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侵“可不可以去酒店?”
这几天晚上的风很大,风一吹,席卷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韩娆拢了拢大衣,只觉得离开谢遥辰这几步,自己走出了拱手让江河的气势。
仿佛冥冥之中,好像弥补了当初分开的时候他欠她的那一巴掌。
她当年没下狠手,现在补上倒是也不晚。
韩娆垂眸,借着晦暗的灯光看自己的掌心。
她后来打谢遥辰的时候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现在整个右手连带着小臂都是麻木的,反而感觉不到疼痛。
她轻轻搓了搓掌心,想缓解这种酥麻使不上劲儿的感觉,只觉得一碰像灼烧一般,火辣辣的。
她想,下次打人不能肉碰肉了,得找点工具。
韩娆把手插进兜里,天色泰太奥,她又有些路痴,顺着一个方向大概走了几分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往小区大门口的方向走。
当然,这些她此刻也无暇顾及,人脑子懵懵的,又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大概隔了两座楼宇,韩娆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谢遥辰的视线,才想起自己应该告诉一声赵继于是从大衣兜里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韩娆:【我刚刚结束,现在直接打车去酒店找你。】
他们本来约好各自结束之后直奔酒店的。
韩娆始终记得这事儿才是正事。
所以刚刚谢遥辰强行把她揽进怀中的时候,她真的很反感。
她明明已经有了别人,还要被前任纠缠不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况且,上次赵继川已经因为这事和她发过一次脾气,虽然被她巧言令色地借着身体不舒服搪塞了过去,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隔阂。
她清楚,成熟的男人往往心很宽,宽到在两性关系上可以海纳百川,对过往避而不谈,全然不咎。
但也架不住谢遥辰一直在她面前作乱。
韩娆想,于赵继川而言,她可能更像是自己花重金买来的一个个人所有物,所以旁人更是沾不得、碰不得。
谢遥辰这人脑回路也真是有些奇葩,当初刚分手的时候,他就这样纠缠过她一段时间,恨不得下跪求她不要分手,韩娆不理他,跟他发过两次脾气,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结果没想到,他的感情就像是野草般,春风吹又生,上次在范梈的生日会上见那一面,他又滋生了再次追回她的念头。
用现在的话说,韩娆就是他心里的那道白月光,他的初见,她人光是站到那,他远远一瞥,就足以让他心潮澎湃。
即使很久之后两人兵戎相见,谢遥辰还是在直播间和网友坦言,“你们可以说她坏,但却不能质疑她的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韩娆指尖敲了敲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准备叫车。
赵继川的消息却适时地弹了过来。
赵继川:【我今晚有点儿事,你先回家吧。】
男人回完消息就熄灭手机,瞥了眼依旧站在楼门口发愣的谢遥辰,微偏过身体对赵霁月说:“走吧,下车吧。”
赵霁月闻言,打了个瞌睡,慢悠悠地下车,然后悠哉悠哉地站在下面,等着自家哥哥把车上的礼物都拿下来。
赵继川对赵霁月和对韩娆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态度,若是此刻韩娆这么袖手旁观,抱着胳膊等他干活,他肯定得调侃她是不是过来享福的。
可自己的妹妹,从小被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赵继川不舍得让她干活,于是自己双手拎着所有的东西。
“哥,给我拿俩吧。”赵霁月主动说,她其实不娇气。
赵继川抬了抬下巴,“你抱好那个易碎物就行了,其他的别管。”
赵霁月抱着那个易碎陶瓷古董花瓶,赵继川左手右手拎了一堆东西,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他们经过谢遥辰的时候,谢遥辰极要面子的偏过头,假装看向一旁的灌木丛。
赵继川没说话,也懒得探究韩娆的前男友究竟是什么货色的人物。倒是赵霁月性格很直,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赵继川看见这情景禁不住笑了,他妹妹不明就里呢,就把自己判给了韩娆,站在了她的那一边。
当然,他也没打算和赵霁月普及一下自己和韩娆的关系。
毕竟上不了台面,也不值得说。
兄妹两人上楼送完东西和周纭夫妻俩寒暄两句就离开了。
赵霁月舟车疲惫,只想赶快回家休息补觉、倒时差。
赵继川于是把赵霁月送回了家。
小公主回家,家里骤然热闹了起来。
赵继川的母亲岑凌听见动静,立刻披着披肩下楼,女人看上去很年轻贵气,完全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岑凌一下楼就关切地问他们吃没吃饭,赵继川说没食欲不饿,赵霁月说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只口渴。
岑凌立刻差遣人给赵霁月倒了水。
赵霁月一边抱着杯子,一边和岑凌讲今天去周纭家,娇儿都给纭姨带了些什么东西,顺便吐槽一下自己都要被累死了。
赵继川听着赵霁月撒娇,不动声色地笑了出来。
可赵霁月话说着说着,不免就提到了今天撞见的八卦场景。
她添油加去地对岑凌说今天遇到了美女姐姐怒扇渣男前男友,说那个男的特别可怕缠着女的不放,还不断求她不要离开自己,还甚至想强吻她。
赵继川闻言挑眉,赵霁月编故事的能力倒是一绝。
若不是他当时和她一样在车上,他都要当真了。
骤然间,赵继川拧着眉头一想,如果今天晚上,韩娆没有强硬地推开谢遥辰,他会不会真的去吻她。
身为一个男人,他清楚男人得寸进尺和恬不知耻的劣根性,猜到谢遥辰大概率会这么做。
男人的眉头蹙得更紧,赵霁月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赵继川听了会儿,只觉得烦躁,和岑凌说了句自己累了就先回了房间。
天色不早了,赵继川难得回一趟老宅,便洗过澡想早些休息。
男人躺在床上,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卧室里没有一丝光线。
他闭上眼,本想睡觉,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谢遥辰强势地把韩娆拽进怀里的场景。
他记得,韩娆没有立刻推开他。
男人思忖了两秒,从床头柜上摸到烟,幽幽地点燃,他没抽,只是习惯性地看着黑暗中的
那一抹光亮。
他只觉得这个晚上毫无睡意。
良久,男人伴着月色,重新换了身衣服,悄无声息地径直开车离开老宅。
车子极速行驶在空旷的大道上,街边霓虹灯闪耀。
似乎没人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里-
韩娆估计打死也没想到,这一晚跌跌撞撞的经历许多波折之后,她终究还是和赵继川做了。
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韩娆刚洗完澡,插上吹风机吹干头发,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却突然一响。
韩娆一边纳闷儿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一边把吹风机放一边去拿手机。
她垂眸一看,是赵继川的电话。
她不知道赵继川这么晚了找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选择充楞装傻,任由手机再手里响动,就是不接。
大不了明天他问她,她就说自己睡得早,静音了没听到。
这也算是正当理由。
电话响了挺久的才挂断,结果再下一秒又响了起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韩娆似乎看透了男人锲而不舍的精神,知道自己要是不接这通电话,估计他今晚上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明天,倒霉的还是她。
韩娆咬咬牙,按下了接听键,“赵继川,我刚刚在洗澡着。”
赵继川眸色幽深,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的眸光柔和了三分,直接说:“下楼接我。”
其实今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睡不着想出来溜一圈,结果径直开车来了她家小区,到停下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
韩娆闻言眉头蹙了起来,怔在原地,不由得多花了两秒的时间反应他话里的意思。
“你在我家楼下?”她忍不住再次确定,人也立刻趴到了窗户上往下探。
只可惜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这个点儿小区的路灯都已经熄灭了。
她家这个小区楼下挺乱的,没有停车场,车便七零八散地停在绿化带前面。
夜深了,楼层高,韩娆还有些近视眼,愣是没看出来赵继川停在哪。
赵继川没多解释,再次发号施令,“下楼。”
韩娆觉得口干舌燥,舔了下唇,她有些搞不懂赵继川这一系列行为。
他不是和她说让她回家,不让她去酒店找他,言外之意就是今晚他忙,不做了。
可他怎么又突然间出现在自家楼下?
是突然忙完了又想做了吗?
那他为什么不叫她过去,反而自己亲自过来?总不能是因为心疼她来回奔波吧。
韩娆搞不懂他,只是潜意识里开始反抗,反抗他来自己家里。
但不是怕他嫌弃自己这不好,而是她嫌弃包括他之内的任何一个人,她不想一个外人介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韩娆试探着说:“你别急,等一会儿我,我吹干头发,我们在附近的酒店开一间房。附近有个如家,酒店我住过,其实环境还不错。”
赵继川不由得笑了,他只是说去她家一趟,硬是给她逼出了这么多话。
“不用,去你家就行。”男人看了眼腕上的表,悠哉悠哉地说,“我还没吃饭,你给我做点儿。”
韩娆耷拉着眼皮,这么晚了,她都要睡觉了,他却让她给他做饭,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附近有家饺子馆,酸菜肉馅的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尝尝吧。或者,还有家面馆也不错,那家的番茄鸡蛋炒刀削面,特别好吃。”她极力撇开话题,就差把不想他来家里写在脸上。
赵继川坐在车里笑得清风霁月,他说:“韩娆,别给我打哈哈。”
“我只想吃你做的。”
韩娆指尖碰了碰仙人掌上面的刺,话已至此,她没有办法了,缩写肩膀如泄气的气球般说:“那你等一下我。”
韩娆抬手弄了弄潮湿的头发,没换衣服,穿着黑色的睡裙和人字拖鞋,披上大衣就下楼了。
韩娆下楼那一刹,一眼在一堆车之中看见了赵继川的车,没办法,上百万上千万的好车太显眼了,有股鹤立鸡群的感觉。
她想,果然好东西要靠衬托。
今晚在周纭家小区的时候,楼下停的全都是豪车,反而看不出来哪一辆更好。
赵继川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韩娆,她素着一张小脸,迎着风披散着头发,抱着胳膊缩着肩膀,就向自己走来。
韩娆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有些娇嗔地看向他。
她真觉得他是个祖宗,看见她也不下车,硬是要她下来请他。
赵继川垂眸,看见她光着脚,忍不住说:“穿成这样,你不肚子疼谁肚子疼?”
韩娆蜷了蜷脚趾,她还不是因为怕他等了太久么。
韩娆抿了下唇,问他:“你晚上没吃饭?”
“没吃。”他攥住她的手,觉得她的手有些凉,他垂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她的右手有这肿,“飞机延误,在机场耗了一会儿。”
韩娆:“那你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找家饭店去吃,而不是来找我,我手艺很差的,做了你再不喜欢吃怎么办?”
“到时候又饿又难吃,岂不是很惨?”
赵继川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差不差是由人主观定夺的,没准你的黑暗料理我很喜欢呢。”
韩娆只觉得掌心一阵酥酥痒痒,她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攥住手腕,“干什么着?怎么手看上去有些肿?”
韩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撒谎说:“洗澡的时候滑了一下,手着地了。”
赵继川看着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挑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满嘴谎话的小嘴,轻轻抹了抹她的唇畔。
韩娆洗完澡的时候刚涂了唇膏,就这么被他擦花了。
她攥住他的手腕,头发上的水滴落到他的胳膊上,显得那抹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
赵继川突然想到赵霁月的话,她说谢遥辰差点儿强吻韩娆。
谢遥辰有没有这个想法他不知道,反正此时此刻,他是很想吻她。
赵继川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挑起她的下巴,强势地堵上了她的唇畔,然后慢慢松开她,“一周不见,想我没?”
韩娆攥住他的衣服,半真半假地说:“想。”
赵继川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她。他突然有些佩服她,觉得她会是个优秀的好演员。
韩娆顺其自然地环住他的腰,舔了下唇,问他:“要做吗?”
他们还是不要讨论想不想这种幼稚的问题了,可以立刻去附近的酒店,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赵继川有意曲解她的意思,“在哪?嗯?在这儿?”
他凑近她,鼻尖和她的鼻尖蹭在一起。
这是一个极其亲昵又暧昧的动作,韩娆受不了,被他逼迫得连连往后退。
她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纠结,纠结要不要答应他。
她想,可能人骨子里都有浪/荡的一面。比如她,他的提议若是以前她只会觉得疯狂,可现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欲/望却如同枝桠般疯长,她只觉得心潮澎湃,只觉得特别刺激。
赵继川抬手钳制住她的后背,又啄了啄她的唇。
他笑意靡靡,告诉她他真的饿了,只想吃她亲手做的饭。
话已至此,韩娆被噎了一下,这样一对比,她好像是那个色/魔。
她拢了拢衣服,没办法了,只好妥协把他带回了家里。
两人下车之后,并肩走到楼门。
途中,韩娆一直给他打预防针,顺便想劝退他,“我家很小、很差、很乱,你要是接受不了,其实还有机会的。”
赵继川不吃这套,笑了一声,“那我看看到底是多小、多差、多乱。”
韩娆闻言,认命一般掏出钥匙,然后把门打开。
她拉开门,刚刚出门的时候客厅的灯没关,直接泄了出来。
她侧过身子,让他先进来。
“我家没有拖鞋,你就这样进吧,明天我再收拾就行。”
赵继川放眼望去,她家确实很小,看上去还不如他酒店行政套房的一间卧室敞亮。
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里很干净,物品
摆放井然有序的,不像她口中的脏乱差。
男人抬眸看了眼铺在单人沙发旁的白色地毯,主动地选择弯腰把鞋子脱了放在门口,他抬腿,穿着袜子踏入了她的私人空间。
韩娆只觉得心一横,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很别扭,很难受,但又阻止不了。
她咬了咬唇,看在他这么有涵养的份上,她在关上门之后又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他。
十月份的北城还没供暖,早晚很凉,地板上特别凉,光脚踩一晚上容易生病。
赵继川挑眉,没追问为啥他没进门之前不给他找。
他换好鞋后问她自己可以随便坐吗。
韩娆点头,说:“可以。”
安顿完赵继川,韩娆才真的犯起了难,他说要吃饭,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山珍海味她不会,家里也没食材,只能随便做做日常饭菜,希望他嘴不要太刁。
韩娆拉开冰箱,转过头问他:“你想吃什么?”
赵继川看了眼她的头发,潮湿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搭在衣服上,早已经浸湿了衣角,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你先把头发吹干吧。”
韩娆怔了一下,就这么插了个空,把放在茶几上的吹风机拿了起来,重新插到了插座里。
吹风机的噪音声很大,呜呜作响。
赵继川看她站在镜子前,有条不紊地把头发分区吹干,梳理通顺,然后抹上护发精油。
这感觉挺神奇的。
她护发很精致,用的时间也长,偶尔换一下冷风热风便于定型。
他却很有耐心,看着她捯饬完这一切,把吹风机拔下来,简单把线卷好。
韩娆抬眸那一瞬,和他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抓了抓头发问他:“想没想好吃什么。”
他说:“都可以,你来定,我不挑。”
韩娆忍不住和他抬杠,“那我要是下点毒给你,你也吃吗?”
