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三合一】只有一次机会……


    云宛白耳边刺耳的警报声仍然没有解除。


    面对根根尖刺,在极度的危险之下云宛白顿时升腾起了滔天的怒火。


    我这么努力地修炼化形,就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结果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我,非要让我在这个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里死去。


    凭什么!


    就因为我只是魔尊的宠物,就因为我很弱是吗!


    那就让你们看看,经历了无数场生死险境的我,到底……


    弱!不!弱!


    伴随着云宛白的愤怒大吼,她在空中强行扭转了自己身体,噼里啪啦,每一寸筋骨都发出了可怕的断裂声。


    极限的拉伸让她如一条细线盘缩成圈,薄如纸片,散发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看似轻飘飘的身体就在刹那间猛然收紧,旋即极速膨胀,她的毛发根根竖立,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


    嗖——嗖——嗖——


    拳头大小的冰锥如同天女散花般爆裂飞出,精准地定位在了每一根朝云宛白射来的铁刺上。


    在冰与铁接触的那一瞬间,冰锥上的寒雾极速扩张,像吞噬万物的大嘴一般,在结合中形成了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


    冰锥的阻拦让铁刺的飞跃速度大大降低,就在铁刺即将飞至云宛白四周的极限距离时,它们终于被截停在了空中,然后——


    砰!砰砰!砰!


    像是冬日的烟花在盛放,在幽暗的雨哭林中发出着莹莹白光,晶莹剔透,纯白无瑕,短暂的照亮了这一片阴暗之地。


    极致的危险就这样变成了无害的花朵,伴随着一阵阵的冰雾悄然消失在了空中。


    这样的场面荒诞中透着奇异的美丽,可惜没有人有机会驻足欣赏。


    云宛白咚的一声落地,与此同时,脚下的这片地以她为中心呈辐射状飞快结冰,方圆百米倾刻间就变成了一片雪地。


    雪地的边缘还凸起着和雨哭林同样风格的丑陋狰狞的根根尖刺,像是一圈用冰做的荆棘丛将主人围护在中央,愤怒地无声咆哮着。


    云宛白大口喘气,呼吸声中还能听到明显的哮鸣音。


    方才她将身体机能发挥到了极限,冒险一举的后遗症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灼烧,眼睛也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楚,微微转动眼球时还伴随着直刺大脑的疼痛。


    不过幸运的是,她耳边的警报声应该是已经消失了。


    但她总觉得还有别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听起来很是烦躁。


    虽然躲过了最危险的一劫,可云宛白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她很清楚,如果是针对她下的杀手,那么绝对不止眼前这些,一定还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果不其然。


    “桀桀桀——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这道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根本无法捕捉源头,一听就知道经过了某种处理,让人无法从中分辨出更多的信息。


    云宛白咬牙撑住自己的身体,耳朵不停微动,用她动物的直觉判断来人,同时疯狂思考对策。


    眼下她在明敌在暗,局面悬殊非常之大,这对她来说很不利,处处陷入被动。


    只有把敌人诱骗出来,她才有胜算的可能。


    在正面战斗上,云宛白对自己都相当有自信。


    但凡被她抓住一次能够主动攻击的机会,云宛白都会死咬不放直到最后。


    她绝对会让幕后黑手后悔做出招惹她的决定。


    以上都只是云宛白设想的理想状态。


    对方像是预判了云宛白的内心想法,做事滴水不漏,任凭云宛白如何挑衅或者是示弱都绝不现身,俨然是一位捕猎的老手,很有耐心,也十分谨慎。


    而且在双方的僵持和试探阶段中,云宛白一边往雨哭林中跑,想用对地形的了解来增加自己战斗的优势。


    但与此同时她又被一些冷不丁的暗器和埋伏所伤,疲于奔命的她一下子多了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


    她跑出去了一段距离,法宝被消耗了许多,一些保命手段也被骗出来不少,随着底牌的逐渐减少,云宛白无论是心态还是斗志上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她疼的麻木,被敌人折腾的有些发晕,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绝不能倒下。


    她之所以还能够站着,全凭顽强的意志力强撑着,攒着一口气。


    她在等。


    等对方的破绽。


    等逃跑的时机。


    等血冥的发现。


    关于这三手准备,她都做了相应的预案。


    当然了,她最相信的还是自己,如果能够凭自己的力量逃出升天,那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不能,她也一定要争取足够的时间出来,好让血冥发现她的异常从而赶过来。


    此刻的云宛白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嫌麻烦而忘了给血冥留记号,即使这件事情已经做了一年也没有懒散放弃。


    她也庆幸自己在出发之前就和统妖司的妖使们报备了出行时间。


    一旦在规定时间内她没有赶回来,那么他们就一定能够察觉到异样赶来救她。


    这是她对于大家这些年来累积起来的信任,她无比坚信这一点。


    只是有没有另一拨人也同样拦着这些救援,那她就说不准了。


    所以,被动等待是她的最后选择,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放弃靠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


    更何况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拼个命,试试自己真正的极限在哪里。


    云宛白曾对自己暗自发过誓,她不会再像上辈子的自己那样唯唯诺诺总是等着别人施舍,等着所谓希望的来临。


    现在的她是妖兽,心够狠,哪怕逃跑失败付出生命,那也算是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因此,即便风险性极大,她也愿意搏一搏。


    云宛白狠下心,不再犹豫不前,她只需听从自己内心的冲劲果断执行。


    于是在敌人的眼中,云宛白像是到达了身体机能的极限,身体再也强撑不住,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就连妖气都无法锁在体内,而是外溢成冰,在泥地中开出了朵朵冰花,随着它的行动将地面冻结,妖力损耗加快。


    它的眼神也有些摇晃无力,表情不再那么凶狠愤怒。


    看来,这只豹子一直坚韧到此刻的意志终于出现了能够趁机击溃的漏洞。


    如此重伤撑到现在,已经足够让人另眼相看了。


    这个世界是个残酷的世界,但同样也是一个惜才的世界。


    一个惊才绝艳的妖族后辈,本可以在乱世中大放光彩,眼下却只能死在雨哭林里,不被任何人知晓。


    可惜,可惜。


    大抵反派都有一个众所周知的通病,那就是在放大招前特别爱长吁短叹,直抒胸臆。


    好像不把精心准备的计划说完整,就愧对自己的努力和聪慧。


    “不愧是魔界圣宠。”


    那人说道,语气有些感慨。


    “若放任你自由生长,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大妖,只可惜……”


    对方啧啧一声,话锋一转继续道:


    “换而言之,若你只是普通妖族,你今日不会有此劫,怪就怪你生错了地,跟错了人。”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云宛白隐隐察觉到这个人跟妖族还有魔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说,是妖族哪一支的余孽与魔界勾结?


    不,不对,这人的语气虽然轻蔑,可在提到“跟错了人”时却并没有丝毫不敬,这本身就很反常。


    要知道,我跟的人可是魔尊,一个吞并了妖族的“大反派”,然而对面那个家伙的反应却如此耐人寻味,难道说……


    他不是外人,而是魔界三门五堂的人?!


    这个推测让云宛白血液倒流,浑身冒冷。


    倘若连三门五堂的人都出了叛徒,那他们会是打着维护魔尊的旗号推行暴政的拥护者?


    还是被仙界策反潜入三门五堂的内应?


    无论哪一种猜测,对魔界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更让云宛白寒毛竖起的是,既然此人敢在她面前透露一定的主观情绪,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后手,认为她绝对不可能逃出升天?


    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下辈子投胎去别处吧,当只人间的普通阿猫阿狗就挺好。说起来你还得感谢你的好主子灭了冥界,不会再有亡魂被人拘着魂魄难以转世,要不然,死了比活着还惨。”


    那道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踩雪的吱呀声,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松愉悦。


    可就在对方缓缓走进的过程当中,云宛白浑身的毛噼里啪啦地竖了起来,那种扑面而来浓厚至极的危险简直汹涌的叫她窒息。


    耳边的警报声再度响起,刺耳的像是要在她耳边炸开。


    云宛白又颤栗又激动,她知道,敌方的最后一击终于要来了!


    危险不言而喻,但这也是她唯一能够逃出生天的好机会!


    云宛白继续尽职尽守地装虚弱,半真半假展示着自己的畏惧和慌乱。


    与此同时,她抓紧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来记住对方的特征。


    那人身披宽大的黑斗篷,将全身上下遮了个严实,根本看不出任何样貌。


    但他的走路姿势有些奇特,说是跛脚不太恰当,倒更像是双腿的长度略有差别,以至于他的重心更集中在右腿上。


    再多的信息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出什么,而且,云宛白也没有时间继续分析了。


    因为……


    “就这样吧,给你一个痛快。”那人的情绪逐渐归于


    平静,甚至说是冷漠。


    这场闹剧他已经欣赏的差不多了,时间也耗费了不少,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他缓缓抬手,手中的魔息溢出旋转凝结成球,不断变大的过程中还有电花在闪烁,周围的风越来越大,混杂着她留下的冰粒,砸的人生疼。


    等等,这熟悉的魔息……果然是魔界的人!


    云宛白震惊的忍不住想动,但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不了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对方牢牢锁定。


    好,既然如此。


    那就来吧!


    云宛白索性放开全身桎梏,让这种被受控的滋味更加夸大沉浸。


    她甚至在疯狂的警报声中找到了一种莫名的宁静,这样的极限与癫狂,这才是魔界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吗?


    想活下来的话,还是得……


    “受死吧!!!”


    一道黑束划破了被雪覆盖的雨哭林,重重击打在了云宛白的身上,她顿时皮开肉绽,当即吐出了一大滩血,轰然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伤口被黑色的魔息不断腐蚀着,发出令人胆寒的滋滋声,甚至都能看见伤口之下的白骨。


    依托着自己的金手指把疼痛程度降到最低,云宛白还是被这攻击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眼前只剩下一片黑影,在昏厥的边缘徘徊。


    好痛。


    云宛白已经没办法再思考别的了,她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本以为已经疼的麻木,再疼也不会疼到哪里去了,可是当全身经脉受到严重冲击后,她才发觉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原来疼痛并没有上限,她还是高看了自己的忍耐力。


    这种疼,简直是之前的万倍,噬骨钻心。


    其实云宛白如果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了致命伤。


    可她不仅没这么做,还特意让自己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完全放开了对心脉的相护,为的就是让神秘人将她打的只剩下一口气。


    这样的尝试极为大胆,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过了生与死的界限。


    好在她赌赢了。


    此刻的云宛白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攻击能力,对方在仔细考量了她的状态之后放下了戒备,终于舍得向她走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冰棘豹,负手抬脚踩着它的身体晃了一晃,奄奄一息的样子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张牙舞爪。


    又踩住了它的伤口脚尖微微用力,被他击穿的血窟窿中顿时涌出汩汩红色。


    咔!


    他一不小心又踩断了一根肋骨,而这头豹子已经毫无反应,它没有能力再反抗了。


    神秘人冷笑了一声,肩膀明显往下沉,看样子已经解除了警惕。


    而且从他并没有拿出任何武器的动作来看,对方想要抓活的,再不济也要留冰棘豹一条全尸,所以并没有选择继续动手。


    在这一点上,云宛白又赌对了。


    “放心,你会做出你应有的贡献的。”对方笑道,上前抓住它的尾巴往上一提,背过身拉着它拖行,想要把它带出这雨哭林。


    就在他露出后背,明显没有什么防备时——


    终于抓到对方防御漏洞的云宛白总算拿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血冥给她的护身法宝,魔麟贝甲!


    她当即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贝甲,齿尖的粉墨在顷刻间凝聚成了超出云宛白攻击能力的巨大杀招。


    这一招,堪比血冥八成功力,对付绝大多数敌人都绰绰有余,这也是为什么云宛白把它放在了最后。


    但正因为只有一次机会,云宛白必须确保这张底牌能够命中敌人,才能一击毙命不留后患。


    所以,在她的蛰伏之下,她挑中了现在这个时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去死吧!!!”


    云宛白愤怒嚎叫,对准神秘人的后背释放杀招。


    强大的魔气震的她整个人都快容纳不了这种逆天的力量,全身的骨头更疼了。


    但眼下的她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她在为自己博一条生路。


    快了,就快了!


    正当飞快放出的杀招即将打在神秘人的后背时,云宛白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忍不住扬起嘴角。


    可偏偏这时候,对方敏锐感知到了危机,突然掏出了明显不属于魔界的护身法宝进行抵御。


    砰的一声!


    云宛白的杀招撞在了同样霸道的防御罩上,她听到了那人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听到了防御罩一点点被冲碎的破裂声。


    那破碎的防御罩有着十分特别的味道,云宛白曾经在宿庚爷爷做过专门的嗅觉练习,她对这个味道有印象。


    ……是仙气。


    这是仙家法宝。


    等一下,形势变得更复杂了,魔界叛徒居然还勾搭上了仙界!?


    这个问题来不及细想,既然杀不了对方,那就先逃命再说。


    云宛白很坚决,她要趁着对方受到冲击时挣脱开身体。


    可那人即便心脉受损仍死死抓着她的尾巴不放。


    该死!


    浑身脱力的云宛白再度咬牙,她满嘴是血艰难弹起,爪起爪落间,她用最狠的力道断尾求生!


    “呲!!!”


    鲜血喷溅在了这片雪地,留下了黑衣人和一条灰白色的尾巴。


    她陡然弹起,先是往左跑,跑出一段距离后弹到空中再极限向右转。


    黑衣人本想无视伤口冲上前追击,可就在冰棘豹突然转向的时候,他的右腿重心不稳,慢了那么一步。


    就差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棘豹越跑越远,将手中的断尾越抓越紧。


    温热融化了冰雪,逐渐渗入了地下,艳色的花朵在那一条灰白画布上绽放,却再无主人的身影。


    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跑了,还反将了自己一军。


    神秘人愤怒大吼,将那条该死的尾巴狠狠甩在了雪地里,旋即大口喘气,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平复伤势,眼神一点点的恢复冷静。


    一个断尾失血的家伙跑不了多远。


    只要他恢复的够快,他还有机会能抓到它。


    黑衣人懊恼:早知道不该抓活的,直接带着一条全尸回去了,不至于再多生这些事端。


    可惜再后悔也没有用。


    刚才猝不及防的冲击让他魔息逆流差点经脉寸断,还好他反应及时,用法宝护住了心脉,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再加上他刚才下意识向前追击,于是强行运转受伤的心脉,这对他的伤势来说又雪上加霜。


    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调息片刻。


    可恶的冰棘豹,居然就这么浪费了他好不容易求来保命的仙家法宝!


    罢了,伤还能再养,为了大业,他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放过这个心腹大患。


    黑衣人粗暴地吞下了几枚丹药,用魔息草草的运转两周吸收,便撑起身体打算循着血迹继续追杀它。


    然而刚走几步没多久,他忽然感知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魔气波动。


    即便受伤也能保持理智的那张脸顿时大惊失色,直接怔在了原地。


    ——


    血冥近日总是有些心神难安。


    原本今日,他有事需要离开一趟魔界,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预兆总让他放心不下。


    于是血冥刚走到半路,就还是选择相信直觉折返回来。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没出错。


    他一回来就看见统妖司的妖使们正在集结出发,全队神色凝重。


    他上去一问才知道乖乖在雨哭林耽搁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已经快到约定的最后期限,这显然不正常。


    乖乖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要想完成修炼任务根本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它也不是一个会在外面长期逗留的性子,不出意外早该回来了。


    所以,雨哭林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血冥顿时面色凝重,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


    他不由得想到之前那群想对乖乖下手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的家伙们。


    没想到过了一年他们还没死心,而且居然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重新冒出来。


    血冥越


    想越担心,他不等统妖司的魔一起出发,就自己先径直飞往雨哭林的传送阵,按乖乖的路线追查。


    然而那些心中不好的猜想似乎成为了现实,当他抵达传送阵后,他感受不到周围有一丝一毫的魔力运转或波动的迹象。


    血冥赶紧上前检查,单手结印催动,可阵中凝滞的残余魔气无一不在告诉他:阵已损坏。


    这可是他亲手设的传送阵,想要将其破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下子血冥无法再安慰自己了,传送阵出了问题,那就说明乖乖那边一定出现了危险,并且幕后之人来势汹汹。


    该死!


