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怼完就走


    ◎不如我老公。◎


    “露露姐,你当初是怎么让陆哥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的?”


    冯雨薇见男人走了,立刻挪了过来,一副虚心求教的架势。


    任露听到她这么问,顿时感到头疼,就怕她是取经是为了用在霍骁身上。


    虽说任露不想多管闲事,但让她亲眼看着冯雨薇泥足深陷,还是让她浑身难受。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他只是缺个陆太太,而我恰好适合,等他以后遇到更合适的女人,就会一脚把我踢开的。”任露思考片刻之后,决定卖卖惨。


    冯雨薇是一个对爱情充满了幻想的人,或许是从小就见证了身边人都是婚姻幸福,比如陆舒和季海洋。


    现在看任露和陆斯年这样恩爱缠绵,完全就是模范夫妻,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经过包装的。


    哪怕幸福如陆舒,也会和季海洋置气。


    就更别提任露和陆斯年了,他们这对绝对没有坚定的爱情,若是硬说有点感情,那也是睡出来的。


    任露首先要打破,冯雨薇给爱情和婚姻附加的滤镜。


    “啊,不是吧?”冯雨薇一听这话,立刻不信。


    “目前来说,你不是最合适他的人,光家境这一点就不行。他能为了你,杜绝商业联姻,你越过无数豪门千金,成为陆太太,这就是他爱你的证明啊。我实在想不出,他如果不爱你,还要娶你回家,那他不是脑子坏掉了?”


    任露被她这长篇大论给噎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合适的回话。


    这话乍听起来,的确很像是陆斯年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但实际上并没有。


    哪怕没有她的出现,陆斯年也不可能听家里的话去商业联姻,他就不是那么任人摆布的人。


    况且她给陆斯年当了三年秘书,这其中的艰辛和讨好,简直数不胜数。


    只不过她把这些实情说出来,冯雨薇明显也不可能相信。


    冯雨薇心底已经默认他们是真爱,带着答案来提问,哪怕回答的内容与其相悖,她也不会相信,反而坚定自己的内心。


    “露露姐,你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霍骁的话,有些介意啊?我跟陆哥真的什么都没有,连婚约什么的都没人提出,他在胡说八道呢!”冯雨薇见她一直沉默,以为她是有心结,立刻解释清楚。


    “不是因为这个。我之前是陆斯年的秘书,他的情况我都清楚,我也没必要骗你。爱一个人是珍惜她,尊重她,陆总现在并不爱我。我和他的关系,更像是‘以色侍君’,等我色衰,他立刻爱驰。”任露决定跟她讲一点掏心窝子的话。


    冯雨薇满脸同情地看着她,语气颇为激动地道:“姐,你怎么这么贬低自己?嫁进豪门,对你来说压力真的有这么大吗?你明明这么优秀,完全配得上陆斯年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听完这番话,倒是把任露给弄得措手不及了。


    她是想劝冯雨薇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反过来,变成冯雨薇劝她了,简直鸡同鸭讲。


    不过冯雨薇这种心态还是值得称赞的。


    “希望你也能一直这么自信下去,无论哪个狗男人PUA你,都要坚信自我,让他穿好身上的人皮,有多远滚多远。”任露苦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狗男人?露露姐,你说谁?”冯雨薇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感的,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这艘游轮上的所有阔少霸总们,都是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任露像是在泄愤一般,直接就是一场扫射。


    能跟陆斯年玩到一起去的,能有几个好东西?统统按照狗男人处理。


    冯雨薇被她逗得笑出声来,又立刻捂住唇,显然在公众场合,还是得注意形象,只是脸上的笑意就没止住,还扭头冲着任露眨眨眼,俏皮得很。


    “两位女士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道熟悉又浪荡的声音传来。


    任露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来人都没什么好感。


    霍骁今天没有系领带,原本解开了两口纽扣,开到锁骨下面一点,而现在又多解了一颗,直接能看到半隐半露的胸膛,完全就是一副浪荡子的作风。


    任露扫了一眼牌桌附近,就见刚刚霍骁的两个女伴,此刻正被保安架着胳膊,强硬地往外面拖。


    很显然她们俩被霍骁整得很惨。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冯雨薇很警惕,看起来对他充满了忌惮。


    “冯小姐不要这么警惕,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来这里不过是交朋友而已。你要是这么僵硬刻板,我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自作多情,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请你放心,我不喜欢清汤寡水的小丫头片子。”霍骁这张嘴也很犀利,一开口就攻守局势转换,反而把一口锅扣在了冯雨薇头上。


    “谁要你喜欢了,你才自作多情呢!”冯雨薇一直是个文明人,自然不是他这种浪荡子的对手,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就显得落入下风。


    “那可太好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不用对峙也不用闪躲。我就是出于社交礼仪,上来问候几句而已,冯小姐如果太紧张,的确很容易让人多想。”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冯雨薇皱眉,语气急躁地催促道,似乎想赶紧应付完他离开。


    但这句话一出,明显就是中了霍骁的圈套,跟着他的思维走,给他交流沟通的机会了。


    任露在心底轻叹一声,小白兔怎么可能是渣男的对手,霍骁戏耍她跟闹着玩儿似的。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陆太太在说人坏话。”霍骁搞定了冯雨薇之后,反而冲着任露发起进攻。


    任露抿了口香槟,反问道:“什么叫好像?霍少用词也这么不精准吗?好像、据说、应该,用这种词开头的质疑语句,我一律当是造谣。”


    霍骁挑了挑眉头,故作惊讶地道:“陆太太一向平和,今天这是怎么了,被冯小姐给传染了吗?说话这么夹枪带棒?我只是问问而已。”


    “霍少说得对,我多喝了半杯酒,有些上头,的确该平和些。”任露立刻改变了语气,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


    她露齿一笑,语气平静地道:“我的确在说坏话,不过不是别人,而是说霍少。”


    “说我什么?”他不怒反笑,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答案的模样。


    “说你素质低,不绅士,看起来能力也欠缺,总是输给我老公。”任露专挑他的痛处戳。


    霍骁瞬间冷了脸,这是他最介意的地方。


    他其实是私生子,霍家根本没准备认他,任由他和生母自生自灭。


    后来是霍家人丁凋零,而霍骁又能力出众,一开始就大放异彩,为此霍家才把他认了回去,并且开始努力栽培他,想要压倒陆家。


    但是几次交锋,霍骁都输给了陆斯年,优质项目全部落到了陆斯年的手里,哪怕霍骁偶尔抢过来几次,最后也只是证明,那些项目掺了水,并不如预期,反而是他被陆斯年耍了。


    原本他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在霍家被排挤,因为每次都输给陆斯年,霍家那些人更加抓住这个把柄来嘲讽他。


    甚至嘲讽他的霍家人,好多都是坐在树荫底下混吃等死的蠢货而已,却也能把他的脸皮往地上踩,这更让他心头不爽了。


    “既然陆太太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表现一下什么叫素质低,似乎坏了你的雅兴。”他放下酒杯,用力捏着拳头,故意发出“咔咔”的声响,随时都要揍人的架势。


    任露提起长裙,转身就走,直奔陆斯年而去,根本不给他动手的机会。


    看她走得这么坚决,倒是让霍骁楞在了原地,转而冷笑出声。


    “这就跑了?我真的很没素质吗?”他转头质问冯雨薇。


    冯雨薇被他这满脸煞气的模样给吓到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的确没素质。”她甩下这句话,也快速跑了,生怕这个素质低的男人追上来,真的把她当众揍一顿。


    两个漂亮女人都说他没素质,并且还因为怕挨打,说完就跑了,这可把霍骁气得够呛。


    “什么东西,不愧是跟陆斯年有牵扯的女人,都是有眼无珠的瞎子!”他端起一杯香槟,狠狠地灌了两口,冷声咒骂了一句,才算是把火气压回去。


    陆斯年正在玩牌,忽然胳膊被人挽住了,他都不用转头,就辨认出了身边人的气息。


    “玩儿吗?”他把牌挪了一下。


    任露摇头,凑到他耳边道:“刚刚霍骁又过来讨嫌,我把他痛骂了一通,并且搬出你去拉踩了,把他气得够呛。最近保镖得增加一点,我怕他私下派人来打我。”


    原本心思在牌面上的男人,一听这话,顿时转过头来看向她。


    “你是拿我当挡箭牌?”


    “什么话,我分明是帮你出气,他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但其实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女人的直觉可是很灵敏的。”任露边说边往又往他那边挤了挤,看起来像是坐进了他的怀里一般。


    这也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主要描写霍骁没素质的文字,得有个十几页,全是他的各种“光辉事迹”。


    为了体现霍骁对冯雨薇的与众不同,就一直写他对其他女人有多苛刻,丝毫风度都没有,还会故意折腾喜欢他的姑娘。


    直到遇见了冯雨薇,他才变得不一样。


    任露可不想见识他有多没素质,当然是赶紧来找避难所,反正陆斯年活着的时候,霍骁可一直没*赢过他。


    32032针锋相对


    ◎牌桌见真章。◎


    夜场很快开始了,宴会厅里、甲板上,随处可见疯狂的人群,美人、美酒、美食,衣香鬓影,纸醉金迷,透露着堕落又恣意的气息。


    任露依然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倒不是她假正经,而是她根本无法真正的放松享受。


    眼前的一切越是奢华迷人眼,她就越发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是陆太太的份上,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身边这个男人,随时能让她离开拍桌,剥夺所有财富。


    钱没到她手里,又怎么可能安心呢?


    不过没关系,再咬牙坚持一下,顶级大冤种的死期也快到了。


    “你们跟不跟?”牌桌上有个人明显是上头了,语气很急迫,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快做决定!”他改敲为拍,已经沉浸其中,什么社交礼仪都顾不上了。


    “老吴,你冷静点,只是玩玩而已!”


    “什么叫玩玩而已,牌桌上没有玩玩,只有输赢!你们赶紧决定,我——”老吴只是一味地催促着。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换人。”霍骁站在老吴身边,语气冷漠地命令道。


    “换不了,换不了,我要赢了!陆总刚刚说了,只要这局我赢了,天南山那个项目他就跟我合作。我一定要赢!”老吴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已经接近疯狂,双眼通红,明显是赌徒心理了。


    任露忍不住皱眉,这也是她不喜欢这种酒宴的理由之一。


    看起来奢华无比,纸醉金迷,同时也容易让人迷失。


    哪怕这些精英们依旧西装笔挺,打扮得人模狗样,但是到了美人和拍桌前,对钱权名利的追逐,就尽显恶劣本性。


    “滚。”霍骁已经没耐心了,只吐出一个字,面若冰霜,眼神里带着威胁。


    “老吴,霍少想玩儿,你就让一让,下一把再来。”


    旁边有人见氛围不对劲,立刻开口规劝。


    只不过已经处于赌徒心理的老吴,根本就听不进去,反而觉得霍骁是来搅局的,胜利就在眼前,哪那么容易停止。


    老吴明显是昏了头,他一把甩开肩膀上的手,语气急迫地道:“我都说了我要赢,谁也别想阻拦我,这局必须进行下去,我的公司就等着上南山的项目,只要能合作,就还有救,不会被冲垮……”


    他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不过光从这句话也能听出来,难怪他得失心这么重,他赌的不只是一局牌,而是他身后的公司,甚至是他后半生还有没有资格上牌桌。


    霍骁没有听他说完,当下就攥紧了拳头,冲着他的脸砸过去。


    “嘭嘭嘭——”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老吴已经连续挨了三拳,霍骁是练过泰拳的,那打起来简直拳拳到肉,甚至都见血了。


    “哎哎哎,霍少,别动手,老吴他喝多了。”旁边的人立刻想阻拦,但一个个都是人精,看着霍骁出手那么重,哪敢上前,都只能出一张嘴叫唤叫唤。


    好在周围都有保镖,霍骁没能再出手,就被保镖给拦了下来。


    他一把将老吴扔到地上,坐到了空位上。


    “抱歉,我玩儿性大,一时技痒,等不了。”他扯了扯衣领,原本就解开三颗扣的前襟,被扯得更开了,能清晰得看见胸肌。


    任露抿了抿唇,又往陆斯年怀里用力挤了挤,差点把他从椅子上挤下去。


    “这么害怕?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他坐直了身体,揽住她的肩膀,凑在耳边道。


    “你见到疯狗不害怕?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远离神经病保平安,他要是杀了我,都不用偿命的。”任露扭头反问他。


    她就知道霍骁不是好惹的,纯纯一条疯狗。


    看小说的时候,她觉得这种男主很带感,动不动就给命文学,像条发疯的野狗,只有在女主身边的时候,才变成乖顺小绵羊,这种反差感,还有训狗成功的爽感,的确很吸引人。


    但当现实中遇到霍骁这种人时,绝对是有多远跑多远。


    谁跟疯狗玩儿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被咬一口都能得狂犬病。


    “他的确是疯狗。但你放心,你当一天陆太太,他遇见你就只能当狗,疯不了。”陆斯年又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耳坠,声音平淡又自信。


    任露细细品了品,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黑心资本家又开始给她洗脑了,让她当好陆太太,不要动歪心思。


    不过他也不愧是冤种男配,连点男主宣言都不会说,如果换成霍骁这种男主角,大概会大放豪言,来宣誓主权,比如说:“你是我的人,他不敢动。”


    想到这里,任露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把这句话甩出去。


    幸好他不说,有些男主宣言实在太油了。


    “陆总,我们来玩儿一把怎么样?”霍骁敲了敲桌子,打断对面夫妻俩的悄悄话。


    “可以。”


    “就这把,敢不敢?”霍骁看了看底牌,语气显得更加挑衅。


    显然他这把牌很好。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老吴就挣扎着爬了过来,抓住他的裤脚道:“不行,这局牌是我的,赢的人也是我。”


    “把他给我拖走。”霍骁踢开他的手,语气冷漠地吩咐保镖。


    陆斯年扬眉:“只是玩牌而已,霍少没必要动粗,老吴也一把年纪了,要是真论起来,他和你爸可是一个辈分的。”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实际上话语里尽是奚落之意。


    “陆总这话说的,你比我大不了几岁,难道你见了老吴叫叔叔吗?”霍骁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他丝毫不藏着掖着,语气讽刺至极。


    陆斯年轻笑出声,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现在商场上不讲究辈分,看实力。不过霍少要是真论资排辈,不巧,我长你一辈,和你父亲以兄弟相称。”他慢条斯理地道。


    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极其吓人,瞬间就让霍骁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青筋都曝出来了。


    他原本就嫉恨陆斯年,现在得知这死对头还是叔叔辈的,就更可气了。


    “陆总不是在说笑?我没听别人提过啊。”他不肯承认。


    “你可以回去问问霍董,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老吴,上南山那个项目你给我发个方案看看。”陆斯年挥挥手,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一转头眼神示意保镖把老吴扶起。


    “多谢陆总给机会,陆总,我老吴以后就是你的人,给你当牛做马……”老吴一听这话,原本绝望的情绪瞬间消失,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直接跪倒在地要给他磕头,嘴里说的话也极近夸张。


    牌桌上无人说话,都冷漠地看着老吴这狼狈的模样。


    任露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其实她都看麻木了。


    名利场上最不缺老吴这种人,上一秒还是身价上亿的总裁老板,下一秒就可能成为公司倒闭欠债无数的失败者。


    但凡有人在大厦将倾的时候,搀扶上一把,那简直是救命恩人的存在。


    当然陆斯年可不是什么滥好人,他对着老吴出手,纯粹是看中了老吴手中的某些东西,能有利于他。


    老吴一般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陆斯年利用得干干净净,敲骨吸髓,最后被丢掉;另一个是他足够好用,能给陆斯年当很久的狗,这样还能维持着体面。


    “行了,去包扎伤口吧。”陆斯年挥挥手,自有保镖领着老吴离开。


    “没想到陆总还是菩萨心肠。”霍骁冷笑一声。


    他当然不相信陆斯年有这好心,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还顺便踩着他立了一回人设。


    阴损的老男人。


    “商场规矩,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哦?那我学的规矩跟陆总不一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吴的公司,陆总就算出手也救不活。”霍骁针锋相对,直接把话摆到明面上了。


    陆斯年也不生气,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点了点牌面:“霍少还玩儿吗?”


    任露没忍住,笑了出来,瞬间将针尖对麦芒的氛围给打散了。


    “陆太太笑什么?陆总刚刚是说了个笑话吗?”霍骁立刻转移目标,目光阴沉地看向任露。


    “没有,我只是笑笑而已,霍少不至于这么霸道吧?连其他人的表情都要掌控。”任露不承认。


    霍骁冷哼一声,没再逼问,毕竟他刚刚发了一通火,已经表现得很没素质了,现在对着任露也不能发难了,否则以后这种宴会很难被邀请,谁会请一个神经病来发疯啊?


