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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明三月


    主座,段磐脸色不好。


    她环顾四周,场上人的目光都望向明墨那里。


    分明她举行这场宴会是为了段云鹤,修建擂台也是替段云鹤造势。


    结果全让明墨抢了风光!


    她满是厌恶看了孟长贵一眼,压住心里情绪勉强挤出笑意:“诸位远道而来,先尝尝流云山庄的菜肴。”


    她一拍手,便有流云山庄的侍从端着精致的长玉盘鱼贯而入。


    而后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宴会算是正式开始。


    段磐高声将段云鹤推至台前。


    流云山庄在江湖上地位超然,段云鹤失踪前也不是无名之辈,便有人高声庆贺她平安归来、福大命大。


    酒足饭饱后,才到最重要的环节——以武会友。


    擂台说是切磋请教的地方,实际上却是江湖人争名声的赛场。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段磐的本意是给段云鹤造势。


    但只要他们自己本事足够,就也能从中捞到点名声。


    若是打得赢段云鹤——


    有人心思浮动,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长天门坐席,还是把野心压了下去。


    流云山庄的侍从把菜肴撤下,换上美酒和饭后瓜果点心。


    擂台上的争斗拉开序幕。


    最先上场的都是些无名之辈。


    明墨没有兴趣看,端了一盘瓜子到自己面前,极为耐心地一颗一颗剥着,剥好后放到曲龄幽面前:“给你吃。”


    她将擂台上江湖人的比赛当做戏来看。


    曲龄幽有些好笑,看着面前剥好后饱满圆润的瓜子,心里又是一怔。


    她怔愣的功夫,明墨已经又剥了许多,一颗不吃全堆到她面前。


    “你不喜欢吃瓜子吗?”曲龄幽不解。


    明墨垂了垂眸,似乎是一种回答。


    接着四周忽然一阵惊呼声。


    曲龄幽一看,原来擂台上已经换了几波人。


    此刻站在擂台上的是个红衣女子,明艳动人、落落大方,手里长鞭一甩,不知卷去多少江湖人的武器。


    “那是天星派大小姐庄晚夏。”明墨见她看得失神,解释道。


    她观察着曲龄幽的表情,声音平静,“也是跟段云鹤定亲的人。”


    “段云鹤说跟她定亲是权宜之计,这话倒是真的。”


    段云鹤定亲?


    曲龄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段云鹤似乎是有个定亲对象。


    近水楼台时她问段云鹤的就有这件事。


    只是现在,若明墨不说,她竟半点印象也没有了。


    明墨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明墨。


    明墨剥瓜子的手一顿,继续道:“流云山庄现任庄主是段磐,除了段磐外,还有几位副庄主,是当年先段磐拜师前任庄主的人。”


    “他们先拜师,那庄主却将少庄主之位给了段磐。后来段磐又立了段云鹤为少主。他们更加不满。”


    若段云鹤是段磐的弟子也就算了。


    但她不是。


    “段云鹤失踪后,几位副庄主一直想改立少主。段磐拖了许久,还定了个十年之约。”


    十年后,段云鹤还没有踪影,就从几位副庄主的弟子里选一个立为少庄主。


    结果眼见着十年时间就要到了,段云鹤却忽然回归。


    多年不满全部爆发,段云鹤即便回来了,地位也有些不稳。


    明墨说起流云山庄的八卦有些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段磐急着要段云鹤回归跟几位副庄主有没有关系。


    她看向庄晚夏。


    “天星派那边也差不多。那掌门生了庄晚夏和庄玉禾两个女儿,又收了几个弟子。现在不知道要立谁当少主,就让他们比一比。”


    比武功,比人脉,比谁为门派带来的利益多。


    “庄玉禾对少主之位没有兴趣。但庄晚夏说若是她当了少主,天星派的药材她想要多少有多少。”


    “她又先几个同门一步找到段磐,借跟流云山庄少庄主定亲扩大自己的优势。”


    “所以庄大小姐不是因为喜欢段云鹤才跟她定亲的?”


    曲龄幽听清楚后,看明墨一眼,心里微动,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曲龄幽因为庄晚夏不喜欢段云鹤而高兴?


    明墨有些剥不下瓜子了。


    她捏着那颗瓜子,若无其事地问:“你很高兴?”


