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我好饿啊,有吃的吗?……


    这大概是梁玉忍受的最憋屈的一次性, 他试图将脖颈上将要鼓起的青筋压下来:“当然,白少爷,我怎么会计较呢。”


    因为担心晚上再有这样的砸食堂意外发生, 导演跟副导演商量一中午后,俩人一致决定他们在此拍摄的这几天点外卖度过。


    导演还交代:“如果你们实在不想点外卖的话, 可以让工作人员帮忙,去附近的餐店里帮你们带食物, 但不能太远了, 要不来回一趟实在废人。”


    这个提议节目组的所有人全票通过, 而白牧, 他自觉了承包了和白的所有早午餐。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但架不住有人总爱作妖。


    不会计较的梁影帝梁玉当晚开了一场直播,直播里,他眼圈红红的,愣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坐在床上, 镜头刚好将他整个人跟床的全貌照了进去。


    晚上十点十二分,如此阴间时间都挡不住粉丝想要安慰梁影帝的决心。


    「那群人真的欺人太甚,怜爱我们可怜的影帝大人了。」


    「对对对,尤其是那个叫白牧的, 怎么说话的?还有和白,切, 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的人家, 没准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


    「不是说和白私下还是个道士吗?我看啊, 估计就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身份,说着玩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点了,某些故意吸睛的人就惯会装神弄鬼这一套, 有本事他当着我的面捉鬼来?」


    梁玉眼见目的达成,开始当和事佬从中劝解道:“怎么会呢,这都没什么,毕竟白少爷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人家的事,导致人家现在看我不太顺眼了,但我们关注于自身就好。”


    他这一副样子,果然激起粉丝的愤慨。


    「呜呜呜呜,我是路人,梁影帝,我会一直支持你的,真的,明明性格这么好,还要在这里遭受一群活爹的欺负。」


    梁玉看见了,为了添把火,他故意低眉顺眼道:“其实……”


    他将自己作为影帝的那点儿精湛演技展现得淋漓尽致,等他抬头想见识粉丝是如何倒戈,讨伐和白他们时,却发现弹幕的风向渐渐变了。


    「梁老师,虽然说出来你有可能不太相信,但你床底下确实蛰伏着一个人。」


    「真的,我看见了,他刚刚还从床底探了只手出来,差点就要抓住梁老师的脚踝。」


    「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看着像是一个小孩,因为那只探出来的手实在不像是大人的,因为它太小了。」


    最后弹幕一直强调。


    「梁老师,你真的,快离开那个地方吧,真的要吓死个人。」


    梁玉将要脱出口的话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他斜对面,一米多高的玻璃里,刚好他所坐的地方被反光在上面,能模糊看出在他所坐的位置,床底下,确实有一个小孩的脸。


    那张脸整体呈现铁青色,唯有一双眼睛尤为明亮,像两个探照灯似的,梁玉是一下也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时,一直藏在床底下的小孩又探了手出来,眼看就要挨到他的拖鞋位置。


    梁玉再也忍不了了,他穿着拖鞋站起身来,一下子退到窗户位置。


    身后桌面上的东西被他慌慌张张的碰得散落一地,化妆用的镜子在地面上碎成渣渣。声音提醒了他,梁玉开始拼命的在桌面上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梁玉记得,自己自从进入这个房间时,就已经顺手把房门给反锁上了,从进来直到现在,他再没有开门出去过,所以床底下小孩只能是在他之前进来的。


    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推测——他是小鬼,潜藏在床底下,等待猎物上钩。


    梁玉想着,手上的动作更为慌乱了,他总算在一堆杂七杂八的化妆品与护肤品中找到一把折叠刀,打开后将刀放置在胸前,尖刀对准床底小孩所在的位置。


    “你……你是谁,你……”


    他哆哆嗦嗦的,问起话来颠三倒四,甚至都不过脑子就直接问出了口。


    小孩眼睛亮亮的,就像一头狼,他长大嘴巴道:“我好饿啊,你有吃的吗?”


    他说着,伸出一只胳膊出来,将掌心摊开:“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梁玉两腿发软道:“你……只要吃的吗?”


    “吃的……要吃的。”小孩拖长了调子道。


    梁玉打开抽屉,将一包饼干丢过去,小孩见到食物里,两眼放得精光,因为饼干跟他的距离有些远,他只能从床底探出半边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出来,迅速拆开包装,将饼干倒了一半进嘴里。


    咔哒咔嗒的,他嚼了两三口就咽进了肚子里,一大包饼干还禁不起他两口造的。


    他吃完后,毫不见外的再次摊手过来:“还有吗?”


    梁玉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怕他一个不小心,也把自己当食物啃了,只能将自己压箱底的粮食存粮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我……我只有这么些了。”


    小孩拍手,露出的牙齿上,也不知沾了什么动物的碎肉,看着像是生的,血淋淋的,将他的牙齿都染成了淡粉色。


    “你真好,真好,我不跟你玩捉迷藏游戏了,白妈妈叫我了。”


    他冲窗户挥了挥手:“白妈妈,我能把这些零食拿回去吗?”


    窗户外,缠绕在树枝上的藤蔓在窗户玻璃上形成一道剪影。


    它组成一个人手的形状,分成上下两部分,像嘴巴似的,一张一合着。


    那是同意的意思。


    小孩将零食抱了满怀,在拧开门把手前,回头道:“哥哥,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玩的~”


    “玩……捉迷藏哦~”


    小孩脸色笑意阴恻恻的,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表情。


    仿佛在他身体里,还住在另外一个人。


    梁玉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上,怔愣当场:“鬼……鬼!”


    不光是他们这里,和白那里同样受到了困扰,因为节目组安排,他不得已打开了直播,按照节目组的要求直播上一个小时。


    结果直播刚开,就听白牧在外面鬼哭狼嚎道:“哥!才十点二十分啊,你指定没睡,你这人老拖延症了,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开今天的个人直播的。”


    因为镜头不能离开人,所以和白只能举着手机开门道:“怎么了?”


    白牧穿着睡衣,因为跑的太急,他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一把拽上和白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房间,指着床对面,靠墙的衣柜道:“那里面……有只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我刚刚故意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他就从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来看我,还好我机灵,早早准备了一面镜子,在镜子里面看见他了。”


    他躲在和白身后,继续诉苦道:“他……他还挠木板,我本来都快睡着了,愣是被他生生挠醒了。”


    和白说:“你先穿鞋。”


    他又将手机递过去:“顺便帮我直播一下。”


    “哦哦,”白牧将手机拿到手后,用极快的速度穿上拖鞋,就赶紧调转摄像头,跟随和白的背影,横屏直播。


    和白腿长,两步走到柜子面前,一拉衣柜,与小孩打了个照面。


    小孩抓挠木板的两手,手指头的部分尽是鲜血,指甲折了大半,有一小部分折进了肉里,看着就肉疼。


    但小孩面上却并无半分痛苦表情,只有被打断游戏的愤怒:“我不要跟你玩!我要跟那个白斩鸡哥哥玩捉迷藏游戏!不要你来!”


    白斩鸡哥哥·白牧郑重道:“白哥,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啊。”


    毕竟这关乎男人的尊严问题,哪怕调侃他的是小孩也不行。


    小孩露出自己的满嘴尖牙威胁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咬你哦。”


    “我牙齿很利的,你可不要哭出声来。”


    和白说:“是吗?”


    五分钟后,和白将柜子里扒出来的被单卷成长条状,将小孩的双手双脚捆绑起来,还在末尾处打了个死结。


    小孩看着手上缠着的布条人还是懵懵的:“你……你……你不害怕吗?”


    和白上下打量他一下:“就凭你这不足一米高的个头,还是你的细胳膊细腿?”


    小孩纠正他:“我一米四了,我很高的。”


    和白:“刚好有我腿长,确实挺高的。”


    小孩:“……”


    “我很好奇,你白妈妈怎么不来管你们呢?”


    就是因为他们口中的白妈妈本体是污染物,所以不可能对她养育的孩子不管不顾,除非这些小孩是她故意派过来的。


    “因为晚上十点到十点四十之间,是白妈妈特意留给我们的玩游戏时间啊?”


    “这里只有你们这些客人,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玩捉迷藏游戏了。”


    “你们身上真的好香啊,我最喜欢香喷喷的人类啦~”


    他说的是“人类”,而不是“我们”。


    正常人类说话时,怎么可能用“人类”这个词汇来称呼“你们”?


    白牧心里涌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测,他觉得这里不论是白宛心院长,还是她所养育的所有孩子,都统统不是人。


    而且以这些孩子一口一个白妈妈的称呼白宛心,很有可能白宛心是他们所拥护出来的老大,又或者他们确实是白宛心所“生”出来的。


    和白的直播间里有不少从梁玉直播间来的粉丝,她们本想一口气喷到某人原地崩溃,最后哭哭啼啼的跪着去给她们的哥哥道歉,结果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后,纷纷傻了眼。


    不是……这对吗?


    她们现在觉得被捆绑结实的小孩分外可怜,反衬得和白跟白牧跟个反派似的。


    更别提比起梁玉又是差点腿软下跪,又是哆嗦找武器,哪怕武器傍身都不敢动手的窝囊劲儿,在反观和白这里,赤手空拳就敢当面较量,完完全全的爽文走向,看得人乳腺都快通顺了。


    因为白牧房间里的柜子不止一个,和白扒完一个柜子后,又开始扒窗帘旁边的另一个,他甚至还让白牧帮忙搜寻一下床底跟洗手间,胆子大的不像话。


    小孩见不得自己又是备受欺负又是被人忽视的,他发出来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啼哭:“你们!你们怎么能不理我呢?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就要哭给你们看了!”


    “我可跟你说好,只要我一哭,白妈妈就会找过来,她不会饶了你的!”


    “如果你现在跟我求饶,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见和白他们还没有任何理他的打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跟分过来。


    小孩:“……”


    很好,他是真的要生气了。


    小孩差点就要憋出眼泪,眼看下一秒就要哇的哭出声来,说时迟那时快,和白随手找了手套团成一团塞他嘴里。


    他哇字只吐出来了一半,被强制打断后,呛得不轻,但他又因为嘴里有东西堵着,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孩……小孩是真的要哭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来这个房间里玩捉迷藏了。


    白牧边直播边不停歇的找着,直到所有能躲人的地方他跟和白找了个遍,他终于放下心来,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白哥,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没见躲的有人。”


    和白点头,他这才将目光看向快要崩溃,无声流泪的小孩身上:“他的房间呢?”


    白牧疑惑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白哥……你问我?”


    和白:“你觉得这里有第二个没被堵住嘴的人吗?”


    “这我哪知道?”


    “我看你下车前看了不下五次孤儿院里的房屋布局图,你确定自己不记得?”


    白牧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弯:“好吧……我好像……还真的知道。”


    弹幕这时变得和谐许多,有些黑粉不怎么冒泡了。


    现在观看的黑粉在看镜头里气定神闲的男人时,她们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和白给圈粉了。


    强大冷静,又能担当一面,样貌绝色的男人谁能拒绝的了?


    黑粉觉得,她们是时候该做出一些改观来了,同时粉和白跟梁玉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这么一对比下,好像……和白更具有魅力一些?


    白牧绞尽脑汁好一会儿,终于在脑内有了清晰印象:“我记得在二楼,好像有几间专门用来安置小孩睡觉的卧室,好像……还有一间育婴室?我记得它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处理照顾一些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前,无人认领的弃婴。”


    “跟我来。”


    第32章 第 32 章 舔狗


    和白说:“不着急, 再等等。”


    “等什么?”白牧不禁疑惑道。


    “十点四十分是捉迷藏结束的时间,等时间到了,看会不会发生什么。”


    他问:“现在几点了?”