    任露直接转头,凑到陆斯年耳边低声道:“陆总刚刚的确说了句笑话,可惜他们都听不明白。你是让他能玩就玩,不能玩儿就闭嘴,少哔哔。”


    男人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知我者,陆太太也。”


    夫妻俩旁若无人的说悄悄话,再加上这个时机,还有陆总脸上罕见的笑容,任谁都得心里犯嘀咕:他们俩肯定是在说霍少的坏话。


    霍骁气得咬牙,挤出一句话来:“开始吧,陆总跟不跟?”


    “赌注呢?”陆斯年询问。


    霍骁的眼神往旁边移,停留在了任露的身上,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陆太太今晚光彩照人,不如就赌她——”他抬手一指。


    瞬间一片哗然,牌桌旁的围观者都是满脸惊愕,心里在嘀咕:这疯狗真的犯病了,开始乱咬人了。


    任露从秘书上位成陆太太,豪门圈的确很多人瞧不起,他们凑一起私下也会说几句奚落的话,把玩物娶回来当老婆,脑子坏掉了。


    可当着陆斯年的面儿,可没人敢说。


    而今天霍骁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根本没把任露当个人,而是个赌注。


    陆斯年冷了脸,还不等他发难,霍骁又继续开口:“的耳坠如何?”


    很明显,刚才那个停顿,他就是故意的,让大家都产生误会,同时和戏耍了一番任露。


    哪怕他及时改口,把话说完整了,表示要的是耳坠,而不是任露这个人,可刚才那几秒钟的羞辱,是真实存在的。


    霍骁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一枚耳坠,正是任露丢掉的那只。


    “刚才我和那个不长眼的女人赌了一把,赢了这只耳坠,陆太太现在只戴一只,显得有些空,不如一起摘下来,让我凑成一对?”


    他边说边来回抛接着耳坠,之后握在手心里,手指慢慢地把玩,脸上的表情着实让人厌恶。


    “耳坠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你决定,要玩儿吗?”陆斯年转头看向任露,明显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玩儿啊,不过是副耳坠而已,霍少这么喜欢,怎么能扫兴?待会儿再送双合脚的高跟鞋给你,只不过要你能穿的尺码,还得专门定做。回头推几个化妆师给你,以后你装扮的时候肯定用得上。”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新晚了啊啊啊~


    33033我很期待


    ◎套房。◎


    任露说这番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屈辱或者不情愿的意味,相反还带着灿烂的笑容,态度落落大方,语气里透着十足的调侃。


    话音刚落,原本紧张的氛围就散了,众人相继看向霍骁,虽然嘴上什么话都没说,不过那副玩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也有人两两相望,忍不住在轻声嘀咕,陆太太手段高明。


    明明她是被嘲讽,被当成玩物的对象,可她却丝毫不介意,相反摇身一变,就把奚落她的人变成了笑柄。


    跟这帮所谓的精英混在一起久了,任露早就摸清了游戏规则。


    这帮人看起来都是商业翘楚,无论是有能力的新贵,还是老豪门的少爷们,做起项目的时候都是人模狗样,但玩起来又都脱掉了面具,变成衣冠禽兽,露出恶劣又变态的本性。


    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被针对被奚落,痛苦求饶是下下策,因为别人越痛苦,像霍骁这种神经病就越快活。


    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当然如果直接奋起反抗,也不算什么好方法,这会激起他们的好斗心,从而大打出手,斗败的那方下场凄惨无比。


    像任露这样顺着他的话题,但却把霍骁这个挑衅者拉下水,甚至反口讥讽回去,让霍骁没法光明正大的发怒。


    大家都在开玩笑,谁先恼怒谁就输了。


    “我没有男扮女装的癖好。”霍骁把牙齿都快咬碎了,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实际上任露把话题歪到这个程度,无论他做什么回应,都显得特别小丑。


    可是如果不回答,更像是默认了一般。


    明明是他嘲讽在先,结果却在任露回复之后,瞬间局势颠倒,完全成了笑柄的存在。


    “是吗?不重要,玩得开心就好。”任露歪了歪头,语气真诚地道。


    说完之后,她就往陆斯年那边倾了倾身体,都不需要语言交流,男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动作自然地摘下右耳的耳坠,丢到了筹码上,然后连同眼前所有的筹码一起推倒,选择□□,牌桌上的众人纷纷惊呼。


    “我跟。”他漫不经心地说出两个字,之后也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径自扭头和任露说着悄悄话。


    “陆太太,从秘书处退下来两年了,公关业务能力依然精进。”他随口夸赞了一句。


    任露之前给陆斯年当秘书的时候,完全就是“全能和完美”的代名词。


    不止要处理陆斯年身边随时冒出来的奇怪主角,还要给他公关,虽说陆家有公关部,但像陆斯年这样的大冤种,随时随地可能出现舆论旋涡,这时候根本来不及交给公关部门处理,就看临场反应。


    每回任露都是超完美完成任露,当然这次她处理自己的公关危机,也相当厉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最强有力的回击方法。


    “那是当然,想要位置稳,手段就要准。”任露挑了挑眉头,相当自信地道。


    陆斯年轻笑一声:“不只要准,还得狠。”


    任露没说话,只是微笑回应。


    陆总说这话没毛病,她不仅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特地避开了“狠”这个字,是怕让男人多想了。


    毕竟她对枕边人,其实也是这套手段,稳狠准。


    “你觉得能赢吗?”任露岔开了话题。


    陆斯年敲了敲桌子,摇头:“不能。”


    “为什么?陆总竟然没有自信?”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任露十分诧异。


    她没想到陆斯年竟然觉得赢不了,毕竟他对着霍骁的战绩可是全胜。


    “商场上,他赢不了我。牌桌上,我赢不了他。”男人的语气很笃定。


    他沉默了几秒,又追加了一句:“说起来也很奇怪,我跟他打过几次牌,就没赢过,甚至除了商场的其他游戏,我也是输居多。你猜是什么原因?”


    任露听到这个话,顿时有些心虚。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那是霍骁男主光环作祟,陆斯年是他的对照组,他的垫脚石。


    玩其他游戏,自然都得踩着陆斯年上位,这才能烘托出爽感来。


    而最终在商业战场上,一举击败陆斯年,让霍骁拿到最终胜利,就是剧情发展的巅峰。


    只不过是陆斯年死得早,没能实现这一点,霍骁只能在他死后,去一点点吞食掉陆斯年的商业帝国。


    “或许这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其他游戏都不重要,你在商场上一直赢下去,那他就只能当个loser。”任露很快调整好表情,吹了一回彩虹屁。


    “哗——”的一声,对面坐着的霍骁也选择allin,筹码全部被推倒在牌桌上。


    双方开牌,结果与猜测截然相反,陆斯年的牌面大过霍骁。


    霍骁输了。


    周围先是寂静,紧接着便是一片掌声,众人纷纷祝贺陆斯年赢下牌局。


    “难怪陆总气定神闲,原来是稳操胜券啊。”


    “霍少,我就说了,老吴那老小子最近水逆,干啥啥不行,为了那个日薄西山的破公司,他都快魔怔了,你接手他的烂牌,哎——”


    “运势这东西,真的说不准,时也命也!”


    周围的看客议论起来,还有不少马后炮的,听起来是好心劝慰霍骁,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阴阳他。


    老吴一看就是颓势已现的人,霍骁还巴巴地凑过去,要接人家牌,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逼人出局,结果接了一手烂牌,落得这样的结局,说不出来的好笑。


    “不可能!你的牌怎么可能更好?”霍骁也是看过牌面的,老吴的牌很好,他也以为稳赢。


    只是没想到陆斯年的牌面更好,这几乎是很难出现的概率。


    “霍少,愿赌就要服输。”陆斯年慢条斯理地提醒他。


    霍骁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拳头也捏紧了,很想爆发,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当然他哪怕想对陆斯年发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斯年可不是老吴那样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但凡有人敢动他,周围的保镖都不是吃素的。


    “看样子今晚陆总运势很强。”霍骁坐了回去,腰板挺得都没有原先那么直了,像是放弃了一样。


    “当然,幸运女神就在我身边。”陆斯年拥住任露,一语双关地道。


    “哦~陆总和太太果然恩爱。”


    “哈哈哈,陆总很疼老婆啊。”


    周围一片起哄声,自有礼仪小姐端着托盘上前,将筹码摆好全部放到了陆斯年手边,最后礼仪小姐又走回霍骁旁,将托盘捧着,示意他将最后的筹码奉上。


    霍骁沉默片刻,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有耍赖,将任露的耳坠扔进了托盘里。


    “这次是个例外啊,你赢了霍骁。”任露的语气有些欢快,好像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


    男人晃了晃手边的香槟,似笑非笑地纠正他:“没有例外,我只是赢了老吴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就举起玻璃杯,一饮而尽。


    “诸位,你们慢慢玩儿,我和任露先走了。”他带着任露起身,向宾客们道别。


    其他人还有想阻拦他的,毕竟这看起来是个吃喝玩乐的晚宴,但实际上大家主要都是来谈生意的。


    陆斯年手里有好几个大项目开工,跟他合作能分一杯羹,自然都想上前凑一脚。


    不过看着他紧紧搂着任露的架势,众人就明白了,还有人调侃了起来。


    “陆总这是要过真正的夜生活了。”


    陆斯年没回,只是带着任露上了顶层的套房。


    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任露停下脚步,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打开门,最先走进去,察觉到她的停顿,不由得回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可是陆太太亲自设计的房间,你不敢进来了?还是近乡情怯?”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这是属于陆斯年的专属房间,之前他单身的时候,都是商务风格,更像是酒店的总统套房,舒适宜人。


    后来任露到他身边当秘书,两人感情逐渐转变,从上下属变成暧昧之后,陆斯年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把游轮里的总统套房,改成情侣主题的。


    而他提出的要求,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要让我爽。


    这是他的原话,等任露再追问要求时,男人不答,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


    任露只好联络设计师,开始提方案,一版又一版的设计稿拿过去,男人给出来的审核结果通常只有两个字:不够。


    然后那个设计稿,就逐渐从氛围浪漫的意识流,越变越简单粗暴,到最后连鞭子蜡烛这种东西都设计出来了,甚至还有铁链脚环,花样那叫一个繁多。


    任露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这都被退回十几个版本了,她和几个顶级设计师凑在一起,也赛不过诸葛亮,完全黔驴技穷。


    最后她一咬牙一跺脚,索性按照某些强制爱小说的桥段,打造出一个充满了各种元素的“金屋”,用来私藏金丝雀。


    毕竟这狗男人也挺变态的,万一就想完囚禁play呢!


    而陆斯年依然不满意,甚至第一次皱紧了眉头,略显失望地看向任露,提出了批评。


    “任秘书,你似乎对我有所误解,我没有虐待人的癖好。”


    任露只好提着设计稿又回去了,苦思三天之后,增加了更多的情趣功能,加装了各种小机关,把那些一眼就看出用途的蜡烛、锁链全部收在机关里,外观恢复氛围意识流。


    最终这版设计稿通过了,男人罕见地给了个笑容,鼓励地给出了七个字:“任秘书,我很期待。”


    34034小美任鱼


    ◎变成人。◎


    任露听到这话时,内心里嗤之以鼻,原来不是她猜错了,这厮就是很变态,但他在变态的同时又想要脸面,不想被别人发现,得偷着来。


    当时她和陆斯年还只是暧昧,仅限于眉目传情,以及偶尔的身体接触。比如递咖啡时的指尖相碰,又比如他站在她身后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爆表,那个若有似无的背后拥抱,还有彼此交缠的气息。


    一开始他要她设计游轮上的套房时,任露还在心底闪过几分念头,是不是要她亲手设计他们的爱巢?


    不过这设计稿改到后面,她已经彻底把这念头丢到外太空了。


    这爱巢谁爱住谁住去,她是待不下去了。


    稿子出来之后还不够,装修也是她亲自去盯的,那些小机关安装在哪里,如何调节,都是她跟装修师傅一点点磨出来的。


    天知道她跟人解释时,心理活动有多强烈,恨不得拿把刀就把陆斯年给砍了。


    狗东西,他是会折磨人的。


    而事实证明,任露之前的设想是完全正确的,陆斯年当真把游轮这个情趣套房,当成了他们第一次欢度春宵的场地。


    他还美其名曰,让她提前熟悉地点,不至于太过羞涩而紧绷。


    “陆太太,你是真的害怕了?”陆斯年见她还在发呆,忍不住催了一句。


    任露收拾好思绪,平复心态,迈步踏进了房间内。


    “不是害怕,只是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有多不堪回首?”男人追问道,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味的神情,显然很感兴趣。


    任露冲着他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倒是陆斯年不依不饶起来:“明明是相同的地方,我和陆太太却相反,这里留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那是因为房间的设计本来就是为你服务的,设计宗旨就是让陆总爽。你当然只有美好了。”


    “陆太太这么说,真让我感到意外,明明任秘书说过很多动情的话,比如‘陆总,你像个魔术师,把我里里外外都点燃了”,再比如——”


    男人挑起眉头,他举例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嗓音,学着当时她沙哑又颓靡的状态,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啊!”任露连忙打断他的话,整个人都恨不得缩成一团。


    这都是在床上说的情话,大家都懂得,欲望升起的时候,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都是不算数的。


    况且那时候她刚跟陆斯年搞到一起,那自然要演一演,把被他拿捏的小态度拿出来,仿佛是个狐狸精似的,小情话一套一套的。


    好多话还是她在小说里学来的,毕竟这世界男女主可太多了,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台词数都数不清,她借用一下也不犯法。


    至于被骂抄袭借鉴啥的,她都认,谁让陆斯年是顶级冤种呢,连听到的情话都不是原版。


    “不要打断我的话,再比如——”男人看她如此羞恼,更想戏耍了,帮她多回忆回忆那些情热又出格的言语。


    任露也知道自己越激动,就越会引起男人的恶趣味,索性也不做理会,直接伸手拉下拉链,一下子将礼服长裙脱掉了,发卡被取下,盘起来的发髻瞬间垂落,卷曲的发尾十分俏皮。


    “陆总,你慢慢回忆吧,我先去洗澡了。”


    她语气平静地甩下一句话,直接往沐浴的地方走去。


    陆斯年盯着她曼妙的背影,瞬间噤声,好整以暇地欣赏了片刻,才慢慢追随她的脚步而去。


    套房分为好几个主题房间,任露此刻进入的是个水族馆主题。


    周围的墙壁全被巨型玻璃包围,里面是各种鱼类,像是进入了某个海洋馆里。


    五颜六色的珊瑚,炫彩的鱼群,摇曳的海草,再配上灯光,光影结合,让人有种已经置身在海洋的错觉。


    而最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玻璃水池,旁边一排还挂着几条颜色各异的美人鱼鱼尾,惹人遐想。


    这个水池,更像是水柱,高达三米,池边建造了一条阶梯,方便人走进池中。


    同时也是整个主题的重中之重,陆斯年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鸳鸯池。


    顾名思义,就是他们这对鸳鸯纵情戏水的地方。


    陆斯年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就见任露已经靠在鸳鸯池边,抬起手臂,轻轻往身上撩水。微湿的卷发,白皙嫩滑的皮肤,好像已经化成了美人鱼。


    他坐到了旁边的真皮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姿态优雅地靠在椅背上,边观赏着中央的美人鱼戏水,边慢慢地嘬饮着红酒。


    “怎么没变成真正的美人鱼?”


    他看着池子旁边的鱼尾,轻声询问了一句。


    原本这些亮晶晶的鱼尾,是专门按照任露的尺寸定制的,也是她曾经穿过的,可现在却依旧摆在旁边,证明此刻她是光腿躺在浴缸里。


    “累,不想穿。反正都要脱,穿不穿都一样。”她靠在浴缸边,闭目养神,说话的声音有些黏糊,明显是犯困了。


    男人挑眉,忍不住啧嘴。


    “陆太太真不敬业,明明当任秘书的时候,最喜欢穿鱼尾了。我们第一次来这里,我让你先洗澡,那时候你也直接来的这里,相比而言,那时候的任秘书简直热情似火。”他显然是不满,都开始帮她回忆当年了。


    不提当年还好,一提起来,任露的脑子里,又被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给占据了。


    套房装修完很久,对于验收一事,陆斯年都是推脱。


    直到半年之后,在某个傍晚,任露已经准备下班了,他一通电话把她叫进办公室,表示要去游轮上查验套房。


    打工人最讨厌下班时来活儿,不过这次的工作明显带着不同的意味。


    等打开门进了套房之后,任露准备开口介绍时,男人却拦住了她,伸手按在她的肩头上,低着头看向她。


    “与其带我参观,不如带我感受。”这话他说得相当不要脸。


    两人的视线相撞,原本就处于暧昧期,瞬间就天雷勾动地火,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你先去洗澡。”他把选择权交到了任露的手里。


    当时任露是半低着头,面色泛红,显然是害羞了,实际上心里早已骂开了。


    这狗东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肯吃亏,非要她主动,尽显黑心资本家本色,要吸髓敲骨。


    如果她选择装糊涂,依旧恪守礼仪,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再推进一步。


    但如果她选择了共浴爱河,他们之间也将有个质的飞跃。


    说起来他就是要她主动送上门。


    她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海洋馆,脱光了衣服,换上美人鱼的泳装,跳进了鸳鸯池中。


    “陆总恐怕是记错了,我当时只是在给你展示设计思路而已,可没有别的意思。倒是当时的陆总比现在的老公容易满足多了,我稍微勾勾手指,你就来了。”


    任露在回忆的间隙,还不甘示弱地回击了几句。


    她始终坚信,像陆斯年这种男人,不知道见识过多少美色,俊男靓女不计其数,想要投怀送抱的人更是前仆后继,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果她真的主动送上门了,那么她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哪怕睡到了陆斯年,也很容易让他失去兴趣。


    因此,他们的第一次共度春宵,必定不能是她主动,得让他表现出急不可耐。


    “是吗?我不记得了,不如场景重现?”男人的手臂搭在椅背上,提出建议。


    任露轻笑一声:“陆总究竟是想场景重现呢,还是想让我穿上那泳衣?”


