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突起用你的手、腿、嘴,都能帮。……
阮熹叫了一声:“程岱川。”
也许是浴室里流动的水声太大,遮住了阮熹的声音,她没有得到回应。
阮熹有些担心程岱川。
她侧着脑袋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本来还想再叫一叫他的,但夹杂在滴答流水声里的喘息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惹得她扶着门板的掌心一麻,慌慌张张地退开。
阮熹脑子里蹦出一些从未想过的画面,睫毛像芦荀草的叶片,随风轻颤,毛茸茸地垂下来。
程岱川冲澡用了些时间,赤着上半身从洗手间里出来时,阮熹也已经换好了另一套衣服。
她小巧的耳垂粉嫩嫩的,鼓着同样粉嫩的腮,呆呆地蜷坐在沙发里。
程岱川抬眉:“还在和张序生气?”
被删确实会不爽。
程岱川摇摇脑袋,护短地想:张序那个人白长了一米八的高个子,就这,还学体育的呢?做事太过小家子气。
程岱川拿出手机,边在微信好友里找人,边和阮熹说:“我微信里有张序,你要实在气不过,用我手机再骂几句?”
阮熹摇头,抿着唇,目光躲闪,神神秘秘地对着程岱川招招手。
看阮熹这副样子就知道没好事,准是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程岱川走过去,坐在阮熹旁边,柔软的仿皮质感沙发垫发出被压扁的窸窸窣窣,阮熹侧着脑袋一直盯着他。
阮熹眼里盛着一汪闪动的清潭,楚楚动人,比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更加迷人。
比起高中时,现在的阮熹,偶尔会有她自己都不知晓的妩媚。
程岱川拿出手机,手臂碰到阮熹的手臂,很轻的一下。
他问:“怎么了?”
落地玻璃推拉门已经重新被打开,阳台外传来海浪的声音。
海风潮润,中和掉空调冷风里的干燥。海鸥站在护栏上好奇地往客房里瞧。
程岱川看着阮熹脸色绯红地凑近他,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阮熹说:“程岱川,我刚才在洗手间门口叫过你的。”
程岱川滑着手机的动作稍顿。
原来,不是幻听啊。
他
再看一眼她泛红的皮肤和盈盈的眼睛,懂了,问:“是听见什么了?”
阮熹点头。
程岱川揉揉阮熹的脑袋:“心里不舒服了?”
阮熹继续点头。
程岱川认真说:“抱歉。”
阮熹骤然一怔,然后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熹解释起来:自己之所以会心里不舒服绝对不是觉得程岱川那样的行为有哪里不妥,而是她感到内疚。
程岱川问:“好端端的,内疚什么?”
阮熹难为情地把眼睛往别处一瞥,抱着腿,下颌抵着自己的膝盖:“之前那个,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开心和舒服。”
程岱川逗阮熹:“所以,很舒服?”
阮熹撅嘴,凶巴巴地瞪着程岱川:“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嗯,知道。”
“程岱川,我感觉我刚才有点像吃独食”
程岱川仰头大笑:“别乱想,也别勾我。”
阮熹声音小小的:“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程岱川滚着喉结:“你想怎么帮?”
“我还没想好。”
像高中时想不通某道数学题,阮熹蹙起眉心,面露纠结。
她说,她本来想着要上网查查的,又怕搜索到什么不好的网页中那种诈骗的病毒。
程岱川看着阮熹笑:“还挺有安全意识。”
“我们隔壁系的学长好像就是乱点网页,银行卡里的生活费都被骗子给转走了呢。”
阮熹唇红齿白。
程岱川喜欢看阮熹嘴巴不停讲话的样子,叨叨叨的,特别惹人喜欢。
程岱川拿着手机,打字,眼睛落回到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头向阮熹那边偏了些,几乎是和她头碰头的状态。
他边打字,边逗阮熹:“我告诉你怎么帮。”
阮熹乖乖地“嗯”了一声。
“用你的手、腿、嘴,都能帮。”
阮熹竟然当真了。
她真就张开双手,愣愣地看向她自己掌心里干净的掌纹。
幸好,他才刚洗完澡
程岱川弹了阮熹的脑门一下,“啪”,说:“想什么呢?”
阮熹皱起鼻子,顶回去:“想你说的事啊!”
程岱川担心自己下手重,揉揉阮熹的额头:“逗你的,不用你帮忙。”
程岱川亮着的手机屏幕在阮熹眼前一闪而过,因为熟悉,阮熹瞬间认出来,对话框里是石超的头像。
她问他:“你在和石超聊天?”
“嗯,聊聊我们谈恋爱的事。”
阮熹吓了一跳,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两只手捉住程岱川的手腕往自己面前拉。
她声音变调:“你怎么说的?”
“直说。”
屏幕里显示的对话是这样的——
程岱川:“和你说个事。”
程岱川:“我和阮熹在一起了。”
石超超帅的:“今天又不是四月一号。”
石超超帅的:“还想骗我。”
石超超帅的:“你俩玩啥游戏呢,诚实勇敢?”
石超超帅的:“我知道了。”
石超超帅的:“拿我打赌了是不是?!”
石超超帅的:“这赌法谁想出来的,必输的啊。”
石超超帅的:“我多聪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超超帅的:“赌什么了?请客吃饭吗?”
石超超帅的:“听者有份哈!”
石超的回复一条接一条地从群里冒出来,嗖嗖嗖的,比雨后春笋冒得还要快。
至于内容
阮熹的表情从惊惶,到不解,再到缄默,看到最后已经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了。
石超的话痨属性比阮熹还要更显像些,仍然在往群里发着消息,还用了艾斯的表情包——艾斯舔嘴角。
配文“当事人:当时就是想吃,非常想吃”。
阮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上程岱川忍着笑的视线。
她说:“程岱川,我们集资吧。”
“要带石超去医院瞧瞧脑子么?”
阮熹郑重点头:“本来应该AA的,但是你认识石超时间比较久,从小一起长大竟然没有早点带他去医院。”
“我的错。”
“贻误病情,你有责任。”
“行,我有责任。”
“但我这么善良,还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太多钱的,这样,你七我三。”
程岱川笑起来:“我八你二吧,下游轮就带石超去。”
阮熹今天特别畅快,想继续开玩笑的,还打算和程岱川说,得劝劝石超不能讳疾忌医、早发现早治疗。
但程岱川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串马林巴琴“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石超在群里轰炸了一堆信息后,忽然弹过来一个视频邀请。
程岱川接起来。
手机屏幕里露出石超顶着鸡窝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睡醒不久。
一向都是呲着大牙笑呵呵的石超,此时此刻的表情异常严肃。
鉴于石超之前发在群里那些言论,阮熹没起什么警觉,还在往程岱川身边凑,和他挤进同一个屏幕里。
石超问:“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阮熹心里倏地一沉。
程岱川倒是挺坦荡:“真的。”
“哪种在一起?”
“还能哪种?”
石超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谈的?”
程岱川说:“确定关系是大前天,但我暗恋阮熹挺久了。”
石超消化着这个新消息:“你,暗恋,熹子?”
“嗯。”
阮熹转头,看向程岱川。
程岱川则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和阮熹十指相扣。
手机屏幕里的石超苦思冥想,估计是在琢磨程岱川过往暗恋时的证据。
石超突然大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石超说,肯定是那次吧——
那天石超在程岱川家里住下,睡梦中,突然听见商女士的惊呼。
商女士早起用烤箱烤了蛋挞,火候调得不对,浇完花再进厨房,发现她的蛋挞们一个个黑着脸躺在烤箱里。
石超从床上爬起来,看见程岱川叼着牙刷走进厨房。
他和黢黑黢黑的蛋挞面面相觑。
程岱川说:“啊,非洲蛋挞吗?”
商女士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打程岱川:“什么非洲蛋挞!”
