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清贫学神带崽守寡 > 9、第 9 章
    汤呼呼在沙发上攀爬翻滚,释放精力,谢琢盯着微信界面沉思。


    开年后要交学费,房租,幼儿保险,第一次带呼呼回家过年也不能省,他请人翻新了卫生间,安装了空调,前后加装防盗门和监控。


    明年就不剩什么钱了。


    最近一年因为复学准备毕业事宜,一直在消耗存款。上一次这么捉襟见肘还是在汤呼呼刚出生时。


    过完年就再去机构看看。


    谢琢从大一起就兼职各种辅导,小学、中学、考研,只要能接到活儿,他就想方设法错开时间去干,上天不负苦心,他数年的名气、经验、人脉,都是他后期能一边带崽一边兼职的基石。


    骨子里刻着勤俭的谢琢成年后其实没有为钱发过愁,中学时也有奖学金,高考成绩出来后地方政府也给了一笔奖励。


    他几乎不怎么花钱。


    直到汤玉出现。


    [微信收款200元],提示音一出,谢琢从赚钱计划里回神,面露难色。


    困难是实际存款持续下跌的威胁,也是账面余额不断跳动的数字。


    退钱比赚钱还难。


    谢琢眉心一跳,斟酌着给林松玉发信息:“如果我们算朋友的话,请不要——”


    还没编辑完,汤呼呼扑过来,误触了发送键,于是谢琢又看见一个红色感叹号。


    显然,对方还不是你的朋友。


    汤呼呼以为是杨鹤叔叔还钱,杨鹤叔叔两百块的零钱真多。


    “是杨鹤叔叔吗?”


    “……嗯。”


    汤呼呼:“爸爸,我可以跟杨鹤叔叔聊聊天吗。”


    谢琢:“……”可别,杨鹤毕业后没去打工,而是摸爬滚打各种创业,汤呼呼掌握的各种赚钱小妙招,好多都是杨鹤吹牛讲故事时记住的。


    叔侄俩盘腿在沙发上咕叽咕叽,尽是馊主意。


    但是……给杨鹤打电话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谢琢:“爸爸先跟杨鹤叔叔说两句。”


    汤呼呼:“好噢。”


    谢琢去了厨房,关上隔音玻璃门,接通之后,平铺直叙地说:“如果你不小心泄露了收款码,有一个人不断往你微信两百两百地转账,又拒绝沟通,该怎么解决?”


    杨鹤是北方人,虎背熊腰嗓门大,出离愤怒道:“是不是又有富婆骚扰你!”


    他初中的时候举家搬迁到南方,因为口音差异有几门课老师讲的总是听不懂,只能去问学霸,谢琢帮助他许多,虽然他们最后考上的大学天差地别,但以杨鹤这种天生像混黑的长相,没有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出去混,全靠学神光辉笼罩。


    杨鹤大学毕业要创业,还跟谢琢借过钱,很快就还了。学神在他眼里就是“无所不能、前途无量”的化身,如果没有遇到倒霉的车祸的话。


    没有汤呼呼的时候,很少有人骚扰高冷学神,谢琢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自从开始养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人夫气质太耀眼,还是因为单身带崽进入了择偶的二级市场,许多有点小钱的富婆蠢蠢欲动。


    之前有个跟呼呼同校的单身妈妈,仗着是土著,手里有两套房,竟然在家长群里公开@谢琢示爱。


    要不是她儿子才一岁,不可能被教唆骚扰汤呼呼,简直要连夜转学。


    寡夫门前是非多。


    在杨鹤心里,必须是高学历高颜值高素质的人才配得上学神。


    “敢骚扰学神,我这就上飞机,刚好要去你那。”


    碰到奇葩,杨鹤凶着脸恐吓一顿,比谢琢冷脸拒绝十次有用。


    谢琢:“不是骚扰,应该是……同情。”


    杨鹤:“谁家同情二百二百地转账?”


    谢琢:“……也有二百五。”


    杨鹤:“还骂人!他给你转了多少?”