    血冥不愿再往下想,他屈膝微蹲猛然弹起,化作一束黑光直冲雨哭林而去。


    与此同时夹杂在这束黑光中的闪电更加暴戾激烈,如同咆哮的电蛇狂怒嘶吼着。


    黑发在风中张扬,血冥眸中的阴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浓郁而又幽暗。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沉寂过了,上一次还是在杀穿冥界的时候。


    血冥双拳紧握,黑光愈发粗壮,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极速前进着。


    半个时辰的路被他用一炷香的时间赶到,血冥一言不发地落在雨哭林传送阵旁。


    这片被血色点缀的冰雪之地,让血冥周身涌现的黑气越来越狂躁,像是一团张牙舞爪的黑线将他完全笼罩在了其中,根本看不出他的神色。


    是乖乖的血。


    他闻的出来。


    越到了极致的愤怒,他就显得越冷漠越无言。


    乖乖在雨哭林的修炼路线是他一手规划的,包括到底在哪里留下记号,什么情况下留什么样的记号也都是他规定的。


    他沉下脸,半蹲在传送阵旁,从角落里注意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冰块,将它拿起来翻转到背面。


    【敌袭】


    这是乖乖留的。


    乖乖很聪明,尽管还不会开口,但是它把血冥教它的每一个记号字符都记的非常清楚,会很熟练的用爪子随时刻下,并会在不远处留下自己行动方向的记号。


    如果遇到雨哭林的怪物攻击,它不会加上“敌”这个字,只会用“袭”。


    果然有人对乖乖出手了。


    血冥将这枚冰块收在袖中,抿嘴起身,沿着记号代表的方向继续追查。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看到过血迹,但血迹可能会被利用伪装,而独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号语言不会骗人。


    只是,在追查途中,乖乖留下的记号越来越仓促,有些甚至已经很难看出原本的样子,全靠血冥用直觉辨认。


    而且印记中的血色也越来越浓郁,这也说明乖乖受的伤越来越重,形势愈发危急。


    它没有时间或者说根本没办法再留下更多的信息了。


    血冥面无表情,更加快速的循着路线前进。


    直到他看到了这一个字,并且周围再也找不到其他记号。


    【凶】


    线索断在了这里。


    他们约定好只有在处于极端危险的时候,才可以用这个字作为警示。


    这是危险程度最高的字。


    而这个符号,是乖乖这近一年来头一次使用。


    也就是到了这一刻,血冥很清楚的意识到事态发展已经不可控了,乖乖那边的状况一定非常紧急,危及生命。


    他心里越是慌乱,就越强逼自己冷静,锐利的目光划过四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但很显然,周围的环境被刻意的清理过,任何的脚印和打斗痕迹都找不到,干净的像是根本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


    但这肯定不对!


    如果说乖乖做的记号已经被敌人发现,那么说明它的安危将更加……


    血冥脸色铁青。


    乖乖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乖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该死的,为什么所有线索到这里断的一干二净?


    血冥知道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才能够救乖乖,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体内的魔息已经开始紊乱,以至于眼前无端出现了一些幻觉。


    【儿!你快走!】


    【不母亲!别丢下我!求您别丢下我一人……】


    一片火海中,周围充斥着尖叫声,火光映照在母亲癫狂的瞳孔中,她拼命将自己推出门外。


    他还记得母亲看向他的表情,一半是慈爱解脱,一半是仇恨疯狂,整个人格外扭曲诡异,他感觉母亲的指甲掐在了他的肉里。


    【快逃啊!你对抗不了他们的,听母亲的话,乖,你跑,你跑,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母亲,我们一起逃好不好,一起……】


    【我逃不掉的,我能逃到哪里去,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你不能在这里继续下去,你得活着,好好活着】


    他听到母亲报仇雪恨一般的大笑,他知道这场大火是母亲好不容易策划成功的,就为了让他离开这个炼狱。


    可是没有了母亲,他逃出去又有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他狠狠挨了一巴掌,母亲面色狰狞。


    【听着!你得活下去,你要为母亲报仇,杀光他们,让罪孽就此消失】


    【母亲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终结这邪恶的一切,用血,用血来祭奠!】


    母亲的表情又变回了他记忆中的温柔善良,她哀求着他,心疼地紧紧抱着他,随后狠狠用力将他推出了门外,将大门锁紧。


    隔着一条门缝,他看到有人抓住了母亲,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愤怒地抽她巴掌咆哮着。


    母亲的双脚在空中不停地挣扎,她青筋暴起,却嘶哑着大笑,母亲她……疯了。


    【母亲!!!】


    火光吞噬了所有画面,记忆一转,他已成了魔尊,跪在冥界的轮回大殿里。


    他看到母亲的魂魄被一根根尖刺拘着,不停地将她投放到不同的躯体中,轮为仙冥妖三界创造各种怪物的母体,按照指令麻木地开膛破肚,不断重复。


    明明母亲已经死了,却还要遭受这非人的折磨。


    他这儿子当的,就是一个废物!


    血冥记得自己杀了好多人,他痛恨自己居然会相信了母亲同族姐妹的话,让自己成了伤害母亲的罪魁祸首。


    是他没用,即便成了魔尊也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没用。


    他活该孤身一人。


    他不配再拥有任何的羁绊。


    在血冥三尺之外的地方,有一枚放置在空心树干中的“罪念之泪”终于等到了它要等的人。


    它在此处已经启动了很久,也不负主人之托,顺利捕捉到了血冥最脆弱的一瞬间,趁虚而入,勾起了被血冥一直压制着的心魔。


    它还会利用血冥脑海中的记忆将其打乱顺序,篡改并加深他对痛苦的理解,让他在罪恶的忏悔中被心魔彻底掌控。


    一切如计划般顺利,罪念之泪发出着莹莹辉光,充满了净化黑暗的瑰丽之美。


    可就在这时,血冥突然感知到自己留给乖乖,并且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的最后一张底牌被触发。


    ——是魔麟贝甲!


    他在魔麟贝甲中曾注入过自己的一道魔息,一旦被使用,他就能以最快速度定位到乖乖的位置。


    对乖乖的关心超出了被心魔的控制,血冥迅速从梦魇中挣脱清醒,而恍然之后的清明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居然也被幕后之人摆了一道。


    他怒而抬掌,巨大的黑刃劈砍在了那棵树干上,埋在树心的罪念之泪顿时碎成两半,被魔息侵染成了黑色。


    血冥化为一道黑光,朝着魔麟贝甲的气息飞快赶去。


    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被血色覆盖大半的雪地,空气中满是乖乖的血的气息,还有雪地中央令血冥目呲欲裂的断尾。


    他不会看错!


    这是乖乖的尾巴!


    血冥双眸瞪大,瞳色顿时变成了深红,发丝竖起飘扬在空中,雨哭林直接被一阵黑气笼罩  ,从阴天变成了黑夜。


    黑衣人没想到血冥来的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停止调息前去追杀冰棘豹,魔尊就赶到了。


    良机已失,大局已定。


    这一局,他们败了。


    黑衣人心中叹气,可对上魔尊向他投来的凝视,他还是下意识颤颤巍巍地开口:


    “尊主……”


    他想要解释,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暴怒之下的血冥怎么可能会给他狡辩的机会。


    血冥二话不说就将眼前之人狠狠撕碎,撕成两半还不够,他还用魔刃将其削的只剩下一地血水,粗暴地勾出魂魄放入囊中。


    泄愤之后,他走上前小心收起乖乖的断尾,立马随着魔麟贝甲最后的气息方向寻找乖乖。


    他不敢看见任何危险的记号,可他又盼着乖乖能给他留下任何证明它还活着的信息。


    怀着纠结而又害怕的情绪,血冥走出了将近一里地,终于一个树桩的角落处重新看到了云宛白的字迹,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血冥早已知道它的状况十分危险,可即便在这样的险境之下,乖乖给他留的记号却是——


    【已逃】


    【安】


    【勿急】


    【安】


    尽是些安抚他的话。


    血冥已经记不清上一次鼻腔发酸是什么时候了。


    他只觉得既愤怒又心疼,乖乖拖着这么重的伤,又被逼的跑了这么远,可却一心想着让正在找乖乖的他不要着急保持冷静。


    它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叫人难过?


    血冥长吐一口气,确实更加冷静了几分,继续追着记号前进。


    从留下记号的路线中血冥能够察觉到,乖乖很听话的完全按照自己教授的方法严格执行,不停绕路迷惑敌人,甚至还留下了不少假记号来提高自己生存的几率。


    最后估计是它的力气已经无法支撑它逃的再远,血冥在雨哭林东南角的一片枫叶林中找到了用红色枯叶隐藏自己身形的乖乖。


    它同样被血色浸染,几乎和红色枯叶融为一体,叫人难以察觉。


    如果不是魔麟贝甲残存着自己的气息,血冥也会忽略它的踪影。


    血冥无声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间却溢不出任何话语,他小心半跪在乖乖的身旁。


    只见虚弱的乖乖身上没有一片好肉,骨头与血肉混在了一起暴露在空气当中中,连尾巴都断的格外吓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血冥听不见它的呼吸声,俯下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去探它的鼻息。


    乖乖。


    你千万要撑住。


    千万要活着。


    血冥在心里不住的祈祷默念,探了很久才隐隐约约探到了微弱的温热。


    活着!


    乖乖还活着!


    血冥的大脑在此刻终于恢复了运转,他立马将保命的丹药炼化,小心喂到了它的嘴里,再用魔息锁住它的心脉,确保它尚存一线生机。


    血冥想将它抱起却又不敢伸手,它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一想到它现在该有多疼,血冥的双眸就一直发热发红,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一样。


    可是一直躺在这里也不行,血冥得赶紧把它带回去治疗。


    “乖乖,我这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血冥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柔,他手上的动作也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他伸出手,用魔息将乖乖慢慢包裹,像一层蚕蛹一样给它套上了透明的防护膜,确保它不会再感到疼痛之后这才将乖乖慢慢抱起。


    平日里踩到被褥上颇有重量的小家伙,现在却比旁边的枯叶还要轻飘飘。


    乖乖现在满身血污,脏兮兮的,但有洁癖的血冥却完全不在意地将它拥紧在怀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后怕。


    他第一次有意识去设想,假如乖乖真的死了,他会有多难受。


    那样的结果他承受不了。


    “对不起……”他道。


    此时。


    云宛白的意识非常模糊,在她快要彻底昏死过去的时候,她感觉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将她包裹了起来。


    像是溺水边缘渡给她的一口气,让她短暂恢复了力气。


    嗯?


    熟悉的气味,有点令人安心。


    云宛白很努力地睁开眼,她好像看到了血冥,远处还有统妖司的妖使们。


    那我…大概是得救了吧?


    她想晃尾巴,但只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痛。


    云宛白闭眼,用力扯了扯嘴角,对着血冥的声音很小,也很哑。


    “嗷呜。”


    “嗷。”


    “呜。”


    你终于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就是……有点晚哦。


    云宛白一个闭眼,彻底没了意识。


    第22章 第22章惹谁不好,非要惹魔尊生……


    “乖乖!”


    血冥心里一急,失态地喊了出来。


    虽然他知道乖乖只是昏迷,有魔息护体不会失了性命。


    可在那一瞬间,他还是担忧的不行,心更是像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快!”他眉心拧起,扭头吩咐道,语气并不是很好。


    一旁早已待命的统妖司妖使们,立马有条不紊地将提前准备好的冰蕊篮拿了出来。


    他们的动作很快,在宿庚的带领之下,一行人只稍慢了一步就赶上了尊主的行程。


    在看到豹儿奄奄一息的模样时,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愤怒。


    但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必须保持超强的冷静,才能以最高的效率保住豹儿的性命。


    好在他们赶来雨哭林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不同的准备以应万变,尤其在得知豹儿受伤之后,他们更是快速就位分派任务,所有用于治疗的药物也都一应俱全。


    脸色铁青的宿庚走上前,从血冥手中接过豹儿,小心翼翼将它放入冰蕊篮中。


    这是宿庚等妖使们特意为豹儿寻来的天然法宝,取自极寒冰川中百年难遇的冰蕊花。


    此花十分巨大,对采摘和保存的要求非常高,耗费了统妖司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它对冰棘豹族群而言是最好的修炼助力之物,在花蕊中打坐修行不仅能够凝气聚神,加快修炼速度,还能在运转时以天然冰力修复受损的经脉,是冰系妖族绝佳的治疗法宝。


    宿庚之所以将冰蕊花打造成花篮的形状,本来是想着作为统妖司的生辰之礼赠与豹儿,用于它的日常修炼。


    可他完全没想到,豹儿提前用上它的契机居然是现在这种场景。


    “宿庚,务必保住乖乖的性命。”血冥生硬地命令道。


    尽管松开了手,但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乖乖。


    这一点其实不用尊主强调,宿庚也一定会全力以赴。


    但他也知道,尊主的心情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现在每个人的心中一定都是愧疚心疼愤怒的,想把谋害豹儿的人拉出来杀一千遍一万遍。


    可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要让一个人忙碌起来,才不至于思索太多,从而做出不可控的事。


    宿庚的确有这样的一层担忧,尊主初次养宠,他也是怕尊主行事冲动。


    只要给尊主一定的时间冷静下来,相信尊主他一定能够做出最恰当的判断。


    “尊主您放心,”宿庚将声音放缓,用可靠的口吻保证,“有我们在,豹儿的性命定能无忧。”


    “嗯。”


    “不过我等可能还需要麻烦尊主您一件事,”宿庚飞快扫了一眼豹儿身上的伤口,皱着眉,“眼下属下暂时抽不开身,但还有几味治疗豹儿的药材……库房里并没有。”


    “你说。”


    血冥全都应了下来,答应的非常干脆。


    不管这些东西有多难得,只要乖乖需要,他都会全部把它们带回来。


    哪怕是抢,他也绝无二话。


    “对了,那这断尾……”


    血冥突然想起这事,将袖中的断尾取出,压低声音问道。


    宿庚看的又是一阵心疼,他捏紧拳头,从尊主手中接过,仔细观察了豹儿断尾之处的骨头,最后轻叹道:


    “豹儿伤口太深,失血过多,断尾已无法再接,只能等豹儿伤好之后看它是否有多余的妖力,重新催续一条新尾出来了。”