赵继川不是不懂情调,很多时候,他是懒得调情。但他手段高超,只需要轻轻费点心思,就能把她逗笑。
他说:“甘之如饴。”
韩娆:“……”
心漏跳了两拍,偏过身体重新打开冰箱。
“你想吃煮面,还是蛋炒饭?”她看见冰箱里还有中午剩下的米饭。
“还是蛋炒饭吧,煮面的话我家里只有挂面。”
言外之意,她不会擀面条。
赵继川忽然凑近她,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只觉得头发上的清香侵入呼吸。
他说:“听你的。”
“好。”
韩娆推了推他的胸口,避开他。
以前韩娆自己住的时候觉得小房子刚刚好,温馨又安逸,还不用大面积打扫卫生。
可当家里真多了个人,才觉得家是真小,一转身就能撞到一起。
韩娆进了厨房就把门关上了,赵继川被关到门外突然有些碰壁的感觉。
他想了想,放弃了推开门的想法,隔着一道门问她自己可不可以随便看看。
韩娆说行。
赵继川这才踏入她的卧室。
卧室也很小,那张床看上去有一米五宽,浅蓝色的床单,床上摆了几个玩偶,横七竖八地栽在那。
她的卧室或者说她家里有股电影风,窗帘是深咖啡色的,桌子上放了款老式的留声机,墙上贴着很多明信片和电影海报。
赵继川凑近那面墙,感觉她看上去挺喜欢香港电影的,有几张海报很有代表性,《花样年华》、《甜蜜蜜》、《无间道》、《古惑仔》等等。
墙上的明信片风格多样,有很多他也不知道是出自那本书。
赵继川突然觉得,她有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怀旧感。
像上个世纪末的人。
其实赵继川是个比较古板的人,看文艺类的东西比较少,他能认出他墙上贴的这些东西,完全也是得益于自己年轻时的那点儿积累。
现在的娱乐圈的新东西,他反而看到比较少。
他的书架上,一般摆放的都是些经济类、管理类的专业书,英文较多,一本书就是厚厚的一沓子,让外行人很没有读下去的欲望。
换句话说,其实他们俩是两个极端,一个重理性,一个重感性。
后来赵继川想想,这也算是一种般配吧,互补的那种。
他的视线往下移,发现她的桌子上还摆了几个拼好的乐高和几个拼图,拼图是她的照片,照片是不用时期的,用相框裱了起来。乐高拼的像是某个人物的造型,看上去有鼻子有眼的,但是因为一块一块小积木堆在一起,整体上看上去很抽象。
后来赵继川抽空看了她演的《初恋的海》那部戏才反应过来,乐高和拼图都是她在电影中的形象。
他抬手碰了碰,怕给她弄坏,就收了手。
很快,赵继川就听见了开门声,韩娆把炒饭放到桌子上,叫他吃饭。
赵继川突然起了坏心思,想逗逗她,于淡定地说:“韩娆,我刚刚把你的乐高碰坏了。”
韩娆眼皮一跳,直接把不耐烦写到了脸上,甚至连装都忘记装了。
她急匆匆地来到卧室,推开挡住视线的男人,发现乐高完好无损地放在那,她娇嗔着看了他一眼,“赵总是闲的没事吗?故意逗我。”
赵继川看了眼炸毛的人,调侃着说:“这么宝贝,前男友送的?”
韩娆扯了扯嘴角,直勾勾地看向他,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你知道了?”
赵继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宽容得像是一个长辈,“上次从远处一看,就能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
韩娆的心重新放到肚子里,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今天的事被赵继川撞到了。
她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呢,他今晚是去机场接他妹妹了,两人又不顺路,根本不可能遇到。
韩娆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可还是觉得很奇怪,就像背着他偷/情一样。
“不是他送的,他送的我也不可能犯贱留下。”韩娆选择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她解释说:“这是我弟送的。”
“你还有弟弟?”赵继川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韩娆摇摇头,怪自己多嘴,她不想和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情,也不想自己的家人和他产生任何的交集。
“快吃饭吧,蛋炒饭凉了就没法吃了。”韩娆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出自己的卧室。
赵继川坐在她的沙发上,端起那碗蛋炒饭,这饭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韩娆还是蛮够意思的,慷慨地给他放了一个鸡蛋、两根肠,还弄了点儿葱花调味。
赵继川尝了一口只觉得新奇,倒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蛋炒饭,口味偏酸。
他问她放了些什么。
韩娆:“放了点醋、生抽,不用放盐,少放油,葱花炝锅。”
她说出关键步骤。
“你自己研究的?”
赵继川其实已经做好了她做饭难吃的准备,毕竟她这么精致的姑娘一看上去就不像会做饭的样儿。
她倒是算给他一个惊喜。
“嗯,瞎弄。”
她其实隐瞒了加醋的蛋炒饭是徐恋秋的独创,她的手艺是和妈妈学的。
“你不吃?”
“我在老师家吃过了。”韩娆回答。
赵继川看她像个机器人一样,问一个问题,回答一个问题,索性不再提问了。
也不知道是这碗饭色相太好,还是他真的饿了,赵继川闷头吃的干干净净。
韩娆趁他吃饭的时候,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
说到底,她今天还是有些心虚,因为谢遥辰。所以只好转移目标,随便看看别的东西。
直到赵继川放下筷子,韩娆才松了一口气,寻思他吃过饭应该就要走了吧。
她兴致勃勃地看向他,眼见着过了十二点,她很想休息了,生物钟又开始作祟。
可赵继川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抬手松了松领带。
韩娆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右眼皮直跳,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男人下一步慢条斯理地扯掉领带,然后开始解衬衫的纽扣,先是解开袖腕处的,然后是胸前的。
韩娆吞了吞口水,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她问:“你不回家吗?”
“韩娆,我们不是约好的周日吗?”他看了眼时间,说,“瞧瞧,耽误太多事了,这都到了周一。”
赵继川胸前的纽扣只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他便起身,揽住韩娆的腰肢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这么近,韩娆的呼吸一滞,找死地问:“可不可以去酒店开房?”
她不想在家里。
赵继川的手覆盖在她的后背上,隔了一层光滑的睡衣,他问她:“为什么?”
韩娆双手撑在他胸前,发梢扫过他的肌肤,她巧言令色地说:“家里太小,影响发挥,不在这儿不行吗?”
赵继川突然摸了摸她的眉骨,“还有别的理由吗?你说来听听,我考虑一下。”
韩娆抿了下唇,“我有洁癖,可以吗?”
她不是嫌弃他,她只是不喜欢任何人来她家里。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那他得怎么想啊。
赵继川懒得理她睁着眼皮扯谎,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丝,突然转移了话题,“给你老师过生日开心吗?”
韩娆腹诽:当然不开心。
但她不能这么说,说出来不就露出了端倪,她又不傻。
“挺开心的,还来了几个学弟学妹,人挺多的,也挺热闹。”
她说的这些,赵继川也知道。刚刚他和赵霁月上楼给周纭送东西的时候,周纭聊了几句,说家里难得来这么多人。
“全是学弟学妹?没有认识的人?”他问。
韩娆的神经再次紧绷,她忐忑又狐疑地看向赵继川,男人面色没什么改变,仿佛只是在和她聊家常。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并不老实,顺着她睡裙的裙摆探入。
韩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砍头台上,手脚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如抽丝剥茧一般,将她折磨得像是被蚂蚁啮食。
不得不说,赵继川擅长玩弄人性,也擅长用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让人备受心灵煎熬。
他知道韩娆心虚,所以今晚他即使都躺在了床上,却又起来找她。
他当然知道她不敢给自己带绿帽子,可他太好奇她的过往了,太想完完全全将她占有了。
他不喜欢她和他撒谎,故意隐瞒。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阴郁变态,可他没办法。
韩娆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呼吸之间,男人身上的沉香味将她笼罩。
见她不语,赵继川埋下头,隔了层真丝布料,轻轻吻她的心脏上方的凸起。
布料摩擦,搅得人精神涣散。
韩娆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跨坐在他身上。
“算了,不聊今天。”他说。
韩娆勾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咬牙切齿地问:“赵继川,你其实还在气周一那天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对不对?你还是想知道以前的事对不对?”
男人闷笑一声,故意拉长尾音,“嗯?”
韩娆舔了下干涩的唇,她承认,“他之前确实是我的男朋友。”
她咬上他的肩头,避重就轻地揭开一段往事,“我们分手,是因为他背着我偷吃。”
一句话概括,当时谢遥辰绿了她。
韩娆眼眶通红,“我发现之后,就提了分手。这三年多,我们其实都没怎么见过。”
赵继川闻言,突然有些可怜她,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她被封杀没多久,谢遥辰就背叛了她。
他渐渐收了收手上的力道,决定保护她最后一丝自尊心,不戳破今天撞见她和谢遥辰的事了。
“后来呢?”
“后来就是上次,你看见的,我们遇到了。”韩娆终究还是没提今天。
她觉得她和赵继川就是逢场作戏,他逼问的,她坦诚便罢,他不知道的,她也绝口不提。
赵继川闷笑了声,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的瞳孔,“多大点儿事,至于瞒着我?”
韩娆垂眸,睫毛在眼底形成一道扇影,“我只是觉得他不配再被我提起。”
现在想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男人而已,丢了就丢了。
可对当时身心受到折磨的韩娆而言,那确实是灭顶之灾。
话既然已经撂到了这里,韩娆真想问问赵继川,他除了她,是不是还有别人。
可她怕得到肯定的回答,就选择了放弃。
她知道,赵继川和谢遥辰不一样。
她和谢遥辰是正常的恋爱关系,遭到背叛可以提分手。
可她和赵继川算什么呢?
包/养的契约关系?恐怕连“背叛”这个词都用不上。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清楚自己拿人钱办事的道理,索性不再追究其他。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总好过得到一个令人难过的答案还要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赵继川用粗粝的指腹抹了抹她的眼尾,耐心地说:“好了,不想提就不提了,没人逼你。”
韩娆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好话都让他讲了,好人都让他当了,明明刚刚逼她的人是他。
她睁开眼睛,眸中晕染了一层薄雾,她咬了咬牙,身体反应还在持续,整个人血液沸腾,她突然不想再挣扎了,在家在家吧,反正她早已经容许他踏入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赵继川,做吧。”
她自暴自弃又愉悦万分地说:“操/死我。”
第14章 惹火“下次不要再用这一个姿势了”……
赵继川听着她露骨又直白的话,眸中闪过**。
他真想问问她,荧幕上的女明星有她这样的吗?
赵继川抬手轻而易举地勾掉她睡裙的吊带,掰起她的小脸质疑着问她:“你真是女明星?”
韩娆忽然没绷住,整个身体拧巴着,笑出声音,她媚眼如丝,眸中却带着说不尽的清明,“女明星也是人,就不能说俩脏字?况且我的黑化版女明星,没戏拍的女明星,赵总有异议?”
赵继川咬上她果冻般柔软的唇畔,闷笑一声,“没异议。”
他不由得想起一个多月之前,两人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个叫嚣的样子,瞪着眼睛对他指桑骂槐,说自己仇富。
他当初不就是看上她这个狂野劲儿、叛逆劲儿了吗。
他喜欢她这样,蛮真实的,有血,有肉,有灵魂,比那些只会假笑的花瓶强上不止百倍。
赵继川锢着她的腰,带着她的身体又往上坐了坐。
韩娆的睡裙松松垮垮地掉落一半,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她垂眸看到凸起的锁骨,自恋地感慨,她的身材真好。
她从小学习舞蹈,身材比例很好,还坚持健身,身上没有线条感明显,没有一丝赘肉。最关键的是,女人该有的她都有。
可下一秒,韩娆就如同大梦初醒一样,只觉得头皮发麻。
赵继川非常虔诚地吻在她的锁骨上,甚至贪婪地伸出舌尖,轻轻抵压,吮吻。
仿佛他在亲吻一件至宝。
韩娆环住他的脖子,抬起身体连连想往后挪,却被他提着腰又带了回来,他声音性感又喑哑地说:“你惹的火,怕什么?”
韩娆皱了皱鼻子,她不就是说了句露骨的话?哪里想到他变化居然这么快。
还是说,他早就有反应了?
韩娆狐疑地纯垂眸,指尖扫过他的喉结,她笑了,笑得坦然却带上一股调侃的意味。
她有时候真有一种错觉,她和赵继川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一直以为他和她在一起是图色,自己是图资源。
现在想想,她何尝不是图色。
韩娆抚上男人的眉眼,他的长相偏英气,很俊朗,各项都长到了她的审美上。
这么一想,她是既有人,又有钱,两者兼得,何不乐哉!
那他脾气差点就差点吧,谁让她没钱甩到他脸上叫嚣呢。
赵继川不知道她内心这些小九九,也没想到韩娆居然敢大胆包天往那方面想。
他其实忍了挺久的,身上的女人太过勾
人了,便不管她是不是继续乱动,指尖挑来最后一层阻碍。
两人太久没接触,韩娆只觉得浑身像过了电一样颤抖。她抬手却拉了下他的胳膊,不知怎地,居然真感觉被电了一下。
赵继川也跟着笑了出来,玩笑着说:“这下我们是真来电了。”
韩娆只听他调侃,自己却不敢动,任由电流一点一点横过自己的身体,她可能是被电傻了,期期艾艾地贴在他怀里让他慢一些。
女人乌黑的秀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赵继川指尖插进她的秀发,呼吸间还夹杂着她头发上的桂花香。
他猜测,她用的那款护发精油大概是这个味道的。
韩娆拼尽全力仰起头,她的天鹅颈格外动人,额头上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抬眸不知所措地看向远方,只见窗台上那两棵仙人掌生命格外蓬勃,月光洒在上面,仙人掌的刺似乎也闪着光。
赵继川感觉到她渐渐放松,吻上她的唇。
韩娆只觉得自己如同草原上脱缰的野马,浩浩荡荡地颠簸在大地之上。
她抬头仰望,只觉得头顶的光晕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最后汇聚成一个亮亮的白点。
她闭上了眼睛,记忆恍惚,仿佛忘记了今夕是何年,只会凭借身体最基本的本能回应他的吻,和他唇齿相拌,任由欲/望的河流将自己吞没。
她喜欢随波浊流,喜欢这样没有目的地酣畅淋漓地发泄。
谁说女人不能在这事上占据主动权?