    “都不是,我只是想念小任扮演的小人鱼了。”他漫不经心地道。


    听着这句突如其来的动听情话,任露忍不住屏住呼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当然是满足陆总的期待。”她打了个响指:“不过场景重现的话,得先请你出去,那次我是穿好了泳衣,你才进来的。”


    “出去可以,但我要挑颜色。”男人答应的同时,还提出条件交换。


    “请便。”


    “绿色。”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片刻后,任露的声音才穿过来:“我好了。”


    男人再次走了过来,这次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着急迈步进来,而是靠在门框上仔细地欣赏着。


    “果然你穿这条最好看,那天晚上我就期待着绿色,可惜你当时挑了蓝色。”陆斯年说出了当时的遗憾。


    任露皱眉,心里想着这狗东西事情怪多的,不愧是顶级大冤种。


    “因为那一周你的幸运色是蓝色,我特地挑的。”她说出理由。


    虽说她一向自诩了解陆斯年,几乎可以充当他肚子里的蛔虫,但也有失手的时候,就比如他此刻说的颜色问题。


    “在放纵欲望的时候,不用在乎幸运色,只需要投其所好。”


    听着他这一本正经的话,任露终究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怼回去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绿色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斗得带点绿吗?”


    “那不是,因为爱丽儿的鱼尾就是绿色。”他轻声解释。


    任露彻底被震惊到了,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万万没想到,陆总还有颗童心,竟然这么喜欢看童话故事。”


    她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陆斯年这黑心资本家,跟童话故事《小人鱼》真的一点都不搭。


    “陆太太,我得提醒你,我也是从婴幼儿开始成长的,不是一眨眼就到十八岁的。”他严正声明,带着几分对她的不满。


    任露嗤笑一声:“这童话*故事算是白看了,爱丽儿很有奉献精神,而陆总嘛——”


    她上下扫了一眼门边上的男人,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的意味,未说完的话也不言而喻。


    “谁说白看了,我从小就向人渣王子看齐,利益至上。鱼善被人欺。”他振振有词道。


    很明显,她就是那条等着被欺负的鱼。


    任露已经不想和他掰扯了,直接抬起并拢的双腿,一条绿色鱼尾露出水面,用力落下之后,砸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陆总,还玩儿场景重现吗?”


    “玩儿。”


    他立刻站直了身体,脸色一板,原本戏谑和调侃的神情全都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三年前的陆斯年。


    那时候任露到他身边一年半,两人从毫无感情只有完成任务的上下属,慢慢走向悸动和暧昧。


    眼神的勾缠,身体的碰触,还有无数次人为制造的意外贴近时,传到鼻尖的隐隐香气。


    而今晚,正是他给她最重要的考验,近一步即可登堂入室,退一步恐怕就再回上下属的关系。


    建造的大型方形玻璃水池,可以清楚地看见任露靠在池边的场景。


    她穿着绿色的胸衣,一条绿色发光的鱼尾,在水中慢慢摆动,还有几条飘带跟着一起摇曳,像是挠在人心上。


    “任秘书要当美人鱼吗?”


    任露并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回答。


    她把鱼尾用力一甩,整个人潜入水池下面。


    长发在水中摇曳,快速划水的身姿曼妙又矫健,仿佛真的是一条长期生活在水里的美人鱼。


    而四周玻璃海洋馆组成的墙壁,此刻更将她衬托成了人鱼。


    四面都是各种游动的鱼群,将她团团围住,珊瑚的颜色再怎么鲜艳,也没有中央的美任鱼吸引人。


    她就是主宰海洋的中心,真正带人走进了大海里,让他成了那个等待人鱼公主垂青的人渣王子。


    任露和陆斯年的视线齐平,双臂从胸口往上舒展滑落,水流跟着她的动作涌起涟漪,汇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之后她转动着身体,凹成一个半圆形,发丝随着水流转动,几乎触碰到她的鱼尾。


    最后,她再次回到与他齐平的位置,两人隔着玻璃相望,水波仿佛给她增加了一层滤镜般,美得惊人。


    任露将手掌贴在池边,显然是想和他掌心相贴。


    其实这个动作挺傻气的,毕竟隔着玻璃的触碰,连一点温度都感受不到,但是陆斯年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一如当年一样,疾步走到池边,将手掌放了上去。


    从没有哪一刻,让陆斯年这么庆幸自己长了两条大长腿,走得真够快的,他怕还没贴上去,就把任露给憋死了。


    他手放上去的瞬间,池中的美任鱼瞬间缩回了手,让他落了个空。


    还不等他心中产生失落,眼前人已经将手放在唇间,对他做出了个飞吻的动作,紧接着又比划了个爱心,慢慢往上游,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的手臂搭在池边,刚从水里出来,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瓷白如玉。


    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一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


    任露其实累得想死,甚至她比几年前更累了。


    他大爷的,早知道就不答应场景重现了。


    当时正青春,有的是体力,而且野心勃勃要把男人勾到手,那叫一个发愤图强,不仅脑力发达,体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现在她真的快喘死了,勉强维持住了表面平静,实际上要是彻底放松的话,估计得喘成海狗。


    画完海洋馆主题的设计稿时,任露就去报了游泳高级课程,不仅学了游泳,还学了水中表演,甚至还去请了水中芭蕾的相关老师,学习如何让自己的动作更加柔软灵活,变成真正的人鱼,而不是僵硬的咸鱼。


    为此,她整整练习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把一手绝活练出来。


    等她表演完一整套,得到老师们的掌声时,完全百感交集。


    因为泳池里包含了她无数的泪水和汗水,多少次呛水时,练得腰酸背痛,她都想放弃,但是为了大冤种的遗产,她又咬牙拼了。


    而现在一切的辛酸回忆又涌上心头,她却还是只能在心底骂骂,并且拿出自己的演技,开始扮演单纯无辜小人鱼。


    没关系没关系,大冤种马上就死翘翘了,再忍一忍,今晚就当时给他的最后福利,吃饱喝足送他上路。


    对上任露这个略显懵懂的眼神,陆斯年的呼吸一滞,紧接着就变得急速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乱窜,勾动心中的欲-望。


    “果然是美任鱼,任秘书的任。”男人勾唇,露出了相当满意的笑容。


    紧接着冲她抬起手,放柔了态度:“现在是美任鱼变成人的时候,来吧,我的任秘书。”


    显然那一晚的记忆太过刺激,哪怕时隔三年,陆斯年也准确地说出了当时的台词。


    并且,他还还原了之前的语气,在“我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像是从唇间咬出来的字眼一般,带着几分占有的意味。


    美任鱼歪了歪头,故作不知:“谁是你的任秘书?”


    她这副神态和语气,完美还原当时的场景。


    陆斯年眯了眯眼,这话哪怕这是第二次听到了,依旧让他心头不爽。


    “美任鱼不变回来,恐怕没法继续查收套房效果了。”男人语气略低沉地开口。


    这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就是让她履行秘书一职,继续领着他参观。


    任露俏皮一笑,根本不为所动,还是处在小人鱼的状态中,不想出来。


    “远方的客人,我只能带你参观大海,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就请自便吧。喏,那里有游览手册,请查收。”她随手指了指男人的身后。


    陆斯年没有转头,因为他早就知道答案。


    沙发前面有张茶几,茶几的玻璃上画着套房简略图,各个主题都有标注。


    当时设计图送来的时候,他也没太在意,还觉得是多此一举。


    后来才想明白,这是专门等着他呢。


    他给任露两个选择,公事公办带他参观套房,他们关系不进反退;又或者主动投怀送抱,至于关系是否推进,得看她的表现,完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如今任露什么都没选,她选择以勾引的态度带他参观,绝不投怀送抱,反而让他选。


    此刻不肯脱离人鱼身份的任秘书,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其实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明明是懵懂无知的表情,可落在陆斯年的眼里,就是在挑衅。


    我就穿着鱼尾,化成人鱼,热情又明媚地看着你,你是心动上前还是冷漠离开?选择权在你。


    陆斯年被气笑了,明明不是故意表演出当时的情绪,可每一步走完,他所展现的都是当初的表情。


    再来一次,他依旧觉得离谱。


    “好吧,人鱼公主,你要怎么才变回人?”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在商场上厮杀的陆斯年,是不可能任由人拿捏的,可对着美人鱼的任秘书,他哪怕心知她是故意的,也甘愿上套。


    这是美任鱼的美人计,他如果不上套,简直不算个男人。


    听到这句话,任露抿唇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心中也暗自得意。


    第一步打破黑心资本家的主动权,成功!


    “不一定要我变人,你也可以变成鱼啊,我们在水里更快乐!”她眨巴着眼睛,语调上扬,故意扬起鱼尾拍打水面,显然是在邀请他。


    男人看着很深的水池,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虽说池边有供人休息的地方,但接近深水区的高度,还是让他望而止步。


    他只是想做-爱,并不想浮尸。


    “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做吧,不要场景重现了。”陆斯年忽然失去了耐心,觉得回忆还是存在脑子里就好,没必要重现了,麻烦得很。


    “啧,不行,我鱼尾都穿上了,你跟我说不要,晚了。”任露严词拒绝。


    有没有搞错,她拼着老命重现美人鱼表演,都没喊撤回,他倒是退缩了?


    绝对不行,场景必须重现到最后一步,少了一个字都不行!


    “我想看你变成人的样子。”男人的语气异常冷漠,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陆总,认真点,你这样美任鱼变不回去。”她敲了敲池边,冷声提醒他。


    陆斯年轻吸一口气,表情一变,多出了几分专注和认真,重复道:“我想看你变成人的样子。”


    “好吧,那你得抱着我出水。”任露一秒重回戏中。


    男人走上阶梯,将人从水里抱了出来,慢步走下来,送到了沙发上。


    “水干了,就能长出腿吗?”他调侃地问了一句。


    任露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专注地盯着他瞧,甚至直接上手摸他。


    美人鱼因为第一次见到人类,而感到无比好奇,完全没听到他在问什么。


    她的手先从他的脸颊摸起,歪到脖子,滑过嘴唇,甚至还顺着他的唇缝伸进去,勾了勾舌尖。


    男人一口咬住她的手指,不让她乱动。


    任露任由他咬着,又抬起另一只手,直接从他的下巴摸起,顺到脖颈,重点停留在喉结上。


    “你在耍流氓你知道吗?”他咬着牙问。


    任露依旧是手拿把掐的无辜脸:“我是鱼,你是人,鱼摸人不算耍流氓。”


    这话听着就混账无比,任露自己重新回溯时,都得在心底夸自己一句天才。


    当她的手放到胸膛时,男人再次忍不住了,又问:“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活在水里,没摸过人呀,当然是摸到摸完为止。”


    “那你什么时候摸完?”


    “不知道。”她轻飘飘地丢给他一句话。


    她也不是很想磨蹭,主要是她都说了让陆斯年主动,自然是摸到他忍不住为止。


    看着男人额头上爆出来的青筋,任露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就怕自己笑出声来。


    嘻嘻,虽说是场景重现,但有些心态还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他们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任露整个人都红透了,并没有这般游刃有余,心底也在打鼓呢,毕竟那是她第一次那么简单又直白地触碰他的身体,男人肌肉的走向,还有被她抚摸时,微微紧绷的状态,都引得她心头跳动。


    而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身心交流过多少次了,对彼此的身体早就无比熟悉,没有那种羞涩的情绪,反而因为更加熟知,变成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挑逗。


    她知道男人一切敏感点,用什么力道什么手法,停留多久,会让他更加激动,她都手到擒来。


    现在的她更像是在逗猫,一点点将他摸炸毛,看他处在克制不住的边缘。


    最终在她摸到腹肌的时候,男人直接扑了过来,像是饿狼扑食一般。


    “喂,陆总,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之前可是让我摸得更久,甚至为了看我好不好意思,故意憋着,直到我摸——”任露马上抗议,控诉的话语停不下来。


    只是她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嘴巴就被咬住了,男人一开始的力道有些大,显然是带着些许的怨念,但是在她的舌头勾过来时,瞬间就变得温柔了许多。


    两个人贴在一起,呼吸纠缠,实际上全都湿漉漉的,可是在越来越紧密的热吻中,周围似乎也在升温。


    一吻结束,男人才有空反驳。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不好意思,该上手就上手,哪怕是我也抵挡不住。”他眯着眼睛看她,牙关紧咬着,似乎对她又爱又恨。


    任露轻笑出声,抬手捏住了他的耳垂,语气亲昵地道:“好厉害,人类,你把鱼变成人了。”


    这句话按照当时的场景,实际上是他们滚作一团,已经狠狠地缠绵完一次之后,她对他说的。


    其实当时她都要累死了,又是当美任鱼表演,又要跟陆斯年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还得时不时哼唧两声,简直是演技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脏活累活儿都干完了,为了让结果更完美,她也得拼着说完这句话,让自己的人设更加无懈可击。


    也正是这句话,让他们开启了第二波,并且在第二天早晨,她的身份就从任秘书,变成了陆总的女朋友。


    “这句话先保留,等忙完再说。”他一怔,转而眉头舒展,轻轻笑开了。


    男人很少笑得这么放松,往常他都端着总裁的身份,哪怕是笑,也都是略显矜持,可现在却很恣意。


    在这个瞬间,任露能短暂地触碰到真实的陆斯年。


    湿漉漉的鱼尾被脱掉,随手甩到地上,刚刚还让人爱不释手的存在,现在已经弃之如敝。


    细吻绵绵落在她的脸上,急切却温柔,比第一次的时候要舒服很多。


    任露主动勾住他的脖颈,配合着他加深这个吻。


    虽然是场景重演,但三年过去了,变得不只是时间,还有部分情感。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像是一头霸道的狮子王,只要自己爽了就好,可现在他也会让她一起快乐。


    在快乐的最顶端,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深夜,暴雨连绵。陆斯年坐在汽车后座,面无表情地看向车外。


    忽然一道远光灯照来,直刺前排司机的眼睛,司机连打方向盘,却没能避开,径自撞到了大桥的栏杆上,汽车直接飞起,落进了海浪里。】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昨天没更,今天补一下哈~


    35035重提遗产


    ◎盘算。◎


    任露整个人处于迷蒙的状态,因此哪怕看清楚几行字,也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内容,直到她急速喘息着,逐渐平复下来之后,神志慢慢回笼,才彻底明白过来。


    这是出自哪本小说,竟然直接揭露陆斯年的死因了!


    她不由屏息等着,可却没有下文了,也没再出现任何其他提示,让她根本探查不到消息。


    “要去洗澡吗?”


    男人靠在沙发上,正享受自己的贤者时间,顺便问了一句。


    任露点点头,陆斯年作势要抱起她,她却摆手拒绝了,自己起身往浴室走。


    每个主题房间都配备浴室,就是为了方便身体交流之后的清洁,总共没有几步路,另外刚收到他的确切死亡预告,让任露有种心理暗示,眼前人进入了死亡倒计时,自然会觉得有些怪异。


    陆斯年看着她正常行走的背影,忍不住轻哼一声:“小人鱼的体力还怪好的,腰不酸腿不痛。”


    他这话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听得任露直皱眉头,都想反唇讥讽一句:自己肾虚,还怪她体力太强?


