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和努力的系统
“惊喜！又是一个名场面！”系统说。
虽然之前就想过，但它还真没想到，柯南向宿主道谢会发生在这种情形之下。
难得宿主穿黑色嘿！
黑泽阵靠在椅子上看书，闻言笑道：“这么说，我真的是个好队友了。”
“简直是心灵导师，”系统赞叹，“你之前和风户医生聊天的时候是不是学了不少心理学小技巧？”
它反正是没看出来宿主是怎么把工藤新一给劝好的，上来就让人自杀还能得到感谢，风户京介都得甘拜下风。
更别提之后了，这拉扯，这忽冷忽热的态度，要不是知道宿主一向随心所欲，系统都要怀疑他是在实践PUA课程了。
“倒是确实聊过一点，”黑泽先生轻笑，“但想必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那倒也是，宿主这明显属于天赋异禀，和刻意为之的根本不一样。
系统这样想着，转而道：“不过，工藤新一竟然能觉察到自己的遭遇不正常，还挺意外的。”
黑泽阵倒是不觉得意外：“既然我可以，那其他人当然也可以。”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的宿主哎，”系统辩解道，“你和这个世界本就有所隔阂，但工藤新一可是主角啊。”
作为故事的主角，工藤新一必须有意无意地忽视很多不合理之处，这本是故事运行的必然法则。
虽然有黑泽先生锲而不舍地宣传作铺垫，但他能挣脱自己固有的设定，也足以看出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松动。
……当然，不管再怎么松动，主角都不可能自杀的。
“你不是说，我还是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吗？”黑泽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都是原作设定了，”系统嘀咕，“现在看来，比你跟优秀的好队友根本没有几个。”
黑泽先生翻过一页书：“既然这些都能改变，那工藤新一觉察到问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可是……”系统的数据流被宿主的话搅和乱了，虽然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卡了一会儿之后，开始转移话题，“那什么，宿主你都看了好几天书了，不无聊吗？”
“我平时可没有这样的空闲，”黑泽阵顺着系统的话换了话题，“而且没有几天了，明天就是祭典，也就是说，后天我们就要回米花。”
到目前为止，米花町那边还没有联系他，说明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这已经很不容易了，黑泽阵并不打算在完成仪式之后继续耽搁。
系统本想说既然没几天空闲了，为什么不出去走走，但它多少已经意识到，宿主其实并不太愿意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太多交集，故而还是忍住了。
但它毕竟还是那个喜欢热闹的统，宿主能安静看书，它却已经不想继续看《名侦探柯南》了，于是找话道：“那，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明天的祭典？虽然是由你主持，但我看你也没做什么准备啊。”
“因为没什么要准备的，”黑泽阵回答，“我只要在那站着就行。”
系统惊讶道：“就只是……站着？都不需要念点咒语什么的吗？”
它是没指望宿主去跳大神啦，但只是站着，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没有那种东西，”黑泽先生又翻过一页纸，“你不要真的代入什么山村神社巫女的侦探小说，既然已经对‘原作’倒背如流，我们这是个什么层次的故事，你应该很了解的。”
系统：……单纯朴素的装神弄鬼是吧，我懂的。
意识到明天宿主没有任何唱跳活动的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尴尬地表示：“那，宿主你，有没有可能……自己编几句咒语？”
黑泽先生意识到它语气中的不对劲，合上手中的书：“怎么，这很重要？”
“唔，”系统干脆地应了，解释道，“你知道，咱们这次是地震嘛，不像上次下雪那样有特别明确的童话对应，所以我打算使用适用性广一点的仪式，再加上这是个祭典……”
它顿了顿，接着道：“一开始是打算用【灰姑娘】的，因为舞会和祭典的概念比较类似，魔法消失的这一点也能契合‘消亡’的概念，但我觉得你不太可能在这边跳舞。”
黑泽先生轻微地笑了笑，没有打断它，显然对系统的识相还是比较满意的。
系统继续解释：“所以这个就放弃了，然后我想，既然是祭典，总会有点类似咒语的内容，而与咒语相契合的概念就是‘歌声’。”
它一面说着，一面打开屏幕，将一篇童话故事调出来：“你听过【夜莺】的故事吧？”
“虽然很多童话里都存在歌唱的场景，但夜莺中的歌声是明确蕴含着神秘力量的，”系统将选中的段落标红，“‘治愈’的效果和我的需要也比较契合，所以这是我的第二个选择。”
当然，它还有一点私心，假如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宿主会愿意唱歌……这种话就不必说出口了。
“但是，”系统有点郁闷地说，“如果你们这个祭典连念咒都没有的话，我就只好再找找其他童话了。”
听完系统的讲述，黑泽阵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
“看样子，这几天你不只是在看动画。”他带着些微的笑意说道。
“我当然是先办正事的，”系统为自己申辩，“每次都办得很认真的好吗！”
“嗯，你之前一直做得很好，”黑泽先生表示了赞同，但很快又道，“不过，这一次，你的计划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你确实说过这次的时间卡得比较死，但是，地震的时间点并不一定在祭典当中吧。”
如果地震在那之前或者之后发生，那么，针对祭典准备的【仪式】，就不一定能适用了。
“不太可能吧……”系统有些不敢相信，“都已经这样了，铺垫到这了，它还能在什么时间点啊？”
它已经觉得这是世界给自己的暗示了！
“你这种想法，是建立在一切都遵从故事的固有逻辑的基础上的，”黑泽先生解释道，“但是，你觉得这个世界还在遵循这样的逻辑吗？”
固然故事有自己的套路，就像柯南所到之处总是会死人的，但世界末日可未见得这么听话。
更何况，现在就连主角都不再完全遵循必然的逻辑，还有什么是能完全确定的呢？
系统呆滞片刻：“这……好像也对……”
“好吧，我再翻翻别的，”它接受了宿主的意见之后，立刻转变做法，在行动力上确实是没得说，“幸好还有点时间，我尽量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不过，抛开‘祭典’的概念不说，单纯只是‘唱歌’的话，【夜莺】也还能用，算个保底吧。”
黑泽先生挑了挑眉。
系统在干正事时反应出乎意料的敏锐，它猛地反应过来：“等会，宿主你……是不是不想唱歌啊？”
它长了点芯眼，没直接问宿主是不是不会唱歌——应该不至于吧？
“确实不想，”黑泽先生答得倒是爽快，“我没什么唱歌的经验。”
“咳，这也正常，”系统连忙道，“那什么，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我会努力找找其他仪式的，实在不行的话，我来唱歌也行！”
这话让黑泽先生有点意外：“我没有压力啊。”
系统：……哦对，宿主大不了就坐视世界毁灭，确实没什么压力。
“我很久没有休息得这么好了，”黑泽阵继续说。
他这话的语气都比平常轻柔很多，眉眼平和，整个人透出种少见的放松感：“看样子，风户医生说得对，人是要劳逸结合的。”
黑泽先生垂下眸，重新打开手中的书：“希望这次不要死太多人。”
屋内进入了真正的寂静。
黑泽阵继续安静地看书，而系统感到一阵恍惚。
它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自己遇到黑泽先生以来，第一次见他脱离忙碌的工作状态。
在米花的时候，平常自不必说，即便偶尔有休息的机会，也都非常短暂，而且随时有可能会被新的工作打搅，黑泽医生体质好，在多数时候能保持精力旺盛，精神却一向是紧绷的。
哪怕是在工作最轻松的时候，他也随时维持着能瞬间面对紧急情况的状态，一旦有了较为空闲的时光，就会开始整理过去的资料，或者检查其他人的工作。
总之，系统就没见过黑泽医生真正放松的时候。
说他时刻在为工作做准备，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倒是在村子里的这几天，黑泽先生完全没有了在米花时那种雷厉风行的状态，他活得平静舒缓，看书也不过是随便打发时间，并不怎么上心，几天时间才翻了一本。
系统自己在这里觉得很无聊，但宿主似乎还挺……愉快的。
这仿佛是它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不仅没有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
安静休闲的黑泽先生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太过平静，也太过自然，以至于作为与宿主形影不离的系统，它都完全没觉察到这份区别。
在没有无穷尽的工作和被推着走的匆忙时，宿主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懒散又自在，同时对万事都毫不在意，冷眼注视着一切生命与故事如流水般滑过。
系统觉得，在与宿主相处过这么长时间之后，这样的场景应当是不会令自己意外的。
但它芯中又不知为何有一个声音在反对，在说这一切不该如此。
明明他、它……！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在黑泽阵耳边响起。
第72章 为谁送葬
“你怎么了？”黑泽阵突然开口。
是真的“开口”，他的目光又从书上移开了，望着前方，询问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屋子内，显得有些诡异。
询问的声音令系统猛然一惊，却是蓦然从混乱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回响在黑泽先生脑海中的凌乱电流声也突然散去了：“我……”
“我刚刚好像要出BUG了！”系统惊道，“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数据！天呐怎么会这样，我得赶紧自查一遍，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黑泽先生听着它的碎碎念默然不语，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慌慌张张的系统听到这一声，忙道：“没事的宿主，我检查一遍就好，不会耽误事的，可能是前段时间工作太努力……啊不，我不是在抱怨哈，正常来说这点工作不会影响到我的，肯定是我来这个世界之前忘记检修了！”
这一堆话语无伦次，听得黑泽阵不由皱眉，他合上眼沉默片刻，又突然无端笑了起来。
“没事，”他就这么带着无奈的笑意轻轻摇头，“你慢慢检查，我相信你。”
系统当然最终也没有检查出什么东西来，所有机制都运行良好，连刚才莫名其妙出现的数据都消失了，一切看着正常的很。
它很沮丧，也无心关注这里的剧情了，忧郁地叹息：“我是不是应该返厂检修了啊，总觉得来这个世界之后好多事情都不是很顺利……啊不是你的问题哦宿主，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黑泽阵倒是完全没在意它这点抱怨，而是在关注另一件事：“你现在可以检修？”
“没有啦，进来这里之后我就不能联系外面了，”系统继续叹气，“我是说等任务完成之后回去检修啦。”
但总觉得这任务的完成也越来越遥遥无期了，之前它不觉得怎么样，毕竟任务越多自己赚的越多，多和宿主相处也不错，但万一自己真的有什么毛病……
“我看，问题未必出在你身上，”黑泽先生聊作安慰，“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
就它这智商，他看着都累。
系统发出一声带着电子音的长叹：“也是……说不定自然发展下去就是最好的结果呢。”
比起堪忧的智商，它的芯态倒是一直很好，这回也只丧了短短几分钟，就又打起精神来了。
黑泽阵见状，便又翻开书，还没看几个字，又听系统期期艾艾的：“那，宿主你呢？”
他不知系统所指何事，疑惑道：“我？”
系统小声道：“你觉得，遇到我之后，在米花的生活，感觉糟糕吗？”
它之前从未想过这件事。
系统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在米花见到黑泽先生，于是理所应当地认为对方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就和任何一个故事里的npc一样会一直生活在那里。