    血冥舒了一口气。


    能再生就好。


    要不是它这么臭美的一个小家伙,怎么能接受自己没有尾巴的事实。


    至于如何催续新尾,有他在,无须豹儿操心。


    宿庚一行人提着冰蕊篮走上煞惹龙的背部,将它安置在了最中心,周围一群妖使催动魔力相护。


    如此一来,他们赶回统妖司的速度会更快,而且豹儿也不会受到路途颠簸影响加重伤势。


    目送着宿庚他们带豹儿离开,血冥这才选择动身。


    眼下什么都不重要,给乖乖寻药最要紧。


    也只有此刻稍显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心下恍然,他是真把豹儿养出感情了。


    如果只是普通养着解闷的宠物,伤了也就伤了,大不了换一只再养。


    可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满脑子就只有乖乖平日里颇为人性化的小表情。


    有它被夸赞时扬起小脑袋故作矜持的傲娇样。


    有它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满嘴都是碎屑的花猫模样。


    有它半夜睡不着,故意东跑西跑把他吵醒,然后又跑去假装喝水的心虚样。


    还有它赖在床榻最中心不肯挪位置,任凭血冥怎么动腿明示,甚至曲腿把它弹飞了起来,它也一动不动故意装死的耍赖样。


    一幕一幕都这般生动,回忆起来都像是发生在昨天那样历历在目。


    不知不觉中,与它相处的回忆竟然有那么多。


    血冥这才深刻明悟身为主人应肩负的责任,眸中的坚定之色愈发明亮。


    他现在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想必一定是自己在养宠这件事上,给众人留下的印象还不够深,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能来招惹乖乖的错觉。


    若非如此,怎么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的乖乖开刀。


    既然教训不够,那他会让众人知晓,魔尊的怒火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能够承受的。


    血冥满脸肃杀之色,以最快的速度找寻到了药材之后,便召集起三门五堂的人,命他们把雨哭林中的所有线索全部找出来,梳理起了事件始末。


    同时为了震慑潜藏在魔界的叛徒,他从上至下严厉惩处了玩忽职守的部下,又大刀阔斧地将前几年发生过的过失一并清算,狠狠动了动血。


    甚至有几位门主堂主也受到了牵连,当即换上了新鲜血液,整个魔界大受震荡,人人自危。


    这招杀鸡儆猴实在巧妙,血冥还趁机抓出了不少仙界棋子,在他们刚开始布局还没来得及扎根的时候就一把揪了出来。


    外界的人都传言他堂堂魔尊沉溺养宠,斗志不再。


    这种话外人可以信,可他绝不允许自己手底下的人也信了这样莫须有的传言,并且还将所有过错全部归在乖乖身上。


    做完这些之后,血冥将叛徒的魂魄重新放出,用最暴力的方式一通搜魂,完全不顾魂魄的承受能力,搜完之后就当场溃散至尘。


    而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魔界中不仅出了叛徒,竟还与仙家勾结。


    只是仙界的这一招祸水东引做的并不巧妙,这么明显的魔战门信物,要真是魔战门想下手,又怎么会随身携带引人暴露呢。


    何况如此堂而皇之的栽赃给魔战门门主火灼,真当他这位魔尊毫无判断能力,听风就是雨吗?


    他把这件事直接丢给了火灼继续追查,至于火灼会作何反应,接下来又当如何交差,血冥一概不过问,给足了火灼面子。


    不过火灼还是被尊主的信任臊得负荆请罪,贼人能够偷到魔战门的信物,本身就是他门主的失职。


    他确实该在门内自查自纠,好好整顿一番。


    血冥再次回到了雨哭林,根据搜魂中得来的信息在某个角落处找到了那枚仙界法宝的残片,握在掌心破译信息,旋即冷笑了几声。


    无需任何理由,血冥直接杀上了门,将这枚法宝所属的宗门屠戮个干净。期间凡是赶来帮忙的仙人,也都被他一刀砍去,成为了他的刃下亡魂。


    如此杀意滔天的模样震惊了三界,杀到连神思渺都不得不从赤凌峰下山,偷偷跑到他的魔殿内怒而拍桌。


    “你疯了吗!就非要打草惊蛇?”


    “为了一只宠物,值得你这么做吗?血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血冥头一次拂袖反驳好友,大声斥责道:“仙界的人都已经踩到本尊的脸上了,难道还要继续放任他们无理下去,本尊又当如何立威,如何一统三界?”


    血冥连“本尊”这个生分的用词都说出来了,态度摆明了就是不配合。


    神思渺很是头疼,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搭上血冥的肩想好好的再劝一劝他。


    但血冥甩开了他的手说,仍然在气头上:“不说你们仙界,就连我魔界自己人我也都照杀不误。”


    “仙界的人不就想对俗世宣扬本尊性格残暴,反复无常,既然如此,那本尊就如他们所愿!”


    神思渺各种劝说无果,眼神也忍不住变得危险了起来。


    培养一个弱点确实无所谓,可当这个弱点变得举足轻重后,作为好友兼盟友,他绝不能放任这个弱点继续发展下去。


    可惜冰棘豹在统妖司养伤,并没有在此处。


    要不然神思渺也无法预判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神思渺在魔殿耗尽了一整天的时光,但在气头上的血冥比脱缰了的野马还要难以掌控,他根本劝不住,最后只能无奈离开,在外散播舆论来帮好友混淆视听。


    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来帮他善后扫尾了。


    血冥在外大开杀戒,不过一到了统妖司他就瞬间沉稳亲和了下来。


    来到乖乖的病房悉心照料,血冥给它擦拭伤口,小心换药。只要他在,乖乖所有治疗的流程全都不假他人之手,由他亲自细心照看。


    凡是在外集来的好东西他也都给了宿庚,同时还让三门五堂的人把在工作之余搜罗到的药材通通直送统妖司,不必再过几道手续。


    见乖乖伤势恢复缓慢,原本不喜严寒的血冥为了让乖乖更好地养伤,他甚至带着乖乖搬去了魔界西南角的极地冰原,在那里建了一座小型魔殿。


    这样的圣宠,饶是见惯世面的宿庚都有一些战战兢兢。


    他越发的感觉到,要是豹儿醒不来的话,尊主指不定要怎么魔怔。


    好在豹儿争气,统妖司的治疗也干预的及时,在多方因素之下,云宛白终于撑过了危险期,一点点地在恢复着。


    它年纪还小,恢复速度很快,只要熬过了生死关头,接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只需静待时间即可。


    为此,统妖司和魔尊血冥都对未来充满了紧张与期盼。


    三月后。


    当云宛白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看到目之所及之处一片白色的时候,她的大脑还宕机了一下。


    哎?


    我这是又穿到什么地方了吗?


    第23章 第23章速速检查金手指!没报废……


    原本血冥正托腮半梦中,他一听到了乖乖的哼唧声后,他立马醒了过来,抑制着激动凑上前。


    “你醒了?”


    血冥的声音很轻柔,还带着微微的沙哑,他抬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关切问道:“哪里还疼吗?”


    云宛白懵懵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想摇头,但脖子一动就扯到了锁骨处的伤口,痛的它小脸皱成了一团。


    “别乱动,你的伤很重。”


    血冥心疼坏了,赶紧用魔息制住它的动作,扭头便喊宿庚:“乖乖醒了,快过来看看!”


    “来了!!”


    在大堂制药的宿庚一个激灵,披在身上防寒的绒羽斗篷顺着肩膀滑落在地,可他全然不在意。


    噔噔噔快速跑了过来,宿庚两眼放光:


    “豹儿!你可终于醒了!”


    “哎哎乖,别动,爷爷先给你检查检查啊。  ”


    萎靡不振的宿庚总算找回了他的精气神,飞快查看了乖乖的伤口,又给它刚渗出血的地方重新换了药,这才满意点头,难掩喜意地对尊主禀报:


    “好很多了,豹儿有些伤口伤的比较重,仍在结痂阶段。豹儿,我知你乖巧,这些天切勿乱动,再痒也不能抓挠,明白吗?”


    扭身轻柔点了点豹儿唯一完好的额尖,宿庚回身转向尊主继续道:


    “原本豹儿昏迷不醒,有些药属下不能用,不过现在它醒了,属下熬制的猛药就可以用上了,这样它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可是它还疼……”血冥眉宇间尽是担忧。


    “疼是正常的,尊主不必忧心,”宿庚摸了摸胡子,一脸正色,“能感觉到疼就说明豹儿的经脉正在自我修复中,这是一件好事。”


    “是吗?”血冥疑惑地点点头,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没有再质疑妖使长。


    在大殿里忙活的妖使们蠢蠢欲动,一个个伸长脖子想往云宛白这边看,但又顾忌着尊主,动作不敢太大胆。


    不过听说豹儿终于醒了,大家都喜气洋洋,一洗原本的疲态。随着固定走位,每个人的小眼神不断往冰棘豹身上飞。


    妖使们小声吸溜着鼻子,越看越开心,连带上身子都暖和起来了,干活更加卖力了。


    天知道这些天有多难熬,且不说他们需要克服极地冰原的寒冷,冻伤了好几个妖使,含泪被替换回统妖司养病。


    更何况豹儿还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到现在仍然是统妖司里最可爱的小家伙,在大家伙心目当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谁都抢不走。


    可以说,他们比谁都不能接受豹儿的重伤,那副虚弱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还是它平日里调皮捣蛋的样子最为可爱。


    好在所有人的付出是值得的,豹儿总算醒了。


    没枉费他们没事就在心里默念堕魔污泥,虔诚地用鸟仙人的性命发誓祈祷。


    “那现在它……?”


    血冥有些迟疑,想凑上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比乖乖醒之前还要畏手畏脚。


    “还是得让它多休息,起码再静养七日,不能让它乱动。”


    豹儿清醒之后,它就可以用它的妖力配合冰蕊篮慢慢蕴养修复心脉,这比任何外力帮助都要来的有用的多。


    这鬼门关啊,终究是被它闯过来了。


    好豹儿,就是争气!


    “嗯,”血冥点头,“那吃食方面呢?”


    “从流食开始,七日后再慢慢恢复正常,但只能喂,切不能让它乱动坏了身上的痂,否则又将是一个七日。”


    “嗯。”血冥点头,表明自己记下了。


    “那尊主……”


    “你们先撤下吧。”


    宿庚差一点“啊?”了一声,好在他年纪大,反应慢,还来得及把话重新吞回嘴里。


    咱不是……应该……让豹儿自己再睡会儿,好好休息休息吗?


    “嗯?”血冥瞥向他,似乎在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宿庚的眼力见及时回笼:“属下这就告退。”


    瞧他这把老骨头,他怎能打搅尊主与豹儿的独处时光呢。


    宿庚退下,挥别了其他妖使们离开大殿,走的很是放心。


    有尊主在,豹儿的安危就不必挂念,尊主他绝对比任何人都对豹儿用心。


    此时大殿就只留下了血冥和云宛白一魔一豹。


    云宛白的眼珠子还在骨碌碌的转,四处打量着环境,心中满是好奇。


    血冥猜出了它所想,低声笑道:“这是魔域西南角的极地冰原,你不是向来喜寒吗,在这里养伤有助于你的恢复。”


    哦豁,这么大手笔。云宛白听完后有被震撼到。


    在这儿建个宫殿,可得费不少心思吧。


    不过魔尊嘛,这排面还是要的,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云宛白的眼神继续乱瞟,很快她就注意到自己身子底下的大蓝花。


    这又是什么?她看向血冥,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等待解答。


    “这是冰蕊篮,用冰蕊花制成,是最适合你冰棘豹一族的天然法宝,宿庚特意为你寻来制成的。原本这是他送你的生辰礼,现在就提前赠你了,它对你养伤很有效果。”


    他接受到了乖乖的眼神信息,毫无阻塞地交流道。


    云宛白了然,不禁感叹:我爷爷对我就是好!等我恢复之后,我一定会对他使劲卖萌报答他!


    血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通过它那两颗蓝眼珠子,就能完全猜透乖乖心中所想。


    乖乖实在太好懂了,以至于他忍不住发笑。


    宫殿和冰蕊篮都不算什么,这小家伙怕是不知道整个三界都因它而震动吧。


    不过接着他就注意到乖乖的表情慢慢变的纠结了起来。


    云宛白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提前收到了这些礼物,那之后的礼物还算不算数啊?


    “别这么小财迷,”血冥戳戳它的鼻子,“不差给你的好东西。”


    血冥又懂了。


    嘿嘿,这狗男人真了解我。云宛白刚咧嘴,就又疼的龇牙。


    “好了好了,不要乱动,听宿庚的医嘱。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尾巴我会帮你续,你不必忧思太多。”


    血冥颇有些絮絮叨叨的当爹潜质,他把云宛白最担心的事通通提前解释了一遍,根本不给它胡思乱想的机会。


    而且血冥只说实话,他不会搪塞敷衍,更不会不切实际的瞎保证。


    所以在听他描述自己的伤势,以及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治疗时,云宛白听的很认真,也相当配合。


    不知道为什么,云宛白这会儿有些莫名的小感动。


    说真的,睁眼前还是自己即将丧命的情形,而睁开眼后看到的却是最令自己安心的血冥和大家伙。


    只有在他们这里,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如此。


    这也是她在异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慰藉了。


    听着听着,云宛白有些犯困。血冥不再多说,给它喂了点东西后就让它好好入睡。


    至于到底是谁伤害了乖乖,这背后又有什么样的阴谋,他都会在乖乖伤好之后全部告诉它。


    他答应过乖乖,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它,让它有知情的权利。


    只是现在告诉它不仅无用,对它养伤更是无益。


    这一点,云宛白自己也赞同,没再缠着他。


    通过眼神交流达成了友好共识之后,血冥退出了大殿,让它自己好好休息。


    在长达几个月的焦心之后,血冥也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好好回去处理魔界的事情了。


    这几个月下来,血冥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手底下人的不足。


    他一不在,就连遇到一个芝麻大小的问题,整个魔界居然都找不出一个能拍板决定的人。


    什么事情都要他来抉择,什么事情都要他亲自过目,一说到担责任就你推我让。


    而他若是不过问,大部分事便没了下文,睁只眼闭只眼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之所以惩处三门五堂,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乖乖已经不需要他太操心了,他可以抽出时间好好提高一下三门五堂的质量,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未来一统六界的魔将之兵居然是这样的货色,这丢的都是他脸。


    等血冥离开后,云宛白真正放松了下来。


    这段时间可把她吓得够呛,以前哪怕是陷入了深睡眠,她都有机会进意识空间。


    可这昏睡的几个月来,她不仅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提重新启用金手指了。


    该不会上一次的生死警报,直接把她金手指给干废了吧?


    虽然她的金手指没多大用,但怎么着都比没有好啊。


    惴惴不安的云宛白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慢慢闭上眼尝试召唤。


    第一次……


    哎?哎?


    居然一次就成功了吗?


    云宛白豁然进入了空间,这里的场地比之前更


    大了不少,而且四处都有着冰雪元素的图案,显得更加空旷圣洁。


    而她通过不停修炼兑换来的空间限定家具也都没少。


    没少就是赚到。


    这下云宛白也放心了,她欣慰地拍了拍空间屏幕,像是拍老友的肩膀一样:


    “空空啊,要是没有你,我可真就死定了。”


    金手指的生死警报真的算是救了她一命,要是没有它,这场穿书之旅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她感慨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想起了自己进意识空间的目的——翻看剧情之书。


    自打之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重新书写“小说内容”后,云宛白就养成了时不时的来瞄一眼剧情的习惯。


    希望在自己意识空缺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空空也有在好好上班记录。


    怀着这样的期盼,云宛白虔诚地翻开了小说,然后,她两眼发光。


    哈哈哈果然!


    她的空空没让她失望!


    即使主人处于挂机状态,小说的内容也在不停地自我填充着。


    云宛白认真翻看小说了解剧情始终,她既震惊于血冥的血腥暴怒(刚才一脸慈祥爹味完全没看出来啊),又气愤于仙界那群借她命来试探魔尊的鸟人(豹的命就不是命吗),看的那叫一个投入。


    小说里把血冥了解到的事实全都记录了下来,至于那些还没探查到的真相,就跟小说里埋的伏笔一样,云宛白也看不到,只能等以后走剧情才知道了。


    正好身体在养伤无法继续修炼,而睁着眼也是无聊,云宛白就留在意识空间里消磨时光。


    没有别的消遣活动,她索性把小说从头开始翻起,打算重温一遍。


    可就在她左右翻看的时候,云宛白突然发现之前看过的小说剧情居然被重新补充了,出现了好多段新内容。


    而补充的内容,恰恰就是原女主小白猫——陶灿灿的行动线!