    当然这话不能说,免得把男人刺激狠了,再把她拽回去折腾一遍,那她就真的别想下床了。


    况且她也只能过过嘴瘾,实际上陆斯年作为整个世界的顶级冤种男配,和各路男主打得有来有回,那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性这方面自然也天赋异禀,人家不仅玩得花还不会累。


    任露没搭理他,关上浴室门,打开淋浴头,让热水兜头浇下,想要冲掉身体的疲惫。


    不过热水泡过之后,疲惫虽然去除了些,可是脑子里的思绪却越来越紊乱了。


    浴室门被打开,在她最心烦意乱的时候,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她,一手掐住腰,另一只手则熟练地把她往墙上推。


    任露啧嘴,她正烦着呢,狗东西一点都不体谅她,还尽想着干这种事儿。


    “你不累吗?”她在水声中问了一句。


    “听不见。”男人直接装傻。


    任露一见他耍赖,直接抬起胳膊,用后肘往后捶了一下,男人瞬间握住了,顺便还借着她的力道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了更方便舒适的位置,把任露气得够呛。


    在淋浴的水声中,混杂着任露破碎的声音。


    满室的热气,分不清是水蒸气,还是彼此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任露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他怀里,完全不想动弹。


    “说好了洗澡,你怎么又进来瞎折腾?”她颤着声音质问道。


    “看你走得太轻松,心里不爽。”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不爽就憋着,找我干什么!”


    “找你很爽。”


    听到他这回答字数越来越少,任露心头也越发冒火。


    她睁眼瞪他:“陆总,你的素质堪忧,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陆斯年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她一番,摇头反驳:“任秘书,你不能裤子都没提起来就不认账吧,刚刚你也很爽。”


    听着他这胡搅蛮缠的话,任露彻底不吭声了。


    得,听听这冤种说的狗屁话,没关系,老天爷很快就来收他了。


    两人挪到了浴缸中,都不想再站着淋浴了,男人将洗发水按在手心里,主动给她洗头。


    “生气了?前几天我把农家乐度假村那个项目,剥离了陆家,划归到个人名下,并且记入遗产内。”他声音略显轻柔地道。


    陆斯年很少这么献殷勤,给人洗头的活儿更是没干过,之前也是在任露有意诱导之下,才会偶尔行动。


    当然前几次帮她洗头的时候,手法烂得很,不是力道大,就是没章法,还会把泡沫弄到她眼睛里。


    但就算这样,还得违心夸上两句。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是一团糟,不用她再重洗一遍了。


    原本应该是享受服务的状态,可是听到这句话,任露不仅没有欣喜,反而还是心里一惊。


    她混乱得想要抓住他的手,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偏偏他在用水冲泡沫,让她动弹不得。


    偏偏陆斯年还捣蛋,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观察。


    任露在浴缸里一阵乱扑腾,溅起无数水花,从终于把男人的手拽下来,恢复了光明。


    “你这么年轻健康,关心遗产做什么?”她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倒不是她有多关心男人的身体,而是她心虚啊。


    像陆斯年这种黑心资本家,只怕自己活得不够长,怎么可能主动提起遗产的事情,也不嫌晦气。


    可是他好像无所谓,不仅大剌剌地讲出来,甚至还把这个条件当成奖励一般,这种态度十分耐人寻味。


    “因为你看起来很在乎。”男人给出了答案。


    这让任露又想翻白眼了,她是在乎,但并不想让他察觉这一点好吗?


    “我在乎的是陆太太这个名头,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盼着你死了一样。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话赶紧收回去,你必须得好好的活着,我才能一直当陆太太,光明正大地花陆家的钱,听到没?”她拿出毕生所学的演技,将自己这个贤妻的形象,拿捏得十分到位。


    陆斯年扬了扬眉头,态度无所谓。


    “没事,就算我死了,只要你不另嫁,陆家人也不会让面子上太难看。”


    这话听起来像极了是在安慰她,但落入任露耳朵里,却像是恐怖故事一样,让她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底的警钟疯狂敲响。


    她抬起双手,直接捧住男人的脸,不让他逃离,认真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生怕错漏掉。


    “胡说,你是做噩梦了吗?”她追问。


    男人和她对视,眼神里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保持着难得的温情,甚至还冲她露出一抹笑容来。


    “没有,没人能让我做噩梦,春梦倒是做过不少。”


    “啧,跟你讲正经的!”任露听着他这插科打诨的话,忍不住瞪他。


    “不要紧张,陆太太,我只是在肯定你的地位。毕竟每次送首饰包包,已经激不起你的兴奋点了,就想玩点别的。”陆斯年抓住她的手,撩了撩她的掌心,带着调情般的安抚。


    任露忍不住送他一对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玩得也太阴间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等我真死了,那才叫阴间。”陆斯年压低了嗓音,脸上的表情一收,原本恩爱后残留的情意全都消失,转而变为冰冷和阴沉。


    任露被他这个状态吓得一僵,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危险雷达响起,让她瞬间想跳出浴池,赶紧离这变态远一点。


    “你——”


    她张嘴想说什么,只是还没能说出来,男人周身那副阴冷的气息就收了起来,重新露出一抹笑,便回了懒洋洋的状态。


    “我开玩笑的。”他掐了一把她的脸颊肉,像是逗弄一只炸毛的猫一般。


    说完这些,他就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浑身湿哒哒的,也顾不上擦,而是拿着条浴巾走了过来,先递给任露。


    她完全处于发懵的状态,接过毛巾胡乱地擦拭着身体,一直等回到沙发上,还有些云里雾里。


    陆斯年究竟要干什么?


    他是提前预知了,还是在盘算着什么,又或者纯粹犯贱,只为了看她被吓到的反应?


    男人拿着毛巾出来的时候,就见任露一直盯着他看,无论他走到哪里,她的视线都如影随形。


    “陆太太,你这是做什么?”他笑着问了一句。


    此刻的他明显很放松,刚释放过欲-望,整个人都不再那么阴沉冷漠,反而透着几分罕见的柔和,特别是这缓缓一笑,得迷倒无数观众。


    可是他这个笑容落到任露眼中,就只有阴恻恻,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越笑越吓人。


    “我就是看看你,怎么,陆总是金子做的,看一会儿还得管人要钱吗?”任露没有收回目光,反而伸长了脖子,做出一副不屈服的模样。


    “你这么一直看的话,我会觉得你还饿得慌,想要继续。”他擦着头发,眉头上挑,视线从她身上碾过,明显带着不同的意味。


    任露立刻就调转了视线,不再和他对视。


    她真的很累了,这些作者也是神经病,陆斯年都是个冤种男配了,为什么给他配备那么强的体力,给他金钱地位样貌就好了啊,让他当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不是更能体现冤种体质吗?


    多亏陆斯年不是她写的男配,要不然她就让他肾虚,吃药都不行的那种!


    任露找了张柔软的大床睡下,陆斯年没和她一起,而是留在了海洋馆主题房,并且取出笔记本,召集人开视频会议。


    眼看诸位社畜半夜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屏幕里,任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陆斯年作恶太多,看样子这世界上盼着他赶紧over的人,不止她一个,现在和他一起开会的员工,有一个算一个,心底绝对诅咒过他无数次了。


    她一直睡到自然醒,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房间里也没看到男人的用品,估计他已经走了。


    任露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用再面对他,还是挺好的,不然再听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又要受到惊吓了。


    虽然她一直盼着他死,并且这四年半一来,一直为了他的遗产而努力奋斗,可是他摆出一副不怕死,甚至还主动提及遗产的状态,真有种要诈尸的感觉。


    可惜她的期盼没有得逞,刚收拾完,陆斯年就端着一盘早餐出现了。


    两人用完餐之后,游轮已经靠岸了,司机早就等在岸边了。


    看着打开的车门,以及先坐进车里的男人,任露忽然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眼前的汽车好像会吃人一般,之前那段死亡描写的文字,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


    “上车。”男人等得不耐烦,提醒了一句。


    “我们不同路吧?我不去公司,今天预约了美容,时间要来不及了。”她找着借口。


    陆斯年却表现得相当善解人意:“没事,让司机先送你,我不着急。”


    “不好吧,你的项目要紧。”她继续推辞。


    这回男人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我说先送你。”


    任露自然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不再多言,直接坐上车,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没关系,文字都写得很清楚,他当时死的时候,只有他和司机,她肯定不会跟这冤种一起走的。


    各路神仙多保佑,特别是剧情大神,看清楚这个冤种长什么样儿,不要牵连其他无辜人员啊。


    36036测试剧情


    ◎改变。◎


    “露露,你收拾好了吗?她们已经到门口了。”姜秀站在楼下催了一句。


    刚好做完造型的任露,最后检查了一下,才提着裙摆下楼。


    “妈,我准备好了。”


    “等等,让妈瞧瞧。”姜秀一把拉住她,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今晚的宴席不算特别重要,都是一群有钱富婆闲磕牙的茶话会,但也不能轻视,一个个都是人精,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关系错综复杂,但凡挑出个软柿子,就等着当笑话吧。”


    姜秀的眼神扫过她的发型、礼服以及首饰,再到最后换上的高跟鞋,确认没有一丝错处之后,才满意点头,只是仍然不放心地叮嘱着。


    她当了二十几年的豪门千金,又当了几十年的豪门贵妇,这一辈子都和有钱富婆们打交道,最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看起来是吃茶谈天,但其实说一句话很有可能绕十八个弯,另有所指。


    特别是像任露这种,没后台没背景,一个类似“灰姑娘”的人进入这个圈子,那自然会遭到大家的挑刺。


    “放心吧,妈,我会注意的。”任露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就要走。


    姜秀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脸上的表情还是不放心:“不行,我送你出去,当面跟小姑子交代一下,让她照顾好你。”


    “不用,妈,这宴会我都参加过无数次了,从给斯年当秘书起,就当女伴出席,还没什么场合让我吃瘪的。”任露连忙拦住她。


    姜秀是个爱操心的人,要是等她交代完,说不定要迟到。


    “也是,如果有谁让你不高兴,你回来一定要说,我替你收拾她们!”


    任露坐上车,和陆舒汇合,就看见她的车里还坐着冯雨薇。


    “出来让我看看,打扮得怎么样?”陆舒果然也放心不下。


    “妈已经看过了,姑姑。”她解释道。


    陆舒点头,直接让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任露靠在椅背上,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姜秀和陆舒要看她的妆容打扮,的确都是为了她好,怕她收拾得不妥帖,被人嘲笑,可这也是种无形的压力。


    所谓的贵妇圈,真没什么好玩儿的,每次一堆人聚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热闹,但其中都是在打机锋,着实没什么意思。


    等她继承遗产之后,就离这些人远远的,她才不要跟只猴儿似的,被人拉出去攀比参观,当个吃喝享乐的暴发户就够了,她并不准备干什么大事业。


    今天的聚会,说是茶话会,但也是有主题的。


    主题就是领养野生小动物,说的直白点,就是花钱献爱心搞慈善。


    当然这些小动物,也不可能养在她们的庄园里,而是养在动物园或者其他机构,由认领人花钱买饲料等等。


    “露姐,你看这只小熊猫好可爱啊。我准备领养一只。”冯雨薇指着画报上的照片,喜气洋洋地道。


    任露跟着点头,只是看到她手上的手镯时,眼皮跟着跳了跳。


    “你这手镯还挺好看的,上面这是大写字母‘H’吗?哪家的新款?”她故作好奇地问了一句。


    手镯是玫瑰金的,上面镶嵌着粉钻,组成一个Y字。


    冯雨薇立刻摸了摸手镯上的字,耳尖泛着可疑的粉色。


    “是定制款,我英文名叫Hanny,取了首字母。”她连忙解释。


    “怎么不用‘W’?取中文名的薇字也行。”任露继续追问。


    “唔,之前出设计稿的时候,做成‘W’字效果不太好,要把手镯加粗,但是我手腕细,更适合细手镯,就换成英文名的首字母了。”冯雨薇轻咳了一声,解释得非常详细且合理。


    如果不是任露刚看过这一段小说情节,绝对会被她骗过去。


    【冯雨薇戴好项链和耳环,在挑手镯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先是拿起了一枚素圈手镯,戴在手上比划了两下,又快速取下,踌躇片刻之后,还是拿起那支镶钻的玫瑰金手镯。


    这支手镯非常精美,还是定制款,这世上只此一款,刚送到她手里她就很喜欢,也很搭配今天的妆容,之所以会迟疑,是因为镯子来自一个让她讨厌的男人。


    霍骁,一个花花公子,也不负这浪荡子的名声。


    在上次的游轮聚会上,原本她早起有事,想先下游轮离开,哪知道在走廊上碰到了他。


    冯雨薇直接无视他,加快脚步想要若无其事地离开,偏偏迎面走过来的男人,在经过她的身边时,忽然踉跄了一下,像是快要绊倒一般,直接揽住她的腰肢,并且转了半圈,最终手臂撑在走廊舱体上,才算是站稳。


    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他单手撑着墙体,另一只手则揽住她的腰肢,完全就是壁咚,仿佛她在他的怀里一样。


    之后霍骁跟她道歉,冯雨薇也只是厌恶地推开他,快速逃离了。


    这支手镯被当作赔礼,辗转了几人,最终还是交到了她的手里,哪怕她要拒收,传递的人也没给她机会,只是表明霍骁说了,不喜欢就丢掉好了。】


    任露回想了一下那大段大段的文字描写,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这只手镯是冯雨薇和霍骁的定情信物,也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之后,手镯被送到了冯雨薇那里。


    不过明明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已经被任露给破坏了,两人并没有聊很多,她以为不会再有手镯一事,又或者哪怕送镯子也会延后。


    可过程改变,结果没变,那只镯子现在依旧戴在了冯雨薇的手上。


    任露本来不准备再理会了,她对插手人家男女主感情,实在不感兴趣。


    毕竟一般这种人,都会变成推动别人感情的垫脚石,比如大冤种陆斯年,他没掺和都会莫名地被当成假想敌。


    可是她忽然又想起陆斯年的可疑之处,突然在她面前提及遗产,甚至还说出那样的话来,总觉得不能心安。


    “是吗?你猜我看到‘H’这个字母,第一反应想起*了谁?”任露眨了眨眼,语调轻轻扬起,故意摆出调侃的语气询问。


    “谁?”


    “霍骁,他的开头字母是H。”


    任露的话音刚落,冯雨薇的脸色就变了,幸好她及时低下头,遮掩住了表情,否则必然被看出破绽。


    她以为自己躲过了,但其实光这个低头的动作,就已经代表了她心虚的状态,完全逃不过任露的眼睛。


    “露姐,你怎么好好的提起他了?看起来就是个不靠谱的人。”冯雨薇轻咳一声,调整好状态之后,故作冷静地反问。


    “正因为他不靠谱啊,但是他很会追女人,对挑中的猎物出手都很大方,而且很喜欢在送的礼物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表明这是他的所属物。”任露忍不住提醒她。


    “猎物?”冯雨薇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词有些反感。


    任露耸肩,表示无辜:“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霍骁的原话。他看不起女人,更不会尊重平等地看待,把追逐美女们当成一场狩猎游戏。”


    有了这几句对话之后,冯雨薇明显变得情绪低落,好几次摸着手镯上的那个字母,后面她借口去洗手间,等再出来时,手腕上已经空了,那只手镯不知是被丢了,还是摘下藏起来了。


    任露只做不知,心底却已经期待起来了。


    她再次违背初衷,试着改变剧情,让冯雨薇更加讨厌霍骁。


    剧情会回到原有的轨迹吗?这对男女主还会不会走到一起呢?