    白牧:“十点三十二分了。”


    提到时间, 小孩终于有了点动静,他又开始剧烈挣扎着, 哪怕一个用力,侧身猛摔在地上也没想过放弃, 甚至连一丝嚎叫声都没泄露出来。


    当然, 他也嚎不出来, 嘴巴被堵得死死的, 想张嘴呼吸都很艰难。


    和白看着拼尽力气又坐了回来,如坐针毡,放弃挣扎的小孩,问道:“你要跟我们一去你所居住的卧室吗?”


    小孩眼神瞬间亮堂起来,非常爽快的点了点头。


    和白见小孩鼻子一抽一抽的, 眼看鼻涕泡要跟眼泪一起往外冒了,便道:“如果你能把眼泪憋回去的话,我很乐意将塞在你嘴里的手套拿出来。”


    “顺便提醒你一句,这个手套上灰挺多了, 估计身上还沾有不少霉菌,毕竟在抽屉里落灰这么长时间了, 又潮又暗, 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


    小孩闻言, 吸溜一下,鼻涕又被他吸了回去,眼泪也不敢轻易往外淌了,他尝试仰头好几下, 终于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早知道他来的时候,一开始就哭泣了,白妈妈只要听到哭声才会赶过来救他。


    他现在的样子才跟平时那些个爱捉弄人却被反捉弄的小孩没差,眼尾红彤彤的,再伴随着颤抖的小身板,这小模样儿别提有多招人怜惜了。


    而和白就跟没看见似的,他两只胳膊抱在一起,靠着门边站着,也不知是阴影落下的位置刚刚好,还是他的表情实在骇人,往那里一站,跟专门从后窗悄悄探出头来捉人的教导主任似的。


    简直堪称童年噩梦。


    小孩见他这样一副模样更着急了,憋的更加努力了。


    谁知和白一挑眉道:“看你这反应,四十分看来是个很关键的时间节点吧,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稍等一下,等我眯会儿就放你走。”


    小孩终于破天荒安静下来。


    而白牧举着手机直播着,他尝试跟直播间里面的网友互动。


    有些不死心的黑粉尝试骂道。


    「装什么装啊,跟阎王爷索命似的。」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究竟是在夸还是在骂?不行了,我要被笑得直不起腰了。」


    「第一次见黑粉骂人还找不到形容词的,不过我白哥就是帅啊。」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白哥的狗!谁都不准跟我抢!」


    白牧紧盯着这条弹幕看了好几秒,果断出声道:“胡说,白哥的狗只能有我这一个,你们只有眼馋的份!”


    弹幕沉默了。


    网友大脑宕机了。


    「牧哥,你还记得自己是白家太子爷吗?拿出你豪门世家压人的那一套出来啊?」


    「牧哥,我粉你到现在,就没见过你这么卑微的一面,你的尊严呢?你的气质呢?我白哥的联系方式呢?」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也需要被白哥打上一下子,这被附身的感觉太重了。」


    白牧视若无睹,他眼巴巴的看着和白说道:“哥,我现在心里十分害怕,能得到你一句安慰的话吗?”


    和白拧眉:“你是不是有病?”


    他骂人时,尾音习惯性上挑,再加上清冷独特的嗓音,磁性动听,不失为一种享受。


    别人不知道,反正白牧被骂爽了:“再骂一句?”


    和白觉得白牧不仅有病,还病的不轻。


    “建议你没事去医院治治脑子。”


    等他骂完,白牧将镜头翻转过来对准他,傲娇的一挑眉毛:“看吧,我能享受白哥的面对面怼人体验,你们可以吗?”


    如果可以,网友也想面对面甩他一个白眼。


    「牧哥,你知道你这种行为被称之为什么吗?」


    作为白牧的粉丝,打出这两个字时她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议。


    「舔狗。」


    “那咋了?”白牧欣然接受,“我好歹还能舔到,你们呢?你们只能隔着冷冰冰的屏幕去看。”


    他说着,将镜头转向和白:“你说对吧?白哥。”


    和白现在不太想理他,他走在小孩面前,缓慢蹲下身子道:“别着急,等四十一到,就把你松开。”


    小孩一下子瞪大眼睛,蠕动着身子,看向他时面部肌肉疯狂抖动,应该是酝酿脏话。


    可惜他嘴被堵着,哪怕是骂人的话也泄不出来一丝一毫。


    和白试探完全,问小孩道:“我很好奇,四十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你能这么害怕。”


    他猜测道:“你白妈妈应该是个相当注重时间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指定如此详细的时间表。”


    “你很害怕等时间一到,他来找你吗?”


    小孩的表情有一点点的龟裂,这意味着和白猜对了。


    但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怕养育他们长大成人的养母呢?除非另有隐情。


    只有被苛刻的孩子才会想着下意识要遵守大人的话,否则他们将会面临非常可怕的惩罚。


    如果这个小孩是人的话,和白还可能会放他一马,可惜他不是人,与其怜惜一个怪物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小命。


    和白说到做到,四十分一到,准时准点将小孩身上捆绑的布条解开。


    小孩一自由,就双眼猩红,四肢着地,一下子跳到桌子上从他呲牙。


    和白提醒道:“现在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白妈妈应该已经在找你的路上了,确定不藏一下吗?”


    小孩转身时,和白看到了他脖颈后的胎记,硬邦邦哒一块,如拳头般大小,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那鼓囊的体积看着更像个肉瘤。


    白牧往后撤了几步,退到门口时又觉得不太安全,他想着,还是觉得站在和白身边更有安全感。


    和白现在也不太摸得准小孩目前的状况,比起鬼魂,他现在的状态就像被一个操控的提线木偶,但又不像,某一瞬间,某些时刻,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思想。


    换句话说,算是一具会行走,说话,有人类感情的尸体。


    他刚刚捆绑小孩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没有心跳,体温冰凉,如果不是身上没有浮现出相应的尸斑出来,简直跟一具真正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他这样的状态不禁让和白想到了眼球小姐,由主体分裂出的每一个眼球都是它的孩子。


    但在这里,小孩跟他们口中的白妈妈就像几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小孩有时会听命于白妈妈的话,有时也会脱离控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或许想知道答案,只能去小孩们所居住的卧室一探究竟了。


    和白冲白牧一抬下巴:“走吧。”


    白牧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黑暗笼罩了一切,楼道里的灯光实在昏暗,根本看不清远处,猫叫声偶尔出现,简直是他经常看的恐怖片的场景在线。


    仿佛下一秒,楼道里的灯光就要熄灭,然后从黑暗中陡然浮现出一张鬼脸,只需眨眼功夫,它就会瞬移到跟前,吓你一跳。


    白牧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他小时候每次看恐怖片时都不敢关灯,别提上厕所了,他宁愿委屈膀胱憋一晚上都不敢在床上挪动一下。


    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一身反骨,装得出奇。


    为了向室友证明自己是纯爷们,在大晚上陪哥几个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候,强忍着攥紧拳头,愣是眼都不带移动开屏幕一下的。


    在吓得不行的几个兄弟不断竖起的大拇指中,一分不漏的看完了全片。


    现在想想,他当时到底是在装什么啊。


    装逼一时爽,遇事火葬场。


    白牧刚踏出的那一步又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慢慢收了回来:“白哥……要不……你打头阵?”


    虽然现在直播着,但面子跟命中选一个,白牧毅然决然的选择保命。


    他怕不要紧,他白哥胆子大就行了。


    虽说他露头就会被秒,但没关系,和白能一挑五,虽然加在一起,他们还是很占优势的。


    和白长腿迈过来:“出息。”


    “你在后面跟着,记得随时播报情况。”


    白牧兴高采烈的跟在和白身后,拍拍胸脯道:“得嘞。”


    即便走在路上,还要关注直播的白牧嘴上依旧不肯停歇:“白哥,你说那个小孩会不会报复回来啊?”


    反正要是换成白牧小时候,他是会加倍奉还的。


    和白反问道:“你觉得他能逃离白宛心的追捕吗?”


    “我卡四十分放他离开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转移白宛心的注意力,好方便我们下一步行动。”


    “高,实在是高。”白牧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我就说白哥你怎么突然这么注重时间观念了呢,之前遇到鬼可是不问状况直接徒手撕的。”


    和白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遇到的是专门用来以命抵命的替死鬼,不撕了他,等着下一个人再被他祸害吗?”


    他们谈话的语气就像朋友之间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交谈聊天,唯一被震撼到的只有在直播间听完全程的网友。


    他们纷纷在弹幕留言怀疑和白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师道士。


    白牧看见不停刷出的问题解释道:“当然,我白哥除鬼的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打怪嘎嘎帅气,只是你们没这个眼福。”


    他一句话刚说完,和白按照白牧先前指出的方向,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上还留着四五个小孩交叠在一起,沾血印在门上的血手印。


    看着血液的颜色还挺新鲜,手一抹就掉了。


    第33章 第 33 章 捉迷藏时间到了哦~……


    “咕噜咕噜……”


    房间里传来吮吸奶水的声音, 仿佛还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这个时候,直播间网友开始发力,一个两个在疯狂刷屏, “弹幕护体”四个很快字铺满了整张屏幕。


    只有极少数强撑着观看的网友在心里劝慰自己是节目剧本。


    一听是节目组剧本,有些害怕的网友还是半捂着眼睛, 在公屏上打出“我丢,这节目组真的有点东西啊”, “我真的快要被吓尿了”等的弹幕出来, 又是新一轮的刷屏行动。


    只有知道不是节目组剧本的白牧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死死盯着门把手。


    当和白尝试拧上门把手时, 却并没有拧开。


    举手机的白牧见到没事,终于敢将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吐出来,手心冒汗,吞咽口水道:“白哥,这……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总感觉门后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结合他看恐怖片的经验来回味的话,简直头皮发麻。


    人在即将遭遇不测时,敏锐跟洞察力总是格外惊人,这是来自于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


    白牧看见和白开始去口袋里扒拉符纸了, 他看了看黑漆漆的,灯光存在微乎其微的过道, 不放心道:“白哥, 不论你接下来将要做什么, 请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吗?”


