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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Chapter41“上次似乎差一……


    谢妄檐不动声色地拿起那两盒避孕套,放置在了酒店的抽屉里。不用猜也知道,是白霄自作主张买的。助理太擅长揣摩人心,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他需要告诫白霄,不要对他和路青槐的事越界。


    尤其是在私生活上。


    紧拧的眉心压下,谢妄檐轻咳两声,“买错款了。”


    也是,他明知她是第一次,怎么会买这种款式。看来……今晚是没办法用了。


    路青槐信以为真,将垃圾桶放回原位后,默不作声将话题盖过去。


    “那我关灯了?”


    谢妄檐:“你困了?”


    路青槐其实想跟他做点别的什么,但不好意思不好直说,于是点点头。


    山上温度低,运动过后出汗容易疲惫,谢妄檐担心她会感冒,用掌背探了下她的额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青槐身形微微摇晃,没有躲开,“腿还是有点酸。”


    “那你先躺下,我给你揉按一下。”


    她乖乖照做,谢妄檐在她身侧坐定,抬手越过她,关掉了台灯。


    他揉按的力道适中,路青槐小腿肌肉的酸软缓解了不少。


    迷迷糊糊间,温热的吻落在额头,路青槐眼睫颤了下,在黑暗中抬眸瞧他,“这是?”


    “晚安吻。”


    隐在暮色里的声线格外温柔,语调拍子像是在哄人。


    她眸光莹亮,压住因先前那件事隐隐沸乱的心跳,轻声问:“以前都没有的,怎么今天突然……”


    尽管已然吻过她,谢妄檐的指尖仍旧停留在她鬓间,流连不舍得摩挲着。


    深黑眸子里溢出淡淡的笑意,“受伤后的安抚奖励。”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路青槐鼓了下腮帮子,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心理话。


    “谁奖励谁还不好说……”


    谢妄檐从善如流道:“你奖励我。”


    男人饶有磁性地漫过她耳廓,“这样满意么?昭昭。”


    路青槐被他撩得心神荡漾,往被子里埋,气息跟着乱了。


    “那以后还有晚安吻吗?”她鼓起勇气试探。


    谢妄檐无声挽了下唇,“如果你愿意的话,每晚都会有。”


    听到他的答案,她耳朵红晕爬升得更厉害,借着流转的暧昧氛围,主动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谢妄檐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宽肩窄腰,穿上西装时一身矜贵落拓,看上去有些高冷不易接近。


    稍加用力时,块垒分明的腹部便会绷成一根弦。


    抱起来很舒服,路青槐小心翼翼地将脸颊贴在他胸膛,见他没有反抗,手臂忍不住收紧。


    她突然发现,他的腰还挺细的。


    属于很好抱的那种。


    被喜欢的人抱住,谢妄檐心头涌起一阵愉悦,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掌心反拖住了她的脸颊。


    两人依偎在一处,路青槐自然感受到了热意,质问的声音没什么底气,“你怎么不克制一点……”


    谢妄檐呼吸迫近她耳后,灼热的吐息扑洒。


    “昭昭,你都已经这样犯规了。还要求我清心寡欲,是不是太过分了?”


    路青槐清凌的眸子眨了下,显得有些无辜,“我只是抱着你而已,又没做什么。”


    察觉到她隐有不认账的意思,谢妄檐压低声,危险地在她腰窝处捏了下,“你的意思是我耍流氓?嗯?”


    她有些怕痒,做势要躲他,谢妄檐自然不肯放过她,一来二去,两人的姿势愈发暧昧。


    钳制住她的同时,为了避免伤到她小腿处的淤青,谢妄檐长腿微敞开,反倒让她跨坐在他腰上,炽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


    路青槐感受到他腰腹在用力,那彻底苏醒的火山就在她身后,虎视眈眈地炙烤着附近的沼泽之地。


    同他四目相对,她躲闪不开,反倒被他按住蝴蝶骨,星星点点的吻自锁骨一路蔓延。


    失火过后,她的睡裙被他高高掀起。


    雪白景色一览无余,如同冬雪初融,于贫瘠之地盛开的朵朵白玉兰花。


    谢妄檐眸色深重,指尖挑逗又隐忍地拂过花苞。


    下一秒,她又被他塞进了被子里。


    “诶?”


    落差感笼上,做好了准备的路青槐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对上他幽深如墨的眸子,心跳惊了下。


    天旋地转间,那微妙的空虚感,便被男人游走的掌心颤着覆盖。


    严丝合缝地贴紧。原来他并非掌控不住,只是留有余地的丈量,不敢彻底揉弄,自然无从知晓,连指缝里都会溢出腻雪的白。


    “这里毕竟是酒店,虽然已经提前排查过,但有你在,我始终不是很放心。”


    薄被里的空气被他掠夺,路青槐心跳如擂,理解他的顾虑。


    他处处小心,又有轻微洁癖,不愿意在其他环境里做到最后一步,无可厚非。


    只是,两个人被一张被子罩住,她的睡裙被他大力揉弄得皱巴巴的,高挂在胸口的位置,莫名让她生出了几分背德感,刺激更甚,伸手推了推他。


    哪知充满侵略性的吻已然落下,稀薄的空气逐渐告罄,他一边呼吸粗重地吻她,指节一边往蕾丝花边底下掀,温柔又小心地往里探。


    上次他也只伸了一个指节。


    路青槐对自己的生理构造有科学的认知,知道那层阻碍并非一张薄薄的膜,会有细小的孔洞。


    她彻底陷入在这个来势汹汹的吻中,舌尖被迫感受他的入侵,身体逐渐失去抵抗力。


    头晕脑胀间,她听到他用沉哑而厚重的嗓音询问她的意见,“这次试试更多的?”


    路青槐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捏着他的指骨往里推,真到了位置,却又不怎么敢了。


    “你试着推到底。”她声音越来越弱,“整根手指。”


    谢妄檐呼吸一滞,向来游刃有余的男人失了控,“不怕疼了?”


    她小声说,“上次似乎差一点……”


    “差一点?你明明很舒服。”谢妄檐回忆着昨晚的片段,停顿半秒,乌暗的眸子微凝,“还是说,你怕我泄气,故意说反话给我听。”


    路青槐第一次体验这种事,他只用了手,带来的体验仍旧是前所未有的,不过食髓知味后,似乎摸清了平缓的享受,和电影、小说里描述的顶峰点的区别。


    她后来仔细回味了下,用来和理论知识对比,发现应该是没有到的。


    谢妄檐幽幽叹了口气,终是无奈道,“我们之间不需要有所保留。更何况在这种事上,你只有告诉我真实的感受,我才好摸索着找到让你享受其中的点。”


    点?什么点?路青槐迟缓了片刻,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她愈发羞窘,“我们没有做,从生物学上讲,还找不到吧……”


    谢妄檐抽回指尖,如玉般的无名指在暗色中泛着莹莹水泽,“你说得有道理。”


    “那今天换一种方式?”


    路青槐对他今夜的撩拨勾得不上不下,迷糊点了头。


    他将她抱回被子里,俯身往下,薄唇贴上了湿泞之地。


    ……


    京北来了一场大降温,听赵月说,谢老爷子感冒了,不过家里有人照顾,让他们不用担心,安心在瑞士度蜜月。谢妄檐考虑到启创有的部门已经提前上班,加上同FU公司的事,虽已得到了妥善解决,但一些文件和后续的事还需要他签字,于是两人提前返程。


    落地京北后,扑面而来的寒流让路青槐一时间不适应内外温差,打了个喷嚏。


    谢妄檐神色一紧,自然地将她一只手揣进他敞口大衣的胸膛前,再握住她另一只手,“待会到了车上,多穿件衣服。”


    这次来接机的是谢亦宵,见两人姿态亲昵地上了车,紧握的手始终没松开,打趣道:“你们俩蜜月度得怎么样?”


    昨晚谢妄檐吻过她后,路青槐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他静坐在她身侧,冷邃英俊的面容依旧如往常般,同昨晚蛊惑她沉沦时的反差感极强。给路青槐一万种超脱的想象力,也不会想到,像他端正清润的男人,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路青槐抿了下唇,回复的语气轻快,“还不错,自然风景和人文建筑各有千秋。”


    谢亦宵:“只有这两个不错?”


    她愣了下,没反应过来谢亦宵的言下之意,酝着疑惑的目光移向谢妄檐,向他寻求帮助。


    专心开车的谢亦宵在前排笑了声,没有解答她的困惑。


    谢妄檐偏眸,调匀的气息溢出一丝笑痕,“亦宵的意思是,除了风景,别的呢?”


    路青槐一派茫然,不懂这哑谜,思忖过后顺着话题说:“就是饮食文化我不太习惯,奶酪品种太多了,好多菜里都有,感觉要是再呆下去,肯定会长胖的。”


    她在感情上的反应力实在是太过迟钝,哪怕已经点明到这里,仍旧没有猜出来。


    乱人心神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强。


    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必然会在甜蜜与酸涩中反复摇摆,好在不急于这一时,她身边也暂时没有出现强有力的竞争者。


    谢妄檐看向她:“景、物都不错,那么——”


    这个词在喉间碾过,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人呢?”


    时时刻刻陪伴他度过这个假期每一分每一秒的人,唯有他。


    所谓评价,也仅针对他。


    路青槐看清他淡色的薄唇,一想到这张唇昨夜曾流连辗转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她的脸颊就烫得厉害。


    她扭过头,心虚到不敢同他对视,“胜过景色。”


    身侧的声音响起,“看来我和昭昭总算有默契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谢亦宵就在前面啧啧摇头,大呼:“别秀了,再秀下去,我要酸死了。过分了啊,我只是来当个司机,不想接受夫妻混合双打的摧残。”


    谢宅。


    谢老爷子没什么大事,自从骨折好了以后,他便开始按照私人医生的嘱咐开始锻炼。见到孙辈和孙媳妇关系更近一步,打心眼里高兴,笑着道:“我看昭昭在群里发的照片大多是风景的,妄檐,你怎么没给她拍?”


    谢妄檐淡淡地‘嗯’了声,笑着说:“爷爷教训得是,下次我用相机记录。”


    这次家宴,路青槐总算看到了缺席多次的大嫂,大概是为了贴合最近的角色妆造,她的眉剃了一半,颜值却异常抗打,不依靠眉毛,素颜也干净坚韧。


    谢颂予:“朋友圈几年都不舍得更新一次的人,会沉下心来拍照?我跟你说,拍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保


    不齐会被嫌弃。”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鹿茗笑着给谢妄檐支招,“给女孩子拍照的第一要素,就是要把人像拍好看,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事谢亦宵没有话语权,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正好看见谢妄檐发的朋友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边摇头觉得不可思议,一边退回去点了个赞。


    谢妄檐一一记下,目光不紧不慢地锁着路青槐,“我想,昭昭应该不会介意我的拍照技术。”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含着些许笑意。


    自然流露时的温情,比以前两人费尽心思演恩爱更容易擦出火花。


    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被打趣,路青槐一时心跳失衡,轻推他,“技术差就多练呗。”


    听见她的话,众人笑开,聊天氛围愈发轻松。谢妄檐揉着眉心,也被她的话逗出些许无奈,揉着眉心,视线温淡地笼住她。


    谢妄檐的脾气就像弹簧,每当她以为已经到极限时,会发现原来他远比自己想象得包容。


    谢亦宵损人毫不客气:“第一次看妄檐吃瘪,怪好玩的。”


    谢颂予:“确实。要不说一山还比一山高呢,我看昭昭就是来治他的。”


    鹿茗补刀:“翻译一下,你老婆的意思是,菜就多练。”


    同鹿茗相处后,路青槐发现原来她在荧幕下这么有趣,忍不住投以目光。属于女孩子间善意的注目很好察觉,鹿茗朝她温柔一笑。


    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谢妄檐毫不在意,“好,我今天就回去苦学构图和人像技巧。”


    温和的视线落向路青槐,“昭昭,他们一群人这么欺负你老公,是不是该帮我?”


    陡然被点名,听到了‘老公’一词,路青槐像是被火燎到一般,感觉脸颊在发热。


    “他们哪有。”


    谢妄檐:“这才结婚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见她耳边染上一片绯色,谢妄檐牵住她的指尖,语气柔而低,“好了,不逗你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


    鹿茗在娱乐圈里是行走的八卦机,磕过的cp也很多,火眼金睛一看一个准。在两人间打量过后,唇边的笑意掩不住。谢颂予说什么两个人关系疏离,她倒是觉得,他们这会的暧昧拉扯最有意思了。


    鹿茗从谢亦宵那听了一嘴,知道路青槐的闺蜜是她粉丝,对路青槐道,“昭昭,你朋友要是有时间的话,下次可以直接来片场找我。”


    路青槐眼眸闪出点点亮色,“会不会打扰你?”


    “一家人哪有打扰的?”鹿茗笑,“我请你们喝奶茶,片场八卦可多了。”


    “好啊,谢谢嫂子。”


    鹿茗微笑,“好了好了,再跟我聊,你老公该吃醋了。”


    路青槐眼皮一跳,感觉到腰上的指骨力道收了收。


    从谢宅离开,后备箱被几位长辈塞了不少特产,可谓是战利品满满。


    “你今晚要回婚房吗?”路青槐问。


    后座的男人似乎在后半程分外安静,闻言,缓慢抬手拂过她耳边的碎发,“要。”


    路青槐还在想,婚房里好像没有准备避孕套,被他指尖的温度烫出丝丝颤栗,正对上他漆黑的眸。


    “刚才怎么没叫我?”谢妄檐缓慢地靠近她,彼此的肩膀贴近后,心跳声也变得异常清晰,在她怔懵的杏眸注视中,他咬上她的耳垂,缱绻地唤出了那个称呼,“老婆。”


    路青槐耳边像是被一阵电流击中,听见他循循善诱,“好了,现在礼尚往来,你该叫我什么?”


    他垂眸看她,在浮光掠影的车身后座,同她耳鬓厮磨,却极其隐忍地没有碰到她。


    嗓音沙哑得令她毫无抵抗力陷入蛊惑中。


    她咬紧唇瓣,听见自己甜到勾人心痒的声音响起。


    “老公。”


    第42章 Chapter42(修)他好像………


    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念出这个称呼。


    路青槐经不起逗弄,喊完就想跑,谢妄檐旋即抬步,拦住她的去路。


    依旧是那副镇定清冷的模样,“只是让你叫一声老公而已,怎么还害羞了?”


    这个人……


    怎么还带问出来的。


    “我只是还没习惯。”路青槐捂住耳朵,气势弱不可闻,“哪像你,老婆两个字念得这么顺口。”


    见她耳根都红透,瓷白肌肤下宛若盛开朵朵樱花,谢妄檐更不想放她走,扣住她的腕心摩挲,兴味的嗓音压低,“我怎么了?不也是练习了几次,才熟练的么?”


    善于周旋的男人刻意暴露出破绽,就算再迟钝,也会有所感知。


    她不自觉跟上他的思绪,“练习?”


    “嗯。”谢妄檐喉咙里溢出半个懒散的音节,,慢悠悠地回应,“为了在正式场合游刃有余。”


    路青槐下意识吐槽:“就我们两个人,算什么正式场合……”


    迎上谢妄檐意味深长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中计,然而说出口的话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算。老婆两个字,又不是念给别人听的。”


    温磁缱绻的嗓音掠过耳畔,路青槐木木地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无名指,婚戒被他转圈拨弄,像在她心口撩起酥麻的痒。


    不是念给别人听,那就是专程念给她听的。


    路青槐发现自己完全招架不住谢妄檐的撩拨。


    脑中嗡鸣着没理他,红着脸独自洗完澡,见客厅里空荡荡的,书房里的一缕灯光从楼梯间倾斜而下。


    她选择了给他发消息:[你还在工作?]


    [谢妄檐:刚结束。你洗完澡了?]


    见他这么问,她在聊天框里输入:洗完了,你什么时候洗呢?