    “大家都认领完了吗?陆太太,早听说你很有才干,擅长数据处理。请你帮忙统计一下呗。”


    任露正在盘算事情,忽然就遇到有人发难。


    她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开口。


    这人正是此次茶话会召集者的儿媳妇,也是刚结婚没多久的新媳妇葛月,此刻她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脸上带笑,故作热情地看向她。


    任露的视线转了一圈,果然不见陆舒的身影,很显然葛月十分聪明,专门挑陆舒不在的时候,想要拿捏她。


    “于太太,于家开茶话会,连个统计数据的人都没有吗?”她直接怼了回去。


    葛月丝毫不觉得难堪,相反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几分,语气崇拜地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早就听说陆太太的本事,人人都夸陆太太行事规整,我就想看一看,多学习学习。”


    她这话听起来是在捧人,但实则阴险,哪有让客人来统计数据的,真把任露当秘书了。


    “好说,于太太想学,我自然得教,也不是什么独门手艺不能外传,相反我巴不得于太太能学会。来吧,你先把大家的表格都收上去。”任露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状态,直接开始吩咐她干活。


    瞬间两人的身份就颠倒了,任露把葛月当成秘书了,还是那种收发跑腿小妹儿。


    “啊?”葛月一怔,被她这一通话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没反应过来。


    “愣着做什么?想要学本事,就必须得勤快,懒惰可当不了好学徒。”任露顺杆往上爬,直接厚颜无耻地当起了老师。


    葛月立刻就变了脸,她可是豪门千金,像任露这种人给她提鞋都不配,今天竟然还摆上谱了。


    “你们愣着做什么,没听陆太太说的话嘛,赶紧收表格。”她一肚子窝囊气,还不能对着任露发,只能对一旁端茶倒水的佣人说。


    很快,表格都被收起来了,直接送到了任露的桌上。


    “不用给我,递给你们太太,顺带给她一台笔记本。不知道于太太会不会使用办公室软件?”任露拒绝,又是一通命令下达,比使用自家的佣人还顺畅。


    “我不会,我又没给人当过秘书。”葛月这回彻底憋不住了,直接冷下脸,语气烦躁地道。


    她显然不装了,连面子情都不给了,直接冲着任露发难,挑出任露当过秘书这事儿,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污点一般。


    任露又想翻白眼了,这乱七八糟的缝合小说世界,一个个豪门故事缝在一起,封建程度堪比古代了,把这一段背景拖回古代宅斗小说,都没什么违和感。


    “谁一生下来就是当秘书的?于太太刚刚不是说要学,现在又不想了?”对于她的嘲讽,任露只做不知,反而还继续追问下去。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喝茶看戏,有相熟的人彼此对望,都用眼神交流,氛围紧张又刺激,恨不得让这两人打起来。


    于家和陆家同样是以房地产发家,本身业务重叠就有摩擦,之后拓展新业务,也是数次交锋,这种在宴席上使绊子的事情,自然十分吸引人眼球。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有事,今天会补一张。


    37037找回场子


    ◎对峙。◎


    “陆太太不想干就直说,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葛月眼看说不过她了,直接开始耍无赖倒打一耙。


    任露微微一怔,之后冷笑一声:“不是于太太说想学吗?我现在要倾囊相授,你又说我不想干,我可没有藏私啊。”


    “算了算了,于太太看起来是叶公好龙,假意好学而已。你还是把这些事儿交给专业人员来吧,你要真想学,找他们也一样。”


    不等葛月再说什么,任露就摆摆手,语气无奈地开口,仿佛葛月是胡闹的孩子一般。


    她这副表现,自然又把葛月气得跳脚,偏偏这么多人看着,还不好发脾气,只能暗恨地咬牙。


    “嗨,果然是陆太太更会伺候人,专业对口,这些事情我还是学不来。”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葛月强逼着自己快速恢复情绪,扯起一抹笑容,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任露听到这话,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到了名利场上,其实她很少被当面阴阳,因为陆斯年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她顶着陆太太的名头,自然也被忌惮几分。


    也只有一些脑子不清醒的蠢人,或者是像葛月这种觉得自己能够抗衡的人,才会光明正大地找茬。


    每次挑起争端,都是从这方面入手。


    他们笃定了,任露从陆斯年的秘书变成妻子,就是用了不正经的手段,根本瞧不上她。


    “于太太多清高的一人啊,平时在家都是于先生伺候你,真是让人羡慕啊。”


    对于她这番攻击,任露只当听不懂,反而笑眯眯地回复,顺带捧了她一句。


    葛月脸上表情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就有几个与她关系交好的人吹捧了起来。


    “是啊,于先生和于太太原本就是恩爱有加,两人蜜里调油。”


    “于总和月月可是自由恋爱,两人爱情长跑七年,从校服到婚纱,感情那自是不一般。”


    “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我和恒荣感情是很好,但也没到形影不离的地步。”葛月摆摆手,语气发虚地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内里再怎么样难堪,对外表现得都是情投意合的模样。


    “月月你谦虚什么,上次我还看见于总帮你拎包呢!”


    “就是,不仅提包还帮忙系鞋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好老公。”


    葛月被吹捧得飘飘然,在场的女客都是同个圈子的贵妇,婚姻情况各不相同,但都很少有这种体验,总裁们哪有时间帮忙拎包和系鞋带,大多忙着赚钱,况且拎包这种事情都交给了助理,哪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哎呀,你们别说了,都是一些夫妻之间的小事而已,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平时我也不太在意。”


    “你那是当局者迷,我们这些旁观者才看得最清楚,究竟谁才是豪门里真正的模范夫妻。”


    今天的宴客名单就是葛月提供的,自然有不少她的好友在,此刻都抱成团来夸奖她。


    虽说这些言语之中没有提到任露,但字字句句都能关联她。


    特别是这句“豪门里真正的模范夫妻”,任露和陆斯年在夫妻综艺里,公关部门曾以这个名头帮他们上过热搜,如今倒是被提及了。


    听到这句话,任露又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好家伙,这肯定又是陆斯年发挥冤种光芒了,牵连她再次成了对照组。


    人生处处都是男女主角的垫脚石。


    她没忍住,直接掏出手机给陆斯年发消息。


    【你在男人中排老几,我在女人中就排老几。陆总,你最近在商圈的地位直线下降啊,我又受到牵连了。】


    很快,对面就回了个问号过来。


    【其他宾客在夸赞,于总给于太太提包系鞋带,衬托得你毫无情趣。不少人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我,觉得我和机器人同床共枕。】


    任露打字速度很快,十指翻飞。


    陆斯年看着这两条消息,眉头轻轻皱起。


    “斯年,项目上的事情吗?”


    说来也巧,他正在一场商务酒会上,而任露口中的当事人就在旁边,此刻还冲着陆斯年提问。


    男人抬起头,看着眼前满脸“关心”模样的于恒荣,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是项目上的事情,倒是我今天才知道,于总竟然是这么体贴的人,喜欢给于太太提鞋啊。”


    “什么,恒荣喜欢伺候葛月洗脚。啧啧,看不出来啊。”


    霍骁也在场,他依旧是左拥右抱的状态,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但实际上耳朵比谁都灵,当事人都还没发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捣乱。


    “啊?什么时候?谁说的?”于恒荣先是发懵,等听完霍骁的话,直接火冒三丈,问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斯年耸了耸肩:“这话都传到我的耳朵里,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你自己打听去吧。”


    ***


    任露久久没等到男人的回复,忍不住暗恼。


    狗东西,这种时候装死是吧?男人,果然靠不住。


    “陆太太,在和谁聊天呢?眉头皱得这么紧,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啊。”


    葛月成了话题中心,难免生出得意的情绪,她转头一看任露不受影响,一门心思盯着手机,根本不在意的状态,心中顿时不满,忍不住开口提问。


    她这句话一出,又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任露身上。


    任露放下手机,冲着她露齿一笑。


    “还能和谁聊天,和陆总啊。我让他多向于总学习,要当一个体贴的男人。”这话她说得十分坦荡。


    场上的宾客们却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原本热衷于吹捧的人也都闭上了嘴。


    “你、你怎么还把这些话跟陆总说啊?大家都是闲聊而已。”葛月差点把“告状”两个字秃噜出来,态度也有些着急。


    “怎么了,你们说的话有什么见不得人吗?我和他也只是闲聊而已,这都是夸于总的好话吧,如果真的不能告诉他,那你们下回说的时候,记得别在我面前说啊。”任露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是什么话,不能在我侄儿媳面前说啊?”陆舒终于回来了。


    她和葛月的婆婆于夫人走在最前面,冯雨薇跟在后面,三人同时看向任露。


    “于太太和几个好朋友夸于总呢,我和斯年聊了几句,让他多向于总学习,于太太不好意思了。”任露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夸什么了?说来我听听。”于夫人看向自家儿媳。


    “就是说夫妻感情好,于总会照顾人。”旁边有人打圆场。


    很快,话题就被带过去了,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陆舒找到机会询问:“没事儿吧?有人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我啊,跟这帮千金大小姐比,我可是乡下丫头,大不了躺地上撒泼。”任露说得轻松。


    陆舒被她逗笑了:“那可不行,要撒泼也不能躺地上,直接冲上去抓头发撕扯,反正一样都是丢脸,那得让自己爽才行,必须把她们全都拖下水。”


    任露悄悄冲她竖起大拇指来:“姑姑,要不说还是得向您学习呢,我辈楷模。”


    娘的,她怎么没穿成陆舒呢。这躺赢的人生啊,哪用得着奋斗,就算是丢脸的撕逼打架,换成陆舒来干,那就是爽文的情节,也没人敢报复回去。


    这时,一位侍者走上前,到于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于夫人立刻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全场安静。


    “恒荣他和几个朋友刚好结束一场酒宴,来看看我们。”于夫人笑眯眯地道。


    “于总要来啊?”


    “这是月月和他结婚后,第一次办宴席,估计心里放不下,还是要来看看。”


    “哈哈哈,真不愧是模范夫妻,这是给于太太撑场子呢!”


    于夫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于家在和陆家对垒期间,于家走错了一步差点万劫不复,幸好后面和葛家联手,才平稳度过危机,并且齐头并进。


    两家商业联姻是属于板上钉钉的事情,葛月是她看中的儿媳妇,因此葛月和于恒荣从初中开始就一路同校,也是为了让他俩培养感情。


    不过或许是年少叛逆,又或者强扭的瓜不甜,两人其实并不算恩爱,哪怕一直情侣相称,可总是隔三差五的吵架,于夫人都怕他俩什么时候离了。


    现在听大家都这么捧,而且儿子也如此给面子,就觉得到底是年轻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估计两人又和好了。


    倒是葛月脸色不佳,忍不住看向任露,心里发虚。


    她昨晚才跟于恒荣大吵一架,怎么可能回来给她撑面子,不是削面子就不错了。


    “妈,舒姨。”


    “姑姑,秦阿姨。”


    “秦阿姨,舒姨。”


    来人正是刚刚从商务酒宴赶过来的三人,于恒荣、陆斯年和霍骁都是一身挺括的西装,发型、领带都佩戴整齐,一看就知道是从重要场合过来的。


    “哟,还真是三位青年才俊啊,你们仨怎么凑一起了?”陆舒最先开口,她脸上带笑,语气兴奋,完全就是毫不掩饰的看戏状态。


    陆舒一向促狭,而且没什么长辈架子,光从三人的称呼也能听出来。


    于夫人姓秦,他们称呼为秦阿姨,而喊陆舒则是更亲切的舒姨。


    哪怕是和陆家不对付的于恒荣,对陆舒的态度都有几分亲近。


    “舒姨,我们刚刚在酒宴上听了个大消息,说是恒荣喜欢给葛月舔-脚,你听说了吗?”


    依旧是霍骁最先开口,他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设不倒。


    “怎么说话呢!”于恒荣抬手要锤他。


    霍骁立刻开口:“哦,不对,是洗脚。”


    陆斯年瞥了他一眼,霍骁二次改口:“还不对,提鞋,这回总对了吧?”


    男人没再说话,显然是默认。


    “什么?恒荣喜欢给葛月提鞋?什么时候?谁说的?”于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质问出口。


    场内其他宾客都瞪大了眼睛,一副吃瓜的状态。


    葛月心底发凉,果然她那不祥的预感成真了,都是任露这个告状精惹的祸,请她过来就没好事儿。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相向,厉声质问:“任露,你刚刚跟陆总胡说八道什么了?谁说恒荣喜欢给我提鞋了?你让她站出来啊!”


    “是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刚刚都在夸于总和于太□□爱有加,于总会照顾人而已,哪有提鞋一事啊?”


    旁边立刻就有人开口帮腔,毕竟刚刚一起闲聊的人可不少,万一把账算到她们头上,那真是比窦娥还冤。


    “没有舔-脚的事儿吗?哦不对,提鞋提鞋!”霍骁大失所望,这时候还不忘插嘴添乱。


    “没有,绝对没有!任露,你倒是解释啊!别想躲着不出声!”葛月异常激动,再次冲着任露发难。


    任露也是皱紧了眉头,眼神略有不满地看向陆斯年。


    “陆总,你再好好看看消息呢,我说得是提鞋吗?”她扬高了语调,还特地在“提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陆斯年打开对话框,重新认真地看了一遍。


    “啊,不是提鞋,是提包和系鞋带,不好意思,于太太,我看漏字了。”男人沉默片刻,才语气平淡地道歉,听起来并没有多少歉意。


    霍骁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陆总,看样子你年纪大了啊,这都老眼昏花了,一漏漏四个字。”


    “那也比你耳聋耳鸣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能听成舔-脚的?”陆斯年冷笑一声,当场怼了回去。


    霍骁瞬间笑不出来了,转过头只当没听到,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的冯雨薇,冲着她眨了眨眼,忙中偷闲撩妹。


    “我不信,这也差了太多字,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葛月根本不愿意罢休。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还被人诬陷到这个程度。


    提包和系鞋带听起来,是于恒荣体贴照顾她,这要是改成提鞋,十分怪异的感觉,好像她把他当成佣人使唤一样。


    “于太太不相信?我何必在这上面撒谎。”陆斯年沉了声音。


    葛月立刻不说话了,陆斯年一旦板着脸,那周身的压迫感瞬间展开,的确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葛月,不要胡闹,斯年只是看错了而已,这里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于恒荣冷声开口,一副要压制她的架势。


    任露一听这话,瞬间挑了挑眉,心底在鼓掌。


    哦呼,这倒霉玩意儿开始火上浇油来了,以葛月的架势,原本可能退缩的,现在也要奋起反抗了,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有好戏看了。


    果然被她猜对了,几乎是下一秒,葛月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这是什么场合?我耍什么性子了?不过是追求个真相而已,无论是什么场合,我都决不允许有人诬陷我,往头上泼脏水。陆总,我的确不相信,‘提鞋和系鞋带’总共就六个字,你漏看了四个字,只看见两个字,这说出来谁能信啊?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这么说的啊?”


    葛月挺起胸膛,扬起下巴,还往前走了两步,完全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直勾勾盯着任露,完全是锁定了嫌疑人。


    “葛月!我说了,让你别胡闹!”于恒荣扬高了嗓音,警告意味十足。


    “我也说了,我没有胡闹,不允许别人诬陷我!”葛月寸步不让,甚至还冲着他冷哼一声。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门当户对豪门夫妻的好处了,吵架完全不带怕的,谁都不让着谁,他是大少爷,她还是大小姐呢,大不了一拍两散,别想让谁讨好谁。


    看着葛月这硬气的样子,任露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哎,之前什么拎包系鞋带,任露根本不放在眼里,这种小事儿随便找个人都能干,没什么可羡慕的,但这会儿她是真的眼红了。


    她和陆斯年对峙的时候,可都得费尽心思,才能站到上风,要是哪一天,她能像葛月这样,完全不用顾忌地直接甩脸子,那她真是能爽死。


    “两位,不用吵,我把聊天记录放出来就行了。”任露轻叹一口气,故作无奈地道。


    她边说边要掏手机出来,完全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架势。


    不过还没拿出来,胳膊就被陆斯年握住了,男人一脸不爽,他的表情很少外露,但是这回显然是很不高兴。


    “我在男人中排老几,你在女人中就排老几,什么时候我的太太需要拿私人聊天记录给你们看了?怎么,她是罪犯吗?”他沉着声音,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显然在警告,看看谁敢站出来让他交聊天记录的。


    “斯年,你误会了,没人要看你们小夫妻的聊天记录。月月,陆总看错了而已,他不会在这上面撒谎的,而且他刚才也说了不好意思。”于夫人出口帮腔,明显让她见好就收。


    当然于夫人说话的态度很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她可不像自己那蠢儿子,葛月脾气倔,越是压制她,她就跳得越高,只能顺毛捋。


    “那行吧,我就相信陆总一次。”葛月轻哼一声,算是要揭过去。


    “你行,我不行。这聊天记录今天还必须得看了,我还怕别人往我头上泼脏水呢,觉得我是个搬弄口舌的小人,谁爱多嘴谁心里清楚,反正不是我。”任露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的话。


    任露转头和男人对视,陆斯年挑起眉头,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腕。


    任露调出对话框,径自走向于夫人。


    “夫妻之间的聊天记录,不太方便给每个人都看,就请于夫人代替您的儿媳看一下吧,证明我的清白。”


    她也不管于夫人什么反应,直接把手机怼了过去,于夫人本来想避开,却被陆舒一把挽住胳膊,不让她逃避。


    “我侄儿媳妇是个大方人儿,她可不小心眼,让咱看咱就多看两眼,顺便看看他俩是怎么谈情说爱的。”陆舒边说边伸长脖子,一起凑到手机屏幕前看。


    于夫人完全避无可避,被迫看全了那两句话。


    为了保证聊天记录的完整度,任露还上下滑动页面。


    “没有任何撤回或者删除消息,这就是完整的记录。”任露补充说明。


    陆舒跟着点头,还促狭地道:“我这个侄儿真的是行动派,聊天没回你,人直接杀了过来啊。嫂子,你说呢?”


    于夫人只能无奈点头,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之中,肯定了任露的清白。


    “陆太太没有提鞋,的确说了‘提包和系鞋带’,是陆总看错了。”


    任露满意地收回了手机,她看向众人,礼貌地笑了笑:“既然真相大白,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回家吧。”她走到陆斯年身边,主动挽起他的胳膊,示意离开。


    陆斯年一把拽住她,倒像是不愿意走的样子。


    “于太太,我看漏了字,也跟你道歉了,但是你好像依旧很生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提包和系鞋带可以,提鞋就不行呢?给人提鞋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陆斯年看向葛月,略显疑惑地询问道。


    葛月张张嘴,气愤地想说什么,但是接触到丈夫面沉如水的表情,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不甘心地道:“反正就是很大的区别。”


    倒是霍骁不甘寂寞地道:“陆总,你这都不明白吗?之前不是流行过一句话,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大概是葛月觉得提鞋这两个字侮辱人了。”


    陆斯年没说话,只是又回过头来和任露对视上了,他的视线一路下滑,快速在她的高跟鞋上停留半秒。


    任露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鞋尖,心跳忽然有些快。


    他看她的鞋子做什么?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提鞋吗?