    和白既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约等于默认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放白牧手上:“这一张你贴脑门上。”


    白牧压根不去询问和白这张符纸的用途是什么,他打心里无条件相信他白哥, 直接听话照做。


    还有一张差不多纹路的和白贴在了门上,和白贴得差不多后,沾了点自己的血在手心里,冲门上的符纸摁了上去。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一下,直播间的网友通过镜头,只看到了房门下方三分之一的地方,门缝还不小,钻一只老鼠进去绰绰有余。


    就这样保持了好几分钟这样的镜头画面,网友喊话没用后,便开始百无聊赖的记起了数。


    而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和白闭起眼睛,门上的符纸跟白牧头上的符纸发出一圈淡淡金光。


    白牧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犹如过电般颤栗片刻,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到了门内世界。


    神奇是蛮神奇的,但还没等他兴奋呢,白牧突然惊恐的发现,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视角方向。


    白牧大脑一下子没能拐过来弯,思想即将又陷入斗争时,脑内莫名出现了和白的声音:“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当我们的情绪波动相差过多了,意识会立马传送回归身体。”


    听见和白这么说,白牧这才压下脑内的胡思乱想,用意识回复道:“好,白哥你放心,我尽量忍住,不不不,我一定会忍住的。”


    他说完,就见和白的视角一动,屋里没有安置任何上下床位,甚至连床的身影都没见着。


    但他们都看见了地上密密麻麻的藤条,它从横交错,如人的大腿般粗细,甚至有的横切面更大,更粗,在藤条缠绕下,形成一个个由它们所编织而成的牢笼。


    牢笼里,一个个硕大的花苞像是包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吮吸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等和白想进一步靠近时,有一朵花苞盛开大半,从里面钻出一个小孩的头颅,间接着是整具身体。


    白牧发现小孩的皮肤吹弹可破,比新生的婴孩还要娇嫩上几分,甚至清晰可见里面流动的血管。


    花苞里面黏糊糊的,只不过在它的花蕊部分,多了一根吸管似的口径,里面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就像人类的乳汁。


    小孩身上什么衣服布料也没有,只是从花苞里爬出来后,身体关节咔哒咔嗒几下,姿态扭曲哒站了起来。


    他本来头颅朝向背部,膝盖下面接着脚背,随着清脆骨骼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他逐渐掰正骨头,完全正位后,终于成了正常模样。


    看了全程的和白觉得不太对劲,将小孩吐出来的花苞体积过于庞大,过于诡异了,他移动视角想将那乳白液体看个仔细时,屋里脚步声好像停了。


    和白视线刚靠近花苞边缘,小孩的头颅突然闪现到他的面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眼睛,嘴巴,鼻孔等只有能往外出血的地方开始统统冒血出来。


    因为他不是主视角,连操控闭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孩眼睛瞪的老大,七窍像流水般止不住的流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他啃了。


    白牧再也忍不住,他开始放声在和白的脑内尖叫起来,下一秒,手机啪嗒摔在了地上,白牧差点腿软跌地面上,但他还是后怕的大口喘气。


    还好手机质量够硬,没有一丁点裂痕,甚至连膜都完好无损。


    就是苦了几秒的天旋地转后,手机摄像头与地面亲密接触,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白牧顺完气,平复完心情后,就开始摸索正面被倒扣上地面的手机,屏幕出现光亮后,被解救成功的网友开始陆陆续续的欢呼。


    结果欢呼没到两分钟,楼道里再次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咚咚咚的声响,像是重物被拖拽上地面,磕到台阶发出的声响。


    真是一边又平一波又起,白牧被声音震得手一抖,手机又被砸回了地面。


    还没等他去将手机捡起来,他突然发现卧室门缝里突然冒出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来。


    白牧:“……”


    白牧感觉自己今晚都不会有半分困意了,他需要整晚左右眼轮流站岗,才能确保自己在遇到危险的一瞬间,将其察觉出来。


    和白的手机……最后手机还是和白捡起来的,距离直播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时间,网友被突如其来的怼脸香得嘶哈嘶哈的,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一个劲儿的在疯狂舔屏。


    趁着脚步声还没到来他们这一层楼,和白正想跟身边的某位胆小鬼提醒要赶紧逃跑时,就见瘫坐在地上,四肢发麻的白牧僵硬抬头道:“白哥……”


    他的精神状态溃不成军,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门……门下……有……眼……”


    和白搭把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安慰道:“放心,他出不来。”


    “你……确定?”


    恐怖片里明明不是这么演的,白牧想,他走的一瘸一拐的,像个残疾人。


    “我看过那么多恐怖片呢,白哥你可别随口安慰我了。”


    恐怖片里的鬼有一个共同点,总喜欢一惊一乍跟突脸宰人。


    和白说:“没必要,还记得小孩口中所说的捉迷藏时间吗?现在早就过了白宛心所规定的玩耍时间了,他们不敢违抗命令出来玩,只敢露眼出来吓你一吓而已。”


    白牧见他分析的有理有据,总算安稳下来:“那脚步声是?”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白宛心,她抓到逃跑的小孩了。”


    咚咚咚是她倒着拖拽小孩,其头颅撞击台阶所发出来的声音。


    白牧听着撞击声,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白宛心不依不饶,她没有来到任意一层的过道上,而是一直拖拽着小孩的身体,在两层楼道里上上下下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一个小孩的名字。


    她的嗓音轻柔,因为是在楼道里喊的,所以多了些空旷感,等落在人耳朵里时,又无端生出几分阴森意味来。


    “玲玲——”


    “玲玲——”


    “捉迷藏时间到了哦~”


    “再不出来,妈妈就要亲自去捉你了。”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白宛心突然停下脚步,她表情陶醉的空气中嗅了嗅,脊背里伸出来的藤条手舞足蹈着:“妈妈闻见你的味道了呢~”


    “玲玲,你是在二楼,对吗?”


    “妈妈来了哦~”


    她说着,拖拽着小孩的身体,在头颅不停砸向台阶的声音中,一步步从一楼上来。


    “咚咚咚”的声音愈来愈近。


    白牧听得心下一惊,正当他被吓得六神无主,想询问和白怎么办时,和白突然推开食堂房门,将他拽进来后,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见白牧情绪太过激动,和白用手势示意他安静下来,白牧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脚步声并没有在他们所在的房门前停下来,她又接连走了十几步后,在第二次过道里的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外停了下来。


    这间房是梁玉所躲藏的地方,他本来是想下楼喝杯水的,正打算上楼时,却听见了楼上发出的诡异笑声。


    最关键的是,楼道里灯光晃了一下,紧接着整个楼道瞬间昏暗。


    梁玉夹着屁股,一路屁滚尿流的往楼下跑,他试着拧了好几扇门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拧到倒数第二间房间时,门开了。


    这里应该原本是一间卧室,只不过现在被改造成了杂物间,他不敢躺上床,只能克服洁癖躲在了床底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老鼠挠地发出的吱呀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梁玉在床底等了几十分钟,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时,他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哒哒哒……”


    这是高跟鞋踩向地板发出的声音。


    他扭头,正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进来时,在床底下,他与被白宛心拖拽了一路,早已昏死过去,眼睛还睁开的小孩撞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浑圆,猩红,瞳孔一转也不转。


    第34章 第 34 章 客人,怎么不去睡觉啊?……


    梁玉死死用手捂住嘴巴, 他被这一双眼睛瞪着,吓得大气不敢出。


    而那眼睛睫毛上尽是血珠,大脑后脑勺估计已经被砸的稀烂了, 随着头发像拖把似的,在地上拖拽前行, 其过去的位置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床底下,梁玉额头流出的汗液越来越多, 哪怕地板阴凉, 都压不住他往上疯狂飙升的肾上腺素。


    白宛心脚跟背对着床尾, 是在床尾所对的衣柜前停下的脚步。


    梁玉猛然发现, 自己好像从门外的脚步声出现开始,就再没听过屋里传来的老鼠挠地声了。


    刚才没太在意,又或者说,他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想当然的把那抓挠声当成了老鼠发出的声音。


    但如果……是人呢?


    人类指甲抓挠木板, 也能发出相类似的声音。


    只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更多疯狂又可怕的想法紧随其后。


    好像……那抓挠声音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屋里还存在躲藏起来的一个人!


    梁玉刚完成猜测,就听见又一声脑袋砸地的声响,被叫作玲玲的女孩被白宛心强硬破开柜子拉出来。


    白宛心冷冷一笑, 像砸皮球似的,捧住她的脑袋找准地板狠狠一摔。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听话呢?”白宛心喃喃道。


    “我明明, 我明明是为了你们好啊?”


    “外面很危险的, 他们会伤害你们!他们会杀了你们的!”


    叫玲玲的女孩倒在地上的头颅一歪, 也不知是断气了还是怎么的,她就如死狗般任由白宛心在她身上疯狂发泄情绪。


    白宛心又狠狠照着她的肚子来上了一脚,当她发现玲玲的异常时,她又伸出胳膊将人一手抱在了怀里。


    她身体颤抖, 声音慌乱,险些有点没站起来:“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想为你们好。”


    “你们要懂得体谅妈妈。”


    高跟鞋在梁玉所躲藏的床前停留了片刻,白宛心笑着道:“可惜了,现在还没到我的狩猎时间呢,我要哄孩子睡觉。”


    她是个爱制定规则的人,当然白宛心也会无条件遵守自己创下的规则。


    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白雾涌起,是她的狩猎时间。


    今天她有了全新的猎物到来,所以她没有安排今早的白雾降临,吸引猎物上钩。


    白宛心盘算着到来的客人的数量,觉得自己在拍摄的一周期间,都不用再吸引别的猎物前来自投罗网了。


    晚上十点四十到十一点十分之间,是她的巡逻时间,她会挨个检查孩子有没有上床睡觉。


    当然,也包括她的客人。


    梁玉看着白宛心高跟鞋脚背所对着的方向正好对准他的头颅,他当真是害怕极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白宛心并没有发现他,赶紧打开房门走出去。


    他可不想刚刚在小孩们身上发生的事在他身上再重演一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他先听到了咔哒的掰骨头的声音,正当梁玉疑惑时,头颅倒地的小孩看着他,眼球突然转动一下,成了全白瞳孔。


    梁玉又是猛一捂嘴,硬生生把自己的尖叫压了下去。


    他等啊等,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没等到白宛心开门离开,他等到了突然出现在床下,咧嘴冲他展示死亡微笑的,白宛心的脸。


    “客人,”白宛心叫他,“怎么现在还没躺床上睡觉呢?”


    “不听话的客人要经受很严重的惩罚。”


    她说着,突然间就长大嘴巴,在满屋的狞笑声中,莫名从她喉咙里喷出来的乳白色汁液溅射了梁玉满脸。


    距离太近,梁玉躲闪不及,嘴巴里也流进了些乳白色汁液,甜甜的,又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像加了蔗糖是牛奶又不太像,因为它的香味实在过于浓郁,让人莫名上瘾。


    梁玉没忍住一舔嘴角白色汁液,咕咚将其咽进了胃里。


    白宛心眼见目的达成,顿时喜上眉梢,破天荒夸一个成年男人道:“真是个听话的客人。”


    梁玉目光逐渐变得空洞,现在的他,俨然已经中招,变成一具可以供白宛心所操控的傀儡,又或者说,是她即将圈养起来的家畜。


    从白宛心的身后,又从大衣边缘钻出一条带着花苞的藤蔓出来,花苞本来小小的一朵,不足指甲盖大小,藤蔓将梁玉拖出床底后,花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


    直到它完全将梁玉包裹其中,花苞里,又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吮吸声。


    至此,手机上的时间终于迈进十一点,距离巡逻时间结束还剩下十分钟不到。


    就在这间隙里,和白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打开房间,跟白牧前后脚走出来。


    白牧跟着和白上楼时,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劲儿,就跟耗子成精似的。


    他有些害怕的用手戳了戳走在前面的和白的脊背,小小声道:“白哥……确定……今晚安全吗?”


    和白说:“用我在你睡觉的床边贴上一圈符纸吗?”