    谢琢:“今天一下午,累计一万。”


    杨鹤:“日一万,嚯,这个段位高!你等我,到时候把人约出来,我扔毛毛虫吓他,告诉他两百块钱只够买一条毛毛虫!一万就是五十条!”


    想想就会花容失色,再也不敢来犯。


    谢琢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吓他,我只想知道怎么让他不要转账。”


    杨鹤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那简单啊,把你的收款码注销。”


    谢琢一愣,他怎么没有想到还能注销收款码,甚至操作只需要几秒。


    “谢谢,没事了。”


    汤呼呼把脸贴在玻璃上,两团婴儿肥压平了又抬起,压平了又抬起,像揉面团一样。


    幸好谢琢把玻璃门擦得很干净,奶馒头揉出来还是白白软软的。


    谢琢开门道:“杨鹤叔叔上飞机了,不能打电话,明天早上就能见到他。”


    汤呼呼:“明天呼呼也要坐飞机!”


    谢琢买了明天下午两点的机票回老家,小崽子还没有坐过飞机。出生以来,谢琢最远只带过他去杭市开会。


    “爸爸坐过飞机吗?”汤呼呼问。


    “坐过,爸爸和周爷爷去外地工作的时候坐过飞机。”


    “那叔叔坐过飞机吗?”小崽子称呼林松玉甚至不会多加一个姓。


    谢琢:“有。”


    小崽子没有接到杨鹤叔叔的电话有些失望,想了想,“那可以打给叔叔吗!”


    “呼呼要跟叔叔说再见。”


    谢琢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你爹又被拉黑了这件事,打不了微信电话。


    小崽子乖乖坐在沙发上,眼神期待地看着爸爸,他知道噢,叔叔就在爸爸微信第六个头像。


    谢琢不知道让汤呼呼知道真实原因,“叔叔在解决一个大坏蛋。”


    小崽子眼神崇拜:“那等一会儿再打!”


    谢琢握着手机,不忍心让他失望,想了想,联系李岫玉,看看能不能从他那要到林松玉的电话号码。


    ……


    二维码失效。


    林松玉的快乐戛然而止。


    他冷着脸问助理:“那个杨鹤,人到了吗?”


    助理看了下航班落地信息:“飞机落地了,已经派司机去接。”


    林松玉起身去接头的包厢,他坐在后面一间,一边喝茶一边等前头的合同签好。


    ……


    这是杨鹤签的最顺利的一次服贸单子,一万多件衣服从他手上过一遍,能赚三十万的差价。


    啊!信息就是金钱!


    “杨总眼光精准,只做服装生意未免屈才,我想给你引荐我的老板,不知杨总有没有空。”


    “当然有空!”杨鹤刚点头,后边的一道门开了,一个黑衣男走出来,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鹤虎躯一震,他这是遇上了什么鸿门宴吗?可是他既没财又没色,图什么?


    他不动声色给谢琢发定位,让他五分钟后打电话过来,一边挺了挺胸,昂首阔步地进去……差点被里面的五个黑衣保镖吓尿。


    保镖中间坐着一个人,眉目艳丽却冷淡。


    林松玉打量杨鹤,长得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难怪借钱不还,孤儿寡父的钱也敢借。


    “这个合同杨总能赚三十万吧?”


    杨鹤心里一咯噔,他就知道钱没这么好赚,难道想买他的肾?


    林松玉徐徐开口:“赚了钱,就要把借朋友的钱还了,下次还能赚更多。”


    杨鹤懵逼:“你是职业催债的?找错人了吧,我没欠高利贷啊?”


    林松玉皱眉,动不动就高利贷,借谢琢的钱知道给利息吗?


    “仔细想想,你欠了谁二十万。你把这钱还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合作机会。”


    要是主动给利息,好处少不了杨鹤的。


    杨鹤绞尽脑汁,把所有上下游的厂商名单都想了一遍,他很少拖欠款项,刚毕业时借谢琢一万块,也一年还上了。


    难道是这人想吃回扣?故意整一个利润三十万的合同让他签,然后收二十万回扣?