石超迅速洗漱、迅速换衣服、迅速钻进厨房企图捏起一个蛋挞,被商女士给拦住了。
商女士说那样的食物有毒,叫石超别吃。
早餐没做明白,商女士有点不好意思,让他们在上学路上顺路买豆浆和油条充饥。
石超说:“那家店做生意不实在,豆浆兑水,油条也不够酥脆,馄饨简直就是面片汤。”
程岱川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剩下的一个牛肉汉堡,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石超闻到汉堡的肉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咽着唾液:“川宝,这汉堡是给我吃的吧?”
程岱川说:“不是。”
“那你给我掰一半,咬两口也行。”
他们背着书包下楼梯时,石超还在和程岱川打着商量,“就咬两口,我肯定给你留,不会都吃完的。”
程岱川拿着汉堡,敲响阮熹家的防盗门。
防盗门瞬间打开,阮熹散着长发跳出来:“我听到关门声,就知道是你们出门了,刚穿好鞋,你就敲门啦!”
三个人穿着一样的深蓝色校服走出楼道,程岱川问阮熹:“吃早餐了吗?”
阮熹用手指当梳子,笼着一头浓密又柔顺的长头发:“本来想煮个鸡蛋吃的,起晚了,来不及,路过早餐店买个豆浆和油条吧,唉,又要让那家黑心店赚钱了。”
程岱川把汉堡递到阮熹面前:“吃这个。”
阮熹亮着一双眸子接过汉堡,剥防油纸,想吃,散着的头发又实在很碍事。
她把汉堡递还到程岱川手里:“你先帮我拿一下吧。”
阮熹不太喜欢留长发,笼着头发想盘个利落的丸子头。
手臂举到发酸,好半天都没弄完。
程岱川直接把汉堡递到阮熹嘴边,阮熹笑眯眯地咬了一口。
石超看着地上的影子 :
阮熹把发绳从手腕上撸下来绑头发,再扭头咬一口程岱川递过去的汉堡,心满意足地嚼呀嚼、嚼呀嚼。
程岱川怕阮熹噎着,拧开一瓶矿泉水
回忆至此。
石超宛如坐在高堂之上断案的知府老爷,重重地一拍桌子:“肯定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程岱川暗恋阮熹很久,但是要说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他还真想不起来。
喜欢就是喜欢。
他听石超绘声绘色地讲着他几乎遗忘掉的这件小事,笑着:“可能是吧。”
阮熹记得这件事情,在石超控诉程岱川时,忍不住帮程岱川说话。
阮熹指出:
那天中午石超嚷嚷着让程岱川请客,胃口大开地吃了炒米粉、生煎包、水果捞,饭后还吃了冰淇淋喝了奶茶。
石超好半天没想出反驳的话,恼羞成怒:“上午有数学课和物理课,费脑子,我那是需要补充营养,滋养我的脑细胞!”
顿了顿,石超又想起来什么:“不对,应该还要更早,是那次吧?!”
石超又开始描述,说某个阴天,程岱川把仅有的雨伞给了阮熹。
石超和程岱川参加完活动,硬是冒着倾盆大雨回家的。
石超义愤填膺:“偏心眼到这种地步,肯定开始暗恋了吧?”
程岱川依然笑着点头:“可能是吧。”
石超皱眉想想,又说:“不对不对,别想骗我,肯定还要更早。”
石超举了好多例子:
区级运动会的观众席特别晒,听说有女生中暑晕倒,程岱川在八百米决赛开始前偷着跑了趟观众席,把自己的帽子和电解质水给阮熹送过去;
月考结束,阮熹班级的班主任要求回班开会,程岱川拉石超一起在校门口等阮熹出来,足足等了俩小时,三个人才去吃饭;
出去吃饭按阮熹的口味点菜;
背着阑尾炎的阮熹下十六楼;
阮熹没见过他们市政的除夕烟花,大雪纷飞的除夕夜,连出租车都打不到,阮熹说一句好奇,程岱川就带着阮熹出门去看
石超猛拍桌子,惹到喜静的艾斯,被艾斯跳到桌上挥了一套左右爪组合拳。
石超躲着艾斯的拳法:“还有那次,熹子在电话里哭,程总过去跑得那叫一个快啊,两条腿都快轮冒烟了!是不是那次开始的?!”
石超是不满阮熹和程岱川有秘密相瞒,疑神疑鬼地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想要复盘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奸情”。
石超每把时间线往前推一点,程岱川都会摸着脖颈点头,笑着说“可能是吧”。
阮熹感觉像在听告白,脸都红了,忍不住打断石超:“石超,你会不会因为我们两个谈恋爱不高兴?”
石超反问:“你们会不会谈着谈着就分了?”
阮熹一愣。
程岱川连个犹豫都没有:“不会。”
石超说:“这事你们瞒着我肯定是你们不对,我很伤心,你们得补偿,至于补偿方案,我还要再想想。”
挂断视频,阮熹问程岱川:“石超生气了?”
程岱川说:“没有,估计是琢磨着怎么宰我们一顿呢,准备好钱包吧。”
这一天过得格外快,阮熹和程岱川在羽毛球馆里几乎待了整个下午,打球、聊天,等到黄昏,晚霞浸透了整片天幕,他们也没等来石超所说的补偿方案。
回客房后,阮熹洗了个澡,冲掉运动后身上粘腻的薄汗。
关掉淋浴,擦干头发时,她隐隐听见程岱川在讲电话的声音。
阮熹以为是石超,套上睡裙,急急忙忙从洗手间里冲出来。
结果不是。
程岱川是在和商阿姨通电话。
阮熹忘了穿抹胸,自己不知道,在程岱川面前晃了一整晚。
她的睡裙是有点透的法式风格,淡粉色,胸前有一片水溶蕾丝花边,花草图案,主图案很像油画里经常出现的蔷薇科花卉。
睡裙布料和水溶蕾丝都很柔软,令某些曲线变得明显。
蔷薇花卉有了突起的立体形状,很惹眼。
程岱川实在看不下去了,勾了勾阮熹的指尖,提醒她穿好衣服,然后往洗手间里走,打算也去洗一洗运动后的汗液。
阮熹明显是误会了,张开双臂,拦住程岱川的去路:“等等。”
程岱川看着阮熹的衣襟,抬眉。
阮熹说:“你又去洗冷水澡么?”
“不是,热水。”
“真的?”
“你再这个姿势拦一会儿,就要变成冷水澡了。”
阮熹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妥,继续张开着双臂,挺胸。
程岱川挺头疼:“怎么了?”
阮熹有点委屈:“石超今天说了很多你喜欢我的表现,可能他没注意到,我也做过一些事的,而且我也希望你开心和舒服啊。”
“我很开心了。”
阮熹阅读理解都没这么会抓重点过:“那舒服呢?”
程岱川垂下头,对上阮熹坚定的目光,笑笑,揽着腰把她抱起,用喉结蹭上蔷薇花图案的蕾丝花边。
然后,他吻湿了它。
第62章 喉结是阮熹主动的。
这个时候,阮熹终于发现自己忘了什么,脸色变幻比黄昏的天色还精彩。
每当程岱川落下一个吻,阮熹脸颊上的绯红就随之叠深一分。
她不好意思地蜷起上半身,像一颗被铁板烫熟的虾仁,把脸埋在程岱川的肩膀上。
那朵突起的蔷薇科花卉图案被浸透,阮熹搂着程岱川的脖颈,敏感地哆嗦,还记着要继续说自己酝酿过很久的话。
阮熹觉得这些话很重要。
吃午餐、逛甲板、打羽毛球、喝下午茶和吃晚餐的时候,她都在想。
她想要提醒他先停一下,找不到合适的动作,脑子一抽,就着被抱起来的姿势,用双腿夹了一下他的腰。
程岱川抬眸。
她说:“程岱川,上午石超问我们会不会谈着谈着就分了的时候,我没回答,不是因为犹豫,是没想到石超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程岱川察觉到阮熹的郑重,把阮熹抱到玄关柜面上。
推开花瓶,让她坐在上面。
他双手撑在她腿两侧的柜面上,平视着,收放自如般,敛起刚才不正经的逗弄,认真倾听阮熹的话。
阮熹还是一只熟透的虾仁,浑身透着诱人的绯红色。
她很后悔:“我反应怎么就那么慢呢。”
程岱川说:“不慢。”
“我也想像你那样很快就回答石超的问题。”
阮熹很在意石超记得的那些小事。
就好像
在这段恋爱的欲萌芽期,她的暗恋就很不值得一提。被问到会不会分手,她也无措地怔住,没有及时回答。
好像渣女。
程岱川明白阮熹的纠结,垂眸浅笑,又抬眼,重新问了阮熹一遍:“阮熹,你会不会和我谈着谈着就分了?”