    白牧感动万分:“要的要的,白哥你就是我的神。”


    和白贴完符纸走到自己房间前,这才发现自己直播没关。


    在他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时,就没再管过镜头,接下来的时间里,网友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镜头乱晃,马赛克画质。


    有时候晃的速度太快,镜头焦距还没对准呢,下一秒就已经换成下一个场景了。


    不少网友在直播间表示,她们有些晕车的时候都没这么晕过,照这个走势,哪怕不晕车的也要被镜头晃晕了。


    她们这些一直蹲守直播间,从未离开过的网友尚且如此,更别提无意间新进直播间的网友了。


    「初来乍到,请问主播是医生吗?这是……B超?」


    「???胡说,这明明是老旧黑白照片。」


    自从这俩弹幕出现后,直播间换了另外一种走向,新进来的网友开始献出自己无与伦比的想象力猜测。


    点赞最多的以下这一条弹幕。


    「感觉像是B超,还是实时的,我都看见胎动了呢。」


    一直在现场观看的网友已经麻了:“……”


    神他妈的胎动。


    究竟是哪个神人想象力如此高超。


    高,简直太高了。


    刚开始她们还会解释,结果发现直播自己都已经把她们抛之脑后时,索性放弃挣扎。


    不过仔细一想,因为天色过晚,灯光又不太给力,再加上镜头闪现的速度过快,确实某一些片段看起来确实神似B超。


    那确实……没得毛病。


    她们本以为经过这么一闹,直播间肯定会跑了一半的人,结果就凭借着这感人的画质跟惊悚音效,直播间愣是多了一倍的人。


    有些闲不住的刚进直播间没多久的网友纷纷化身福尔摩斯,开始逐帧分析现状。


    「敲黑板的时间到了,先在请看右下角位置,有一块能隐约辨认出来的瓷板砖,还有上面的,应该是床,床边贴着的那黄色的东西……」


    「报告!在前十一秒里,我截到了楼上所说的黄色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张符纸,至于上面的纹路是什么,真正搜索研究跟进中,切勿着急。」


    「接楼上,好像还不止一张,起码贴了十几张那么多,我的眼睛就是尺,请组织放心!」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纹路,好像是专门用来驱魔辟邪的,听说效果非同一般。」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和白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张贴符纸的场景,只不过他手下动作太快,镜头跟进时,直播间所看到的画面就像打了马赛克似的。


    而现在,就在网友对镜头所照到的门缝部分紧锣密鼓的研究时,她们的视线突然随着和白的动作而猛一抬高。


    和白那张无美颜滤镜,依旧帅得无可挑剔的脸就这么照进了摄像头里,直播间瞬间鸦雀无声。


    过道里的灯光终于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将和白的大半张脸照得清晰可见。


    三秒的停顿时间过后,网友开始疯狂在底下刷出黄心来。


    「主播,早说你这么帅啊?你看这事闹得,我这就给你点上关注。」


    「主播,你知道吗?我们小时候曾经在一起玩过,你在你家里玩,我在我家里玩。」


    「 你尽管考虑,错过我这个村,还有我的连锁店。」


    「大家都散了吧,我其实是他的正宫女朋友,虽然我们还没正式公开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没见过父母,也没被亲朋好友正式祝福过,但嘴长在我身上,我说是就是。」


    「刚刚竟然有人说你帅!我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那明明就是,剑眉星眸、清新俊逸 、挺鼻朱唇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明眸皓齿 、古雕刻画、 貌若潘安 、探扇浅笑 、俊美无铸、 风华绝代 、英俊脸庞、 面如冠玉 、才貌双全 、精致面孔、 玉质金相 、玉树临风、 城北徐公、 面如冠玉 、逸群之才 、品貌非凡 、淑人君子 、才貌双绝。」


    「我的妈我的佬,我的褂子我的袄,我的哥哥你别跑,我的大姨和姑奶,帅得我一瘸带一拐。」


    「这种男的一看就是很会钓鱼,姐妹们不要上当了,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的,我会游泳让我把握。」


    「谢谢你把我斜视治好了 ,看到你后我眼睛都直了」


    「……」


    刚反应过来的网友才开始打字道。


    「你们……弹幕堪比赛博考公,让我怎么赢?崩溃大哭jpg.」


    还好有一些尚存理智的,她们在弹幕上询问道。


    「你们不觉得……主播这张脸跟和白长得很像吗?」


    第35章 第 35 章 扇我一巴掌


    「你别说, 还真是哎。」


    「不对……等等……姐妹们点开他的主页账号看看,这不就是和白本人吗?」


    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众多新进直播间的网友们现在的心情。


    「我之前还特地在网上骂过他网红脸,p图出圈呢, 不是,真这么帅啊?」


    因为某人过分的帅气, 躲过了一次即将侵袭的网暴。


    有些道听途说和白各种黑料传闻的本想骂上一番,展现自己雄厚的战斗力, 结果在电脑桌前坐了十分钟, 打出三个爱心来。


    「看在你今天这么帅气的份上, 我决定了, 暂且先放你一马。」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就凭这样的画质,再搭配上一点扭曲也没有的四周背景,说是原相机也不为过。


    就凭这不开任何美颜, 还能做到无死角帅气的明星,饶是黑粉,也难在这个圈子里找到第二个。


    就冲着这张脸,和白赢了。


    和白想到之前经纪人丁盘特意交代的要跟网友积极互动的话, 他看着弹幕,正想挑一两个回答问题时, 结果还是小看了网友的定力。


    弹幕都刷过四五轮了, 他愣是一个能挑出来说的问题都没有。


    唯一一个还是询问他是否是和白的弹幕, 和白清清嗓子,道:“嗯,我就是和白。”


    后面接下来刷的弹幕中,能回答的自然也就多了。


    “美颜, 美颜怎么去开?”


    和白看见一条夸他“仿佛开了美颜滤镜的颜值”,对于一些不怎么接触过的东西,开始认真向直播间的网友求教道。


    网友刷起了省略号。


    「早知道节目效果这么好,我就留到过年看了。」


    她们本来还七嘴八舌的质疑起和白是在立人设,在一通瞎指挥后,和白还真按照她们的要求认认真真研究每一个美颜滤镜等的调试,硬生生把自己好好的一张帅哥脸,拉到了驴的长度。


    眼看再这么闹下去,和白就能原地成驴了,后面的网友及时止损,将搞怪弹幕刷了下去,并纷纷表示。


    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是长来给人看的,不是用来黑的,再捣乱就别怪开骂了。


    和白却意犹未尽道:“你们刷的太快了,我还没看清,不过我记忆力还是可以的,还差一组数据就能调试好,稍等。”


    距离和白下播还有十分钟,他琢磨着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干,将黑粉所谓的美颜调试成功后,看着镜头里的最终效果,眼角弯了下。


    如此丑的滤镜,都没挡住他五官的优越,和白的生就一副厌世脸,但笑起来时却仿佛雪山融化,冰消雪融,荡漾得人心里春光暖暖的。


    网友对唯一没有没祸害成功的眼睛泛起了花痴。


    和白对着改造过的脸两相对视了十几秒,觉得没意思了,他又将美颜滤镜关上了,帅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时,网友喜极而泣。


    但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和白又转头去研究一些其他特效来,他对丑特效仿佛情有独钟,选的每一次都几近突破网友认知的极限。


    还好他颜值抗打,丑特效都阻止不了他的脸继续发光发亮,要不然随便选一个出来,都是灾难现场。


    网友在直播间哭作一团,这是在哭某位主播的不挣钱,恨铁不成钢。


    「主播,你在用你这张帅脸在干什么?!!」


    「黑粉,我恨你们一辈子,啊啊啊啊啊!」


    「黑粉,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呜呜呜,我想一头撞死在哥哥的胸膛上,别拦着我。」


    「……」


    和白换了一个又一个丑特效,乐此不疲,直到快到下播时间,他还意犹未尽的点击下一个青蛙特效道:“虽然现在按理来说,是下播时间了,但为了宠粉,我打算把这一排特效用完再下播。”


    网友:“……”


    真宠啊,临下播了还不忘再制造点丑照出来给黑粉提供素材。


    哥哥,可我是真爱粉啊。


    一大早,七点半一到,导演提前命令摄影师架好了摄像机,他打算顺着嘉宾所住的房间挨个敲门,来个突击检查。


    第一个敲的是梁玉的房门,导演敲了好几下,没听见门内半分应声,他尝试出声催促道:“梁老师,快到录制时间了,你起床了吗?”


    屋里这才传来沙哑回应声:“稍等一下,你们不要进来。”


    “好,节目组人员已经买好早餐放在楼下了,记得早点下楼吃饭,一会儿就放凉了。”


    梁玉僵直着躯体,头发披散,赤脚踩在地板上,以标准坐姿坐在床上,眼神无光的门外的导演说道:“好。”


    导演放心下来,开始敲下一个房间,顾月桃开门时正在刷牙,她扎着高马尾,还没化妆,未施粉黛的脸白嫩依旧,看得不断刷屏的黑粉一阵牙痒痒。


    她叼着牙刷,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导演吴去病由衷夸赞道:“顾老师起得挺早啊。”


    顾月桃对导演说稍等一下,转身进了房间,漱口将水吐进洗手池里,再过来时拿了一条毛巾擦脸。


    她面上看着元气淑女,但一开口,却是十足的御姐味:“习惯了,六点起来会做半个小时的瑜伽,时刻保持好身材。”


    哪怕她没看到直播间里的弹幕状况,但她冲着镜头挑衅的半挑起眉毛道:“我知道有不少小黑子在弹幕上骂什么整容脸啊之类的,别提有多酸呢,那没办法,脸在我身上长着,继续酸着吧。”


    摄影师第一次瞧见这么嚣张的操作,他对着嘴型提醒道:“顾老师,我们是现场直播。”


    顾月桃波澜不惊道:“我当然知道啊,要不然对着镜头说什么,自导自演吗?”


    后来敲的是白牧房间的门,白牧被吵醒时,下意识从床上拿起一只枕头砸了出去:“吵什么吵,滚,小爷我睡得正香呢。”


    经导演提醒后,他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节目综艺里,白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套一件衣服就开了门。


    他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现在乱糟糟的,直播间里的网友纷纷骂他不注意个人形象。


    白牧才不在意这些,他能起来就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了。


    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往导演身后看去:“我白哥呢?”


    导演说:“我们正要去叫他呢,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床吧,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醒的早的也没见他下去。”


    白牧一听,困意顿时散了大半:“你等我十分钟,我先捯饬一下自己,就跟你一起去叫我白哥。”


    摄像师有点为难起来:“导演,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十分钟吧,要不折返回去拍一下其他已经叫过的嘉宾的现状?”


    白牧不乐意了,他头顶翘起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怎么?就不能跟着我一起拍摄吗?我就长得这么拿不出手?”


    摄像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紧急找补道:“不不不,我这是怕耽误白少你洗漱。”


    白牧侧身腾出地方,方便他进来:“不耽误,你又不是怼脸拍的,还能把摄像头捅/进我嘴里不成?”


    摄像师一个劲的摆手:“这倒不至于。”


    他承诺的是十分钟,但把自己差不多收拾完时,也不过用了九分钟,比预期还少了一分钟,这让导演有点受宠若惊。


    导演吴去病自从知道白牧即将进组的消息后,不眠不休了一晚上来思考对策,他以为这祖宗挺难伺候的,但好像,除了稍微毒舌一点,其他方面……还好?


    这是白牧第一次正大光明去敲和白房间的门,喊人起床。


    就在导演以为他即将大展拳脚时,就见白牧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轻叩了一下房门,不太确定是不是在敲门,但门上的灰确实被碰掉了些。


    他不仅敲门声轻,而且叫起床的嗓音更轻,跟猫挠痒痒似的。


    导演:“……”


    闹呢?


    这哪是喊人起床啊?这不是完美的哄睡服务吗?