谁说女人不可能真正享受到做/爱的快乐?
韩娆只想说这都是放屁,顺便想回答那人一句,一定是因为她没找到合适的伴侣。
赵继川在这事上真能满足她刚刚的请求,弄死她。
桌子上的LED表盘上的白色数字不断跳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结束的时候,韩娆瞟了一眼表盘,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她没骨头似的趴在赵继川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下次不要一直用这一个姿势了。”
她腿连带着耻骨都是麻的,太久,很不舒服。
赵继川挑眉,她也算是进步飞速。
第一次的时候,她任由他索取,爽哭了也只敢最后咬了他一口。
现在倒是学会提高已经的体验质量了,开始和他提要求。
赵继川心情不错,手握住她的心脏,然后抬手,用手上的素环戒指轻轻一刮。
韩娆立刻颤抖了一下,她正在休息,突然被弄这么一出,真想破口大骂,“有病”两个字都到了嗓子眼,又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
赵继川看着她这个窘迫的样子,心情大好,笑得开怀。
连带着她和谢遥辰那些快意恩仇都被他遗忘在脑后。
此时此刻,韩娆仅仅是他的。
韩娆扁了扁嘴,休息了片刻,从他身上下去,捡起扔在地上的睡衣重新套上。
兴奋劲儿过了,其实她眼皮也已经开始打架了。于是,她抱着胳膊看向他,目光是在驱赶他。
她觉得她今天让他来家里,和他做,已经退了很大一步。
她不想再放任自己的底线后移,不想真留宿一个“陌生人”。
赵继川看懂她的眼神,把腕上的表摘掉,他说:“我洗一下。”
男人抬手指尖,上面还染着一层水渍,“不然我带着你的东西一起走?”
韩娆脸立刻烧了起来,这个狗男人,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会说骚话?
她偏过头,“你不嫌弃就行。”
她再次妥协。
赵继川立刻起身,进入了她的卫生间。
韩娆租的房子面积真的很小,尤其是卫生间,甚至连干湿分离的两隔间都做不到。
赵继川倒是没嫌弃,抬手看了一下挂在架子上的洗漱用品。
韩娆身心俱疲,累的不成样子,她抱着胳膊缩在沙发上,愣愣地发呆。
突然,她想起些什么,徘徊着走到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声音。
韩娆在纠结要不要帮他一下。
因为她家的热水器洗澡是要现烧水的,每次其实都要等上十分钟,水才能达到五十多度,才能够完成一个正常的洗澡流程。
今晚她洗完澡的时候,所剩的热水估计没啥了。
可赵继川进去有一会儿,是不是说明他会弄热水?
韩娆舔了舔唇,还是决定敲敲门,别再冻死他,她可赔不起。
他死就死了,关键是不能让她没资源呀,她戏还一部都没拍呢。
赵继川听见敲门声,顺手把水关了,“怎么了?”
隔着一道门,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就是,那个热水器你得现烧水。”她说。
赵继川:“你觉得我是蠢到不知道热水器要烧水?”
韩娆蹙了蹙眉头,她好心提醒他,他还反过来嫌弃她。
她轻嗤一声,果然男人都是下了床就翻脸不认账。
韩娆二话没说,扭身打算直接回卧室,她最好“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让他自生自灭,最好洗完之后悄无声息地光速混蛋。
今天,她是一点儿也也不想见到他了。
赵继川见她没说话,又叫了句:“韩娆。”
“……”她假装没听见。
“韩娆。”
韩娆:“怎么了?”
“进来帮我烧水。”男人高高在上地命令她。
韩娆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是说自己会?”
“进来。”赵继川直接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韩娆咬咬牙,推开了门,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封闭的空间里透着寒气。
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赵继川,他真是有病,居然大冷天用冷水洗澡,不怕骨寒吗?
随之,她视线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韩娆舔了舔唇,硬着头皮说:“用冷水也行,身体好可以用冷水。”
说完,她后退一步,准备溜之大吉。
哪料,赵继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进来,随之“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赵继川把她揽在怀里,韩娆禁不住打颤,是真的很冷啊,跟冰窖似的。
他亲了亲她的唇畔,解释说自己习惯了,一年四季都用冷水洗澡。
其实对他这种常年健身、常年用冷水洗澡的人来说,水凉不凉热不热,真不是一件大事。
不过他很开心,因为她算是在关心他。
“那算我自作多情了。”她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洗。”
赵继川缱绻地咬住她的耳畔,手往下覆盖到她大腿上的那个纹身上,向上用力提起。
韩娆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她紧紧的攥住他的胳膊防止自己摔倒。
赵继川柔声说:“按你说的,换一个姿势。”
下一秒,韩娆被压在瓷砖上之上,她被冰的打颤,只好往他怀里缩。
赵继川趁虚而入,温柔地问她大腿上那个紫色纹身究竟纹的是什么图案。
韩娆咬牙,“鸢尾花。”
“为什么纹这个?”他追问。
韩娆闷哼一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好看不行?”
赵继川轻笑,箍住她的腰,把她重新丁页到墙上,“行,很美。”
韩娆被他抱回卧室的途中,她又瞄了一眼时间,真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剥削者,现在都已经四点多了,窗外墨蓝色的天空中泛起鱼肚白。
韩娆连手指都不愿意动弹一下,人碰到被子立刻群里进去,然后挑着眼皮看向他。
赵继川似乎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神清气爽地出去。
过了会儿,韩娆听见他吹头发的声音。
还真是自来熟,拿她这里当自己家。
她在心里骂他。
赵继川吹完头,又拉开卧室的门,他站到床边,弯腰要去掀她的被子。
韩娆连忙裹紧被子,往床里侧滚,“不行了,不能再做了。”
赵继川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不做,单纯睡觉。”
他说睡觉,韩娆更不乐意了。
他那个意思不就是要躺在她一米五的床上,和她盖一床被子同床共枕地睡觉吗。
他不觉得他今晚太过分了吗?
韩
娆护紧被子,梗着脖子说:“你可以回家睡,我的床太小,装不下俩人。”
赵继川直接强势地掀开被子,占据她的半张床,然后把她揽进怀里,疲倦地说:“别闹了,让我睡会儿,嗯?”
韩娆敏锐地察觉到他用了自己的沐浴露,她偏过头要别扭死了,她已经很多年没和人这么亲密地睡过了。
他的胸膛那么闷,环在她腰上的胳膊那么沉,她热的要死。
他搅的她心理抗拒,生理上也抗拒,只想不老实地往外缩,脱离他的怀抱。
赵继川抬眸,看着她倔强的眸子,开口说:“床确实有点儿小。”
韩娆腹诽:那你还不快滚蛋!
他接着耐心地说:“但是你的沙发更小。”
她的沙发是个单人沙发,俩人并坐都费劲儿,更别说人躺在上面睡觉了。
赵继川知道自己理亏,非要讨人嫌在她家里睡,便软下语气说:“你老实点儿,别乱动,不然一会儿谁也睡不了。”
这话落到韩娆耳朵里就成了威胁,她特别讨厌被他这样吓唬,没忍住,暴脾气上来了,对着他的小腿就是踢了他一脚,然后往回扯被子。
赵继川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她真是小孩儿脾气。他故意压住被角,如同泰山,她扯不动,却又持之以恒不愿意放弃。
男人被困意席卷,闭上眼,可旁边的女人还不知死活地捣乱。
韩娆本来都认命了,反正她也赶不走他,那就随便凑合一晚,等天亮了他走了她再好好睡。
可她就是不习惯,别扭,手总想抓抓这挠挠那。
她实在睡不着,听到他呼吸均匀,以为他睡着了,便试探着掀开被子,从他身上越过去。
她还不如去沙发上坐着。
赵继川闭着眼睛,以为她是故意的,被她弄的没了耐心,心里有些恼火,他抬手捞住她的腰。
韩娆腿一软,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月光如同一道光帘倾泻而下,寂静的室内,只听见“啪”的一声。
是他对着她的屁股打了一巴掌。
第15章 冷战一巴掌
韩娆怔住了,压在他身上直愣愣地看着他。
从小长这么大,徐恋秋都没这么打过她。
韩娆虽然幼时父母离异,但徐恋秋毕竟是一名老师,还算比较推崇德育。再加上韩娆年幼知道自己家庭情况特殊,心疼妈妈,懂事早,她真没怎么气过徐恋秋,也没挨过打。
赵继川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老实一点儿,别折腾我了。”
他没说,他其实已经有两三个晚上没好好休息过了,公司那边留了点儿事,他一直在忙。虽说他这种人生来就比旁人精力旺盛,可也架不住睡眠不足。
今晚上又和她折腾了几个小时,他是真想睡觉。
见韩娆不说话,也不再乱动,就那么闷闷地趴在那,赵继川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无奈地抬手去掰她的小脸,韩娆抬手去抓他的胳膊,就是不给他看。
赵继川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温柔,“打疼了?”
他没觉得自己用太大的力气。
韩娆觉得其实疼不疼的不重要,那是生理层面的东西。
重要的是,他这一巴掌充满了训诫,而不是调情,像是在管教、惩罚她。
她其实是个高度敏感的人,她不喜欢他这种高高在上,强硬地把惩罚加注在她身上的感觉。
明明刚刚做/爱的时候,她还畅快淋漓地觉得他其实还挺尊重她的。
有的男人不仅技术差,还只顾着自己爽,丝毫不在乎伴侣的需求。
但赵继川不是。
他可以在她的呜咽声中听懂她的需求,或者快一些,或者慢一些。
他还可以在她张开双臂抓他的时候,弯下腰来抱住她,任由两人的汗水交织。
他也可以在她跌入高/潮的时候温柔地吻上她的唇,轻轻吮咬,给她爱抚……
这些小细节,也许他都没在意,但是韩娆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很喜欢,于是产生了错觉,觉得他是个尊重她的好男人。
以至于,下了床之后,这种感觉还一直延续。直到这一巴掌下来,打碎了她幻想的泡沫。
韩娆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豁了一个口子。
她很想笑,笑自己蠢,居然奢望在肉/体关系中寻找情感寄托。
韩娆眼圈有些红,抿了抿唇,说:“没事,睡觉吧。”
她告诉自己,要学会接受他的这种反差。他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好情人,她知道的。
她要在他这提高自己的钝感力,不要过分敏感,别自作孽不可活地哪天因戏生情爱上了他。
到时候,身心都丢了,只会死的很惨。
打了一巴掌,女人果然老实了,缩成一小团,背对着他,和他共枕一个枕头。
其实是家里只有一个枕头,他们被迫同床共枕。
可她可怜兮兮的,只枕住一个小角落,看样子很不舒服。
赵继川总觉得有些烦躁,她瘦瘦的后背对着他,分明是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
他睡意渐无,抬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想分给她一点儿枕头,却在手触碰到床单的那一刻,怔住了。
她哭了。
赵继川这下彻底清醒了,强势地掰过她的脸颊。
女人的眼圈是红的,泪水一滴一滴顺着眼尾滑落,形成一道泪痕。
“哭什么?”他问。
他能感觉到她这次哭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更压抑更郁闷。
韩娆摇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事,睡吧,就是突然想我妈了。”
她胡扯。
赵继川目光锐利,懒得探究她哭的原因,此时此刻,只觉得她没趣。
他不想安抚她。
他留下她,是为了给自己带来快乐,他没义务安抚一个别别扭扭只懂哭的女人。
他都没和她追究今晚她和谢遥辰搂搂抱抱的事,她反倒给他甩脸色。
他真是太惯着她了,让她无法无天了。
赵继川思忖两秒,掀开被子,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衬衫裤子,重新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来想想,他很后悔此刻贸然离开,扔下她一个人。
他错过了一个和她深入灵魂的机会。
很久之后,他总是在反思,若是他这晚帮她擦干泪水,把她抱在怀里,耐心地问一问究竟是什么伤害到了她,她会不会多爱他一分。
韩娆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消失,最后“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她心跟着一颤,迷乱地坐了起来。
赵继川走了,生气地走了。
她却没了心理负担,有一种把外来者赶出自己生存区域的坦然。
韩娆抬手扯开窗帘,天已经开始亮了。
她睡意全无,跌跌撞撞地下床,一出卧室,客厅内残留的暧昧气息将她裹挟。
韩娆蹙了蹙眉头,也不顾天气寒冷,直接把窗户打开。
她烦躁地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捡起自己衣服通通扔到洗衣机里。
还有床单被罩,沙发套,韩娆通通换新。
她走到浴室,把赵继川用过的牙刷、牙杯、浴巾全部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披上外套扔到楼下。
她不想留下任何一点他来过的痕迹。
弄完这一切,韩娆觉得心里的负担像是那些垃圾一样被丢掉了。
好爽。
果然,男人就是垃圾。
她告诉自己-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赵继川没再联系过韩娆,韩娆也没主动理睬他。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陷入了冷战。
如果这算冷战的话。
韩娆倒是有些庆幸,他当初把她签给了星云,她的老板是范梈,和他没什么直接联系。
两人不往来,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
那时候是十一月中旬,韩娆提前进组了,也算是迎来了她这四年以来第一个有分量的角色。
她很珍惜。
前阵子,经纪人胡胜楠给她安排了一部古偶剧的女三号。剧名叫《高台之下》,她在里面饰演的角色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公主。
经纪人说她妖艳略带攻击性
和野心的长相,特别贴合这个角色。
经纪人胡胜楠人如其名,是个胜过男人、可以在经纪公司顶起半边天的女人。
她年龄35+,不婚不育,做事雷厉风行,性格风风火火,说一不二,大家都叫她楠姐。
韩娆和胡胜楠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胡胜楠约的她。
胡胜楠人很直白,知道韩娆是个关系户,毕竟范梈特意叮嘱过她要好好带韩娆。
可她上来就和韩娆说:“我看过你演的戏,演技确实不错,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韩娆本以为要和他客气着恭维一下,胡胜楠立刻伸手打住,“但是我作为经纪人也是专业的,我入行十二年,正赶上娱乐圈兴起的时期,也带过不少艺人,捧红过不少艺人,娱乐圈的水我比你摸得清楚。”
她看向韩娆,“算了,不废话,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圈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管好自己的嘴,约束自己的行为,比什么都重要。”
韩娆点头,这些道理她也懂。
胡胜楠见她这么听话识趣,不禁对她改了一分印象。
说实话,她这种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人,很不屑韩娆这种背后有资本的人。因为这种人绝大多数找不准自己的定位,狂妄自大,尾巴翘的比天还高,事儿多又难伺候。
当然这种人也在圈子里掀不起什么水花,顶多扑腾两下,被金主一甩,也就销声匿迹了。
胡胜楠看向韩娆,总觉得她眼中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拼命抓住机会的劲儿。
美女野心家。
胡胜楠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词,她笑了笑,人也不像刚刚那么严肃。
她看向韩娆,女人不卑不亢,轻轻搅拌着咖啡。
她总觉得韩娆这种淡定的人是能长大事的。
胡胜楠挑起眉头,把剧本推给她,“给你争取了个女三号,提前通读剧本,把人物分析清楚,好好演。”
韩娆拿起剧本,和她道谢。
胡胜楠突然好奇,反问她:“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是女一号。”
韩娆笑了笑,“楠姐,我很知足的,我现在能有戏拍,戏拍了能正常播出,我就很开心。我是想火,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现在还挑不起女一号的大梁。比起一炮而红然后销声匿迹,我更信马克思主义的螺旋上升规矩。”
她垂眸,清楚地知道今天不同五年前,现在的娱乐圈资本为大,流量为王。
当初她拍《初恋的海》的时候,一个新人导演,带着一群新人演员,拍了小成本电影,却收获了不错的票房。
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小概率事件,在如今的娱乐圈更是微乎其微。
胡胜楠被她的“马克思主义”幽默逗笑了,心情不错,又叮嘱她两句有什么事联系她,便离开了。
韩娆手紧紧握着剧本,她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拼命抓住。
只有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她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机会。
只有这样,她以后才能不依附任何人。
韩娆就这样握着被她标注的红红绿绿的剧本,独自一个人从北城飞往了横店。
她提前半个月进组,提前进行剧本围读,提前学习礼仪,提前练习打戏。
剧组导演制片和其他演员,都不知道韩娆其实是个“关系户”,背后靠有赵继川这一座大佛,他们只当她是星云新签的演员,纷纷感慨她认真努力。
虽说有时候,圈内的谁背后有资本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但韩娆这个秘密却被保护得很好,因为从一开始,赵继川就没打算声张-
韩娆和赵继川再见面已经是第二年了。
那年气温低,一月中旬,横店下了场大雪。
也是这场大雪,贡献了影视剧中的许多名场面。
那天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导演临时决定抓住这个条件,改编了韩娆饰演的月洋公主下线的这场戏。
月洋公主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角色,心狠手辣,没少给男女主的感情线使绊子,也常因为自己的私心随意伤害百姓。
最后,月洋公主失去了所有,衣衫破烂地在大雪中悔悟,跪行在长安街道上赎罪。
那阵子赵继川本来正在上海忙,忙完之后突然想到了韩娆。
他才发现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赵继川向孙昊打听韩娆最近在干嘛,孙昊被问懵了,他一概不知。
其实孙昊是有点儿“见人下菜碟”的感觉了,赵继川器重韩娆的时候,他便和她联系得频繁一些。赵继川闭口不提韩娆,孙昊便也把这号人抛到了脑后。
赵继川眉头蹙起,让他去打听。
孙昊又联系了星云那边,才知道韩娆两个月前就进组了,人正在横店拍戏。
孙昊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自作主张地安排了赵继川去横店的行程。
赵继川:“我说去了?”