阮熹瞬间回答道:“不会!”
阮熹反应过来,眸子里嵌着客房里的灯辉,闪动着愉悦的笑意:“程岱川,你刚刚听懂我在说什么了,是不是?”
程岱川笑着:“差不多。”
阮熹胸口发烫,心潮澎湃。
喜欢程岱川的聪明和用心。
也好喜欢在她觉得懊恼时、他会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体贴地让她免去追悔莫及的忧郁和烦闷。
因为这份喜欢,阮熹心情欢快,但胸口微微发烫的激动很快不见了。
她衣襟上潮湿的花边正被空调冷气吹着,越来越感到凉。因为凉,控制不住地越发突起,她甚至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
阮熹声音很软:“像刚刚那样,你就会舒服么?”
程岱川揉着阮熹柔顺的短发:“会。但不用总是这样,深更半夜,少说几句。”
“你不打算继续了吗?”
“嗯。”
“哦,都怪你
啊,又要换衣服了。”
程岱川往洗手间方向侧了侧脑袋:“不是你冲上来要拦我的?”
阮熹捂着胸口:“现在不拦了。”
程岱川吻了吻阮熹,准备去冲澡,又被阮熹拉住手臂。
他笑着睇了她一眼,意思是:还拦?
阮熹没松手:“是洗热水澡吧?”
“嗯,热水。”
“真是热水?”
程岱川挺没正形地笑笑:“不然,你进来监督监督?”
阮熹从玄关柜上跳下来,噼里啪啦地往程岱川背上挥拳头。
拳法大概是师承艾斯的。
程岱川挡都没挡,笑着,边挨打,边往洗手间里走。
走到门口,程岱川回头握一握阮熹的手腕,问她是不是想跟着进去看看。
又换来一通混乱的拳法,直接把他打进洗手间里去了。
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关严,阮熹浑身发烫地站在门外缓解羞怯。
门里响起些水声。
她摸到蕾丝花边,忽然想起什么,拍拍洗手间的门板:“程岱川。”
“嗯?”
“我的抹胸内衣还在洗手间里。”
门重新被打开,淋浴的声音哗啦啦不断,程岱川赤着上半身把白色的抹胸内衣递给阮熹。
都亲密到这个程度了,阮熹还是会不好意思,接过内衣,偷偷瞄了程岱川一眼。
她有点尴尬地没话找话:“嘿嘿,你还没开始洗呀?”
程岱川叩阮熹的脑门:“正准备洗。”
“骗人,裤子都没脱。”
“脱了,刚又穿上的。”
程岱川裤子上的抽绳没系,晃悠悠地垂着。
阮熹瞧见了,瞥开视线,红着脸,往洗手间里探头。
她看见淋浴开关停在热水区域那侧,水流已经隐隐腾起热气,才抱着抹胸,放心地把倾着的上半身从洗手间里退出来。
程岱川靠在门边:“想一起?”
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希望人家舒服的阮熹,闻言,落荒而逃。
程岱川洗完澡,仍然是赤着上半身出来的,浴巾被他按在半干的茶棕色卷发上,肩膀还挂着几滴残留的水珠。
阮熹本来在和父母发微信,看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打字。
余光看见程岱川越走越近,她想好要写的内容突然就有些卡住了。
程岱川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站到床边。
阮熹手指悬在屏幕上良久,索性敲了些简化版的内容发出去。
阮熹的父母也在忙着,这个时间也没休息,加班加点地弄着工作上的事,没什么事也就不再继续和阮熹聊了。
浴巾撘在程岱川的脑袋和肩膀上,像披着白色的连帽斗篷。
他两只手拄着床垫边沿:“商量个事。”
阮熹闻到程岱川身上清爽的沐浴用品的味道,胡乱点头:“嗯嗯,你说你说。”
“穿短袖睡觉不舒服,介意我不穿么?”
阮熹摇头。
她想到程岱川洗澡前的行为,嘀咕:“又在勾引人。”
“没有那个意思,介意我就穿着。”
阮熹诚实得过头了:“别穿了,会睡不好,我知道你的感受,我穿着内衣睡觉也不怎么舒服,偶尔还会硌醒。”
程岱川于是笑起来,还是那句话:“到底是谁勾引谁啊?”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
石超的补偿方案是在这个时候才发到群里的。
阮熹和程岱川的手机同时振动,彼此对视一眼,都知道是谁在联系他们。
石超超帅的:“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都不该瞒着好朋友。”
石超超帅的:“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石超超帅的:“越想越生气。”
石超超帅的:“这事没完啊!”
石超超帅的:“体育场那边新开了一家饭店,听说是什么潮州菜,脆皮烧鹅,红烧乳鸽,做得都不错,你们得请我去吃一顿。”
石超超帅的:“还有商场里那个烤肉和番茄汤底特别好吃的那家火锅,都得请我吃一吃,我才能消气。”
石超超帅的:“咋不回我?”
石超超帅的:“你俩别装睡!装看不见啊!”
程岱川直接弹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几秒钟后,视频被接起来。
石超有种始料未及的表情,摸着后脑勺,心虚地干笑:“还、还没睡啊?”
程岱川说:“没,都想吃什么?”
石超迅速把刚才发过的饭店报了一遍,又加了铁锅炖和跷脚牛肉。
阮熹被石超唬住,本来以为石超是真的生他们的气了。
但她听着视频里一串串的报菜名,还清楚地听见石超咽口水的声音。
阮熹忍不住问:“你晚上没吃饭吗?”
石超大言不惭:“没吃啊,都是被你们两个给气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程岱川拆穿他:“烧烤、冷面和两瓶可乐,能是艾斯吃的?”
石超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外卖盒子在你身后的餐桌上。”
阮熹笑起来:“石超,你怎么连垃圾都不丢,会被艾斯嫌弃的。”
石超不甘示弱:“你就很勤快吗?以前吃过外卖不都是让程总帮忙收拾的吗?”
“我哪有!!!”
阮熹和石超在视频里互怼。
吵到最后,石超忽然正色,清了清嗓子:“熹子,川宝,我有话和你说,其实应该等你们请我吃完饭再说的,但你们也知道的,我这人藏不住话。”
石超难得正经,脸色都有点红:“我仔细想想,你们真的很合适。”
阮熹鼻子突然一酸。
石超那边的画面晃了晃,好像在找稿子,直盯盯地瞅着手机屏幕,照读:“祝你们永远幸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欸,我还没读完呢,熹子你别哭啊”
阮熹揉着眼睛。
程岱川的把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她听见石超用超大的音量,声情并茂地继续朗读:“天长地久,早生贵子。”
阮熹又笑起来:“那是新婚祝福吧。”
石超一瞪眼睛:“你俩以后不结婚?我弄死你们哦!”
程岱川从善如流:“结。”
像高中时的大部分周末或者假期一样,他们在这个夜晚畅聊。
天南海北地胡诌,把过往的糗事搬出来调侃,也畅想他们的未来。
熬得太晚,阮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再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朦胧的视线在睡意消散的过程中逐渐聚焦,看见程岱川的下颌和喉结。
阮熹眨眨眼,没动,盯着看。
程岱川的喉结滑动:“看什么。”
阮熹抬眸:“你早就醒了?”
“没,也刚醒。”
“早哦。”
“早,睡得好么?”