    “那当然了。”曲龄幽不假思索,看着明墨显然有些不开心的表情,心情更好。


    她的高兴完全不是假的。


    明墨拈起一颗瓜子放进嘴里,咬开瓜壳后,似乎久违地感到了苦涩的味道。


    曲龄幽也拈了一颗剥好的瓜子吃。


    “庄大小姐不喜欢段云鹤真是太好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拉起明墨的手,看她脸上表情,心情愉悦,才接着道:“因为段云鹤绝非良人。”


    而擂台上的庄晚夏那么出类拔萃、锋芒毕露。


    所以她是因为这个高兴,而不是还喜欢段云鹤?


    明墨僵了僵,迎上曲龄幽笑盈盈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所有心思都被她看透了。


    “你刚才似乎不怎么高兴?”曲龄幽问明墨。


    “没有。”明墨下意识否认。


    见曲龄幽不信,似乎还要追问什么,她想了想,道:“可能我吃到的瓜子是苦的。”


    “是么?”曲龄幽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某些无端臆想出来的东西而不高兴?”


    后面的雪青听到这里不由捂住眼睛。


    之前她就能感觉到明墨喜欢自家小姐,也能感觉到明墨在有意隐藏她的喜欢。


    但现在她感觉明墨似乎快藏不住了。


    也感觉自家小姐果然无比精明厉害,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能从短短几句话中察觉出端倪。


    明墨迟早是藏不住的。毕竟她那么喜欢自家小姐。


    但她——


    雪青的心情一时糟糕透顶。


    “什么臆想?”明墨表情迷惑,而后坐直起来,面容严肃地指责道,“流云山庄的瓜子太苦了。”


    “不会啊。我吃到的瓜子很甜。”曲龄幽微笑着,缓缓靠近明墨。


    在明墨一动不动紧张地以为曲龄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她时,她伸手到明墨后面的盘子里,摸到颗瓜子剥好塞进明墨嘴里,“你再尝尝这颗。”


    她坐了回去。


    明墨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她咬了咬嘴里的瓜子。


    对上曲龄幽情绪极为丰富的眼睛,她点点头,“是甜的。”


    擂台上的比赛又到一个新阶段了。


    庄晚夏打赢数十人后昂着头离去。


    后面明墨吃瓜子的时间不知又换了多少人。


    现在台上站着的是段云鹤。


    她长相不差,一袭白衣干净利落,手里拿着把长剑,正动作流畅地将一个个来“请教”的人打落擂台。


    四周掌声雷动。


    明墨此时没有再看曲龄幽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她看向段云鹤。


    段云鹤也在看她。


    准确来说,她首先看的是曲龄幽。


    因为曲龄幽跟明墨坐在一起离得极近,明墨看去时,正对上段云鹤看曲龄幽的眼神。


    她看着曲龄幽,眼里的情意在看到明墨时变了变,变得有些复杂。


    擂台比坐席高一些,她站着,明墨坐着,她风光无限,明墨隐在人群里。


    明明她是被仰望着的。


    但段云鹤对上明墨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神,恍如被刺了一刺。


    似乎无形中有道声音在提醒她:明墨比她出彩百倍。若是没有十年前的变故,本该是她一直仰望着明墨。


    即便有那变故,明墨还是能随机应变、从容不迫。


    她本可以逃出生天。


    ——如果她没有救自己。


    段云鹤逃避地移开目光,还没从那种无形的刺痛感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四周隐隐约约渺茫的箫声。


    心里的刺痛感因为箫声的出现转变为身体上实打实的刺痛感。


    四肢百骸都在痛,像有根长长的、锐利的针不断来回搅动,痛得段云鹤立时就站不住。


    “哐当”一声,长剑砸进地面。


    她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在地上缩成一团。


    有这个反应的不止她一个,四周江湖人极多,此时也有人因着那箫声变了表情,瘫倒在地上,看起来痛苦无比。


    “小鹤!”


    段磐神色大变,原本是坐在位置上满意地看着段云鹤打赢对手,此时急切不已,几下掠到她面前把她扶起来,很是关切。


    那种关切——似乎不太像姑姑对侄女。


    明墨怔了怔,心里忽地浮起一种猜想,又觉太过荒唐。


    擂台上,段云鹤痛到不行。


    这种痛跟这几个月蛊在体内偶而躁动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而是彻底地发作。


    蛊第一次进入她体内时,她也是这么痛。


    痛到神志不清,恨不得一死了之。


    然后明墨救了她。


    跟被曲龄幽救时蛊已经差不多沉寂,身上只有刀剑留下的伤口不同,明墨救她时,正是她痛苦到了极点的时刻。


    此时那痛苦再次来临,段云鹤缩在段磐怀里,几乎是无意识地看向了坐席上的明墨。


    隔着长长一段距离,那人神情不变,跟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痛苦无比时的义愤填膺形成强烈的对比。


    明墨不会再救自己了。


    而曲龄幽——


    段云鹤移了移目光,对上曲龄幽跟明墨如出一辙平静的目光时,心里更痛。


    曲龄幽似乎真不喜欢她了。


    箫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段云鹤痛到险些打滚,伸手想捂住耳朵,却全身无力动也动不了。


    “去查那箫声怎么回事!”