可是细细一想，如今的米花和黑泽阵原本熟悉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宿主也许对繁忙的生活并不排斥，但未必喜欢这样焦头烂额的忙碌。
更何况，这几天的生活证明，宿主并不是不喜欢平静悠闲的生活，说不定，要是没有自己的话，黑泽先生早就辞职去其他地方当法医了——比如长野就很合适。
这个世界的核心是米花，系统的任务也总是围绕着米花，黑泽先生如果离开，确实会很不方便，但如果他有这个意愿……
“开什么玩笑，”黑泽阵冷笑，“如果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
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不是啦，”系统忙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的时候，明明……过得也很愉快嘛。”
“如果你觉得好，也不一定非得一直在米花的。”它真诚地说。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乱了，宿主也未必要继续原本的生活。
系统知道宿主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但也有可能，他只是一直没有空闲去思考要如何改变而已。
黑泽很快理解了系统的意思，他脸上嘲弄的神色不再那么明显，但依然显得有些无奈：“我不是说了吗，人是要劳逸结合的，仅此而已。”
黑泽阵不是不能享受休闲的生活，但他仍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法医工作，或者其他某些事情……他并不是那种可以在某个地方一直躺下去的类型。
若非如此，当初他就根本不会炸实验室了。
与系统所想的正相反，他会在此享受片刻的安宁，正是因为知道还有米花的那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这样吗，”系统无法理解工作狂的想法，但听宿主这样说，还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了，因为我也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所以……很抱歉。”
系统完全没注意到，比起之前工藤新一的感谢，它自己的这个道歉才更像是被PUA了。
“早就说好是交易了，”黑泽先生轻轻摇头，“你没什么道歉的必要，当然，要是能安静点，让我继续看书，就更好了。”
这样一说，黑泽先生果然度过了一个安静的下午。
当晚他按时入睡，也没有被打搅，第二天一早，作为村子祭祀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黑泽阵早早地去了村里的神社作准备。
而村里的情况自然也毫无意外，也就是说，第二起凶杀案如约而至，尸体同样在早晨被发现。
与上一位死者一样，死法也和村里流传的童谣有关联。
连着死了两个人，还死法诡异，村里逐渐有惊慌的情绪蔓延开来，但祭典眼看就要举行，事到如今更不好作改动。
村长老头坚持要正常举行祭典，侦探们则想要推迟祭典查案，村民们在此影响下，也有一些动摇，双方争执不定，最后各退一步，村民们可以配合侦探查案，但祭典的布置同样要进行。
——这显然很影响查案的效率，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警察又还没能赶来现场，侦探们也不好说什么。
双方同步行动，侦探们进行着逐一排查的时候，整个村子也逐渐发生着变化，到了下午，案件还未有实际的进展，而祭典的准备已经基本完成了。
乌羽村的祭典布置看着很符合村名，几乎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位于村落东面最高处的神社前挂了大量的灯笼，但这白色灯笼与黑色的建筑相互映衬，看着反倒更不像是祭典——不如说，简直就像在为那两位死者出殡。
这阴气森森的装扮，让两位原本对祭典颇为期待的女生都觉得寒气直冒。
“你们村子的祭典，一直是这样的吗？”毛利兰忍不住问招待他们的白井树。
“是啊，”白井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还没有布置完毕，等晚饭之后，村里其他地方也会挂上红色和白色的灯笼，那时候会更好看的。”
小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只觉得更骇人了。
“那，祭典一般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啊？”反正本来就不能看全程，她今天要不还是早点睡吧……
“最后的‘百人祭’结束，一般就十二点了，”白井告知他们之后，又贴心地表示，“你们可以不用等，早些休息就好。”
正在思考的柯南抬头插话：“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晚上八点，”白井耐心地回答，“但祭典不是一直持续的，除了大人会一直在神社前祈祷之外，我们都是轮流参与。”
他笑道：“你们如果想参与祈祷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哦。”
这话他要是早一天说，至少毛利兰和远山和叶会挺感兴趣的，但现在两位姑娘看着那阴森森的神社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这么说，”服部转移话题，“那位……大人，会一直在那里祈祷？”
那岂不是要一连祈祷四个小时，怪辛苦的。
“可以这么说，”白井笑道，“祭典过程中，大人会一直在神社前看着我们，直到‘百人祭’结束，他才会回神社里。”
说起这个奇怪的“百人祭”，柯南的心情颇为复杂。
不管怎么想，这个环节都很……适合杀人啊。
眼下的这两起案子，死者的死状都与村里流传的童谣有关，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凶手谋划已久，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特地选在了这个时间点犯案，不可能不利用村里人如此在意的祭典。
按照柯南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继续什么祭典了，但显然村里人不可能听他的。
之前两起案子的侦破也不太顺利，没有村民的配合，只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偏偏“百人祭”又是所有人都要参与的，那么连把可能的嫌疑人控制住都做不到。
难道就只有眼看着案件继续发生这一条路了吗？
“喂，”服部戳了戳走神的柯南，小声道，“你不是说，那位……黑泽医生的技术很好吗，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验个尸？”
柯南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井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插口道：“你们要是想去见大人的话，他现在应该就在神社里，但要抓紧时间，等到祭典开始，我们就都不能去打搅他了。”
“那得快点啊，”服部看了眼表，一下子把柯南拎起来，“就只有三个小时了，验尸还需要时间呢！”
“哎？不是说先回去吃饭吗？”和叶惊诧地回头。
服部已经拎着柯南向神社方向跑去：“等会吃也来得及啦！”
风中摇弋的柯南：我觉得……黑泽先生大概并不想帮我们验尸……
第73章 不要打机锋了好吗
越往神社的方向跑，就越觉得环境古怪。
路旁的黑幡上用银线绣着不知名的花纹，白色灯笼上都以墨色的笔迹写着貌似字迹的图样，几个一身黑色的村民正在装饰树木，将黑布一层层地缠绕在树干上。
虽然服部和柯南都不信鬼神，但在这样奇异的氛围里，还是难免觉得身上发凉。
“我说，”服部平次忍不住道，“你们那位黑泽医生，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他怎么还会搞祭祀啊？”
“这我也不清楚啊，”柯南被他夹着，一脸生无可恋，“黑泽医生平常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并不像是有信仰的样子。”
“也是，他还是法医呢，不像……等会，”服部一顿，“你说他神神叨叨？看不出来啊。”
在他有限的接触里，只觉得这位法医非常认真专业……特别冷淡。
和村子里这种诡异氛围不像一回事啊。
“不是那种，”柯南满头黑线地改口，“不是这种，反正，他会来这里的祭典，我也很惊讶……可能只是习俗吧。”
“那这习俗还真是够奇怪的……”服部平次小声嘀咕。
神社与村子其他建筑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实际路线还是有些长度的，这是因为神社位于一处不高的断崖上，需要绕一段路爬坡。
柯南和服部气喘吁吁地爬到神社前，再去看村子的方向，发现这里视野极好，几乎可以将村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角度……”柯南面对着村庄特殊的景色，得出了一个十分侦探的结论，“如果真有人想在祭典里杀人，应该会很容易被黑泽先生发现。”
“也不一定啊，”服部道，“这里视觉死角不少，而且祭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又没有路灯。”
更何况，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就算有人在这盯着，也不可能看到所有人。
真要杀人的话，也不能算是特别危险。
“也是，”柯南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凶手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前两起案子凶手都做得很谨慎，如果接下来想要在祭典上犯案，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这个……”服部平次思索着道，“但是，除了祭典上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犯案时间了吧？更何况，那位黑泽先生回来参加祭典，并不是什么必然事件，说不定，在凶手原本的计划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呢？”
“有道理，而且对凶手来说，现在的时间也很紧迫，”柯南顺着这个思路补充道，“四个小节的童谣，意味着凶手之后还要杀死两个人，既然早有计划，ta应该不会就此停手。”
“咦，这么一说，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在祭典上阻止凶手？”服部眼前一亮，“要是能觉察到些蛛丝马迹……”
柯南一愣，随即点头：“要是真能有发现……嗨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是你说的要去找黑泽先生吗，别浪费时间了。”
转身没走几步，就是神社房屋的大门。
比起村子里的其他地方，祭典中的神社布置反倒比较简单，除了那些白灯笼之外，并无更多奇怪的装饰品，但神社本身便是砖木建筑，涂满黑漆，又很高大，站在近前，总有些压抑之感。
二人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服部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个，黑泽医生真的在这里面吗？”
“大概吧。”柯南也不太确定，村民们大概早就已经把这里布置完了，此时神社前一片寂静，仿佛与世隔绝，就算黑泽先生真的在，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工藤新一回想自己之前见到黑泽先生时对方的反应，觉得这时找他，应该至多被嘲讽几句，便走上前去抬手要敲门。
没想到那看着沉重的大门根本没关，而且丝滑无比，这么轻轻一推，竟然就敞开了。
阳光瞬间照进神社当中，一落入室内便被捕获，这神社的墙面与屋顶、地面都是一致的黑色，唯有梁柱漆白，以至于明明四周都是窗户，内里算得上通透，依然显得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这高大的神社内竟是一片空旷，没有任何装饰与必要的布置，两位侦探一眼望去，就连本该摆放神像的高台上，都只有一个灰扑扑的蒲团，其上的神明不知所踪。
整个空旷的室内，就只有高台下方，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实木桌子，这是黑白之外唯一的颜色，桌子前站着的人正回过头，看向两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他身上的色彩与神社毫无二致，像是建筑中的一抹影子。
黑泽先生依然身着黑衣，并不像是常见的祭司服饰，但看起来比之前那身复杂许多，是肉眼可见的精致，层层叠叠，宽袍大袖，分明全是黑色，却硬是黑出了些高低深浅来，一看就价值不菲。