“很好。”
石超是他们重要的朋友,能得到石超的支持和祝福,阮熹很开心。
阮熹做了同样开心的梦,梦到高中时的场景。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周末。
春末,乍暖还寒,阮熹和程岱川他们约好要一起去逛街。
阮熹很臭美地穿了舅妈寄来的新裙子出门。
程岱川问:“不穿外套?”
阮熹摇头:“不穿!”
石超也说:“熹子,你不是感冒刚好吗?”
阮熹嘴硬:“我强壮得很!你少管!”
他们在傍晚遇见一场暴雨,气温骤降,站在公园外的雨棚下面等网约车时,阮熹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搓手臂了。
突如其来的降雨打乱了不少人的出行,网约车排队三十多位,要等很久。
程岱川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阮熹身上,拉着阮熹的手臂,让她站他身后,帮她挡住夹杂着潮湿的
冷风。
外套上有程岱川的体温,很暖和,但阮熹感冒刚好,还是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石超嘀嘀咕咕,边埋怨阮熹臭美穿的少,边把外套脱下来也递给阮熹。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电闪雷鸣,主路口的红绿灯不远处发生了汽车剐蹭的事故,车道陷入严重拥堵。
出租车司机打电话来,说很难开到他们这边,让他们往另一侧道路里走一段路,好能绕路过去接他们。
阮熹穿着两层外套,冒雨跑几步倒是没什么,程岱川和石超则被瓢泼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阮熹和程岱川说:“我梦到了那天,幸好你们没有感冒。”
程岱川记得那天。
那天阮熹回家后,又换了衣服出门,去药店给他们买预防感冒的冲剂。
艾斯蹲在窗台上叫,石超跟过去,往楼下瞅了几眼:“我去,程总你快来,外面有个傻子穿长款羽绒服出门,还套雨衣欸。”
石超还在犯嘀咕,说天气虽然冷,也不至于穿成这样。
嘀咕着、嘀咕着,石超又说:“这衣服看着这么眼熟呢,好像熹子也有一件。”
程岱川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一眼,皱眉:“就是阮熹。”
三、四分钟后,穿着长款羽绒服、套着雨衣的阮熹出现在程岱川家门口。
她笑眯眯地举起手里湿答答的塑料袋:“我给你们买药啦!”
石超不乐意吃:“我和川宝身强体壮不用吃药,还不如买点好吃的,买啥药啊,浪费钱。”
阮熹把脱下来的羽绒服砸过去:“程岱川你别拦我,让我杀了这头猪,晚上我们和艾斯一起烤全猪吃!”
程岱川说:“艾斯不吃猪肉。”
想到这里,程岱川眼里噙着些笑,捏捏阮熹的指尖。
阮熹抬眸。
他们在明媚的晨光里对视,程岱川忽然问:“去我家住几天么?”
“什么时候?”
“下游轮以后。”
阮熹爬起来,坐在床上:“好啊。”
程岱川也坐起来。
这个早晨很温馨,也许是往事太温情,也许是昨天解决过一次。
难得他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贪妄,很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女朋友,问:“早安吻?”
阮熹点头,却在程岱川垂头靠过去时,用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
他略感意外地看着她。
阮熹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呀眨的,一看就知道憋着鬼主意。
阮熹用手掌覆住程岱川的眼睛:“程岱川,你先闭上眼睛。”
程岱川挺配合。
阮熹看着程岱川垂在下眼睑上的睫毛,又看向他的嘴唇。
最终,她把视线落在他的喉结上。
是阮熹主动的。
她抿了抿唇瓣,紧张地屏着呼吸靠近,把早安吻落在程岱川的喉结上。
第63章 啜食眼角溢出的泪水打湿了床单。
程岱川闭着眼睛,能听到阮熹凑近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以为,她只是羞于在光线亮堂堂的清晨和他接吻才会让他闭眼。
程岱川没想到阮熹胆子这么大——
他感受到突然贴在他喉结上的唇瓣,温热的,柔软的,带着一丝犹豫的轻颤。
程岱川的呼吸随着阮熹出乎意料的动作而停滞过一瞬。
仅仅只是一瞬。
起初,阮熹还不得章法,有些莽撞,用嘴唇往程岱川脖颈上
怎么形容呢?
算是“撞了两下”或者“砸了两下”吧。
程岱川没太当回事儿。
觉得有些好笑。
担心惹恼阮熹,他也就忍着笑意,任由阮熹胡闹般的行为继续。
甚至能想象到阮熹的模样:
她大概会很害羞,耳朵和脸颊都染着红霞。
倔强地颤着睫毛,但绝不会闭眼睛,会好奇地偷瞄他的反应。
程岱川给阮熹的反应是没反应。
阮熹自己可能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嘴唇离开程岱川的皮肤。
没过几秒钟,柔软的触感又重新贴上来。
这次是轻啄,带着一些浅尝辄止的试探,小鸡啄米般,一下又一下地啄程岱川的喉结和颈侧的皮肤。
程岱川脊背稍有过一些僵硬,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
门窗紧闭着,客房里阒然无声,只有阮熹声音小小地说:“程岱川,你不许睁开眼睛哦。”
“嗯,不睁。”
程岱川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闲情自豪:
他的女朋友真的非常可爱。
更“可爱”的,很快就来了。
最初的紧张劲头过去,阮熹摸到些门路,开始撅着柔嫩的唇去厮磨程岱川的喉结。
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发丝柔软,唇瓣间的潮湿沾染在他的皮肤上
很痒。
程岱川呼吸一窒,无声地用舌底舔了舔下唇,预感到事情可能要开始棘手起来了。
阮熹小巧的鼻尖蹭着程岱川的脖颈,温热的、湿漉漉的呼吸落在他皮肤上,轻啄变成了浅抿,折磨人地不停游走。
人也开始不老实。
她似乎习惯性地想要坐到他腿上,单人床空间狭窄,不知道她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也许是他们两人谁的手机,也许是堆叠的被角。
程岱川闭着眼睛感觉到阮熹身形晃了晃,颤颤巍巍地扶上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去扶她的腰身,手落在她膝盖处的睡裙布料上,摸清她的姿势——
程岱川是敞开着大腿坐的,可能阮熹觉得不太容易能跨过去,她干脆跪坐在他腿间。
程岱川一直配合着阮熹的话没睁眼,凭听觉追寻她眼睛所在的方向,像要和她对视那样,垂了些脑袋。
阮熹还很不愿意,带着些小小的霸道,用掌心把程岱川的下颌往上推了推。
程岱川忍了半天,喉结随着抬下颌的动作隐忍地滑动。
阮熹的短发扫在程岱川的下颌,又开始亲他。
她好像对他的喉结格外感兴趣,就逮着喉结附近的位置亲。
胆子也越来越大,张嘴,还伸舌头。
程岱川感觉到阮熹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到他的喉结,呼吸乱了,小腹紧缩。
阮熹像啮齿动物寻到食物,慢慢地,细细地啜食着。
她唇齿间发出微小的“滋”和“咂”,足以搅乱他的理智。
刚开始时,程岱川还带着些逗弄,存了些看热闹的心态。
现在可好,程岱川的所有渴求和贪欲都被阮熹给勾出来了,该有的反应也都有了。
而阮熹呢,这姑娘还在专注地、不知死活地继续着她的“早安吻”。
懵懂,稚嫩,却格外撩人。
阮熹用指腹轻触他的喉结,嘴唇却向上,吻到他的下颌上,吧唧一口。
她到底是和谁学的?
在阮熹吻到唇角时,程岱川嘴唇微张,但阮熹就是不肯吻他的嘴巴。
她亲亲嘴角,亲亲鼻尖,亲亲侧脸,再略过他的嘴唇亲回到他的下颌。
特别折磨人。
想到之前他为了逗她,故意亲她额头,现在大概算报应吧?