    打完字又觉得哪里有点怪,删删减减怎么也不合适,最后避开他的问题回复:[你早点休息]


    发完后,她总算品出问题所在。


    这样的文字暗示意味太强,显得她像在邀请他一起睡觉一样。


    路青槐赶紧撤回。


    听见楼上的脚步动静,她转身回了卧室,佯装很忙地胡乱收拾了一波东西后,才发现忘了关门。


    门框边缘按着男人的手掌,从后面虚拥过来的体温灼热。


    “怎么撤回了?”谢妄檐穿着家居服,领口那颗纽扣根本没扣,“刚刚处理了点工作。”


    看来他看到了她发的消息。


    少女被沐浴水汽氤氲得泛红的锁骨藏在细吊带之下,清凌的眸忽闪。


    “我想着发消息有点多余,待会上来给你说晚安来着。”


    “可你也没上来。”


    “我还在整理房间。”


    行李箱他早已收拾好,至于房间,没什么需要整理的。谢妄檐难得没有拆穿她。


    路青槐仰头盯着他喉间凸棱的那一截,莫名觉得性感,随口寻找话题,“你怎么没在楼下工作?前几天家政阿姨说给书房里换了盆绿植,桌子移了位,还没来得及挪回去,楼上都是我的东西,空间肯定不太够。”


    下颔线的阴翳落了一半在喉结上,显得愈发锋利饱满。


    随着他缓声启唇,路青槐的注意力又被他如墨似渊的眸子吸引。


    “在楼下没办法静心。”谢妄檐说。


    路青槐丝毫不知自己此刻有多有诱人,眼神里带有几分清越懵懂:“楼下的隔音确实没有书房好,把窗户关紧会好很多。”


    谢妄檐沉吟片刻,“我的意思是,听见你洗澡的声音,没办法完全静心。”


    她轻吸了一口气,一时被他的话弄得心跳跃动。大概是跟他相处久了,阈值在不断提升,她竟然认真地凝进他的视线,追问:“我洗澡的时候,你会控制不住多想吗?”


    “……”


    谢妄檐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喉结滚动,被她一句话再度勾起燥意。


    片刻的寂静过后,他如实道:“会。”


    在她面前,他不是什么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


    毕竟,他闻过她独属于她身体的一缕冷香,品尝过她唇边以及春液的清甜芬芳。


    路青槐呼吸微微一滞,勉强维持镇定,继续佯装纯真地说:“具体会想些什么?”


    谢妄檐深看着她,反问:“你确定想知道?”


    氛围越聊越暧昧,萦绕在彼此间的目光都像是在拉丝。


    距离她鼻尖不过咫尺,灼然的吐息撩动着她的碎发,路青槐脸颊温度攀升,胡乱说了句,“还是算了吧。”


    眼疾手快地将谢妄檐关在门外。


    脊背贴在门边,刚才的劲仍旧


    没缓过来,心跳如擂般一声怦过一声。


    隔着一层并未落锁的房门,谢妄檐清磁的嗓音响起。


    “晚安。”


    路青槐掐灭被他扰乱的思绪,搓了搓脸颊边的烫,唇边的笑弧怎么也压不住。她分明已是成年人,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却好似在谈少女时期的恋爱,回味着刚才的暧昧。


    须臾过后,她轻声回应,“晚安。”-


    正式入职是在初九这天,研究院距离俪湖湾比启创大厦远,上班时间也比启创早半小时,谢妄檐提前早起,西装、领夹、袖扣,挺拔修长的身形议被这套合身的定制勾勒得禁欲十足。


    路青槐则简单地系了条丝巾,搭配温柔干练型的中长款风衣。


    和隆重的他大相径庭。


    她看了眼时间,换衣服还来得及,只是不知道是该让他换,还是自己换。毕竟上班第一天,她不想太过招摇,忍不住问:“你今天是有什么采访要参加吗?”


    “没有采访,也没有商务应酬,更不用出席活动。”谢妄檐知晓她早晨有喝黑咖啡去水肿的习惯,将磨好的咖啡贴心地装进纸杯塑封好,“我的行程不是已经发你了,你没看?”


    他的行程表密密麻麻,时间精确到小时,比路青槐大学时期的课表复杂多了,她看一眼都觉得头晕。反正他就在她身边,要是有什么事,他会提前告知自己,路青槐也就小小地偷了个懒。


    她莫名心虚,拿起面包啃了一小口,嗓音因为含着吃的显得糯,“那你怎么穿这么好看?”


    “第一天送你上班,总不能给你丢脸。”


    百亿总裁给她当司机,太拿得出手了好吗!路青槐眼尾弯成月牙,矜持道:“我同事都是很好的人,不会随意点评别人。”


    谢妄檐也是会抓重点的,眉梢挑起,“你觉得好看?”


    “好看。”路青槐不吝夸赞。


    用许昭雾的话来说,就凭你老公这张脸,他披块烂布条都能帅出废土风。她掩唇咳嗽一声,抿了一口泛苦回香的黑咖啡。


    “之前没听你夸过我的穿衣品味。”谢妄檐语气镇定沉着,“看来你更喜欢明亮一点的色系。”


    路青槐解释道:“不是我偏好的问题,是因为你的皮肤偏白,深色衣服显得很沉稳,领夹颜色鲜亮,刚好弥补了这一点。”


    “所以……会比平时更吸睛。”


    毕竟他也不大,二十几岁,正是被夸年少有为的年纪,没必要穿得太老成。


    谢妄檐之前并不热衷于形象,佩戴的这枚领夹,还是谢颂予在拍卖会上拿下的,说是从鹿茗那耳濡目染学来的审美。他这样清冷的人,西服颜色就已经够沉肃了,要用鸽血红宝石的亮色宝石冲淡。


    带来视觉上强烈的反差感。


    如今通过验证,证明大哥的想法,的确很符合女孩子欣赏的点。


    谢妄檐笑意更深,“我以后会慢慢调整衣柜。”


    “按你的喜好来。”


    路青槐被他的话语牵着思绪,心间悸动,抬眼看他,“我很忙的,要是想让我帮你挑衣服,需要支付咨询费。”


    妻子为丈夫挑选合适的衣服及配饰,再正常不过。


    当然,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出席每一个场合时,身上都有着她精心搭配的手笔,沾染她所留下的痕迹。


    谢妄檐从善如流地笑,打趣她:“好。只是不知道,咨询费要怎么付?”


    早餐用完后,他站起身,手臂穿过她的腰落定,仿佛这样的动作早已经历无数次般自然。


    路青槐踮起脚,闭上眼,在他下颔处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随后,不敢再看他微微愕然的灼热视线,“谢先生,预付完毕了。”


    每次都是他主动亲她,路青槐难得鼓起勇气反钓,这会心情好似一只蹁跹起飞的蝴蝶。


    她飞快地按了电梯,叮铃声响起。


    谢妄檐将她圈入怀中,俯下身,薄唇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想着待会还要送她上班,不宜太过火,只隐忍地浅尝辄止,爱怜地吻了吻。


    捧着她的脸颊,浓稠的乌眸溢出丝丝缠绵,“我觉得不够,补了点。”


    谢妄檐这样瞩目的人,出现在哪里,都让人难以忽视。路青槐入职过后,同事带她熟悉了下研究院的环境,录入了各种闸机信息系统和工牌,手机在进入室内前,上交到了专属位置。


    研究院的保密工作做得尤为缜密,不论是访客还是员工,进出都需要办理临时出入证,证件里有芯片,而进入到工作场所,不仅有信号屏蔽器,连通讯工具也需要上传。


    一整天都没和他联系,下班时,路青槐不确定他会不会过来接自己,在研究院门口等了会。


    10:23


    [谢妄檐:在新环境适应得怎么样了?]


    11:55


    [谢妄檐:中午如果要和我一起吃饭的话,我来接你]


    15:13


    [谢妄檐:很忙吗?怎么不回消息]


    17:32


    [谢妄檐:下班我来接你]


    看到置顶聊天框里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均来自不同时间段,路青槐瞬间生出一种心脏空缺被填满的异样情愫,变得沉甸甸的。


    他好像……还挺黏人?


    路青槐正要回消息,不远处的宾利上,身高腿长的男人阔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俊颜透着温和,“昭昭。”


    见她一人在这里,谢妄檐接她上了车,顺势为她扣上安全带,问她:“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他的问题好多,一个接一个的。


    路青槐莞尔,“我所在的岗位比较特殊,工作时间不能使用手机,然后电脑也是随时监控的状态,所以没来得及回复你。”


    得知她不是故意不回消息,谢妄檐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早上的吻惹你生气,所以你不打算理我了。”


    闻言,路青槐失声轻笑,“我没那么小气吧?”


    谢妄檐单手掌在方向盘上,耐心等着红绿灯,选用留白当作回应。


    路青槐这会倾诉欲比较强,“我的新同事边界感特别强,大家一点也不八卦,都在专心做自己的工作。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不会被人问是不是单身、家里情况如何、男朋友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结婚之类的话题,比青川简直不要好太多。”


    各方面她都很满意,心情是向上的。说及此,她想起他早晨说要给她撑面子的事,开玩笑道:“不过你今天算是白打扮了,好可惜。”


    谢妄檐听她笑意吟吟地讲完,“只要你看到了,就不算白费心思。”


    “我预订了一家餐厅,你应该会喜欢,今晚我们在外面吃怎么样?”


    “你安排就好。”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工作日的晚餐,路青槐大部分是吃水煮菜和虾、酱牛肉之类的,再配上一根玉米作为碳水来源,健康方便,当然也比较省钱。自从谢妄檐在婚房常住以后,他不让她在厨房忙碌,路青槐自是不会拒绝。


    确定目的地以后,开着导航驱车过去。


    正说着话,有人的电话打进来,在车载屏幕上闪烁着。


    谢妄檐余光扫过,不方便点过屏幕,对路青槐道:“是亦宵,昭昭,帮我点一下接通。”


    车载音响里,谢亦宵的声音透着几分烦忧。


    “妄檐,你跟昭昭在一块呢?”


    谢妄檐眼皮微不可闻地轻挑起一边,“在。怎么了?”


    路青槐听到谢亦宵提起自己,下意识想要回避,低眸刷着手机。


    谢妄檐:“你说吧,没有什么昭昭不能听的内容。”


    “……”谢亦宵沉默一阵,“好好好,又开始护老婆了。行了,今天不打趣你们,有件棘手的事要跟你们商量,热搜看了么?”


    路青槐打开微博,一边不明所以地问,“什么热搜?”


    谢亦宵气得够呛,“就是之前我跟妄檐聊过一回,《倾华》女主最近几年特别糊,总想着炒作,我怀疑这次热搜是她买的。”


    高高飘红的界面挂在顶层。


    #为扶手替上位,压《倾华》女主热度#


    #谢亦宵vs鹿茗#


    #年度豪门娱乐圈炸裂大瓜#


    第43章 Chapter43保护你,是我的……


    路青槐随手点开飘红的话题,不过瞟了一眼,便被编造出的乱七八糟的故事感到气愤。底下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随便拎几条出来都相当炸裂。


    谢妄檐正在开车,察觉到身侧的路青槐情绪不对,询问:“热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营销号说,《倾华》的手替部分是鹿茗录制的,之所以压着《倾华》不上映,是因为她和婉琳前几年在资源上有冲突。然后,水军假装知情人士搅浑水,说……


    想到那些离谱言论,路青槐一时语塞。


    谢亦宵补充:“营销号爆了大哥的关键信息后,网友们很快扒出来他的真实身份,挑拨离间放出了我和鹿茗出入酒店的照片,说她婚内出轨,小三还是丈夫的亲弟弟。”


    闻言,谢妄檐眉宇间闪过一缕凛冽寒气。


    出入酒店确有其事,只不过是全家人一起出游。幸好小冰糖没被拍到,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污蔑成什么样。这种颠倒黑白的内容放出来,任谁也没办法保持平静。


    谢妄檐:“联系大哥了吗?”


    “大哥正在让人撤热搜、删除相关信息,公关团队和律师也在拟定函件。”


    为了流量捏造子虚乌有的事,谢家自然有办法维权。谢颂予眼里揉不下沙子,一个十八线女星敢踩在他头上,今后的星途算是彻底废了。


    行差踏错,千算万算,不该算计到谢家头上来。


    京北现存的豪门家族里,谢家算是为数不多家庭和睦、儿孙团结的。遇到这种事,首先想到的不是尔虞我诈,压对方一头,而是对彼此的关怀和在意。


    谢亦宵说:“如果这事只牵扯我、弥姐、大哥还好,我们三个都是在媒体大众面前露过面的人,影响不大。我主要是担心某些疯狂的粉丝会开盒扒出昭昭,毕竟她是这场风波里,唯一的素人。”


    路青槐没经历过娱乐圈的腥风血雨,但对于鹿茗这几年黑粉的战斗力略有耳闻。


    网暴、人肉、恐吓,各种事件层出不穷,鹿茗作为明星,处理摆平这些事件费了不少心神。


    她偏眸看向谢妄檐,“我只有一双手出镜,粉丝应该不会扒到我这里来吧?”


    两人对视过后,他沉肃的神情涌出些许担忧。


    “只要信息够多就可以,不过暂时没那么快。”


    租赁影视城不同区域的剧组信息可以查到,再根据相应时间段内,比对出入的人员、车辆特征锁定,大数据时代,每个人几乎都是隐形人。


    不过婉琳靠的应该是舆论的力量,如果背后没有资本推手的话,做这些违法的事所承担的风险更大。至于是否真的存在幕后力量,还需要细细排查。


    “我先和昭昭吃饭,晚点去大哥那一起讨论。至于电影公关的事,麻烦你先跟进,我这边的团队暂时处理不过来,至多只能做到先顾及昭昭。”


    “好。”谢亦宵说,“放心。”


    趁着他们这会还在路上,不存在隔墙有耳的风险,谢亦宵言简意赅地讲了下鹿茗和他这位钦定女主的纠葛。


    鹿茗是年轻一代女演员里唯一的武替出身,实力与流量并存,社交媒体讨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粉丝战斗力相当强,个别不理智的经常碰瓷其他女星,因此鹿茗的路人缘大部分处于中立状态。


    说起来,大概是人的命里总带有一些中庸的平衡色彩。每当鹿茗在演技上获得敬业、宠粉认可,过不了多久,又会出现大批粉丝互撕事件,也是因为有这个前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微表情都能被解读出无数内容。


    婉琳前段时间和鹿茗录制了同一场综艺。游戏环节失败,婉琳接受泼水惩罚时被淋到脱妆,鹿茗因没有上前帮忙,遭受了黑粉的无差别攻击。


    这个综艺本就是搞笑娱乐类的,所有嘉宾都不例外,玩得起输得起才能拉满节目效果。


    于是有一群粉丝将战火攻击到了婉琳身上。


    两人粉丝体量差距巨大,婉琳这些年糊穿地心,吃了这波流量后开始卖惨,营销自己兢兢业业的受害者形象,频繁发布茶味十足的小作文,靠着蹭鹿茗的热度,涨了不少粉。


    没过多久,有人扒出反转,发现是婉琳自导自演。


    婉琳和鹿茗的五官有着六分神似,都是心机冷艳型的古典美人长相。经此一事后,婉琳被冠上了‘小鹿茗’的称号,还真接到了几部网剧女主的戏份。


    于是婉琳开始频繁如法炮制这套操作,雪球越滚滚大,直到《倾华》宣发内容发布,亦导沉寂数年之作的噱头,将流量奖池彻底膨胀到最大值,婉琳押上了最后一场豪赌。


    路青槐借用各种软件的时间线,梳理出前因后果,和谢妄檐谈及过后,更加不理解。


    高层餐厅包厢里,等侍者离开后,她关掉手机界面。


    “对于婉琳来说,造谣的代价远大于收益。而且这个热搜牵扯的内容很复杂,她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才对。”


    谢妄檐刚给白霄发完消息,让他着手联系专业的黑客及律师团队,务必从各个方面对路青槐的私人信息进行保护。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他慢条斯理地将黑松露酱汁抹在牛肉边缘,将肉类切得更小块,递给路青槐,“昭昭,你在职场上的敏锐度,和你感情里正好相反。”


    在理性事件中有多敏锐,感情中就有多迟钝。


    路青槐看完事件始末,最心疼的还是鹿茗,“背后有资本利益冲突吗?”