便是这样复杂的装束，到了黑泽先生身上，依然显得干净利落，他没有再多着任何装饰，唯有银发用一个简单的黑色簪子绾成高髻，余下的长发像寻常马尾一般自然垂落，在阳光下如一柄笔直的剑。
不像是要举行祭祀的神官，倒仿佛将要参与狩猎的武将。
见到有人闯入，黑泽阵看着也没有多么意外，在门口的两人尚因惊诧而怔愣时，他神色平静地问：“找我有事？”
“哦，”服部先反应过来，有话直说，“我们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验一下尸？虽然可能有点迟了……”
“知道迟了，为什么不早点来？”黑泽阵反问，“现在来不及了。”
“这个……”服部心说，自己和他不怎么熟，当然是没想起来，至于工藤……这小子昨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看着好点了，但大概……
他低头去看柯南，后者果然又在走神。
明明刚才分析案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难道是因为这神社太诡异了吗？
服部略一犹豫，干脆没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劝道：“也不晚吧？还有两个多小时祭典才开始呢。”
“要是去看尸体，我得换衣服，”黑泽先生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等明天早上你们再来吧。”
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劝了，服部心说，这位黑泽医生在这里的时候，看着比在米花的时候脾气好多了，但还是说一不二的啊。
他看工藤新一不知为何还是一言不发，就自己应道：“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
“黑泽先生，”柯南突然道，“这里祭祀的到底是什么神？”
话语突然被打断，服部倒也不生气，只是对柯南这奇怪的发言有些疑惑，又低头去看了他一眼。
这位变小的名侦探望着神社内的祭司，微微蹙着眉，那神情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困惑。
这突兀的，以至于有些冒犯的问题并未引起黑泽阵更多的反应，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神没有名字，你可以猜。”
如果说“没有名字”尚且有些诡异，那“你可以猜”就显得十分轻佻，完全不像是神官会说的话。
柯南的眼神闪了闪：“这么说，神也没有神像了？”
那高台上不是尚未摆放神像，而是根本就没有。
因此，也没有任何祭品。
“至少在这里没有，”黑泽先生有问必答，耐心极了，“你可以假设，祂和我长得差不多。”
就算是不信神的服部平次，都觉得这话有点古怪，柯南神色微动，又问：“那么，神为什么被称作神呢？”
“这你应该去问那些人，”黑泽阵说，“神的名号是人赋予的。”
他远远地与门前的小侦探对视，分明站在阳光之中，周身却是一片暗沉，那双眸子平和镇定，全然没有平常的凌厉，却反倒让工藤新一移开了目光。
微妙的气氛凝滞在神社之中，服部平次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他和黑泽先生不熟，倒没觉得对方怎么样，但工藤新一突然满口神神鬼鬼的，实在令他心生疑惑。
自己这位好友明明也是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啊，本来以为他说的那些话是和案件有关，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啊。
而且这两人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联吗，为什么突然就打起机锋来了，他现在插话是不是不太好？
好在，柯南沉默片刻之后，总算又回归了侦探的状态：“黑泽先生，您这里有村子里‘百人祭’的路线图吗？我听说，村里的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线路，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全部吧？”
“村长那里留有路线图，村里一向是照此安排的。”黑泽阵也没有继续之前那诡异的话题，非常自然地接过话。
“这个我们早就问过了，”服部见话题拐回案子，不由舒了口气，“那老头不肯给我们看。”
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之后，他们自然就想到，凶手很可能曾经看过路线图，并以此谋划犯罪。
不过，他们不知道村长把路线图藏在哪里，也就没法推断到底有哪些人有机会接触。
更何况村长不信任他们这些外乡人，别说给他们看路线图了，要是再多说，恐怕又会想把他们关起来。
“要是……”柯南顿了下，“要是‘百人祭’上发生案子，村长肯定会愿意拿出图来，但是，我们不可能等着案件发生。”
若是想要未雨绸缪，最好还是先搞清楚祭典的路线。
黑泽阵看着面前的两位侦探沉吟片刻，轻笑起来：“我没有路线图，不过，如果你们能找到一幅村子里的地图，我可以把记得的部分画给你们。”
这令两人都是吃了一惊：“记得的部分？”
“您上次来村里主持祭典，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服部惊讶道，“这都还能记得吗？”
黑泽阵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今晚要主持祭典，村长当然会把图给我看，虽然是早上看的，但基本上还能记得。”
事实上，他脑子里有系统，而昨天系统怀疑自己出故障，今天一直在全速运转，完全可以算是个全能的实时扫描仪。
区区路线图，要不是黑泽阵懒得画，他其实能全描下来。
不过这理由听着就正常多了，两位侦探对视一眼，服部平次毫不犹豫地转身去找人借地图了，柯南一个短腿，又没有滑板傍身，就留在原地没去拖后腿。
他看向神社中的男人，黑泽先生却没有在看他，垂眸望着地面，神情看着有些无聊。
总觉得……和平常的黑泽医生不太一样。
柯南在门口站了半晌，才终于走进神社。
第74章 觉醒了也要继续破案哦
从外面看来，神社内已经显得很空，没想到进入里面之后，更觉空旷，若非有个高台，这屋子完全没有一点神社的样子。
不，哪怕有也不像，就这么一个空屋子，说是早就废弃的神社还像一点。
但屋内不仅十分干净，而且完全没有腐朽气息，可见这神社确实是有在使用，甚至时时翻新的。
在这村子里待得越久，就越让人觉得诡异啊……
观察一个空屋子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当柯南再看向黑泽先生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在出神，而是回过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书。
他刚才在这里，是在看书吗？
柯南走上前，仔细看了两眼，这本书并非经文之类与神社相合的内容，看封面，应该是本通俗小说，和这诡异的神社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这本书之外，桌上就只有一个银色的铃铛，方才大约是被黑泽先生的挡住，他才没有看见。
柯南试图仔细观察铃铛的构造，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明显，黑泽阵抬眸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呃，”柯南问道，“这是祭典要用的吗？”
“啊，是的，”黑泽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铃铛，随手递过去，“你要看看吗？”
这铃铛上并没有柯南以为会有的那些，和外面黑幡上类似的图样，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光滑银铃，他接过来轻轻摇了下，铃铛并没有发出声音。
“要用力，”黑泽阵说，“声音很响。”
柯南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铃铛的用处，无非是祭典上用来和山下的村民交流的。
想到祭典，他顿时没有心思研究铃铛了，惆怅地叹了口气：“黑泽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这个问题从他的口中说出，令黑泽阵多少觉得有些好笑，也就有了谈话的兴致，他合上手中的书，对柯南道：“那要看你对‘神’的定义是什么。”
“比如说，”他微微一笑，“你就可以被称作‘死神’。”
柯南：…………
“我不是这个意思，”柯南无奈地说，“就算……我是说，您虽然在这里……但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神的存在。”
他之前就觉得，黑泽先生说是村里的祭司，但很明显对“神”毫无敬畏之心，和村民们的态度迥然不同。
这个村子由上至下处处透着诡异，黑泽先生本人也态度古怪，可是工藤新一总觉得，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古怪。
要不是凶杀案来势汹汹，他其实很有兴趣深入挖掘这背后的秘密。
不过，趁此机会聊几句似乎也未尝不可。
“这不重要，”黑泽阵满不在乎地说，“我今后未必会再来这里，举手之劳而已。”
工藤新一已经知道黑泽先生来这村子另有原因，对他这样的发言倒不是很意外，至少可以确认，对方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神来到这里的。
但黑泽先生恐怕并不打算告诉他真正的原因，要是再追问，很可能再得到一个“来拯救世界”的答复。
“那么，上一次呢？”工藤新一换了一个角度，“上一次，您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到这里的呢？”
如此偏僻的小村子，一般来说，是很难无意间找到的吧？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黑泽阵以奇异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随后道：“就和你现在来到这里的原因差不多。”
他顿了顿，补充：“而且，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点。”
额，难道也是因为迷路吗，柯南想着，有点汗颜：这村子进来就那么一条路，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真的很难相信会有人这样迷路。
如果是黑泽先生，就更让人难以想象了。
不过，如果是真的，在十年前的这个时间点……他转念一想，又有些恍然：这种比较迷信的村子，在祭典前突然发现一个和村子相传的“神”长相近似的年轻人……
把他看作神的使者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
他面露犹豫：“您认为，这是完全的巧合吗？”
就这么巧刚好在那个时候迷路进山里？
黑泽先生看着他，轻嗤道：“那你觉得现在是完全的巧合吗？”
比起某一个人的经历，这么多相关人员集体聚集在这个村里，还叠加暴风雪山庄模式，童谣杀人，有这样的巧合吗？
柯南一怔，随即低下头沉默了。
就算已经接受自己就是会一般人更容易遇见案子的设定，也已经决定不为此内耗，但是想起此事，他还是会有些不好受。
片刻后，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
不仅是他自己，还有米花町，如果那个地方就是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发生案子，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自己在那住着吗？
事实已经出现了，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分析它，搞清楚背后的原因，但要分析这样一个“事实”，可不是破案那样单纯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神神叨叨的村子影响，工藤新一这两天越想越觉得古怪，也是因此，他才会心神不宁，还突然开始跟人谈论什么“神”。
“我一直不认为世界上有神，但要是真的有神，一切反而容易解释了，”男孩说着，神情有些恍惚，“或者说，比起‘神’，我更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
“‘故事’？”黑泽阵突然接话。
系统在他脑子里尖叫：“啊啊啊啊宿主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啊你们要毁了这个故事吗啊啊啊啊！！”
