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迟聆 > 17、17
    谈既周回到包厢内,揿灭手里只抽了两口的烟,而后去拿在挂衣架上的大衣。


    今晚是生意局,但在座的人中倒是也有个和他相熟的,叫楼禹。


    见他动作中带了几分匆匆,楼禹转过身,胳膊横在椅背上,“谈总有事?”


    虽然私底下是朋友,但在生意场上,楼禹还是称他谈总。


    桌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都等着他开口。


    谈既周面色平常,“见到个熟人。”


    一听是他的熟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同一处想。


    能让谈既周专门跑一趟的熟人,估计不简单。


    有人提议:“既然碰到就是缘分啊,谈总不如叫着进来一块喝点酒?”


    “不用。”谈既周穿上大衣,理了理衣领,“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就回。”


    说罢,他便推开包厢的门出去了。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楼禹和谈既周认识许多年,早就能看出他的反常。


    以往只有别人凑上前找谈既周打招呼的时候,况且哪位熟人不能在手机上联系,需要大费周章的追下去主动问好?


    楼禹可不记得谈既周身边有这号人物。


    好奇心迫使他离开座椅,微微欠身,笑说:“我也失陪一下。”


    楼禹走得快,出包厢后没两步就追上刚到楼梯口的人。


    谈既周瞥见他,不太意外,继续下楼。


    楼禹饶有兴致地问:“你这是见到哪位熟人了啊?”


    因为他的话,谈既周想起十六岁的温知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这一刻却不需要费神便清晰地忆起她那时的样子。


    话很少,经常扎一个不高不低的马尾,纤纤弱质的样子,安静地站在桌边画画。


    她像一笔本身浅淡却不会褪色的墨迹。


    他们多久没见过了?


    好像有六年了。


    他后来回过淮城,在出国的第二年,也是年关之后的那段时间。


    他去几趟大伯家,却一次也没见到温知聆的踪影,问过才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学国画了。


    某天晚上回酒店,他被前台叫住,告知他有个女孩子留了东西,让帮忙转交给谈既周,问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但拿到手后,拆开锦盒发现是枚刻着他名字的印章,他便猜可能是温知聆。


    他的通讯录里有她的号码,于是当晚就拨了通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只有语音提示他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拿了人家的东西,谈既周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联系不上,心里多少有点记挂。


    他在回校前找他大伯旁敲侧击的问过关于温知聆的事。


    从方文鸿那里,谈既周大致了解了她的家庭。


    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她父亲做医疗器械的经销生意,公司规模小,但温饱无忧。


    温知聆高二那年,她父亲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方文鸿说自己出手帮了忙,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家里的什么影响,那次之后,她便和他说,不想继续上国画课了。


    尽管惋惜失去一个好资质的学生,但方文鸿也尊重温知聆的选择。


    再后来,出于种种原因,方文鸿搬回北城,不久后同样去了国外。


    于是,和温知聆有关的只言片语就这样在渐行渐远中消失了。


    ……


    楼下,时蕾还在和人商量是现在就各回各家,还是续场再去唱唱歌。


    温知聆站在时蕾身边,小声和她说自己不去了。


    因为不想影响别人的想法,她没有很明显,只是稍稍凑近时蕾耳边说了一句。


    时蕾清楚温知聆的性格,反正现在饭也吃过了,唱不唱歌无所谓。


    “那你怎么回学校?打车还是地铁?”


    “打车吧。”


    从这里坐地铁回学校还需要换乘,她今晚有点累了,不想再费周折。


    刚才说要送温知聆的男生一直留意着这边,听完她们说话,没放弃的又道:“从这儿打车回z大,车费估计也要不少钱吧,哎知聆,你真不用和我客气。”


    “刚刚在包厢的时候人多,你估计也没记住我,我再介绍下自己吧。”


    他对温知聆伸出手,挺正式地自我介绍:“唐锐泽,h大航科院的。”


    言语间诚意满满。


    温知聆其实还没有从那一瞥中回过神,她陷在几分钟前的情绪里,不太想社交。


    但唐锐泽诚意满满,她一向不忍心落别人的面子,所以回握一下他的手,说了谢谢。


    “没事没事,其实也不绕路,h大和你的学校离得不远,都在一个方向。”


    时蕾看得欣慰,轻轻合掌,“那你俩先回吧,路上慢点哈。”


    这个点,陆陆续续有吃完饭的客人从酒楼出来,温知聆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余光里有个挺拔身影朝她的方向走来。


    唐锐泽浑然不知,和她说自己的车停在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要多走几步才能到。


    温知聆却没有动,因为有一瞬间,似有所感的直觉比任何思维都更快的闪现出来。


    她向酒楼门口望去。


    当躺在记忆洪流中的那个人真正站在面前时,她没办法不感到陌生。


    眉宇锋锐,沉着弛然,穿一件灰色过膝大衣,他在这六年里很好的过渡出该有的模样。


    温知聆动了动唇,思绪卡顿,连带着遏制了思考能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细想一下,其实她和谈既周的交情很浅。


    浅到连重逢后的叙旧都要掂量分寸。


    这犹豫不决的神态很容易被误解。


    在温知聆开口前,一道怪笑插进来,“既周,你这熟人跟你不熟啊。”


    楼禹误以为谈既周追下来的这姑娘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幸灾乐祸之余,又觉得自己今晚这趟来得太值。


    这可能是谈既周这辈子在女孩子面前受到的第一次冷遇。


    但谈既周却不计较,很轻地笑了。


    不熟就不熟吧。


    她真的没怎么变,脸上褪去了十几岁的青涩,却并没有因此多出圆滑。


    他也没指望过她那种性格能对自己多热情,那样太违和,可能还会让他生出认错人的疑虑。


    就这样始终如一挺好。


    温知聆才看到谈既周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从他的话里,不难反推出谈既周是怎么介绍她的。


    她为自己的迂拙感到抱歉,出声补救,“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了。”


    这场猝不及防的重逢,完全不在温知聆的预想当中。


    谈既周说没事。


    他的气质突出,凭空出现,不可能不被人注意。


    周围的人已经看了一会儿了,包括时蕾和唐锐泽。


    明明两人看上去并不熟络,唐锐泽却感到一种威胁,以及,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时蕾想的就简单多了。


    她单纯费解,温知聆认识这种极品帅哥还搞什么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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