    男人很快就转过身,仿佛刚刚停留的那一下,只是个错觉。


    他对着于恒荣耸耸肩:“于总,我没想侮辱你。”


    “斯年,我知道,就是一个小误会而已。今天招待不周啊,你和陆太太下次再来玩儿。”于恒荣客气地道,带头往前走,明显是要送他们。


    陆斯年屈起胳膊,示意任露挽住他。


    ***


    于家人将宾客们一一送走,关起门来开始清算。


    “葛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都到那种程度了,你还要人手机聊天记录看,你当你是谁啊?你这是侵犯公民隐私权动不动?”于恒荣第一个发难。


    葛月双眼一瞪,冷笑一声道:“什么隐私权?她任露不过是一个穷光蛋,要不是她嫁给陆斯年当上了陆太太,别说聊天记录,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你真把自己当公主殿下了?还想让她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你要是真这么有能耐,今晚被嘲笑的人就不是你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提包和系鞋带,怎么了,你手断了啊?没能耐就别装逼,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于恒荣一听她说这种神经质的话,当场气得头都炸了,索性什么面子都不留了,直接狂飙难听话。


    葛月这是想犯法啊,他还害怕把于家牵连上呢。


    “谁装逼了?还不是你一点都不体贴,没有绅士风度,帮老婆提个包怎么了?你才是手断了!”葛月被拆穿之后,顿时恼羞成怒,甚至边说边往前冲。


    男人自然也不惯着她,也往前站,两人这针锋相对的架势,很明显就是要动手的意思,战争一触即发。


    两家商业联姻,说是强强联手,那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谁也不输谁,所以夫妻打架撕逼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反正打得再凶,这日子也得过下去,还能离咋滴。


    “够了,你俩要吵到什么时候,还嫌丢人得不够吗?”于夫人冷冰冰地开口。


    正在气头上的两人,被长辈这么一吼,总算是恢复了神志,都退了回来。


    “妈,您刚刚看的聊天记录里,任露怎么说的?她是不是跟陆斯年串通好了啊?”葛月稍微冷静了些,但还是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


    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她当然不可能撒谎,你觉得陆斯年这种男人,会喜欢一个瞎嚼舌根的女人吗?任露如果真的这么低档次,她根本成不了陆太太,你长长脑子,不要总把她想成为了胸大无脑的蠢女人行不行?她聪明着呢!”


    葛月听到这话,顿时又委屈又生气,被老公骂了不说,连婆婆也来训她,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了。


    但是她又不敢像对于恒荣那样骂回去,只能撇着嘴作委屈状,眼睛通红一片,看起来要哭一般。


    于夫人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又气又觉得犯不上,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她。


    “你就不该跟其他人一起孤立任露,实际上哪怕你不出手,任露在豪门圈也属于异类,她都成为陆太太快两年了,在圈子里也没交到几个好友。反而是你主动出手,落了下乘,还被她抓住把柄反咬一口。”


    “经过今晚闹这一出,大家都会怀疑你和恒荣的恩爱,全是假象,一戳就破。下回要冷静,摆出自己豪门太太的架势,别跟一个乡野丫头攀比,比赢了没落到什么,反而是输了才叫难看,百害而无一利。”


    在她这样温柔哄劝之下,葛月总算知道低头认错了,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行,你先回房,我叮嘱恒荣几句,让他对你温柔些,不要这么急躁。”


    葛月一听婆婆要训于恒荣,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笑容,显然是真的开心。


    夫妻俩对上了眼神,一个凶狠,另一个奚落,互不相让。


    等葛月离开之后,于恒荣立刻不满意地道:“妈,您听听她刚刚说得混账话,完全无法无天,看起来都要犯罪了,恃强凌弱,有恃无恐,还要我对她温柔,我怕上天!”


    “她蠢你也蠢吗?今晚难道只有她一人犯错吗,你有没有想过你错在哪儿?”于夫人没好气地道。


    于恒荣瞪眼:“我哪里有错?”


    “你真是蠢透了,陆斯年临走前都问了,给老婆提鞋是什么侮辱人的事情吗?你以为他问的是谁啊?是你啊!一句提鞋,就把你刺激得方寸大乱,从商务宴会上赶回来质问。你觉得陆斯年和霍骁跟着你来是干什么的,还不是为了看你笑话!你蠢不蠢啊?”


    “你说你心眼儿得多小啊,就算传错了话,那又怎样啊!给老婆提个鞋,都让你这么受不了,赶回来兴师问罪,你能干什么大事儿啊?也就你媳妇儿犯的事情更蠢一点,帮你遮掩了些,不然你俩都得闹笑话。不过你也别想逃了,这宴会上有几个真蠢的,你和葛月真的配对,蠢一起去了!”


    于夫人气得不停拍桌子,说到后面都是咬牙切齿的状态,恨不得敲醒这蠢儿子。


    “那还不是葛月太蠢,把我都气糊涂了,况且我就不想当冤大头,凭什么要我给她提鞋,她怎么不给我提鞋!”于恒荣根本不觉得有错,甚至一想起他对着葛月卑躬屈膝,就浑身难受。


    要是任露在这里的话,肯定立刻明白其中的关窍。


    毕竟这对夫妻是互相折磨型的,不打不相识,从一开始见面到婚后,都彼此看不顺眼,勉强在一起七年都没磨合成功,后面还得离婚追妻火葬场,才能爱上对方。


    “行,那你就受着吧,继续这么下去,你们俩闹笑话的日子在后头呢!”


    “妈——”他还想说什么,于夫人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大手一挥,撵他滚。


    ***


    任露夫妻俩挽着胳膊一同离开会场,等坐上了车,任露自动松开他的胳膊。


    “陆太太刚刚是不是以为,我要给你提鞋?”陆斯年坐到身边的第一秒,立刻开始提问。


    这问题提的让任露想翻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实现不了的问题就别问。”任露轻咳一声,故意压低了嗓音,学着他的腔调回答。


    这是陆总爱说的一句话,如今她算是还给他了。


    男人挑眉,故意叹气道:“真可惜,本来我想只要你提,我就答应你的。现在没机会了。”


    任露撇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陆总,今晚喝多啦?”


    要不然怎么一个劲儿给这放屁!


    对于她这明显嘲讽的问题,陆斯年竟然没有反驳,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可能吧。”他捏着鼻梁,不再是之前无坚不摧的模样,声音里反而带着几分疲惫,像是卸下了防备一样。


    任露皱眉,立刻对着助理道:“Vicky,让家庭医生去别墅等着。”


    完蛋犊子,绝对出事了,别现在就死车上了。


    她害怕啊啊啊,完全忘了他快要拜拜这事儿,她还美美地跟他上车呢!


    她是想继承遗产,不是一起变成遗体。


    “不用,我今天刚去检查过。”


    “医生怎么说?”任露凑过去,尽量用一种平静又安稳的语气询问,生怕他听出别的意思来。


    男人抬头看向她,“医生说我身体很健康,就是最近太忙了,精神疲惫。”


    “哦,那就好,你是该多休息。”任露轻舒了一口气,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


    “你说得对,今天回老宅吧。”陆斯年说完这句话,就又靠了回去。


    任露一听回老宅,顿时觉得浑身不得劲,她是真的不想去。


    虽说老太太已经不对着她发疯了,但是那个地方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别扭的,毕竟和长辈们同处一个屋檐下。


    况且陆斯年跟有病似的,平时在自己别墅里胡天胡地就算了,哪怕在餐桌上都没人管,可到了老宅也不老实,就喜欢瞎搞八搞,逼得她破防求饶。


    所以有时候听他说回老宅,任露就有点应激。


    不过她抬头看了一眼疲惫满满的男人,顿时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应该没事儿,这变态浑身都透着肾虚的架势,今晚搞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终于有时间更新了!这张大肥章,快三合一了,明天继续多更一点哈~


    38038双方交战


    ◎旅行。◎


    餐桌上,围坐着一大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今晚人来得很齐,就连陆斯月都从学校里回来了。


    “斯年,是要什么事情要说吗?还把你爸把会议给推了。”姜秀主动提问。


    陆辉原本说要加班的,但是被陆斯年一通电话叫回来了。


    “一直没有全家旅行过,我新买了个岛,明天一起去度假吧。”陆斯年慢条斯理地开口。


    “旅行?不行,明天是周四,我还要上课呢。”陆斯月第一个拒绝。


    “请假。”


    “凭什么你让请假我就得答应啊,我都高三了,关键时刻,一天都不能缺。况且哥你也太霸道了,哪有这样的,明天要出去旅行,今晚才通知我们,你当大家都是你的下属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陆斯月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相当倔强。


    很明显,她对陆斯年这个大哥很不满,毕竟上次私奔不成,回来被训了一顿,之后处处受到掣肘,青春期的叛逆,再加上陆斯年这副直接通知的态度,直接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当场反抗到底。


    “斯年,不仅你妹妹,你爸那边还有公司的事情,明天也走不开。要不周六再走,正好留两天时间给大家准备。”


    眼看兄妹俩要吵起来了,姜秀连忙劝阻,顺带着把陆辉也扯上了,陆斯年是个工作狂,想必提到公司就会退让。


    哪知这位事业心极重的陆总,并没有妥协,相反还跟陆辉道:“爸,您怎么说?”


    陆辉点头:“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我明天可以出发,如果有急事也可以开视频会议解决。但是你妹妹这次就算了,她还要上学。”


    虽说陆斯年这是很临时的通知,不过陆辉还是很给面子的,毕竟这是儿子第一次提这种要求,当然他也帮着小女儿说话了。


    陆斯月一听亲爹向着她,顿时就抬头挺胸,一副得意十足的样子。


    陆斯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这么好学啊?你上回逃学是跟谁出去玩儿了,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他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拿上次跟黄毛私奔的事情点她,当下陆斯月就老实了下来。


    “月月,有这事儿吗?”陆辉脸色一肃,认真地询问。


    陆斯月当下就反驳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学习压力这么大,我就是想出去放松一下,反正成绩没下降。”


    但是反驳完之后,又心虚得很,生怕陆斯年拆穿她,连忙答应一起去。


    “全家旅行是吧?去就去呗,大哥也真是,都多大的人了,出去玩儿还要拖家带口的,就你跟大嫂去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陆斯年转头看向她,兄妹俩对视一眼,男人眼中的戏谑根本藏不住,把陆斯月气得咬牙,那声音越说越小,显得心虚气短,只能认栽。


    用完晚饭,夫妻俩一前一后上了楼。


    从陆斯年说完全家旅游之后,任露就觉得不对劲,陆斯年这黑心资本家,满心满眼都是赚钱,在商场上厮杀,什么时候这么爱旅游了。


    说起来,陆斯年周游过全世界,但基本上全是去谈生意的,从来不会为了旅游去某个地方,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兴致。


    唯一真正以旅游为目的出行的,还是他们俩婚后度蜜月,去了旅游胜地,说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景色优美,导游团队都是顶级的,酒店也是相当豪华,衣食住行安排得十分妥当。


    可那又怎样,她连大门都很少出,准备工作做得再充分,也架不住陆斯年不出去,把她按在套房里各种寻找刺激。


    这人还大言不惭地道,她比旅游景点有趣多了。


    最后她在蜜月旅行留下的几张照片,还全都是在酒店自带的露天泳池里拍的,天知道她连景点究竟长什么样子,都完全不清楚。


    她洗完澡后,心不在焉地靠在床头,直到陆斯年出来,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询问:“陆总连蜜月旅行,都待在酒店足不出户的人,怎么现在想起全家旅游了?”


    “之前陆太太不是一直怕自己地位不稳的吗?除了遗产之外,更好的融入陆家是最好的方法。”他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听到这话,随口回了一句。


    任露听到他又提起遗产,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心虚,不好纠结这个点,只有把话题扯回旅游上。


    “全家一起出门旅游,就能更好的融入陆家了?往往一家人出门旅游,更容易吵架。”


    陆斯年不以为然:“没关系,要是在岛上玩得不开心,我们就继续蜜月旅行的玩法。岛内酒店设施更齐全,顶层套房里还有很多惊喜,到时候慢慢探索。”


    男人三句话没说,就开始往不正经的方向拐了,听得任露只想翻白眼。


    不得不说,陆斯年真的很鸡贼,他这么回答,很有迷惑性。


    瞬间把话题带走了,甚至让任露都没办法扭回去。


    “陆总这么兴师动众组织旅游,原来是为了我吗?”她故作夸张地反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


    男人拿下毛巾,勾唇笑道:“当然,陆太太值得。”


    听着他这么不要脸的回答,任露都想冲着他那张俊脸吐口水了。


    虽然她是视觉系动物,对帅哥比较宽容,但是面对陆斯年这种阴险狡诈的变态,就算他再帅,也看腻了,足够让她清醒。


    “陆总,你说这番话让我想起,亡国之君责怪红颜祸水。明明是你有自己的打算,还要往我头上揽,敢做不敢当,可不像你的风格。”她抬手撑着下巴,略带挑衅地说道。


    任露说得这么直白,让男人有些惊诧,他挑了挑眉头,转而轻笑一声,露出几分愉悦。


    “我不是亡国之君,陆太太却有红颜祸水之名。放心,我不会把你这名声传出去的。”


    他边说边往这边走了过来,翻身上床,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浴袍,手就往她的腰上摸去。


    “做什么?”任露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说正事儿呢,这猪蹄子乱摸个屁啊。


    “除了爱之外,还能做出别的吗?”他也拧眉,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


    “嗯?你回来的路上,不是喊累的吗?”


    “的确很累,但是做-爱用的是其他力气,就像你吃甜品有另一个胃一样。”他这句话说得相当理直气壮,把任露听得都气笑了。


    这狗东西还怪好的嘞,怕她听不懂,还举了个恰当的例子,帮助理解。


    “行,我倒要看看你这其他的力气,能坚持多久。”任露倔脾气也上来了,还拿话刺激他。


    “你配合好的话,能大半宿。”他被激起了斗志,这句话说得像是发战书一样。


    任露不再回话,只是一味地和他争夺战场。


    他们俩的身体相当契合,而且自从在一起之后,两人一拍即合,欲-望又都很强烈,搞起来没完没了,虽然不至于夜夜笙歌,但频次也高得吓人。


    另外花活儿是真的多,根据两位当事人当天的状态不同,能搞出无数种玩法。


    温柔内敛,禁欲克制,强弱结合,狂放不羁等等,他们俩都玩过。


    今晚这种情况,注定是温柔克制不了,而是奉行上床如上战场,开启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战,都是急速狂攻,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对方先沦陷并且迷失,之后任由自己掌控全局。


    房间的温度急速升高,哼唧和喘息声萦绕彼此,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两人双双卷入,没有一个人是能保持清醒的。


    爱过三巡,任露其实已经想偃旗息鼓了,毕竟今天她去参加酒宴,和葛月斗来斗去的,哪怕只是耍耍嘴皮子,但应酬人际关系是真的累,也要耗费很多精力,这晚上还要大战,更是不可收拾。


    “怎么,陆太太刚刚嘴上说得厉害,这么快就累了?你也不行啊。”


    同床共枕这么久,对方什么状态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陆斯年立刻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嗓音笑话她,还特地加重了“不行”两个字,显然为了刺激她。


    任露暗恨,咬牙切齿的,这狗东西尽不干人事儿。


    “呵,陆总不用刺激我,我好得很,谁先不行还不一定呢!”


    她倔脾气也上来了,虽然的确是累了,但又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老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陆斯年这一整天也在参加商务酒会,还赶到于家接她,应该是比她累的,她就不信他能坚持多久,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硬撑着。


    “是吗,那就看看谁厉害!”陆斯年也被激起了斗志,看起来那是相当认真了。


    两个人还真的搞成了战争,任露其实到后面已经后悔了,因为她猛然想起自己忘掉的事情,陆斯年是众多小说的冤种男配,是能和男主们势均力敌,甚至前期还能一路碾压男主的存在,他的某些身体功能和男主们一样,配备顶级,根本不像个正常人类。


    但她依然不能认输,最终恼羞成怒的任露,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


    片刻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暴风骤雨都消失了一般,除了偶尔的喘息声。


    陆斯年咬牙切齿地道:“陆太太,你耍赖。”


    “呵呵,陆先生,别为了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任露说完这句话,就迅速裹住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杜绝他的靠近。


    男人冷笑着看向她,两人对视,任露立刻警告他:“别笑得这么阴森好吗?gameover!”