程岱川笑了一声,闭着眼睛也能精准地用双手捧住阮熹的颈侧。
他偏头靠近她,吻住她那双作乱的唇瓣。
唇瓣摩挲,舌尖侵入。
阮熹惊慌失措地“唔”了一声,一下子失去她的主导地位。
程岱川紧紧揽着阮熹的腰。
昨晚和石超通过视频之后,程岱川问过阮熹,穿抹胸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阮熹钻在被子里,点点头。
所以,他亲手帮她脱掉那件妨碍睡眠的抹胸,和他的睡衣上装一样,丢在另一张没人睡的单人床上。
阮熹之前讲自己的梦境,说过“你摸我了”,程岱川身体力行。
他们在同一张被子里黏黏糊糊地拥抱和接吻,吻到阮熹眼泪都快出来了,说缺氧,才紧紧相拥着入眠。
现在,那件抹胸还摆在另一张单人床上。
程岱川紧拥着阮熹,在她被亲得哼哼唧唧的时候睁开眼睛。
他看着她脸颊绯红、咬着下唇的模样,问:“喜欢这样的早安吻?”
阮
熹眼睛湿漉漉,不知如何作答。
阮熹一直特别好奇程岱川的喉结,以前就总在偷偷看。
当然,她也想过摸一摸再亲一亲。
今早也算是突发奇想,想要把之前惦记过的事情亲自实践一下
阮熹不会撩人。
她只是在亲吻程岱川的时候,看见他的脖颈逐渐变红,看见他胸膛起伏变快,也看见他的眉心隐忍地蹙起过一瞬。
没有缘由的,她喜欢看他这样的变化。
越亲越投入、越着迷。
她完全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阮熹被程岱川抱着翻了个身,整个人仰躺在床垫上。
程岱川跪在床上,垂着眸子。
他很像一只猎豹,带着些压迫感俯身。
阮熹本来想好的,如果再做这种事,她也要帮程岱川。
但她
直到坐进餐厅里,阮熹还在生气。
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服务生们和往常一样热情洋溢。
程岱川用叉子叉了块大小适中的华夫饼,递到阮熹嘴边。
阮熹气呼呼地把华夫饼咬进嘴里,嚼呀嚼,咽下去,又张开嘴。
他笑着把另一小块华夫饼喂给她。
阮熹端起咖啡,转头,不经意间看见程岱川刚喝过饮品的嘴唇,湿润,含笑,令她想起由它引起的战栗。
那时候,程岱川在阮熹耳边问过:“想不想?”
阮熹的意志力相当薄弱,根本没有定力拒绝程岱川:“嗯。”
程岱川埋头下去的时候,阮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还是会用手的。
啊,不能再想了!
阮熹怒视程岱川。
程岱川在声音嘈杂的餐厅里凑近了些,同阮熹耳语:“体验不好?”
当然好。
就是因为体验太好阮熹才和自己赌气的。
她当时整个人都在痉挛,哆嗦出了从未有过的频率。
她几乎半转过身趴在被子上,感受着他的唇舌和啜食,心悸,难耐,战栗着,眼角溢出的泪水打湿了床单。
阮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不争气,更别提什么帮程岱川了。
他冲过冷水澡,从浴室里出来,她还蜷在床上缓解情绪呢。
爬下床时,阮熹的腿脚不怎么利索,估计姿势特别丢人。
想到这里,她举起叉子,伸到程岱川餐盘里,忿忿地连着叉了两块华夫饼塞进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努力嚼。
程岱川知道阮熹不好意思,安抚地揉着阮熹的头发:“下次不在早晨了。”
阮熹吃光了程岱川的华夫饼,又喝了他半杯冰可乐。
某种情绪终于如同潮水退落,慢慢消散掉。
这是他们在游轮上的最后一天。
程岱川在黄昏号APP的地图上找到几处可以买纪念品和伴手礼的商店,指给阮熹看,问阮熹想不想逛逛。
阮熹说:“要逛的。”
她想给亲朋好友们买一些伴手礼,掰着手指数人数。
妈妈、爸爸、奶奶、奶奶的阿姨、商阿姨,这些长辈肯定是要送的。
石超和她发小要送。
大学室友也要买些。
他们起得晚了,又在客房里那样过
总之,上午已经快要过去了,他们今天要收拾行李箱,晚上还要参加游轮的送别舞会,她总觉得时间紧迫。
事不宜迟,早餐的餐盘被服务生撤走时,阮熹和程岱川没再点餐后饮品。
阮熹和程岱川挨得很近,她指了指他手机屏里的地图:“程岱川,我们先去这家纪念品商店吧?”
“好。”
“那你再把可乐给我喝一口。”
程岱川把玻璃杯推过来,阮熹嘬着吸管,咕嘟咕嘟连着喝了两口。
玻璃杯里的水位疾速下降。
她强词夺理:“我的一口就是这么多~”
程岱川只说:“慢点喝。”
几天前,阮熹还在羡慕其他可以凑在一起耳语的情侣。
现在他们也成了那种亲密的样子。
只不过,当阮熹从餐椅里站起来,准备跟着程岱川往餐厅外面走时,她产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幻觉。
阮熹看向程岱川的茶棕色卷发。
她眼前倒放般闪现早晨的一帧——他从下面抬起头,目光缱绻地望着她。
走出餐厅,阮熹还是有幻觉,总感觉大腿内侧还留有被头发蹭到的痒。
她红着脸,往程岱川身后甩了个巴掌。
第64章 筋骨这里?还是这里?
黄昏号的航程是十五天十四夜。
过了今天,明天游轮停靠在港口码头,乘客们还是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游轮上,吃早餐、午餐、体验各种娱乐设施,到下午再离开。
阮熹他们和两家长辈们说好的,明天上午就下游轮,中午和长辈们一起吃午餐。
半个月的行程不算短暂,也有其他乘客在游轮上吃腻了、玩累了,甘愿放弃掉游轮最后一日的免费福利,盘算着明日早些离开。
有这样想法的乘客和阮熹他们一样,购物时间只剩下今天。
纪念品商店里人挺多的,人头攒动。
阮熹和程岱川牵着手走到门口,不得不松开,寻找人与人间的缝隙,左躲右闪,慢慢融入选购纪念品的大军里。
他们在冰箱贴区域逗留。
阮熹拿着迷你版黄昏号形象的冰箱贴,转头,隔着人,对上程岱川的视线。
他手上捏着同款,好像正准备给她看。
晨间过于坦诚的亲密举动,余味退去,羞涩和拘谨也逐渐自洽。
只剩下有过好的体验之后的满腔愉悦。
阮熹笑容灿烂,走近,对着程岱川晃了晃手里的黄昏号冰箱贴:“英雄所见略同哦。”
程岱川抬眉:“不是心有灵犀?”
“嘿嘿,也是!”
阮熹看看冰箱贴:“这个我想自己留纪念,你是打算要送给谁的?”
程岱川说:“送你。”
阮熹弯了弯眼睛:“我们买什么都商量一下,别买重复了。”
程岱川点头:“好。”
他们逛了几家纪念品商店,买不同种类的纪念品和伴手礼:
冰箱贴、挂饰、明信片、杯垫、零食
午餐后,他们逛到最后一家纪念品商店的玩偶区域。
这里有和客房里同款的海鸥玩偶,长得都是一个样,只有装扮不同。
穿海军服的、穿美人鱼的小尾巴的、用海螺当手机打电话的、抱着一条红色小鱼啃的
阮熹和程岱川同时伸手,指尖在抱着鱼啃的那个海鸥玩偶身上相触。
他们转头对视,又异口同声地说:“应该送给石超。”
然后相视而笑。
阮熹把海鸥玩偶举在脸旁:“心有灵犀再加一。”
程岱川垂着脑袋笑了一声。
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类物品回到客房,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昨天打了很久羽毛球、早晨那样过、逛街又是个体力活。
阮熹有些累了,坐在沙发里翻看他们买回来的纪念品。
她无意识地揉搓腰侧,再弯腰,揉揉小腿。
程岱川拎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坐过来,把水递给阮熹:“不舒服?”
阮熹接过水,喝两口:“腰好酸,腿也好酸。”
“帮你按按?”
以前他们相处,阮熹就是那种喜欢和朋友互相占点玩笑般的小便宜的活泼性子。
程岱川要帮忙,她一点也不矫情,直接背过去往沙发上一趴:“来吧!”