    云宛白来劲了,本来躺在沙发上的她猛的坐了起来,两眼冒光,聚精会神。


    她飞快扫过新剧情,书一页一页的翻,表情也一变再变。


    什么,原女主的内心独白居然是这样?


    我的天,小白花爆改心机小茶茶,人设走偏了啊。


    什么?她都进展到这一步了?


    嘶,心疼神思渺一秒,这绿油油的。


    云宛白意犹未尽地翻看了三遍,咂吧咂吧嘴,对陶灿灿搞事的本领心服口服。


    看看人家,穿越过来这才几年就做了这么多事。


    而自己呢,还卡在魔界的地图没出去过。


    惭愧,惭愧啊。


    不过看完了补充剧情的云宛白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现在这个女主跟记忆中原著的那只白猫性格差异太大了。


    原著里她可是一个伟光正的圣母白莲花角色,六界白月光,三界万人迷。


    可现在的她总有那么点怪怪的,额……很不老实?


    云宛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不想以过于恶意的想法去揣测他人,总之就先贴一个问号标吧。


    不过神思渺的反应也有点意思,他从一开始那么信任陶灿灿,到现在做什么都防着她一手,甚至隐隐有些反利用她的意味。


    等等,男主可是原著中最聪明的人设。


    他该不会是……发现陶灿灿穿越秘密了吧!!?


    这下刺激了。


    第24章 第24章该死的狗男人!你不要过……


    云宛白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她不禁被自己的猜想震惊到头皮发麻。


    但她转念一想,作者她没道理在无脑小甜文里埋这样的暗线吧,要不然这本小说不就崩坏了吗?


    还是说,是因为我活下来了,不小心扇动了蝴蝶翅膀,连带着大家的人设都出差错了?


    云宛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结果,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过有一说一,能参与到全新小说的编写中,作为原炮灰的云宛白还是相当兴奋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金手指比想象中还要更有用一点点,有了“剧透”,她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同步所有信息,还能大大减少信息屏障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样一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在最后的神魔大战中,给魔界积攒更多的优势,保住自己的小命。


    最让她打鸡血的是,如果说她穿书的世界就是眼前这本正在自动书写的小说,那云宛白的目标就是想让自己能够在这本书里逐渐占据最大的篇幅!


    当什么咸鱼,要强的女人自己就要当主角!


    自我振奋了许久,上头的云宛白总算是慢慢冷却下来了。


    她重新理清了一下的思路:


    想当主角,就不能总宅着,要多开地图→要想自由,就得和魔尊搞好关系,背靠大树才能安全出行→想要获得魔尊支持,就要抛开羞耻戳他萌点,同时好好养伤,提高自身实力


    OK,逻辑闭环了。


    所以眼下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伤,她要早日争取出行权限,跟上原女主搞事的步伐!


    ——


    于是大家欣慰地发现,平日里除了修炼根本坐不住的小家伙,现在居然能做到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休养,让喝药就喝药,让包扎就包扎,配合的不行。


    哪怕喝流食喝不饱,小肚子抗议地咕噜咕噜叫,小豹也没张口闹着要加餐,小表情那叫一个正直坚定。


    再好的大夫也难医一意孤行的病患,而像豹儿这么乖巧听话的病人,以超出自然常理的速度恢复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过了大抵一个月,豹儿总算被允许下篮走路复健了。


    慢工出细活。为了让它能够完美恢复到伤前的水准,宿庚治疗的特别用心,要不然他也不会花费如此大的时间和精力,既折磨豹儿也折磨他。


    “乖豹儿,小心。”


    宿庚托着它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它悬空在地面之上。


    “待会儿爷爷就要将你放下了,你要找到重心,慢慢踏步,知道吗?”


    “嗷呜!”


    云宛白信心十足,叫的格外响亮。


    “乖乖,疼你就说。”一旁的血冥蹙眉,好像眼前这一幕是有多么残忍一样。


    本来应该由血冥扶它下地走路,但到了上手的时候,血冥反而不敢有所动作了。他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到了乖乖,导致它这些天的听话毁于一旦。


    所以,还是交给宿庚吧。


    宿庚偷偷瞄了一眼尊主,低下头小声对豹儿说:“疼的话你可以叫出来,但还是得忍一忍,起码从这儿,得走到——那儿。”


    云宛白顺着视线望去,不屑地撇嘴,自信心爆棚。区区一条不到百米的廊道,有什么好怕的。


    “嗷呜!”


    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豹儿没吭声,血冥先心疼上了:“这么长?乖乖它吃的消吗?”


    宿庚难得硬气了一回,坚持道:“豹儿要想彻底恢复,复健尤为重要,这是它的必经之路。”


    血冥垂眸,轻声一叹,默认了宿庚的说法,退到一旁抬眼瞧着。


    云宛白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它在空中略微豹刨了一下,手脚什么的都控制的很好。到了宿庚抱着它弯下身子,脚掌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也都秉持着乐观的态度。


    直到宿庚一点点松手,云宛白的脚掌一点点受力……


    “嗷嗷嗷痛痛痛快抱我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云宛白的眼泪当即飚了出来,四肢乱飞想要离开地面,悲惨的叫声划破天空。


    如此凄厉的哭喊把宿庚都吓了一跳,连忙用力将它重新抱起离开地面。


    血冥当下的心跳一个滞拍,双手下意识向前伸,整个人都快冲出去了。


    然而后一秒,他硬生生收回双手,逼自己站在原地不去理会,双手握成拳头。


    只是他面上的愁容还是暴露了他的心忧。


    “……当真无事?”血冥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随后紧抿双唇。


    宿庚也心疼啊,他养豹儿养到大,可从来没让它尝过这种疼痛。


    要真有别的良药医,他上刀山下火海都给它做出来,哪怕要抢他也会去抢过来。


    可是没办法,到了复健这一步,豹儿什么都依赖不了,就只能靠它自己。


    宿庚叹了一口气,回禀尊主:“不会加重豹儿的伤势,只是疼罢了。”


    很疼。


    跟踩在刀尖上没什么两样。


    云宛白甚至觉得这比她之前受伤那会儿还要疼。


    那时候还能靠金手指分担一些疼痛值,可复健讲究的就是感知力和控制力,伤势恢复效果与疼痛息息相关。


    所以她没开疼痛共享,完全靠自己硬撑。


    不试不知道,一试……靠!


    这是真疼啊!


    “豹儿乖,忍着点,我们再试试,好不好?”宿庚柔声哄道。


    血冥不语,只一味盯着他们。他真怕自己不忍心听下去,反过来劝乖乖放弃。


    云宛白总算过了疼痛的余劲,狠狠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加油打气。


    一百米,我可以的!


    刚才喊的实在是太丢人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可以做到。


    于是,脚尖轻点。


    “嗷嗷呜呜呜呜呜痛痛痛不行不行让我休息,就休息一下啊啊啊痛死了!!!”


    云宛白又弹了起来。


    如果说她乱挥的四肢能够划动空气的话,她大概已经飞出个百来米了。


    血冥看的又心疼又好笑,根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来。


    本该是催人泪下的感人场景,可他实在担心自己不合时宜的笑出声,被乖乖记仇。


    冷静,冷静。


    血冥闭眸调息。


    这才短短几步路,连一米都没到,宿庚就累的大喘气。


    带着豹儿复健这活不仅对豹儿来说是一个折磨,对他来说也是件苦差事。


    他这把老腰啊。


    等他们俩合作好不容易走出十米,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最终,复健上半场以宿庚直不起腰加豹儿嗓子喊哑为结果,暂时告一段落。


    出于对他们两个的负责考虑,带豹儿复建的重担最终还是落回了血冥身上。


    宿庚是真禁不住豹儿的折腾,这窜天飞的劲儿,简直比要杀的猪还难按。


    轮到血冥陪练之后,云宛白就认真多了。


    在爷爷面前可以装弱撒娇撒娇,但是在狗男人面前,她装也要装得很坚强,绝对不能被看轻。


    “嗷呜!”


    她哆嗦了一下脚,脸皱的跟包子上的褶一样。


    “乖乖,可还行?”血冥心疼道,手上托举着它的力气加重了几分。


    “嗷呜……嗷!”


    我可以,我能行,继续!


    “好,那我们继续。”血冥松了松手,小心将它的爪子落在地上。


    为了掌控力度,他选择亲自上阵,而不是用魔息来远程控制替代。


    难得的亲子时光,他不想放弃。


    不过动真格之后,血冥还是比较能狠得下心来的。一切都为了乖乖的恢复,他必须要帮它完成今日计划。


    为父者,当如是也。


    “再接再厉,你已走出了三十米。”血冥鼓励道。


    云宛白此时已经嚎的连嘴皮子都干了,每一次踩到地上,她都感觉四肢不像是自己的。


    关节的连接处简直像有千万根针在扎,痛得她根本无法用力地踩在地上,童话里的美人鱼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敬她是条娘子。


    云宛白现在倒是有些记恨那个伤了她的黑衣人了,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哪至于如此痛苦的复健。


    她宁愿去雨哭林杀上个三进三出,也不想走完这剩下的七十米。


    “缓好了吗?我们要继续了。”血冥温柔的声音在云宛白听来那简直就是恶魔低语。


    我想说没缓好还来得及吗?


    已经来不及了。


    “准备,要开始了,乖乖用力踩。”血冥按照他的节奏继续推进进度,卡着乖乖刚好能够承受的极限,无情地进行着。


    云宛白一整个痛苦面具,小脸煞白,脚步虚浮,她到最后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完成这可怕的百米目标,浑身汗水就倒在了冰蕊篮中狠狠补觉,连最爱的夜宵烤羊肉都没胃口吃。


    天啊,要是每天都这样的话,不如杀了她吧!


    第二天。


    “乖乖醒了?今天是两百米,等你吃完早饭我们就继续。”


    血冥唤醒了她,用最温柔的表情说出这世界上最可怕的话。


    云宛白:“……”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被这复健整的我都没心情开地图探索世界了呜呜呜T^T


    要不怎么说还是大魔王足够狠心,云宛白的抗拒在他面前完全没用。


    尤其在看到了复健后乖乖喜人的恢复效果,血冥更是强行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完全无视它的撒娇卖萌。


    或许乖乖会怪他怨他,恨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但作为乖乖的爹爹,即便承担这样的误解他也心甘情愿。


    “乖乖,今日由你自行走路,从这里走到那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血冥把乖乖抱到了地上,抬手想摸它的脑袋,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乖乖一把躲开,还顺带瞪了他一眼,哈了一声气。


    烦死了!


    还不给爷让路起开!


    云宛白气鼓鼓,咬着牙大腿用劲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一步步向前走。


    这一路上它就跟个醉鬼似的摇摇晃晃,每当它快要摔倒而血冥伸手去扶时,她就硬逼着自己像不倒翁一样顽强走回到正道上,坚决不让他碰到自己一根毛。


    那叫一个倔强赌气。


    血冥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实在忍俊不禁,冷峻的眉宇都不免化为一汪春水,望着豹儿的背影眸光潋滟。


    扑哧。


    这小豹脾气。


    第25章 第25章冷战初启:莫挨老子!……


    托血冥的福,在经过了不懈的练习之后,云宛白总算能自己磕磕绊绊地行走,不需要再被人抱着了。


    虽然下爪的时候还是很疼,但疼多了就会麻木,云宛白觉得自己的忍痛力都被锻炼着提高了很多。


    这或许就是精神的淬炼?


    不过随着复健的过程,原本她对四肢难以掌控的阻塞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对每个关节的感知力大大提升,不仅能控制每一块肌肉的走向,还能精准预判环境对行动的影响。


    就比如说她原本对自己的弹跳力没什么概念,但是现在,只要她的爪子接触地面感知四周,她就能精准预判自己弹起的高度和落地的位置。


    她不信邪的试了一下,结果当场就验证了她的预判分毫不差,跟开了挂一样!


    困惑的她用眼神询问宿庚爷爷,想要找出变化的原因,只听宿庚抚须大笑:


    “怎么样,爷爷给你调的药够猛吧?”


    他满脸得意,好像早就在等着豹儿提问,胡子都乐的翘了起来。


    “趁着这次伤病,爷爷给你重新淬了骨,让你身体的强度大大增强。”


    “以前你身体康健,若是无端断骨重塑,难免吃不少苦头。”


    “但这次你恰好遭遇此劫,筋骨俱断,不必受额外的苦就能直接用药,不仅医病,还有健骨之功效。”


    “人间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着说着,他又得意地哇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充满了经典影视剧中大反派的味道。


    云宛白也跟着傻乐,原地翻滚躺下,让爷爷狠狠rua她小肚一起开心。


    爷孙俩嘻嘻哈哈闹了一阵之后,宿庚直起腰,慈爱地摸了摸它的背。


    眼神顺着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它的尾巴上,不免叹息:“只可惜,你这尾巴……”


    云宛白扭头向后看去,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她断尾的伤口处已然愈合,但新尾巴却迟迟没有长出来。


    现在她整只豹就跟砍断了一半的身长一样,不仅身高缩水萌度下降,屁股还显得光秃秃的,非常的不协调。


    如果只是视觉上的影响倒也不要紧,作为尾巴的主人,云宛白自己可不会盯着尾巴臭美。


    要伤害也是伤害别人的眼球,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事实上,尾巴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她的平衡能力,


    没有了尾巴,云宛白走起路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要练习旋转跳跃的时候都使不上劲。


    要知道,她的尾巴几乎和身体等长,从出生到现在,她早已习惯了尾巴的陪伴。


    而且她的尾巴能发射冰刺能调整重心,能当枕头埋着睡,还能当表情包比爱心,堪称全能。


    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尾巴只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云宛白真的会听从本能把尾巴当成一个独立的存在看待。


    所以,在恢复行走能力之后,她是千盼万盼希望她的尾巴能长回来。


    靠自己是不可能了,宿庚爷爷说只有魔尊有办法。


    也不知道狗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帮她续尾哦,要么我试试点个【催他发货】?


    怀着这样的小心思,血冥忽然发现乖乖对他的态度变的黏人了很多。


    虽然他每天都会见到乖乖,但只要自己刚走出去一会儿再回来,乖乖都会嗷呜嗷呜叫唤,兴奋地跑过来欢迎他,用身体蹭他的裤腿。


    这天回来,他一如既往地受到了乖乖热情的迎接。


    只听见噔噔噔的一顿小跑,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嗷呜~”


    血冥低头,脚边的乖乖正好仰起头来看向他,眨巴眨巴眼。


    它的行为举动很热情,表情不谄媚,甚至还有一点冷淡。


    臭臭的表情像是在说:“哟,还知道回来啊你~”


    血冥展颜一笑,忍不住弯身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活泼可爱的乖乖怎么看都看不腻,之前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还是现在好。


    这么多天休养下来,乖乖的身体总算恢复的差不多了,精气神也旺盛了不少。


    虽然半夜不至于发疯一样地乱跑,但它也能够自己下床喝水去了。


    从前习以为常的事放在现在看来,颇有一种平凡的幸福。


    云宛白因为伤口刚刚长好,身上的毛显得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长有些地方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皱巴巴的玩具豹。


    但就算是这样,在血冥眼中它也极可爱。


    云宛白还在绕着他的裤腿磨蹭,一边要符合自己营造出来的傲娇人设,一边还得不着痕迹地卖萌。


    学猫步学的腿都快打结了,结果血冥大直男居然还没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靠!臭血冥!