    照白牧这个进度,也不知道今早能不能有幸见到和白出来。


    副导演在后面跟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下这口气,组织语言给白牧提建议道:“白少,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制造节目效果,特意喊人起床,主要是楼下早餐放久了,吃进胃里难受,所以……”


    白牧:“也是,早上不吃早餐确实容易犯胃病。”


    这下他是真撸起袖子动起真格来了,他双手握成拳头状,砸门道:“白哥,吃饭了——”


    在他身后,导演默默冲副导演比了个肯定的大拇指。


    白牧的嗓门跟跟在喉咙里装了个大喇叭似的,和白几次想用枕头捂住耳朵,都挡不住噪音的侵袭。


    最后他终于再忍不了一点了,只能提拉着拖鞋前去开门。


    他神色恹恹的,眼睛因为困倦半眯着,因为身高优势,垂头看人时,压迫感铺天盖地。


    “怎么?”


    白牧又是被他白哥美颜冲击的一天:“楼下的饭菜快凉了。”


    他顺着和白的脸,一路看到喉结跟锁骨,接着往下 是比例逆天的两条长腿。


    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身材比例,白牧在心里涌现出来点自卑情绪。


    不是,同样都是男人为啥他白哥就长得如此人神共愤呢?


    可能导演觉得没什么,但在粉丝看来,和白刚刚的一副态度着实有些目中无人了,他打算看看弹幕情况,提前在脑内构思解释词时,就见弹幕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黑和白的弹幕也有,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少了许多。


    出现的最多的弹幕是在舔颜,舔得还……别有深意。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就这么走到我面前,扇我一巴掌。」


    第36章 第 36 章 什么样的动静才算奇怪?……


    导演自己应付不过来, 他只能拉过一旁的副导演,跟副导演对头研究了半天,嘴巴张了又合, 回应的话说不出来分毫。


    要说回应粉丝要求吧,又不太恰当, 又不能真能让和白上手去扇,他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当作自己没看见。


    副导演说:“往好的方面想, 招惹一些bt总比招惹到大量黑粉要好得多, 这意味着我们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毕竟大黄丫头为了达到目的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导演看了下直播间的热度, 只增不降,舒缓口气道:“那就先这样吧。”


    和白收拾完全,白牧还老实在外面等着,他紧跟大部队下楼时,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四十了, 但餐桌上,有关梁玉的身影不见半分。


    导演只能折回楼上,继续敲门喊人道:“梁老师?你起床了没有?”


    门里终于响起了沉重的踢踏声,梁玉保持着一副谦逊姿态, 开门时先鞠躬道歉道:“不好意思,劳烦您了。”


    经受大礼的导演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今天的梁玉抽的是什么疯:“啊……这也没什么。”


    他操心问道:“梁老师, 你收拾好了吗?一会儿就要去拍摄了。”


    梁玉像个刚启动程序的机器, 按照程序设定,认真接话道:“一会儿是什么时候?”


    他的眼睛是对着导演没错,但导演总觉得他的眼神过于空洞,跟看空气没什么两样。


    导演:“……”


    他怀疑梁玉现在人还没清醒。


    他说:“八点啊, 我们八点正式开拍。”


    梁玉:“哦。”


    他正欲提拉着拖鞋回到房间时,见导演站在门外没走,他想了想,补充道:“我马上就下去。”


    导演见梁玉踩着拖鞋,慢吞吞的在地上提拉着,好像脚没有力道似的,踩下去软绵绵的,肩膀塌陷下去,像一具居无定所,没有方向的游尸。


    他甩甩脑袋,感叹自己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的后遗症,揉着发酸发胀的太阳穴,朝楼下走去。


    二楼餐厅里,众人围成一圈,他们开始畅聊昨晚经历。


    猜出大致真相的白牧不好直接开口,他怕被当成精神病来看,他试探性问道:“你们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众人沉默下来。


    导演开头问道:“什么样的动静,算是奇怪?”


    白牧想着自己昨晚的经历,大致描述道:“就比如女人的笑声啊,小孩的玩闹声啊或者室内什么东西抓挠声之类的。”


    顾月桃说:“我昨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吧,我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白宛心找孩子的叫声,还有莫名奇妙的咚咚咚的拍皮球声,好像持续了十来分钟?”


    “我没仔细看表,收拾好就躺床上睡觉了。”


    见有人发话,导演他们才陆陆续续倾诉起自己的所见所闻来。


    他们所说的奇怪动静交叠最多的就是白宛心的喊叫声。


    还有一种奇怪现象,副导演说:“白宛心昨天好像曾经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曾经一个个在我们的卧室房门前巡视着。”


    接下来是他的猜测。


    “我怀疑,她是不是在观察我们是否睡着了?”


    导演不疑有他:“她晚上经常关照孩子,负责哄睡,有这样的职业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是不是精神感官太敏锐了些?”


    副导演想反驳回去,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你就当是我感官太敏锐,想的太多了吧。”


    他刚想闭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可能是我的听觉太过敏感了吧,我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失眠,我应该是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听到了……舔舐声?”


    副导演怕又被导演用科学谴责,马上又否认道:“可能是我幻听了吧,有时候风吹落叶也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他们结合每个人所说的情况总结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昨晚这座孤儿院里的小孩在楼道里拍皮球胡闹,白宛心心神俱疲的满楼道里找人。


    他们正说着,梁玉总算是下了楼,他像刚驯服四肢似的,晃晃悠悠的像餐桌行进时,顾月桃眼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昨天还人模狗样的呢,今天灰头土脸的就敢暴露在镜头前面,别说那张未修边幅,美颜大打折扣的脸了,身上手肘处,膝盖上,还沾有不少灰尘。


    也怪不得如此注重个人形象的顾小姐会如此嫌弃。


    她的嫌弃也不过是放在了脸上,和白在梁玉屁股即将挨上他右边的凳子时,他直接拎起凳子,坐到了他桌对面的位置来。


    导演操心不已的凑近小声说:“梁老师,你确定不再收拾一下?”


    梁玉说:“我挺好的。”


    导演都震惊了。


    哪门子的好?


    自我感觉良好吗?


    不明真相的粉丝在弹幕上激情开麦。


    「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家影帝哥哥了,怎么一上来就无精打采的,跟被吸光了精/气似的。」


    有些看不惯她们行径的网友也不惯着。


    「吸光了精/气这个词汇用得真是好哇,也别说镜头没照顾到你家影帝哥哥,你猜为啥镜头扫到人家和白跟顾月桃他们身上时,还是颜值在线状态?偏偏就你家哥哥颜值滑铁卢,长得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她们在弹幕上斗得有来有回,如果现实掐架,吐沫星子估计都能喷对方一脸了。


    白牧刚咽下一口包子,就见和白着梁玉看了半晌,似乎要把人给研究透彻似的,他看得格外仔细。


    白牧很是好奇:“白哥,你看什么呢?”


    和白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发现了没?唇色乌青,眼神空洞,走路虚浮,神似提线木偶,这种的要么是被鬼附身,要么就是被鬼操控了。”


    他道:“不过我更倾向于后面这一种,以白宛心的等级水准来讲,没必要附身一具羸弱身体。”


    白牧拿包子的动作都不利索了:“所以他这是……”


    和白说:“你应该知道,不管是鬼还是被污染过的鬼怪,他们都惯会骗人。”


    见白牧的眼神疑惑,他举了一个例子出来。


    “在一座曾经闹过鬼的房屋里曾经搬来一家三口,有天这对夫妻惨遭杀害,只剩下他们唯一的女儿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有被鬼所找到,于是,鬼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联想到梁玉的状况,白牧心里咯噔一下,补充续集道:“那鬼……伪装成女孩的夫妻其中一方的模样,试图吸引女孩上钩。”


    和白说:“对又不对,不要把鬼想得太过友好,它拿着夫妻分尸后的尸块,拼凑出一个完整模样,并推动着他们来来回回在走廊徘徊着,试图引起女孩的注意,欺骗她的感官,让她潜意识以为自己的父母还活着。”


    白牧闻言,感觉心中五味杂陈,口中食物如同嚼蜡,他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他一只手指着梁玉所坐的方向,嘴巴无意识抖动着。


    “那他……他还活着吗?”


    和白说:“我有洁癖,要不你尝试碰一下试试?要是温度低到不似常人,那就是死了。”


    白牧默默把手缩了回来,怂的不行:“那他昨天还……怎么今天就……”


    梁玉“死”得蹊跷。


    和白很怀疑他脑子没有发育好。


    他道:“白宛心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放在客人身上是一样的,她同样不喜欢不听话的客人。”


    白牧枉然大悟:“梁玉在昨晚破坏了规则,感觉跟孩子玩捉迷藏可能不是致死因素,要不然我昨天跟那小孩同处一室那么久,早就死翘翘了。”


    他顺着和白提出的关键信息,自发梳理道:“白宛心昨晚无非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来寻找她不安分的孩子,一件是检查客人是否按时休息。”


    白牧感觉自己就是福尔摩斯在世,即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了。


    “他昨天是不是出去后,被白宛心发现了?”


    和白没有开口否认,这意外着白牧的猜想是对的。


    白牧抚平自己满胳膊的鸡皮疙瘩道:“我今晚一定认真睡觉,决不出走一下。”


    和白却道:“你不主动去找她,她会主动来找你,她要想杀你,总有数不尽的理由,她遵守自己所制定的规则,但不代表她受规则束缚。”


    “我们都是她的猎物,换句话说,不过是她的盘中餐罢了。”


    白牧听着形容措辞就感到深深绝望:“那怎么才能真正躲过她的追杀呢?”


    和白喝的是豆浆,他轻捻着杯壁,放在手中绕圈晃荡着,就像是在品味什么高档红酒。


    “你应该这样问,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弄死她。”


    楼梯上又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了,高跟鞋踩向木质楼梯里,这种沉闷声就愈发响亮,听得人心里极其不舒畅。


    白宛心总是优雅的,哪怕她是昨晚成功抓捕到了猎物,又伸出藤条来,一点点吸食干净淌在地板上的鲜血,现在神情跟昨天与他们相见时没什么两样。


    她依旧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丝合缝的,只不过皮肤状态相比于昨天差了许多。


    白宛心的脸上浮现出来只有老年人才会出现的老年斑点,皮肤松弛,眼角皱纹也多了一打不止,就像……一晚上就苍老了五六岁似的。


    她端来了与和白他们数量相当的牛奶,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与牛奶并无两样。


    她又开始笑了,白牧总觉得若不是受面部肌肉限制,她能直接咧开大张到耳根后。


    “我刚热好的,你们要拿一杯来尝尝吗?”


    第37章 第 37 章 渣男被打,那叫活该


    这“牛奶”不禁让白牧联想到了他昨晚跟和白一起, 透过房门所看见的东西来,他当即扶桌,对着脚边垃圾桶干哕一声。


    他还真哕出来了点东西出来——他刚吞进胃里的韭菜猪肉馅包子。


    还好豆浆还没来得及喝, 要不豆浆在他胃里也是遭了老罪了。


    顾月桃不顾面子的拧紧了鼻子,她说了句“我不喜欢喝牛奶, 吃饱了”后,就匆匆上了楼。


    一个摄影师傅紧跟其后, 也丧失了喝牛奶的机会。


    白宛心只能把期望的目光投向餐桌。


    白牧一个劲儿的, 只顾着摆手:“我喝不下去——哕——”


    导演不忍白白浪费了白宛心的一番心意, 打算从餐盘上接下一杯喝时, 和白将餐盘端远了。


    他看向白宛心的目光似在挑衅:“白院长怎么知道我爱喝呢?”