孙昊比较了解自己的老板,这态度就是想去。
孙昊:“我自作主张。”
赵继川轻笑了一声,“走吧。”
就这样,孙昊算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赵继川到横店剧组的时候,恰好赶上那场雪。
鹅毛飞雪,将整片大地装饰的银装素裹,横店的古建筑影视基地也增添了几分韵味。
他们到的时候,韩娆穿的单薄,画着战损妆,衣服凌乱,妆发杂乱,跪在雪地里,跪在女一号的脚下求她原谅。
她哭得可怜兮兮,单独说“我错了”,声音很悲凉,攥进了赵继川的耳朵里。
这场戏一共拍了两遍,结束的时候,韩娆独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捡起自己的黑色大羽绒服裹上,然后弯腰拿起水杯保暖。
而她旁边的女一号却不一样,身边跟了两个助理,一个给她披上衣服,一个把暖水宝递给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对比,赵继川觉得格外刺眼。
她穿了件偏紫色系的古装衣服,哆哆嗦嗦地把头埋在怀里哽咽着痛哭,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还没出戏,很痛苦,很煎熬。
但却没一个人跑过来安慰安慰她,关心关心她。就连导演都是,清一色地对女一号说辛苦了,还夸她这场戏演的不错。
赵继川眸色幽深,他偏过身子,带着质问的语气问孙昊:“怎么办事的?她连个助理都没有吗?”
第16章 片场牵手想不想我
雪花还在飘着,鹅毛一般落在孙昊的脖颈上,他只觉得一阵凉意。
他看向身旁的男人,有种比窦娥还冤的感觉。
他又不是明星经纪人,事事都能想的这么周全。他也叮嘱过韩娆,有事找她。结果韩娆自己一人闷声来横店拍戏,也没提小助理的事,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不需要助理。
当然这话孙昊没敢说出口,他偏过头看向视线赤/裸裸看向韩娆的赵继川,闷气不发。
韩娆大概还没缓过劲儿来,将头埋在怀里,直愣愣地看向飘在空中的雪花。她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掌心,碰到三十七度的体温,没出两秒就融化了。
韩娆抿了抿唇,她想她的月洋公主结局的确算得上是壮烈。月洋本就是个美强惨的角色,干了太多坏事,得到这样一个结局一定会让观众大快人心的。
可其实在她的心里,月洋公主是个和她一样倔的人,她那么要强要尊严的一个人,其实是不会做出跪行在街头祈求自己最痛恨的主角原谅的行为的。
她前两天和导演编剧提了这个想法,他们否决了她改剧本的建议,还被编剧数落了两句,说现在的观众就吃这一套,如果月洋死的不惨的话,挨骂的就是她了。
韩娆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也怕自己的判断力不如超级准确,于是今天就按照剧本上的演了。
她以为这么演,不是她本心的想法,她不会这么痛苦。
可事实证明,她早已经不是韩娆,而是月洋,这种透彻心肺的痛还是能共鸣。
赵继川不知道她心里还在琢磨剧本,他只见她紫色的裙摆随风飘扬,衬托得这股风格外旖旎。
男人看着那团娇小的身影,听着围在女一号周围的寒暄声,眸色渐深。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他比她更懂这个道理。
可看到她被冷落,他还是莫名有一种冲动,想要走上前,即使什么都不做,光是凑近了看看她也可以。
男人循着本能抬步。
这时,导演突然喊“月洋”的名字,叫她过来看看刚刚那一条。
韩娆大梦初醒一般,擦了擦脸上的残留的泪花,凑到监视器前面。
赵继川顿时收回了脚步,偏过头问孙昊:“大概得拍多长时间?”
孙昊:“我去问问。”
赵继川又叫住了他,“算了,等会儿吧。”
赵继川就这样听着导演给韩娆讲戏,大概是太投入了,导演脱掉了韩娆身上披着的羽绒服,拽着她的胳膊操纵着她的动作。
好在韩娆领悟能力高,很快明白导演的意思,又简单演了一遍。
导演很满意,松开她,说再走一遍近景这场月洋下线的戏就结束。
导演其实没说,是因为韩娆表现得太棒了,他才临时决定加一条近景的。
韩娆起身抬眸那一瞬,就看到赵继川。
她怔了一下,呆呆地看向他,看了好几秒,似乎在辨别他是人是鬼。
她是打死不相信他会为了她来片场的。
赵继川眸色幽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寻思着,她是哭傻了吗?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倒是孙昊比较主动,远距离对着韩娆招了招手。
韩娆没什么情感温度,轻轻点了点头,就转身过去拍戏。
孙昊:“……”
他看向赵继川,总觉得韩小姐耷拉着一张脸,挺不愿意搭理他俩的。
当然这话他才没蠢到要说出来-
化妆师简单给韩娆补了补妆,又整理了下头发。
各部门准备就绪,导演一声令下,她就开始演。
她进入角色很快,或者说她还从来没真正出过角色。
这条很快拍完。
拍完之后,韩娆仿佛心里惦记着什么事,没像刚刚那样沉迷在角色中。
她重新披上自己的羽绒服,掏出兜里的手机。
突然,手机振动一声。
赵继川垂眸。
韩娆:【我在忙。】
韩娆:【收工后我去找你可以吗?】
赵继川轻哂一声,抬头,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她今天戴着抹茶绿的美瞳,瞳孔特别漂亮。
男人勾了勾唇角,顺手把手机收起来。
他有时候真觉得他太过了解韩娆,光是一个眼神,他就能读懂里面的潜台词。
他面上说的是自己忙着拍戏,没空顾及到他。其实心里想的是让他离自己远点,不要在人前戳穿两人的关系。
赵继川瞟了她一眼,太久不见了,她是觉得他变善良了吗?什么时候,他是个好说话的人着?
男人在她的注视下,抬着长腿,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韩娆心一提,他是听不懂人话吗?明知道人不想见他还往前凑。
赵继川泰然自若地走到导演面前,导演照片不认识他,毕竟他喜欢神神秘秘地做幕后投资人,很少有人见过他真容。
孙昊简单跟导演介绍了赵继川,导演渐渐和他握手。
韩娆此刻和他距离很近,听见他对导演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就随便看看。”
“好。”导演笑着,抬手照顾韩娆过来看监视器回放。
韩娆凑了过来,导演和编剧坐在那里,她就微微靠后站在两人身后,微弯着腰。
而赵继川就站在她正后面,距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
韩娆总觉得有股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一边听导演讲戏,一边觉得别扭,却又不敢回头看。
直到感觉身后一股压迫感传来。
这时,女一号的团队凑了过来,分散了一众人的注意力。
她问导演要不要她在前面给韩娆搭一下戏,帮她更好完成这个角色,还问自己要不要也拍个近景,能衬托出自己美貌的那种。
韩娆静静听着,突然很羡慕女一号,想加戏就加戏,想提出自己的意见就提出自己的意见。
但她的想法刚萌生,只觉得那股压迫感更加强烈。
她回眸,赵继川不知何时凑到了人前,就站在她身后。
韩娆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焦急地踩了自己裙子一下,差点儿栽倒。
她瞪了他一眼重新站好,却感觉男人的指尖触碰在她的手腕上。
温柔,干燥,若有若无,酥酥痒痒的。
韩娆头皮发麻,只觉得脚底生出一阵寒意。
赵继川确实挺变态的,跟她玩偷/情这一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变态?还是说,他是故意的?就是因为她这么长时间没放下身段哄他?
韩娆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来。
结果还没抬起来,就被他捉住。
宽大的羽绒服和松散的紫色衣服形成一道墙,遮住了两人手指相扣的场景。
这是赵继川第一次和她牵手,他紧紧地握住她的微凉的小手,把指尖插/进她的指缝,然后轻轻握紧。
韩娆浑身血液倒流,极力保持冷静。
这他妈的是在剧组,到处都是摄像头,她可不想自己还没靠演技靠角色出名,就要靠花边新闻一败涂地。
这他妈的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嘛!
韩娆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赵继川却越握越紧,渐渐把手上的温度渡给她,她只觉得这体温烫的她火热,烫的心尖发颤。
耳边女一号和导演的交流声断断续续传进耳畔之中,可韩娆却没有思考的能力。
她只觉得时间被拉的无限漫长,自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不能动弹。
韩娆克制地偏过头,轻咬着唇,用口型对恶劣的男人说:“求你。”
不要再为难我。
她蹙着眉头,头上的装饰轻轻摆动,好不可怜的样子!
占有欲作祟,赵继川很想摸一摸她的小脸,掐住她的脖子,强硬地吻上去,他倒是想问问她,她怎么这么有本事,两个月不知道联系他。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觉得两人相扣的掌心沁出了汗水,多数是她的。
她高度紧张,极易出汗。
韩娆抿了抿唇,主动示弱,又用口型说:“别再欺负我了,求你。”
终于,男人宽宏大量,缓缓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韩娆立刻抬腿离他远了一些。
孙昊看着韩娆对赵继川避之如瘟疫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韩小姐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荡然无存,在赵总面前跟只小白兔似的。
孙昊那个视角,他也没看到韩娆和赵继川紧扣的双手。
若是看到,他绝对会同情韩娆,在心里暗暗诽谤自家老板是个变态,把人欺负成了什么样。
韩娆刚脱离虎口,女一号那边也和导演商量完毕,于是硬是又给女一号加了一条近景,只不过,韩娆要在镜头外给她搭戏。
韩娆没有怨言,兢兢业业地配合演完了这场了戏。
这场戏结束,其实她今天就收工了。
导演想把这场雪景运用到极致,便安排了别的角色的戏。
平时,不管自己有戏没戏,韩娆都挺喜欢泡在剧组的。
看别人演戏,听导演讲戏,她的收获比平时私底下自己拉片要大很多。
可是今天,她主动放弃了这个念头。
赵继川还在等她,她得抽出时间和精力应付他。
韩娆抱着剧本,看了赵继川一眼,拿出手机告诉他,
她要先回到化妆间卸妆,时间不会太久,他要是没什么事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一下她。
她觉得他的思维挺正常的,他既然有闲心在片场呆了这么久不就说明有时间吗?
既然有时间,也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就不差她卸妆这一小会儿了。
结果男人收到微信,给她发了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转身就走了。
韩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无语。
韩娆卸完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打车去了赵继川发的那家酒店。
那家酒店距离影视基地挺远的,她到的时候,这场雪都已经停了,人也饿得肚子咕咕咕叫。
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她还没吃午饭,于是就在路边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一份一斤半的烤蜜薯。
她拎着自己的午饭,做着电梯上楼,按照赵继川给的门牌号找到房间,然后轻轻叩门。
不一会儿,男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他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滴落在脖子上,又缓缓往下,藏在了腹肌上。
韩娆收回视线,打算正式和他打个招呼,她在措辞是说“你好”还是“好久不见”,人就被揽着腰提了进来。
赵继川把她压在门板上,按照在片场所想的那样,手覆盖在她的脖子上,微微用力,他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跳动。
他垂眸细细打量着她这张卸了妆的小脸,干净,明净,没在片场时那副战损妆让人有破坏欲。
两人距离很近,他近乎全然压在她身上。
韩娆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她脖子上的潮热。
她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主动环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
此时的她和片场那个装作和他不认识的韩娆,判若两人。
她媚眼如丝,眸中闪着惊喜,流露着爱意,似乎很开心他来横店看她。
赵继川有些恍惚,思考她是不是演技又提高了,做人的造诣也提高了。
居然不是梗着脖子和他争论他在片场为什么那样对她。
他其实已经想好了措辞,他只是怕她冷,想帮她捂捂手的。
韩娆看出他的犹豫与探究,也能预判他的质问和纠缠,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仰着头挑眉,眷恋万分地问他:“赵继川,好久没见了,你想不想我?”