黑泽先生看着主角那惊诧中透着恍然的脸，平静地回答它：“不会的，如果这个故事是‘本格’的，那这段对话就不会出现，而如果它是‘变格’的，那读者什么没有见过？”
系统没怎么听懂，只是多少受到他平静态度的感染，尖叫声变成了语无伦次的碎碎念，伴随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倒确实像是出BUG了。
比起明明什么都知道的系统，此时反倒是一无所知的工藤新一平静得多，他抬眼看向黑泽先生：“您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们都是故事里的人物？”
“我是这么‘解释’的。”黑泽阵转过身，垂下眸，迎向小侦探干净透彻的目光，“这逻辑比神明，比命运，比超能力都通顺得多。”
有一大堆推理小说和推理故事能互相印证。
“……说得也是，”柯南怔了片刻，苦笑着按住额头，这表情出现在他小学生的脸上，显得十分违和，“要是这样，那这个作者一定……灵感快枯竭了。”
所以才创作出那么多雷同的故事来。
工藤新一这几天觉得，自己仿佛一直生活在某种幻梦之中，如今才乍然窥见真相的一角。
当他对自己承认，世界上就是存在一些科学和逻辑难以解释的事情之后，像是某种迷雾被吹散，他开始能够觉察到某些隐藏在日常生活中的违和感。
而当黑泽先生干脆地把“故事”的解释摆放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合适的说法。
回忆过去的种种，如果说大量的案件不过是米花町的日常，那无数重复的三选一，下跪哭泣的凶手，机械化的破案流程，就都透出一股流水线般的敷衍感。
身处其间的时候不曾觉察，回忆起来，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是这些日常之中，又仍然有自然鲜活的东西，那些未必美妙，但历历在目的细节，远非那些空虚的故事所能覆盖。
正是因此，工藤新一并未觉得崩溃，而是感到一种……深深的疲倦。
这真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啊。
男孩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希望能快点结束啊。”
“试着搬出米花怎么样？”黑泽先生一本正经地建议道，“说不定能展开一些新剧情。”
“那不是更长了吗！”柯南下意识地吐槽，“不对，也不是说这就一定是个故事吧，现在也只能说确实存在问题而已。”
“确实，当死神也不错，”黑泽阵耸了下肩，“不在我的辖区就更好了。”
柯南虚起眼：“说不定，这一点也是命中注定呢，我们都能莫名其妙地在这里遇见了。”
如果系统有实体，现在一定正在上蹿下跳，它那电流声都有点影响黑泽先生和人对话了：“你们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啊啊啊不要继续下去了宿主！这是个侦探故事，不是哲学探索啊！”
“探索世界的真相也算广义的侦探吧？”之前它抓狂的时候黑泽阵一直没理会，此时见工藤新一在沉思，总算饶有兴致地接了一句。
“这个意义有点太广了！”系统继续抓狂，“而且他是不是太敏锐了啊，这世界应该还没准备好迎接一个觉醒的主角吧？”
它是真的担心这个世界会越来越离谱啊！主线剧情已经一团糟了，日常故事也要完蛋了吗？那这世界还有锚点吗？世界意识呢？救一救啊！
但黑泽先生已经没在理系统了，他对柯南轻笑道：“你的适应能力不错啊。”
虽然之前死活不肯相信自己的死神体质，但到了不得不承认的时候，接受得倒是很丝滑，连系统想看的三观破碎局面都没有，直接就开始就着这个设定分析起来了。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柯南说这名台词说得满脸无奈。
他倒是真不想信，但有些事情不信不行，而一旦迈过了这个坎，那些原本被自己忽视的东西，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了。
真切得让他觉得自己以前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柯南顿了顿，“要不是您之前一直坚持，我现在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
不管之前影响自己的是什么，但正因为黑泽医生一直逼着工藤新一正视自己遭遇的案件数量，不断提醒他这些问题所在，这些情绪持续的积攒下来，这一次面对如此“标准”的案件时，他才会终于突破了那层隔膜，最终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可不是为了说服你这个，”黑泽阵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感谢，“你真的不打算搬家吗？”
“如果这是真的，就更不能随便去祸害其他地方的人了吧，”柯南无奈地笑了笑，“等我再找找规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那你自杀吧。”黑泽先生面无表情地说。
“自杀，什么自杀？”服部平次带着一大张纸跑回来，“那两个人都不像是自杀啊？”
第75章 统：反正世界不会毁灭，就这样吧
黑泽阵将地图放在桌上铺开。
服部平次在社交上似乎有一手，这张地图虽然未必十分准确，但好在足够大，如果要往上面画路线，能做到比较清楚。
黑泽先生一手点在地图上，神情略带回忆，语气平稳：“我记得，要参加‘百人祭’的一共有八十六个人，他们被分为十二组，每组人十分钟，也就是说，其中互相之间有时间重合。”
“同时，前后两个三十分钟的组别线路也是重合的，”他缓缓地说，“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六种不同的线路，只有一张地图，我画的时候只能尽量区分。”
“我借了彩色笔！”服部反应很快地说道，“可以用不同颜色的笔画！”
他能提前想到这点，确实省力不少，黑泽先生点头道：“这样确实方便些。”
“但我也不能保证记得所有线路，”他补充道，“只能尽可能确保准确。”
这样说着，他拿起一支笔，对着地图沉思片刻，果断下笔。
两个小侦探都在紧张地盯着作画，一时间，神社内十分安静。
“你在生气吗？”笔尖滑过纸张的细微声音中，黑泽先生在心中笑道。
“没有。”系统说。
“这不值得生气吧，”黑泽阵描着系统投射出来的路线图，“我都没有给他介绍《名侦探柯南》。”
“你还想给他介绍？”系统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这会影响到整个故事的走向啊！”
黑泽先生的话语十分无辜：“我们不是已经影响了整个故事的走向吗？”
系统自己还捞了几个人呢，见到这个“原作没有”的案件时也没见它惊讶，现在这个反应未免太大了。
“……那不一样！”系统卡了一瞬，很快说道，“那都是细枝末节了，现在这，可是涉及到整个世界观的啊！”
它一边说，一边还在配合地给宿主换要描的图：“一个普普通通的推理故事，没必要讨论哲学话题，而且万一柯南真的开始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死神体质，那不就更乱套了吗？整个世界的基石都会开始完蛋的！”
黑泽先生换了种颜色的笔接着描图：“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人阻止我？”
“这叫什么话！我都在这喊了那么长时间！”系统要疯了，“你完全没有理我啊！要不是我没有权限……”
它的声音骤然一低：“权限？”
“我倒是以前就觉得你能做的事情太少了，”黑泽阵淡淡地说，“你自己不觉得吗？”
“有时是会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能更强来着……”系统骤然从激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声音有点恍惚，“不对，重点是……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你？”
它完全就是在重复宿主的发言，黑泽先生饶有兴致地应道：“嗯，为什么呢？”
系统感觉自己的数据流从来没有这么高速地运转过。
到这个世界以来，因为对自己任务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它一直没真正在意过剧情的变化和某些人的改变，虽然这些变化的来源至今还不得而知，但反正都是些有趣的变化，它还挺喜闻乐见的。
但宿主今天的做法却不一样，故事再怎么混乱，也应该有恒定的主线，黑泽先生今天的发言就是在掘世界的根基——他都在明确地跟主角说这是个故事了！最关键的是，主角几乎已经相信了！
这又不是什么打破第四面墙的新颖故事，它只是最传统的那种推理漫画而已啊！就算这段对话不呈现在读者眼前，它的存在又不可能被抹杀！
所以，这和活一两个人或者改变一点人物关系不同，是在从根本上改变这整个故事的存在逻辑，也就难怪系统会被吓得不轻。
那么，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情况如此严重，正常来说，只要这个世界还想要继续运转下去，就应该，一定，会有什么……存在，来阻止宿主才对。
它自己只是个没有权限的统，除了宿主脑子里喊几句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但从之前的经验来看，这里是有类似“世界意识”的存在的，它既然还能帮助剧情运作，就也应该能阻止宿主的做法才对。
除非……它和系统自己一样，也做不到。
系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数据流僵了一瞬。
一种难以想象的寒意涌出来，即便没有躯体，它依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冰天雪地一般，完全冻住了。
在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就知道，作为一个不断遭遇世界末日的世界，这一定存在某些问题。
但在进入之后，除了那些“末日”之外，从表面上看，这个世界依然一切正常，甚至很有活力，系统便被这些表象蒙蔽，觉得这里大概只是出现了某些特定的意外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问题一定远不止如此。
那一定是什么更深层次的，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换图。”黑泽阵说。
系统猛然回神，快速地换上第三张路线图，下意识地开始道歉：“抱歉，我……”
“没事，”黑泽先生又换了支笔，“看样子这个事情对你的冲击很大。”
“嗯，”系统有点恍惚地说，“因为……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可能很危险。”
它的“正常运转”或许只是表现，本质上，这里大概早就千疮百孔，以至于末日的存在都已经只是表层问题。
黑泽先生挑眉：“要到现在才发现，是米花的生活太美好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啦，”系统无奈道，“是这个世界本身……”
“那就是世界末日太好对付了。”黑泽阵改口。
系统：……
“这么一想，我可能是真的太迟钝了……”它自我怀疑地嘀咕。
系统沉默片刻，切了张图，然后犹豫地为自己辩解：“但还是不一样的啦，这有点复杂，涉及到这个世界的本质，我想想怎么解释啊……”
“要是不好解释，就不用了，”黑泽先生一边换笔一边说，“总之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是，是吗？”系统有点懵，它自己都还没太搞清楚，不知道宿主到底明白了什么。
黑泽阵只干脆地应了声：“嗯。”
他这样的态度让系统更懵了，虽然它一向知道宿主的脑子比自己好使，但这……
它在懵逼中看着宿主描图，一边感叹对方也太冷静了，一边继续配合着换投影，感觉自己在地下一层。
几分钟之后，系统又想通了，不管这个世界到底遭遇了什么，只要它继续专心办自己的事，这世界就不会有事，所谓世界破破烂烂，系统缝缝补补，它正是为此而来的嘛！
至于宿主……宿主想谜语人的时候那是真谜语人，它反正怎么样都不可能搞懂的。
至少有一点它可以确信，宿主对自己没有恶意，对这个世界也……应该没有吧。
于是换上最后一张图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又变得清脆而利落了：“不管怎么说，你没必要和柯南说那些嘛，很危险的。”
“都已经危险到世界末日了，何必在意这点小事？”黑泽阵语带笑意，“你还是尽快改变自己的运行逻辑，别再一惊一乍了。”
系统很想说这可不是小事，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那和本世界的现状比起来，这么几句话可能真的影响不了什么。
于是它看着黑泽阵收笔，只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有那么一惊一乍吧……是你反应太平淡了啦。”
都还有心情帮侦探们描图呢，要是在米花町的时候真是想也不敢想。