    能不能把眼神往我尾巴那里瞟一瞟啊,说好的帮我把尾巴续上呢!


    又磨蹭了好一会儿,血冥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云宛白气的狠狠咕噜了一声,恨这个男人实在榆木脑袋,狠狠踩了他一脚之后扬长而去。


    血冥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乖乖身子刚好,病人嘛,脾气大点也正常。


    他紧紧盯着乖乖的背影,视线不着痕迹地瞥向它的断尾。


    不得不承认,每当他看到乖乖的断尾时他都很是懊恼,他痛恨自己出现的不及时,也怪自己管教属下不利,才导致乖乖受了重伤,差点丧命。


    这断尾的痕迹,是它靠自己厮杀出一条活路的英雄勋章。


    但落在血冥眼中,就成了他永生的愧疚,哪怕今后助它断尾重生,他也绝对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


    为了弥补内心的歉疚,也为了给乖乖蕴养凝出一条新尾,血冥每时每刻都在运功调息,为塑尾做准备。


    他确实在乖乖那里早已一口允诺了下来,但事实上,断尾重生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若是他自己断臂重塑,难度可能还会小一些。


    可他的魔息得引出来作用在乖乖身上,而乖乖的体魄又远远不如他自己,因此在塑尾的时候必须要格外小心谨慎。


    宁愿力气用小了也千万不能多使劲,要不然就会有令乖乖暴体而亡的风险。


    这极其考验对魔息的掌控能力,哪怕身拥魔息,血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百分百的掌控它。


    对此,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就是因为血冥想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完美,做足前期准备,这样才算是对乖乖的负责。


    而在极地冰原,他要想调动魔息的难度可比在领城要大了无数倍。


    只不过为了乖乖,这些他都可以克服,眼下就只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不会让乖乖失望。


    满脑子都在发愁的血冥,自然不明白为什么乖乖一会儿特别黏他,一会儿又不搭理他。


    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


    后来还是宿庚忍不了呆愣愣的尊主,怕豹儿抛媚眼给瞎子看恼羞成怒,便主动开口为尊主解惑。


    索性有了标准答案,血冥总算意识到原来乖乖是在用它的方式闹小性子,顿时无奈莞尔。


    不过,他并没有不把乖乖的情绪当一回事儿。


    尤其明白了乖乖的举止意图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乖乖捞到怀里,好声好气地解释原因,这才赢得了乖乖的点头理解。


    好吧,既然你是为了我着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跟你计较了。


    云宛白还是很大度的,决定饶他一命。


    本来按她的计划,她是打算半夜起身,对准某个熟睡的家伙,给他来一个新练会的绝活——胸口碎大石之豹跳如雷!


    即:四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他给跳醒。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解释了,我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那就算了吧。


    (可惜.jpg)


    血冥不知道,他无意之中竟让他幸运地躲过了一劫,要不然,他肯定会落得一个“一到半夜就疑神疑鬼、怕被乖乖暗算”的后遗症。


    很快,时机总算成熟了。


    大半个月后的这一天,血冥特意散开了所有魔使,只命宿庚和他手底下的妖使们在周边护法。


    续尾术的难度并不高,最难的还是对至纯魔息的掌控。


    不过血冥一旦选择出手,就说明他对自己的把握到了时长时,绝不可能有闪失的地步。


    历经了一天一夜,云宛白的断尾总算是生长出来了,在这期间她并没有感受太多痛楚,只觉得断尾处酥酥麻麻痒痒的,特别想要挠一挠。


    不过她很听话,知道自己不能乱动,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忍到了现在。


    而消耗太多的血冥已经筋疲力尽,他难得提前入睡,和宿庚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只有云宛白非常兴奋,追着自己光溜溜的尾巴一顿乱转。


    不好意思啊,动物本能又占上风了。


    是的没错,血冥只能帮她把断尾重新长出来,而尾巴上的毛发就只能靠时间一点点地再生,就跟她身上坑坑洼洼的毛一样,等自己长长了就好了。


    而紧接着,又有一个问题浮出水面。


    以往云宛白走路的时候,为了避免尾巴乱甩把自己绊倒的情况发生,她都会叼着尾巴走路,这样走起路来会非常轻快。


    而现在尾巴重新生长出来之后,自己这些天复健下来好不容易掌握的平衡又再次出现了问题。


    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先咬着尾巴慢慢适应。


    可是经过这次断尾之后,没有毛茸茸的毛发作为缓冲,云宛白直接上牙咬的话尾巴会很痛。


    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掌握好力度,后面气急败坏的她甚至想把尾巴给咬下来。


    当然了,这种危险的想法是不对的。


    所以,她只能任由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磕磕绊绊地强行适应新重心,时不时还被尾巴绊一跤,给自己来个扫堂腿。


    总体上,事情依然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云宛白被血冥照顾的很好,就是血冥在她面前从冷脸王变成了爱笑的男人这点,她还挺不适应的。


    虽然不管怎么样都挺帅,但人可能就是比较犯贱吧,更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她现在就觉得之前冰坨子一样的血冥更好玩一点,逗起来也更有成就感。


    只不过,云宛白隐隐察觉到血冥的态度看似变得温和了,但实际上自己还是被牢牢管控的一方,甚至血冥管的越来越严格,都变的让人毛骨悚然了。


    就拿半夜起来说事儿吧。


    本来自己起来喝水或者睡不着的时候,在大殿里跑来跑去发出各种声音,血冥依然可以睡得很香,不会被她干扰。


    但是现在


    等她喝完水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血冥一直保持着侧睡的姿势,就这么不出声地默默睁眼看着自己,吓得她整个人毛都炸了。


    后来不管走到哪里,云宛白都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真是越想越郁闷,怎么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呢?之前他管我也没管的那么严啊。


    姐接下来的任务目标可是要早日争取自由,要是因为受过一次伤就彻底沦为了被保护的家宠,那这些苦她不就白吃了吗?


    哎呀我的魔尊大哥,咱们不能因噎废食啊!云宛白叹气。


    算了算了,先不跟他争,反正我还没完全恢复健康,不如先耐下性子迷惑一下他。


    还记得当时罗列的穿书计划中,除了要和血冥搞好关系争取自由之外,她还得要把自身修炼实力给提上去。


    这段时间复健拖慢了修炼进度,也是时候慢慢恢复起来了。


    难题不会做就先放放,先做简单的题也一样嘛。


    云宛白心态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即便经历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观,她也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她只是觉得自己吃的苦还不够多,实力还不够强,导致一遇到真正的强敌就只能遗憾逃走,而不能将之反杀。


    果然啊,自己还是被血冥在暗中保护的太好了,这次误打误撞感受到了与仙界势力的真实差距,仑打击确实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振奋。


    于是,云宛白对修炼更上心了。


    只不过她的“曲线救国”在血冥看来就成了抗拒保护、不信任他的表现。


    血冥承认,专注修炼的确是件好事,如果实力足够强大就不会受到重伤。可它前一脚刚从阎王殿里回来,想出去的小心思就展露无遗。特别是遭到他拒绝之后就故意赌气闷头修炼,说到底还是想让他妥协。


    血冥何尝不懂,乖乖一转眼珠子,他就能把它猜得一清二楚。


    向往自由倒无妨,天下再大,等他一统六界之后就都是它的家。


    但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看乖乖的样子就知道它一定不长记性。这次它命大,侥幸逃脱,自己也顺利找到了它。


    可下次呢,下次也一定能这么幸运吗?


    血冥深知自己草木皆兵,担忧过度,可他不禁觉得像神思渺那样把白猫限制在赤凌峰上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能保障安全顺利长大。


    当然,血冥内心最深层的想法还是恼它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


    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表面和平的无声僵持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起,他们之间的冷战就突如其然地爆发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而云宛白做的第一步反击,就是从退出共眠开始。


    一入夜,她扭头就去自己的冰蕊篮里入睡,根本没考虑过要回榻上。


    血冥起初不知,等半夜听到乖乖起身喝水,喝完之后仍然不回榻时他就明白了。


    可他不愿意迁就,气性也升了几分。


    再加上他前半夜失眠根本没睡,情绪本就不稳定。


    他起身,很是幼稚赌气地非要抱它回去,漆黑的眸光映着他的倔强。


    云宛白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本来她好端端躺着很是舒服,只要闭眼闭的够快,她完全可以在起身回来之后,接着刚才的梦继续睡。


    可现在好了,不仅梦被打搅,还有人敢不顾意愿地拽她。


    最烦别人在我不高兴的时候碰我。


    云宛白一把推开了他,应激地瞬间亮出爪子,喉间不客气地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死男人,你再碰我试试?


    第26章 第26章哦,那男人更年期到了……


    云宛白的眼神当真有些凶。


    这不是平日里装凶的傲娇样,她是真的动怒了。


    什么叫以爱之名?


    你血冥就是以所谓的保护当借口,就为了不让我挣脱开你的五指山。


    凭什么?


    养育之恩确实无以为报,但我的命也只有一条,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不把性命当回事。


    我不是为了好玩,我也有我自己的宏图大业。


    虽然和你一统六界比不上,但我就想见见这大好山河,怎么了吗?


    只要我不甘于攀附在你身上,不想当个菟丝花,哪怕你把我禁锢在你身边,当一只只会嗷嗷嗷嗷叫的蠢豹,那又有什么用呢?


    大敌当前,本就该人人皆兵,作为伴你身旁的魔界妖兽,我更得作出表率冲锋在前。


    再说了,你拴得了我一时,你拴得了我一辈子吗?


    依我看,不是我对生死的忘性大,而是你仍停留在阴影中无法走出,却拿我当做你害怕失去的借口。


    血冥,到底是谁胆小?


    到底谁才是那个怯懦的人?


    一个成熟的人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只觉得我向往自由不长记性,那你怎么不觉得是你不够强,连带着也没让我变得足够强?


    退出逃避永远不是办法,只有向前克服才能一劳永逸。


    我一头豹子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不懂,你说啊!


    她内心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目光中的一道道精芒,铺天盖地向他投去。


    血冥的手自被拍开之后就一直悬停在空中,望向她的漆眸中似有幽暗漩涡,又如无底洞般深不见底。


    他也有怒气,可万腔怒火在它面前也只能哑火,又化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两个人都不愿开口,月光伴着夜深的冰气卷入殿中,无端升起了一种紧迫感。


    云宛白早就受够了没完没了的冷暴力,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真是的,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放不放不就他一句话吗?


    血冥怎么会看不穿它的内心所想,只是他垂眸抿唇,不愿反驳。


    在他看来,现在的乖乖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多说无益。


    气氛仍在僵持之中,半晌后,血冥慢慢将手握成拳头收紧,垂在了自己身旁。


    “你要在这睡?”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回响着他稍显淡漠的话语。


    云宛白没回应,只从鼻子里重重吐气,自顾自转了两圈,重新躺回到了冰蕊篮中,把光秃秃容易受凉的尾巴埋在自己的脖颈之下。


    见此情景,血冥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叹气声又像是冷笑声,饱含的意味太多,连他自己都已不明。


    血冥盯着它的睡姿,默默后退一步,身着单薄的睡衣回到自己的榻上休息。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也更加清瘦,上次为它续尾耗尽了他大半魔气,眼下仍未完全恢复。


    在乖乖面前吃瘪是他的宿命,明明做错事的是乖乖,可它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向他挑衅。


    血冥在它面前已经收敛了脾气,但这并不意味他这次还能慢慢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冷战终归会扰乱人的心绪,令人无比烦躁冲动,甚至做出一些平日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血冥没什么别的地方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能折磨的就只有自己手底下的人。


    管不好乖乖,下属总能管教吧?


    三门五堂的人又开始战战兢兢了起来,不过现在的他们早就知道尊主的心情是受到了冰棘豹的影响,并不是真的在针对他们。


    为了转移尊主的注意力,他们提出了不少拔除仙界暗瘤的计划。


    这样既能转移矛盾,又能建功立业,还能让尊主高兴起来,可谓是一举三得。


    至于冰棘豹,在宗主的强压之下谁敢动那个歪心思,避之不及还来不及呢。


    再者说了,只要问心无愧,哪怕尊主想要清算也清算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也是他们能够踢掉对手自己上位的好时机啊!


    魔界在平稳之下暗藏着混沌之象,说不清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但对于住在极地冰原的统妖司妖使们来说,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们最愿意看到的是尊主和冰棘豹之间其乐融融,美好享受充满爱的亲子时光。


    可尊主和豹儿之间的冷战


    并未结束,即便已经恢复了互动,可就拿喂食举例,一个冷脸喂,一个冷脸吃,期间零交流。


    宿庚看着都心急,那叫一个煎熬难受。


    他有心想劝,可一调节起来就会发现他们两个都各有各的道理,倒是他一个劝架的反而被绕进去了,一时陷入茫然。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哎,你啊你。”


    趁着尊主不在,宿庚抱着云宛白在雪山之巅晒太阳。


    再一次当起了调和者角色的他,被倔驴一样的豹儿给气的不轻,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它脑袋。


    云宛白不服气,抬起脑袋嗷呜一声,意思很明确:


    明明是他先开战的,关我什么事。


    云宛白也委屈,谁知道那个谁莫名其妙进更年期了,我不就只是在好好修炼么,突然就一直监视我,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谁受得了。


    “还不是你的想法暴露的太过明显?你这两只大眼睛啊,都不用凑近就能看出来——我要修炼我要出去我要自由~”


    宿庚捏着嗓子夸张地模仿,说着说着,他自己没忍住先笑起来了,狠狠rua了一把云宛白的脑袋。


    啊?有这么明显?


    云宛白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开始有些心虚了。


    “可不是吗?连大殿值守的妖使都懂你的小心思,尊主他还能不知道吗?”宿庚摇头,笑得很无奈。


    好吧。云宛白垂下脑袋趴在宿庚胳膊上,任由他顺毛。


    “爷爷知道你志存高远,冰棘豹嘛,自由惯了,你又是王族后代,对自由的渴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爷爷也知道不管你出去多远离开多久,都会把魔界当成你的家,你的根,漂泊久了总是会回来看看,对不对?”


    云宛白吸了吸鼻子,把脑袋钻到爷爷胳膊下不让看。


    太阳太暖,把眼睛刺激的想流眼泪了。


    “爷爷是支持你的,虽然你还没成年,但论志气,你是这个。”宿庚竖起大拇指,凑到胳膊那儿比给她看。


    “全魔界没有人比你更努力了,这些爷爷都看在眼里。”


    “但是尊主呢,你应该也知道,他没什么牵挂,满脑子只有魔界大业。”


    “可有了你之后,他对你非常在乎,所以才更想保护好你。哦对了,之前在雨哭林找到你的时候,尊主他好像还流眼泪了呢。”宿庚弯下腰,在豹儿耳朵很小声地分享秘密。


    云宛白的耳朵一下子支楞起来了,跟听八卦一样津津有味,仰起头眨眼睛:“真的?”


    “那还有假?爷爷的眼睛,飞天的鹰!”宿庚挺胸骄傲。


    切,狗男人还会哭?云宛白很是不屑,但心情莫名其妙好了很多。


    “所以说啊,尊主他其实是很宠你的,他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可对你有什么不好?”


    云宛白哼了一声,没呛回去,显然知道爷爷说的是事实。


    她都快忘了自己一开始差点被魔尊掐死的既定结局了。


    “别嗤之以鼻啊,在尊主面前要想达成你的心愿,你得讲究策略,眼下倒是不好改了。以后你就可以考虑考虑换个方向,尊主他明显是吃不消怀柔政策的。”


    宿庚笑眯眯,无私分享了自己在统妖司屹立多年的秘诀。


    云宛白动了动耳朵,没出声,但也把宿庚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现在嘛,爷爷觉得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闹上一回。”


    宿庚语出惊人,惹的云宛白震惊张嘴。


    这……是可以说的吗?