    “根据刚才大哥发给我的内容来看,你的猜测没有错。”


    谢妄檐目光沉幽冷静,没有提及背后的大资本,只平声道:“婉琳以及她君宸娱乐,都是牺牲品。”


    商战便是这样,无所不用其极,鹿茗的身份是一柄双刃剑,对于集团股价将带来一定影响。


    因此,许多女星嫁入豪门后,便不再被允许继续工作。


    路青槐对婉琳的憎恶,在谢妄檐说到这层过后,变成了一声复杂的叹息。


    心术不正终究要为其付出代价。


    用完餐过后,谢妄檐与谢颂予、谢亦宵会面,路青槐也参与旁听了他们的讨论,看着他们几个根据排查出的资料商讨后续的方案,涉及的内容大多是商场上的战术,偶尔穿插一些金融经济内容,她听得有些艰难。


    提到鹿茗,谢颂予语气轻缓不少,“她没事,刚跟我通视频的时候还在专心练习骑射,为年后的戏份做准备。”


    “对了,她让我问昭昭,介不介意让公关团队默认她就是《倾华》手替?后续的处理和解释团队会想好理由。”


    谢妄檐怕路青槐不明白,解释:“鹿茗是在保护你。”


    路青槐:“可是这样对她是不是存在潜在风险?毕竟电影上映后,手部特写细节肯定会被粉丝用放大镜一帧一帧看。”


    “《倾华》不会再上映了。”谢亦宵说,“都怪我当初眼瞎,只看脸不看人品,选了这么个黑料艺人当女主。我现在跟吃了口苍蝇没区别。”


    “有区别,苍蝇至少还有点营养。”谢颂予打趣,“你这纯属无妄之灾,除了恶心,没别的。”


    谢亦宵表情更加难看,“大哥,你的嘴真的很毒。”


    谢颂予:“毕竟是跟我老婆的黑粉喷子大


    战三百回合的人。”


    “没事,投资嘛,赔就赔了,反正《倾华》压了这么多年,该赔的钱我差不多垫完了。”谢亦宵话音落地,看向真正全盘出资的‘金主’谢妄檐,唇边笑意韵味深长。有人为了护着老婆,大出血不说,还不愿让路青槐知道。


    感情确实有意思,能让昔日冷情的人变成默不作声的守护者。


    事情商讨得差不多了,谢颂予笑容温淡,“拍这么多年,本来有靠它杀出重围的机会,完美主义强迫症不会觉得很可惜?”


    谢亦宵相当洒脱,“江郎才尽前,还能再憋出几部电影来,亲人要是受到伤害,可是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亲人一词,让路青槐下意识看向谢妄檐,他则扣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过来,“亦宵说得没错。”


    谢亦宵:“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把昭昭牵扯进来的,她没拿一分报酬,哪能无缘无故跟我受这委屈。”


    路青槐不知该怎么接话,谢妄檐察觉到她的为难,不甚明显地挑眉,“还算你有点良心。”


    从谢颂予那回去后,尽管众人都告诉她,没什么大事,让她不用担心,路青槐始终愁绪不宁。


    谢妄檐回婚房住了也有段日子,被她拒之门外后,两人一直是分开睡的。


    到家反而意味着要分离,路青槐有些不舍,小拇指勾着谢妄檐的手不肯让他走。


    因她的小动作落在头顶的声线异常轻柔,纵容地问:“想让我陪?”


    路青槐脸颊一红,摇头说不是。


    谢妄檐再追问时,她抿着唇不再说话,像是陷入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沉思。


    见她失神,谢妄檐抚平她眉心不自知的郁结,“我们能处理好这些事,你别想太多,还是像以前一样正常工作生活就好。待会洗完澡,我帮你吹完头发,乖乖上床睡觉。”


    路青槐的头发比较长,每次护理吹干都要花费很长时间,有时候困得不行都还没吹干,因此她对他的提议分外心动。


    她被他哄得心头泛潮,仰头顺势埋在他颈窝间,感受来自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


    “真的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谢妄檐大掌垫着她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揉按着,“确实有。”


    路青槐眼眸忽亮,“什么?”


    “你安心休息,保持心情愉快,这几天不要被网上的舆论影响,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他眉眼温柔,嗓音缱绻。


    “这算什么帮忙啊……”她小声吐槽。


    一部耗时数年的电影,就此搁置,换做谁,都会觉得心有遗憾。路青槐没想到自己的帮忙出境,会在今日成为阻碍点之一,忍不住有些自责。


    谢妄檐猜出她在想什么,俯下身来,捧着她的脸颊,“昭昭,看着我。”


    他的语调透着引导的柔和,路青槐照做,望进那棕褐色的深邃瞳眸里,如同扑身跃入一汪清池,那些无形的压力仿佛被水波隔绝在外。


    “无论电影的艺术成分、文化价值有多高,只要有投资,意味着它具有商业性质,盈亏是很正常的事。谢亦宵是创作者,亦是商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多方面考虑的结果。”


    谢妄檐安慰人似乎很有一套,如同讲故事般,娓娓道来,路青槐经他这么一开导,眼底的自责散了不少。


    见他的话有效果,谢妄檐慢声继续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次的手替不是你,而是另一位与他毫无关系的素人,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决定因素在于失德艺人,她就像电影里的一块污点,让本该欣赏这部作品的观众,戴上有色眼镜。”


    “谢亦宵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路青槐对谢亦宵的了解程度没有谢妄檐多,听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困在自己的胡同里,“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啊,还要让你花时间、花精力来开导我。”


    谢妄檐在她眼皮上落下一个吻,“我自愿的。”


    “嗯?”


    蓦然印下的吻,像是将她湿冷的心脏用暖风烘烤过,暖呼呼的。路青槐觉得有些痒,本能地颤了下眼睫,不明所以地溺入他的深情里。


    “别人怎么样我不在乎。昭昭,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谢妄檐敛眸望着她,“你难过的情绪会影响到我,让我也跟着心疼,所以,开导你,是在为我谋私利。”


    温沉的气息扑洒在面部,路青槐的心仿佛被这抹热意,搅动得黏黏糊糊,化作一团绵软的云,轻飘飘地往天上飞。


    她咬着唇,同他四目相对,“我好像听不懂。”


    “是,你太迟钝了,需要我说得更直白才能领悟。”


    谢妄檐从善如流地叹了一口气,捏了下她的鼻尖,宠溺的语调再难藏匿,“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是我的私心。”


    “你不用照顾所有人的感受,不用事事做到完美。给我的私心留点余地,好不好?”


    第44章 Chapter44“你躲什么?”……


    谢妄檐说这些话时,眼神、语调都温柔地好似能将她溺毙。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关系,路青槐习惯置身处地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最后才是自己。


    成长过程中,情感上的需求被压抑,她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内敛独立的样子。


    后来终于找到了亲人,他们给予她的,已经足够多。


    但要说多亲切,大概并没有。


    除了路滟雪以外,他们全都唤她青槐。尽管她不会对此产生额外的情绪负担,但有了在意程度的细节对比之后,她其实是能感受到的,只是从不去计较。


    路青槐胸口隐隐发热,抬眸问他,“是不是像你这样的,都很擅长哄人?”


    “我——”谢妄檐拧了下眉,见她情绪总算转好,失声轻笑:“哪样的?”


    她现在被他半圈在怀里,后腰抵着他温热的掌心,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人很难不心生贪念。


    “就是,性格温柔、耐心,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永远包容冷静。”路青槐换了种说法,“网上有个词汇,大概很适合你,叫做引导型恋人。”


    谢妄檐:“人是多面的,在别人眼里,这些词或许和我大相径庭。”


    “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这样的。”


    他的温柔与耐心并不是廉价的易得品,不会轻易赠予旁人,仅给予她。


    路青槐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鼻尖同他相对,“其实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害羞、迟钝,我平时不这样……”


    察觉到别人的感情,她会明确又委婉的拒绝,不会给对方留有错觉,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停留在她下颔的长指缓慢摩挲往上抬,拂动一缕碎发,他凝视着她细腻如绸缎的肌肤,仿佛这些话并不经意,“这么说来,我运气不错,见过你在工作中的冷静果断,也见过——”


    见过她在他怀中绽放时的娇艳明媚。


    后半句他点到即止,眸光停留在她清润的唇瓣上。


    谢妄檐止了声,鼻息缓缓靠近,深晦瞳眸里倒映着她逐渐闭上的眼。


    自玄关顶部倾洒而下的柔光,将一对相拥而吻的影子定格,在静谧的氛围中,流淌升温。


    温热的吻一路从玄关持续至浴室,初时的隐忍克制,也在她的屡次退让之下,演变至失控。男人身上的衬衣不知何时解开,露出精壮有力的窄腰,圈着她的腰,将她拖抱着放置于大理石台面上。


    对镜拥吻。


    块垒分明的腹部因紧绷而躬着,窄腰如同拉满的一根弓弦。


    镜中画面带来的视觉冲击感更甚,他俯下身,指骨轻掐着她的天鹅颈,漆黑目光在她绯色潋滟的面上痴缠停留。


    或许是觉得她此刻的样子太过诱人,谢妄檐喉结极重地上下滚动,扶着她的腰防止她向后仰倒,另一只手曲起指节,在感应金属水龙头下掬起一捧清水,泼向竖镜。


    几滴水珠碰撞飞溅而出,激落在路青槐后颈,掀起一阵颤栗的凉意。


    路青槐眼尾潋滟着水色,本能地瑟缩了下,“唔——”


    谢妄檐掌心上抬,薄茧抚上那片被沁润的细腻肌肤,声线透着隽沉的哑,“没事,镜子脏了。继续。”


    语罢,抬着她的下巴,让本就意犹未尽的吻深入。


    “别……别继续了。”路青槐招架不住他这样欲求不满般的吻法,试图伸手抵在两人之间,触碰到他


    赤。裸的胸膛时,又被掌心的烫吓了一跳。


    红着脸欲收回手,谢妄檐却握住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压上去。


    从指节到掌心,严丝合缝地贴紧。


    路青槐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男人的肌肉平时这么有弹性。想要收回的手,在触碰之后,被他反握着十指相扣,气氛愈发暧昧不明。


    男人喑哑的声线依旧柔缓,指腹在她颈侧摩挲着,“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余光不经意间瞥过他身体明显变化的部分,耳根烫意灼然。“你抵着我,不、不太舒服。”


    心知肚明的事就这样被她说出来,谢妄檐迟滞几秒后,再度含吮她嫣红的唇瓣,带有惩罚调情意味地咬了一下。


    路青槐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紊乱的心跳盖过眼尾的颤意,呼出的氤氲气息同他纠缠。


    尚具有自由的另一只手,顺着他纹理分明的人鱼线辗转往下。


    谢妄檐的身体似乎也很敏感,她清晰地听见,原本平缓的呼吸声愈发粗重,令人耳廓酥麻的一声喘在她终于覆上那片火山时,咬着她的耳垂溢出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热过了。


    彼此的身体对探索的反应格外大,好似压紧到极致的弹簧,看似平静无波,不过是在为爆发的那一刻蓄力。


    路青槐总算有掌控住他的实感,长睫眨了眨,低声问他:“以前你和我接吻时的克己复礼,是不是装的?”


    她知道并不是。


    压抑而下的欲,其实早就有迹可循,譬如偶然发现他洗冷水澡败火的频率变多,无意撞破他晨时汹冽的蓬勃,以及在瑞士那晚时的……


    她知道,但她就是想逗他玩,想看他的反应,会不会跟她一样羞赧。


    谢妄檐无声抬了下眉,深看向她,“也许?”


    “这是个什么答案……”路青槐不明白。


    他唇角扯出一点笑痕,“昭昭应该很清楚。”


    路青槐心头一跳,嘟囔道:“我哪里知道,你别转移话题。”


    凝在面上的那双长眸酝着了然的深晦,仿佛早已洞穿了她的心思。


    她被看得莫名心虚,弱声催促他。


    “带着答案询问,就不怕我回答的方式,会让你脸红心跳?”


    经不起撩拨,偏偏要来挑战他的底线。


    压低的声在夜色回荡,谢妄檐松开她的手,在摇曳的光影中,将裤线往下拽。


    不过才露出耻骨一隅,路青槐便咬着唇闭上眼,投降道:“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


    太过分了。她根本玩不过他。


    谢妄檐大概真的是个君子,都这样了,竟然还放她离开。


    “不折腾你了。你先去洗澡,待会早点睡。”


    路青槐:“那你呢?”


    “我去楼上处理点事情,晚点下来陪你。”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舆论内容虽然已经全网下架,鹿茗的公关团队也及时回复,他还是要再反复确认,免得路青槐卷进去。


    谢妄檐抚摸她的脑袋,像哄小冰糖一样,耐心至极。


    他去了一趟衣帽间,给她挑了件宽松舒适的睡衣,将她的拖鞋都在浴室边摆好,连牙膏都在牙刷上挤出了适当的用量。


    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方式,让路青槐不免想起了她做的那个荒谬的梦。


    要是谢妄檐有女儿,会不会变成女儿奴啊?


    他真的好适合做丈夫。


    路青槐见他忙碌完,踮起脚,在他下颔骨上吻了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浴室的门匆忙关上,半咬着唇回味刚才的气氛。面对他的悉心照料,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从最开始的礼貌回应,变成了如今心安理得的接受。


    许昭雾说,这是坠入爱河的开端。还调侃她,完了,你没救了。


    从暗恋到明恋,转换期在日常相处中模糊界限,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婚房总共有两间浴室,通常情况下,她和谢妄檐互不打扰。


    洗完澡过后,她简单擦了下头发,拿着吹风机准备回卧室。


    楼梯处的步伐微顿,谢妄檐的声音由远及近,“今天洗这么快?”


    他裹着浴袍进入她的视线,腰腹处拴着一根深灰色腰带,她从没见过他这身款式,胸前至窄腰的那一小块肌肤暴露在外,蛊惑至极。


    “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所以比平时快一点。”路青槐说。


    这件浴袍的设计者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创作的?明明是冬日加厚的款,更应该注重保暖才对,露这么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模在展示……


    她没怎么接触过男士睡袍这块,思绪不禁微微飘忽。


    越想越过分,她脸色绯红,避让间,谢妄檐已径直走到了她面前。


    男人长臂微抬,指尖拂过她湿润的发丝,“头发最好早点吹干,最近天气还没回温,容易感冒。”


    路青槐蜷了下手指,往后退了半步,含糊点头:“好。”


    谢妄檐停驻在原地,下一秒,将她圈在怀中,微湿发梢贴着她的脸颊,眯起的眼眸透着丝丝危险,“你躲什么?”


    “没躲……”


    他身上的温度不减反升,遒劲宽阔的胸膛隔着单薄的睡裙,将她的肌肤烫出了火花。


    路青槐气息摇晃不稳,就这样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腰线,将她打横抱起。


    穿过客厅,将她放在床畔,就在她以为他会就势吻下来的时候,谢妄檐克制住了,拿着吹风机,仔细地用暖风从她的发丝吹至发根。


    大概是怕伤她的发质,温度档位调得比较低。


    谢妄檐:“这样还能接受吗?档位和风量。”


    “还可以。”


    由于站位的缘故,从路青槐的视角望过去,那片裸露在外的胸肌正对着她的视线。谢妄檐微垂着眸,专注地为她服务着,仿佛并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境况。


    路青槐这下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索性微仰起脑袋,盯着他锋棱的喉结看。


    她发梢的湿意刚才沾了些上去,此刻正在灯光下,泛出暧昧的旖旎光泽。


    就好像是她在他身上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谢妄檐的下颔线很漂亮,流畅清晰,哪怕皮肤是偏冷白的玉质调,也并不会减淡张力强劲的荷尔蒙气息。


    尤其是有力的阔背肌同腰间的交界处,没有丝毫赘肉,养眼得让人觉得移开目光都是损失。


    这件浴袍将他的优势完美放大,像是在她眼前铸就了一场男色迷宫,不论她怎么逃,都会反复陷落其中。


    谢妄檐:“应该差不多了,吹久了会损伤发质。”


    吹风机声音渐停,她的发丝在谢妄檐指缝中柔顺滑落。他站在原地,并未急着离开。


    收回思绪的路青槐神思游离地点头,他扶着她的后脑勺向前倾。


    路青槐尚在喉中的‘谢’字,就这么印在了他健硕的胸膛前。


    唇瓣贴上去不过一瞬,谢妄檐便抽松腰带,笔直遒劲的身段显现。


    他身上好热,烫得她唇瓣都在隐约发麻。


    路青槐下意识抚向自己的唇,杏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谢妄檐不动声色地低眸注视着她潮红的脸颊,俯身同她气息交融,蛊惑道:“要我帮你放松下吗?”