第17章 约法三章求我
“你想不想我?”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赵继川只觉得韩娆那双眸子特别亮,像映在地上的雪反射着光。
她还裹着今天在片场穿的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宽松的衣服,衬得她整个人有些臃肿,也有些可爱。
他细细打量着她,甚至能看到她耳朵上透明的小绒毛和渐渐回温的耳垂。
韩娆见他不回答,也没恼。
她压根就没指望他能回答,他这个人就算想她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她觉得他不可能想她,就像她两个月没见压根不会想他一样。
韩娆手把他的腰环得更紧了一些,她娇滴滴地垂眸,纤长卷翘的睫毛扫在他的胸膛上。
“我很想你。”她说。
赵继川只觉得她睫毛扫过的地方泛起一阵涟漪,连带着整个人像过了电一般。
随之,男人抑制住这种曼妙的感觉,自嘲似的笑了。
他已将近而立之年,居然还会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因为一句半真半假的“想你了”而情绪波动。
还是说,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搅动了他的情绪?
赵继川潜意识不愿意接受这个设想,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烦躁。
有时候她的这些小伎俩很管用,有时候又很惹他心烦。
赵继川抬手径直挑起韩娆的下巴,他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她压在门板上狠狠地亲下去。
他叫她过来,不是听她的废话的。
韩娆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攥着他的浴袍,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的吻。
她主动伸出舌头去撩拨他,反倒被他搅的舌根疼。
赵继川重新夺回主动权,狂风骤雨般吻她。
两人的呼吸由平缓到沉重,再到平缓。
待男人打算结束这个吻的时候,他不可置信地蹙起眉头,视线往下移。
韩娆狡黠地抬手探入,他衣服穿的那么少,给了她可乘之机。
女人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的那一瞬,赵继川有种冲动,把她弄死在床上。
韩娆眉清目秀,唇角上扬,笑得像只小狐狸。
她紧紧握住,轻轻摩擦,还仰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光看她的表情,没人会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韩娆只觉得他变化得迅速,不出三两下,她握起来就有些费劲儿。
可她不甘心,波动间锲而不舍地问他:“赵继川,你想不想我?”
男人头皮发麻,以前只觉得她是个小狐狸,今天才发现,两个月不见,小狐狸修炼成精了。
“或者,你想不想操/我?”她故意加深那个字。
韩娆其实不喜欢讲脏话,她确实脾气不好,但也顶多在发怒的时候加了句“他妈的”。
上次和他说这个字眼,是因为他步步紧追她和谢遥辰的事。她觉得让他知道这些很丢脸,于是故作挑衅地这样说。
可她却在dirtytalk中获得了快感,心理层面上的刺激愉悦。
以至于,她爱上了这种感觉,有些上瘾。
她也知道,他表面上一矜贵自持的绅士,其实骨子里和她一样恶劣。
韩娆从不觉得自己是好孩子,是乖乖女,她只是前十几年为了让徐恋秋开心,刻意压制自己的本性。
可上了大学,离开苏州,她就像是拉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变得疯狂随性。
她记得,她和李梦阳初见的时候,其实是在和同学去Livehouse的途中。当时李梦阳一眼看中她的长相,问她有部电影要不要演,很奇怪的是,当时同学都提醒她别被骗了,可韩娆想都没想李梦阳是骗子,或者,她当时有赌徒心理,了解之后直接签了合同。
因为她的疯狂,她获得了这辈子第一个角色。
此时此刻,她亦为赵继川疯狂,为自己疯狂。
韩娆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她脸上的笑意没变,依旧眉眼弯弯,只是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
赵继川发出愉悦的闷笑,只此一声,便又被他硬生生压制住,人黑着脸,一副岿然不动的清冷样子。
韩娆觉得自己的性/癖有些奇怪,比如此刻,赵继川越是装淡定,面部没有一丝表情,她就越是想看他沉溺在情/欲里的样子。
于是,女人手上的动作加重,甚至有些毫无章法。
不知弄了几下,韩娆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只觉得身体陡然腾空。
赵继川将她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
男人像是凌迟一般,慢条斯理地脱掉她的羽绒服,酒红色的毛衣,内衣。
他让她跪在床上,自己站在他面前,捞住她的手覆上,“弄出来。”
韩娆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是怎么用禁欲的语气发出如此色/情的命令的?
韩娆挑眉,“那你说句你想我呀。”
赵继川眸色幽深,他真觉得她是欠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
于是男人之间钳着她的腰覆下。
韩娆闷哼一声,只觉得很胀很胀。
她躺在床上,想自己还是玩脱了,看来他的底线真不能轻易试探。
韩娆手攥成拳头,在起伏间仔细地思考,说一句想她就那么难嘛?
口头话而已,干嘛当真?
她蹙起眉头,这频率,貌似他还生气了?
韩娆搞不懂,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欢愉,反正今天这个姿势,她又不用出力,等着他伺候就行了。
室内一阵旖旎,气温渐渐升高,韩娆只觉得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
赵继川今天有些反常,一直让她说“求你”俩字,到最后,她恨不得边咬他边扯着嗓子喊。
她想,可能是在片场喊了两回,给他听上瘾了。
结束的时候,韩娆裹着浴袍起身,光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光亮透进来,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天色也更加阴沉。
赵继川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抬手摸到烟,他取了一支含在嘴里,摆弄着打火机点燃。
烟雾弥漫,女人的身影也渐渐有些模糊。
他眯着眼,是不是摆弄手里那个打火机,寂静的室内,只听见“啪嗒”的声响。
韩娆被这声音吸引,收回视线,转身走到床前。
她弯下腰顺手拿了支他的烟。
赵继川会意,抬手把那个金色的打火机递给她。
韩娆没拿,她把烟含在嘴里,弯下腰凑近她,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
她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和他那只烟相碰,猩红的火光就这样从他那蔓延到她那。
韩娆心满意足地起身,这个场景,在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就设想过。
她轻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气味瞬间麻痹掉神经,让她心旷神怡。
赵继川抬眸看着她,说不出她这个动作究竟有多勾人。
两人相顾不言,默契地抽完这支事后烟。
直到韩娆把烟蒂碾在烟灰缸里,赵继川才开口说话。
“以前没见过你抽烟。”
韩娆:“没抽不代表不会。”她看向他,笑盈盈地说,“赵总没看过我演的电影吗?里面的人物就会抽烟,我当时是实景拍摄。”
她抽烟就是因为演了这部电影学会的。
赵继川语塞,他真没看过她演的电影,也没兴趣看。
一个只会歌颂爱情的青春疼痛文学,他甚至不理解会看这种片子的人。
他看向她。
当然,他也不理解拍这种片子的人。
但他还算尊重。
韩娆一猜他就没看过,自顾自地“啧啧”两声,玩笑着说:“那很遗憾,你错过了娱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赵继川拦腰把她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子。“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此时此刻不正在我怀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有恶意,就坡骑驴,顺着她的话说而已。
可韩娆还是怔了一下。
她垂眸,心想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她再厉害还是要靠他嘛。说难听点,她再火也是靠和他上床得到的。
她脸色只变了一下,又恢复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慵懒姿态。
她告诉自己,不能玻璃心,人不能既要又要,又想要清白,又想要资源,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韩娆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好了,没看过就算了,我又不在意你这一张电影票。”
赵继川被她逗笑了,抬手揉捏着她的耳垂。
他也是此刻才想起来,他们居然再做完之后能缱绻到这份上,居然会心平气和地偎在一起抽烟聊天。
以前做完,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这种后戏两人是断然没有的。
他想,大概真的是太久没见,距离产生美,人与人之间都温柔了很多。
韩娆倒是觉得成年人之间保持一段类似于他们的关系也挺好。
即使上次吵得再难看,下次见面时,两人都能默契地不提以前的不愉快。
这要是谈恋爱,有矛盾非得有一个人先服软才能和好,而这个矛盾又不会真的解决,它会像是一座休眠火山,指不定哪天又喷发了。
思及此,她笑了出来。
赵继川没问她笑什么,而是牵着她的手问她怎么没有助理。
他倒是难得,一直记着这事。
韩娆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什么大牌明星,不需要助理。”
她从来没有过助理,最忙的时候就是花钱雇一个人,雇个三五天。
圈内有专门接这种助理工作的人,还挺多的。
赵继川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还是需要一个,不然你生病发烧的,都没人照顾你。”
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以前韩娆也在剧组生过病,全靠自己挺着、自己撑着。
男人说:“赶明儿我让孙昊给你找一个助理,好不好?”
韩娆看向他,她摇头,“算了。”
他哪敢用他的人?
这不相当于在身边安排了一个眼线,事事都和他汇报,那她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她又不傻,宁愿自己累死,也不接受他的“好意”。
赵继川似乎窥探到她的想法,无奈地掰起她的下巴,“韩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卑鄙?”
她是真觉得他闲得无聊吗?她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调味剂,又不是主食,他还会专门弄个人监视她?
简直天方夜谭。
他想说让她少看点那种脑残剧吧,别把脑子看傻了。到时候空有这份好皮囊,更会让人骗了。
韩娆没吱声。
赵继川妥协,“那让你经纪人给你找,你自己满意就行,我不插手。”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再气她脑子有问题,也没放弃要给她找个助理的想法。
大概是她在片场的时候真的太可怜了。
韩娆有些震惊他的话,她抿了抿唇,贴在他怀里,说“好”。
韩娆感受着他蓬勃的心跳,她突然觉得,今天也许是个好时机,有些事,她可以试着和他聊聊。
“赵继川。”
赵继川手缠绕着她的秀发,“说。”
韩娆闭上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不说就算,我去洗澡。”他把她抱起来,自己要下床。
韩娆连忙把他压回去,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我说。”
赵继川挑眉。
韩娆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可不可以不要干涉我的工作?”
“干涉?”赵继川蹙眉。
韩娆立刻纠正,“就是……”
她想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更合适的词。
赵继川看她那纠结的样子,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就比如说今天在片场这样的行为,我不希望再发生了。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但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尊重我的工作。”
赵继川手插进她的头发,他其实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蛮幼稚的,弄的跟偷/情一样,挺上不了台面的。
但他当时也没多想,劣根性作祟罢了,她越在人前装作不认识他,他越想要逼她。
韩娆见他没吭声,继续说:“以后你有那方面的需求的话,联系我,我尽量出现在你面前。但是你也知道工作的性质,有时候真的抽不开身,我希望你能体谅我,并最大限度地不要影响我的正常工作。”
言外之意,她拍戏的时候,闲的没事不要来找她干扰她。
这一条,赵继川其实已经有些不满意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就是想听听,她到底有多少想法。
韩娆见他没反驳,也来了底气,“我俩的关系不光彩,影响你的形象,也破坏我的名声。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在人前我们还是装不熟吧。”
这才是她今晚说这番话的主要目的之一。
赵继川打量着她的小脸,轻嗤一声,“你为什么会觉得影响我的形象?”
她太自大了。
韩娆垂眸,她这话确实说的太自以为是了,可她没放弃,继续说:“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家族,肯定都不想知道你和我这种人纠缠在一起。”
赵继川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儿本事,专门往他的痛处上戳。
其实不光是他的家族,他的长辈,就连他自己也接受不了和韩娆有肉/体之外的纠缠。
所以一开始,他用了“跟”这个字,言外之意,他和她都懂。
赵继川顶了顶后槽牙,突然钳着她的下巴警告她,“韩娆 ,你最好不要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
赵继川盯着她的眸子看。
妄图带球上位,很多蠢女人都有过这种想法。
韩娆太聪明了,所以他警告她不要动歪心思,不要试图去拿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韩娆突然笑了,赵继川这人还是对自己的前程太过敏感了,他也真高估她了。
她韩娆确实是个野心家,但仅限在事业上。
至于感情,她觉得和谢遥辰那段挺失败的,她也不愿意再相信爱情,更不想在这种无聊的情情爱爱上费时间费精力。
“有情饮水饱”,她觉得,这话估计是未成年说的。
在这一点上,她其实和赵继川是不谋而合的。
只可惜,他对她有偏见,觉得她这种人,还是有攀上高枝当凤凰的想法,所以,他要提前斩断,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韩娆笑着举起手,和他约法三章,“要不我给你发个誓?我真没有其他想法。”
“我发誓,我不会爱上你,不会做想嫁给你这种美梦,不会想给你生孩子。就像你不会爱上我,不会有娶我的想法,不会让我怀上你的孩子一样。”
她说的特别坦诚,赵继川从来没觉得她这样坦荡过,没有一丝表演的成分。
她这个态度,反而让他有些烦躁。
赵继川抬手又摸到一支烟,韩娆接过打火机,“啪嗒”一声帮他点燃。
她笑着看向他,“你不信吗?”