    宿庚不觉得如何,他只是真心地在为豹儿谋划,别说胳膊肘往外拐了,喏,这不就在豹儿脑袋底下垫着呢。


    于是,冰原末尾驱泉雪山山巅,传来了爷孙俩默契的坏笑声。


    ……


    从来没有和乖乖吵过架,更别说是这么长时间的冷战,血冥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安静了。


    他有心想破冰,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每次都是嘴巴刚张,想好的话就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加上乖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漠,他也拉不下那个脸。


    他现在急需一位前辈支给他一定的经验,或者当个纯听众听他聊聊烦恼也好。


    于是,郁闷的血冥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好友神思渺。事不宜迟,他直飞赤凌峰上门找好友聊天谈心。


    神思渺早就算到了某个没良心的家伙会来,人宠失和的消息传的连他都知道。


    神思渺把白猫捞到怀里,让它躺在自己的腿上睡觉,而他自己就坐在茶桌旁,行云流水不急不躁地给血冥沏上一壶热茶,叫他慢慢说。


    血冥有心抒发内心的不痛快,再加上神思渺确实是一位很好的听众,还会时不时点出一些问题,引导自己说的更多。


    血冥从白天讲到了晚上仍然未完,茶水也续了好几盏。


    “……便是这些了。”血冥别扭结束,方才的痛快化为了小小的难堪。


    他本不想在神思渺面前暴露养宠问题的,他不想被比下去。


    但……还是和乖乖重新恢复关系要紧一些。


    等血冥好不容易停嘴,神思渺抿了一口清茶,调整了一下抱猫的姿势,揶揄启唇:


    “让它去生死历练的是你,现在又心疼上了,不仅把它拘在身边,甚至看不惯它修炼?”


    如此前后矛盾,难怪那只豹子不理解。换做是他,大抵也会觉得血冥不讲理。


    血冥叹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想成为一个扫兴的父亲,他也盼着豹儿成长,能够越飞越高。


    可每次刚想这么做,他的脑袋里总会浮现出乖乖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份心疼和愧疚又让他无法放手,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它,生怕它出一点岔子。


    神思渺腿上的白猫看似困的打盹,实际上听的非常认真。她完全没有想到血冥居然会把一头豹子宠到这个份上。


    神思渺虽然爱她护她,可他爱的很克制很温柔,对比起来简直平淡如水。


    像魔尊那种霸道强制扭曲的爱明显更精彩更上头,更让她兴奋颤栗。


    要是魔尊的爱宠换作是她的话,那被宠的人不就是她了吗?


    可恶,这么有意思的原二号发展对象居然没被她收入囊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早知道就在最开始的时候,莽撞一点直接扼杀掉那头豹子的性命就好了。


    接下来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还打乱了她的所有布局。


    可恶的豹子,实在坏我计划……话说现在杀了它还来得及吗?


    正当陶灿灿的思想越来越危险时,神思渺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背上轻轻顺了一下,堪比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她的阴谋,让她从执拗中瞬间清醒了过来。


    陶灿灿警醒地保持人设装乖巧猫猫,并没有察觉到神思渺的动作和自己的诡思巧合的离谱。


    她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第27章 第27章背着乖乖金屋藏娇【营养……


    “你就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对它的忧虑多过于它给你带来的高兴?”


    神思渺直截了当地问道。


    血冥迟疑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嗯,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神思渺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题:“还记得当时我为何劝你养宠吗?”


    “记得。”


    血冥用魔息将手中的冷茶微微


    加热,直至泛起热气。但他也不喝,就只是拿在手里,眸中似在追忆,叹道:


    “你说让我不要那么紧绷,可在筹谋之际适当放松,顺便以养宠为突破口,对付仙界的一些炮头兵。”


    “没错,”神思渺点头,直直地盯着他,“那么现在,这几个目标你达成了几个?”


    血冥不说话了。


    现在的走向早已与预设不同,虽然的确抓出了一些跳梁小丑,可他因乖乖受伤大动怒火后,仙界那些真正厉害的后手估计早就警惕地蛰伏了起来。


    而他的心情……长期冷战下来,他的情绪也并不是很好。


    “人间有句俗语妙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你别急着否认,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神思渺补刀。


    充当听众二号的白猫都被说服了,确实不该养豹啊。


    你一堂堂魔尊,这不是被妥妥的反向拿捏了吗?


    等等,神思渺说这种话,怎么感觉他别有用意呢。


    白猫疑惑,以她对神思渺的了解,这男人一般只会和稀泥,现在却一反常态地说出了近乎明确反对的话……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神思渺确实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是了解自家好友的,血冥看似孤傲暴戾,实际上内心十分柔软。


    只要被血冥当成了自己人,就能得到血冥全力以赴的支持。


    哪怕做事欠妥,也会被血冥不讲道理地相护。


    当血冥的朋友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所以,有那么多人都想和魔尊攀上关系,前扑后拥地往上挤。


    不过血冥的内心极难走进,到现在为止,也就自己这么一位好友。


    可在自己的怂恿之下,血冥当真养了一只豹,并且越陷越深影响情绪,这就不是神思渺想看到的了。


    养宠只能是调剂,不可过分上心。


    神思渺深知,若是血冥一旦交错了心,那么他受伤的概率将大大增强。


    短短几年,那只豹儿就已然成了血冥时常挂在嘴边的存在。


    神思渺不愿见到血冥错付真心,万一那只豹子也同猫儿一样……不妥,必须遏制。


    神思渺的眸色半掩锋芒,他的手每一下都摸在了小白猫脆弱的脖颈上。


    只是陶灿灿对神思渺还未设防,仍当他是个一无所知的笨蛋主人。


    血冥沉默了许久,杯中的茶再次微凉,他抬起头道:“那你的意思是?”


    神思渺顺毛的手一顿,舒服到半梦半醒的陶灿灿迷茫睁眼,动了动耳朵。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冰棘豹,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多试一试。”


    “试一试?”血冥下意识跟着重复,唇齿间嗫嚅地揣摩,“何意?”


    神思渺轻声笑了笑,难得露出了他狡黠的一面:


    “当你只有一个选择,你自然会全身心投入,倘若你的选择不止它一个呢?”


    “嗯?”血冥不解。


    没办法,神思渺只好说得再直白一点:“我的意思是,一只豹儿就占据了你的全部心神,这是因为它是你第一只宠物而已。”


    “不如你再看看别的妖兽,再养一只试试,适当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只对一只豹子上心。”


    “这样一来,你不仅能够判断出对你家豹子的真实感情,好好理一理你的思绪,还能减少对它的关注,让它获得一定自由独处而不被干扰的时光。”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陶灿灿听的睡意全无,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震惊,这还是她认知中的神思渺吗?


    这蔫坏蔫坏的劲儿,太得她真传了吧?


    等等等等,让我脑子再清醒一下,也就是说魔尊要养新宠了是吗?


    那我的机会是不是要来了?!


    虽然我大概率出不去,不能亲自上阵,但我可以安排同为妖兽的心腹们在魔尊身边隐藏起来啊。


    这样一来,我的势力范围和视野,包括可发展的恋爱箭头对象不就能增加了嘛。


    邪魅型男魔尊,终于有机会能被我喵大人收入囊中了芜湖!


    陶灿灿两眼发光,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躺在神思渺怀里,怕是都要激动地跳起来了。


    掌心底下传来了难以压抑的兴奋颤动,神思渺假装不知,摸了摸白猫的脑袋,笑道:“你看,我家猫儿都赞同我的想法,是不是?”


    “喵~”陶灿灿点头装乖巧,适时卖萌刷脸,完全不知神思渺的深意。


    还想着真不愧是她第一个拿下的正宫,说的话正和她意。


    “可是……这……”


    血冥原本被这主意惊得站了起来,刚摆手拒绝,却又忍不住思索起其中的利弊,站在原地摇摆不定。


    他想说这样岂不是对不起乖乖,可沉默片刻之后,他又不得不承认神思渺说的有道理。


    这样一来,或许他真的能给乖乖更多的空间,怎么样都算是个尝试。


    但他还是犹豫不决。


    “可若是让乖乖知晓……”


    “你藏着养不就行了?”神思渺摆手,被血冥的老实逗笑了,“你家豹子不是住极地冰原吗?那你就把另一只养在领城,它们不会撞见不就好了。”


    “那……”血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要是不想养了呢?”


    “那你就不养啊,只是让你试试多养一只可不可行,帮你解解闷罢了。”


    神思渺失笑,他才发现血冥居然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至于这么纠结。


    “你要是还担心的话,不如这样,”神思渺给出了一个提议,“我谪云宗下有个御兽门,我已让猫儿掌事,不如就由猫儿挑一只适合你养的妖兽送过去,若你不想养了就再送回来,如何?”


    天上突然掉下了这么大块的馅饼,直接把陶灿灿砸的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神思渺今天怎么这么会讨她欢心。


    她本来还想偷偷安插人手混入其中,结果神思渺直接把大权交到了她手里。


    要知道,御兽门就是她凭借神思渺的宠爱而获得并发展起来的势力之一。


    利用各族人士最近兴起的养宠风尚,她的耳目正逐渐遍布三界,替她办好了不少的事。


    要是魔尊的新宠也由她挑选的话……那可太好了啊!


    陶灿灿现在都想扒着神思渺的脸蛋狠狠亲上两口了!


    “御兽门?你的白猫?”血冥不由得轻挑起眉,有一些惊讶。


    他没想到神思渺居然会让自己的宠物担当一定的要职,竟如此信任它。


    看这白猫还没化形,它有这本事能管得住?


    “怎么,不行吗?”


    神思渺的表情满是溺爱,毫不收敛地在血冥面前把白猫举起,跟它头对头蹭了蹭。


    若是现世的人看到他这个动作,一定知道这是在吸猫。


    这人一定是个猫咪中毒爱好者。


    吸了几秒之后神思渺满足地收回,将它重新抱入怀中,自豪道:


    “别看猫儿还没化形,可它聪慧懂事,天赋过人,早已能口吐人言,御兽门在它接手之后被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它的能耐。”


    哦?口吐人言?


    血冥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白猫,心道:自己在这儿坐一天了,怎么也没听这只猫开口说过话?


    他的表情依然冷淡,在血冥心中,这只猫和乖乖是纯天然的竞争关系,自己对它自然也不会有其他心思。


    这很好理解,就比如身为父母,而另外一人是自己的好兄弟好闺蜜,但在听对方夸他家小孩的时候只会表面附和敷衍两句,心中肯定还是觉得还是自家小孩最最好。


    血冥也一样,他就是偏心,更对白猫的修炼进度嗤之以鼻。


    一看就是个不经打的样子,会说话有什么可骄傲的,管理早就成熟的门派又有何难,不过挂个名而已。


    相比之下我家乖乖可没闲着,每天睁眼就是修炼,就连生死历练都是家常便饭。


    一只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娇花,哪比得上他家带刺桀骜的野花?


    不过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血冥的情商还没有低到在这个时候出声质疑。


    “在我面前,猫儿就只是猫儿,不必装懂事,”神思渺很是护犊子,他对血冥不捧场的冷淡反应有些不满,“再说了,它又没什么话好


    和你讲的,你惊讶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豹儿,豹儿才是最聪慧的妖兽。”血冥出声。


    “口说无凭,有本事你就带它来和我的猫儿比一比,我保证它输的一塌糊涂。”


    “有何不可?论实力,显然还是你的猫不行吧。”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而神思渺一直护着陶灿灿,说话根本不留情面。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吵架。


    陶灿灿都被神思渺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弄的昏头转向,变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还没把魔尊收下,正宫怎么就吃醋了?


    哎呀呀,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她从头到尾就没怀疑过神思渺对她的感情,眼下这一幕更加证实了这点。


    “魔尊请放心,猫儿会挑一只乖巧可爱的妖兽送来的。”陶灿灿萌萌地开口,打断了二人争吵的苗头,把话题转了回去。


    说人言还是有点不大习惯,明明同样的一个意思,用猫猫语只需要喵个几声就够了,但人话却要蹦出好几十个字。


    她确实想见见那只坏了自己好事的冰棘豹,不过不急。


    “若是日后能见到豹儿,想必我们也会有许多的共同话题。”


    陶灿灿展示出了自己和平大度的一面,说话又滴水不漏,这让神思渺得意一笑,狠狠长了脸,对此血冥哼了一声。


    不过有了白猫的介入,他们二人还是平和了许多,这件事也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第二晚,陶灿灿就派人将新的妖兽辗转几手,隐秘悄然送到了魔殿。


    是一只早已被陶灿灿暗地签下了生死契的白狐,年纪虽小但十分忠心,也特别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喜。


    尤其是那双灵魅的双眸,它的名字也取为灵魅,通身气质竟罕见的将清纯与魅惑同时集于一体。


    即便年纪尚小,就已经能够看出它有成为红颜祸水的潜质,盼它早日化人形,能常伴左右。


    灵魅时刻牢记着主人的任务,还把主人教会它的“绿茶”技能用了出来,刚见面就对着魔尊一顿嘤嘤嘤地撒娇。


    怎么样,心动吧?


    主人可是拿我当杀手锏,连几位上仙上门来讨的时候都强硬没给呢。


    看我这纯白顺滑宛若绸缎的毛发,看我四肢修长媚骨天成的娇艳,我可不比你那只不解风情的冰棘豹差。


    灵魅很自信。


    第28章 第28章踢到棉……铁板啦


    可它的媚眼,显然抛错了对象。


    血冥面无表情地盯着它,情绪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越看它,血冥的脸色就越铁青。


    他不愿向它走近,只远远望着它扭动着身躯,眼神颇为嫌弃。


    这么爱扭,难不成它长了什么疹子,非要在笼里蹭来蹭去?


    然而灵魅的自信让它根本没有往不好的方面联想,它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没有达到魔尊的要求,于是扭的更欢实了。


    血冥:“……”


    当真是没眼看。


    妖兽不该有些骨气么!


    虽说妖界被灭后并入了魔界,可血冥从未屠杀那些无辜的妖族,也任由他们在三界定居发展。


    可以说除了名义上没了“家”,以及多了一群管事的魔族人之外,它们仍能居住在家乡的土地上,生活并未受到影响。


    原以为失了家园的妖兽们多少会争一口气,埋头苦修成为强者,不依附于他人而活。


    就算进了仙界亦或是魔界,都该维持着自己的品性,不轻易折腰。


    可没想到御兽门教出来的妖兽居然都是这副谄媚模样,还不如他统妖司的妖兽们来的铁骨铮铮。


    罢了,妖各有志。


    像乖乖那样有着鸿鹄之志的妖兽反而罕见。


    不过,接受御兽门的好意也只是一时之计,血冥只不过想体验一下养新宠的感觉有何不同。


    若是再来一只桀骜不驯的,那不仅没法体会出区别,反而更耗费精神。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勉为其难的……


    血冥慢慢将握成拳头的手松开,强行逼着自己抬起来,但抬的很是艰难。


    他从来没觉得触摸妖兽都成了一件需要鼓起勇气的事。


    倒不是说担心乖乖吃醋,只是他对灵魅真心抗拒。


    他早就打量过了。


    毛没乖乖有特色,爪子也没乖乖肉乎乎,声音还没乖乖沙哑凶狠,简直样样都不如。


    还有那尾巴,就只有这么短一截,浑身上下素如白纸,根本没有什么特色。


    血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犹豫。


    他再次逼着自己伸手向前。


    再试一试。


    或许试了之后感觉会不一样呢?