程岱川握过矿泉水瓶的掌心卡在阮熹腰侧,有点凉。
她一激灵。
阮熹趴在沙发扶手上,最开始还有闲情逸致准备享受。
她拿着手机,美滋滋地搜出腰部按摩的手法,往身后举着手机给程岱川做学习参考。
阮熹穿了短款短袖和短裤,不动时,衣摆堪堪遮住腰腹。
这样趴着,紧实的腰线和白皙的皮肤都暴露在空气里。
她自己浑然不觉:“小川小川,再往下些,你这手法可太生硬了哈,瞧瞧人家视频里的老师傅是怎么说的,你得反复按揉那根筋~”
程岱川问:“哪根筋?”
“就”
阮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程岱川俯身靠近,他的气息扫过耳廓,手指轻轻沿着她的脊椎向下扫过。
他停过几个位置,问她:“这里?还是这里?”
阮熹耳廓和头皮同时一麻,噤声,好几秒钟之后才细声细气地说:“好像最后那里吧。”
程岱川轻笑:“好像?”
客房阳光充沛如同早晨,床铺干净整洁。
阮熹想到某个画面——
她头发被汗水浸湿,皱眉,却被程岱川吻住唇齿间破碎的呜咽。
腰际酸胀的筋被程岱川按揉着,反复推过,皮肤都被搓得有些发烫。
阮熹不能承认自己的心猿意马,有些难捱地抿着唇,把脸进臂弯里,扮鸵鸟。
偏偏程岱川还要问:“阮熹,耳朵怎么红了?”
明知故问!
阮熹吸气,无法平静,再深深吸气,还是无法平静。
他们的好朋友石超说过一句话,“忍无可忍,就得发泄,总自己憋着,那是会憋死人的”。
阮熹转过身,扑向程岱川:“你说我耳朵为什么会红?”
程岱川被扑倒在沙发里,仰头笑:“啊,是我手法不对?”
这语气
今天早晨,程岱川冲过冷水澡出来,也是用这样调侃的语气问阮熹:“怎么还在抖?”
老账新账一起算!
阮熹想咬程岱川,咬他笑到发颤的肩膀,咬他挡着笑容的手腕。
再咬他勾着坏笑的嘴巴。
咬着咬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他扣住后颈变成了唇瓣厮磨的亲吻。
阮熹气不过,接吻也要偷袭,去掐程岱川肋侧的痒痒肉。
他笑着,躲了一下。
在她脑袋差点撞到沙发靠背的时候,他伸手,帮她挡住:“小心。”
在打闹彻底变成亲热前,阮熹的手机响了,视频邀请的声音。
是阮熹的奶奶给阮熹打来视频。
阮熹摸到手机,看一眼,慌慌张张地从程岱川身上坐起来。
仓促间,她不知道按到什么地方,听见他一声隐忍的“嘶”。
视频邀请的“咚咚咚咚咚咚咚”,催得人手忙脚乱的。
阮熹坐在程岱川腿上,理头发:“程岱川,快帮我看看我的头发还乱不乱?”
“不乱,接吧。”
阮熹迅速从程岱川腿上爬下去,走到阳台的落地玻璃门旁边。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视频。
阮奶奶笑眯眯的样子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看见阮熹,直接说:“熹熹,在游轮上玩得不错吧?气色好像都变好了呢。”
阮熹笑盈盈地回道:“奶奶的气色也不错哦。”
“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不了喽。”
阮奶奶还举着手机指给身旁的阿姨看,说阮熹的脸颊红扑扑的、唇色也红,“这就是年轻小姑娘气血足的证明,哪像我们这些老白菜帮子哦。”
脸颊和唇色
多半是刚才和程岱川胡闹才弄成这样的。
阮熹十分心虚,冲程岱川皱了皱鼻子,又呲了呲牙。
程岱川靠在沙发里,看着她,不紧不慢地拆掉裤子上松散的绳结重新系。
没想到奶奶隔着屏幕看阮熹,都能看出来客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阮奶奶问:“你的朋友也在吗?”
阮熹顿住。
程岱川为阮熹解围。
他走到她身边,坦坦荡荡地和屏幕里慈眉善目的老人打了招呼:“阮奶奶好。”
阮奶奶生病之后说话很慢,有点像动画片里的树懒。
但老人特别自来熟,笑着:“哦,岱川呐,我知道你。和熹熹旅行辛苦了,我们家孩子从小就冒冒失失的让人操心。以前追小推车买冰棍,把鞋跑丢了,都不知道”
阮熹惊呼:“奶奶!”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啊!
程岱川笑笑:“阮奶奶,阮熹更辛苦,这趟旅程她一直很照顾我。”
阮奶奶老了,直肠子,哪怕阮熹站在旁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眼睛都快挤得抽筋了,阮奶奶还是提到那些事。
阮奶奶说:“岱川呐,你家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人呐就这么一辈子,还是要尽可能开开心心地继续生活的。”
担心触及到程岱川的伤心事,阮熹有些着急,却听见程岱川这样说——
“谢谢奶奶,有阮熹在身边,我很难不开心。”
阮熹忽然安静下来。
阮奶奶也笑着说:“也对,熹熹是我们全家人的开心果呢。”
阮熹的奶奶是听阮熹父母说,他们明天要下游轮了,才打电话来询问的。
听说程岱川会在暑假结束前过去玩,阮奶奶还热情地表示了欢迎。
挂断视频,阮熹用胳膊肘撞了撞程岱川:“你很会在长辈面前说漂亮话嘛。”
“嗯?”
“嗯什么嗯。”
她学着他的样子,重复,“有阮熹在身边,我很难不开心。”
程岱川说:“说的是事实。”
阮熹胸腔有些发烫:“我在你身边,你真的开心么?”
“很开心,看不出来?”
“看出来一点点吧。”
阮熹脸颊开始升温,蹲在沙发旁,假意整理纪念品。
纪念品的钱是程岱川帮忙付的。
阮熹想起这一点,伸出手,要程岱川的手机。
她说:“买纪念品的钱还是要给你的,不然怎么能算是我的心意呢?”
程岱川坐在沙发上看阮熹——
阮熹拿手机当计算器来用,把程岱川手机里的消费记录一项一项地加起来。
她在送礼物这件事上很认真。
每个纪念品包装上的价格标签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撕下来,希望对方只看到她的心意就好。
阮熹拿着手机的手碰一碰程岱川的小腿,问他哪款杯垫是他选的。
阮熹蹲着的姿势,让程岱川想起去年暑假他们在古镇的时候:
有一个夜晚,星空璀璨,程岱川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接电话。
打电话给程岱川的是程光恺的亲哥哥。
和沉默寡言的程光恺不同,程岱川的那位伯父话很多,有好为人师的毛病,喝多了更甚。
程岱川听得有些不耐烦。
窗户里透出一块四边形的光,光里映着阮熹和石超啃西瓜的影子。
这俩人,嘴是一个比一个张得更大,影子模模糊糊地晃动着,总让人觉得他们的吃相带着那么点血腥感。
像恐怖故事。
程岱川无声地笑笑。
伯父啰嗦,但毕竟是大学里的副教授,也算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程岱川剔除情绪,只挑有用的建议听,没留意阮熹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蹲到他身边的。
发现时,她似乎已经蹲了有一会儿了。
阮熹那时候还是长发。
晚饭前她才刚洗过澡,一头乌黑柔顺的头丝随温柔的晚风轻轻浮动着。
发稍触在程岱川腿上,很轻,很痒。
电话还没有讲完,程岱川举着手机,用视线询问阮熹:
黑灯瞎火的,蹲在这儿做什么?