    一阵嗡鸣自脑中闪过,路青槐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她假装不知道他所说的放松含义,注视着他轻折眉心,在她身侧坐下后,将她抱坐在腿上,嶙峋骨感的长指掀起她的裙摆。


    同上次环抱的姿势不同,由于背对着他,路青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抵在后臀处的火山异常清晰,谢妄檐两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侧向他。


    指腹稍作用力,不知捏到她哪处,路青槐唇瓣翕开,感受着他并不纯情的吻势。


    舌根被他带着慢条斯理地搅弄,为了迎合他强势的吻,路青槐本能地向后仰倒,双眸氤氲出些许雾色。


    沉浸在这个吻里,腿侧的裙摆逐渐往上推,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握住嶙峋骨感的手腕。“我……有点累了,待会可能没办法帮你。”


    想到他那晚的持久度,路青槐忍不住并拢小腿,哪知这样的动作,反而将他的


    手困在其中。


    谢妄檐动作稍顿,嗓音发沉。


    “刚才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路青槐对上他的眼,长睫如同受惊的蝴蝶般扑闪,弱不可闻道:“记得的……你说我可以只在意自己的感受。”


    “我帮你不是为了索求回报,更不是为了让你帮回来。”


    想到那晚的场景,路青槐欲盖弥彰地捂住眼睛,“可是你一直忍着,对身体不太好。”


    “我没事。”谢妄檐打断她,“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隐忍有所损伤。”


    憋久了会坏?不过是小部分男人用来欺骗女孩子的说辞。


    他不至于这样。


    “昭昭,你闭上眼,慢慢放空自己……不着急。”


    深幽目光没有放过她面上丝毫的表情变化,见她适应后,同她耳鬓厮磨,男人挺拔的鼻梁在她颈侧扑洒出一阵热息。


    “要是舒服就——”他本想说叫出来。


    话到唇边压下,觉得这样的话太过浮浪,或许会让她心生不悦。


    谢妄檐撩起眼皮,绅士却又极其恶劣地任由自己抵在她纤柔不堪一握的腰肢上,哑声改口:“咬我。”


    另一只圈住她的手臂上抬,将并拢的两根手指递送至她唇边,拂去被他吻出的晶莹之色。


    他似是无意间触到了什么,一阵又一阵的陌生感受席来,像是从脚间窜至头顶。


    路青槐本能地咬住他,溢出阵阵悦耳动听的低吟。


    谢妄檐眸色渐深,沉吸一口气。


    她还真是。


    不论是他宣之于口的,还是掩藏于心的,皆被她满足。


    第45章 Chapter45“你敢?”(文……


    经过一晚的发酵,舆论已经发展成了另一幅局面。


    路青槐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几近中午,闹铃响声叫醒了她。许昭雾作为十级冲浪选手,八卦的风吹草动根本瞒不过她。


    两人原定下午见面,路青槐这个点起床洗漱,待会和许昭雾一起吃午饭正好。


    [许昭雾:这反转也太爽了!!!]


    [许昭雾:该不说姐夫真牛,甩证据打脸干净利落,心疼我弥,她最近还在剧组练骑射。就说内娱除了弥姐,还有谁能为了一段骑马的戏密训三个月!]


    [许昭雾:昭昭你到底起床没,我现在感觉心好痒,好想冲到你那去听你讲内幕]


    上一段则是许昭雾试探性打来的电话。


    显示未接听。


    路青槐简单回复完,换好衣服出了卧室。谢妄檐大概没给人吹过头发,不知道现在流行高颅顶,吹头发要将发根吹蓬松,才不容易软榻。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翻出卷发棒,弄了一个极简大波浪卷发。


    化完妆后,谢妄檐从外面回来。


    他一身休闲装,肩上似透着晨雾的泠泠朝晖。


    见她这身装扮,谢妄檐不动声色地放下伞,睨过来的神情清淡温和,“待会要出门吗?”


    “我约了朋友,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吃饭。”


    经历了昨晚的事,被他这样盯着,路青槐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拢了下头发,不自在地问:“我这样……很奇怪吗?”


    “没有。”谢妄檐的目光自看到她起就没移开过,声线透着几分慵懒,“只是看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忽然很羡慕你的朋友。”


    路青槐轻咳一声,应下他不经意的夸赞,脸颊隐隐发热。


    谢妄檐挡在她离开的必经之路上,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她只好侧过身,从玄关另一侧离开,沉默须臾的男人蓦然启唇:“不邀请我一起去?”


    路青槐有些发懵,眼神很是诚恳,“你没有别的事要忙吗?”


    落入谢妄檐眼里,则成了婉拒。通常恋爱后,在感情里更容易患得患失和黏人的是女孩子,到了他们这里却正好相反。她并没有受任何激素影响,哪怕昨夜才亲密接触过。


    谢妄檐掩下复杂低落的情绪,“暂时没有。如果你和朋友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我。”


    今天是姐妹局,她带上谢妄檐怎么看都不合适。


    “这次可能不太方便,下次我再叫你。”


    谢妄檐没再说什么,“我送你?”


    “不用哎,我打的车快到楼下了。”


    路青槐眼看着司机就快到了,出于不想耽误别人的心思,错过了谢妄檐面上一闪而过的黯淡,临别前,她想起什么,在他脸颊边印下一吻,而后红着脸走了。


    抵达同许昭雾约定的地方,刚放下包,许昭雾就迫不及待地讲了谢颂予霸气护妻的事迹。婉琳这阵不敢发声,连前一阵疯狂预热的直播带货都没参加。原定的主播按时开播,在线人数飙升至10万+,只不过全是闻讯赶过去的吃瓜群众,销量少得可怜。


    [知道弥姐的老公是谢氏集团掌权人,我终于放心了,咱姐没有恋丑癖]


    [娱乐圈×豪门新cp诞生,不觉得很好磕吗啊啊啊!!]


    [谢家老大好像有个女儿吧?记得保护好宝宝]


    [婉琳蹭阿弥多久了,为了火真是不要脸,这种人建议早点封杀]


    [建议造谣判刑]


    一条条评论刷过去,经过这件事以后,鹿茗的风评竟奇迹般地好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谢颂予的手笔,但至少对于鹿茗来说,她手握的牌全都成了明牌。退出直播间后,熄了屏。


    许昭雾听完路青槐隐去细节后的前因后果,心头的石头落地,“因祸得福啊这是,话说你老公怎么想的?你俩有没有因此更进一步?”


    话题扯到她这里,路青槐抿唇,“应该算在循序渐进中。”


    许昭雾笑得隐晦,直呼磕到了,“我就说谢妄檐肯定对你有意思,忍到现在绝对是因为忍不住了。”


    她拖着腮,感慨道:“甜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路青槐想起早上在南城一中校友群里看到的同学会消息。自南城一中毕业的下校友,有一小部分留在了京北,距上一次校友会已将近十年,她们同届的一位师兄在大厂做后端,热情地联络动员还在京北的众人。


    提起当年的风云人物,必然离不开郁淮。高中分科后,许昭雾和郁淮常年霸榜年级第一和第二的位置,没有人知道,许昭雾暗恋天之骄子多年。


    郁淮家世好,运动天赋点满,长相也是那时候最受欢迎的少年感白月光类型,当初有不少追求者。


    毕业后,众人天各一方,只知道他出国留学,再没联系。


    如今难得有这个机会,几个男生自然提及了郁淮,只是交换完信息,发现没有郁淮的联系方式。


    “你……和郁淮还有联系吗?”路青槐问。


    许昭雾是个长情的人,至今没谈恋爱的很大原因,同郁淮有关。久违地听见这个名字,许昭雾摇头,笑意释然,“肯定没有呀。”


    “茫茫人海,没有心的话,要重逢也太难了。”


    光凭她一个人,要怎么大海捞针?


    路青槐看许昭雾这样,想劝她放下,但同时又忍不住想,自己不也是一样?明知等不到,还是在一直等。后来命运眷顾,偏让她等到了。


    缘分有时候就是奇妙到让人措手不及。


    路青槐开始对缘分的力量感到期待,神色正经,“说不定后面会出现某个契机,让你和他久别重逢。”


    许昭雾早已释然,“算了不说这个,我刚只是口嗨,现在只想专心搞钱。”


    路青槐也不好劝什么,回到家之后,见谢妄檐竟然还在,有些意外。


    他最近绝对是侵占了婚房,清湖湾那边估计生灰了。


    “玩得开心吗?”


    男人清隽斯文的面容隐在财经杂志之后,蓦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让路青槐有些摸不着头脑,答了句:“还可以。”


    “看来你和朋友相处得不错。”


    路青槐更加疑惑:“我们关系还不错。”


    他这话问得更奇怪了,要是相处得不好,还能成为朋友?


    谢妄檐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沙发明明挺宽的,他却用掌心将她圈住。


    四目相对,路青槐在努力地琢磨他自早上起就不太对劲的情绪。


    谢妄檐注视着她茫然的眸子,启唇打破了静谧,“我有个发小过几天回国,大概有两三年没见了,大家想着给他办个接风宴。你有时间一起去吗?”


    上一段对话还在聊她的朋友,下一段就开始邀请她参加他发小的聚会。这其中必然存在某种联系,否则谢妄檐的


    思路不会如此跳脱。


    路青槐:“这是你朋友的接风宴,我去应该不太好吧?毕竟我也不认识他们。”


    “你确实还没有见过其中几个人。”谢妄檐说,“所以我才要带上你,免得下次碰见,他们连嫂子都不知道喊。”


    若有似无的醋味溢出来,路青槐貌似抓住了点什么。


    “下次再找合适的场合吧。”


    “这次就很适合。”谢妄檐凝进她的眸子,语气清淡,“可以带家属。”


    “还是说,你不愿意?”


    这句带着侵略性的反问,让路青槐一瞬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解释:“当然愿意。今天不带你参加我朋友的聚会,是因为只有我和昭雾,绝对不是不想带你认识我朋友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萦绕在谢妄檐眉心的郁结散了不少。


    “我吃了一整天的醋,你到现在才发现。”


    他有些惫懒地靠在椅背,眼底划过笑意,捏了下路青槐的腰窝泄愤。


    路青槐为了躲他,在他大腿上扭动着,眼见着凝在面上的视线逐渐变深,她脸颊一热,“你还会吃醋?”


    “当然。”谢妄檐并不避讳,“而且醋劲还有点大。”


    得知他会因她产生这种情绪,路青槐觉得有趣,故意逗他:“我和男同事正常交流也会?”


    谢妄檐若有所思地回忆了下和她在工作上的交集,当时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只是对他这位协议合作伙伴抱有共作战的关心。后来这份关心变质为在意,最后发酵为喜欢。


    现在再回想起那些片段时,他承认,的确会生出些许妒忌。


    介意程度远胜过理智。


    “如果是工作需要,我会自我调节,你不用为此操心,昭昭。”


    他的回答并非肯定句。路青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眼眸睁圆了些。吃醋代表着在意,意识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低,说不甜是假的。路青槐压住莫名泛出的雀跃,腹诽道:“你也不能太小气了。因为除了同事之外,我也有男性朋友。”


    谢妄檐没有深问,尽量维持自己大度得体的形象,“当然,这很正常。”


    他顿了声,声色清和:“我暂时还没到莫名其妙吃醋的地步。”


    “那就好。”路青槐莞尔。


    她不知道的是,她随口提的这句话,被谢妄檐记在脑中辗转好几天。


    启创的员工深有所感,纷纷八卦老板最近是不是吃了火药桶,连续几天摆着冷脸,周身的冰冻气息仿佛能掘地三尺似的,谁去了都要打个寒颤。


    尽管说话的语调仍旧温和,但气场极不对劲。


    有人好奇地问道了白霄那里去,毕竟白特助是谢总身边的大红人,除了帮他处理公事,私事也会让他参与一二。


    白霄很有分寸,微笑:“我也不太清楚。”


    藏在心里的声音默默感慨,这还用问?百分之百是因为路小姐。蜜月旅行之后,谢总的状态就差在脸上写:恋爱中。


    不过老板在感情上的事,他不会再越界,上次买的那两款套,就被骂了一顿,差点连季度奖都泡汤了。白霄不再揣摩这件事,决定深藏功与名。


    除了公司的人,谢妄檐几个发小多少也猜出了点。


    在群里发完定位后,纷纷揶揄:


    [夫妻之间闹矛盾多正常,三哥,别着急,待会你带嫂子过来,情圣教你怎么道歉哄人@宋公子]


    [服个软就行了]


    [鲜花、珠宝、包包、情话,所有东西全安排上呗,三哥,你可别害羞,女孩子就是要耐心哄的]


    谢妄檐看完发小们发的内容,若有所思,半开玩笑地嘱咐道:


    [她性格腼腆,你们待会收敛点,要是吓到我老婆,别怪我不客气]


    群里一个接一个地复制粘贴:


    [这就护上了,恋爱脑没救了]


    [这就护上了,恋爱脑没救了]


    [这就护上了,恋爱脑没救了]


    ……


    谢妄檐发小们聚会的地方是会员制,看装修挺高端的,环境也不错,私密性极好。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掌心酝着些许汗意。


    “我待会可以少喝点酒吗?”


    刚才路过,看了眼酒水的名字,都是什么皇家礼炮、路易十三之类的,度数偏高。她想起上次酒醉后,主动吻了他的事迹,怕这次又容易受他蛊惑,提前给谢妄檐打好预防针。


    谢妄檐:“这次不喝酒,我给你点了果茶。”


    “咦?接风宴不喝酒,光喝果茶啊?”


    “嗯,我要求的。”谢妄檐从善如流道,“要是喝酒,包厢里肯定乌烟瘴气的,我怎么舍得让你过来。”


    路青槐拽着他袖子,忍住笑,“你为了我搞特殊,他们会不会把你剔除发小群?”


    谢妄檐:“行啊,把我剔出去后,一群单身狗抱团取暖。”


    “三哥,我老远就听见你骂我们单身狗了,能不能留点兄弟情面,别骂这么难听。”


    说话的人懒散地倚在门边笑,路青槐记得他,在订婚宴上出现过,同他打完招呼后,她牵紧谢妄檐的手。


    众人打趣:“蜜月期就是不一样,齁甜。”


    谢妄檐:“羡慕嫉妒恨就直说。”


    “啧,这说得是人话吗?”


    总共只有五个人,两个在对唱情歌,将氛围烘托出鸡皮疙瘩,被旁边一人调侃。另外一个人则安静地垂首坐在窗边,侧颜清冷干净。


    谢妄檐带着她在那人附近坐下,同对方道:“回国后,准备在京北定下了?”


    “应该吧,还没确定,也可能回南城。”


    领他们进来那人接话道,“淮哥,当初你爸把你贬过去,待了整整三年,你还没待够啊?”