    那自己也不费吹灰之力赚到了十万,双赢……个屁。


    这个林总一看就不好惹,贼船上了不好下,他没那个智商与虎谋皮。


    “我没欠谁,也不想欠谁——”


    林松玉耐心尽失:“你欠谢琢二十万。”


    杨鹤:“什么!”


    林松玉:“他儿子说的。”


    电光石火之间,杨鹤想起了什么:“那是他给他儿子花的奶粉钱!”


    林松玉蹙眉:“你是卖奶粉的?”


    有资质吗?谢琢怎么跟三无服装商买奶粉?


    “不是,是因为他儿子会看账单,谢琢不敢让呼呼知道奶粉贵,就说是借给我的。”


    林松玉:“……”


    林松玉:“……”


    刚才还倨傲矜贵看着就不好惹的人,一瞬间脸色红了起来,像一只突然被人掀开了老虎面具的小猫咪。


    “今天的事不准跟谢琢提,三十万就当我补偿你精神损失——”


    恰此时,谢琢按照约定打电话过来,杨鹤连忙接起来,“谢琢,这里有个人非说我欠你二十万,你快帮我澄清一下。”


    谢琢:“……”


    林松玉:“……”


    杨鹤打开了免提,但双方跟点了哑穴一样,还是一片沉默。他纳闷地挠挠后脑勺,他刚才怎么会觉得林松玉深不可测,这个人连汤呼呼说的话都毫不怀疑啊!


    半晌,谢琢道:“林总?”


    “杨鹤没有借我的钱。”


    林松玉假装没听见,不是他。


    谢琢仿佛看见了他的脚步,道:“留步,杨鹤你把手机给他,呼呼说想要跟他说再见。”


    过了一会儿,手机那头换成了奶呼呼的声音:“叔叔晚上好噢!”


    林松玉不得不出声了。他本来有一万种方法让杨鹤封口,完全否认这件事,但是谢琢居然派汤呼呼上场。


    谢琢真是心机深沉。


    “呼呼晚上好,吃饱了吗?”


    “吃饱了!呼呼明天要坐飞机!”汤呼呼慢慢地说,语调一开始是兴奋,然后又有点低落,“要好久好久见不到叔叔了。”


    林松玉:“你们要去哪?”


    谢琢解释:“呼呼放寒假了,我带他回老家过年。”


    林松玉记得谢琢的出生地,顿时急了:“去乡下?”


    谢琢:“嗯。”


    林松玉:“为什么?你老家有马桶吗?有暖气吗有外卖吗附近有三甲医院吗?呼呼生病了怎么办?”


    他连珠炮似的问,压根不用思考,好像很久之前就说过一样。


    谢琢的声音突然变低,不知道在回答他哪一个问题。


    “没有。”


    林松玉默认为都没有,愈发理直气壮:“你能不能不要回老家过年?”


    你能不能不要回老家过年?


    有人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


    谢琢握着手机的骨节逐渐僵硬,从耳廓开始泛起一阵针扎般的疼,好像他处的不是温暖的居室,而是寒风凛冽的海上。


    两年前他提出要回老家过年时,汤玉立刻充满偏见地质问他老家不会还是旱厕吧,既然父母都不在了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汤玉摸着肚子,列举没有外卖没有酒楼没有生鲜小时达等等不方便,甚至加上了没有三甲医院这一不便。


    那时谢琢没明白最后一条的暗示,直到汤呼呼出生后,才想明白汤玉那时知道自己怀孕了,他是个不肯亏待自己的人,一定要待在更安全的s市。


    谢琢最后答应和汤玉在s市过年。


    但最终他们没有过年,因为除夕前夜,汤玉在海上失踪。


    那是极度冰冷的一个年。


    谢琢常常想,要是没有答应留在s市过年就好了,汤玉说不定会跟着他回去。


    林松玉等了半天,催促道:“你说话。”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你爱去哪去哪!”


    林松玉把手机还给杨鹤,“油盐不进。”


    杨鹤福至心灵:“你是二百和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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