    “好,今晚休战。”


    39039海岛旅行


    ◎真心话大冒险。◎


    任露早上被叫醒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就连去浴室刷牙,都是闭着眼睛,那叫一个精神萎靡。


    男人站在旁边刮胡子,看到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忍不住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提醒道:“醒醒,陆太太,你搞错了。”


    “搞错什么了?”她反问,还处于状况外。


    还不等他回答,任露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的手将洗面奶揉上脸转圈,却打不出泡沫,反而很干涩的手感,脸颊处还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明显不对劲。


    “啊,fuck,这是牙膏啊!”她急声怒骂。


    她把牙膏当成洗面奶用了,明显是刚刚心不在焉地挤错了,连忙用清水洗掉,但是那股清凉的感觉依然留存着。


    此刻她彻底清醒了,还有些懊恼。


    “陆太太,什么叫逞能的惩罚,这就是了。下回在床上别嘴硬,你这张漂亮脸蛋要是毁了,我会心疼的。”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把脸对着自己,仔细查看一番,发现女人此刻的脸颊白里透红,还忍不住对准了吹一口气。


    顿时任露脸上清凉的感觉更甚,气得她张嘴要啐他。


    “呸。”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吐第二口,脸颊两侧已经被男人捏住了,嘴巴被挤成了小鸡嘴,根本无法闭合。


    看着她被捏得奇形怪状,陆斯年忍不住笑出声,明显心情大好。


    任露当下就要动手,也往他那张俊俏的脸上招呼,现在看到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越看越恼火。


    陆斯年当下松手,后退了两步,远离她的攻击范围。


    “时间快到了,陆太太,别迟到。”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浴室。


    任露撇撇嘴,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发红的脸颊,顿时又是一阵焦躁,可千万别过敏了。


    夫妻俩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堆满了行礼,陆家人都已经到齐了。


    佣人们开始把行礼装箱,各自分批次上车。


    任露看着停在门外的一排豪车,心底已经见怪不怪了。


    想当初她刚到陆斯年身边当秘书时,每回看到这种阵仗,都在心底痛骂黑心玩意儿。


    可如今她是其中享受的一员,那是完全骂不出来了。


    她和陆斯年上了最前面的一辆车,车队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使出陆家老宅。


    刚行驶十分钟,只听“吱——”的一声,车子猛地停下,任露整个人都往前倾。


    “怎么回事儿?”陆斯年正在看早间新闻,平板差点飞出去。


    “陆总,前面突然冒出个女人来,感觉像是碰瓷的。”司机也害怕,脸色都有点发白。


    “撞到了?”


    “没有没有,我及时刹住了。”


    车前的确站了个女人,此刻正张开双臂,一副螳臂当车的模样。


    坐在副驾驶的刘秘书,已经自觉地下去处理了。


    任露抬起头打量一眼,顿时觉得十分眼熟,再仔细看了两眼,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苍了个天,这不是梅花吗?


    她的视线停留在女人的肚子上,还好梅花很瘦,并没有显怀。


    刘成语气客套地关心几句,见她没大碍,就想交给律师处理,还安抚地表示如果有问题,可以让人带她去医院检查,毕竟陆总赶时间去旅游,可不能继续拖延。


    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搭理他,反而在看清楚车内的人是谁之后,直接冲到后排,猛地敲击车窗。


    “太太,你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任露和她对上眼神之后,梅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直奔她而来。


    陆斯年皱着眉头:“她是谁?”


    任露完全笑不出来,很想回答,还能是谁,是准备让你喜当爹的人。


    但这话她当然不能说,现在的她可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无辜人设,只能拿起自己的演技,目光复杂地看着梅花,又故作平静地对他摇头。


    “原本是老宅的花匠,因为做错了事儿,被撵出去了。不知道怎么又冒出来了,老宅的事情,我们不方便插手。”任露摆摆手。


    幸好后面的车队也收到了消息,很快就有保镖上前,把激动的梅花拖走了。


    “老夫人,夫人,有人要害我,你们来救救我!”梅花看到后面的车里人,又开始喊别人。


    自始至终,她都不敢扯上陆家的两个男人。


    任露的脑子转得飞快,梅花是被谁故意放出来的,还是她自己逃出来的?


    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戏份,也不该有。


    毕竟她现在名义上是怀了陆斯年的孩子,陆老夫人派人照顾着,说是照顾其实也是监视,梅花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可现在梅花不仅出现了,还是有陆斯年在场的情况下,现在最紧张的人恐怕是陆辉了。


    “梅花是生病了吗?好可怜,她养的牡丹花最漂亮了。”陆斯月看见梅花哭喊的模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全家最在状况外的人,就是她了。


    和她同车的陆老夫人,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


    “花养得再好,人品不行又有何用。斯月,你记住,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不要随便跟了哪个男人,没名没分,要让人戳脊梁骨的。”陆老夫人想起孙女跟黄毛的事情,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陆斯月立刻缩了缩脖子,很想反驳,她那是自由恋爱,什么叫没名没分,不过一想起老太太训人的架势,一套又一套大道理输出,她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她犯了什么错?”陆斯年冷眼看戏,随口问了一句。


    任露的心底一紧,面上却丝毫不露:“老宅的事情,你还是问爸妈吧,免得我的回答有失偏颇。”


    “你是陆太太,是我的妻子,夫妻本为一体,有什么可偏颇的,说来我听听。”他并不放弃,反而坚持追问。


    夫妻俩对视一眼,任露动了动嘴唇,她是真的嘴痒,好想不管不顾地告诉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反应。


    这是你爹找的姘头,被发现之后,又把脏水泼到你的头上了。


    “咚咚——”车窗再次被敲响,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任露转过头,就看见陆辉的助理站在外面,车窗被降下。


    “陆总,太太,人已经带走了,她总是偷花出去卖,被陆董和夫人发现之后,就撵走了,但是前阵子查出生病了,想回来要钱,陆董已经让人打了一笔钱过去。”


    陆斯年点头:“知道了,走吧。”


    他没有再询问,只是让司机开车。


    任露悄悄撇嘴,陆辉果然是了解自家儿子,怕陆斯年多问,所以让助理来解释,化解了自己暴露的可能。


    一行人乘坐私人飞机,平安落地到海岛上。


    “环境不错啊,哥,这岛叫什么名字?”


    陆斯月被逼着来旅行,原本一路上都气不顺,撅着一张嘴很不高兴,但是等看到海岛环境之后,瞬间就变得兴致盎然起来,毕竟谁能不爱度假呢。


    相比于学习,她还是更爱玩儿,之前不高兴也是为了和陆斯年闹脾气,这会儿心情转变也能好好交流了。


    “美任鱼之岛。”


    “美人鱼?这座岛有美人鱼的传说吗?还是说形状像人鱼?”陆斯月拿出岛屿地图,仔细观察,也没能弄明白岛名的用意。


    对于她的疑问,男人笑而不答。


    任露的耳尖动了动,她对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敏感,毕竟他们俩之前在套房里,可是玩过无数次“任秘书是美人鱼”这个游戏。


    不过当她看向男人的时候,陆斯年却没有给她任何眼神示意,仿佛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


    “妈,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我们都在岛上逛了一圈。”


    一行人刚准备入驻别墅,就见有四个人迎面走来,领头的就是陆舒夫妻,后面跟着的赫然是冯雨薇和霍骁。


    他们四人都穿着花衬衫,很有度假风范。


    “奶奶,陆叔叔,姜阿姨……”冯雨薇和霍骁紧跟着打招呼。


    特别是霍骁很会来事儿,还表示已经给陆家个人准备好了礼物。


    “我本来只准备带雨薇来的,但是路上遇到了霍骁,他正好也想散散心,我就让他跟着一块儿来了,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儿,应该很有话题。”不等其他人提出异议,陆舒就主动解释道。


    任露悄悄打量着冯雨薇和霍骁的相处,发现这两人之间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敌对的意思,反而透着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甚至冯雨薇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偷瞄霍骁,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明显是对他感兴趣。


    任露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哪怕她从中作梗,他们俩也依然会走到一起,哪怕过程变了,只要结果没变就行。


    这就证明剧情大神依旧好使,陆斯年也还是得死,遗产这碗饭她终究能吃得上。


    两拨人打完招呼后,就分道扬镳,陆家人赶往住宿地。


    这座海岛属于陆斯年个人拥有,整体建造都是按照他的规划来的,但是不同于他平时喜欢的精简风格,反而十分美轮美奂。


    “哥,这海岛设计是你把关的吗?前面那场地有舞台有灯光,还有心形拱门,好像结婚场地啊。”陆斯月很快就发现了重点,这里的一切都太过梦幻,而且以粉蓝色为主,看着十分少女心,反正她很喜欢。


    “随手做的小设计而已,那点小舞台用来结婚,过于简陋。”他随口回了一句。


    陆斯月想起哥嫂结婚的排场,忍不住耸了耸肩,心底赞同他的话。


    陆家长子结婚,极尽奢华,当时豪门圈知道新娘子是个毫无背景的素人时,一个个都存着看笑话的心思,哪里知道婚宴如此豪华和费心思,原本轻慢的态度也都收了起来。


    陆家这么重视婚礼,也是一种对新娘子的肯定。


    陆斯月身为豪门千金,参加过很多场奢华的婚礼,但她哥嫂的婚礼排场,绝对数一数二。


    那场婚礼被称为海陆空结合,任露穿着洁白的婚纱,全身都是高奢珠宝,像是女王一样坐在船上,那艘船上铺满了鲜花。


    而陆斯年则在岸上等着她,最终两人牵手踏上了红毯,走向司仪。


    仪式结束,这对新人对着宾客们敬完酒之后,不走寻常路,直接坐上了直升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哥,以后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也要坐直升飞机,还得从天上往下面撒花瓣,真的好浪漫。”陆斯月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也想拥有同样的浪漫。


    当时哥嫂那种昭告天下的大场面,是她极其向往的。


    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在一起,但也会用金钱和权力堵住悠悠众口,让他们连嘲笑都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陆斯年偏头看了她一眼,都不用仔细大量,他都能猜到亲妹妹的小心思,忍不住冷笑一声。


    “好啊,想要的话就靠自己或者靠你未来老公实现。”


    他这话一出,陆斯月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翻了个白眼。


    “切,吓唬谁呢,能要多少钱啊,我又不是没钱!”她的家庭背景就注定了,她不可能为了钱而忧愁。


    “咦,你的钱从哪儿来的?不会都是家里的臭钱吧?”他故意反问。


    之前陆斯月因为跟黄毛私奔败露,三五不时就会发生冲突,那时候她总是歇斯底里地怒吼,痛骂家里一股铜臭味儿,好像只有他们的爱情才是伟大又神圣的。


    陆斯月一噎,顿时回答不上来了,沉默片刻才重新找回声音。


    “你的婚礼不也是花家里的臭钱吗?嘚瑟什么。”


    “我不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助理把账单给你。”


    陆斯月找不到他的漏洞,只能转向任露:“大嫂,婚礼最后乘坐直升机离开,是谁的主意啊?”


    从兄妹俩提到婚礼开始,任露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对自己那巨大又奢华的婚礼仪式,真的不感冒,而且还非常羞耻。


    婚礼现场环境十分优美,她坐在船上,湖水波光粼粼,周围山清水秀,会让人有种置身天堂的错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只是最后那一趴上直升飞机,真的很没必要,飞起来之后还有人往下面撒花瓣,底下是宾客阵阵的欢呼声。


    这如果在漫画或者小说里,必然是很美好很炫富的场景,可等她真经历了,还是有点羞耻的,过于中二。


    “婚礼策划师。月月喜欢的话,等你结婚了,我帮你搞定直升机。”任露想要快速略过话题,直接许下承诺。


    顿时引得陆斯月眉开眼笑:“大嫂你真好,比我哥好多了。”


    她冲着陆斯年做了个鬼脸,快速跑走了。


    “陆太太现在翅膀硬了,都开始拆我的台了。”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话语听起来不太美妙。


    任露态度轻松地笑了笑:“斯月吃软不吃硬,陆总想要达成目的,得找对方法。”


    “在绝对实力面前,她不吃也得吃。”


    “那也只适用于敌人,对待亲人还是得怀柔。”任露笑着与他争辩。


    陆斯年与她对视,眉头轻挑,不以为意地道:“我不这么认为,越是至亲就越容易给出致命一击,要抢先给出重创才行。”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突兀,让任露怔在原地。


    陆斯月只不过是个刚准备高考的少女而已,她能给出什么致命一击啊。


    除非陆斯年这是有感而发,指桑骂槐。


    “斯月让你受到伤害了?”她试探性地发问。


    男人只冲她挥了挥手,便带头离开,并没有回答。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任露在心底暗自警醒,这狗东西看着着实不正常,不会是要搞出什么大名堂来吧?


    ***


    晚上,原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但是陆舒突然身体不适,就没下来,季海洋留在房间里照顾她,冯雨薇和霍骁也很有眼色地没来打扰。


    因此餐桌上就只有陆家六口人,晚饭设在海边,餐桌上摆着各种造型精美的玻璃灯,耳边是海水声,漂亮的风景,轻柔的海风,还有相聚的一家人,都让此刻的氛围温馨到了极点。


    “景色好美啊,出门之前兵荒马乱的,我还不太想出来,但是现在感觉好惬意,很舒服。”姜秀吃饱喝足了,靠在椅背上,摆弄着玻璃灯,声音都显得慵懒起来。


    陆斯月也跟着点头,她喜欢吃海鲜,今晚这一顿吃得很满足。


    “玩游戏吗?”陆斯年扫了一圈餐桌旁的家人,突然提出了个建议。


    “什么游戏,打牌吗?我牌技不好,你们玩儿。”陆斯月摆摆手,她年纪最小也最没心眼儿,根本玩不过这群老狐狸,主动退出,免得待会儿面上无光。


    “我年纪大了,不想动脑子,你们正好四个人玩儿吧。”陆老夫人也表示不参与。


    “不玩牌,真心话大冒险,来吗?”陆斯年摆手。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餐桌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显然大家都没想到是这个游戏,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竟然都默契地没有拒绝。


    沉默就是默认,显然大家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我玩儿!大哥,你可准备好了。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和大嫂呢!”陆斯月第一个举手赞同,甚至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对于哥嫂的感情和婚姻,她的心里存着无数疑问,而在她和姜晏私奔被反对之后,好奇逐渐转变成了些许的嫉妒和恶意。


    都是贫富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凭什么大哥大嫂能够修成正果,而她就得饱受亲人挑剔甚至暗自拆散之苦呢?


    “怎么玩儿?”陆老夫人也不嫌累了,反而主动询问玩法。


    “这里有个骰子,正好六个人,1-6每个人代表一个数字,按照年龄排序,奶奶是1,斯月是6。骰子转到谁谁就是王者,由王者挑选一个冤种出来,冤种自行选择大冒险还是真心话,王者出惩罚。”陆斯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骰子,显然是准备充分。


    “好,尊老爱幼,我先来掷骰子没问题吧?”陆老夫人一反常态的积极。


    姜秀看她这么迫不及待,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妈,您还爱玩儿这个游戏呢?”


    “怎么,谁规定的老人家不能玩儿吗?我可有一肚子惩罚呢!最好别转到1,不然罚死你们!”陆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一扫过晚辈们,着重停留在任露身上。


    她跟孙媳妇的旧怨,正好趁机解决一下。


    任露倒是淡然回望,丝毫不惧。


    老太太这话说得太早,大家当王者的几率都是一样的,等轮到她的5号,她必然得整回去的。


    陆老夫人一用力,骰子在桌上滴溜溜转着,最终停了下来。


    “哇,奶奶的手气很好啊,说来1就是1,大嫂你惨了。”陆斯月看到数字之后,略有些幸灾乐祸。


    “5号,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陆老夫人轻轻扬起下巴,语气严肃地询问,她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以序号代替。


    “真心话。”


    “除了斯年之外,这辈子最让你刻骨铭心的男人是谁?”陆老夫人停顿都没有,直接询问出声,显然这个问题她早就准备好了。


    “哇哦——”陆斯月瞬间惊呼出声,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


    “妈,小月还在呢,怎么就开始问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了。”姜秀不赞同地道。


    “月月都快成年了,你当她什么都不懂呢。”陆老夫人摆摆手,不以为意。


    “我亲爸。”任露没有丝毫犹豫。


    陆斯月立刻抗议:“大嫂,你这个回答太犯规了吧,奶奶肯定是想问你爱情方面的啊。这个答案放谁身上都一样,每个人的爸爸都是最刻骨铭心的啊!”