    路青槐前几天还在跟许昭雾说起缘分,今日上天就安排了这么一场戏。


    她一眼认出许昭雾暗恋多年的白月光,那个她曾陪着许昭雾,无数次路过他的班级门口,只为和他制造偶遇的男生——郁淮。


    算起来,她有九年没见过郁淮了,因此也不确定有没有认错人,这个场合下不好拍照,路青槐只好小心地用余光落向郁淮。她的反应如此反常,就在她旁边的谢妄檐不可能注意不到。


    他轻敛眉梢,将从没放在一起联系过的信息对上,顿时有些焦躁难安。


    面对好友的提问,郁淮声色淡淡:“我在南城有不少珍贵的回忆,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趁着众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功夫,路青槐终于扭头落向谢妄檐。


    半个音节还没发出来,她的后腰蓦然穿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充满占有欲地揽过她。


    她心头一跳,压低了声凑近他,“我想去个洗手间。”


    “包厢有。”低醇磁性的嗓音在音乐声中震荡,谢妄檐指尖点了下她的腰,“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陪你去。”


    路青槐想给许昭雾发消息,不过大家都没玩手机,她一个人低头看显得不太礼貌。闻言点点头。


    包厢内的卫生间净空很高,分了男厕和女厕,谢妄檐领着她走到那扇拱形门后,在外面等她。


    许昭雾几乎是秒回,文字都掩不住的激动:[我靠?!!真的假的!他回京北了?!]


    [昨天听南一中的学生会主席说,郁


    淮最近回国了,不过大家还是联系不上他]


    [昭昭,你一定要帮我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他不是单身的话,就不要打扰了……]


    [谢谢昭昭,我将拥护你为一辈子的嫡长闺!!]


    路青槐看到最后那条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放心]


    从洗手间出来,她脸上的笑意还没退散。


    谢妄檐则与她的心情全然相反,不疾不徐地提议道:“如果觉得包厢闷,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短暂离开一小会,他们不会说什么。”


    路青槐还有任务没完成呢,想也不想地说,“没事,我们过去吧。”


    原本属于两人的位置已被先前唱歌的人代替,不知他们嫌那两人搞怪还是什么,已经换了一轮。谢妄檐站在她身后,路青槐勾了下他的小拇指,示意他选另一处位置坐。


    不偏不倚,正是郁淮附近。


    她没有发现,落座后,笼罩在他周身的寒气更甚。她换了名字,加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刚才谢妄檐介绍时,郁淮没认出她很正常,而且记不记得贺昭这么一号人还不好说,她要是直接过去问,会显得太过突兀。


    路青槐选择采取迂回战术,悄声问谢妄檐:“坐在角落里戴眼镜的人是单身吗?”


    谢妄檐脸色愈发黑,声色懒怠:“嗯。”


    警报拉响至现在,几乎濒临极限。曾与她有过的对话一一复现。她亲口承认过,有喜欢的人,自郁淮出现起,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郁淮。没有绝对选项时,退而求其次,选择相似的答案,是常见的解题思路。


    但当绝对选项出现,必然会推翻之前的将就,答应过的内容,也会因之而变得勉强。


    谢妄檐承认,他几天前才许诺尽量克制醋意的话不作数。


    此刻,他明明嫉妒到快要发疯。


    路青槐确认完郁淮是单身后,唇角无意识地勾起,又问:“能不能帮我要个联系方式?”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抑到的极限的妒忌彻底爆发。


    “……”谢妄檐冰凉的指腹箍住她下颚,炙热的吻胡乱印在她唇角,“你敢?”


    第46章 Chapter46“都试。”……


    包厢里灯影晃动,歌声正好唱到缱绻深情之处,世界陷入短暂的宁静。


    尽管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路青槐还是睁大了双眸。


    谢妄檐在外一向冷静自持,此刻却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像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握住她腰的手寸寸收紧,黑眸如浓雾般凝着她,让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仰,轻推开他。


    “怎么突然……”路青槐语气惊讶,对上他漆黑的眸,声音弱了不少,“突然亲我。”


    这个吻中断以后,谢妄檐没有再继续,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良久,调整失控爆发的妒意后,他不动声色拽过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些。


    路青槐脸颊烫得不行,思忖几秒后,糯声喊他名字,“谢妄檐。”


    “嗯。”


    大概是还在消化情绪,谢妄檐只回了一个单音节。既怕吓到她,又怕她不懂他在意的点。


    路青槐:“你是不是吃醋了?”


    问出这句,路青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郁淮是他发小,根据他们的熟稔程度来看,关系应该不错。怎么就连这个都要吃醋?她想不明白。


    谢妄檐没说话,扣住她的手掌不肯松开。看样子醋劲不小,因为他抓得她有些疼。


    路青槐权当他默认了她的说辞。


    黏人和占有欲同时出现,意味着他对她的感情至少在喜欢层面往上。结论终于不再是模棱两可的猜测,隐秘的雀跃化作蝴蝶般飞出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盈。


    正在对唱的两人不知怎么闹起了矛盾,一个人开始搞怪,另一个嬉闹着怼回去,现场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


    她用指腹摩挲了下他的掌背,安抚性地解释:“我和许昭雾、郁淮是高中同学,同一届但是不同班级,竞赛班认识的……”


    话音还没落地,谢妄檐轻声打断,“换个地方说?”


    他们几个闹起来,互怼声不断,不时问候一下对方,导致说话声根本听不清。而郁淮则低眸坐在一旁,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轮廓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青槐点头同意。


    谢妄檐起身,给郁淮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带着她去了隔壁棋牌室。厚重的隔音门甫一关上,他的唇便印了下来,吻得有些急切,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她能够很明显得察觉到,笼罩在他身上的焦躁不安。


    原来他也会没有安全感吗?


    她不太确定,也因为这个吻起了点感觉,索性闭上眼,小心翼翼地用灵巧的舌尖勾了他一下。梭巡在唇齿边缘的厚舌蓦然一滞,而后卷着她往里推,含着她的舌根慢条斯理地搅弄、吸吮。


    一墙之隔外,他的朋友们还在外面聊天,而他们困在这方寸之间,逐渐暧昧升温。


    无声弥漫在空气中的水声,如同某种催欲的旋律,路青槐发现他有反应的时候,那处火山已然将她顶得节节败退。


    她耳根一热,结束了这个吻,“还是先说正事吧。”


    这会不用担心有人围观,谢妄檐不似刚才好说话,将她带着在腿上坐下,“你和郁淮同届,知道他的名字。”


    谢妄檐深沉的视线罩住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就从这里讲起。”


    路青槐有点懵,“你怎么自动把昭雾忽略了?”


    “许昭雾跟他是物理竞赛班认识的,那时候两个人成绩很好,经常在一起讨论物理题。后来郁淮在高考结束后,注销了联系方式,和他小姨一起搬离了南城。听他邻居说,好像是出国留学了。从那时候起,许昭雾和他就断了联系。”


    她被他搂着的力道握得头脑昏沉,歇了口气,没有明说许昭雾暗恋郁淮的事,委婉道:“昭雾很想找到他,我才问你要他的联系方式。”


    听完来龙去脉,谢妄檐眉心的阴郁一扫而空,将她的下巴摁在自己肩侧。


    喑哑的声线透着点不确定,“所以你是在帮许昭雾要?”


    “对啊。”路青槐任由他挠自己的下巴,低声呢喃,“不然你以为是我自己要的?”


    见他不说话,路青槐回过来劲,急得站起身,似嗔似怨:“我已经和你结婚了,怎么会去要其他男生的联系方式……”


    谢妄檐将人重新拥入怀中,指节轻抚着她的脊背,“结婚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


    路青槐:“你是说两年内可以自由恋爱这件事?”


    说完,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他之间,貌似还没有用特定的框架来束缚彼此。借着婚姻的前提,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上次我问你,要不要和我试试,你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


    谢妄檐不打算同她迂回拉扯,胸腔里燃起的那团火,本就不该再压制。他用掌心推着她的蝴蝶骨,向他的方向紧贴靠近,直到彼此呼吸交缠,能将她面上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路青槐的鼻尖同他相抵,不过须臾便败下阵来。


    他有意不让她躲,她只好同他保持咫尺之距,这次学聪明了,不再胡乱误会,主动追问:“谈恋爱的那种试吗?”


    谢妄檐垂眸睨向她,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擦过,“都试。”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路青槐整个人如同熟透的番茄。


    她的腿被他一条大腿轻抵开,带着强势而温柔的力道,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灼热的部分。


    做了很多次心理准备,却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原来是还差一道身份题。


    她点了下头,陷入在这旖旎的似水柔情中,“要。”


    得到答案后,谢妄檐胸膛起伏,抱着她亲了一会,又觉得不过瘾,反拖着她的臀,将她压在棋牌桌上,细细密密地从她的脖颈吻至耳后。


    好似在啄吻什么怎么也要不够的甜。


    喘息的间隙,他克制地停下,抚过她的唇,竭力平复着燥意,沙哑着嗓问:“带口红了吗?”


    路青槐被吻得双眸潋滟,气息不稳,自然无暇分心问题的含义,只轻声应答:“带了。”


    “拿出来。”


    他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欲,听起来如同砂砾漫过,性感到她耳廓都跟着微微发麻。路青槐不解地艰难吐字,“你要干嘛呀?”


    “你的口红被我吻掉


    了,待会就这样出去,让他们看见不好。”


    路青槐压着起伏的心跳,做势要去翻自己的挎包,“啊,口红在包里。”


    “包呢?”


    “……包厢的矮桌上。”


    谢妄檐:“等我,我去拿。”


    路青槐勾着他的小拇指,杏眸湿漉漉的,什么话都没说,却叫谢妄檐的心泛滥得一塌糊涂。


    舍不得放开。哪怕只是这么短暂的十几秒钟。


    他忽然觉得,刚才醋劲上来的时候还算收敛,现在,他才是真的要疯了。


    谢妄檐瞥下一隅视线,感觉心脏空缺的位置,正在被吸饱了水分的种子迅速涨满。


    似笑非笑地逗她,同时阐明刚落实的身份,“舍不得你男朋友?”


    路青槐想纠正‘老公’,又觉得真把婚姻落实,有点太早,不如就先这样,从恋爱谈起。她抿了下唇,尾音腔调意味深长,“我是想提醒你,就这样出去的话,更容易引起误会。”


    她的视线大胆往下挪,看到西裤撑起的那一段阴影后,有些意痒地蜷了下手指。


    咦?怎么感觉上次好像没有这么明显……


    谢妄檐眉心惊跳了下,因她生涩的撩拨起了更罪恶的心思,蓦然俯身堵住了她的唇。清甜的滋味在彼此唇边交换,直到她口干舌燥都没尽兴。


    他往日的吻法就已经够凶了,今天更是不知疲倦,路青槐招架不住,连连求饶,“我渴了。”


    棋牌室有直饮水机,茶具全都消了毒,谢妄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轻吹着水面,想让其尽快晾凉。


    她用脚尖踢了下他,力道不重,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谢妄檐投来视线,温声说:“还没好,再等等。”


    路青槐还惦记着闺蜜的终身大事,“郁淮的联系方式记得转给我,还有……别给他说昭雾的事。解释的空间留给昭雾,让她们俩自己交流。”


    聊得有来有回,才能促成老同学的姻缘。


    谢妄檐答应了,试了下水温,路青槐做势要接过,被他轻挡开,“水温还很热,暂时喝不了,你别烫着自己。”


    “你不怕烫吗?”


    “不怎么怕。”谢妄檐说及此,抿了一小口热水,在路青槐微微羞恼的目光中,含着她的唇,用舌尖一点点渡了过去。


    水痕沿着唇瓣交接的边缘,沾了点在他的下颔处,凝成一滴晶亮的水珠。


    他肤色冷白,这滴水珠正好放大了优势,平添几分蛊惑人心的欲色。


    路青槐润了下嗓,愈发怀疑,他是不是男狐狸精转世。


    谢妄檐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做到如此,还能面不红心不跳地问她:“还喝吗?”


    路青槐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空腔,震颤嗡鸣的回音,皆是他缠绵的音嗓。


    她摇头如拨浪鼓,“突然不渴了。”


    两人各自平复了一阵,谢妄檐才去包厢里拿她的包。好友见状,顺口一问:“嫂子呢?”


    谢妄檐将女士挎包拎在臂间,轻描淡写地说:“她觉得有点闷,我带她出去透会气。待会晚餐的时候再回来。”


    “不是吧。三哥你是有多黏人,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谢妄檐喉骨轻轻滚了一下,众人以为他要反驳,哪知他不咸不淡地承认:“黏着老婆的快乐,你们这群单身狗,永远也不会懂。”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谴责他。


    “过分了啊,不怕兄弟们的心被扎穿?”


    “得。说他恋爱脑都是仁慈,我看他是恋爱脑癌。”


    “还是晚期,没救那种。”


    “真是没想到,咱们群里最难摘的高岭之花,坠落神坛后是这个样子,啧啧啧,简直就是爆改。”


    “现在就剩淮哥还坚守了。”有人打趣,“淮哥,你谈恋爱以后,该不会跟三哥一样吧?”


    陡然被拉入话题的郁淮淡声:“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好友申请栏里,冒出一个红点,看清许昭雾三个字后,郁淮呼吸蓦然发紧。在谢妄檐挽着路青槐离开的背影,身侧的笑侃声中,补充道:“只是暂时。”


    话题早掀过一轮又一轮,听见他话语声的好友面面相觑,“淮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


    郁淮通过了许昭雾的好友申请。


    第47章 Chapter47沾染


    “联系方式推过去了?”


    谢妄檐点燃发动机,余光见路青槐自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傻笑,忍不住出声询问。


    路青槐收敛了和许昭雾聊天的姨母笑,老实汇报,“嗯,他们已经加上好友了。”


    加上郁淮的好友后,许昭雾整个人正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每给他发一句消息,都要在路青槐这里激动哀嚎一番,让路青槐帮她斟酌开场白。


    之前还自诩暧昧不过是随意出招的“感情军师”,现在也变得犹豫局促,连给路青槐发了好几条。


    [我现在手都在抖]


    [啊啊啊他说他还记得我!!!ok找了那年的暑假竞赛班作为切入点开始聊,我要冷静,冷静]


    [昭昭怎么办,还是好紧张]


    长达多年的暗恋,年少时的悸动重返,许昭雾局促的反应让路青槐也感同身受,回复完消息后,路青槐这才系上安全带,忽然提了一句,“你跟郁淮关系怎么样?”


    谢妄檐点好导航,视线回正,“还可以,他父母是从政的,不过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才让他回南城,寄宿在亲戚家。”


    本着帮闺蜜多了解的心思,路青槐又问:“他谈过几段啊?”


    见谢妄檐眉心轻折,她举手补充解释:“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没谈过。”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路青槐为许昭雾感到惊喜,不过下意识先入为主地喃喃道:“这不太合理哎,按理说这么优越的条件,至少应该有过……”


    “哦?”


    正在开车的人抓住她脱口而出的细节字句,漫不经心的话语里透着些许指向性:“难道条件优越的人,对感情不太负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青槐只是出于本能感慨,“你别误会。”


    谢妄檐刻意曲解她的话音,不过是见她对别人的好奇程度胜过自己,心底不虞罢了。


    冷静过后,他平声道:“郁淮心底住着一个人,具体是谁,我们这些发小并不清楚,但几乎不会提及。”


    路青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开始回想高中时久远的片段。她们读书那会还是旧高考,文理分科后,除了重要的大考,其他考试的座位都是按成绩排名的,许昭雾和郁淮会互相交流几句。除了许昭雾,她没见过郁淮这么耐心地和谁说过话。


    出于私心,她希望郁淮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是许昭雾。这样来看,她们俩拿的就是双向暗恋剧本,久别重逢后,肯定会擦出新的火花。


    路青槐:“还有其他内容吗?”


    “感情方面的没有了,他不热衷于此。”


    “好吧。”


    她没有发现,谢妄檐似乎因为这些话,溢出些许酸味。


    “你怎么不问我?”


    她偏过眸,望着他专注的侧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妄檐早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闲闲开口道:“我也没谈过。你为什么不觉得奇怪?”


    路青槐张了张嘴,莫名生出被抓包的心虚感,“我知道你没有钟意的人,所以才没问东问西。再说,刚开始只是合作关系,更应该保持界限。”


    谢妄檐对界限的说辞未置可否,“赵医生告诉你的?”


    “不是……”


    “那就是爷爷。”谢妄檐记得上次谢老爷子和她单独聊过,消息是从他那放出


    去的也正常。


    路青槐抿唇笑了下,“就不能是我自己了解的?”


    谢妄檐顿了声,像是来了兴致,“主动的?”