    段磐将段云鹤护在怀里,伸手捂住她耳朵。


    “控制现场,不许走脱一人。”


    “让他们不要躁动惊慌,把庄内所有大夫都请来。”


    段磐皱着眉下了命令。


    流云山庄的护卫一下全动了起来。


    明墨依然坐在那里看。


    之前她让月十四把查到的东西写在纸上丢进段云鹤屋里。


    看段云鹤现在的痛苦和流云山庄的反应,她显然是没收到。


    她目光在流云山庄几位副庄主面上掠过,忍不住心中讥诮。


    都十年过去了,流云山庄果然一点没变。


    段云鹤也一点长进都没有。


    吃一堑长一智,她堑吃了不少,智倒是一点不长。


    难怪那道声音说她是重要角色。


    她只是重要角色,而左右整个江湖的主角是曲龄幽。


    她看向曲龄幽,正对上曲龄幽担忧的目光,“那箫声似乎能够控制段云鹤体内蛊虫,那你——”


    明墨一怔。


    箫声控制蛊虫,段云鹤缩在那里痛苦不已,曲龄幽第一件事却是担心她会不会受到影响?


    她不由笑了起来,欣喜无比。


    她把曲龄幽的手握进掌心,声音轻快温柔:“不必担心,那箫声奈何不了我。”


    “蛊跟蛊之间也是有差别的,我体内的蛊虫比段云鹤的厉害多了,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控制的!”


    至少现在在流云山庄的云护法不行。


    大概只有那位尊者季夏冬才可以。


    但季夏冬挨了她一招涂了剧毒的盘蛇手,掌劲含毒入骨,如蛇深藏于体内,春夏苏醒时最难捱。


    这些年,季夏冬的痛苦比她只多不少。


    她吹不动箫了。


    明墨脸上得意。


    曲龄幽看着她的得意,眼眶红了红,险些失态。


    蛊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体内的蛊比段云鹤的厉害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偏偏她说得这么得意,就跟在炫耀一样。


    明墨,明墨。


    曲龄幽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实在想不出她以前该有多轻狂肆意,见过多少风景、认识多少人,才能养就这样乐观豁达的态度,将坏事也能说成好事。


    曲龄幽想着,呼出一口气,抬头时声音轻快,“嗯,你最厉害。”


    跟哄小孩子一样。明墨有些不自然。


    擂台四周,流云山庄的护卫还在查箫声的来源。


    他们几乎把整座擂台都翻了一遍。


    也有护卫拿了鼓过来敲,想把那箫声压下去。


    但是没用。


    那箫声缥缈无常,似是凭空出现,极具穿透力,又似无处不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似在近处,又似在远处,过一会就变个调,再过一会又停了。停没几息又响起。


    段云鹤和那些听到箫声就痛苦不已的人因而痛得断断续续,根本无法适应。


    天星派内也有人痛苦。


    庄晚夏甩着鞭子查了一圈,声音冷冷:“流云山庄的酒有毒。”


    蛊虫蛊虫,蛊便是虫,是以毒物养出来的。


    会蛊之人必定也会毒。


    不是所有听到箫声的人体内都有蛊虫。


    他们会痛,是因为毒。


    而那毒的发作时间正好跟箫声响起的时间差不多,便造成那些人体内都有蛊并被箫声影响的错觉。


    事实上,蛊虫养成不易,要在人体内悄无声息种下也不易。


    庄晚夏拿着酒杯闻了闻,又看了看派内喝了酒的人,他们有的痛苦有的不痛苦,她很快有了结论:“不是所有人的酒都有毒。”


    除段云鹤外,痛苦的那些人地位不高也不低,刚好处在中间。


    给他们下毒难度不是很大,他们发作痛苦起来的声势却也不小。


    正逢天星派之人抓了个人过来,庄晚夏鞭子一甩,逼问一番后高声道:“是蛊神教的手段!”


