文珊也是特意给他们做的病号餐，全是滋补温养，清淡又鲜香的，胤禛和胤禩食欲大开，风卷残云地都吃了个差不多。
又歇了一晚上隔天两个人就又都活蹦乱跳了。
文珊感叹三天假还请多了，不过请都请了胤禛和胤禩也没有提前回去上学的意思，干脆就在咸福宫再歇两天。
前朝收回台湾节节胜利，连文珊在后宫都听了不少消息，胤禩一早就知道这次收台湾是极为顺利的一仗所以反应不大，倒是胤禛听着前线的消息很是兴奋。
台湾能够一统确实是清朝疆土上的一件大事，与有荣焉。
“今儿听师傅说施琅将军已经分几路攻台，战报就会在这几日传回来。”
胤禛近日很是关注前方战事，和胤禩闲聊的时候也时常提起。
而此时的胤禩正在和来福的玩具斗智斗勇，前两天被来福咬坏了宝全本来要拿去修但是胤禩小手一挥兴致勃勃地自己取了回来想亲自修。
胤禛看着小弟一头扎进修理玩具大业里的样子，无奈地摇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听见我的话没？”
这么大的事身为皇子怎么就不关心呢？
胤禩早就知道这次攻台的始末所以还真的不太关心，方才胤禛说了什么他也没在意，估摸了一下时间随口敷衍道:“台湾守军投降不是必然的事嘛，施琅将军精通水战回朝之后还有的封赏。”
胤禛:“……台湾还没有投降呢。”
“……”
糟了，说漏嘴了。
战争刚刚开始台湾守军可能投降也可能死战到底，怎么胤禩这么笃定地说会投降。
尤其是过了几日前线战报传了回来台湾守军真的投降了。
胤禛看胤禩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小弟这是未卜先知？
胤禩被胤禛看地头皮发麻，只能干笑了两声说他们大兵压境，台湾弹丸之地郑经又已死，如今是他十几岁的小儿子掌管台湾，经不住吓投降不是很正常吗？
宁愿被四哥以为是他高瞻远瞩也不想被扒了重生的马甲啊。
胤禛还是有些疑虑觉得胤禩哪里不太对劲，胤禩见状直接开始了撒娇耍赖大法，才勉强萌混过关。
自己这张嘴啊，胤禩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子。
算了，太疼了他没有什么自虐倾向，还是去看看后宫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乐子缓解一下心情吧。
文珊从海峡两岸的后世来经历台湾一统这一遭也很是触动。
前线正在势如破竹，仗马上就要打完的时候，前朝的一个消息突然又让后宫炸了锅。
索额图因为结党索贿被康熙罢了官，彻底退出官场回家休息了。
早在前两年三藩之乱平定后索额图就因为结党营私被康熙敲打过了，当时只是把他清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就落到了刚刚在三藩之乱中立了大功的明珠手里，从那时起明珠的势头就隐隐压过索额图了，而这次康熙是忍无可忍直接把索额图一撸到底了。
而索额图的老对头明珠在此次收回台湾过程中又是立了大功的主事之人，两相一对比更显得明珠春风得意，在朝堂上再无敌手了。
索额图是太子的倚仗，而明珠又支持大阿哥，这两人的此起彼伏连带着也影响到了太子和大阿哥。
或者说主要是影响到了大阿哥。
康熙对于太子的偏宠一如往常，康熙自认自己就是太子最大的政治资本，此时的太子也和康熙父子情深，索额图被罢官并没有影响到太子的心态。
但是对于大阿哥来说就不一样了，索额图倒台，明珠崛起正式成为了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权臣，他和太子之间的距离岂不是越来越近了？
大阿哥的志得意满藏都藏不住，言语上又开始和太子较劲，结果被康熙知道了严厉斥责了一顿才老实了。
到了月底德妃生产了，诞下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康熙大喜，连着失了两个女儿终于得了一个健康的公主又逢上了台湾大捷，康熙大手一挥此次赏赐是按着皇子的例来的，还额外厚了三分。
这个小公主是皇九女，序齿是五公主也就是后来的固伦温宪公主。
小公主的洗三也是大办，文珊去观了礼，小公主生地白白胖胖逢人就笑，很是喜人，康熙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抱了好一阵舍不得撒手。
德妃倒是和孕前没什么区别，领着六阿哥坐在康熙身旁笑地温柔。
六阿哥刚刚三岁也是虎头虎脑正可爱的年纪，德妃把他养地也好，一双眼睛澄澈又干净，乖巧地坐在自己额娘身边。
儿女双全，且这两个孩子都颇受康熙喜爱，德妃如今也是宫里炙手可热的红人。
钮钴禄贵妃和宜妃坐完月子就重新回到了争宠的赛道上，这段日子通嫔和定嫔也异军突起，两人联手一时间宠幸竟然也不亚于宜妃几人。
等到德妃出了月子加入了战局就更热闹了。
因着几位宠妃都怀孕平静了不短时间的后宫又开始争奇斗艳，各出奇招地热闹起来。
只是皇贵妃是真的被皇八女的薨逝拖垮了身子，自此之后一直缠绵病榻药石不断，也免了各宫的请安开始闭门谢客，逐渐地在宫里没了什么声音。
康熙去探望过几次看到皇贵妃心如死灰形如槁木的模样也只能叹气，除了让她静养宽心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做到的。
这几年来康熙平三藩收台湾，正是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康熙心情舒畅，朝堂上又没什么大事，他来后宫的频率就高了不少。