不过，宿主作为一个刚知道世界要毁灭，还能冷静地先去补觉的人，对此毫不在意，好像也很正常。
黑泽先生将画好的路线图交给两位侦探。
“拿去算吧，不一定准。”他随意地说，“你们还有几个小时。”
“谢啦，”服部把自己辛苦借来的地图卷起来，环顾四周，“说起来，黑泽医生，你今晚就在这么个地方住吗？”
这别说床了，这里连把椅子都没有哎。
“在桌前站一个晚上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黑泽阵看了眼边上的柯南，意味深长地笑道，“这里还没有尸体要解剖。”
服部平次闻言非常自然地接话：“其实你想解剖的话……啊！”
柯南用力踩了下服部的脚背。
服部这才意识到在别人家神社说这种话确实不妥，连忙道：“咳，明天，我是说明天可以解剖！”
“希望明天不要再多一具需要解剖的尸体。”黑泽先生发出真心的祝愿。
“我们会努力的。”柯南没有在意他那一点点讽刺之意，认真地点头，虽然并没有把握，但他们都希望能阻止下一起案件的发生。
服部也连连点头，但依然在纠结晚上休息的事：“要不要给你带条毯子上来啊？这里晚上应该会挺冷的，我看你这身衣服也不是很方便。”
“不用，”黑泽先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袖，转而道，“你们可以走了，要是有村民过来，可能会有麻烦。”
“那明天见！”柯南对黑泽医生赶人的语气十分熟悉，闻言立刻应了声，扯着还对神社构造有些好奇的服部跑了。
虽然路线图到手，但他们对凶手的谋划还一无所知，距离“百人祭”只有几个小时了，更别提祭典中也可能出事，现在时间可是非常紧迫的。
工藤新一都没空纠结那些关乎世界本质的形而上问题了，对黑泽先生和这个村子的些许好奇也得先往边上放，查案才是当务之急。
第76章 成神的方式
送走侦探们之后，黑泽阵将神社的大门关上。
此时将将傍晚，天色尚好，加上神社四面都有窗户，虽然少了大门处进入的光亮，内部仍然算是通透。
不过，在这光线下看书就不太舒适了，黑泽先生桌上的这本书一下午被拿起放下数次，此时终于被收进了系统格子里。
神社内重新变得安静，收起书之后，黑泽阵就没再做什么，转头望向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数分钟的寂静之后，系统难以置信地问：“宿主你，该不会真要在这发呆一整个晚上吧？”
黑泽阵闻言轻笑道：“你会让我发呆一个晚上？”
“咳，我是不会啦。”系统发出有些尴尬的笑声，它肯定是耐不住寂寞的，真一晚上不说话的话恐怕会无聊死。
“但是，”它问道，“你之前不是也主持过这种……祭典吗？难道之前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发呆一晚*上？”
没记错的话，按照宿主的说法，他和这村子里的人不过萍水相逢，如果村子的祭典内容如此无趣，宿主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在这给他们当吉祥物吧。
黑泽阵摇头道：“没那回事。”
“我想也是，”系统觉得果然如此，“至少应该有灯嘛，这一次难道是因为死人了，才这么简陋的？”
黑泽阵再次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这下系统有些不明白了，好在黑泽先生没买关子，坦率地告诉它：“我没有主持过这里的祭典。”
系统：“哎？”
“你没发现吗？”黑泽先生抬起一边袖子示意，“这衣服其实不是很合身。”
甚至可以说是不止小了一号，要不是衣服本身的设计格外宽松，他绝对穿不进去。
也是因此，这套原本极为繁复，能把人的身形压下去一截，甚至很可能拖地的衣服，才被黑泽阵穿成了意外利落的样子。
当然，看着也就跟祭祀工作没什么关系了。
“哎？”系统继续惊讶，“我还以为那是因为你长大了！”
黑泽先生无语了：“你以为我上次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他那时候都二十几了，又不是十几岁，还能长。
系统有些尴尬地沉默了，黑泽阵顿了顿，心平气和地继续解释：“我不清楚那个侦探为什么说我主持过祭典，但他不了解内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那时候刚炸了实验室出来，这个村子又不是什么boss的秘密基地，他们怎么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主持重要的祭典？”
“这里竟然不是boss的秘密基地吗？！”系统更惊讶了。
黑泽先生被他搞无语了：“……你看它像吗？”
虽然boss已经……但应该还不至于把这么个玩意当作什么秘密基地的。
系统呆滞了几秒钟：“也是哦……”
但它刚才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宿主看起来对这一切熟悉得很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里啥都没有，那熟悉不熟悉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系统努力调整分析链，但依然没转过来，“你现在却很有地位的样子啊，如果当初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人看着，对外来人态度并不是很好啊。
当时总应该发生了些什么，才导致现在村里人对宿主表现得这么重视和尊敬。
系统觉得，如今正好有空闲，宿主应该不会拒绝说一说这些事情。
果然，见它终于提出一个算是有建设性的问题，黑泽阵态度平和多了，他微微颔首：“那是个骗局。”
骗局成立的前提，是他确实和这个村子世代崇拜的“神”，有着相似的样貌。
当然，神的样貌只是传说，但黑泽阵的长相却很纯天然，在这个东方国度，混血都混不出他这样的外貌，更别提这么个封闭的小村子。
十二年前，贝尔摩德处理完实验室的事情之后，在boss的命令下，带着他来到这个村子，在夜色中，把他送进这座神社。
“前一天正好是村子的祭典，”黑泽先生平静地说，“我在神社里等了几个小时，到天亮的时候，就见到了前来祭拜的村长。”
可以想象当时老村长的心情，在祭典过后，自家神社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和传说中的神如此相像的男人，还一身黑衣阴气森森的，很难说是惊是喜。
当然，黑泽阵毕竟还是个人，村长也不至于一点脑子没有，在经历过强烈的情感冲击之后，他到底没有心脏病发，也没有瞬间五体投地奉为神明，而是强撑着询问他的来历。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实际上，黑泽先生并未交代自己的来路。
面对询问，这个在村长眼中仿佛从幽影中走来的男人没有言语，沉默地将手放进怀里，取出了……一块金子。
系统：“啊？”
“啥啊，我还以为你要拿枪怼他了！”它不知为何有种期待落空般的空虚感，“结果，那个老头对你那么尊敬，是因为你给钱？”
说到最后竟然是这么朴素的理由吗？它都不知道自己是更懵逼了，还是该说恍然大悟。
至于金子的来历系统完全没问，毕竟众所周知，乌丸莲耶有一座大金屋。
“不完全是，”黑泽先生叹了口气，“他真的相信我是‘神’派来拯救村子的使者，钱只是表现形式。”
因为那段时间这村子确实面临着一些问题，就是很容易发展成案件的那种，有钱大老板的开发计划和村民们的信仰冲突。
村长被困在其中焦头烂额，村民们也争执不休，矛盾日积月累，只等一个侦探路过。
然后被就从天而降的金子解决了。
也难怪本就迷信的村长会有种被上天拯救的感觉。
……当然，追根溯源，这个村子是被乌丸莲耶拯救了。
很显然，在决定把琴酒送到这里的时候，boss就没打算瞒着他，而在对方把自己认作神的瞬间，琴酒就已经意识到这绝不是巧合。
他那时就明白，这个看似普通，也确实普通的村子，必然和乌丸莲耶，和组织——和琴酒自己有着某种渊源。
给他找落脚点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乌丸莲耶要在他自己不出面，组织（哪怕是组织的清白部分）也不出面的情况下，避免任何人染指这个村子。
可想而知，这样小而荒僻的村落，能延续至今，这样的事情乌丸莲耶不是第一次做了。
这样隐秘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摊开在琴酒面前，而他完全不觉得惊讶。
要是组织里的其他人，或许多少会有些探索欲吧，但琴酒一直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况且对当时的他而言，当务之急肯定不是研究乌丸莲耶这个神经质的想法。
这个落脚点称不上糟糕，这点清楚明白的谋划，也不至于引起他的反感。
因此他也不介意让一切都顺着乌丸莲耶的计划进行，虽然他更希望这一切只是冰冷的金钱交易，但也很清楚，对于这种村落，单纯的金钱绝对没有混杂着信仰的骗局有用。
反正只住两个月，不过就是被当作神迹围观一下，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系统大概明白了，“村民们并不会真的期待你再拿出一大堆金子来，是吧？”
黑泽阵就知道它根本把握不住重点，此时只是笑了声：“我答应他们主持这个祭典，当然不会是要给自己惹麻烦。”
“那就好，”系统松了口气，“虽然这里是最合适的仪式地点，但要是会因此惹麻烦的话，我就要抱歉了。”
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这里座神社是最适合用于阻止世界末日的地点，所以在村长请求宿主主持祭典的时候，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鼓动了几句。
但事实上系统已经不是初来此地的统，宿主都已经大老远从米花跑过来了，这一点位置上的区别也就是多花点积分而已，它并不希望宿主因此遇到麻烦。
“没事，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黑泽先生笑了笑，“反正，我也只需要看着就可以。”
当时把钱给出去之后，黑泽阵并未继续干涉村长的后续做法，因此，在后者的宣传下，他就成为了不明所以的村民们心中的“神使”。
有这么一张脸，想必村长的宣传过程非常顺利。
或许是村长这么做也有自己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他从中受益，自然也没必要追究。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十几年后，会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再次回来，还体验了一番角色扮演。
系统这下明白了：“我就说嘛，怪不得你作为主持，其实啥都不需要做呢……真要说起来，你的位置根本不是主持，而是……‘神’吗？”
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系统自己反倒吃了一惊。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有道理呢。
村里的神社里没有神像，村民们甚至不知道神的名号，却偏偏知道祂的样貌，难道不很像是在等待“神”的到来吗？
对村民们来说，宿主在此扮演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
而乌丸莲耶明显和这个村子关系匪浅，他让宿主来到这里，除了表面上的目的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呢……
如果不是系统非常确定，除了自己之外，从来没有系统或者类似的存在来过这个世界，它真的要怀疑宿主曾经穿越或者复活过了。
不过……要是有这么大的事，宿主应该不至于完全瞒着自己吧……
第77章 静候凶案ing
“冷静点，”黑泽阵轻柔地说，单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你会这样想，倒是很令人意外。”
系统恍然发现自己又过载了。
“虽然没检查出bug，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它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数据流，有些苦恼地说，“难道是之前封数据的时候留下了什么隐患？”
这个村子肯定也有问题，它在米花的时候没这么脆弱啊。
“别勉强自己，”黑泽阵说，“我们可以不谈论这个。”
“不，没事，”系统连忙道，“我难得说出一点听着很有道理的猜测呢。”
黑泽先生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确实很有道理，说不定，他们口中的‘神’真的和我有什么渊源。”
“是吧？”系统高兴地应道，“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巧合，不知道乌丸莲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事就是他搞出来的。”
毕竟死小里的角色中，也就只有这位黑衣组织的boss活得最久，也最有可能搞事，如果一切的源头是他的话，系统绝对不会感到意外。