阮熹大概是担心影响他打电话,声音很小,动作夸张。
她指了指怀里包着保鲜膜的半个小西瓜,“给你留的,再不拿出来,石超都给吃光了,而且我也忍不住。”
说完,她又指指他腿边,“这里有蚊子。”
屋檐下的灯泡上有个鸟巢,灯光被筑巢的泥土和草茎遮住一部分。
光线昏暗,程岱川手肘撘在膝盖上,探身,眯了些眼睛才看清阮熹手里的东西。
阮熹捏着个小小的手持型风扇。
她嘴角沾着淡粉色的西瓜汁水,笑容竟然有些温柔:“程岱川,你继续打电话吧,我来保护你。”
程岱川愣了愣。
阮熹依然在笑:“我帮你把这些蚊子都吹走。”
程岱川忽然失聪,听不清伯父的嘱托,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抹掉阮熹嘴边的淡粉色。
虫声阵阵,蝉鸣不歇。
那个夜晚,程岱川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那种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在最近这些天里次数越来越多。
程岱川想,
告白时他大概说错了话,他不是喜欢阮熹。
是很爱她,爱到骨子里。
阮熹的声音打断了程岱川的思考:“程岱川,这是什么?”
阮熹在翻程岱川的消费记录时,无意间发现一笔支出。
登船后,很多餐饮和娱乐项目都是包含在船票里的,他们的私人花销并不多,她要算纪念品的钱数,翻着翻着,就看到这条支出记录了。
本来是被大几千的数字吸引的,再仔细看看,总觉得扣款方特别眼熟。
扣款方都是某某游轮旅行公司,阮熹买黄昏号的船票时就是这样的记录。
至于消费日期
好像是他们抵达港口城市的那天晚上?
阮熹把记录递到程岱川的面前,纳闷地问:“程岱川,你扫过什么奇怪的二维码吗,你好像被恶意扣款了?”
程岱川看一眼消费记录,再看阮熹透着迷茫的漂亮眼睛。
买船票时,程岱川心里充满了迫切的渴望和克制的畏缩。
现在,他很想和她做。
他抽掉她手里的手机,把人抱起来:“不是恶意扣款。”
海风吹动护栏上蓝白相间的旗帜,海面翻起浪花一朵朵白色浪花。
程岱川说:“这大概算是,我爱你的证明。”
第65章 迷人阮熹,帮我。
阮熹坐在程岱川怀里,骤然听到“爱”,心里如同小鹿乱撞。
琢磨再三,又觉得小鹿撞得不会这样狂烈,这大概得是“艾斯乱撞”的程度了。
阮熹紧紧抱着程岱川的脖颈,把头埋在程岱川肩膀上。
她还没说过“喜欢”,酝酿着,想要开口,脑海里却蹦出一个十分不浪漫的念头——
程岱川刚才是什么意思?
他花出去的那笔巨款果然是用来买船票了吗?
他们买重了?
被黑心销售赚了两份钱?
阮熹眼里的柔情蜜意变成狐疑,小鸟依人的靠拢变成揪着衣领的反诘。
她攥着程岱川的衣领布料:“程岱川,你也花钱买黄昏号的船票了?”
程岱川朗声笑:“啊,花了。”
程岱川买船票比阮熹更早,在他们见面前,也在他们去港口餐厅用餐前。
他买了船票却没做好见阮熹的准备。
那天,港口城市的天气不错。
程岱川想再走走,散掉执念,再和她见面,走几步,还是忍不住往街对面的餐厅里看过去。
那是他们约好用餐的餐厅。
阮熹一家人和商女士在落地窗里,墨镜镜片把他们的身影染成落日的暖色调。
程岱川摘下墨镜,拿在手里,视线仍然落在阮熹身上。
阮熹剪了一头俏皮的短发,和他母亲手拉手,摇摇晃晃地甩着头发在和他母亲说话。
可爱,非常可爱。
路边有个卖橙子的摊贩,程岱川在“不甜包退”的吆喝声里买了一兜不应季的橙子。
他往对面餐厅里抬了抬下颌:“不甜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杀过来找您。”
毕竟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阮熹对他们楼下水果店的老板说过,“叔叔,我上次买的橙子一点都不甜呢!”
港口海鸥多,落在水果摊旁看热闹。
水果摊的老板拍拍胸脯:“肯定甜啊。放心,你女朋友会满意的。”
“她不是。”
程岱川把墨镜别在领口,笑笑,“不过,冲您这句话,她杀过来的时候我帮您拦一下。”
老板带着生意人独到的识人眼光,意有所指地挤了挤眼睛:“小伙子要加油啊。”
程岱川提着一兜橙子往餐厅里走:“谢了,生意兴隆。”
程岱川把这件事讲给阮熹听。
阮熹反应着,也整理着思绪:“所以说”
在她拿着宣传册跑去找程岱川的时候,程岱川已经买好了他们的船票?
他比她更早一步想好,要和她一起参加这趟游轮旅行?
但那时候,程岱川整个人看起来对黄昏号游轮没有太多感兴趣。
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阮熹眨眨眼睛:“程岱川,你好心机呀!”
然而,阮熹发现,程岱川的心机并不只在装作不感兴趣这件事上。
他明明定了黄昏号上的另一间客房,半个月的时间里,却从来没有和她提及过那间客房的存在。
在阮熹质问程岱川的时候,他说,上船时本来想着逗逗阮熹,她要是感觉不自在,他再搬去另一间客房里睡。
阮熹问:“那你怎么不搬?”
“不想搬。”
“是和我们一样的房型吗?”
“差不多,也在这层。”
“不能退掉吗?”
“不能。”
阮熹有些心疼钱,可是转念想想,他们好像注定会在这个暑假走在一起。
因为,他们都很想借着这次游轮旅行的机会朝夕相处。
这算是心有灵犀再再加一么?
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很幸福,阮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湛蓝,倚在程岱川亲密的拥抱里,悄悄地开心着。
阮熹甜滋滋地说:“对了,程岱川。”
“嗯?”
“在你付款的时候,我给商阿姨买了巧克力。”
“不是选了冰箱贴?”
“你别告诉别人哦,其实商阿姨有两份礼物。”
“贿赂商女士没什么好处。”
程岱川说,他们读大学以后,商女士的厨艺不但没有长进,还退步了。
之前总在用的那个烤箱,也被商女士给折腾到光荣退休了。
阮熹说:“才不是贿赂呢,我希望商阿姨能多感受到一些爱。”
“阮熹。”
“嗯?”
“谢谢。”
阮熹耳朵侧贴在程岱川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安心地莞尔:“你要不要看看那个巧克力,店员说是游轮上的甜点师自己做的,馅料里有鲜花,造型也很可爱。”
“晚点再看吧。”
阮熹说到兴头上,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想从程岱川身上滑下去,去拿藏在背包里的那两盒巧克力。
她本来都要动了,听见程岱川的话,稍微愣了一下神:“是说晚点再看吗?”
“嗯,抱会儿。”
阮熹听过类似的句子,在前天晚上。
她恍然会意。
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安静过几秒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程岱川”
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程岱川知道阮熹想问什么,回答直白到令人脸红心跳。
他说:“阮熹,想和你做。”
阮熹往程岱川怀里砸下一拳,不重,杀伤力还没有艾斯大。
她嗫嚅着:“现在么?”
他回答说:“嗯,现在。” :
阮熹听完,胸前里开始擂鼓般“砰砰”“砰砰”地砸起来。
她的紧张里掺着些类似于期待的情绪,但他什么行动都没有。
程岱川拥抱的姿势没变过。
横在她腰后的手臂仍然横着,搁在她头顶的下颌也仍然搁着,另一只闲来无事的手把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把玩。
阮熹察觉到程岱川和之前相同的克制,抿了抿嘴唇,抬眸,轻轻地戳一下他的胸膛。
程岱川垂下视线和阮熹对视。
阮熹脸皮很烫,唇有点发抖:“其实,我是可以的。”
程岱川吻了吻阮熹的额头,只说好。
这个回答类似于“知道了”这样,人还是靠在沙发里没有什么行动。
好折磨人呐。
逼得阮熹再次开口,吞吞吐吐地问程岱川,是不是又不想做了。
“很想。”
程岱川直视着阮熹的眼睛:“很想和你做,从接吻和抚摸开始,脱掉你的衣服,然后用不同的姿势。”
阮熹几乎是屏住呼吸在听这番话,刹那间开始心悸。
耳根滚烫,心尖也在颤。
听着听着,程岱川话锋一转:“但现在不行。”
程岱川想告诉阮熹原因,也想告诉阮熹,他们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
但他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总想再逗逗她。
程
岱川故意岔开了话题,按亮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待会儿要去吃晚餐和参加舞会,明天下船早,是不是该收拾行李了?”