    蛊神教。


    喧闹的人群因这三个字静了一静,再响起声音时他们眼里有惊恐。


    有人不由自主看向前端坐席上面不改色的明墨。


    五年前蛊神教势大,裹挟控制着明月楼一起兴风作浪。


    加上京城立嗣之争,亲王郡王大动干戈,老皇帝晚年多疑嗜杀。


    当年的血雨腥风,很多人心有余悸。


    蛊神教后来被明墨推平。


    京城那边也有长公主稳定局面。


    此后三三两两的蛊神教余孽流窜江湖,江湖人都没当一回事。


    直到此时似乎是邪教余孽卷土重来——


    明墨迎着四周各不相同的目光,神情淡淡。


    那边庄晚夏正跟流云山庄的护卫一起探查箫声来源。


    段云鹤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明墨知道她此时有多痛。


    那样的痛,她自己早适应了。


    但箫声断断续续,段云鹤显然适应不了。


    明墨看了她一会,低头,把手里的瓷杯随意一掷。


    杯子在半空划过,力道卸尽后砸进泥地里,滚了几滚悄然无声。


    庄晚夏看到后脚步一顿。


    她目光落在那瓷杯上,又看一眼明墨,福至心灵,一鞭甩向地面。


    段磐也反应过来,重重一掌拍向地面。


    轰然一声响,箫声骤停,二十多道人影破土而出,掠到半空。


    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段磐当场拍死。


    领头的护法面色微变,含恨看了一眼明墨,急声道:“快撤!”


    想走?段磐目光狠厉,并不想放过他们。


    “把那人留下,其他全杀了。”她一指那护法。


    其余江湖人也随之出手。


    那护法半点不惧,只忌惮地看了眼明墨,手微抬,自袖子里飞出一团团东西。


    江湖人本能地举着武器迎上去。


    而后那些东西爆开,有的是粉末,有的是嗡嗡作响的毒蜂,有的是四散射/出的暗器……


    众人不察,一时受伤无数。


    现场乱做一团。


    护法带着手下人悄无声息遁去。


    众人再去看地面时,才发现擂台下露出一个洞,内里是个小型地道,杂七杂八放着许多形状不同、表面有洞的竹子。


    地道通风,刚才那不知来源、无处不在的箫声便是通过地道以及这些竹子传上地面的。


    当然,箫声不止来自地下。


    那些让人感觉距离极远的箫声确实是从远处传来的。


    远近交替,箫声断续,因而段云鹤的痛苦是间歇性的。


    双管齐下、故弄玄虚,这便是蛊神教的手段。


    “听闻流云山庄少庄主平安归来,蛊神教护法云上雨特此为流云山庄和在场来客送来贺礼,希望诸位能喜欢!”


    远处有声音响起,而后是长长的一串笑声。


    再到静下来时,众人便知道那云上雨已经带着人离去。


    段磐皱着眉面色铁青。


    自宴会举行开始,她的眉就没舒展过。


    其余江湖人也面色不好。


    段云鹤体内的是蛊,其余人则是毒。


    刚才有流云山庄的大夫来看过,那毒不是剧毒,痛过这段时间再服些药就没事了。


    但蛊神教此举实在嚣张。


    他们才来了二十几个人,就能将流云山庄的宴会搅得一团糟。


    偏偏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众人唉声叹气。


    其中有穿黑衣白衣的年轻人晃过。


    看到的人不禁一怔。


    黑白,铲除奸邪?黑白大盗?


    不,是黑白无常,是明墨。


    蛊神教现在只剩几十人,只是死灰复燃而已。


    他们这股灰曾因明墨而熄灭。


    只要明墨出手,他们就燃不起来。


    他们满怀希望地看向明墨。


    明墨正把剥好的瓜子装起来,拉着曲龄幽的手要离开。


    有蛊神教这一出,流云山庄的宴会是办不下去了。


    没热闹看了,她当然要走。


    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


    曲龄幽看向擂台上护在段云鹤身边的段磐,“段庄主。之前您送来的请柬说要感谢我当年救了段云鹤的性命。”


    “但是刚才在宴会上您提都没有提一下,我想段庄主是贵人多忘事。”


    “不过没关系。”


    她无视段磐阴沉的眼神继续道:“我当年救段云鹤性命,后来她在曲府打杂十年,接待拜访曲府的客人极为用心。”


    “就当她偿还恩情了。”


    “从此以后,我跟段云鹤两清。”


    她来流云山庄就是为了在那么多江湖人面前说这些话的。


    段磐的感谢、流云山庄的报答曲龄幽一点都不在意。


    但她当年救了段云鹤的性命是真的。


    段云鹤恢复记忆后看不上她的身份,还默认手下说她耽误了她的富贵日子。


    这口气曲龄幽一定要出。


    打落牙齿和血吞,那从来不是她曲龄幽。


    所以段云鹤要面子、在乎身份,她偏要提醒一下,她这个高高在上的流云山庄少庄主确实曾打杂过,对着来过曲府谈生意的客人点头哈腰过。


    她说完转身就走。


    明墨想了想,补充道:“明月楼也是如此。段庄主,我们两清。”


    曲龄幽先说,她的话接在后面,有明月楼在,流云山庄便不敢对曲府和百草堂做什么。


    段云鹤刚才痛到晕过去,没有意识。


    段磐则脸色黑沉,死死盯着曲龄幽的背影。


    一个商人,也敢在大庭广众下下她的面子?