    她看清他眼尾上扬的弧度,隐约察觉出他故意套话的意思,“对你好奇。”


    这句算是彻底安抚了某人从一开始就各种不爽的情绪,谢妄檐波澜不惊地偏眸去看后视镜,判断车况时,不经意间用余光扫过她。


    谢妄檐:“既然对我这么感兴趣,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这样的好机会,路青槐当然不会放过。她佯装沉思,话音随着思绪慢悠悠地溢出:“谢先生,你的信息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比如,第一次牵手是和我,第一次接吻也是和我。”


    排比句式说到这里,路青槐脸颊浮出阵阵绯色,不出意外的话,初夜也是和她。


    她清了下嗓,留足悬念没说,另一方面,则是不好意思,抿紧唇瓣,等着他接续下文。


    谢妄檐低笑,“昭昭,你漏了最重要的部分。”


    路青槐眉眼弯起,明知故问,“什么?”


    “初恋也是你。”


    谢妄檐的话如同一尾利箭击中她胸口,正中下怀,搅得唇边都泛着一抹甜。


    她没接他话茬,压下唇,看着窗外向飞逝的景色,“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谢妄檐失笑,“你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跟着我走,真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舍不得。”路青槐很笃定,耳根泛起热。


    “舍得。”谢妄檐停好车,发动机熄火后,车内骤然安静下来,他侧身为她解开安全带,专注而温柔的目光落向她。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


    见她一副信了他玩笑话的样子,谢妄檐彻底破功,指腹捻了下她的耳垂。冰冰凉凉的,软得不像话,捏起来格外有趣。他又发现了一处喜欢的地方。


    路青槐的耳垂很敏感,那晚情难自禁细细吻过的时候,她的脚尖会不自觉地蜷紧。


    他没想到的是,只是用指腹碾过时,她也会有反应。瓷白的耳尖氤氲一层淡色的粉,宛若垂丝海棠一般。


    谢妄檐眸色渐暗,不受控地想起泛滥的湿潮,哑声继续吓她:“怕不怕?”


    路青槐摇了下头,见他眼神漆黑,又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迟钝得这么可爱。


    谢妄檐喉咙蓦地发紧,曲起的指背在她脸颊划过,停留在太阳穴时,轻点了下,嗓音微沉,“故意吓你的,什么都信。我还不至于那么坏。”


    卖掉她?他一定会监守自盗,牢牢守卫领地,不让任何觊觎的人有机可乘。


    解开安全带后,谢妄檐回正位置,免得自己再靠近她,会忍不住吻下去。


    谢妄檐:“待会陪你逛街,有喜欢的,记得指给我看。”


    路青槐:“怎么突然要逛街?”


    “谈恋爱的纪念日礼物。”


    下车后,谢妄檐牵住她的手,同她来到了奢品区。路青槐看一眼都觉得眼花缭乱,接待员带领他们走到了里间并不对外开放的展示区。


    各种璀璨的宝石克拉数皆很大,路青槐不是很懂珠宝,但光看旁边围镶的钻石,就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谢先生,太太的皮肤白,这几款项链应该很适合她。”


    谢妄檐带她顺着视线望过去,15克拉的水滴形粉钻,搭配了25块异形白钻,整体色彩偏淡,有种粉沙滩的柔和感。旁边展架也是大克拉数的阿斯彻切割蓝宝石,看得出品质很高,每一颗蓝宝石都透着深邃静谧的神秘,只一眼,便仿佛置身日落后的蓝调时刻。


    “取出来吧。”谢妄檐道。


    几位接待员戴上白手套,将展柜里的项链取出,放置在铺满丝绒布的托盘中。


    路青槐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动作,隐约察觉出这两样价值不菲,扯了下他的袖子。


    谢妄檐站姿松散,朝她微微倾身,“是不太喜欢吗?”


    “很漂亮,就是这些款式都太过夸张了,我想不到能戴它们的场合。”


    她自认为挑选衣服的品味还算不错,质感也好,但确实没有能搭配的衣服,更没有足以匹配的生活。


    “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陪我出席商务晚宴、年会之类的。”谢妄檐温和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总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对妻子不过尔尔吧?”


    非常完美的理由,路青槐安静了一会,嘟囔:“上次送我包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说的是实话。”谢妄檐说,“确实有这种推不掉的场合需要。”


    “不会是你想送礼物的借口吧?”


    “是又怎样。”谢妄檐容止端净,大有不打算改的样子,慢悠悠说:“百试不厌。”


    指腹摩挲着她掌背细腻的肌肤,对她说:“先试戴看看。”


    褐色瞳眸里,映着柔和灿烈的宝石光,看得路青槐心念一动,在他的温柔诱哄下,依次试戴了这两条项链。


    她自身优势明显,颈侧修长白皙,肩颈平直流畅,锁骨也精致,戴上项链后,气质更上一层台阶,无端有种孤高清雪的感觉。


    谢妄檐滚了下喉结,几乎毫不犹豫地拍板落定,“就定这两条。”


    店长笑容得体,指挥服务的几位接待员将项链包好,届时亲自送上门。


    路青槐见他这么快决定,嗔他一声,“你怎么先斩后奏。”


    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惊艳太过明显,她在他的注视下丢盔弃甲,耳垂染上薄粉,心跳的频率又开始不受控地加速。不得不承认的是,看清他的惊艳后,她的确有被取悦到。


    谢妄檐声音低沉几度,“看你喜欢,就强送了。”


    “……”


    礼物还有强送的?路青槐看向身侧神色淡定的人,小声问:“定了以后,要是想退怎么办?”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谢妄檐到底还是怕她有心理压力,同她解释道:“不过这种品质的宝石具有收藏价值,把它当成固定资产就好。”


    路青槐咽下吃惊,“所以,我是把一套房戴在脖子上了吗?”


    房价亦有天差地别,谢妄檐不清楚她说的是那种,换京北地段好的一套倒是没问题。但若说别墅,又的确够不上。


    谢妄檐扯了扯唇,如实道:“换不了特别好的。”


    他不知道路青槐下意识类比的是南城的房价,听见他这么说,接受度高了许多。至少礼物的价值,对于他来说,同随手买的无异。


    两人逛完街回去,谢妄檐的发小们已经转移了阵地,在订好的餐厅打牌。扑克的玩法多样,他们三人打的是什么,路青槐一时看不出来。


    “郁淮呢?”谢妄檐顺道问。


    赌局有点大,谁输了就得叫对方一声爹,三人互相较劲,谁也不敢松懈。闻言头也没抬,“他说晚餐临时约了人,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道,淮哥话比你还少,我们又不好多问,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闷葫芦一个。”


    说话间,其中一人将牌猛地甩在桌面,气氛更加如火如荼。


    谢妄檐便没再问,目光落向她。


    表情像是在说,要去你朋友那探探?


    路青槐站在旁边观战,看不懂他们玩的到底是什么,触到谢妄檐的眼神,她朝他挥挥手。


    不过片刻迟凝,谢妄檐已朝她倾身,狭长的眸透着迁就的纵溺。


    “我发现你好八卦……”路青槐小声腹诽。


    “当然。”


    没想到他竟然应下了这无端扣下的帽子,紧跟着的重点往外提,“毕竟是占据了我们大半部分约会话题的人。”


    “……”


    路青槐深吸一口气,直觉告诉她,这句话里危险意味十足。


    “已经过去这么久,你醋劲还没消啊?”


    谢妄檐无声地抬了下眉,“你还没哄我,怎么消?”


    路青槐不解,“要怎么哄?我没经验。”


    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似的,他没有给出答案。晚餐配了一点佐餐红酒,他这群朋友很懂分寸,不会互相劝酒,用餐讲究的是情调,路青槐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打算饮一些,谢妄檐没拦她,只温声嘱咐:“少喝一点。”


    她就是尝尝鲜,没倒多少。


    晚餐过后,各位少爷都有家里的司机接送,谢妄檐则亲自开车,一时间,已婚和未婚的对比有些


    惨烈。其中一个朋友故意打趣:“三哥,婚后的待遇是不是太差了?”


    谢妄檐唇边笑意浅淡,“给我太太当司机,甘之如饴。”


    说话时的音色缱绻低磁,路青槐在众人起哄的善意笑声中闹了个大红脸。


    他的朋友离开后,车窗缓缓闭合,转眼只剩下了她和谢妄檐两人。路青槐用手掌扇着风,企图让热度降下来,可惜有谢妄檐在身侧,耳根的红只增不减。


    见他侧过身检查她的安全带,距离蓦然拉近,路青槐紧张到咬了下唇瓣。


    谢妄檐眸光深晦,薄唇险些擦过她之际,隐忍地停了下来。


    路青槐眼睫如受惊的蝶羽般颤动,他却已然退后离开,握住方向盘的骨节透着用力的白。


    她心一颤,攀出一股微酥的痒意,支吾道:“不亲吗?”


    意识到她在主动邀请,谢妄檐揉了下眉心,微哑的嗓音染上几分无奈,“昭昭,你喝了酒。”


    路青槐总共只抿了一点点,远不到醉的地步。


    在脑子里将他的话囫囵过了一遍后,她为自己辩解,“又不是只有喝醉才会想亲你。”


    谢妄檐半垂着视线,“平时也想亲?”


    “你在套我话。”路青槐声音渐轻,不像责怪,更像是不自知的羞怯。


    岔开话题,通常代表默认。


    他果然不再问了,拇指扶着她的唇描摹,代替他的唇吻上去。或许是他此刻的慢动作将时间拉得无限长,竟多了几分情涩的意味,路青槐浑身都染上一抹奇异的痒。


    “这条路上随时可能会有交警。”


    谢妄檐眼神愈发稠浓,克制地点到即止。


    路青槐总算明白他踟蹰的原因,然而被他撩拨的心跳仍旧颤个不停。她靠回椅背,“你就当我刚才没说。”


    “很不巧,我记性没那么差。”


    男人高大的阴影覆下,搁着手指的距离,慢条斯理地压下来。


    好奇怪,他吻的分明是他的手指,她却有种被他含着的温热错觉。


    灼热的呼吸纠缠,远处缥缈又空灵的喧闹声若有似无地飘进来,让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尾起伏错落的锦鲤,在水中盘旋,落不到底。


    一吻结束后,路青槐捂住自己的唇,鼻音带着细微的喘息,“不是说担心沾上酒精……”


    残留在指尖的柔软挥之不散,谢妄檐垂着手摩挲了下,恋恋不舍的情愫像是在印证背道而驰的理智、沉稳,这些曾冠以在他身上的词汇,皆不复存在。


    “就当是我没能恪守原则,偶尔一次不能对外提及的破戒。”


    但终究不算真正的吻。


    他凝着她的眼睛,“昭昭,回去再补偿我,好不好?”


    第48章 Chapter48“今晚够用了。……


    刚抵达家,谢妄檐便不再故作清高,向她讨要他索要的补偿。


    他吻得小心翼翼,尝过她唇边红酒的滋味后,刻意停顿了会。


    解开领带,俯身同她平视,“这瓶酒香气不够醇厚,要开瓶新的吗?”


    清湖湾酒柜里珍藏了半面墙的各种品类,足以看出他对酒的品质有一定要求。


    婚房里放的几瓶红酒,还是订婚宴那天谢颂予送的。出于两个人婚姻的特殊性,酒水他们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动过。


    现在确认了恋爱关系,开一瓶酒,倒是存在着某种微妙的隐喻。


    路青槐:“你想喝的话就开吧,我就不喝了。”


    “怕醉?”谢妄檐将她抱紧了些。


    “酒精有着麻痹神经的作用,适可而止还好,喝多了我怕……”路青槐抿了下唇,含糊其辞地说:“怕待会和你亲密的时候,记不清细节。”


    她说到那两个字时一笔带过,囫囵到听不清咬字。


    而后整个人都烧起来,从他怀里钻出去。


    谢妄檐不肯放她走,自身后将人抓回来,薄唇咬在她耳垂的位置,呼吸渐浓:“话都没说完就跑?”


    “刚才我没听到。”谢妄檐好整以暇,明知故问的架势十分明显,“再说一遍,昭昭。”


    “过期不候!”她冷哼,不想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没听清的话,就自己猜吧。”


    “要是我猜的不是你想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他轻笑。


    她不肯回答了,指着浴室的方向,绝口不再提的刚才的事。


    “我想先去洗澡。”


    见她羞成这个样子,他不忍心再追问下去,遂放她逃离,“去吧。”


    重获自由后,路青槐给浴缸放了温水,拆了块牛奶泡沫浴盐丢进去。


    刚搬进婚房时他说,不会使用浴缸,以免造成不方便的误会,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泡澡了。


    不过用的次数并不多,一来是平时比较忙,二来则是他在婚房的时刻其实挺多的。


    有他在的时候,她洗澡基本不会花太长时间。


    路青槐还在出神,听见门外传来询问,“睡衣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


    大概是他听见了放水的声音,以为她已经开始沐浴了。事实上,路青槐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连手链都没来得及取。


    衣帽间的柜门是全透明的,他在婚房好歹也生活了一段时间,知晓她的收纳习惯很正常。


    但听他用这么淡定平和的语调说出来,心绪还是忍不住胡乱飘忽了一瞬。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她努力拂去异样的情愫,“嗯,你帮我找一下,我要粉紫色那件。”


    路青槐的睡裙以轻薄贴身为主,大多数比较保守,挂在衣架上,一眼就能分辨。谢妄檐在此之间从没打开过她的衣柜,在看清她所谓的粉紫色那件后,不由得压下眉梢。


    真丝的单薄面料,深V领,从胸襟到到后腰的位置镶了一圈蕾丝花边。小腹收束处,波浪纹镂空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曲线,裙摆一直绵延至脚踝处。与之搭配的还有一件等长的开衫,花边皆以同样花纹的蕾丝点缀。


    整体看上去属于优雅知性的类型。


    只不过穿在她身上,则会发挥出这件衣服的另一种魅力。毕竟她身形纤侬有度,白玉凝脂般丰腴的柔软,这样细窄的吊带,几乎难以兜满。而腰肢处又极为纤细,将曲线优势放大。


    谢妄檐克制地移开视线,再回到浴室前时,声线明显哑了不少,“昭昭,你的睡衣,我给你放门口?”


    路青槐刚才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选择在简单冲洗过后,踏入浴缸。


    听出他音调的变化后,路青槐知道,他一定是刚看过那件粉紫色睡裙。是许昭雾买的,说是维密的经典款式。许昭雾和她说话时没个遮拦,调侃道,要是有她这个身材,绝对每天穿着睡裙四处招摇。


    真丝睡裙洗护起来比较麻烦,路青槐只试穿过一次。她好奇又羞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一眼便仿佛被烫到般,将开衫拉紧,随后挂进衣柜里,再也没拿出来穿过。


    路青槐存了些心思,定下心神道:“放外面不太方便穿,你帮我拿进来吧。”


    “浴室门没锁。”她补充。


    他没言语,片刻后推门而入,长眸却是闭上的,英俊的五官在潮雾中模糊了轮廓。


    谢妄檐:“放哪?”


    “旁边的置物台上。”


    潮湿水汽弥漫在整个空间里,路青槐忽然叫住他,“可以再帮我擦一下背吗?”


    “我没办法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谢妄檐沉吟片刻,漆黑的眼睫半遮住深眸,落向她时,冷静早已退散,唤她名字,“昭昭。”


    路青槐低声:“其实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清楚……”


    感情真是个玄妙的东西,初时欣赏他的君子端方,相爱过后,却期盼着可以打破他身上的禁欲感,燃起簇簇火花。


    温柔的吻与激烈的交融,她同样喜欢,不分排名先后。


    谢妄檐:“我怕你会因此在心底给我扣分。”


    “如果是你强迫我,大概率会。”路青槐红唇压下一丝极淡的情绪,“但我们现阶段在恋爱,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最多算是情调。”


    接吻算情调,强势地进行更深的压制,也是情调。


    成年人间的拉扯,讲究的就是半推半就,甘愿入局。


    她的思想……没那么过时。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心甘情愿同她探索伊甸之境的人。既然遇到了,不如顺着欲望与心意。


    路青槐点到即止,背过身,将光洁白皙的脊背


    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她做到这种地步,暗示意味已经相当明显。


    身后的人没有半分回应,就在路青槐想探头看他是不是离开了时,一只经络分明的大掌伸过来。


    浴缸水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泡沫,将池底的风光彻底掩映。


    她抬起手,将涂抹上磨砂膏的软刷递给他,指尖带起湿漉的水渍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他干燥的掌心。


    谢妄檐半坐在浴缸边缘的瓷凳上,控制着力道,柔而缓地擦揉着。


    “这个力道怎么样?”