“谁知道呢，”黑泽阵不置可否，“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如果我能见一见他，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系统思索道，“你看有机会吗？”
“会有的，”黑泽先生再次露出微妙的笑意，“恐怕……和你的‘原作’不会一样。”
“你不要也开始谜语人啊，”系统听他这么说，小声抱怨，“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黑泽阵带着笑意微微摇头：“你应该能想到的。”
系统不明所以，往回想了一通，完全没找到什么能让自己联想到乌丸莲耶的信息，最后无奈道：“算了，以后见到再说吧。”
宿主这么说，大概是不会对自己透露什么了，系统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很在意——毕竟这世界上不同于原作的人那么多，连工藤新一都开始考虑哲学问题了，乌丸莲耶总不能也在跳大神。
……嗯？也不是不可能哦。
这个村子不就和他有关吗？
那宿主就是……boss捏的神像？
系统想到这里，顿时打了个赛博冷噤——乌丸莲耶对宿主的态度，那种珍视却又疏远的态度，还真有点像是在对待神像。
那么，这个“神”，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好像确实想到了什么。”黑泽阵说，他的声音又变得低沉而柔和。
不用说，那是因为系统再度过载了。
过载本身倒是没什么，系统每次遇上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就容易过载，想必连它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对黑泽阵而言，麻烦的是系统一旦过载他脑子里就会开始过电流声，虽然没什么伤害性，但确实很吵。
此时祭典还没开始，四周一片安静，就显得更吵了。
“啊，是，”系统再度回神，十分抱歉地表示，“对不起啊，我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总是会出事。”
可见，不是它自己有毛病，就是这地方有毛病，偏偏查不出什么东西，让统芯好累。
“是啊，”黑泽先生点头，“很蹊跷。”
还很烦人，他总不能一直当系统的唤醒机制，谁知道它过载到头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黑泽阵叹了口气：“所以你刚才又想到什么了？”
“额，也没什么，”系统犹豫道，“就是觉得，你们boss很恐怖啊。”
至少原作的乌丸莲耶绝对没有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从原作中朴素的科学求生蜕化成了神神鬼鬼，令人怀疑他会掏出什么金丹蛊虫之类的玩意。
“很多人会这么说。”黑泽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你不是也知道吗？”
“不是一回事啦……”系统无奈道，“你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这很明显，”黑泽阵理所当然地表示，“要是他不奇怪，我都不会在这里。”
“说不定这所有变化真的都是因为他，”系统叹气，“要是因为一个人导致世界都面临毁灭，那还真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反派了。”
虽然它并不能想出来，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才能导致这个结果，毕竟，金丹蛊虫之类的完全是系统的想象，这世界绝对是个遵从柯学的唯物世界。
乌丸莲耶能改变组织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可是另外一些事情要真是他干的，那到底谁才是系统啊！
“那可真是很了不起，”黑泽先生轻笑道，“不过，说起这个，你不觉得现在应该先办正事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系统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入神，都把拯救世界的任务给忘了。
它慌慌张张地把数据调出来，好在感知中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太近：“不出意外的话，地震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发生，震源就在你脚下，也就是说我们还能看完整场祭典！”
“哎，不想那么多了，先看祭典吧，”系统轻易地甩掉了方才纠结的情绪，“反正只要我之后见一见乌丸莲耶，就都能想明白的！”
它对自己倒是挺有信心。
不过，这么一个想也知道不会热闹的祭典，都能让系统高兴起来，倒是符合它一贯来的性格。
“那就看吧，”黑泽先生有些无奈地说，“你要是喜欢的话，录下来看也行。”
乌羽村的祭典，确实非常……诡异。
倒不是说祭典的流程有多么奇怪，事实上，除了最后那个所有村民都要参与的“百人祭”之外，这个祭典前面的活动并无多少特别之处，和大多数常见的祭典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这样的前提下，祭典使用的道具和布置却几乎都是黑色掺白，偶尔加上点红色，如此一来，不管音乐多么欢快，走动的人们笑得多么开心，都透着十足的诡异。
黑泽先生站在神社前，远远地望着下方的村庄，如果忽略声音的话，村里的景象倒有点像是一场古老的黑白电影。
然而，在这片黑白中又时不时地出现一点鲜红，在周围环境的映衬下，那红色完全没有喜庆之意，反倒显出十分的不祥。
“不是，这什么玩意啊，”系统震惊了，“你们这村子自己不觉得有问题吗？这祭拜的，是邪神吧？”
“不是‘我们’的村子，”黑泽阵纠正它，随后疑惑道，“而且，你之前就没觉得有问题吗？”
这诡异之处又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先不提之前几天发生的事，今天早上村民就已经在布置村子了。
“之前我是没太关心，”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光顾着关注你了，你这身衣服多好看啊，都是黑白配色，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黑泽先生一时不知该对系统这离谱的关注点说什么，无语地“呵”了声。
系统有些尴尬，对着下面的祭典场景沉默半晌，才又感叹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景虽然不太喜庆，但也……还算有点独特的美感，要是拍成恐怖电影应该会有搞头哦。”
“那样的话，宿主你这个站位，这个地位，大概就是被恶灵附身的大boss了！”它把自己给说笑了，“怪不得穿得这么好看哈哈哈哈。”
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深沉又痛苦的样子，转眼间又变得浑身冒傻气，系统在这一点上，倒是从来不会出人意料。
但它的这一点，大概也是讨人喜欢的。
黑泽先生思及此，低下眸也笑了声：“这么说，我倒是确实被恶灵附身了。”
“啊？不可能啊，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恶灵……”系统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我才不是什么恶灵啊！”
它非常熟练地开始嘤嘤嘤：“人家都这么努力干活了，哪有这么努力拯救世界的恶灵嘛！”
“我以前还觉得你是我的幻觉，”黑泽阵对系统的反应毫不意外，轻笑道，“恶灵至少有自己的意识，很不错了吧？”
“再怎么说也得是个好灵吧！”系统知道宿主只是玩笑，倒也没有真的伤心，但还是不满地表示，“我帮你做了那——么多工作呢！”
“嗯，说得是，”黑泽先生顺着它的话风道，“恶灵一般也不会像你这么话多。”
“我已经尽量不打搅你了啦，”系统没在意宿主对自己的揶揄，“没事的时候聊聊天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像现在，光是这么看着，不无聊吗？”
祭典可是要进行几个小时的，那些村民们还会轮换，宿主可是得一直站着，就算他不用唱歌跳舞啥的，光站着也挺累的。
而且系统觉得，宿主对自己早就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冷淡了，平常也不是很排斥和自己说话，虽然更多时候是系统一个统在哔哔，但每次真聊起来的时候，宿主话也不算少。
除了某些谜语人的时刻，黑泽先生甚至算得上是有问必答，光靠着和他聊天，系统都差不多能推算出对方的人生经历了——虽然很多节点的发展方向都令统疑惑。
“还好吧，”黑泽阵果然配合地聊下去了，只是又给了个万金油答案，“我是第一次看，还算新鲜。”
这倒是真的，神社这边的视角很好，能将大半个村子的景象收入眼底，虽然眼下这场景多少有点诡异，但对于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先生来说，倒是不算什么。
当然他也没怎么看出系统口中“独特的美感”，只觉得还挺热闹的。
“对哦，你也是第一次看来着，”系统意识到宿主之前来的时候祭典已经过去了，“但之后还有好久呢，而且这些人没什么创意，之后肯定会有重复的节目。”
说到这里，它顿了顿：“当然，要是发生凶杀案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无论是从“故事的需要”还是“侦探的分析”来看，今晚发生凶案都已经是必然，现在的悬念只不过是凶案发生在什么时候，以及……
“那么，你觉得侦探能阻止这场谋杀吗？”黑泽先生问。
这确实是为数不多的悬念，虽然侦探至今没有抓到凶手，但他们毕竟还是有进展的，要是运气好点，未必不能改变故事的脉络。
不过，面对这个问题，系统却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不可能！”
第78章 “祝他们好运。”
系统突然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倒是令黑泽阵有些惊讶：“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情节，在推理故事里也是很常见的，尤其是明显没有杀完人的凶手，可谓无敌！”系统信心满满地说，“要不是这是个连载故事，工藤新一又是主角，提前锁定凶手目标的侦探，半途死掉都很有可能啊！”
不过工藤新一有主角光环护体，不至于会这么倒霉，至多就是“没赶上拯救死者”。 ：
“反正我是不觉得他们能够在‘案件还没发生完’的时候破案的，”系统难得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比起侦探，案件和诡计才是推理故事最重要的部分啊！”
怎么可能诡计才铺开一半就结束呢？
黑泽阵听完系统这一番信誓旦旦的发言，沉默片刻，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你今天，说了不少很有道理的话啊。”
“啊？是吗？”系统愣了下，又很快笑道，“我就说嘛，我可是高科技，智能水平一定没问题的！说不定这里是我的福地呢！”
说这里可能有问题的，好像也是它吧？
黑泽先生到底没有打击系统，而是换了话题：“这回你不打算救人了？”
系统一向很有善心，这次却坐视案件发生，对他来说其实比侦探试图去阻止案件更值得关注。
“啊，那是因为，这次不是原作中存在的案件啊……”说起此事，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可是带着全套原作的，这种会死四个人，出场人物又这么多的案子，如果有的话一定是当重要的篇章了，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它叹了口气：“既然是不存在的案子，那我也不知道凶手杀人的原因，贸然出手的话……”
会想出这样的杀人方法，总不会是单纯的变态杀人狂，万一这个案件背后牵扯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它的行动可能反而并不合适。
黑泽阵微微挑眉：“你是同态复仇的支持者？”
他对此倒不觉得意外。
“唔，大概吧，”系统不是很确定地说，“反正，由我来阻止复仇的话，会怪怪的。”
它怎么说也算个超维生物了。
“不过，”系统又道，“宿主你不是知道凶手的吗，那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黑泽先生果断回绝。
系统也没在意：“我想也是。”
宿主现凶手的方式肯定不是什么推理分析，而他既然在面对侦探的时候保持了沉默，现在肯定更不可能去特地抓个人询问原因，它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宿主来说轻而易举，就认为他理所应当要去做。