    灵魅见魔尊有想要抚摸它的意思,很有眼色的立刻把脑袋凑了过去,还拼命地往下低头,耷拉下耳朵,给魔尊的抚摸留出最大的发挥空间。


    与此同时,在魔尊看不见的地方,灵魅自得地勾起了嘴角。


    魔尊不愧是魔尊,果然不好征服,也正因如此,这一刻才让灵魅这么的有成就感。


    果然啊,就算再怎么宠爱别的妖兽,在遇到我灵魅之后,就通通都会化作泡沫般的幻影,极致的宠爱不复存在。


    只有我灵魅才——


    “抬下去吧。”


    血冥还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除了对乖乖的愧疚之外,他当真对眼前的妖宠没有任何感受。


    特别是看到灵魅眯起眼来娇笑的时候,血冥不仅没有任何的触动,拳头还硬了起来。


    要不是怕御兽门那边不好交代,让神思渺再生担忧,他现在就想把灵魅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忍三日,就忍三日。


    三日后就将它送回去。


    “啊?”


    原本还在等待抚摸的灵魅错愕抬眸。


    等等,魔尊刚刚说了什么?


    都还没摸呢,就要把我抬下去?


    那我怎么跟魔尊培养感情,怎么能成为他的心尖宠,又怎么能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呢?


    不行啊,不能把我发配边疆!


    “本尊乏了,你们把这只狐狸安顿到偏殿……不,就放到魔宫里随便哪间空着的屋子吧,找人好好照看,千万不要苛待它。”


    见灵魅一反常态的焦躁,血冥转眸看了它一眼:“你先去住着,本尊明日会来看你。”


    这句话说的很是笃定,根本没法反抗。


    “嘤~”灵魅垂下耳朵,狭长的眼睛眯成了倒八字,还想用委屈的小表情来挽留。


    但血冥无动于衷,视线根本没有在它身上停留。


    他后退了一步,对身旁的魔使们摆手便转身走了。


    这样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叫人难以拿捏。


    两位魔使对视了一眼,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管了,尊主怎么说,他们就怎么照做吧。


    听着灵魅抱怨的叽里咕噜声,两位魔使恪守尽职地当起了搬运工,也安排好了照看的人员。


    至于那些偷摸来打听新宠消息的,几位魔使想拦也拦不着,只能等下回再向尊主禀报。


    另一边。


    “乏了”的血冥眼下正步履匆匆走出殿外,一路飞到了人间,款款进入山茗阁。


    而同时,他的好友神思渺已经在阁内等着他了。


    “我这间小庙,居然容得下你们两位大佛。”山茗阁阁主饕餮如是说,哈哈大笑。


    一旁的神思渺弯着眼,看起来心情不错,正用小零嘴逗鹦鹉玩。


    鹦鹉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些小零嘴不仅味道好,还都是仙君大人亲手炼出来的小仙丹。


    吃这么一小颗,就胜十年苦修。


    这让它一只只能在人界用微薄灵力修炼的小鹦鹉,终于感受到了仙界伟光正的关怀。


    啊~赞美仙君~


    俗话说不吃白不吃,它要狠狠吃才能对的起主人(饕餮)的大名!


    身为主人的饕餮看到这一幕自然也高兴。愿意对自己家孩子好的


    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本来对仙人是有偏见的,就算有交情,那也是靠生意金钱利益来往形成的交情,逢场作戏罢了。


    见这种仙人,他通常都会放在他经营的山水楼里边吃饭喝酒边聊生意,自己住的地方绝不会放外人进去。


    但看在血冥的面子上,饕餮这才勉强同意他们将见面地点放在了他私人的山茗阁。


    结果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的仙人中竟也有神思渺这样的豪杰。


    哎呀你说他来就来,送什么礼呀真的是。


    饕餮呵呵一笑,下意识伸手拍了拍自己兜里的几枚圣品仙丹,又看向吃正欢的鹦鹉儿子。


    嗯~不错不错,不愧是血冥的友人,谪云宗宗主果真值得交往。


    饕餮并没有对他们二人身份悬殊的友情产生任何好奇,他根本就不在意。


    看,自己这种卑贱的人魔混种都能和魔尊交上朋友,那魔尊和仙界第一宗宗主有来往,又有什么稀奇的?


    更何况大家都共谋大业,自然也就是盟友。


    神思渺见到血冥的身影,不禁揶揄了一句:“哟,怎么,气色不好啊。”


    血冥抬眸盯着损友,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能把血冥逼到这个份上,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


    神思渺不禁看热闹地凑了过来,肩膀上还站了一只鹦鹉:“小白狐还不喜欢?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你闭嘴。”血冥忍无可忍,握拳佯装想打。


    神思渺一点不怕,嘻嘻笑笑躲开。


    饕餮是个聪明人,他深知血冥和神思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那么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他起身借口离开,带走了他的鹦鹉儿子,给两人留出了安全的谈话空间。


    血冥拿起桌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之后,这才开始控诉:


    “你看你出的馊主意,净给我挖坑。”


    “说吧,你为什么让我再养一只宠物,而这只宠物还必须得是御兽门的?”


    血冥了解神思渺,既然他知道自己养出了一个弱点,及时扼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允许再养一只。


    而且这件事偏偏还让他的白猫负责,按理说作为仙界之人,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地里,都不该留下任何可能会被抓住的口舌和把柄。


    所以神思渺的提议怎么想怎么奇怪。


    总不可能这么聪明的宗主大人一夜之间失了智吧。


    好在有多年好友的默契,血冥当时在接收到了神思渺的眼神信息之后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一路配合演戏演到现在。


    “现在你能告诉我缘由了吗?”血冥直直地盯着他。


    神思渺的笑容仍挂在脸上,弧度一分未变。


    他拍了拍手,落了座。


    “果然瞒不过你。”神思渺慢慢敛去了笑意,神色有些冰冷。


    在他回答问题之前,他先问起了血冥:“依你之见呢?”


    “你对你家白猫……它有问题?”血冥虽是猜测,但语气笃定。


    “为何?”


    “我能感受到你对它时有时无的杀意。”


    这事他熟。


    最早之前他也对乖乖动过杀它的心思……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不提了。


    静默了几秒,神思渺这才幽幽叹道:“不错。”


    这下轮到血冥发问了:“为何?”


    神思渺和白猫的感情很好,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


    哪怕一人一猫之间出了嫌隙,他们的裂缝也不该这么大才对。


    就像他和乖乖,虽然还在冷战,但他们绝对没有怀疑过对方的好意,更不会对彼此产生真正的杀机。


    “它很古怪,”神思渺直接了当地说出口,“有时候我都觉得它不只是一只猫。”


    “哦?”


    “你知道吗,它居然会利用我对它的偏爱,背着我图谋了不少事,甚至还发展起了几支势头不小的势力。”


    神思渺微眯眼睛,神色危险:“它趁着我不在赤凌峰经常偷偷跑下山,与各种闲杂人等攀交情谈感情,其中还有不少的三界余孽。”


    “什么?”血冥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认真了,“它竟有如此本事?”


    “呵,若不是我有心探查它的行踪,就被它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乖巧给骗过去了。”


    神思渺嗤笑了一声,笑自己的轻信和天真。


    “所以,我需要试探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你我的一统大业是否有影响,我又能否利用它做一些事。”


    血冥了然,进而推测:“所以你想趁着这次御兽门送宠,看看白猫有多大的本事。”


    “不错,”神思渺点头,“如果它真有什么能耐,我也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人才,必须要物尽其用才是,你说呢?”


    血冥挑眉,不置可否。


    他端起茶,默默遥敬小白猫,一口饮下。


    要是真相信神思渺是一位翩翩公子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家伙……整个三界都找不出比他更有心机的了。


    哎,小白猫,你保重。


    第29章 第29章某冥要倒大霉了


    “对了,那只小狐狸绝对是你家白猫的手下。”


    血冥又补充了一句。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灵魅的举止言行,其实是完全超脱于她的这个年龄和眼界的。


    就像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武器一样。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能自学成才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御兽门掌事,白猫。


    “你是不是也觉得它看似天真但又做事老练?”神思渺问。


    先前不觉得,可他现在觉得猫儿的性格也是如此。


    换句话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么谁学谁,又谁教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血冥知道神思渺指的是谁。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血冥点头,回应了好友的花,紧接着他又把话题主人公转回到了灵魅身上,继续道:


    “它的目的性很明确,也很擅长把握人心,若是被系统化教出来的,那么除了它之外……可想而知,御兽门内现在的情境已岌岌可危。”


    尽管和灵魅见面相处都不到一个时辰,但偏偏对方就能表现出百分百的热忱,完全看不见冷眼,好似二人的关系早已亲密到了十分特别的程度。


    但凡换成别人,估计早就被它拿下了。


    只可惜偏偏碰上了心有所属的血冥,狠狠撞了一次南墙。


    血冥仍在客观分析着:“只是它们太心急了,这种事应该要循序渐进,而不是一上来就……”


    他抿唇,偷偷瞄了一眼神思渺。


    嗯,仙君大人正在迅速红温。


    神思渺已经被气笑了,这么低级的把戏居然还敢搬到他们的面前来。


    怎么,是觉得他和血冥真的都是蠢货吗?


    神思渺有一种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的感觉,很是不爽。


    最让他生气的是,就是这么低端的把戏他居然都没看出来,而且猫儿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坏事。


    御兽门,早已成了他人的嫁衣。


    他自诩三界清流,殊不知他仙君的脸面早就被所谓的“自己人”给丢尽了。


    灯下黑,灯下黑啊。


    “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差错,你也别再继续怀疑观望了。”


    血冥走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幻想,接着又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把那只狐狸送回你御兽门?老放在我这儿,我总不安心。”


    “这怎么能叫我的御兽门,”神思渺面无表情,“我只是个冤大头而已。”


    当时把御兽门送出去的时候,他还没完全对猫儿起疑,只当自己多疑成了习惯。


    后来为了哄受委屈的猫儿,而且正好猫儿刚学会


    口吐人言,提出让神思渺把某个差事给她当当作为赔罪。


    神思渺没多想,自然就把御兽门送了出去。


    何况一统妖界之后,御兽门几乎就成了摆设,没有新妖入驻,用来给猫儿掌权练手也合适,不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可没想猫儿自从接手御兽门之后就不断往里填充新血液,如今御兽门早已牵扯众多,发展的架势根本收不住。


    也怪他,因为信任就没有多查。


    神思渺越想越烦。


    说实在的,自家这只来历奇怪的猫儿还不如血冥家那头只爱修炼的豹子好。


    看看人家,多懂事,多不让人操心的小家伙啊。


    就是性子野了点,总想跑出去。


    但这不是问题,只要不对它过度关心保护,这难道不是一只很好的爱宠吗?主人省心,宠物开心。


    “该帮的我可帮了,你不能眼见着我被一直骚扰下去吧?”血冥眉心一拧,很是抗拒,“我可就只帮你三日啊,三日之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它送回去。”


    本来他想问明天能不能就送,但看见神思渺苍白的脸色,他还是把这句话给咽回去了。


    他不想平白无故挨一下神思渺的破空掌。


    神思渺听后哈哈一笑,很乐意看到血冥吃瘪的样子:“可以,三日就三日,那就谢过魔尊大人了。”


    旋即,他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你可得千万藏好娇,别被你的豹儿发现了,要不然这事儿说不清。”


    血冥:“……”


    那还不是你给我惹出来的事儿,怎么,你不打算负责?


    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之后,神思渺就老实多了,赶忙开口:


    “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会亏待你的。连同豹儿的补偿我都备好了,回头找我拿就是。”


    血冥哼了一声:“说吧,要求。”


    “你得帮我放出一些消息,最好让那些暗地里观望行事的人能蠢蠢欲动地冒头。”


    “三日,你就帮我三日。”


    这样一来神思渺也好顺藤摸瓜,去探一探他家好猫儿的底到底还有多深。


    “当然了,你也得保护好你自己,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影响你和你家豹子的感情。”


    神思渺摊手,意思很明确:这事绝密,自己藏好,我不负责当说客。


    血冥又哼了一声,多喝了一盏茶。


    神思渺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跟自己客气。


    算了,这么多年好友就他一个,还能怎么办?


    短暂地交流好了信息之后,为了保护这个新据点,二人离开了山茗阁。


    血冥打道回府,正打算回到魔殿处理事情,结果刚一回来就撞上了跪在大殿外求见的魔战门门主——火灼。


    嘶,这家伙怎么来了?


    血冥的头一下子痛起来了。


    作为随他征战四方的大功臣,血冥从来不怀疑火灼的忠诚。只是火灼的想法向来冒进偏激,更是个不打架就浑身难受的好战分子。


    虽然血冥之前也因“爱挑战”的人设出名,但他打架有自己的考量,都是有意而为。


    而火灼完全就是为战而生,他是战斗上的一把好手,也是魔界最勇猛忠诚的将士,可若是让他闲下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的一把双刃剑,血冥用着也很烫手。为了把火灼安抚下来跟着自己的计划稳步前进,当真非了不少功夫。


    尤其是每次出了事,血冥都得把冲动冒头的火灼给按回去,这当中的过程十分艰难,以至于血冥在看到火灼的时候就忍不住叹气。


    好在这些年,在血冥日复一日的苦心劝说之下,浑浊的性格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但这些天又隐隐有了一种暴动的迹象。


    不对,青云的事情难道已经解决了?


    今天怎么会来找我?


    “尊主,属相是想禀报关于青云和冰棘豹的事情。”


    火灼以最标准的姿势跪在地上,头一点都没有抬起来。


    这些礼节他还是相当重视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严格的执行者。


    “说。”血冥言简意赅。


    “属下……属下承认,当时是对冰棘豹动了一些心思,但属下都是为了尊主的大业着想。”


    “但后来属下也认识到了错误。”


    “哦?什么错?”


    这还是火灼第一次主动认错,血冥有些错愕,忍不住询问原因。


    “在尊主最宠爱冰棘豹的时刻将它灭口,尊主只会更想念它,亦或者再养一只新宠以作替代。”


    “这根本无法达成属下想要的结果,因此——”


    火灼这一口气实在是长,他给自己留了个气口呼吸,继续道:“属下认为由尊主自行调节心态才为上策,属下相信尊主的决断。”


    他重重磕头,以示认错。


    血冥:“……”


    有时候倒也不必这么诚实的。


    “但属下确实有罪,属下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被有心人察觉,不仅假借悠悠之口唆使青云,更借着属下的名义暗害冰棘豹。”


    火灼不笨,他只是很清楚尊主并不喜欢玩弄权术之人。


    所以在尊主面前,比起为自己狡辩脱罪,不如坦诚至极,拿出把真心直接剖给尊主看的勇气。


    刚才的话他也半真半假,其实在他看来,能够解决尊主的永远不可能是外力,必须要是内部出问题才行。


    只可惜,混入内部动手的代价太大了一些,而且机会非常容易转瞬即逝,实在不好操作。


    那么也就只能等尊主自己把控好这个度了,而火灼将见机行事,争取一击毙命。


    但说到底,火灼也不是非动手不可,只是他不希望看见尊主的大业受闲杂人等的影响,失去了判断和方向。


    大殿寂静了数秒,万幸的是,跪在地上的火灼赌对了。


    “行了,本尊知道你的为人,所以从头至尾就没怪罪于你,就连青云也是交由你审。”


    “既然出了这样的岔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再三,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错误。”血冥将他扶起。


    “谢尊主!属下必定肃清门内风气,不给仙界留出任何能钻的空子!”火灼激动。


    在大殿一番君臣交心之后,火灼知道自己圣眷犹在,总算放下了心来。


    一出门,他熟练地给每一位魔使送上打点,心情很是不错。


    这些日常的交情花费不了多少,反而还能收获一些意外之喜。


    就比如现在,额外的运气降临了。


    一位魔使收下厚礼之后喜笑颜开,趁着周围没人,便凑到火灼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火灼的笑容立马偃息旗鼓,皱起眉头问:“真的?”