    “我用了磨砂膏,你可以稍微再用力一点。”


    擦完整片脊背,路青槐压下令人脸红心跳的心情,始终没有面向他,软声说:“好了,谢谢。”


    谢妄檐捉住她的下巴,同她对视,压抑着沙哑的嗓音,语气十分正经,“前面不擦吗?”


    对上那双迸出深欲的黑眸,路青槐隐约自己好像玩得有点过,仰起脸,“不、不用,磨砂膏不适合用在太过脆弱的地方。”


    她居然还跟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路青槐咬了下唇,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谢妄檐竟然‘嗯’了声,眉心不受控地蹙紧,竟然还能沉下心来问她,“那肘关节、膝关节算么?”


    哗啦水声响起,路青槐指尖微微一蜷,晶亮的眸子落向他。


    为了帮她擦洗肘关节,谢妄檐眼神始终收敛,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肩侧,偶尔不经意的触碰,让路青槐本能一颤,浴缸里水流激荡,漾出些许水花,将他纤尘不染的西裤染上深色水渍。


    心湖就像是这被搅乱的一池春水,让彼此的呼吸都随之一滞。


    肘关节擦洗完毕后,谢妄檐无视淋湿的袖口,看着她眼睛,“你往后靠,借力撑着点。”


    事情不知是什么时候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她的挽留居心叵测,他顺着引导的方式也难逃其咎。路青槐涨红着脸照做,修长纤白的小腿微曲着浮出水面,潋滟的水色明晃,几乎快烧灼他的理智。


    谢妄檐却只是握住了她的脚踝。


    大概是水温有些高,她的脚趾头都泡出了一抹粉色,像是剔透的石榴。


    眸色深幽的男人表面依旧矜贵端和,半挽的袖口沾湿大半,手臂肌肉绷直至僵硬,正耐着心给她磋磨膝盖。期间偶有一两次力道失衡,下意识将路青槐往他的方向靠,以至于路青槐没坐稳,失衡间,他长臂一捞,将她从水中打横抱起。


    水流似瀑般倾泻而下。


    狼狈之余,谢妄檐就这样轻易地被她从原本的位置拽下来,成为只为她一人降落的月光。


    视线相触的一刻,他像是彻底将那些束缚自己的话抛在脑后,只想用力地拥住她、将喧嚣的爱意化为深吻。


    路青槐环住他脖颈,谢妄檐抱着她进了淋浴的隔间,水汽很快将两人都浇湿。他抵着膝盖上前,将她困在玻璃墙面,吻得算不上温柔,似是要让她记住他带给她的所有感觉。带着峥嵘骨感的手指有些粗暴地解开衬衣的纽扣,不过须臾间,境况已翻天覆地。


    直到她下意识攥紧的手腕触到一片冰凉,才恍然惊呼道:“……你的腕表没摘。”


    他戴的是百达翡丽的其中一款机械表,复杂精巧,最大的缺点也很明显,防水等级太低,这么折腾一通下来,多半只能作废。


    谢妄檐仅扫了眼,平淡的语气压不住喑哑,“一块手表而已,不要紧。”


    坏了就坏了,修不好就当作纪念,总有让它物有所值的理由。


    他沉声提醒,“专心接吻。”


    谢妄檐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炙热的吻像是沿着他先前擦洗过的痕迹,一路往下,从娇薄的蝴蝶骨至胯骨处的凸棱,吻到她浑身颤栗,腿弯也跟着发软。


    唯一的支点,仅有他。这样的吻势对于路青槐来说,既如缠绵丝雨拂过,又如风暴席卷,想要抵抗,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不知吻了多久,总算结束。


    谢妄檐洗净指节,抱着她简单吹干头发,扯过浴巾擦拭后,余光在那件睡裙上停留片刻,倒是十分君子地帮她穿好。


    路青槐被吻得晕晕乎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时,腰间还横着一只温度灼热的大掌。


    卧室灯光蓦然暗下,她睁开眸子,在黑暗中对上一双乌黑的眸。


    半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睡裙自然难掩旖旎,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像是烧红的炭火,正气势昂扬。


    “你打算睡了?”她问。


    “嗯。”谢妄檐抚上她的腰,只松泛地握住,“早点休息比较好。”


    他遵循的是她的作息,比他稍早一些。


    路青槐不知该怎么切入正题,“你困吗?”


    “还好。”


    他仅用指腹摩挲着她睡裙上的蕾丝,宛若情人间的抚慰呢喃。


    何止是还好,身体显然正处于高度亢奋状态,纯粹靠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能相安无事地同她和衣而眠。


    路青槐说:“我不困。”


    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靠着语气猜测。谢妄檐喉结一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很有耐心地掀开睡裙底下的另一层布料,胸腔深深起伏,“再给你揉揉?”


    他的语调往下压着,潮热的气息裹缠着她的耳朵,像是在温声诱哄。


    路青槐及时制止了他向里探的动作,忍着羞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提前买好的东西。


    谢妄檐倏地抬眸望向她,长眉下的眼窝深邃,吻过她锁骨,嗓音更低,“什么时候买的?”


    “从瑞士回来后。”路青槐被他呼出的热息烫到,如同融化的雪般,软着声应,“网上买的。”


    “几盒?”


    他将她抬在腿上,细密地照顾着她的唇。


    路青槐的话全都被吞进去,眸间隐有雾色,“一盒。”


    买一盒还不够吗?总共有四枚,一周一次,再扣除掉经期和其他意外情况,大概能用上一个半月。


    这种东西一次备太多反而不好,市面上品牌众多,香味、薄度、润度,各不相同,她还没来得及做特别详细的功课,自然都想等着以后试试,选出最喜欢的款式。


    “几枚?”


    “四枚。”她应,“我没仔细看。”


    见他问得这么仔细,说不定连香味都要问清楚,路青槐耳根越来越热,试图占据主导权,“……你怎么不提前准备。”


    “我想着循序渐进,给你多一点时间。”谢妄檐吻她眉眼,带着几分心疼,“毕竟用手都娇气得不行,我怕弄伤你。”


    随着失控场面增多,他对自己自制力的信任度已然崩盘。所以,宁愿不准备,这样不管多糟糕,都能忍下来。


    闻言,路青槐底气不足地反驳,“哪有那么夸张?”


    想起两只手都掌控不住的尺寸,忽然觉得手心发烫。


    他说的是事实,远算不上虚张声势。


    谢妄檐牵着她的手拆开,仔细阅读了下说明书,唇抿成直线。


    怕她紧张,他低声同她说话,安抚她青涩的反应,“今晚够用了。”


    “剩下的明天再买。”


    第49章 Chapter49“撕碎了你的睡……


    路青槐以为自己听错,正想出声询问,随着一记凶狠地抬顶,眼尾溢出湿雾。


    紧接着,破碎的呜咽声被他吞入唇中。


    谢妄檐额间浮染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听见她近似于泣涕的声音后,顿时不敢再动,腰腹处的肌线绷紧,沉声问:“昭昭,能适应吗?”


    路青槐缓和一阵,才勉强吞下那抹烫意。


    真丝睡裙被高高推至小腹,外搭开衫早就不知所踪,对上幽暗中关切又隐忍的目光,她的眼皮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不太行。”路青槐咬唇说了实话,感觉到他的手掌正在她的腰上收紧,像是陷入了奇妙的漩涡,既想继续,又有些害怕,“你能不能先停一下?”


    谢妄檐难耐地蹙了下眉,试图往外撤。


    寂寥月色下,一声倒吸气的嘶声如同鼓点般,剐蹭


    着她的耳膜。


    沙哑的嗓音似乎克制到了极致,谢妄檐俯身吻上她发颤的薄肩,俊挺的鼻梁抵着她的下巴摩挲,“可能没办法。”


    她这个时候大概被他蛊惑得涨昏了脑袋,竟然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谢妄檐并未直接回答,漆黑的眸凝住她。


    在她耳畔,用近乎于气音般的低音说,“你夹太紧了。”


    路青槐整个人都烧起来,可她不知道怎么放松,索性闭上眼眸,软声说:“要不一鼓作气好了,后面应该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地,谢妄檐便剥落她的长裙。


    似是觉得有些碍事,却又没办法径直脱下,“昭昭,我可以撕碎你的睡裙吗?”


    撕碎两个字,像是一阵兴奋剂,精准地在路青槐脑中炸开一簇焰火。这种话,被他用这么有礼貌的句式说出来,涩欲更甚,路青槐顿时不知道该嗔他太过浮浪还是太斯文。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应得很轻,犹如蚊呐低鸣。指尖抓紧身下的床单,留下用力的折痕。


    “你要是喜欢的话,撕吧……”


    裂帛声猝然填满耳廓,骤然席来的凉意很快被男人灼热的体温覆盖。


    谢妄檐换了个姿势,转而抱紧她的腰上抬,更急更密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来。


    “抱歉昭昭。”他爱怜地以唇为界,温柔地碾过锁骨往下的地带——那曾被蕾丝花边罩住的柔软。热意扑洒,浓墨般的眼眸覆盖着阴影,像是要将她吞噬。


    事实上,的确如此。路青槐感觉自己要被他烫化掉了。


    “撕碎了你的睡裙——”原来刚才那段话并未结束,他扶着她的腰,继续深入这场自开始便没有结束的温柔绞杀,“以后我会赔你很多套。”


    黑暗中,块垒分明的腹肌上氤氲着一层细碎的光,衬得他皮肤呈现深冷的白。


    她招架不住他一次又一次的下沉,指甲在他宽阔的背部留下一道道抓痕。


    他身上的温度太烫了,烫得她也随之香汗淋漓,红唇几度张合。


    ……


    谢妄檐体力比她想象中好太多,抱着她去浴室冲淋过后,哑声哄她撕开了第二个包装。


    路青槐看着因为急躁而沾着湿痕的地板,微微出神间,他便扶着她的腰,从身后侧过来精准吻住她的唇,与舌根同时闯入的,还有另一份热意。


    他穿上西装时,分明是那样清冷端和的一个人,皮囊之下,却是藏着一副食髓知味后便永不知疲倦的强劲躯体,好似能将她彻底榨干。


    “谢妄檐……”她眼里溢出些许泪花,先前同他一起到顶时流下的,被他吻去大半,显得有些可怜,“盒子里还剩一个了。”


    “嗯。”谢妄檐耐着性子听她说话,难得停下来,揣测她的意图,“怎么了?”


    “别继续了……留一个下次用。”


    她预计一个半月的用量,要是今晚用完了,也太荒谬了。


    从来没有过如此大的计算偏离,路青槐蓦然发现她对于这种事的理解完全属于外行。


    又或许是谢妄檐超出常识认知里的太多,从身体硬件到体能,都是天赋异禀的类型。


    谢妄檐听后以为她腰酸,扶着她在软塌上坐定,哄她环着他的脖颈。


    “昭昭,这个要求,我很难答应。”


    掌心慢条斯理地揉按着她的腰,以缓解初次体验给她带来的疲惫感。


    路青槐发现他在床上虽然温柔,也愿意沟通,但动作激烈,不讲究什么九浅一深的技巧,贪婪到几乎每一下都要吞到底。


    轻易便撞碎了她的思绪,看似普通的对话,她往往要反应许久才能接上。


    久到她感觉自己快变成了一条焦渴的鱼,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夜里静悄悄的,他用着她,再度清洗过后,用浴巾将两人缠住,才拥她回到柔软的床铺中。


    眼睫被男人的唇轻柔覆盖,留下爱意缠绵的一个吻,路青槐迷蒙着半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谢妄檐拂去她耳边的碎发,低哑声线如丝雨般落下,“四点多。明天是周末,睡吧,闹钟不会吵醒你。”


    他不知晓她的手机密码,也不好这时候趁人之危,哄她用指纹解锁。于是特地将她抱回了他的卧室。婚房上下层间隔着挑空客厅,的隔音效果很好,足以让她睡一场安稳的觉。


    路青槐又累又困,眼皮沉重,在他轻柔地抚慰中,陷入沉眠。


    谢妄檐等她呼吸平静后,才折返回楼下卧室,整理斑驳濡湿的床单、枕套,塞进烘干洗衣机里,又铺了层新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启动,房间里的浓烈香气也会被全新风系统自动过滤,混乱的房间恢复整洁、寂静,融入如水般的夜色中。


    除了那件被撕碎的睡裙。


    他沉思许久,凭借着记忆,重新订购了一些类似的睡裙,当做明早给她的赔罪-


    路青槐醒来时,发现自己出于完全陌生的环境。看清桌边摆着的玩偶后,她想起来这里是他的卧室。


    搬过来后,她没怎么来过他的房间,逛商场里的精品店时,顺道给他带了份礼物,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卡皮巴拉毛绒玩偶。


    送出去的时候,谢妄檐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淡声评价:“看起来有点丑。”


    路青槐为卡皮巴拉辩解,“卡皮巴拉是今年的超级网红,而且丑萌丑萌的不是很可爱吗?”


    他扬起笑,说了句,他很喜欢,谢谢她的礼物。


    那时他们的关系算不上特别亲近,她还以为后面那句只是习惯性地客套,想不到他竟然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尽管……和他房间的布置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身体的反应存在滞后性,路青槐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疲倦,试着动了一下腰肢。


    酸软不堪,嘶。她吸了下鼻尖。


    身侧的谢妄檐察觉她的动静,低眸看向她,“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青槐视线上移。


    白衬衣,黑领带,发型透着些许少年气的清爽,看样子应该是早上才起来打理过头发,但碍于没有定型,显得有些蓬松。


    昨晚折腾到半夜,还能坚持早起,路青槐对谢妄檐的认知不由得上了一个台阶。


    “浑身都不舒服。”路青槐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酥,低声说:“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


    谢妄檐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提起的心放下去不少,“应该是昨晚太累了。”


    说到这里,他咽了下嗓,带着不自知的哑,“下次我会注意轻一点。”


    这是轻一点的问题吗?是次数太多、时间太长。


    她一想到昨晚的肆无忌惮,耳边便红晕斑驳,轻咳说:“重点是要节制。”


    “嗯。”谢妄檐听取了她的意见,“不过昨晚我们都是初次,还不习惯对方的节奏,所以没有参考价值。”


    “就算不是初次,也不能太过分。”


    路青槐耳边嗡了下,脸色绯红地瞪住他,“要不是用完了,你肯定还会继续。”


    闻言,谢妄檐抬了下唇角,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显而易见,距离他所认为的极限还远。


    再聊这个话题,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路青槐索性岔开思绪,让他拿了套自己的衣服上来。命令他背过身去,谢妄檐从容照做。落拓背影对着她,衬衣下的双腿笔直修长。


    他好听话。


    商场上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似乎并未被他带到两人的日常相处中。褪去科技新贵的身份,他在她面前,只是她合格的爱人而已。会贴心地照顾她的喜好、经期帮她揉按肚子,学做她喜欢的菜品,关注她所有的情绪。好到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上天派来治愈她的。


    路青槐想到这里,心口有些热。换好衣服后,她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七点。”


    没有她的准予,谢妄檐回答时仍旧没有转身,“怕你醒来饿,提前做了早餐。”


    “又担心你醒来见不到我会失落,所以才坐在你身侧等你。”


    路青槐压住一腔


    暖意,唇角微微上翘,故意找茬:“可你穿得这么正式,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陪我?”