    和白对着导演道:“不好意思导演,这是我昨晚闲来无事,特地嘱咐白院长改日好煮给我用的。”


    导演被他这一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只能“啊啊噢噢”的机械回应。


    白宛心不忍放弃这么上好的下药时机,据理力争道:“你一个人喝不完的, 不如给大家分一些才好。”


    和白却道:“这跟分不分没什么关系,这些牛奶都是我买来自己用的,你怎么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牛奶拿出来送人呢?”


    后者被他臭不要脸的,倒打一耙的行径惊得一时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应付, 只能梗着脖子硬刚道:“这明明是昨天我……”


    和白轻晃餐盘,连带着上面装牛奶的杯具都不由得摇摇欲坠:“什么?”


    白宛心为了保住餐盘上她贴心准备的“牛奶”, 紧急闭嘴道:“是我的不对, 我跟你道歉。”


    “还有, ”和白当着镜头的面,将“牛奶”一杯接着一杯倒进了下水道中,并耐心跟网友们“贴心”解释道,“并非不让大家喝, 是因为我买的这箱牛奶已经过期了,我本来是打算来泡脚的。”


    白牧在一边已经被和白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究竟是什么脑子?啥时候借我来用用?


    白宛心敢承认她端过来的“牛奶”有问题吗?她当然不敢,这不是无意泄露自己“不是人”的事实吗?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想尽办法将这个秘密淹埋下去。


    她需要食物,她不能让食物察觉到她身上的“异常”。


    直播间的网友正欲开骂了,结果骂人的话刚打出来一半,只能紧急收手。


    她们将网暴转移到了白宛心身上。


    「我都切入战斗模式了,结果……就这?原来如此,白宛心借花献佛呢,拿人家的洗脚水?」


    导演想上前去拉架,但他又对白宛心的所作所为倍感失望:“白院长,你……你怎么能偷拿别人的东西呢?”


    他脸色有些难看:“人可以接受贫穷,但不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啊。”


    白宛心脸色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她恨不得对和白千刀万剐,但在镜头加持,跟众人的视线观看下,她只能对着和白,做足诚意,施施然一鞠躬道:“我的错,惹大家不快了。”


    她怨恨的目光直指和白,嘴上却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那一瞬间,从牙缝里挤出“先生”这两个字时,她差点没把牙龈咬断。


    和白稳如泰山:“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大家,万一喝出什么好歹出来了呢?毕竟那东西都过期了。”


    白宛心裤腿,大衣里,藤蔓开始蠕动,最接近植物心脏的地方,蠕动得最为厉害,上面长满了尖刺,轻而易举就能刺穿人类肌肤,吮吸鲜血。


    它们充斥着血腥气,因在鲜血里浸泡许久,浸出了铁锈味。


    因为第一次喝血带来的快感与体验感太好,所以贪婪的渴望着鲜血与人类身上的娇嫩部分,这将是它们最完美的食物。


    但食物就只能是食物,它们无法接受食物的反扑。


    在衣料底下,它们异口同声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和白坦然接受她的滔天杀意,并勾手嘲讽道:“被我戳穿后白院长看着心有怨恨不甘嘛,怎么着,打一架?”


    他尾音慵懒,像是挑衅又像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实在不服气的话就来约架,看谁先弄死谁,来?”


    和白说这句话时绝不是一时兴起,因为他是真的很想弄死对方,最好是一拳爆头的那种。


    这种污染物就不配得到救赎与宽恕,地狱才是他们唯一可直达通行的归宿。


    当然,绝对不是为了悬赏任务上,明码标价的一千万。


    显然,白宛心也是这样想的,可惜她不方便,只能接着对众人的方向又是一鞠躬道:“不好意思大家,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导演看着她利落干脆的承认,完全没有任何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再加上她对于和白的态度,这无一不在向他展示着,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导演感觉自己的真心都喂了狗,为了冷静,他只能匆匆脱离人群视线,借口来到二楼窗台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抽得几近沧桑。


    唯一不受在场事件波及的,是早就被操控同化的梁玉。


    白宛心暂且不方便行动,但不代表梁玉不行。


    她对着和白,背对镜头流露出坏笑模样来,梁玉嗖的站起了身,他二话不说,操起桌上用来削水果的水果刀就朝和白刺去。


    他对准的,正是和白心脏的方向。


    白牧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干哕了好半晌,他的喉咙实在难受,但也不妨碍他用沙哑声音提醒和白道:“白哥!你赶紧躲开!”


    和白先一把上手钳制上梁玉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对准梁玉的肚子部分就是狠厉一脚。


    因为这极其霸道的力度,梁玉被掀飞出去好远,失手松开水果刀,打着旋抵达白牧的脚边,眼看差半寸就要挨上去。


    怎么说呢,和白刚刚触碰到梁玉的时候,通过体温得知这人“活着”的消息,但这并不耽误他想揍人。


    渣男被打,那叫活该。


    和白跟梁玉接触的不多,他不算真正意义上清楚其德性,但他能算面相。


    梁玉这面相一看就是花心泛滥类型的,风流债倒是小事,只是他命中牵连了好几条人命,那些被他所牵连到的,和白算出来的,就没见一个超过二十岁的。


    要不是有他家人给他求来的驱邪项链保佑他,估计现在早就被前来报复的小鬼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和白很少站在鬼的这边,但这次某人确确实实罪有应得。


    他上前两步,在被摔得四仰八叉的梁玉面前蹲了下来,将他脖子上的项链一把扯下,串在项链上的玉器摔在地上,里面出现了斑驳裂痕。


    因为玉器的碎裂,原本对梁玉躲避三舍的小鬼开始一窝蜂的缠了上来,怨气甚至盖过了白宛心在他身上施加的操控。


    梁玉眼球在眼眶里滚了一圈,直到滚到瞳孔所在的那一面,这人才真正清醒了过来。


    摄像师不敢上前就近拍摄一下,只能尝试拉近镜头,紧张兮兮的将梁玉的脸呈现到直播间网友的面前。


    梁玉只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漫长的一觉,只是一觉醒来后,腰酸背痛的,他慢半拍在地上尝试坐起身来,风度翩翩的朝他们打招呼。


    “大家……”


    他打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地上不远处,原本挂在他脖子上,用重金求来的玉器碎得不能再碎了。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他面对镜头,只能将自己的火气一压再压。


    “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但搭配上他见鬼的造型,倒有了一种油腻感。


    这是梁玉的粉丝之前未曾感觉到的,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看梁玉越看越不顺眼。


    尤其在项链摘下来的一瞬间,她们莫名有了种幡然醒悟的感觉,觉得和白踹得还是太轻,应该再踹重一点的。


    「问一下姐妹们,你们不觉得梁玉这人很油腻吗?当然,我可不是他的粉丝,你们应该能看出我的粉丝灯牌,有目共睹。」


    「同感,我觉得梁玉好像也有些装装的,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了,但一看见镜头后,就立马赔上了一副笑脸,我真的……」


    「天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觉得他又蛊又帅的?」


    「因为你眼瞎。」


    「你……你说得对,我该滴点眼药水洗洗眼睛了。」


    「……」


    她们在弹幕讨论半天,最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其归结为帅哥效应。


    和白的帅气也是有目共睹的,是能拯救丑特效的一把好脸。


    刚从梁玉那里脱粉的粉丝因为这样一张脸,又不太舍得走,一个两个嘴硬道。


    「还好这张脸,这个身材跟这个腿刚好分毫不差的戳中我们的xp了而已,要不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留着?」


    和白的真爱粉不好意思上来就将她们刚搭建好的台拆了,默默甩上一句问候来。


    「所以……我这里有和白的粉丝群号,里面有……咳咳,你们懂得,要进吗?」


    某些粉丝看上去稳如老狗,其实和白真爱粉们的私信都要被私爆了。


    白牧见他白哥要走,拍拍屁股就跟了上去:“白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和白走在台阶上,头也不回:“我要去上厕所。”


    白牧点头:“虽然我没有要去的欲/望,但如果白哥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就见和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目光很是……微妙。


    “不好意思,我还不需要被把的服务,你有点暧昧了。”


    只想充当门卫的白牧:???


    第38章 第 38 章 说好的拖延症呢?


    当晚, 和白老早开了直播。


    晚上八点一到,他的直播开的猝不及防,导致很多网友点进直播间时, 人还是懵的。


    「说好的拖延症呢?」


    「说好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开播呢?」


    「我都打算蹲守到晚上十一点半了。」


    和白并未对他提前开播做出任何解释,他大眼一扫弹幕, 淡淡道:“提前几个小时开播你们不乐意看吗,那我下次还是晚点开播得了。”


    弹幕“谴责”他的节奏一顿, 开始啪啪打脸进程。


    「姐妹们, 不说了, 我先扇。」


    网友们开始关心这几天节目组遇到的灵异事件, 她们亲眼所见,感觉不太像是剧本。


    就拿昨晚无意间截到一处白宛心将小孩拖拽着,头颅上沾满鲜血,模糊面容的,在网上疯传的图片, 她们怎么看怎么不像假人。


    当时有一个专门打假的博主拿着这张照片开始打假进程时,不成想越打越“真”,他在发在网上的视频中用各种方法检测,甚至还不乏让专业人士——法医, 前来捧场。


    但奇异的是,他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用两个字总结就是, 真的。


    现在, 一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在和白的直播间里强势围观,不愿意放过探寻“真相”的一分一毫。


    和白肯定道:“当然是假的,禁止在直播间宣传封建迷信哈。”


    网友不信邪,她们开始逐个分析和白身后背景上所陈设的物件。


    她们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和白张贴在床头的两张黄符上。


    一个两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说好的不宣扬封建迷信呢?我问问你,你贴床头的那两张是个什么东西?」


    和白面不改色的对着镜头扯谎道:“装饰品。”


    网友:“……”


    神他妈的装饰品。


    有些冲在网速第一线的网友已经开始懂事的自动搜索了。


    但她们很快就在搜索结果中,得出了一个震惊不已的结果。


    「姐妹们,说个匪夷所思的消息……那好像不是驱邪符。」


    她打字的时候,手还是抖着的,删删减减,敲了好几回,才终于打对了字。


    「那好像是招邪符……」


    「真的假的?楼上的我告诉你,我学过九年义务教育呢,你可别骗我。」


    「是真的,我搜索出来也是这个结果。」


    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播,你要不还是把那东西揭了吧,毕竟你所在哒地方也老邪门了,我没少在网上刷过孤儿院那里的传闻,我害怕——」


    和白指尖碰了碰床头贴着的符纸:“你们问这个?”


    他承认的干脆:“我贴的。”


    网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骂他才好,还是喷他才好。


    “不宣扬封建迷信哈。”


    和白对着直播镜头,再次重复道。


    网友想,和白这是以身正道啊。


    谁说这两张黄符凶了,这黄符可太棒了。


    和白看着弹幕开始刷出清一色的“不宣扬封建迷信”的词条后,满意的点头:“对,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欠他一笔广告费。


    网友不再执着于这个,她们开始探究起和白的隐藏身份来。


    「直播,你知道的,我们一直都很爱国,所以……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不是天师?」


    他算天师吗?应该算的,毕竟在那老头那里学了可不止一星半点的除鬼技巧。


    正式拜师那天,那老头还模棱两可的问他:“你想学什么样的呢?”


    和白问:“您会什么?”