她叹口气,“不然我给你白纸黑字立个字据?但这种事,能不能生出法律效应,我不太懂。”
她似乎有些为难,“总之,我觉得今天这些和你说清也挺好的,我只是想说,我很懂事。”
最开始,他对她提出的要求就是“懂事”和“乖”。
她记着,还和他保证。
赵继川吐着烟圈,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她。她说这些,的确是他爱听的、想听的。
可这话从她嘴里出来,只会给他徒增烦躁。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大概是因为她话太多了。
赵继川揩灭烟蒂,揉了揉她的耳垂。
可是他又隐约觉得,她太懂事了也是个麻烦。
男人钳着她的胳膊把她从自己身上提起来,起身要去洗澡。
韩娆笑盈盈地问用不用她帮忙。
他不想再听她说话,觉得刺耳,只留下一道背影给她。
韩娆也不生气,出去把自己的烤蜜薯拿起来。时间太久了,烤蜜薯早就凉透了,她只好打电话问前台有没有微波炉可以热一下。
等到热好的烤蜜薯后,韩娆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心想等吃完正好她去洗澡。
洗完澡,她就能拍拍屁股走人,回去继续背明天的台词。
窗外的雪越飘越大。
想到自己今天和他聊的这么好,韩娆忍不住哼起了周杰伦的《兰亭序》。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赵继川洗澡的时候,浴室内萦绕着一片雾气,他耳朵里不时回荡着韩娆那些特别理智的话。
突然,透过淅淅沥沥的水声,他隐约听见韩娆在外面哼歌,歌声里透露着心情愉悦。
大概是和他谈妥了,她真的高兴,甚至放肆着一个人高歌。
赵继川听着断断续续的歌声,抬手把水关了。
她这么没心没肺,他真想掐死她。
第18章 回家“赵继川,你男朋友?”……
赵继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韩娆正躺在沙发上看剧本。她依偎在那儿,手上拿着一支笔,嘴上不断嘀咕着,似乎在背台词。
一眼望去,他看见密密麻麻的一页台词,被她用不同颜色标注出来。
他视线左移,看见茶几上还放着她吃剩下的烤蜜薯。
“韩娆。”他叫她。
韩娆被迫中断,放下剧本抬眸看向他。
两人对视两秒,她旋即露出一个笑,慵懒地用剧本轻扇了两下,还打了个哈欠,对他说:“你洗完了,那我去洗一下。”
说着,人就起身,快要绕过他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体一轻,径直被他扯着胳膊拉了回来。
“我让你走了?”他问。
韩娆放松慵懒的状态登时烟消云散,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耷拉着眼睛看向他,一副戒备的姿态。
赵继川细细品味她脸上的小表情,挑眉,开口说:“过来,先给我吹头发。”
韩娆:“……”
她迫于他的淫/威,没敢反抗,即使不情愿,还是装成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赵继川裹着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腹肌若隐若现。
韩娆打开吹风机,手插进他的潮湿的发丝间,时不时地眼神往下瞟,她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韩娆想,她就是没钱,她若是有赵继川这样的资本,也不是什么守妇道的好人。
她若是有钱,她肯定让赵继川给她端茶倒水,伺候她洗澡梳头,然后扯开浴袍让她随便蹂/躏他的腹肌。
韩娆恶狠狠地想。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响,萦绕在两人耳畔,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任劳任怨地伺候他,她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吹发服务。
他们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流。
韩娆的手法不错,她有耐心,有条不紊地分层次给他吹头发。
赵继川也不说话,心安理得享受她的伺候。她干这种事的时候很温柔,指尖划过头皮,他觉得窗外的堆积的雪也隐隐约约地融化了。
他的头发渐渐变干,韩娆轻轻捻了捻他的发丝,他的发质是偏柔顺的,不那么坚硬,不像他的胡渣一般扎人。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忍不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有人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
这话在赵继川这成了悖论。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缄默不语,但外在的氛围还比较和谐,直到一声电话的铃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赵继川顺手拿起手机,两人相距不远,韩娆瞥了一眼,那是一串135开头的数字,没有备注。
她适时地把吹风机换掉,只见赵继川起身,走到窗前接电话,“怎么了?”
韩娆隐约听到对面是一个女声,嗲嗲的,比她温柔,比她活泼。
更贴切的一个词是,比她更有生命力。
赵继川对那人的态度也不错,耐心地说自己大概明天回北城,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带的。
韩娆其实当时脑子里闪过挺多想法的,莫非给他打电话的是他某个红颜知己?亦或者是另外一个人,像她一样的身份?
好奇吗?当然。
这是人之常情,没人能避免八卦心理。
况且,韩娆其实早就挺怀疑的,赵继川可能还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毕竟两人每次上床,他的需求都特别强烈,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的人。
可他们一分开就一个月、两个月,他不可能在这期间压制住自己这些生理冲动的,也没必要为了她守身如玉。
既然如此。就说明,他极有可能还有别人。
思及此,韩娆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但她懂事,她知道这些她没资格问,也没资格管。
她总不能今天和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下一秒就像个怨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问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情人。
韩娆很清醒,他这种人最厌恶弄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他也明明白白警告过她。
她不能因为和他床上比较合拍,就给自己增加砝码。
韩娆看向他的背影,默默垂下头,抑制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摆弄着手里吹风机的电线,一圈一圈地缠起来,又一道一道地松开。
这个动作大概重复了有五六次,赵继川那边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至于他和那个女人究竟说了些什么,韩娆选择闭耳不听。
她笑着看着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吹风机,说:“还得再吹一下。”
赵继川又重新坐到床边,闭上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她伺候的。
吹风机的声音再次“嗡嗡”响起,韩娆垂眸轻抿住唇,只觉得他身上熟悉的沉香味又将她笼罩。
至于刚刚那通电话,他们默契地一个不问,一个不主动提。
帮他吹完头发,韩娆放下吹风机,立刻躲进了浴室。
她脱掉浴袍,任由热水激烈地打在皮肤上,才隐隐约约缓过神来。
韩娆叹了口气,仰着头妄图让水花冲掉她的狼狈和不堪。
过了几秒,她拂掉脸上的水,一边涂沐浴露,一边在心里把赵继川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个遍。
她骂他太过分太肆无忌惮了,居然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给他的红颜知己打电话。
他是不是,真的只拿她当一个花瓶或者充气娃娃?
真觉得可以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可以随意践踏她的自尊?
她想,哪怕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躲着她一些也好啊-
那天洗完澡韩娆就离开了,她回酒店后如同往日收工后一样背台词。
然后第二天接着去剧组拍戏,接着在现场学习。
赵继川什么时候离开的横店,离开之前给那个女人买了什么礼物,她一概不知。
韩娆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拍戏,直到那一年小年,农历二十三,她才正式杀青。
韩娆没有再回北城,直接坐高铁回了苏州老家过年。
前阵子外婆一直在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年什么时候能回来。韩娆和她保证,自己一杀青就回去陪她打麻将。
高铁站,渐渐有了年味。
韩娆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墨镜,托着一个二十八寸的黑色行李箱,随着人流出了高铁站。
她打开手机,放大韩庭刚刚给她拍的照片,又看了看周围的标志,右转走了一段才看到吊儿郎当倚着柱子看手机的人。
韩娆拖着行李箱走过去,一把揪住韩庭的耳朵。这人主动说来接她,结果敢胆大包天地躲到这儿打王者。
韩庭只觉得熟悉的手感从耳朵传来,他跳脱着,一边喊疼,一边手上玩着游戏,一边求饶说:“好姐姐了,我错了错了。”
韩娆松开手,把他手机一夺,顺手把行李箱扔给他,“拉着。”
韩庭扁了扁嘴,任劳任怨地托着行李箱,细细地打量着她,“裹得这么严实,我都没认出来你。不然就咱俩这么姐弟情深,我肯定飞奔到你身边,热情地接过行李箱,再给你递上一杯热茶,放声高歌欢迎韩娆同志回家!”
韩娆瞟了他一眼,啧啧两声,毫不留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韩庭,你这儿有问题,真得治。”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
韩娆看了他一眼,“哦,那你要不想挨骂就趁早别跟我姓。”
姐弟俩走了一路拌了一句嘴,韩娆嘴巴毒,别看她在赵继川那比较怂,到了自己弟弟这儿,怼的韩庭大气不敢喘。
韩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的脑门,说她“就会窝里横”。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还没到楼上,徐恋秋就听见了两人拌嘴的声音,把门打开等着他们回来。
韩庭提着行李箱从一楼走到四楼,累的气喘吁吁,质疑韩娆在里面装了一堆破石头。
韩娆懒得说他菜,让他没事多练练,就直接进了家门换上拖鞋,往沙发上一缩。
她偏过头看向徐恋秋和苏芝玉,用吴侬软语说:“妈,外婆,吃啥饭呀?”
苏芝玉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外婆给你煮了汤圆,先尝尝。”
“外婆,我呢我呢?”韩庭喝了一大杯水,连忙问。
苏芝玉露出和蔼的笑,“你的也有。”
这个家,因为韩娆回来,显得热闹起来。
其实韩娆家的关系挺复杂的,她的原生家庭也说不上太好。
赖在她家里不走的韩庭,其实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此时此刻,在这个家里,除了韩娆,他和别人没什么血缘关系。
韩娆三四岁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总是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闹起来,当时街坊邻里都知道她家不安宁不太平。
苏芝玉起初还劝女儿女婿,久而久之,知道说了也没用,就也不说了,任由他们吵。
最后,是韩娆她爸受不了了,主动提出了离婚,净身出户。
当时闹归闹,徐恋秋显然没想到对方直接提出离婚,且态度坚决,她当时弄的挺伤心的,离婚之后不接受老韩的任何抚养费,也不允许老韩来看韩娆。
后来过了没两年,老韩又娶妻成家,顺理成章地就有了韩庭。
韩庭没多大,亲妈得了癌症死了,老韩不打算再娶了,便一个人拉扯着韩庭长大。
事情的转机是在韩娆九岁的时候,她去当地的舞蹈班学跳舞。老韩为了省心,提前把四岁的韩庭送到了幼儿园,两个地方离得不远。
有次放学,老韩来接韩庭,恰好碰到了韩娆,韩庭上前就给了韩娆一个大熊抱,四岁大的小包子抱着她的腰叫她姐姐,拉开小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零食玩具都塞给韩娆。
徐恋秋不让老韩探望韩娆,但他私底下没少在女儿上学的时候来看她。
但韩娆以前从来没和韩庭来往过,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小包子一见到她就这么亲密。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魅力吧。
韩娆缺父爱,韩庭成了她见爸爸的正当理由,所以她当时喜欢带着韩庭玩儿,放学后老韩带着他们俩一起去吃肯德基。
就这么地,久而久之,姐弟俩关系特别好,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个家庭也因为这对姐弟而有所缓和。
就连徐恋秋就挺喜欢韩庭的,她接受了老韩和别人的儿子,却依旧和他是老死不相往来,挺畸形病态的。
韩庭比韩娆勤劳热情,会说话,情商高,很讨人喜欢。
苏芝玉特别稀罕他,把他当亲外孙,每次韩娆一回来,她就惦记着让韩庭也来家里呆上两天。
当然,韩庭每次来家里,都是韩娆的御用“仆人”,伺候韩娆,给她端茶倒水。
此刻,韩娆像个大爷一样蜷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拿着遥控器摆弄着电视。
她觉得,苏州呆着确实舒服,最亲的人都在身边,自己就像突然间无牵无挂,落地扎根了一样。
这种感受,她从没在北城体验过。
后来这种感受,是身在北城的赵继川给她的。
“韩庭,给我洗盒草莓。”韩娆打了个瞌睡。
韩庭刀子嘴豆腐心地骂了她一句“德行”,就屁颠屁颠地揭开盒装草莓上的那层保鲜膜,屁颠屁颠地给她洗干净,顺便帮她抽了两张纸。
韩娆乐在其中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她想,要是有朝一日让韩庭知道,她会低三下四地给赵继川吹头发、大半夜给他炒米饭,韩庭非得笑话死她,还得指着她的额头幸灾乐祸地说风水轮流转,说她也有今天。
草莓的很甜,汁水很足,溅在口腔里。
可韩娆却味如嚼蜡,她蹙起眉头,不理解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病,好不容易过起了清闲日子,怎么什么事都要往赵继川身上联想?-
韩娆在家呆着,静静地等待过年。
她只觉得一切都慢了下来,人也变得慵懒,变得不自律,变得顺其自然。
比如健身这件事,她在北城的时候,一周三次健身房是雷打不动的事情。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她也会晚上去健身房,或者那个瑜伽垫在房间里抻一抻练一练。
可到了家,她就像是蜗牛缩到了柔软温暖的壳里,窝在家里懒得动弹。
韩庭说她,再不动弹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可她还是觉得这样好舒服,晒着太阳,看看电影,拼拼积木……
直到腊月二十七那天晚上,一通电话打破了她来之
不易的假期和忙里偷闲的平静。
当时韩娆、韩庭和苏芝玉正在磕着瓜子斗地主。
他们本来想打麻将,奈何三缺一人不够。徐恋秋对这事不感兴趣,不愿意给他们凑人,老韩他们又不敢叫。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斗起地主来,并说谁输了承包明天一天的洗碗工作。
韩娆那晚上正运气当头,一直在赢,手机在电视柜上振动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倒是韩庭先听见了,告诉她手机响了。
韩娆懒得起身,踢了踢韩庭的小腿,让他给自己拿。
后来,韩娆懊悔死了这个做法。
韩庭不情不愿地过去,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慵懒地问她:“赵继川,接吗?”
韩娆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登时怔在原地,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就像人突然坠入了冰窟。
她真没想到,大晚上的,赵继川会突如其来给她打电话。
更没想到,这个名字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家人的耳朵里。
韩娆说不慌乱是假的,但她强装镇定,转身扔掉牌吐槽着说:“这大过年的,不会还要有什么工作吧。”
说着,她起身在韩庭手中夺过手机,直接拉开门出去,去楼梯口接。
韩娆拉开窗户,只觉得寒风扑面,她人清醒过来,才接通了这个电话。
“赵继川。”女人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赵继川此刻独自一人在家,他今天刚结束一个酒局回家,扯开领带,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很久没见她了,于是就鬼使神差地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在忙吗?”他问,言外之意问她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接电话。
韩娆抿了下唇,“嗯。”
“你在撒谎。”他笑着拆穿她。
韩娆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她直接问他有什么事吗。
赵继川直白地说:“戏杀青了吧,人在哪?我想见你。”
他觉得,她说不想他打扰她拍戏,现在戏杀青了,他叫她过来一点儿也不为过。
韩娆手抠弄着窗框,犯起了难,这都快过年了,她不想再折腾回一趟北城,就为了和他睡一觉。
“我现在不在北城,杀青之后我直接回了苏州。”她顿了一下,“不太方便过去。”
“要不然等年后,我提前两天回去,我去找你好不好?”她自知理亏,自知是在求人,所以语气格外温柔。
赵继川眉头蹙起,醉意纵横,他不免加重了语气,说:“韩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
黑暗里,韩娆只觉得心凉了半截,她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说:“那明天行吗?我明天过去找你。”
赵继川没说话,“啪嗒”一声把电话撂了。
韩娆叹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赵继川就是有这个本事,每当她飘飘然的时候,他总是能给她拉回现实,给她当头一棒。
韩娆深呼吸两口气,收拾好心情,措辞一会儿回家怎么和家里人说明天要回北城。
她转过身,突然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声控灯骤然亮了起来。
韩娆看着坐在楼梯上抱着胳膊看着她的韩庭,捂着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说:“有病吧,大半夜吓人!”