    她咬牙切齿,本就厌恶曲龄幽,此时更是恨不能一掌拍死她。


    但她不能。


    曲龄幽有明墨。


    明墨跟她成亲竟不是为了报复段云鹤,而是真心喜欢她!


    曲龄幽看起来也对明墨颇有好感。


    段磐满心愤怒。


    先前曲龄幽喜欢段云鹤她不满,现在曲龄幽不喜欢段云鹤了,她还是不满。


    段云鹤还喜欢曲龄幽,曲龄幽凭什么敢不喜欢段云鹤?


    江湖人不知道段磐心里情绪,只幸灾乐祸地想:还好段云鹤痛晕了,不然听见这话岂不是要再晕一次?


    他们在这边幸灾乐祸。


    那边几个大派长老见明墨跟曲龄幽快走到流云山庄门口了,跟了一路忍不住开口:“明楼主、曲堂主。”


    再走就出了流云山庄。


    明月楼五年来从不见外人,再不开口他们以后就没机会见到明墨了。


    “那蛊神教,明月楼能不能、能不能——”


    他有些说不出来。


    但蛊神教手段变幻莫测,只有明月楼对付过。


    刚才那么多人都不知道箫声来源,是明墨掷了杯子庄晚夏才反应过来的。


    明墨显然很了解蛊神教。


    他还是说了出来,“明月楼能不能出手查一下邪教余孽所在?”


    明墨没理他继续走。


    他正要追时,月十四凑了上来,“哟,这不是龙虎帮的齐长老么?您知道我是谁吗?”


    齐长老一怔。


    月十四忍不住笑了,“果然贵人多忘事。”


    “那我便提醒提醒你,五年前,龙虎帮总部如意亭下。”


    齐长老不解地皱眉,看月十四几眼,忽地一惊。


    月十四便知道他想起来了。


    “你是当年那求药的小姑娘?”齐长老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月十四进一步,冷笑道:“长老好记性!”


    五年前,她十五岁。


    彼时明墨蛊虫发作性命垂危,需要很多珍贵药材压制。


    沈月白去流云山庄求。


    一部分明月楼人去四处买。


    一部分明月楼人去其他门派求。


    她去龙虎帮求。


    起初那些人不愿意,直接撵她走。


    后来知道她十五岁,便说要跟她切磋讨教。


    月十四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他们败在主子手上时主子就是十五岁。


    那些人五年前打不过十五岁的主子,五年后也打不过十五岁的她。


    但月十四为求药而来,不敢真赢他们。


    结果输了后那些人又冷嘲热讽。


    嘲笑她没关系,但他们还羞辱主子。


    月十四将他们打得跪地求饶时,便有龙虎帮的长老出来。


    她不及主子,怎么也打不过那长老。


    重伤险死时,是齐长老出手阻止那长老。


    齐长老也是龙虎帮的。


    月十四知道自己该感谢他救了自己性命,可她忍不下这口气。


    她还记得重伤睡得迷糊时是沈姑娘守着她。


    沈姑娘说她有办法得到药材了,很多很多药材。


    月十四喜出望外。


    醒来后她才知道那办法是入京。


    “当时伤你的长老过了两日就被发现死在自己屋里了。”


    尸体上毫不掩饰留了“明月”二字。


    显然是明月楼的手笔。


    齐长老底气不足。


    月十四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后面跟来十几个在江湖上地位不凡的一派之主、长老、护法,声音冷冷:


    “时来运转,诸位也有求明月楼的一天!”


    “当年你们说明月楼不属于江湖,江湖人只管江湖事。那么现在,请你们记住,明月楼不管江湖事!”


    她声音极大,响彻整座流云山庄。


    马车内,明墨和曲龄幽也听到了。


    明月楼不属于江湖?曲龄幽有些不解。


    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问明墨。


    明墨看到后往后靠了靠,表情平静,声音也平静:“百年前,明月楼第一任楼主明三月,她原本的名字不是明三月,而是明三。”


    “准确来说,明三也不是名字,而是排行。她是燕朝皇室养的其中一支暗卫明卫里排第三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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