    “画符,卜卦……”


    和白那时才不过十五岁,他不太懂有些弯弯绕绕的词汇意味着什么,但他拳头握得邦邦紧:“我想问,学哪个能尽快把鬼给整死。”


    老头拜师的茶刚含进口中,被他惊世骇俗的话惊得一口喷出,锤了半天胸口,才溢出低低的一声咳嗽。


    他对此研究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还是都传给和白的好。


    培养一个全能的六边形战士出来,是他们这一脉人里面想都不敢想的,但和白的师傅敢做。


    至于成没成功呢?


    不太清楚,反正和白没少在他师傅面前唉声叹气自己哪哪就学了个皮毛。


    他师父每次都能精准怼回来,你的皮毛就是稍微努把力,就修炼到了跟你师兄弟擅长领域的相等水平?


    和白对于走天师这条赛道其实没有多大兴趣,主要因为他的体质原因,身边所缠上的鬼怪太多,再不学点儿保命的家伙事,他可以直接从这个世界划掉了。


    他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不过懂个皮毛罢了。”


    网友兴奋不已,她们又抱起别样的心思来。


    「主播,我很想亲眼见识一下,你能不能……现场演示一遍?」


    和白很认真的透过屏幕与她两相对视,他一口回绝道:“话说早了,其实我不会。”


    「?????????」


    门外又开始有人砸门了,他砸得用力,仿佛要把门板敲碎似的。


    和白架好手机,起身开门前还不忘习惯性安慰道:“世上没有鬼,不要多想……”


    房门拉开近一半时,梁玉慌张的表情进了镜头。


    他毛毛糙糙的,不顾任何形象,一心撞开和白后,龟缩的躲进了卧室里的床尾处。


    眼底乌青,面容枯槁,行为疯癫,一看就是被鬼缠上的征兆。


    和白却没半分动作,只因为那鬼就是他招来的。


    跟随梁玉进来的,有一只坐在他脖子上,时不时收紧两腿,用力挤压其脖颈的小鬼。


    他半边脸上尚且还有血肉尚存,另半边脸不知是用刀具还是被指甲所划的破破烂烂的,变张脸皮松松垮垮的垂坠下来,风带起了恶臭味,还暴露出了皮肉下的面部头骨。


    小鬼的眼睛一只是全白瞳孔,另外一只没有眼球填充,空洞洞的眼眶看着和白,嘴唇蠕动着,说了一句谢谢。


    梁玉疯狂甩头,但脖颈上的束缚跟负重感却是如果也甩不掉,还时不时有人凑近耳畔,一遍遍的讲述着他的罪行。


    可回头向身后望去时,分明什么也没有。


    “姓梁的,你以为你躲得过吗?你躲不过的,你也逃不了。”


    “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玩弄过的服务员吗?”


    “也对,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你记不清很正常,毕竟你老忘性多大啊?玩弄过的一个接着一个。”


    “不如我来跟你讲讲他的故事吧。”


    耳边的声音毛骨悚然。


    梁玉拼命用双手堵住耳朵,可惜无济于事,那声音依旧清透明亮。


    “他才刚成年,不过十八岁,因为家境贫寒,他经朋友介绍不得已进入当地比较有名的一家酒吧里面,作为服务员打工,他什么都不懂,他又该弄懂什么呢?”


    “他本来干得好好的,他马上就要拿到他第一个月份的工资了,他欣喜若狂的躲在酒吧厕所间向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诉说他的高兴。”


    “可是,你这个人渣做了什么呢?你趁他打电话不注意放松的间隙里,一脚踹开了厕所隔间,他的窘状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你的面前。”


    “所以你没忍住,霸王硬上弓,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察觉到异常,早早就挂断了电话,再加上周围没人,你肆无忌惮的实施了你的暴行。”


    “他拼命的反抗却无济于事,你把它当成了一种乐趣,你拽紧他的头发拼命砸门,甚至在他转头一口咬向你的胳膊,差点撕扯下一块皮肉,血流如注时,你癫狂的发笑着,将他的头颅从地上拖起,一把摁进了马桶里。”


    “他死不死对于你来说没什么所谓,你只要能用他的后面爽了就行。”


    他现在只要闭眼,就能回忆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来,那个人渣在侵·他后,依旧不肯轻易放过他。


    他的头颅上鲜血淋漓,伤口一直在往外渗血,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他想费力用手支撑地面站起身来,可惜最后还是重重砸向了地面,正好磕到伤口,造成了二次创伤。


    血,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被血所模糊覆盖的世界。


    梁玉在他身边站着,用沾了他血的手抽烟,最后扔在地上,脚尖捻了捻,朝他卒了一声,才开始不紧不慢系好裤腰带。


    他再想抬眼看时,只感觉视角被一根支点捧起,一下被拔高了不少。


    那抬他下巴的人渣冷笑着:“你的脸说实在的,确实看着挺漂亮,可惜了。”


    身后,保镖鱼贯而入,他们就像没看见似的,朝梁玉递了一把尖刀过来。


    梁玉用冰凉刀背拍了怕他的脸,他的笑落在他的眼里,跟恶魔无限重叠在了一起,直到合二为一。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死人最为保险。”


    梁玉又想起一种新奇的玩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实践:“你要不要试试,看你的脸经得起几道刀划的?”


    “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能撑住十二道,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他的脸被刀片划了不知多少道了,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痛感也逐渐开始麻痹了。


    他好像感受不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了,心跳声逐渐微弱,一片模糊的世界里,只有那张人渣的脸格外清晰。


    血仿佛已经快要流尽了……


    梁玉听完了故事,瞳孔越睁越大,他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恐怖念头来。


    他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他想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幻想罢了,但脖颈上的扼制感却在告诉他,这是真的,他曾害死过的那些人,来找他索命来了。


    梁玉只能抱住头颅,试图再宽慰一下自己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滚过来,跪在了和白面前。


    他眼神希冀,仿佛抓住了溺水身亡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你应该懂这些吧,你……你不是天师什么的吗?”


    第39章 第 39 章 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可惜梁玉这一副窘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哪怕包括和白直播间里的网友。


    和白双手插兜道:“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我脖子,我脖子上有……”梁玉不停摸自己的脖子,并拉下他的衣领让梁玉去看。


    只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印下了七八道乌青痕迹。


    梁玉说:“你可是天师啊, 白牧说你很准很厉害的,你一定可以……”


    你一定可以救我的。


    和白侧身, 在他身后,又一位眼角淌血, 走过的地面留下一个个血脚印的小鬼走了过来。


    和白翻转了下摄像头, 像聊天打招呼似的, 对刚进来的小鬼道:“你也是来复仇的?”


    小鬼刚张嘴准备说话, 结果一截舌头先掉了出来,梁玉看不见,但他凭借惊人第六感也能觉察出来面前的危险程度。


    他像刚被宰割的牛蛙似的,扑腾着两条双腿,挪动身体向后撤去, 直到后背抵上床板。


    小鬼生前被人用剪刀生生截去了舌头,死后灵魂受其影响,无法发声,所以他冲和白重重点了点头,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和白转头看向还在试图挣扎的梁玉道:“看来你的仇家不少啊, 真难为你生前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


    “所以, ”和白说, “麻烦你俩将他抬出去做掉吧,以防逃跑,我友情赞助一张定身符。”


    定身符刚贴上梁玉后背,他就被两只鬼一人一条腿, 拖拽着拉出了室内。


    梁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扒拉着,抓上了门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涨红着脸,甚至连大气都不敢轻易呼吸出口。


    门框上留下了根根印上鲜血的指印,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鬼的力气岂能与人相提并论?


    饶是他用尽全力,最终也还是落了个被拖走的结果。


    和白直播间的网友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因为和白为了以防万一,不仅将直播间镜头调转,他甚至连声音都关上了。


    最新出现在直播间的弹幕是在细数时间。


    「第六分钟零五十三秒,室内的光影持续移动,但由于只能看见个头,不好具体分析状况。」


    镜头反转过来后,直播间里的网友发现人回归后,一个比一个还要嚎得厉害。


    但她们嚎归嚎,和白却一脸无所谓,他又要重操去研究他的丑特效了。


    他问直播间粉丝道:“上次试到哪一个了?”


    网友都不好意思提醒他。


    「主播你正常一点哇,哪怕只是露脸,不说话,不乱动,当个木头人也行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对外宣传我是你的粉丝?」


    导演是六点半出的门,他无意间扫到一处时,还不可置信的解放双手一遍遍的揉眼。


    半分钟后,楼道里响起了他的高分贝叫喊声:“我草,有鬼啊!”


    被他称作是鬼的是蓬头污垢,神志不清,跪着舔舐地上饭碗里的残羹剩饭,比野狗还要狂野上几分的梁玉。


    他身上有着乌黑淤青,手腕,脚踝,脸上,统统无法避免。


    没露出来的地方随着他手下动作,滑下一截布料时,伤疤同样不可忽视,甚至比露在外面的更加可怖。


    梁玉脸上遮挡相貌的污渍跟头发实在太多,这就导致导演第一时间没将人认出来,反而当成了外面闯来的,疯疯癫癫的疯子。


    导演见势不对,立马转头窜进屋里找来了扫帚,将棍的那头对准梁玉,盘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小心翼翼的拿着武器s上前,直到遮挡面部的头发被扫帚棍子挑起了大半,导演凑近距离,仔细辨认了好半天后,发出的声音差点劈叉:“梁……梁老师?”


    他扶住额头,试图说服自己:“一定是我今天出门的姿势不对……”


    可惜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不论他重复性进出房门几次。


    他拍拍胸口,安慰自己道:“还好现在没有摄像头在场,不然就……”


    但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此话一出,白牧这个马后炮开着直播就出门了。


    他先是对梁玉这幅恶狗扑食的景象来个镜头特写后,才问一旁的导演道:“导演,我看梁老师这个精神状态……需不需要联系一下精神病院啊?”


    导演原地思考了十几秒,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打吧。”


    现在想救场挽回一下形象已经没必要了。


    梁玉在口口声声的“不是我杀的”,“我什么也没干”,“他们都想杀了我”中,被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联合用力,捆绑着搬上了将要开往精神病院的车辆。


    导演伸出尔康手,询问道:“医生,确定不用再检查一下吗?”


    医生:“肉眼可见的精神病还需要检查吗?是你专业还是我专业?”


    梁玉被“他们”所围着,因被医生捆绑的严丝合缝的,连动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的眼泪跟鼻涕鼓鼓往外淌,就像小溪。


    与在电视上所见到的形象判若两人,医生都开始质疑他们抓到的究竟是不是本人。


    “我不想死,”他最后将希望放在了医生身上,“求求你们,我真的不想死。”


    “没人会杀害你,”医生将镇定剂缓缓打入他的身体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梁玉眼见滑下了血泪,一只鬼倒挂在车顶,朝他脸上掉下来一截长长的舌头,另一只鬼直接用空洞的眼眶对准他的眼睛,直接来了波贴脸杀。


    “我们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掉吗?不会的,怎么会呢?”


    据说只有濒死之人才能见鬼,但也有例外,人身上沾染的阴气过多,也会撞见鬼。


    而梁玉很明显,是后者。


    鬼围绕着他,开始构思接下来要在梁玉身上实施的酷刑。


    他罪有应得。


    为解释说明状况,导演开了三个小时的直播,跟网友表面他们所探险的地方没任何问题,至于梁玉是否跟中邪有关,他始终闭口不答。


    他一直强调梁玉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才紧急通知医院养伤的。


    网友……网友信他才怪。


    不过因为梁玉的事情,他们直播间的热度再创新高,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开始顺着网速过来观看第一案发现场。


    那天和白终究是没有蹲到白宛心,后者可能意识到他身上有什么她不能招惹的东西,所以并没有着急出手。


    因为他上次的诬陷做的过于到位,节目组也对白宛心的品行打上了不良的标签,直接斩断了白宛心想通过送食物“下药”,达到操控他们的目的。


    但她本身就是污染物,一只怪物,为了吃到她想要的食物,她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引人上钩。


    白天她不方便下手,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她可以悄悄将她的花苞通过门缝送入室内,用小花苞产生的花粉先将人迷晕,自己就好下场捕捉猎物了。


    白宛心其实很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捕猎,因为只有被操控圈养起来的猎物,才能保证他最完美的口感。


    吸入迷幻花粉的猎物肉质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和白的插手破坏,她又何至于此?