在钮钴禄贵妃，宜妃，德妃以及通嫔几个近期得宠的那转了一圈之后康熙又想起了咸福宫，抽空来了一趟。
“贵妃的手艺倒是一如既往。”
康熙每次来咸福宫的头等事就是来蹭饭。
说来也奇怪，康熙来咸福宫也吃了不少顿，可最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文珊当初为了胤禛的事去养心殿求他时带的那些饭菜，那味道真可谓是琼浆玉露都比不上了。
他再来咸福宫尝到的菜比之御膳房的自然也是好上不少，但比起那天的惊艳还是差了点味道，虽然也好吃但不至于让他念念不忘了。
康熙想来想去觉得文珊那时心急如焚有求于他做菜自然也是十二万分的精心，有所不同好像也能理解。
当然实际原因是因为只有在养心殿的那一次是文珊自己做的，剩下的全是小厨房里的厨子掌的勺。
给皇帝做饭很麻烦，文珊懒得费这个劲，每次就让厨子准备着了，倒是康熙一直以为这是她亲手做的。
这个美丽的误会还是不要戳破好了。
所以每次康熙过来胤禛和胤禩都苦着一张脸，皇阿玛一来他们就吃不上额娘的菜了。
尤其还要听着皇阿玛夸这些菜好吃。他们俩个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吃点好的吧，皇阿玛！
这天康熙又来咸福宫用了晚膳，顺势就翻了文珊的牌子宿在了咸福宫。
康熙临睡前还会再看会折子，文珊卸了钗环百无聊赖地陪坐在一边。
正在寻思着明天做点什么补偿胤禛和胤禩的时候突然被康熙把折子扔在桌子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李光地，可恶。”
康熙沉着脸冷声说道，有些不耐地把那份折子扔到了一边。
文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问，只能眼睛轱辘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康熙抬头看被她那呆呆地又想绞尽脑汁的模样逗笑了。
好似每次他一生气她都是这副模样，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然后躲在一边装鹌鹑。
见惯了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康熙觉得文珊这样淳朴的，好似也别有趣味。
于是咸福宫突然在一段时间里脱颖而出，力压了永寿宫和翊坤宫成了康熙最常去的地方。
好在康熙的宠爱一向是来地快去地也快，在咸福宫待了小半月之后就转战去了宜妃那。
文珊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胤禛和胤禩也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他们的伙食水平终于要恢复了！
胤禛和胤禩种完痘后还是每天照常去尚书房上课，带着福气和来福去御花园遛弯，每天三点一线地过地快活自在，没事就缠着文珊给他们做好吃的外加讲故事。
文珊从格林童话讲到安徒生童话感觉自己的童话故事库已经快要被这两兄弟给掏空了。
偏偏这些被文珊汉化过的西方童话勾起了胤禛和胤禩的兴趣，胤禛最喜欢阿拉丁神灯，而胤禩出乎意料的喜欢美人鱼。
胤禩还私底下偷偷问文珊，后世真的有人鱼吗？
文珊表示他们只是生地晚点不是物种变了。
胤禩扼腕叹息，文珊好奇地问胤禩为什么喜欢美人鱼，这种恋爱脑上头的爱情故事感觉不像是胤禩的菜啊。
胤禩摇头晃脑一副额娘竟然不懂他的悲痛表情:“额娘，我是想说若是人鱼的眼泪真的能化成珍珠，那圈养起来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文珊为了改变他这种地主阶级的压榨想法故意忽悠他:“那是要因为爱，因为深情不渝，因为人世间最真挚的爱情而流下的泪水才能变成珍珠。”
说完她自己都要吐出来了。
“嗯……那可以秘密监管，她喜欢什么样的就送几个男人过去给她，多送几个让她挑。”胤禩认真思考，“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能让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要平日流几滴幸福的眼泪就好，这不比盘剥百姓充盈国库要好上许多。”
“……”
还幸福的眼泪呢，贤，真是太贤了。
文珊绞尽脑汁:“人鱼来到岸上双脚要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这么痛苦何必勉强她来到人世呢？”
文珊暗戳戳提醒胤禩每天这么活着怎么可能幸福。
胤禩挑眉:“为什么要生出双脚，人鱼本来的样子不能上岸吗？”
“把她养在水里不就好了。”
文珊笑了:“你不是要让人鱼和人相恋吗，不变成人的样子怎么相恋？”
胤禩微微挑眉笑地如沐春风:“怎么能因为生地不同而对人鱼有偏见呢，若有这样的人便不配出现在她面前。”
“……”
明白了，这是要送一些“自愿”与人鱼相恋的倒霉蛋过去啊。
“既能活地自在又能为我所用，真是两全其美啊。”胤禩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只是可惜根本没有人鱼这种生物。