    魔使点头,眼神朝一个方向看去,随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火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假,他亲自去查探了一番。


    结果这一看,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一个不够,怎么还来了第二个?


    私养新宠,这怎么能行!


    火灼简直不敢耽搁,立马跑出了魔殿。


    有一就有二,凡是前往魔殿办事的大臣都有机会看到这个“秘密”,更别说这个八卦消息早在一日前就在魔域传疯了。


    这些无疑都验证了一点:冰棘豹失宠,新宠为御兽门白狐!


    大家作出判断的理由也很简单:一个被发配流放到了极地冰原,魔域最犄角旮旯的地方。而一个被接到了领城的中心枢纽,住进了魔殿好生享受。


    你说哪个更受宠?


    只要有心打听,这些事根本瞒不了谁。


    对于这样的结果,血冥当然知晓,这些消息就是他特意安排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配合神思渺放个空炮去诈一诈。


    统妖司全员知情,他们一早就得到了血冥亲口的解释,令他们一同配合。


    所以他们知道这是针对仙界谪云宗御兽门的一场试探,是仙魔范畴的大计,自然就不会在豹儿面前多嘴。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可爱的豹儿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告密的那个人居然就是——


    “哼,老夫该解释的都解释清了,此事并非魔战门所做。”


    火灼坐在大殿外凉亭的冰椅上,由于自带火元素,他屁股之下的冰椅一直在淌水。


    但这么多年过来,他最厉害的就是脸皮,这就意味着火灼的心理素质非常良好。


    即便在对话时总能听见若有若无引人遐想的滴水声,


    他都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背挺的很直。


    虽然得到了尊主的谅解,但向来缜密不留人口舌的火灼还是选择亲自登门,向冰棘豹解释因果。


    以他的地位,他大可以不这么做,更不用说亲自前来。


    但他就是来了,而且一到极地冰原就看见了正用尾巴练习发射冰刺的冰棘豹。


    这下根本不用统妖司的介入,他们二人就直接对上了话。


    正因如此,云宛白也总算知道在这段时间的冷战中,血冥这家伙到底在忙些什么。


    哈哈,背着我再开一号是吧。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号养废了,就养小号?


    云宛白是很生气,但她也很清楚传话之人的用意。


    不就想盼着自己跟血冥闹矛盾撕起来,从内部瓦解团结吗?


    我告诉你火灼,你这般用心险恶,想要挑拨我和血冥之间的关系,我定不会让你带着失望而归!!


    嗯,决定了。


    趁着这回我一定要吵一个不大不小刚刚不能哄好的架!


    除非约法三章,放我自由。


    第30章 第30章修罗场:豹跳如雷【营养……


    从明面上来讲,火灼的这次拜访并没有任何欠妥的地方。


    能够亲自登门讲明理由,这已经是他身为魔战门门主尽到的最大诚意了。


    即便是尊主,也找不出任何错处来。


    火灼很清楚自己这么说的用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尊主“回心转意”的机会。


    只要挑唆的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他们就能分道扬镳。


    而且火灼算计的很好,这次他成了第一个向冰棘豹透露消息的人,那么无论如何,冰棘豹都会承他的情。


    哪怕到最后尊主和冰棘豹并没有闹掰,那自己在冰棘豹这里的身份就还是好的。


    就算要追究责任,冰棘豹应该也会看在他特意送上情报的份上帮他说好话,以求日后长期合作。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不亏,都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所以火灼来了。


    他才不相信能被尊主看重并且养了这么久的宠物,居然没点脑子在身上。


    不过都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


    火灼想的没错,冰棘豹的确没生气,甚至大方欢迎了他的到来。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仅一个照面,他们俩就知道彼此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人,都惯会装傻保平安。


    虽然冰棘豹还做不到口吐人言,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完全可以用点头摇头来代替。


    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商量了什么,从日出到日落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火灼快要走的时候,在外办事的宿庚这才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没好气的对他行了礼。


    火灼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冰棘豹说:“既如此,老夫就走了。”


    他表现的很是客气,莫名有一种对待小辈的亲昵感。


    之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宿庚很是警惕,谁不知道豹儿出事就是跟他魔战门有关。


    眼下大非周章的来到极地冰原就只为了解释?


    呵,骗鬼呢。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这个老匹夫到底跟豹儿说了什么,这才短短几个时辰,豹儿对他的态度居然就缓和了这么多,还舍得对他点头送别。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宿庚忍不住阴阳,揪着火灼不放,不肯轻易让他离开。


    起了几分火气的火灼冷哼一声:“若我想对它动手,就你这赶回来的速度,它早就被我杀了好几回了。看来统妖司的防备力量也不过如此,吃的都是咸饭啊。”


    “你!”


    宿庚气的不行,撸起袖子就想跟他干架,还是豹儿过来咬住了他的裤腿,这才没让矛盾升级。


    火灼拂了拂衣袖掸尘,硬生生将暴脾气压制了下来。


    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久留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趁还没人发现他的行踪赶紧离开。


    宿庚再气也拿他没办法,论实力他确实比不上火灼,而论部门的地位他也依旧比不上人家魔战门。


    可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总令人不甘心啊。


    望着火灼潇洒离去的背影,宿庚忍不住咬牙切齿。


    等他走远,宿庚立马跑去问豹儿,想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聊了什么。


    结果豹儿就这么幽幽地盯着他,忽然间,他脑海里就窜进来了一道声音。


    “爷爷。”


    这是一道介于少女和女孩之间的声音,略微的有些沙哑,但宿庚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豹儿的声音。


    “豹儿……是豹儿吗?!”


    宿庚十分惊讶,紧接着就是狂喜,他立马上前抱住了豹儿,激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传音了?”


    “刚,学会的,还不,熟,练。传音可,直接说,不行。”


    云宛白也高兴,她憋了半天就是为了第一时间与爷爷分享喜悦。


    她狂蹭宿庚的脸,又从爷爷怀中跳下,在地上蹦哒来蹦哒去,跟爷爷一起手舞足蹈。


    宿庚当然高兴,同时也非常的骄傲,但没过多久他就起了疑心。


    他和尊主从来都没有教过豹儿传音,而按照妖族的传承,豹儿还没到能开口说话的年纪。


    所以,它是怎么学会的,又有谁在教它?


    然而宿庚刚想问出口,就被豹儿的一个问题给堵回来了。


    “爷爷,魔尊,养了一只,新宠?”云宛白磕磕绊绊地说,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谁告诉你的?火灼?”宿庚立马警觉,精准点出了怀疑对象,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回答者的第一反应是“谁说的”,而不是“啊?是吗?”就说明确有此事。


    看来火灼没骗她,这是真的。


    闻言,云宛白重重地吸气,试图保持冷静。


    但宿庚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尊主早就知会过他,让他三日内帮忙瞒着这件事,三日后尊主自会找豹儿坦白。


    结果这该死的火灼不仅没有任何通报就冒昧前来,还把这个绝密消息私自捅给了豹儿。


    这让整个统妖司的隐瞒前功尽弃。


    距离尊主说的三日期限,这才刚过了一日多。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啊啊啊!


    “豹儿你听爷爷解释,这个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需要解释。”云宛白斩钉截铁地开口,话说的也越来越顺畅。


    “爷爷,我就想,问一问你,从极地冰原到领城魔殿,需要多久?”


    “什么?”宿庚大吃一惊,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不成你想……”


    “对,我要去!”


    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一个主角怎么能不赏光上去唱两首呢?


    “可是这……不行不行。”


    宿庚很为难,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现在算是两面间谍,既知晓尊主的计划,也对豹儿的想法了如指掌。


    他能猜出来豹儿想做什么,这件事对豹儿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对尊主的计划是否有碍,这还是个未知数。


    “爷爷你愿不愿意陪我冒险?这个是我能获得自由的最好时机。”


    只需要把她送到魔殿,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她就有理由正当吵架牟取福利了。


    像这种事情,必须要亲临现场才有足够的冲击力,光在极地冰原嚎叫又有什么用?


    宿庚还在原地天人交战。


    他并不觉得豹儿任性,如果尊


    主没有任何缘由就在魔殿私养新宠,那根本不用任何人劝阻,宿庚早就带着豹儿杀过去质问了。


    管尊主想什么,他就是豹儿的亲爷爷,自然要站在豹儿的这一边。


    更何况他们的举动完全站得住脚,过来问问又怎么了嘛,尊主可从没说过要禁足,飞回老家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难不成尊主还会因此怪罪下来,治他管教不力?


    之所以忍着不动,最主要还是怕影响了尊主的计划。


    宿庚在思考,若是他俩趁机把事闹大会不会影响大局。


    不过说是思考,但其实宿庚也就思考了那么几秒,然后狠狠咬牙:


    “干了!爷爷带你走!”


    ……


    灵魅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在自己的窝里睡觉。


    本以为自己来魔界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结果一上来就被发配到了冷宫。


    说是在核心区里,其实就和软禁没什么区别,看看她左右两边站着的门神们,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


    真搞不懂魔尊对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见嘛又不爱见,但对她的所有要求都是有求必应,送上来了一大堆好东西,都让人挑花了眼,


    “哎,真无聊呢~”


    灵魅张嘴,咬住了被饲养员们喂过来的火晶葡萄嚼嚼嚼。


    爆汁的水果让她的嘴边粘上了果渍,还没等她伸出舌头去舔干净,身旁立马就有一块手帕递了过来,轻柔地帮她擦去了污渍。


    她才刚甩了一下尾巴,就立马又有人快步上前,帮她精心的梳理尾巴。


    哪怕咳嗽一声,都有人迎上来关心,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简直跟当上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样的日子是无聊了一些,但这里的待遇比在御兽门里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而且远离主人之后她也不用再进行日常训练,更不用被主人带出去找一些达官贵族练把式,就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哎,这咸鱼躺平的日子都快让她堕落了。


    灵魅又翻了一个身,在自己的被窝里开心地扭了扭。


    她是不介意这种堕落的日子再长再久一些的。


    所以当主人悄悄派信使来询问进展的时候,灵魅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好字。


    俗话说,能躺几日就几日嘛。


    正当它舒服的已经半眯睡着,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就快要顺着爪子掉落在地的时候,啪的一声!!


    她的大门被踹开了。


    “什么东西!”


    灵魅兀地从睡梦中惊醒,反射性地弹了起来摆出战斗姿势,唯有眼睛还发懵地看向门口。


    直到她看清楚人影之后,灵魅瞬间眼睛一眯,从摆烂狂魔重新变回了清纯而又魅惑的御兽门杀手锏白狐。


    “居然是一头豹子。”它用妖语说道,扬起头摆出了胜利者的姿势,趾高气扬,“你应该就是冰棘豹吧。”


    “是又怎么样。你呢,不自报一下家门吗?”


    云宛白的态度也同样拽到了天上,充满了原住民的自信和不屑。


    尤其是她在用眼神喝退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魔使之后,拿出了主人家应有的姿态。


    “我?”


    灵魅优雅地走着狐步,来到冰棘豹面前转了一圈,将自己优美的身段和漂亮的大尾巴展现地淋漓尽致。


    她的尾巴还轻轻扫过了冰棘豹的脸,挑衅意味十足。


    论打架,灵魅不会,但是论争风吃醋,没有人是灵魅的对手。


    冰棘豹本来只是想过来找个理由借题发挥,但是被眼前这个小白茶一激,倒真的生出几分脾气来。


    “谪云宗御兽门灵魅,还请姐姐多多指教。”灵魅冲她抛了个媚眼。


    “谁是你姐姐?收起你这套。”冰棘豹冷哼,惜字如金。


    看似油盐不进,但其实云宛白根本就不擅长跟妹子吵架,尤其知道自己发挥失常并且没办法弥补之后,她只能对着自己生闷气。


    云宛白现在就等魔尊什么时候赶过来,赶紧结束眼前这一趴。


    “我对姐姐可是久仰大名了呢。”


    一遇到生人,灵魅就跟开了什么自动挂机模式一样,下意识按照学过的内容一顿输出,完全忘了自己上一秒才发表过的躺平言论。


    “只是姐姐,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一过来就住进了领城魔殿,而姐姐你却只能住在魔域边界的冰原上,想必在那里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吧?好心疼姐姐,嘤~”


    她们双方正在交战,战况十分激烈。


    原本在一旁值守的魔使们也没闲着,一个个赶紧跑出去通知魔尊,至于个别几个有闲工夫的,他们也忙着把这个消息赶紧卖出去。


    “这话说的,妹妹没有住进正殿反倒来了这儿,看来你也过得不怎么好啊。”


    “而我住着的冰原,那是魔尊特意为我养伤而建,你懂什么。”


    一狐一豹用妖语交流,非妖族之人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但现场气氛的僵持,以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开打的架势,让在场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魔尊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两妖还在继续放狠话的阶段,一道黑光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豹儿,你怎么来这儿了?”血冥很是慌张,这份慌张他根本没办法掩饰。


    或者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出现这样的后果,他到底要如何去解决。


    他不知道乖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赶到这儿,本就因为养了一只新宠颇为心虚,现在自己想要瞒天过海的计划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血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来辩解。


    宿庚总算匆匆赶来,他跑的气喘吁吁,重重推开了大门,大喊一声:


    “豹儿,你怎么能自己跑过来了呢!”


    “宿庚!”血冥总算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他瞪眼怒斥,“你怎么能让乖乖跑到这里来?这一路上有多遥远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宿庚老实挨批,状似苦恼,可他小声蛐蛐的声音偏偏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我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消息,说什么豹儿的地位不保,已经被替代了。小家伙性子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召唤统妖司的煞惹龙,就骑着它一路飞过来……属下实在是追不上啊。”


    为了表现出自己为了追豹儿拼命赶路的卖力,宿庚还特意的喘了喘,自言自语:“哎呀年纪大了,跑不动啊……”


    见魔尊一来,灵魅一改刚才嚣张的姿势,就像被欺负了一样站在原地委屈眨眼,一副可怜巴巴不敢吱声的样子。


    与此同时,她也在看眼前的这场大戏,观察着每一个人。


    传闻确实不假,冰棘豹很得宠,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胜过她,几乎没有胜算。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碍。


    主人吩咐过,哪怕不能取而代之,只要能够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而自己的出现显然已经引发了冰棘豹的嫉妒,从而对魔尊产生了一定的麻烦。


    唔,这样的走向也挺不错,还省得自己出力。


    灵魅保持人设开始看戏。


    “乖乖……”


    血冥完全忘记了现场还有外人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乖乖生气的反应,


    他盯着乖乖,生怕错过它的任何一个情绪。


    男主演已就位,那么云宛白这就要开始飙戏了。


    除了演戏的成分之外,云宛白刚才确实被灵魅气到了一点,外加这件事也确实让她觉得有点委屈。


    本来这些事情她自己都能够慢慢消化,可是血冥一出现,张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本来还能好好绷住的情绪反而爆发了。


    “血,冥。”


    云宛白生气得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喊了出来。


    血冥大脑轰的一下发懵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脱口而问:


    “你说什么?”


    因为是传音入密,现场并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


    血冥被乖乖的突然开口弄得又惊又喜,刚想追问它怎么突然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句让他极为伤心,以至于当下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话。


    乖乖说:


    “血,冥。”


    “我。”


    “讨,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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