既然这样，系统空有道具，因为不知道凶手的身份，还是什么都……咦？
“话说回来，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啊？”系统开始哼哼唧唧，“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它家宿主不会真沾上谜语人了吧？
比起系统的内心活动，黑泽先生的回答显得很平淡：“因为不认识。”
“啊？”系统没反应过来。
或许是感知到系统的茫然，黑泽先生补充了一句：“不知道名字，而且，你也不知道名字吧？”
系统：“……是哦。”
夭寿了，都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天，自己竟然一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连交流最多的村长竟然也只知道叫“村长”！
不是，就宿主这个自闭风格，是怎么认识红黑双方这么多关键人物的啊？
回想起这些天宿主的动线，作为一个活泼的统，系统都有点心疼自己了。
“好吧，”它忍不住叹气，“那你能猜到凶手的下个目标吗？说不定能捞一下。”
要不要救活先不提，放个道具上去，至少能延长一下受害者的血条，再看情况调整……
“不知道，而且你别想让再我验活什么人。”黑泽阵立刻回答。
“我没这么想啦，”系统连忙辩解，“会选其他道具的。”
说是这么说，但在村子的这个环境里，如果真有人半死不活，肯定还是黑泽先生负责急救……
系统都不知道他是真不清楚凶手的目标，还是单纯不想继续当复活术大师。
……应该是前者吧，毕竟猜凶手有很多方法，在八十多个人当中猜死者还是比较困难的。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抱希望啊。”黑泽阵轻笑道。
系统：“嗯？”
“对那两个侦探，”黑泽先生解释了一句，“完全不觉得他们有希望吗？”
“不可能的啦，”系统对此倒是很确信，“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至于以后……以后它未必还会面对这样的事情。
不过，黑泽先生不愿意帮忙的话，它也没有办法，在没有宿主操控的情况下，想要靠系统中的道具阻止犯罪，最方便的做法是把凶手连同目标以及半个村子一起干掉。
比起这种结局，坐视案件继续发生好像更合适呢。
听到系统的回答，黑泽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他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去。
神社前的道路两边此时挂满了白色的灯笼，黑泽阵走在这一片寂静的白色之中，繁复的服饰完全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姿态一如既往的利落。
即便走得很快，他手上的铃铛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样子确实看不出和祭司有什么关系，说他是要去把底下的群魔乱舞给收了，应该也会有人信的。
不过这确实是错觉，黑泽阵没有真的变成什么除魔大师，他只是走到断崖边，停住脚步。
这个角度看下去，原本不太能看见的剩下小半个村子也尽收眼底了——当然，与之相对的，村里的人只要抬头，也都能看见他。
下方就传来了一阵不知是否预先准备的欢呼声。
“这么看来，倒也不错嘛。”系统小声感叹。
面对眼前的景象，它又暂时抛下了先前的想法，作为系统，它固然从常识的角度觉得这祭典不是很正常，但见到村里人这么欢快，也就跟着高兴起来。
说到底，系统只靠常识对比，其实根本体会不到人类见到异常时内心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至于它的宿主，作为人类，似乎也没怎么体会过“毛骨悚然”。
黑泽先生眸光低垂，注视着下方欢呼的人们，此情此景，或许真如神祇俯视人间。
“那就看到最后吧。”他平静地说。
祭典的开始非常热闹，之后也一直维持着基本的热烈水平，要是不看场景，光听的话，都很难意识到这竟然是个小村子的祭典，更无法感知到祭典本身的诡谲。
到了夜晚，村子里的灯笼逐一被点亮，这深山里的村子有了难得的明亮夜晚。
“很不适宜防火啊，”系统紧张地说，“还好我们等下会立刻把地震压下去，不然这山里怕不是要火灾了。”
它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黑泽阵倒也习惯了，随口道：“这已经不错了，刚才村长可是想要把这里的灯笼也都点上的。”
以神社前的灯笼数量，不需要地震，来一阵风都有可能着火，偏偏这里地势高，风还真比下面大一些。
“是哦，还好你拒绝了，”系统想起这事，有些愤愤的，“村长也真是的，这么多灯笼要你一个人点，得点到猴年马月啊。”
“可能以前都是要点的，”黑泽先生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反正他不会在这浪费精力，村长也不会对他强求，“这么说来，这个村子运气还不错。”
每年一次危险行为，一百多年都还没被烧过，说不定真是有什么神在保佑呢。
“也是哦……”系统说着，话风一转，“啊，开始了。”
这场祭典中最诡异的部分，被侦探们一致认为会死人的“百人祭”环节终于到来了。
与之前的热闹相比，此时整个乌羽村都安静下来。
所有房屋都窗门紧闭，内里也没有开灯，虽然点了很多灯笼，但没有路灯的村子依然不算明亮，从屋内走出来的人影看起来仿若幽魂。
哪怕以黑泽阵的视力，从高处往下看，也只能比较模糊地看到数个人影在村子当中走动。
作为这场祭典的主持者，这个环节是他唯一需要用心关注的部分，一旦发现有人可能会与旁人碰面，他就要摇响铃铛，提醒下方所有人停下动作。
当然，由于房屋和林木的视线遮挡，以及昏暗的光线，黑泽阵怎么也不可能看到所有人的动向，所以村长才会给他看路线图，就算一时半刻记不清全部，也可以作为辅助来预估情况。
不过，有系统在，这些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系统虽然没有什么探查功能，但只是扫描宿主眼中所见还是很轻松的。
“宿主，目前没有问题，”系统难得能在写报告之外的事情上帮到宿主，此时还挺激动，“视线内的所有人动向都正常。”
“嗯，”黑泽阵应了声，又道，“不过，这么多视觉死角，真要办事，还是很方便。”
怎么说呢，话是这样没错，但宿主你真的很轻松就进入凶手视角了呢……
系统在心里默默吐槽，但它对专业人士（？）的结论还是很信任的：“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没法围观凶手犯案了……咦？”
系统的视角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宿主你看左上角，那是不是……啊，是柯南和服部。”
虽然没看到凶手，但看到侦探出动，也有意思：“他们发现凶手的计划了吗？”
该说不说，这个环境，还挺利于服部影藏身形的，至于柯南，那体型本来就不容易被发现。
“谁知道呢。”黑泽先生冷淡地说，“祝他们好运。”
第79章 boss为你护航
系统开始兴致勃勃地观察侦探们的动向。
它虽然不觉得侦探能提前抓住凶手，但对他们的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这两人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出来，总不会一点根据都没有，应该能给凶手造成点麻烦。
就算没成功，看侦探和凶手斗智斗勇也比看村民们绕圈圈有意思多了。
此时万籁俱寂，侦探二人组的行动也很谨慎，若非系统是个统，还真不太能看清他们的动向。
但它看了半天，也只看出这两人确实是在有计划的缓慢兜圈子，不是在四处乱走。
至于这线路是怎么来的……那就完全超出系统的分析能力了。
“应该是在模仿凶手可能选择的路线，”黑泽先生替它分析，“看来他们认为凶手会选在下半场犯案。”
凶手要完成自己的诡计，自然要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百人祭”中的村民就像是游走的监控，顶上还有个注视全局的祭司，使得凶手的行动被限制在很小的空间当中。
侦探虽然不知道凶手的身份和目标，却能推断出凶手的行动空间，在这微小的可能中试着阻止案件的发生。
“原来如此，听起来像躲猫猫一样呢。”系统笑道，“我都有点期待他们能成功了。”
黑泽阵看着下方没有说话，系统又道：“*不管怎么说……这起案子还是很有氛围感的。”
山村、祭典，加上着幽暗的环境，还有站在这里的宿主……有点恐怖电影的氛围了。
想到这里，系统一怔：“不过，要是他们在抓犯人的过程中搞出什么事情的话，祭典接下来的环节就不太好办了呀。”
岂不是直接宣告失败？
黑泽先生挑眉：“你在意这个？”
“那倒不是，”系统道，“就是觉得，你难得来这办点事，失败了很可惜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正要办的事是什么，”黑泽阵叹气，“还是说……你会失败？”
“这怎么可能！”系统立刻表示自己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我提前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就只等着到时间了！”
这样说着，它倒是不在意祭典的那些事了：“咳，反正，有案子发生大概也就意味着祭典失败了……”
黑泽阵嘲弄般地笑了声：“也不一定，或许是意味着对死神的献祭成功了。”
灵堂一样的布置，深夜游荡的村民，一片死寂的环境，这场祭典如果说是面向死神，倒是确实非常合适。
不过，死神本人此时正在为阻止杀戮而努力着。
从黑泽先生的角度，最开始还能看到侦探在提灯游荡的村民们看不到的位置走动，到后来已经几乎见不到人影了。
可见他们在逐步把神社这里的“高空监视”也纳入推理之中。
效果肉眼可见，但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如果凶手真要在此时犯案，给侦探们的机会可不多。
“村民们这里还是很顺利，”系统汇报着，“侦探那里……看不出来，凶手也看不出来。”
放弃阻止案件之后，它原本是很有兴致地想要围观“案发现场”的，但长时间无事发生，又让系统开始觉得无聊了。
它的宿主倒是很耐得住寂寞，黑泽先生平静地应了声，他分明在夜晚的寒风中站了这么久，却似乎全无所觉，就连神情都没有多少变化。
“人都哪去了嘛，”系统也不在意宿主的冷淡，小声碎碎念着，“凶手也是，侦探也是……这帮人是潜行怪吗？哇这样想的话现在真有点像游戏场景，连固定路线游荡的npc都很像，玩家要避开npc的视线，噫，这么说很糟糕哦，宿主你特别像玩家要去干掉的那个boss哎。”
黑泽先生挑眉，总算回话了：“你好像很期待我来当boss啊。”
又是被恶灵附身，又是游戏boss，他在系统那里就没当过好人。
“哎嘿，你就是很合适嘛，”系统被发现自己的私心，有点不好意思，“一定会是很有魅力的boss啦。”
“别总是想着没有发生的事了，”黑泽阵垂眸道，“现在想要杀我的也绝不会是什么玩家。”
“咦？”系统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
黑泽先生制止了它继续说话。
“看，”他低低地出声，声音虚无缥缈，“侦探被骗过了。”
山间的初夏夜晚依然透着寒意，一阵阵夜风拂过，黑泽阵身后的灯笼摇晃间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山精野怪的絮语。
若有行进中的村民抬头往神社的方向看去，便会见到，浓重的夜色之中，建筑背后的圆月洒下冷淡的清辉，笼罩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被风扬起的银发，像是承接了月辉般透亮。
男人抬起手，指尖银光乍现，清脆的铃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当黑泽先生转身走向神社的时候，村子的方向已经传来各种混乱的响动——新的案件诞生了。
能犯下这样的案子，凶手果然十分狡猾，而侦探们明显低估了对方的狡诈，在最后关头被调虎离山，往林子里追过去了。
黑泽先生倒是也没有看到案发现场，不过他这个位置，能很清楚地意识到案发现场不可能在树林里。
听到铃声之后，侦探们意识到问题，连忙往回赶，很快发现了已经倒下的被害者。
同样听到铃声的村民们原本只以为是祭典出了问题，还在各自待命，直到接到紧急通知，才知道又出了命案。
这下，原本宁静的祭典夜晚顿时一片混乱。
之前死了两个人，村民们口中不说，其实内心也难免慌乱，只是因为祭典在即，努力压制而已。
此时，在祭典将要结束的时候，又有一人死去，而且同样死得和村中流传的童谣一般，恐惧的心情自然再也压制不住。
村长的脸色也很糟糕，他是真觉得祭祀有用的，所以才会在发生案件的情况下还坚持举行祭典，但现在案子就发生在祭典中，顿时令他心态爆炸。
一片乱糟糟中，毛利小五郎难得拿出点前警察的架势，先是安抚村民们的情绪，又不由分说地再次打了报警电话。
好消息是，经过努力，原本塌陷的道路现在已经修出了一个雏形，警察们很快就会到来。
坏消息是，雏形就只是雏形，塌陷的那块地方仍然无法通车，只能走路进山，按照预估，所谓的“很快”也得有一两个小时。