    “让我被叫了十几年的杂种,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任露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瞬间兴奋的陆斯月就闭上了嘴,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姜秀悄悄踩了一脚陆斯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露露啊,对不住,斯月她不清楚——”她想替陆斯月道歉。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任露给打断了:“没事儿,妈,都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不难过了。如果说爱情方面刻骨铭心的话,除了斯年没有别人,他是我初恋。”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语气显得平静又认真。


    任露穿过来的时候,家庭情况就极其糟糕,说实话要不是她有成熟的记忆,都怕自己熬不过去。


    至于陆斯年是她初恋这事儿,也不算撒谎,毕竟她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之后,一心只想好好活着,后面确定目标要勾引陆斯年继承他遗产之后,哪里还顾得上找其他男人谈情说爱,当然是搞钱重要了。


    “真话,如果撒谎天打五雷轰。”她又补充了一句。


    顿时没人再怀疑,就连陆斯年都转头看了她一眼。


    “我来我来。”陆斯月立刻抢过骰子,用力扔出去,很巧数字停留在了6,她立刻兴奋鼓掌。


    “哈哈哈,我的运气来了,5号5号!”


    果然她也把目标对准了任露。


    “真心话。”


    “你是更爱我哥这个人,还是更爱他的钱?”陆斯月直奔要害。


    “陆斯月!”


    陆辉夫妻异口同声地喝止。


    “怎么了嘛,就算是爱钱也没什么,谁能不爱钱啊。”陆斯月梗着脖子道。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他。不对,我比这个世界还爱他。”任露毫不在意地挥手,坚定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众人都不再说话,纷纷看向她,任露转头和男人对视,眼神里可谓深情款款,全是真情实感。


    她这句话回答得并不算撒谎,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确最爱陆斯年,陆斯年给她钱花,让她脱离悲惨的路人甲体质。


    当然她也比这个世界爱他,毕竟这个世界把他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不恨他就不错了,*还谈爱。


    40040好家人们


    ◎秘密。◎


    “肉麻。”陆老夫人一副没眼看的架势,低声飘出了两个字。


    倒是把陆斯月听得面红耳赤,双手捧着脸颊,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果然这种哥嫂秀恩爱的场景,对少女时期的她冲击还是比较大的。


    “辉哥,你先来。”姜秀提醒游戏继续。


    陆辉果然也投中了自己那面,他毫不犹豫地看向姜秀:“你选吧。”


    “大冒险。”姜秀眼珠子转了转,另辟蹊径。


    “大冒险的话,就让三号给二号一个大大的拥抱吧。”


    夫妻俩大大方方地抱在了一起,甚至陆辉还直接把她举了起来,姜秀双脚离地,笑得非常开心,两人这精神状态比年轻人还活泼。


    任露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公婆这秀恩爱,她是嗑不了一口,明明来的路上还遇到了梅花,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状况。


    等轮到陆斯年的时候,骰子停留在1这个数字,众人先是一静,紧接着就是一阵笑声。


    “哈哈哈,大哥,你运气真差,人家都能投到自己那面,就你当个工具人,还让奶奶捡了便宜。”陆斯月鼓起掌来。


    陆斯年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道:“真心话。”


    “和之前任露同样的问题,除了她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你刻骨铭心的女人是谁?爱也好,恨也罢,但是要排除亲人。”陆老夫人沉吟几秒钟之后,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她原本想问其他更犀利的问题,刺一刺任露的心,最好能挖出陆斯年陈年旧情之类的,不过后来一想又作罢了,问出来了又怎样,这孙子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孙媳妇,到时候闹得不好看,还得陆斯年去哄。


    “没有。”他回答得言简意赅。


    陆斯月第一个不服气:“不可能,哥,你这回答也太假了。天天在名利场泡着,怎么可能遇不到让你记忆深刻的女人,就算是爸爸这么爱妈妈,我觉得他肯定也有!”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甚至把老父亲都拖下水了。


    陆辉一听这话,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冷冷地瞥了一眼她。


    “老公,闺女说得对不对?我也很好奇让你刻骨铭心的其他女人是谁?”姜秀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开始盘问了起来。


    “我当然只有你一个,别听斯月胡说。还有这是斯年的问题,你得好好回答,不能蒙混过关。”陆辉一通连招,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在任露出现之前,除了家人之外,其余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灰色的,只看能不能为我所用。都是工具而已,好用就多用两次,不好用就丢掉。谁会对一块橡皮或者一支铅笔产生刻骨铭心的感情?”


    陆斯年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的答案如此详细,显然是认真在回答,只是用词太过现实,让人略显不适。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也同样回转身看向任露。


    夫妻俩对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映射在他脸上的缘故,任露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出了几分专情的意思,吓得她打了两个哆嗦。


    艹,这变态要干什么?


    是不是新play?她真的害怕。


    他都快要死了,就不要瞎搞这些东西了好吧?临阵突变堪比诈尸的程度。


    陆斯月听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还抬手搓了搓胳膊,似乎是被吓到了,感觉浑身发冷。


    “大哥,你可真不愧是黑心资本家,这话听得人瘆得慌。”她撇了撇嘴。


    “不爱听就少听。”陆斯年可不惯着她。


    “切,我就要多听,正因为有你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才能彰显那些单纯热血的人有多珍贵。”


    “比如说一无所有还爱装腔作势的黄毛?”陆斯年嘲讽了回去。


    瞬间这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倒是一旁的陆辉听得云里雾里,询问道:“什么黄毛?月月的新同学?”


    亲爸的询问,让陆斯月显得更慌张了,她跟人私奔这事儿,至今还瞒着陆辉呢,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计她的校园生活会更加艰难。


    “是新同学,偶然帮过月月一次,这丫头就说他人好,比其他只知道学习的同学要真实,还拉踩上她亲哥了。”姜秀安抚地看了一眼陆斯月,这话听起来是在教训她,其实是帮她圆场。


    “斯月还是没吃过苦,容易识人不清。”陆辉随口教育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陆斯月的逆反心理,她立刻反驳道:“爸,我怎么就识人不清了?您也是从穷小子奋斗起来的,莫欺少年穷,您当初逆袭那些豪门二世祖的事迹,我听着热血沸腾,一直都很佩服,怎么现在您自己成了豪门,倒是瞧不上穷苦人家的孩子了?”


    任露看着她这副小辣椒一样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摇头叹气。


    少年人,还是太沉不住气。


    陆辉教育一句,她听完不吭声就翻篇了,偏偏这丫头还特别激动,长篇大论地教育了回去,这不得戳中陆辉的神经。


    陆辉这种种马大男主,可听不得女儿这些话。况且他自己以穷小子身份,迎娶白富美很乐意,但却不乐意穷小子勾搭他的女儿,共情不了一点儿。


    “我说了一句,你顶回来十句,甚至还不断地上升价值观,看样子你不止欣赏他,还很喜欢他。”陆辉眯起了眼睛,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沉沉地看过去。


    陆斯月瞬间头皮发麻,满腔热血都凉了,低声道:“没有,我就是有些应激,感觉班里的同学都在排挤人,他们都是坏人。”


    陆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回话的语气。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他根本不会搭理,可眼前是他的掌上明珠,话说重了不行,说轻了又怕她不够重视,颇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辉哥,算了,之后我跟她聊。”姜秀不想把气氛闹得这么僵,立刻出来劝阻。


    “你心疼她都来不及,只会被她带着跑,聊不清楚。”陆辉非常了解妻女的相处之道,当下就否决了。


    姜秀张张嘴想反驳,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这是事实,她站不住脚。


    “继续吧,还有任露没掷骰子。”陆辉拉回了游戏。


    任露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哎,还想看看这一家三口能不能吵起来呢。


    骰子滴溜溜地在桌上转着,最终停留在“2”这个数字上。


    看到结果之后,任露忍不住撇嘴。


    虽然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的路人甲身份,和这群男女主凑一桌玩游戏,根本只有被玩的份儿,但当结果真实摆在面前时,还是难以接受。


    迟早跟这群命好的男女主拼了。


    “呵,玩儿了一圈,就你和斯年没投到自己的数字。这是老天爷在意有所指。”陆老夫人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是啊,奶奶您说得对,老天爷都在说,我和斯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露扬高了声音,故作乖巧地回了一句。


    顿时惹来老太太一枚白眼。


    “爸,我选大冒险。”


    既然陆辉是王者,那任露也毫不客气地选了大冒险,她不想再被迫说情话了,反正公公不好意思让她做离谱的行为。


    “就着刚刚我和斯月没说完的话题继续,直接怼她。”陆辉一秒钟都没思考,直接抬手指着对面的少女。


    “爸,这是她的大冒险,您到底惩罚谁啊!”陆斯月撅着嘴,不高兴地嘀咕着,却不敢真的反抗。


    “其实我还挺理解斯月的。”任露笑了笑,语气温和地开口。


    陆斯月一怔,很快又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她:“大嫂,你别想欲抑先扬,后面整出个‘但是’来,我不会听的。”


    显然她被任露这一套连招搞过很多次,已经明白她的套路,并且会提前提防。


    陆斯月是大小姐脾气,没什么坏心思,但她活得太过潇洒和自我,并不会顾忌别人的心思,所以偶尔也会冒犯到任露。


    每到这种时候,任露也不会生气,还会笑着安抚她,但最后总会报复回来,还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久而久之,哪怕陆斯月比较迟钝,也能感觉到大嫂的难搞。


    这是有手段高段位的那一挂,陆斯月搞不赢。


    “斯月,你又没错你怕什么。”任露好笑地道。


    “那也是,我行得端做得正,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动摇我的。”陆斯月挺起胸膛,抬起下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陆家其他几人纷纷在心底叹气,或者扶额,或者低头喝茶。


    小丫头道行太浅,只两句话而已,就钻进了任露下的套。


    “我小时候买过一个笔袋,特别特别喜欢,但是身边人都觉得很丑,质量还极差。在我反驳之后,反而更加嘲笑我。我那时候不觉得窘迫,只觉得这些人都是小狗屁,懂什么叫审美吗?我的笔袋我觉得它好就行,其他人的评判无关紧要。”任露的声音很轻柔,语气娓娓道来,很容易让人听进去。


    陆斯月的状态也从抗拒变成了认真,显然是把这个小故事听进去了,还跟着点头赞同道:“就是,我的喜好我做主,我觉得他是好同学他就是!”


    任露轻笑着看向她,没再说话,倒是陆斯月好奇地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有一次期末考,笔袋拉链卡住了,怎么都拉不开,我着急上火,甚至用牙齿咬了,好不容易扯开了,却把自己的手指划伤了,笔袋也坏掉了,我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


    “啊?就这么丢掉了吗?没有找人修一下,你明明那么喜欢啊。”陆斯月皱着眉头,显然很难共情。


    陆家大小姐自然不会舍不得一个笔袋,她只是代入了而已,把这个笔袋想成了姜晏。


    她这么喜欢姜晏,哪怕班里来了很多新同学,也有和她投缘的,但她还是喜欢姜晏。


    “因为我很生气。”


    “气它伤害了你?”


    任露摇头:“不是,是怒其不争。我以为是那些嘲笑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但事实证明,被他们说中了,这个笔袋就是质量差,是我的喜欢给它增加了滤镜。”


    陆斯月听她说完之后,立刻皱起了脸,轻嗤一声:“大嫂,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又绕了回来。你就是想说我的同学不好,他成绩差家境不好又怎么了?唯成绩论本来就是错误的!”


    她非常激动,甚至脸色都红了。


    任露立刻摆摆手,轻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道:“斯月,你的语文阅读理解一定很差吧?”


    “什么?你还人身攻击我?我语文阅读理解——”


    任露不仅不安抚她,还开始挑衅,这更加让陆斯月破防,但提到阅读理解又卡壳了,显然被任露给说中了。


    “你不要七扯八扯,这跟阅读理解有什么关系,就这小学生故事,难道我还听不懂吗?你不是嫌弃我同学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受害者有罪论啊,责怪他被排挤的原因,是他本身不够好?”


    陆斯月一旦牵扯到姜晏的事情,就化身辩论达人,那小词儿是一套一套的,而且都会上升到价值观,占据道德高处,一说一个不吱声。


    这要是承认了,不就是证明任露三观不正,得是个多坏的人啊!


    “打住,你的同学好不好跟我可没关系,不是我让他学习不好的。刚刚那个故事的重点在笔袋吗?当然不是,重点在我,笔袋可以换成任何人或者物。我喜欢它的时候,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嘲笑,把它捧成珍宝,我要是不喜欢也能随时丢弃,我是它的主宰。”


    “斯月这么厉害,性格耿直,坚持己见,不为他人所动。想必在和同学的交际之中,也一定是主导的存在吧?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而不是你苦苦哀求,他还不识好歹,甚至责怪你多管闲事,更不会委屈自己成为他的挂件吧?”


    任露立刻制止了她的话头,说到后半段的时候,脸上带着好整以暇的笑容,面露鼓励之色,似乎想抬手为她鼓掌一样。


    陆斯月原本憋了一肚子暴躁的话想说,但是听到她后面这几句问话,登时卡壳了,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些校园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姜晏转学和她成为同学之后,他们俩并没有迎来互相扶持共同进步的美好场景,反而是各种摩擦和争执,他总是那么暴躁敏感,而她多数时间都在安抚他,却哄不好,依然以不欢而散结束。


    陆家人彼此看了一眼,都已经读懂了她沉默的意思。


    陆辉暗自咬了咬牙,心底更是恼火,这黄毛如此不识好歹,还要他宝贝女儿去哄,什么东西也配!


    陆斯月在这个瞬间也敏感了起来,她总觉得家人看过来的目光带刺儿,立刻梗着脖子开始反击。


    “大嫂你说得好听又有什么用,在你和大哥之间也不适用啊,你能说把他甩就甩了?”


    虽然外面的人都说哥嫂是豪门模范夫妻,但她这个妹妹还是能看明白的,在他们这对夫妻关系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绝对是陆斯年。


    “她可以。”


    任露还没开口,身边的男人已经给出了答案,语气坚定。


    陆斯月瞪眼:“切,假话谁不会说啊?大哥,你就是为了掣肘我,才这么说的,要真等到那一天——”


    男人忽然用力敲了一下桌子,“咚”的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话。


    他抬起头,警告地看了一眼陆斯月。


    “这种诅咒的话往你和黄毛身上套,别扯到我们头上。”


    “我是什么性子,你应该了解。为了你一个高中生说假话,陆斯月,你觉得可能吗?还有,黄毛有多好,你自己知道就行,但你一直要我们认同他是个好人,这是为什么呢?是你没安全感,还是其实你也觉得他不好,只是为了说服自己?”


    陆斯年冷声开口,直接反讽了回去。


    陆斯月立刻炸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嘴想要反驳。


    男人却不搭理她,抓住任露的手,牵着她离开餐桌。


    “游戏结束了,各位好家人们晚安。”


    “大哥,你说那话什么意思!你回来!”陆斯月在后面叫嚷着,但是她又不敢追上去,毕竟大哥生气的时候,气场太强,她追过去也不敢干什么。


    面对她的叫喊,夫妻俩都没人理会,很快耳边就只剩下海水的浪潮声了。


    任露调侃他:“没想到有一天能从陆总的嘴里,听到‘好家人们’,还挺神奇的。”


    男人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另开话题:“刚刚的游戏,一次王者都没当过。现在只剩我们俩了,来吗?”


    任露挑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这个游戏,甚至等结束了还想跟她来一局。


    “看样子陆总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没有想问我的?”


    两人对视,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认真的意味,虽然脸上含笑,但是氛围已经变了,互不相让。


    “有,也不用掷骰子了,每人三次机会,谁先来?”


    “Ladyfirst。”他点头。


    任露也不和他假客气,直接开问:“你最近很反常,还拉着全家来岛上旅游,目的是什么?”


    “陆总记得说真话,我之后的回答会根据你的真实程度来定夺。”她还跟着提醒了一句。


    “因为我发现了好家人们似乎都有秘密,我想挖出来。”男人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回答。


    任露的呼吸却是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陆斯年发现了什么,他又在怀疑什么呢?


    “陆总一心只有搞项目赚钱,没想到竟然会对家人的小秘密好奇。”她故作轻松地调侃了一句。


    陆斯年打了个响指,纠正她的话:“错,偶尔也会想抓鱼。”


    任露愣了一下,对他这个抓鱼一说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才反应过来,略显无奈地看着他。


    “不问我抓什么鱼?”他倒是主动提起。


    “我总共就三次提问机会,别想消耗战力。”


    “这个免费赠送。”


    任露嗤笑一声:“你还怪大方的嘞,不用问我也知道,美任鱼。”


    陆斯年轻笑,心情大好。


    “果然,无论过多久,任秘书都和刚出现的时候一样,深得我心。”


    任露不和他闲扯,轻吸了一口气,让脑子变得更加清醒。


    “第二个问题,什么秘密值得陆总如此费心?”


    陆斯年摇头:“陆太太得精确些,家里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秘密,你问的是哪一个?”


    任露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这是察觉到什么了吗?还是在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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