    她的孩子们肯定饿坏了,他们不愿意在规定时间内回家的次数增多了。


    这天也不知导演是怎么想的,中午吃罢饭后,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说是等晚上来个捉迷藏游戏。


    顾月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大晚上的,十一点玩捉迷藏游戏,还让不让人睡了?”


    导演:“顾老师,你要知道,我们这是恐怖探险类游戏,当然是晚上玩才有刺激感。”


    这个理由实在强悍,没有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


    白牧问道:“导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一到晚上总是爱乱跑的那些小孩,他们……”


    导演这次终于霸气一回,不容反抗的将其定了下来。


    白牧口中的那些小孩总是喜欢在没人时,躲进衣柜,床底,窗帘后,在你不经意间抬头或者回头时,吓你一跳。


    他们有幸整个节目组都差不多体验了一次,现在导致晚上神经衰弱,根本睡不着觉,差点失眠。


    小孩们并无恶意,他们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想法,他们只是饿了,想问你讨要食物而已。


    一次生,二次熟,第三次遇到后,白牧直接将自己的整箱零食搬到了小孩面前。


    “要不要跟我做一下交换?”


    小孩摇头:“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


    “那你名字呢?”


    “怀本。”


    白牧能跟他亲切友好互动还多亏了怀本打翻了节目组第一次来餐厅时,白宛心下过“药”的饭菜。


    怀本受过伤的位置都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肉瘤,最大的那块长在头上,因为有头发挡着,倒显得没有那么可怖。


    他回忆起和白的话,上前触碰了一下怀本的手指,是冰凉刺骨的。


    这意味着站在他面前的,很大概率是一具尸体。


    但尸体怎么可能会动呢?


    它……有心跳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白牧又一个不小心,一只手无意间探上了怀本的心脏位置。


    没有心跳声,确确实实是个死人。


    但这显然不科学,和白告诉他那些白色汁水有可能是白宛心产出能操控活人的溶液,那……死人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汁水能让尸体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白牧正抿唇思考着,就见还在吃零食的怀本转身进了他原本躲藏的柜子里,扒出一本厚重的,看上去像是记日记的本子递给了他。


    “我没有能交换的,我只有这个。”


    他眼神分明空洞,但在将日记本递过来时,眼睛在转瞬间,有了那么,一定点的亮光。


    “我把这个给你。”


    第40章 第 40 章 她好像发现我了


    白牧指了指自己, 又指着怀本递过来的日记本道:“你确定?”


    小孩扭捏着:“可是……可是我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了,我只有这个……”


    别的小孩看见零食会直接上手去抢,但怀本不一样, 他会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泪眼婆娑的看人。


    白牧最受不了这一套。


    “行行行, 怎么不行?我还觉得自己赚了呢,不反悔对吧?”


    怀本用力点头, 他的头颅与上半身衔接位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来, 白牧都生怕他一个不小心, 整个头颅与上半身分离开来, 达成尸首分离的成就。


    怀本见他将自己的日记本收好后,才肯抱着零食离开。


    不知怎的,白牧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没落感来。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 只可惜生错了地方,这些苦难本不该落在他身上。


    那时的他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为何要经历如此磨难呢?


    造化弄人,偏偏屋破缝雨漏, 苦难专挑苦命人。


    白牧眼底已然泛起了泪花,他捧着日记本, 闲来无事翻了两页。


    扉页地方, 原本在上面的花纹图案被蹭掉了大半, 毕竟是纸质,当然也包含了水的隐患。


    有些纸张可能被蹭上了汗水,变得皱巴巴的,还好用水笔写上的字迹工整, 尚能清楚辨认。


    日记本第一页。


    联邦1021年,2月11号,晴


    白妈妈是个很好的大人,她就跟我真正的妈妈一样,我不过在她面前顺口提到自己也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本日记本,她就给我买了。


    不对,我哪里来的妈妈呢?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如果我妈妈在的话,她一定是白妈妈那个样子的吧。


    联邦1021年,5月14号,晴


    我偷偷观察白妈妈一个月了,她总是在哭,她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那些被埋入地底的我的小伙伴们吗?


    但白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害怕了,没有赶在拿着大镰刀,突然闯进孤儿院的叔叔要动手之前将他们护好。


    我是幸存下来的孩子之一,我的小伙伴下葬时,白妈妈哭得很伤心,她抱着我不肯撒手,她告诫我们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白牧立马意识到这本日记意味着什么,他马不停蹄的找到和白所在的房间,将手中的日记本拿了过去。


    和白刚洗完澡,他正坐在凳子上,一丝不苟的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看见白牧的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说吧,这次是又发生什么意外了?”


    白牧:“……”


    他现在在和白眼里,就是一个标准的人形呼救机。


    白牧将手中的日记本摊开在桌子上,展示给他看,所翻到的页数正好是他刚翻看到的位置。


    他一脸邀功请赏的表情道:“这次我可是带了线索过来的,白哥,你要对我充满信心。”


    和白不屑:“你的信心值多少钱?”


    他将头发上的水珠差不多擦干后,使唤道:“把你右手边的吹风机拿给我。”


    白牧照做了,他一只手撑在桌子前,将自己的想法与发现说给和白听。


    “我觉得吧,给我日记本的叫怀本的孩子是整个事情的见证者,我们可以通过这本日记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事情真相,找到白宛心相应的弱点出来,将她一击必杀。”


    和白听到“怀本”的名字后,总算有了动作:“这是他给你的?”


    白牧眨眨眼睛:“白哥,我听你的意思,你俩认识?”


    “认识,”和白说,“我之前见过他,不过他那时应该还是活着的,现在应该……”


    白牧遗憾道:“死得透透的,就在十分钟之前,他来过我房间,我故意制造意外碰到了他的手腕,冷冰冰的,比冰块温度还要低。”


    他叹气道:“那小孩人挺好的,就是……哎……”


    “等找个时机,我将他引去投胎后,下辈子寻个好人家吧。”


    白牧擦了擦将要渗出来的眼泪:“白哥……这你也能做到吗?”


    后者表情淡漠,像是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似的:“看情况。”


    白牧想,不愧是见惯生离死别的人,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


    他们商量完怀本的归宿后,和白将注意力放在了日记上,他匆匆浏览一页后,又开始翻看起下一页。


    白牧凑着脑袋过来,跟他一起看起了日记。


    联邦1021年,11月3号,雨


    白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我想出去找他了,我的小伙伴们也想,只要偷偷的出去,白妈妈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联邦1021年,11月5号,阴


    我的小伙伴走丢了一个,白妈妈发现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对我们生气,她发了好大的火,罚我们进了小黑屋,她本想饿我们一顿长长记性的,但她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她顺着将饭菜递了进来。


    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吃完,她笑得很是开心。


    对了,有一点重要事项,白妈妈不喜欢浪费。


    下一篇日记隔了好些月份,日记主人写的时候过于匆忙,字迹潦草,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蚯蚓。


    和白他们辨认了好些时间。


    联邦1023年,1月10号,晴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记日记了,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记录下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白妈妈在削苹果给我们吃时,不知怎么,脚底突然一滑,水果刀就这么插进了她的心脏位置。


    那个地方应该是心脏吧,白妈妈曾经教过我们,用手捂上,跳动的地方就是心脏,那是他们活着的证明。


    我第一个冲上前去,拼命捂住流血胸口,可是血好多啊,好多好多……


    我不相信白妈妈就这么死了,她只是睡着了,等她醒来就好了。


    我将她带有余温的身体拖回了宿舍,我要在她身边守上一夜,我一定要亲眼看见她的苏醒。


    联邦1023年,1月11号,晴


    我祈祷了一晚上的奇迹。


    还好还好,奇迹真的发生了。


    白妈妈真的醒了过来。


    反转也是在这一天发生的,怀本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事实证明,期望终归不过是期望罢了。


    联邦1023年,1月21号,阴


    白妈妈变了,她自从上次醒来后变得与以往格外不一样,我说不上来此刻的感觉,她的占有欲变得格外的强,她不允许我们这些孩子甚至包括员工在内忤逆她的任何行为,还有她的脾气,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吵大闹。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她之前是个很善良,很暖心的人。


    联邦1023年,2月12号,晴


    食堂的打饭阿姨,保安大叔,画老师……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白妈妈告诉我们,他们是因为犯了错事被她辞退了。


    可我总觉得她是在骗我们,画老师跟我保证过,她会陪我一直到长大成人。


    我……我好像无意间在午餐食物里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因为硌牙,我将它吐了出来,我在吐出的食物中看到了画老师经常佩戴的戒指。


    我不敢想我到底吃下去了什么,我回去对着马桶又干哕了一次,吓得一晚上没睡。


    联邦1023年,2月20号,阴


    白妈妈开始尝试投喂我们一些动物的生肉,可惜没人敢吃,她于是就将我们关进了小黑屋。


    我们好饿啊,实在是太饿了,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用牙咬着生肉,将它们吞咽进了胃里。


    我其实感官要比平常人要敏锐许多,就像现在,我知道白妈妈应该在一个隐蔽角落里,偷偷探出一只眼睛来观察我们。


    她是故意的。


    联邦1023年,2月23号,阴


    我们计划要逃出去。


    联邦1023年3月10号,晴


    她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了。


    联邦1023年,3月25号,晴


    一切都要从那杯牛奶说起,自从我们喝下它后,所有事情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我好像不自觉想要听命于白妈妈的命令,我讨厌那样的自己,我不能让她接着去干坏事。


    我会时不时在自己的身体上划上一刀来确保自己的清醒,但我究竟能坚持几天呢?我也不知道……


    联邦1023年,5月12号,阴


    食物,食物好像有问题……里面有她放了操控我的东西,我又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联邦1023年6月18号,晴


    我好饿啊,还好,我还能撑住,但我有一个尚有清醒意识的小伙伴撑不住了,不行,我找个时间出去偷点食物回来吧……


    联邦1023年7月20号,阴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哥哥,他主动邀请我去吃饭,我其实已经吃饱了,但面对他要继续跟我点菜的邀请,我没有拒绝。


    他其实发现我偷偷将菜用袋子装着藏进怀里了,但他并没有点出来。


    找个机会报答他吧。


    联邦1023年7月26号,晴


    我意外撞破白妈妈不是人的秘密,真的,那时候我躲在了柜子里,亲眼可见,可惜她从始至终都是在背对着我,我只能看个大概,但我确信,她绝对不是人!


    联邦1023年8月1号,阴


    我计划去看个究竟,我要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说一下我的发现,她的身体躯干类似于藤蔓,我那些死去的小伙伴们通过她的大号花苞产出的白色汁液被救活了,小的花粉好像具有迷幻效果。


    但被救活的那些……真的算的上是活人吗?


    我没听见她们身上传出的心跳声,只有白妈妈身上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共用一个心脏一样。


    联邦1023年8月5号,晴


    她好像发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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