韩庭慢悠悠地起身,他本来就高,站在楼梯上,比她高出一大截。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如同鹰隼一般。
韩娆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拍了下他的胳膊,叫他快点儿回家。
韩庭扯住心慌的姐姐,压低声音问:“赵继川,你男朋友?”
第19章 脚崴了最好装的像一点儿
“男朋友”这个词一出,韩娆只觉得脚底生寒,头皮发麻。她握紧手机,发现韩庭还在盯着她,眼神中带着笃定、怀疑、探究。
韩庭还清清楚楚记得,韩娆和谢遥辰那段感情,当时弄的沸沸扬扬的,双方家里面都知道,也认可了这个人的存在。无论是外婆还是徐姨,挺喜欢谢遥辰这个人的。
后来有一年,韩娆独自一人回家,外婆问她小谢呢,她淡淡地说了句“分了”,也没多解释。
韩庭清晰地记得,那一段时间,韩娆整个人都像笼了一层阴霾,人也没了精气神,经常窝在卧室里盯着一处发呆,别人叫她她也不回应,就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一个死气沉沉的木娃娃。
她不哭不闹,就让家里面放心吧,说她没事儿,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们不知道韩娆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多想她的职场究竟有多恶心,只把缘由都归咎在谢遥辰身上,觉得这丫头是受了情伤,状态特别不好。
后来,韩娆好像自己走出了这段感情,回来依旧嘻嘻哈哈的,和韩庭、和外婆吵吵闹闹,只是再也没提过“谢遥辰”这个人。
韩庭隐约觉得,韩娆不会再如此炽热认真地对待一段感情了。
有些波涛汹涌、心潮澎湃,一辈子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所以,今天有个男人大半夜给她打电话,韩庭还觉得挺惊讶的。
他有些庆幸韩娆愿意踏出那一步,又担心这个叫赵继川的男人是个渣男,会伤害韩娆。
韩庭紧紧握着韩娆的手腕,韩娆此刻心惊胆战,随即一笑置之,反问说:“怎么可能?你见过谁和自己的扒皮老板谈恋爱的?离不离谱?人给我打电话,又给我派任务,我明天得回趟横店,得去补拍。”
韩娆一口气说了很多,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眼中透露着不情愿。
韩庭有些狐疑,韩娆演技一向很好,谎话张口就来。这一点,徐恋秋和苏芝玉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两人小时候没少做坏事儿,每次都是韩娆动脑子圆谎。
而且,韩娆刚刚和赵继川打电话,他将近听了一半,又觉得韩娆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有些怕对方,总是不是她正常的状态,也不是她以前和谢遥辰谈恋爱的状态。
可韩庭又觉得韩娆眼里的不情愿实在是太真了,把对只会剥削的老板的反感写在脸上,很有打工人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
韩娆见他一动不动,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别瞎想,我怎么可能有男朋友?你姐我暂时没这个想法,我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她勾了勾唇角,语调上扬,用网上的热门话语搪塞他。
韩庭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一起上楼,吐槽说:“你可别乌鸦嘴,到时候真嫁不出去,我可不伺候你。”
韩娆皱皱鼻子,“那让你儿子伺候我。”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剥削我还不够,你还想剥削我儿子!”
韩娆哈哈笑着,“行了别瞎想。”她点了点韩庭的脑门,叮嘱他,“还有啊,你不许和外婆,还有我妈造我的谣。”
“那你v我二百呀。”韩庭点了点她的手机,“封口费。”
韩娆抬腿踢了他一脚,边和韩庭斗嘴边进了家门。
韩娆回家和徐恋秋、苏芝玉解释,说自己明天要回横店,回去拍戏。
“盈盈,不是都说杀青了吗?”徐恋秋停住手上的活儿。
苏芝玉也附和,“对啊,怎么又要走呢,那还在不在家过年了?”
韩娆只觉得突然鼻头一酸,她抑制住心里的酸涩,硬着头皮解释:“只是补拍,很快的,拍完我就回来,肯定在家过年啊。”
苏芝玉起身攥住她的手,轻叹一声,“那你答应我,得回来哦。”
“外婆,你放心啦,我肯定回来,我二十九就回来。”
“嗯。”
得到了韩娆的保证,苏芝玉才愿意放她走,“那明天让小庭送你去车站。”
韩娆本想说不用,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心虚,便答应了下来。她只好先买了苏州去横店的票,再从横店飞北城。
这
场牌局算是被赵继川搅和了,韩娆回卧室收拾行李箱。
韩庭坐在一边看着她收拾,他看着韩娆在那叠衣服,眸色渐深,充满打量和探究。
韩娆刚刚和他说的话,他不信。
他总觉得韩娆真有了一段新感情,至于她为什么撒谎,他不知道。
韩娆收拾完东西,洗漱完就上床休息了,她买了明天一早的票,得早起。
可躺在床上,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
男朋友。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笑出来。
她还没这么恬不知耻。
她想,赵继川要是听到这个词估计又得黑着脸看着她,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弄死。
他肯定会觉得她又动了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想法,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她、折腾她。
所以,她其实也不算骗韩庭吧。
本来赵继川就不是她男朋友,现在不是,以后更不可能会是。
一开始就不平等不正式的关系,怎么可能在粉饰太平之后变得正当呢?-
翌日一早,韩庭边打瞌睡边把韩娆送到了车站。
他看着她进安检口,忍不住叮嘱她:“姐,你记得回来啊。”
韩娆对他招了招手,“别废话,我不回来我去哪?我难不成过年睡大街?”
韩庭耸了耸肩,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突然想起,好像韩娆每次离开,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一定亲自送她。
从她十七岁上大学,到现在二十三岁,转眼间已经六年多了,韩娆一直为了她的演员梦在北漂,可她好像总是运气不好,拍的戏都不能播。
韩庭知道,韩娆这些年没少受委屈,可她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她挺要强的一个人,遇到事情都喜欢自己扛,喜欢自己咬牙忍。
所幸,去年高考结束,他也阴差阳错去了北城上大学,还能照顾照顾她。
韩娆不知道韩庭心里这么多想法,她也没时间多想,上了高铁就简单化了个妆,然后拖着行李箱飞奔北城。
韩娆飞机落地的时候才刚过了中午十二点,若不是绕了一趟横店,估计她能到的更早。
机场人声攒动,播报女声络绎不绝,一直在招人。
韩娆下飞机之后,拉着行李箱直接给赵继川发微信,言简意赅,说自己去酒店找他。
她其实想法挺简单的,和他做一下午,晚上她收拾东西回苏州,机票她都提前买好了。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她也没想到,赵继川叫她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做/爱。这一次,她也算是意外地一脚踏入了他的私人圈子。
赵继川看到消息的时候,韩娆人已经到了他们常去的那个酒店。
赵继川挑眉,记忆如同抽丝剥茧般回来,他看到她的消息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昨晚喝了点儿酒,仰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她的那部《初恋的海》。
这部电影是孙昊给他找的片源,咱在当初调查她的时候孙昊就给他了。
赵继川一听这个电影名字就不感兴趣,所以一直没看,若不是昨晚喝了点儿酒太过无聊,他也不至于把这片子放出来。
这部电影的画质还是四年前的,那时候流行色彩对比度特别强的那种滤镜。赵继川没认真看,只是放着声音,他没记住演了什么情节,只记得那个蓝色调特别浓的滤镜了。
这电影就这水平?也不知道是怎么火起来的?
赵继川昨晚心里就这一个想法,接着就想到了韩娆,突然想和她做/爱。
他便借着酒意,颐指气使地给她打电话,命令她回来,还吐露了心声,说“我想见你”。若不是他有些不清醒,肯定得说“我要见你”。
她不想回来,他光听她那个音调就能听出来。
但那又能怎样?她上次不是说了,除了拍戏,其他时候都可以。
他很不满意上次她的态度。
所以故意折腾她。
管她过不过年,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把她压到床上,吻上她冰凉的唇,听着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和她汗水相融,感受她的紧张、拥挤、逼仄。
赵继川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手机,直接给她发了个定位,让她过来。
韩娆点开定位,眉头一蹙,她严重怀疑赵继川是在故意折腾她。
他发的这个小区在北城的黄金地界,房价什么的暂且不论,关键是远啊。
韩娆本来想怼他两句撒撒气,想了想又忍下了,还是算了吧。
她还是别在这关头惹他了,应付完他她好赶紧回家,她答应过外婆的,不能出尔反尔。
于是,韩娆又不情不愿地托着行李箱下楼。
她刚要打车,只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韩娆回过头,愣了一下,看着戴着墨镜口罩的男人,而后露出一个诧异的笑,“云骞。”
秦云骞摘下墨镜,对她挑了挑眉,“没想到在这碰到你,最近还好吗?”
秦云骞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主角,韩娆也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主角。
当年《初恋的海》这部电影播出之后,网上有很多人意难平他俩这对cp的。当年剧宣的时候,他俩为了满足粉丝的需求,也没少合体营业。
只可惜,后来韩娆被雪藏,秦云骞公司没把握好当年爆火的机会,后续资源没跟上,他这几年也娱乐圈也是若有似无的存在,演过小成本网剧的男一号,但更多是给人作配角。
两人这几年都依旧奔波在圈子里,却渐行渐远,渐渐没了联系。
韩娆看着日渐成熟的男人,露出一个坦荡的笑,“还行吧,凑和活。你呢?”
秦云骞耸了耸肩,“我也凑合活。”
他大概还是有些偶像包袱,重新把墨镜戴上,问韩娆:“你这是打算干嘛去?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啊。”
韩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好像即使她心里再坦然,也没法在熟悉的人面前直视自己和赵继川的关系。
“我不行,今天没时间,我还有点儿工作上的事要忙。改天吧,等年后,有机会的话我请你?”韩娆说。
秦云骞点了点头,“那行,你忙。”
韩娆和他道别,突然,秦云骞又叫了她一声,他感慨着说:“我其实蛮想和你,和咱们初海剧组再合作一次的。”
《初恋的海》剧组是他们进娱乐圈之时遇到的最清澈的河流,以至于这一群人,都怀着青春和热忱、坦诚与炽热对待娱乐圈这片死海。
后来一个一个,全被吞没,反噬,被迫同流合污。
韩娆鼻子一酸,和他摆摆手离开了。
恰好这时,车也到了,韩娆逃也似的关上车门,把那些回忆阻隔在车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怎么最近总是在伤春怀秋。
她收了收情绪,看向窗外,街边的树木光秃秃的,即使在最繁华的城市也给人一股寂寥之感。
下午两点,韩娆才折腾到赵继川给的地址。
小区安保森严,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韩娆以为自己肯定进不去,她又不是这里的业主,估计得被保安拦下。好在赵继川还算有人性,提前和保安沟通了,见到韩娆直接放行,还礼貌地给她指路,问需不需要帮忙啦行李箱。
韩娆脑子一转,把行李箱往那一立,自己坐在行李箱上,掏出手机给赵继川打电话。
保安看着面容姣好的女人,听着她柔声叫赵继川。
赵继川:“怎么了?还有多久到?”
韩娆轻叹一口气,看了眼保安,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说:“赵继川,你下来接我吧,我刚刚脚崴了一下,走不动了。”
保安蹙眉,明明刚刚她还拖着行李箱活蹦乱跳的。
不过其实这种事他也见怪不怪了,来这里的女人,好多都是奇葩。
赵继川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晃了晃酒杯,似乎在辨别她这句话的真伪。
韩娆抿了抿唇,“赵总,我不远万里从苏
州过来找你,我现在脚崴了,你下楼接我一下都不可以吗?”
她是想清楚了,她要向上管理,不能成天像个软柿子一样任由赵继川揉捏。她反思了,就因为这两次她脾气太好了,一点儿锋芒都没有,所以赵继川才得寸进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他折腾她,她就也折腾他。
谁生气谁孙子。
“你要不接我,我还是回苏州吧……”
“韩娆,你在威胁我?”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免凌厉三分。
韩娆挑衅着说:“我可没有,我就是脚崴了,走不动路了。”
赵继川轻笑了一声,“等着。”
赵继川想了想,他确实有些过分,况且她闹脾气也挺有意思的。他是个无聊且大度的男人,愿意包容她此刻的无理取闹。
调情罢了,他有耐心。
没过几分钟,韩娆就看见赵继川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在楼门出来。
她故意单腿朝他蹦过去,直接扎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来你这太不容易了,前两天下雪,路上的冰还没化,我摔了一跤,脚崴了,腿肯定也青了。”
赵继川感觉她毛茸茸的发丝贴在自己的下巴上,头不老实地一动一动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追究她满嘴跑火车的话是真是假,柔声说:“我抱你。”
说着,男人单手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抱她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上一次是带她回酒店,这一次是带她回家里。
韩娆贴在他的怀里,后知后觉地想起,“我的行李箱。”
赵继川似乎有些无奈,复又折返,左手拉着她那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
韩娆的行李箱里其实没装太多东西,洗漱用品,化妆品,还有两身衣服,一双鞋。
可她还是体贴地贴在他耳边问他:“沉不沉啊?”
赵继川轻笑了声,贴在她耳边,魔鬼一般说道:“你最好装的像一点儿,要是让我发现你脚没崴,你过年也别想回家了。”
第20章 授人以渔抱她上楼梯
北城这两天风有些大,窗外的风呼啸地吹。
室内,赵继川一把拉开房门,把行李箱随手扔在玄关处。
韩娆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的布局,就被男人急切地吻了上来。她坐在玄关处的白色鞋柜上,被迫仰着头接受男人的问题。
韩娆闷笑两声,双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流连在他的滚烫的肌肤之上,轻轻下移,划过他的喉结。
赵继川只觉得后背僵了一下,他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膝盖顶开她的腿,声音喑哑地说:“不是说摔了?我看看。”
说着,赵继川扒掉了她的黑色靴子。他看着她穿的里一层外一层,忍不住笑她,“回来冬眠来了?”
韩娆白了他一眼,“我怕冷。”
她其实特别怕冷,也可能是前几年拍戏没轻没重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那双腿要是外面穿的少被寒风吹着,就会疼。
赵继川想起在横店看到她拍戏的场景,心突然梗了一下,她清晰记得,她那天没穿多少衣服,跪在雪里爬。
他一层一层如同剥洋葱一般,脱掉她的牛仔裤和肉色的打底裤,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腿上。
她这双腿就是网上所说的漫画腿,笔直,纤长,白皙。
只可惜,这条腿上还若隐若现残留了一些青色的淤痕。他知道,这是她拍戏留下的,她上次说过,这部戏里面的动作戏挺多的,她都亲力亲为,从不用替身。
赵继川的打手覆盖在她腿上的淤青上,轻揉了揉,语气暧昧地问她:“还疼不疼?”