但不管怎么说，警察今晚就能到达的消息还是让人安心不少，慌乱的村民们在安抚下逐渐平静，侦探们也重振精神，开始调查现场。
棋差一着未能阻止凶手，柯南和服部自然都有些沮丧，但他们都不是会沉浸在失败中的人，很快再度打起精神，代入新线索重新分析。
再次见到案件发生，村长终于不再犟了，把原版的路线图借出来给侦探们看，一共六张图，和黑泽先生所画的出入不大，两人拿着地图互相比对着，在案发现场研究凶手可能的行动路线。
虽然有了方向，但实在不是很好算。
“不过，这个位置，神社的视角应该看不到才对，”服部算路线算得头疼，放下路线图往上看，屋檐明显挡住了视线，“你觉得，黑泽先生是发现了案子才摇铃的，还是单纯只是因为，他发现祭典当中可能会有人碰面？”
这两者的意义差别可太大了。
“不好说，”柯南思索道，“凶手肯定是特意选择黑泽医生的视觉死角，不过，从路线上来说，并不存在不被黑泽医生看到，走到这里的路线……”
“而如果有人偏离了路线，黑泽医生应该会提前通知吧。”他觉得，以黑泽医生的性格，既然有这个任务在，应该不至于走神。
难道说……？
柯南托着下巴思考起来：村民们进行“百人祭”的路线存在重复，如果凶手和死者是间隔三十分钟走了同样的路线……
不对，黑泽医生离得远，未必能看得清每个村民的长相和身形，但人有没有穿过这段路应该还是很清楚的，凶手如此谨慎，应该不会冒险选择藏在这里，那样很可能被发现自己没有走全路线。
那么，难道是有密道……
柯南想得入神，边上的服部却在想另一件事：“你这么说是没错，但是……”
他顿了顿，沉声道：“但是，工藤，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那位先生其实是，帮凶呢？”
比起在一个监控全局的人眼皮底下犯案，这种解释无疑简单且合理得多，服部可不相信工藤新一会没有想到。
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和黑泽医生更为熟悉，所以比较信任对方？
但再怎么说也应该先提出可能性再排除吧。
“那样的话，”服部顿了顿，分析道，“他摇响铃铛，反而可能是在向凶手通知什么。”
比如作为侦探的他们当时的动向之类的。
毕竟不知道铃响的时候凶手究竟在做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听着确实很有道理，但江户川柯南盯着地图，语气却十分肯定：“不会的。”
“你确定吗？”服部虽然也不是特别怀疑那位医生，但还是对工藤新一过于果决的判断有些疑惑，“我们已经确定凶手不止一人，在这个前提下，他应该是最适合的——”
“但是，”柯南抬头，眼神中有种隐晦的无奈，“黑泽医生要是想杀人，绝不可能是这几个人先死。”
第80章 好有勇气的凶手，为你点赞
虽然心里有确定的想法，但要柯南和服部解释什么“黑泽先生要杀人肯定先杀我”，实在是太勉强了。
面对好友疑惑的目光，小侦探支支吾吾，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句：“你相信我就是了！”
好在服部平次对他够信任，听工藤新一这么说，虽然还是不解，却并未质疑，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继续算路线吧……”
如果排除黑泽阵共同作案的可能，凶手可以采取的作案方式就大大缩减了，但这并不代表嫌疑人的范围减小。
神社和村子毕竟有一定的距离，黑泽先生也不是什么红外监控摄像头，他能记住大多数的线路，但不可能算清楚每个人在哪。
因此，就算黑泽阵不是帮凶，也最多能保证“没有人在他的监控下碰面”，至于每条路线上的人到底是谁，在这种距离下，是很难看出来的。
想要找到凶手，明显不能指望从黑泽阵那里得到更多的证言，还是要靠推理分析。
既然几乎确定有帮凶存在，那么从纯粹的数学上看，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犯案。
不过人毕竟不是数据，前几天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怀疑范围，只要分析出可能的路线，单是靠把每个嫌疑人和可能的帮凶逐一代入行动路线当中，也能找到凶手。
只不过，这种分析方式比起他们熟悉的侦探破案模式，更像是数学题，往那一坐就是算，一个个排除下来，实在很考验耐心。
对侦探们来说，比起在这坐牢，自然更愿意去盘那些怀疑对象，说不定盘着盘着就问出来了。
“也就是说，这条路也行不通……”服部平次在地图上画了个叉，然后把笔往边上一扔，“哎呀，这要算到什么时候去啊，我们要不先研究一下凶手的杀人动机吧？”
工藤新一也算题算得头痛，闻言立刻接受，并且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对了，村里那首童谣可是有四个小节。”
这也就意味着，在凶手的计划里，应该是要杀死四个人的。
服部也反应过来：“确实，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阻止凶手继续杀人！”
要是能快速地通过算题找到凶手也就罢了，但现在很明显一时半会算不出，那更重要的事就变成了阻止新的案件出现。
凶手这么有仪式感，应该是早就已经计划好要杀死哪些人了，因此不会因为侦探的出现停止计划，他们不知道对方会在何时动手，只能从最坏的方面去想。
警察很快就会到场，凶手未必不会狗急跳墙。
“但是，现在看来，凶手的行动根本没有规律，”服部有些焦急，“除了死法与童谣相关之外，之前的三个死者也没有什么共同点。”
之前他们能推断凶手犯案的时机，除了歌谣中含有暗示之外，“百人祭”的特殊形式也确实令人怀疑，即使如此还是被凶手骗了过去。
但要是只论受害者的话，目前的三位死者可以说是男女老少，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完全找不到规律。
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没人跳出来说什么“那件事”，那么大概率也不存在未知的过往。
想要找到凶手的目标，确实很困难。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无差别犯案？”服部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即便是无差别，也有原因吧，”柯南摇头道，“难道只是为了在祭典前模仿童谣杀人吗？”
那该是怎样的神经病杀人狂啊。
这村子里的人虽然迷信，但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潜能。
“那么，也有可能是为了杀某个人，藏木于林，”服部继续提出可能，“就像ABC谋杀案那样。”
只是，这样的话，最后一个目标就更模糊了。
唯一算是安慰的，大概是现在村民们警惕心更强了，哪怕不只一个凶手，真要动起手来也不会容易。
可他们已经失败一次，这回总不能指望凶手自己掉链子。
柯南低下头，努力寻找新的分析方向：“你觉得……凶手能料到我们会在什么时候报案吗？”
“这应该不可能吧，我们都是偶然才出现在这里的，”服部道，“不过之前那次报案也没什么用，毕竟路塌了。”
“没错，路塌了也是偶发事件，”柯南眼睛一亮，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而按照我们不在这里的情况来说，死了三个人，祭典也结束了，村长才会同意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会来……”
服部跟上他的思路，不由一怔：“难道凶手原本就打算当着警察的面杀人？”
要是在米花，这种事倒不算奇怪，可乌羽村只是个封闭的村庄，警察很容易就能控制出入口，这样做的风险未免太大了，不符合凶手谨慎的特点。
更合理的推论是，凶手认为自己能够在警察到来之前完成最后的犯罪，或者……
柯南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好！”
服部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黑泽医生……”柯南跳起来往外冲，“快点去神社！他有危险！”
黑泽阵坐在神社里。
站了整个下午，确实应该坐着休息一会儿。
蒲团是从理论上应该放着神像的高台上拿下来的，太久没有打理，上面灰尘不少，其实跟直接坐地上没有太大差别。
身着祭司服装的男人身形舒展，坐得大马金刀，像是十分潇洒，实则是因为这身衣服到底小了几号，但凡正襟危坐，就很有可能从某个接口处破开。
黑泽先生背对着敞开的大门，神社内没有任何光源，只有一些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勾勒出隐约的轮廓。
色泽深重的黑色长袍料子却很柔软，垂坠在地上，让他像是坐在一片晕开的墨色之中。
深山、月光、神社，加上身着黑衣的男人，多种恐怖元素汇聚一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幽魂飘出来。
不过若是转过来看男人的正面，就会发现他的神情并不阴森，黑泽阵单手支颐，神色百无聊赖，目光虚虚地望着窗外，看起来正在走神。
即便如此，他的姿态依然完全不显得松垮，倒像是蓄势待发，只要有一点响动就能冲出去——但目前村子里的响动又似乎完全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只有黑泽先生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快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二十分钟。”
“你真不打算唱几句吗？”系统有点遗憾地说，“你声音这么好听，唱歌应该很不错的。”
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使用【夜莺】，以安抚效果抚平地震虽然有些牵强，但这山林里的环境更适合夜莺的发挥，还能顺便保佑一下这些被死神盯上的可怜村民。
当然……它还是很想听宿主唱歌也是原因之一。
可惜它的宿主并不打算满足系统这个愿望，黑泽阵完全不感兴趣地表示：“喜欢你就自己唱。”
“好吧，”系统叹气，“那我们就等上二十分钟……然后你就可以下去验尸了。”
没想到这次拯救世界的场面如此……简单，它有点失望地想。
虽然爆破摩天大楼那样的大场面不是轻易能看到的，但哪怕有些侦探破案的背景音呢？现在这样，难怪宿主都觉得无聊了。
系统早已准备好了【仪式】需要的内容，此时也很无聊，干脆开始全力感知地震到来的倒计时。
因此，它错过了黑泽先生放下支着下巴的手，眸光偏转的瞬间。
也错过了他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右手按住地面的动作。
系统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它突然听到凛冽的风声从宿主的背后响起。
而它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铮”地一声尖锐声响，安静的神社中回荡起令人牙酸的金属相撞声。
黑泽先生瞬间转过半边身体，左手拔下脑后的金属簪子，精准无误地架住偷袭者砍下来的刀。
来人只觉得自己的刀迎面遇上一股巨力，震得虎口发麻，他慌张地睁大眼，却看到黑衣男人抬眸对自己微笑。
如此近距离的注目下，那双浅淡的绿色眸子仿佛蒙上一层鲜红的光晕。
月色之下，男人的银发散落下来，掩住了苍白的半边脸，令那个笑容看起来越发冰冷和危险，却又充满快意。
……宛若恶鬼。
举刀的人几乎丧失了力气，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呼救，下一刻，他只觉肚腹处一痛，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已经丧失分辨的力气。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柯南赶到神社时，正见到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一片黑暗中，他一时分辨不清，只得先盲目地大喊“住手！”，试图让凶手有些顾忌。
之后他一边继续往里跑，一边努力分辨眼前的景象——清冷的月光下，疑似凶手的人背对着他，手中的刀寒光四溢，却无法向下再移动分毫。
而黑泽先生半跪着，整个人都掩在阴影之中，既看不清神情，也无法分辨他的动作。
柯南只隐约觉得，黑泽先生的右手向下降了几寸，随即整个人快速地向后抽离。
暗红的色彩骤然出现在只有黑和白的空间里。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黑泽阵就已经避开了几步远，散开的银发慢一步落下，在一片深重的黑色中划出清冷的弧度。
喷溅出的血完全没有落到他身上，只有层层掩映的宽大的袖子下，一滴鲜血滑过银色的刀刃，滴落在地。
他抬起眸，看向门口的方向，倏然微笑：“巧了，正好给我作证正当防卫。”
更深露重，柯南突然打了个寒噤。【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