文珊试图给胤禩说明什么叫做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但是看到胤禩求知若渴准备认真听课的小眼神又泄气放弃了。
她跟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子说这些属实是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额娘，怎么不说了？”胤禩歪头，眨了眨眼。
文珊呼撸了一把他刚刚长出来软绵绵的头发说:“额娘刚刚想到你是根正苗红天龙人，跟你说这些没什么用。”
胤禩已经习惯了文珊嘴里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他没听过的词汇来，听到“天龙人”这个词又开始追着文珊问是什么意思。
“额娘，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不属龙。”
胤禩现在可以说是完美融合了两辈子的优势，已经神功大成。
一方面可以用现在正可爱漂亮的皮相来撒娇卖萌，一方面又思维缜密两句话里有三个套，让文珊防不胜防。
文珊被他缠地脑子晕乎乎，好在这时珍珠进来说宜妃派人过来说想约文珊明日午后带上孩子们一块去御花园逛逛。
最近天气凉爽了些确实适合出去放风，文珊一口答应然后借着去准备明日出游的东西赶紧溜了，逃离了胤禩十万个为什么的魔爪。
隔日文珊就带上胤禛和胤禩，牵上福气和来福，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御花园里去了。
宜妃抱着还在襁褓里的九阿哥在亭子里等着他们，远远地看到文珊来了欣喜地上前迎了迎。
“给贵妃娘娘请安。”
文珊一把把她扶起来:“成了，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宜妃产后养地好，如今像是一朵雨后露滴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
“让我看看九阿哥。”文珊伸手把九阿哥抱过来，九阿哥如今也五个多月了，戴着精巧的虎头帽，穿着秋香色绣着如意纹的小衣裳，正正眨巴着眼盯着文珊看。
文珊抱他他也没哭。
“妹妹把九阿哥养地真好，我抱着有些分量。”文珊养过胤禩，一上手就觉得九阿哥比一般五个月大的孩子要重些。
说到这宜妃也有点发愁:“胤禟出生时就比旁的孩子重些，如今我也瞧着有些重了。”
虽说孩子白白胖胖的喜人，但是太胖了总归也不好，幸好九阿哥一直以来没生什么病虽然胖了些但也无伤大雅。
“没事，长大了就好了，可见咱们小九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文珊笑着说。
文珊把九阿哥抱低了些给胤禩和胤禛看。
“胤禛，胤禩来看看弟弟。”
尤其往胤禩的方向偏了偏。
胤禩踮着脚看过来，只看到了白花花的一团。
胤禩在心里偷笑，没想到老九小时候竟然这么胖，长大了以后明明还称得上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想到从前的老九轻佻潇洒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胖娃娃胤禩终于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文珊:“……”
这孩子笑什么呢。
胤禛也无奈地瞥他一眼。
“儿臣是看九弟长地玉雪可爱，像是年画里的吉祥娃娃一般很是喜爱。”胤禩赶紧找补。
都是孩子宜妃也不会觉得胤禩是在笑话胤禟，当下就说道:“那八阿哥以后可以常来翊坤宫找你九弟玩。”
胤禩虽还没长成但已经有了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模样，后宫里的妃嫔们偶尔闲聊谈起这几个阿哥都觉得八阿哥是最有阿哥的气度的，既温和又有皇族子弟的尊贵。
宜妃自然也很欣赏胤禩，总是想着跟文珊讨教一二如何养孩子。
四阿哥虽然冷峻了些但自从养在了咸福宫看着也是个心中有分寸，行事有规矩的孩子。
夸完了胤禩宜妃也没冷落在一旁的胤禛，胤禛已经快要六岁了所以宜妃笑着问了句:“四阿哥要不要抱抱胤禟？”
胤禛上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么大小的婴儿还是胤禩，可那时他也太小额娘不让他抱弟弟，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胤禛就有点跃跃欲试。
文珊看他想抱就小心翼翼地把胤禟放到了他怀里，叮嘱他抱紧了别把胤禟摔了。
然后手也放在下面接着怕出什么意外。
虽然有些胖乎乎的但是仔细看起来还是挺清秀的，胤禛低头看着胤禟咿咿呀呀地冲着他挥手觉得九弟似乎也是个可爱的孩子。
时间一长小小软软的一团放在怀里胤禛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刚想向文珊求助让她把胤禟抱走，胤禟突然大哭了起来。
胤禛吓了一跳，手足无措。
文珊赶忙接过来，一看胤禟竟然是尿了。
而且正好尿在了胤禛身上。
文珊哭笑不得赶紧让胤禛回去换衣裳，胤禩趁着这个大家都乱起来的时候偷偷摸了摸胤禟白白胖胖的小脸。
好样的九弟，你这也算是给自己报了仇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