韩娆挺着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她说:“疼。我不是说了,我为了见你,摔了一跤。”
随之,那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要不,赵总帮我揉揉?”
赵继川自然不信她的瞎话,他亲了亲她的唇,手钳着她的膝盖,分开她的腿,环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韩娆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悠哉悠哉地被他带着上楼。
这个过程很漫长,又很短暂。
韩娆稀里糊涂地乱想,怎么就那么急?他表现得好像想她想到深入骨髓一样,多一秒都不愿意等,踏入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吃抹干净。
韩娆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扑鼻而来,她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接着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场前所未有的体验,赵继川强烈地感觉到被她需要、被她依赖的感觉。
她好像一根飘在空中的浮萍,风一吹就会散,脆弱得不堪一击。而他则是她的救世主,她只能依附于他,牢牢钳制住他的,不舍得他离开,又在他到来之时敞开门热烈欢迎。
赵继川摸了摸她潮湿的头发,轻轻地吮吻她额头上的细汗。
韩娆被他亲的迷迷糊糊,她想,其实她也是想见他的吧。
赵继川这个人,早已如同毒药一般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了。她爱他的身体,爱他的律动,爱他的汗水,爱他看向她时直白赤/裸、满是欲/望的眼神。
她大概是真的开心,体内的多巴胺分泌,双腿不老实地在空中晃了晃。
赵继川脚踏在楼梯上,一步一步,坚定矫健。她刚刚像那个小孩儿吃到糖一样的动作,害的他们暂时分离。
赵继川蹙眉,抬手轻轻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韩娆怔了一下,这次这一巴掌很奇怪,不像上次那样有羞耻感、被训诫感。
相反,她还获得了一丝刺激和愉悦,头皮发麻,脚趾蜷缩。
韩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轻声喊他的名字,“赵继川。”
赵继川手环住她的腰,闷笑一声,“上次打疼了,和我闹脾气?”
他还记得。
韩娆摇摇头,想说不是这样的,她其实是因为不喜欢被他这样对待。
可此刻,这话她又说不出口,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很喜欢。
韩娆觉得,她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乖巧,正直,单纯,另一个狂放,阴暗,淫/荡。
她好喜欢这样的自己,她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了解过自己。
思索间,赵继川早已经踏进了卧室的门。
他的卧室装修风格是以灰白黑为主色调的欧美风,简约,舒适,大气。
只是窗帘紧紧拉着,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面,就像他这个人,从她在杜总的酒局上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这个人城府深,很难有人能走入他的内心。
韩娆被他放在床上,她维持着跪姿,灰色的高领毛衣还没被褪掉。
赵继川钳住她的纤细的腰肢,汗珠滴落在毛衣上。
他忽然想起写什么,又轻拍了她一下。
韩娆回头去看他,眸中水汪汪的。
赵继川闷笑一声,“原来我们娆娆喜欢这样啊。”
韩娆从耳朵到脖子红成一片,她俯下身,任由他欺负。
她突然觉得他比她还了解她,他就像是一面镜子,能映射出她的阴暗面。
结束的时候,两人分庭在床的两侧,中间隔着一道隔阂。
赵继川点了一支烟,韩娆笑盈盈地看向他。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默契地起身,往她嘴里塞了一支烟,然后用自己那支帮她点燃。
漆黑的卧室,两点星星焰火一点一点燃烧着,一点一点化成灰。
韩娆轻舒了一口气,直白地问:“这是你家?”
“嗯。”他看向她,攥住她的手,“你要喜欢,可以常来。”
他虽然常居酒店,但总要有一个安身之处。
而他对她很大度,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的住处。
韩娆得到肯定的回答,心理涌过一阵电流,她不知道他关于“家”这个字的定义是什么。但在她的定义中,家
是一个高度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旁人不得踏足的那种。
他这次带她回家,她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她也不知道他带过多少个女人回过这个家。
上次给他打电话那个女人,也来过吗?
韩娆打量着房间,妄图窥探到一丝蛛丝马迹。但显然,她失败了。
赵继川的房子甚至连活人的气息都不重,更不像有人常来过的样子。
赵继川揉了揉她的发丝,看出她眼里的顾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韩娆起身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压住他的胸膛。这个姿势,她在上,很有压制住人的感觉。
“那你说实话,除了我,你是不是还和其他女人说过这种话?”她眉头挑着,那模样特别勾人。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反问。
韩娆抬起腿从他身上下来,直接跳下床,她笑着说:“那你还是说假话吧,不然我都已经上了你这条贼船,万一我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怎么办?”
她扯了扯唇角,“我这人道德感确实不高,但也不算太低。要是我真是个三姐,你可千万要瞒着我。你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就等着赔我天价分手费吧,不然我闹得你鸡犬不宁。”
赵继川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反常,像是翻了醋坛子,一句话比一句话能怼。
他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回来,和她鼻尖蹭在一起,“韩娆,你不觉得你现在问这个问题太晚了吗?”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现在开始思考他有没有家庭,有没有其他女人。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她渐渐开始在意这件事才会追究。
“那你就是不敢回答喽?”她说。
赵继川捏了捏她的耳垂,“对,我不仅结过婚,还有俩孩子。忘了告诉你,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大概八九个女人。”
“现在满意了吗?”
韩娆掰开他的手,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径直走向浴室。
唬人的谎话,谁知道真真假假?-
韩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赵继川早已经收拾妥当了,他已经穿戴整理,幽幽地看向她。
韩娆这才意识到,他今晚大概还有酒局。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大致算了算自己去机场的时间,边捡被扔在地上的衣服,边和他说:“你一会儿有事?那正好,我买了今晚回苏州的机票,我们就年后见。”
赵继川一听她要回苏州,蹙起了眉头,“我让你走了?”
韩娆眉头也拧了起来。
她以为他说不让她回家是句逗她的玩笑话,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
刚刚那一次,他们也挺合拍的吧,她也没招惹他。
韩娆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意思?”
“我今晚有个局子,你和我一起。”他靠近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蛊惑着说,“不去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韩娆狐疑地看向他,“我为什么会后悔?”
赵继川轻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机,然后打发她去吹头发换衣服。
韩娆低头看了看反光的银行卡,没问里面有多少钱,也没问他怎么突然给她一张卡,她只当他是在收买她。
所以,她看在银行卡的份上说:“那我明天走。”
“可以。”他说。
韩娆顺手把机票改签到明天上午,接着推开卧室的门,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被扔在了玄关处,于是下楼去找。
她也是这才有机会来看一看他口中的家。
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冷色调,黑白风,很符合他这个人的气质。
就是难得的是,她在一楼意外地发现赵继川居然在养鱼。
很大的一个鱼缸,里面养了几条红色的小鱼,不大,游起来很快,尾巴一摆一摆的。
韩娆不知道这鱼是什么品种,她凑近去看,抬手在鱼缸的玻璃上划过,数了数,一共有六天鱼。
她手指摆动,小鱼就跟着她的手指游动,看上去挺好玩儿的。
韩娆玩儿心很重,故意指尖快速地画圈,果然有小笨鱼跟不上队,愣愣地游走了。
赵继川站在楼梯上,看着她弯着腰,脸快要贴在鱼缸上。
他出声问:“喜欢?”
韩娆回眸,模棱两可地说:“还行吧。”
她对这种水里的生物其实没什么兴趣,她更喜欢猫猫狗狗这种毛茸茸的动物。不过,她是第一次见到赵继川养的鱼,难免有新鲜感,所以才驻足停留。
“以前养过?”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
韩娆摇摇头,“鱼没养过,但是养过小王八。”
“王八?”赵继川笑出声来,她直来直去的样子很好笑。
韩娆撇了撇嘴,“王八咋了?难不成丫的非得说乌龟?”
她满打满算也在北城呆了六年了,一直没学会北城话,再加上为了方便说台词,所以特别努力地练习普通话,讲究一个字正腔圆,吐字清晰。
但难免潜移默化受到影响,偶尔蹦出两句北城话。
赵继川彻底被她逗笑了,“那你家乌龟多大了?”
韩娆:“死了。”
那乌龟是小时候老韩给她买的,她和韩庭一人一只。她的那只本来养的好好的,后来冬天的时候,那只乌龟跑了出来,不知道钻到了哪个犄角旮旯,找不到了。
为此,韩娆还难过好几天。
再后来,也就给忘了。
赵继川:“……”
她也确实不像能把生物养好的人,能活着,都是命大。
赵继川抬眼看她指尖又敲了敲鱼缸,想起她那个贪玩儿的性格,太阳穴直跳,开口警告她:“你注意着点儿,别把我的鱼弄死。”
这下换韩娆无语了。
她耸了耸肩,嘀咕了句:“你的宝贝疙瘩你自己养,我又没碰,死了可别赖我。”
她皱皱鼻子,在心里吐槽他小气。
她不就多看了两眼,逗了两下他的鱼,又不是把手伸进鱼缸活捉一只扔出来,也不是使劲儿往里面倒鱼食要给他的宝贝疙瘩撑死?
赵继川在心里感慨她这张毒辣的嘴,催促着她快去收拾,不能迟到。
因为他说了今晚是个私人饭局,所以韩娆也没特意装扮,从行李箱掏出一件白色的毛衣换上,接着重新画了个淡妆。
两人出发时天都已经黑了,墨蓝色的夜空中坠着几颗星星,云层笼罩着月亮,有点儿不见天日的感觉。
韩娆小时候听苏芝玉讲过,这种夜晚代表天气不好。
也确确实实这样,今天一下飞机她就感觉到了北城的天闷闷的,阴沉沉,没有太阳,好像雾霾还挺严重的。
赵继川坐在驾驶座,今天是他亲自开车。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脸看上去线条特别流畅,有棱有角,妥妥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韩娆打量了他两眼,就靠在椅背上玩儿手机,刚打开,微信消息就弹了出来。
韩庭给她发了几张照片,是拍的今晚的晚餐,有鱼有虾,还有她最爱的可乐鸡翅。
韩娆发了个“气愤”的表情包,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开车的男人。
要不是他,今晚这些大鱼大肉都会进到她的胃里。
赵继川突然攥住她的手,“下次骂我藏着点儿。”
韩娆:“……”
车程不算太远,韩娆又路痴,稀里糊涂就见赵继川停下了车,两人一起下车。
这是家私密性极强的饭店,装修极具北城特色,红墙灰瓦,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很有过年的气象。
院子内绿植还蛮多的,只不过这时正逢隆冬,百花凋残,只有几棵长青的松柏还带着色彩。
韩娆跟着赵继川走过一道长廊,才进了包间。
包间内挺热闹的,一眼望过去,全是俊男靓女。除了范梈和一个熟面孔,里面的人她都不认识。
范梈没想到赵继川会带韩娆来这种场合,摊了摊手,叫韩娆过来和他坐。
赵继川看了他一眼,简单说了句“来晚了”,也没和大家介绍韩娆,就带着她坐到座位上。
韩娆也不是笨蛋,非要不合时宜地要他介绍这些人。
这种场合,又不只是赵继川一个人带了女人。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约定俗成的规矩,她们又不是要娶回家的人,也不要求大家叫一句“嫂子”,大家默契地规避身份,默契地避而不提。
韩娆脱掉外衣,乖乖地端坐在那里,仔细打量屋里这群人。
不管赵继川出于什么目的带她过来,她总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很快人就到齐了,应侍生分不清屋里人的身份,全部给大家满上酒。
韩娆说了声“谢谢”,赵继川突然偏过身来,“别喝酒,一会儿回家你开车。”
说完,他又问了句“会吗”。
韩娆点点头,“会的。”
她驾驶证已经下来好几年了,不过因为自己没车,所以一直没啥机会开车。
韩娆刚想解释解释这事,赵继川却突然撇开话题,抬着下巴让她看一个人,柔声问她认不认识。
那人看上去和赵继川年龄相仿,只不过看上去更不着调一些。
韩娆点头,她当然认识。
准确的说,一进包间的门,她就认出来对方了。
男人名叫周冶,是圈内很有名的天才型导演,擅长拍古装剧,擅长拍空境,特别擅长发掘女演员身上的美。网上有句话粉丝常说的话,“能不能让娱乐圈的女明星都在周导手下过一遍,这绝对是视觉盛宴”。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他师父,他师父李立强是圈内大导演,是电影票房口碑的保障。李立强年过六十,依旧驻扎在电影一线,几乎隔一年就能上一部贺岁片。
赵继川温柔地笑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韩娆错愕地看向他,她此刻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不来绝对会后悔。
说着,赵继川就叫了声周冶,他甚至没起身,和他说:“韩娆,北影毕业的演员,科班出身,戏演的不错,你以后多照顾照顾。”
周冶的视线落在韩娆身上,以一个导演发现美的眼神打量着她。
他可以判断,她画了浓妆是攻击性的美人,卸了妆也能演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是个可塑性极强的演员。
不过,相识这么多年,赵继川从来没好心地给他介绍过女演员,也没软下语气拜托他多照顾一个人。
奇事。
周冶挑眉,半玩笑着说:“既然赵总都开口了,那我有合适的项目想着韩小姐就是了。”
赵继川道谢,举起酒杯,两人隔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韩娆没想到自己能见到这么大的导演,抬手去摸酒杯,想要敬人家,结果被赵继川呵斥住了,“晚上我们走回去?”
韩娆抿了下唇,举起那杯白水,说:“不好意思了周导,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周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不在乎这种细节,摆了摆手说:“韩娆,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认识了大导演,韩娆心情不错,酒局散了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喝了点儿酒的赵继川,亲力亲为地把他扶到副驾驶上。
赵继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开心了吗?”
韩娆点头如捣蒜,认真地说:“谢谢你。”
她其实真挺感激赵继川的,很负责地帮她签约娱乐公司,让经纪人给她看合适的剧本,他还给她介绍导演认识,这远比硬凭着资本把她塞进剧组当关系户强多了。
他的所作所为,让她觉得他在“授人以渔”,一步一步帮她在娱乐圈铺路。
她慕强,很喜欢他这样成熟、有规划的引导型的男人。
那一瞬,她沾沾自喜,有些恍惚。
心想,如果他是她的爱人就更好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