    她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胸前几乎快贴上他。


    谢妄檐低叹一声,将身后的人揿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黑眸显出些许无奈,“我早上开了场视频会议。”


    “昨晚你留下的咬痕、抓痕太明显了,只有衬衣和领带才能完全遮住。”


    他语气正经,仿佛仅在陈述事实,路青槐却听得太阳穴突突一跳。


    “我怎么没印象了……”


    她不记得有咬过他、抓过他。凌乱至极的片段在眼前闪过,路青槐脚尖回钩,想逃避,却早已来不及。


    谢妄檐口吻平和,含着一丝侵略气息控诉,“昭昭,你总不能每次都不认账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她的手,指骨没入领结,扯松领带后,自上而下解开三颗纽扣。


    锁骨处牙印透着血丝,共有几枚,红与白交相辉映,显得又欲又蛊。白玉般的胸膛上,抓痕一直延绵至腰腹,至于背部,更是不堪入目。


    面对如此鲜明的证据,路青槐彻底石化在原地,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看到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她有些心疼,指尖抚上去,“我给你擦点药。”


    在哄人方面,路青槐有着天然不自知的优势。


    谢妄檐经受不住她的诱惑,从善如流地拉着她坐下,“好。”


    药膏是他翻找出来的,路青槐坐在他腿上,面对着散发着荷尔蒙的男性躯体,指尖的药膏似是融化成水,烫得她血液慢悠悠回流。


    “我昨天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路青槐莫名有点自责。昨晚虽然有点过火,她也尝出了一些滋味,不管怎么说,整体还是舒服且满足的。


    一想到劳心劳力的是他,她还把他伤成这样,就有些过意不去。


    谢妄檐掌拊着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面不改色道:“忘了。”


    “谢妄檐。”路青槐唤了下他的名字,表情显出几分严肃。


    他闻声望向她,面色柔和地听她故作冷漠地训斥,“你不知道痛的?以后不许瞒着我默默忍受,恋爱关系最重要的是彼此坦诚。”


    路青槐说到一半,见他没有半点反思的意思,秀眉微拧。


    “我在听。”谢妄檐收拢了手臂的劲,迫使她同他距离更近,“老婆,你继续说。”


    这声老婆算是彻底犯规。路青槐半边身子都快酥软得没力气,有股脱力般的心慌感,脸埋在他胸口,低声嗫嚅:“我在说正事的时候,不许叫我老婆。”


    她招架不住。


    “好的,昭昭。”


    谢妄檐应声,嗓音裹挟着颗颗砂砾,竟比刚才还要缱绻,路青槐顿时不知该怎么说他了。他逗完路青槐,他口吻更柔,“昨晚我在你腰间也留了许多深浅不一的吻痕,现在还有感觉没?”


    准确来说,正处在兴处时,他们彼此都没怎么控制住力道。


    只是他身上相对来讲更密集一些。


    这人真的好坏,等到她说完那一大通道理才讲。


    路青槐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气得恶狠狠咬了他唇角一下。谢妄檐就那么慵然地向后靠着,任由她发泄作乱似的。


    “够解气吗?”他捏着她的腕心摩挲,“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进去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路青槐承认,他这副散漫中不乏认真的样子,的确让她异常心动。


    她刚才咬他时收了劲,舍不得真咬下去。


    轻声回应后,她做势要起来,谢妄檐按住她,“不舒服就别乱动。”


    “可是我要洗漱。”


    “我抱你。”


    路青槐眼睫颤了下,任由他抱向浴室,他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凳子,挤好牙膏后,又返回楼下拿了洗面奶和毛巾。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有些恍神,静静注视着他,过了好久,才说:“我只是身体不舒服,不是不能自理……”


    “我知道。”他替她拢起鬓边的碎发,用发圈缠起来,“我只是想对你好到极致。”


    “听起来可能有些卑劣。”谢妄檐说,“就算以后你不再选择我,也会永远记住我。”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分开?慢热的人同样慢冷,绝不会随着岁月流逝,逐渐归于平淡、无趣。


    不过路青槐更在意的是他言语中的深意。


    她似乎确定了昨天的疑惑,眉眼弯弯地看向他,“谢先生,恋爱的第二天就没有安全感,以后该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谢妄檐薄唇勾提,“我没有安全感,你就不会因此而感到患得患失。”


    在爱里泛滥弥漫的坏情绪。


    留给他一人承受便已足够。


    第50章 Chapter50暗礁


    下午的时候,谢妄檐买了不少食材,顺便喊了谢亦宵过来,三个人煮火锅正好。


    一些海产品和菌菇类还是早上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送过来前,厨师团队已经进行了处理装盘,骨汤底也熬制好了,和干制火锅底料一起带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看上去格外丰盛。


    没什么需要忙活的内容,路青槐只好洗一点车厘子、草莓、蓝莓,装成几碟摆好。


    谢妄檐倒好红酒后,接过她手里的餐盘,“你坐着休息,让我来就好。”


    两人中午的谈话还历历在目,路青槐对上他的目光,唇角轻翘了下。


    对视间的氛围与平常不同,谢亦宵敏锐地嗅出了区别,打趣道:“今天这顿该不会是沾了你俩的光吧?”


    谢亦宵立即掐着腔调补充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引来谢妄檐凉飕飕却又包容的一眼,“难道平时叫你来我这吃饭的次数还少?”


    “俪湖湾和婚房能一样吗?”谢亦宵觉得新鲜,“俪湖湾就你一个人住,我俩凑一起吃饭叫难兄难弟相依为命。婚房可不一样,你俩是共同的主人,主人邀请客人用餐,行的是地主之谊。”


    谢亦宵转了声笑,“就是不清楚,你们这‘友谊’上升成什么了?”


    谢妄檐目光慢悠悠扫过去,并不直言,反问道:“看不出来?”


    炫耀的心思不要太明显。谢亦宵看破不说破,“这不是等着你俩官宣么?”


    他们俩有来有回地推拉,路青槐作为当事人之一,有些不好意地想喝点东西掩饰,没注意到她拿错了杯子,喝的是谢妄檐那杯。


    谢妄檐给她煮了热红酒,刚盛出来,见状不动声色推过去,慢条斯理地晃了下杯,缱绻目光笼着她,“我和昭昭在谈恋爱。”


    “什么时候的事?”谢亦宵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恭喜。”


    “最近。”谢妄檐没说具体日期,“不打算改口?”


    谢亦宵很上道:“弟妹。”


    路青槐应声:“二哥。”


    谢妄檐的大度仅存在几秒,旋即便将虾滑、牛肉煮进沸腾的锅里,打断道:“先吃饭吧。”


    谢亦宵习惯先喝红酒,见这瓶属于特殊年份,顿时抱有极高期待,抿了一口后,纳闷地拿起酒瓶看了眼。


    “你这红酒开了多久了?”


    “昨天晚上开的。”


    “昨晚开的,你俩怎么一口不喝,该不会下毒了吧……”谢亦宵自顾自地吐槽。


    路青槐闻言嗔向气定神闲的谢妄檐。昨晚的激烈片段在眼前闪过,他帮她拿了睡衣后,一切便开始失控。以至于那瓶红酒启开后,无人问津。


    谢妄檐在桌下同路青槐十指相扣,很轻地抬了下眉,“放心,毒不


    死你。”


    “不是,为了盘醋包了锅饺子啊你这是。”


    谢妄檐语气平静,“不然?”


    那表情像是在说,能有待遇已经不错了。谢亦宵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妻奴了,不仅小气爱吃醋,还分外记仇,现在都还记得上次他故意逗谢妄檐说路青槐可能不喜欢他的事。


    谢亦宵摇摇头,一副叹气的样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闭嘴。”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夹杂不咸不淡地互怼几句,这顿饭倒是吃得挺有趣的。


    火锅吃到后面,香气淡了些,索性关了火,换了个电烤盘烤肉,由谢妄檐掌勺,负责给她将肉片剪成小块。


    “我吃不下了。”路青槐眼尾透着点可怜,谢妄檐说了声好,然后将还没分盘的肥牛递给谢亦宵。


    “麻烦解决一下。”


    谢亦宵:“突然看你俩秀恩爱其实也不错。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上我。”


    谢妄檐:“每次都当电灯泡,你好意思?”


    “非常好,我这人主打就是一个脸皮厚。”


    手机铃声响起,路青槐看了眼来电提示,示意她先去接个电话。


    工作上的内容,在休息日被打扰也是常有的事,两人非常有默契地选择了暂时沉默。


    见路青槐结束通话后,眼眸晶亮,谢妄檐掀了下唇,“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之前我们向青川集体劳动仲裁的事有眉目了,现在正在筹备庭前调节阶段。麦姐说青川最近业绩滑铁卢,不知道会不会拒绝调解。”


    谢亦宵不知晓前因后果,路青槐言简意赅解释了几句。


    谢亦宵:“拒绝调解的话,法院应该会下裁决书吧?”


    “流程上应该是这样。”路青槐说,“不过这事还是和解最好,这样大家还有几率拿到一定比例的业绩提成。”


    谢妄檐侧目:“我记得你们工资大部分靠提成。”


    “嗯,劳动合同的基本工资签得很低。工伤假、产假时的补贴算下来挺少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环境如此,个人难以抗衡。经过昨晚后,她们两人似乎默契了不少,只需一个眼神,路青槐便明白谢妄檐说出这句话的用意所在,她抿了下唇,解释:“青川的提成结构是按公司收款来算的,比如预付款、进度款、尾款到账时,分别拿到一笔。”


    这意味着突然被裁员的,很可能忙完整个项目,却因公司没有收到账款而错失提成。到账还有流程手续要走,领导和财务通气,让她们稍微拖延一两天开票给甲方,也极有可能。


    毕竟行业里有一条默认的规定,当年终奖与优化成本系数较高时,意味着这个员工需要被裁。


    青川就是这样走了极端,各种恶心的手段齐上阵。


    谢妄檐沉思几秒:“昭昭,如果你的前同事有需要帮助的部分,我的律师团队可以提供免费的咨询和援助。”


    路青槐很感激他提供的帮助,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从中调和,她们必然会经历漫长而看不到结果的等待。谢家在京北算得上有头有脸的豪门,权势影响了很大一部分因素。她不是活在童话世界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背后的逻辑链条她自然能想到。


    “谢——”


    谢妄檐扣住她的手没放,眼眸虚眯望着她,“无论哪个谢字,都不太对吧?”


    路青槐心领神会,“谢谢是替我同事说的。”


    “那你呢?”谢妄檐似笑非笑,“该对我说什么?”


    路青槐眼里透着几分茫然,觉得他这个要求有点自相矛盾。不想让她道谢,也不愿听到客气的谢先生三个字。


    就在她努力揣摩之际,谢亦宵看不下去,决定助攻,支招道:“昭昭,这事很简单,说谢谢的时候,后面加句老公的称呼,让他骑虎难下。”


    这俩小情侣真的让人捉急,一个循循善诱,一个温吞慢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对上点。


    路青槐脸颊泛起热意,见谢妄檐难得没有出声反驳,忍不住咬了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谢谢老公。”


    谢亦宵举双手自证:“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一句话让路青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妄檐见对面越来越过分,明知路青槐经不起逗,还说这种话,压了下眉梢落向谢亦宵。


    “没事昭昭,我听见了。”谢妄檐声线柔和,指尖拂过她掌心,安抚道:“不客气,这是老公应该做的。”


    谢亦宵:“你还真是双标,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啧啧啧。心机腹黑男人。


    偏偏路青槐看不清他的真面目,真希望他们俩能尽快生个小宝宝,最好继承谢妄檐的心计,狠狠给他治治这臭毛病-


    确认关系以后,谢妄檐兴师动众地搬了次家,将清湖湾所有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


    侵占主卧领地来得无比明目张胆。


    路青槐原本挂在主卧衣柜里的内衣,都被他往里挪动几分,另一侧,挂了些他惯用的天然植物香氛。


    床畔用来摆设的双人枕,反倒是真的能派上用场了。


    距离上次过后,谢妄檐每次都是同她相拥而眠,除了偶尔吻到忘情以外,再没有越界的动作。路青槐知道,他每晚都忍得辛苦,选择隐忍,也是在给她留足休息缓和的时间。


    转眼一周过去,又到了入夜的时刻,路青槐抱着枕头,见他身着家居服踏入主卧,试探道:“要不你今晚去楼上睡?”


    谢妄檐脚步微顿,“我吵到你了?”


    他夜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不良习惯,手掌也安分地落在她腰间,即便心驰神往,也没有像那次失控亲密一样揉弄她,可以说是相当坐怀不乱了,应该不会影响她休息。


    主卧里到处都有他的东西,气息也被他肆意侵占。路青槐想到晚上烫得令她屡次失语的热意,眼前不由得闪过她早晨寻找手链时,看到储物柜里新补充的那几盒。


    排列得整整齐齐,同上次用完的空盒子一并,填得满当。


    他搬其他东西时,都会询问她介不介意。唯独这样,没有提前告知她。


    路青槐只好装作不知道,可思绪总免不了飘忽,一旦知晓离他所休息的位置不过咫尺的柜子里,装满了好几盒套,再怎么样也无法保证意念清明。


    路青槐连忙摆手,“没有。”


    谢妄檐上前一步,步步逼近她,“那为什么要赶我走?”


    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太强,路青槐本能后退,跌坐在床畔。下巴被男人冷欲般的指腹挑起,谢妄檐的嗓音透着放低姿态的无奈,“昭昭,是不是我上次做太狠了,吓到你了?”


    那次之后,他见她有意避着他,担心她受伤,提出帮她检查,却被她涨红着摇头拒绝。谢妄檐哑声问她,是不是肿了,路青槐支吾着没说话,而后再也不肯提起这个话题。


    这一周以来,他对那晚的过程进行了复盘和反思,发现自己的确有很多地方因没有经验而做得有些莽撞。


    他对此感到歉疚。


    路青槐不知道话题怎么一瞬间扯到了那晚,脸色薄红。谢妄檐见她这反应,猜出一二,用柔和的语气温声地表明立场:“抱歉,那天我也是初次,不能完全把握住力道。”


    “这几天我复盘了一下,最明显的几处错误,我想了改正的方式。比如,以后不会在你到顶的时候继续  ,会考虑你的感受,暂时停下来。”


    谢妄檐用词委婉,加上这张脸太具有迷惑性,路青槐反应了会,才明白他所指代的内容。


    她深深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急忙捂住他的唇。


    “你、你……先别说了。”心率飙升太快,路青槐经不起他用这样温柔探究的眼神审视,唇边的话有些烫嘴,“那天的体验很好。我是担心你身体会出现问题,毕竟最近你洗冷水澡的次数太频繁了。”


    说到这里,她眼神飘忽,更不敢看他逐渐变深的目光。


    她讲的重点明明是另一件事,他却择其一来听。


    谢妄檐眼眸黯下,“你真的觉得很好吗?”


    云遮雾掩的话被他撕扯开,两人顿时换了个境地,路青槐被他炙热的手掌摁住腰肢,双腿并拢,以暧昧的姿势坐在男人微微岔开的大腿上,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云层中,挣脱不得。


    她彻底败下阵来,低着眸软声说:“当时觉得有点过分,后来回想的时候,觉得还不错。”


    看到他精赤的上身,会自然而然地联想起肌肉绷紧的力道。


    记起他的唇流连吻过隐秘之处的柔情。


    很微妙的感受。她说不清,总之就是,好像上了瘾。


    得到答案后,谢妄檐指腹的力道蓦然加重,清冷面容溢出丝丝豁然的笑,“那天你还让我克制。”


    路青槐更觉自己是在自掘坟墓,前后矛盾。


    “可能是身体恢复后,大脑的美化效果。”


    毕竟疼痛过后,玄妙的滋味久久不绝。


    “已经恢复完全了吗?”谢妄檐克制地滚动喉结。


    “我也不清楚……”路青槐羞于启齿,“最近不疼了,但我看不到。”


    谢妄檐垂眸看了她半晌,轻咬住她的耳垂,“我帮你看看,好不好?”


    他声色低沉至极,好似真的只是在理性讨论,可她却总觉得翻涌着浪潮的黑眸只是表象,底下藏着危险的暗礁,随时能将大海里航行的游船吞没。


    呼出的热气绕过她耳畔,鬼使神差地,她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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