程岱川说完,阮熹就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气鼓鼓地往行李箱旁边一蹲。
程岱川问:“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看巧克力?”
阮熹背对着程岱川,把一摞洗过、烘干好的衣服掷进行李箱里。
她凶巴巴地说:“要收行李,没时间!”
可能是没忍住。
她叠几件衣服,又拎起背包往程岱川那边用力一砸:“自己看!”
程岱川拿出来:“两盒都是给商女士的?没有我的份?”
其实,是有的。
阮熹本来就打算送给程岱川一份,因为那个巧克力是心形的。
她不想承认,头都没回,恶狠狠地把两条叠好的小内裤塞进内衣包包里:“没有。”
程岱川在阮熹身后笑。
笑完,接住迎面砸过来的内衣包。
阮熹有些认为程岱川这样,总是只差临门一脚的行为,是蓄意勾引。
他是在吊她的胃口。
所以阮熹铁了心不再理人,默默整理着行李箱里的各类物品。
程岱川走过来,蹲在阮熹旁边,把浅黄色的内衣包放进阮熹行李箱一侧的空隙里。
阮熹听见拆包装的声音,以为程岱川把巧克力给拆了。
她转头,看见他在拆一颗棒棒糖。
程岱川问:“吃么?”
阮熹摇头。
“橙子味的。”
“糖从哪来的?”
“结账时买的。”
程岱川把拆过包装的棒棒糖放进阮熹嘴里。
阮熹吃了程岱川的糖,也还是没打算理人。
甚至在出门吃晚餐前,程岱川抽出阮熹唇间的棒棒糖纸棒,凑过去吻阮熹橙子糖味的唇,还被阮熹凶巴巴地咬住嘴唇,踩了一脚。
程岱川摸着下唇,笑:“怎么这么凶?”
阮熹把剩下的糖咬碎,用“咯嘣”“咯嘣”的咀嚼声回应。
晚餐之后就是送别舞会。
好像这场游轮旅行始于舞会也终于舞会,阮熹又穿了露背的小黑裙,程岱川也换了正装,穿着黑色的衬衫。
和第一晚不同的是,他们是拉着手走进舞会会场里的。
他们没去会场里的调酒台,也没有第一时间迈入舞池,坐在热闹的环境里看外面铺满夕阳光色的海面。
但负责营造气氛的游轮工作人员看不得有乘客闲坐,和专业舞者们一起下场,带动坐在休息椅里的乘客们共赴欢乐。
舞曲明快、跃动。
程岱川和阮熹牵着手,单臂背在身后,随舞步忽近忽远。
在节奏变换后,程岱川靠近阮熹,轻扶着她的脊背。
阮熹抬头相望,彼此间目光缱绻纠缠。
程岱川说:“知道上次跳舞的时候,我在想什么么?”
阮熹摇头。
程岱川说:“我在嫉妒,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做你的男朋友。”
阮熹早就忍不住想聊天,借着这个话题:“那你要好好珍惜你的福气呀。”
送别舞会的时间比欢迎舞会那天久,空调冷气吹不散持续运动的炽热。
游轮工作人员趁着乘客们跳舞的时候,在旁边的长桌上面摆满鸡尾酒,用麦克风宣布:“黄昏号的旅程即将结束,今晚的鸡尾酒由船长请客,免费畅饮,祝大家度过美好的最后一夜。”
阮熹口渴,喝了一杯。
送还玻璃杯时她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和程岱川搭讪过的女生。
女生穿着一条黑色的包臀款鱼尾连衣裙,也许新结识了同伴,正侧着脑袋,笑容满面地同身旁的人聊天。
阮熹眼前一亮,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女生的穿搭,感觉人家每一套裙子都很美。
今天这条包臀的连衣裙尤甚,细腰丰臀,像性感的美人鱼。
舞会送的鸡尾酒是低醇的,到底还是有些酒精度数在的。
回客房的路上,阮熹有些兴奋。
绕过大理石柱,就到了通往他们客房的走廊,深夜里,铺着地毯的走廊静谧、幽深。
阮熹问程岱川:“程岱川,你不和我做是不是因为我不够迷人和性感?”
程岱川笑着揉揉阮熹的脑袋:“喝多了?”
“才没有。”
“那说什么傻话?”
“你还没回答我!”
“不是,你够迷人了。”
“那性感呢?”
“性感死了。”
舞会上人多,穿着正装跳舞,时间久了程岱川也会热。
他们回来晚,走廊里倒是没遇见什么人。程岱川把黑衬衫的衣袖卷到手肘,领口的扣子多解了两颗。
走到客房门口,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房卡,刷卡开门。
阮熹等着进门,双手背在身后,探着头问:“我也买一条包臀的鱼尾裙穿好不好?”
“什么是鱼尾裙?”
客房门打开,在程岱川按灯开关的时候,阮熹先钻进去。
她回身,站在玄关里,边看着程岱川走进来,边往自己身上比划。
阮熹卡着自己的腰身,双手一路向下挪:“这里收得紧紧的,然后下面这里,也是紧紧的,到这里才有花边,能看到漂亮的臀形。”
程岱川靠在门板上笑:“你穿会好看。”
阮熹皱眉:“我有个问题。”
“说吧。”
“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你刚才问过,忘了?”
阮熹看起来十分冷静,摇头:“我没忘,我就是觉得你总勾引我,但又不和我继续。”
“什么时候又勾引你了?”
阮熹连着压下三根手指:“下午你说想做,但又没做,还有,你用手和用嘴的时候,都是隔着布料的。”
程岱川抬眉。
他走过来的时候,用食指的指背刮了下阮熹的鼻尖:“过来,解释给你听。”
阮熹跟着走到沙发旁,听见程岱川无奈地叫了她一声。
他说:“阮熹,你信任我,我不能因为这份信任就欺负你。”
程岱川说,这种事情对男生几乎没有伤害,但凡出现点意外,都是女孩子受伤。
他们没有安全措施,不能胡来。
阮熹歪歪脑袋:“床头柜的抽屉里有。”
程岱川很沉稳:“游轮上提供的物品,不一定可信,我不能让你担风险,对不对?”
阮熹点头。
程岱川解释完,笑着调侃:“喝点酒胆子又大了,什么都敢说?”
阮熹开始摇头:“其实我胆子不大。”
她最想说的话,一直都没说出口过。
阮熹和很多人说过“喜欢”和“爱”,家人、发小、朋友、大学室友等等。
甚至,室友帮忙取一份外卖,阮熹都可以用手指比心,随随便便说出“我最喜欢你了”和“爱你爱你”这样的话。
对程岱川的喜欢却一直没有明说过。
阮熹没醉,她只是希望自己更勇敢一些表达自己的感情。
所以在洗过澡之后,阮熹头发湿漉漉地扑进程岱川怀里,小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程岱川的腰腹紧了一瞬:“知道。”
阮熹却像着魔,往程岱川怀里又拱又蹭:“程岱川,我喜欢你,喜欢你呀喜欢你。”
程岱川被阮熹蹭得连连后退:“知道了,你够迷人了,别闹了。”
阮熹觉得,这句话也不是很难说出口,继续往程岱川身上蹭来蹭去:“我喜欢你呀!”
就这句话,阮熹重复了无数遍,还说自己完全没醉。
程岱川被蹭出些火气,警告过,但阮熹根本不听。
程岱川问:“到底是谁吊谁?知道做不了,肆无忌惮了是吧?”
阮熹笑眯眯地点头,特别坏,凑过去亲程岱川喉结。
最终,阮熹被程岱川扣住手腕,向下。
他说:“阮熹,帮我。”【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